屏幕里，一个树杈子上有几个原色陶罐，上面画着一些简单的菱形几个纹路，何淼自己画自己烧的，特别有原始文化的风格。
网友们纷纷调侃，可以直接埋到土里伪装河姆渡文化遗物了。
洗洁精做好并装在晾干的原色陶罐里之后，别说何淼，就是直播间里身在现代的网友们，看着那小小的几块都是有种分外珍惜的感觉。
晴朗的阳光透过树叶，在地面形成斑驳的光影。
这天是何淼要第二次去接触该时空土著的日子，几百个网友也在一大早起来涌入直播间，为何淼的第二次加油打气。
在不停的弹幕大军中，何淼装备好了自己，信心十足的朝山下走去，一直到接近山脚他都没有暴露自己，最后躲在一株哗啦啦响的大杨树后面，锁定了这次接触的目标。
一个正在水边洗衣服的，身穿灰蓝布褂的大娘。
这时候，秦蓉已经回到县里开始在她自己的门店做事，不过一天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拿着手机不撒手。
店里的员工还好奇呢，蓉姐是那种一时半刻都都闲不住的人，这次回趟老家怎么待懒散了？
两个女员工在窃窃私语的时候，一个男员工装作在她们两人旁边经过，自然地参与到话题中来：“你们不知道吧，蓉姐的儿子穿越了。”
“穿越了？”两个女员工怀疑自己今天可能出门的时候迈脚的方式不对，不然怎么能听到这么不真实的话呢？
坐在餐桌位上的秦蓉抬了抬眼，三人赶紧分散各自去忙碌。
看到视频里儿子握了握拳头，秦蓉的弹幕飘起：【淼淼，放松，你还有直播间里这么多人陪伴呢。】
除了开始的几天，之后秦蓉何国庭都没有在直播弹幕上表明身份，关心何淼的网友太多，他们俩亲爹妈好像是打酱油的。
秦蓉这条弹幕后【+1】【+1】跟得欢快，此时对何淼担心的人有多少看这个就知道了。
何淼对着弹幕滑动的虚空郑重地点点头，对着面前说道：“我不怕。”
视频一阵上下晃动，网友们表示眼晕：“主播，点头的动作慢点，眼晕。”
何淼才想起来自己的眼睛就是他们的视频摄像头，“好的，知道了。”
这时有个弹幕道：“主播，既然那边和咱们语言不通，你不如直接装哑巴。”
何淼：阿巴阿巴？
第5章 小哑巴
路不小：【主播小弟弟可以这么干，我是学古代汉语的，你先装哑巴，让那里的土著多说几句话，我应该能判断出你所处的时代。】
如果那边是古代中国历史时空，根据现在掌握的古语发音资料，她差不多能分析出当时的发音特点，这边再用国际音标标注一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助主播适应那个时空的语言环境。
【@路不小，话别说太满。我也跟了主播的直播好几天了，感觉主播所在的时空，根本就不像是我们中华大地。你怎么判断？】
【对的，主播在山上活动的时候，有次还发现了疑似大象的脚印，在我们国家，根本没有任何山中有象的记载。】
陆小小被反驳得闭麦，但是她总觉得，那个土著的发音跟他们现在学的古代语音很像。
何淼来到山下，忽视掉眼前不停飘过去的弹幕，走向一个正在河边洗衣的大娘。
大娘手里举着捣衣捶，回头看着何淼，问了一长串卷舌短促音交错的话。
弹幕纷纷：【哈哈哈，不用翻译，我知道，大娘一定是在问，你是谁？】
【大娘说，小伙子长得不错啊，哪里来的？】
【大娘：小伙子你走路怎么没有声音，吓我一跳。】
在网友们的打趣下，大娘听不见何淼回话，重新捶打石头上的衣服，又问了一句：“蛤蜊咕噜。”
何淼还记着装哑巴的设定，抬手，打出手势，嘴上配合着：“阿巴阿巴。”
【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眼前滚动过去的弹幕都成了同一个字，密集地都遮挡住了何淼看向大娘的视线。
洗衣大娘惋惜的看何淼一眼，嘟噜了两句。
【哈哈哈。大娘说，挺好的一个小伙子，怎么是个小哑巴。】
【前面的，我愿称你为翻译大神。】
【神！】
【神！】
力求简洁的网友们，到最后就只发一个神字。
【我感觉这些发音一个都听不懂，比英语还难懂。他们应该是一个完全迥异于我们地球文明的异时空文明吧。】
陆小小摘下耳机，却激动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转头喊道：“妍妍，我知道了。这是秦朝古音，何淼穿越到了秦朝。”
张妍这两天也都在研究何淼的直播视频，陆小小这个判断对她来说可谓是醍醐灌顶，一下子就把觉得只差一层的那个窗户纸给捅破了。
“对，他们说的，很有可能是秦朝古音。秦朝！秦朝！”
那个只有短短十几年历史，留给后人最深刻的只有暴君和短命王朝印象的大秦。那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完整地大一统时期，它其实更应该是一个传奇。
但却因为短命和历史文献的缺失，使大秦那短短的十几年统一后的王朝风采和施政方针全都隐在神秘的面纱之后。
张妍激动得蹦起来，抓着陆小小的手：“啊啊啊啊啊，小小，如果何淼穿越到的是秦朝，我们是不是能看到祖龙了？”
陆小小用力地点着头：“我们那么一米九八超级迷人的老祖宗啊，我要为他匡匡举大旗，对了，还有仙丹，我们可以众筹给老祖宗送仙丹。”
视频里又是一阵叽里咕噜，两个女孩子一瞬间从夸张的想象中回神，安静倾听里面那位大娘的话。
什么【这不是演戏吧】【主播在下好大一盘棋】的弹幕都被她们给反驳了回去。
【本人古汉语专业研究生，导师国研院王清源，我可以用我的学历保证，视频那端的大娘发音绝对是秦朝古音。】
【吹牛吧。】
【牛在天上飞。】
无论何时，总会有那么几个杠精。
“王清源？”华国H省下辖县的一个小县城，一家汽修厂里，带着油污手套手里拿着钳子的年轻男人看了看随意卡在支架上的手机，来到外面的马路边蹲在树荫下，从裤袋里摸出烟盒，叼在嘴里双手就着手机噼里啪啦一顿输入。
【科普一下，王清源是我国古代语音研究方面的大拿，圈外的可能不了解，但是在古代汉语领域，王教授绝对是权威。PS.本人古代汉语爱好者，了解过古代音韵方面的内容，视频里大娘的语音我听着也很像秦时古音。】
这条弹幕分了两段发出，现代网友们看着就是飘过去长段之后又出现一长段，同时切了一声。
【说得这么懂还以为你也是大拿，原来只是一个业余发烧友。】
何淼关注的重点不在权威不权威上，他看到【秦朝】二字，这两天一直以为自己是在异时空的那种漂泊无依感瞬间就被驱逐了。
他还在中华大地上，这里虽然没有熟悉的亲人，却有老祖宗。
何淼学的文科，对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最喜欢的就是秦朝，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祖龙·始皇帝·赢政。
祖龙的一生都在抗争与失去中度过，从幼年时期的赵国到成长时期的政敌，从自大自傲的六国到顽固的奴隶主势力，最终他失去了自己的生命和比生命还重的大秦。
然而祖龙开创的各项制度却在中华大地上绵延了两千多年。
如果能见到祖龙，这一趟倒霉的穿越之旅倒是充满了幸运的感觉了。
何淼一下子觉得未来的日子有了盼头。
这边鸡同鸭讲的跟大娘交流半天，何淼一个字没听懂，大娘倒是搞明白了这个年轻人的意思，他罐子里的东西可以去除油污，想售卖给她。
大娘看了年轻一眼，怎么想的呢？他们每天的饭碗都不用刷，根本没什么油污要去啊。
何淼还待在比划推销自己的商品，大娘也给他连比划带说的，最后见这个年轻人特别坚持，端起自己的洗衣盆就向村里去了。
何淼：？？？
弹幕：【哈哈哈，第一次接触土著，惨遭滑铁卢。】
鸟哥：【何淼，马上退回山里去。】
【发生什么事了？】
网友们很疑惑，然后很快有眼尖的网友看到了视频左上角出现了三个身穿黑色铠甲的人，当下紧张的叫出声来的不在少数。
高原反应：【秦朝，前面的@路不小@万能张，你们猜对了，那里真的是秦朝。我们前段时间才拍过一个大秦古装剧，导演和策划要求严格，就请了专门的服饰民俗研究专家，他们给我们看的秦朝的当兵的，穿的就是这种铠甲。不过能穿上这种铠甲的，也都是品级不低的将官或者上面大人物的亲信了。】
【我去，不会是这里发生了什么刺杀事件吧？】
【何淼淼，快躲起来。】
网友们已经被自己的脑补嗨到了，明明是一个只有三百多人的直播间，弹幕密集地愣是跟有几千人的大直播间一样。
何淼还是很相信这些神通广大的网友们的，马上就按照鸟哥的提醒，在山林树影间的掩映下退回自己的树屋。
他爬上树屋的时候，直播间里的网友们还在讨论，那些秦朝当兵的跑到这小村村里是干什么。
有猜测收税的，有是抓壮丁的，毕竟无论现代网友们对始皇帝如何的崇拜，都不能否认一点，他们那时候抓丁抓的是真厉害啊。
秦蓉可担心了，中午饭也没胃口吃，一个劲儿提醒视频里正在吃水果和烤鱼的儿子：【淼淼，你这几天都不要去村里了。】
何国庭：【听你妈的，不要觉得你是穿越者就掉以轻心。那可是秦朝啊，还允许奴隶买卖普通人一点人权都没有的秦朝。】
【诶？发生了什么，前面怎么还有认儿子的？】
【这是新来的。何淼爸妈就在直播间，我们守护穿越何淼的三大元老都知道。】
何淼看到爱吃煎饼的鱼这条弹幕，呛咳了一下，互动道：“什么守护三大元老？”
俞飞飞揭开自己的自热小火锅，一边吃一发送弹幕：【就是我和路不小，还有鸟哥。何淼淼啊，你不要因为现在陪着你的人多了就把我们三个忘在脑后，一开始没有我们守护着，你是不是都吓哭了？】
只是比爱吃煎饼的鱼等人晚一天入坑的某网友嗤笑道：【你可别给自己贴金了，直播间三百多人，只有鸟哥是何淼淼的守护。】
桥洞下，午饭又是一包泡面的鸟哥突然笑了下，自己都颓废两年了，没想到还有这个用处。
感觉，还挺不赖。
【不知道那些当兵的走没有。】
【如果能打赏主播物品就好了，希望主播的直播间能升级，到那时我一定第一时间打赏主播一个高倍望远镜。那边很多时候都太危险了，主播还是小心为上。】
【何淼淼这几天吃的都特别差劲，如果能打赏，我给他打上一堆吃的。】又一个发散思维的。
【你们午饭吃的什么？我正在吃串串火锅，看着何淼淼在秦朝荒野艰难求生，感觉好Nice啊。】
【我们家庭聚餐，松鼠桂鱼、佛跳墙、水晶蹄膀－－－】
“嘶溜。”
可疑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发出，把这个直播当下饭视频来看的网友们都愣了下。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嘶溜。”
这下网友们确定了，声音来自主播。
看把孩子给馋的。
网友们笑了一阵却都心酸起来，何淼也才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突然穿越秦朝那么多天，一顿像样的饭都没有吃过，想想就让人觉得孩子可怜。
【鸟哥，快给淼淼想个办法，至少今天晚上让孩子吃上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这不是为难鸟哥吗？不过那里有鱼，做个鱼肉野菜粥应该是可以的吧。】
秦蓉本来眼泪都下来了，看到这些弹幕又笑了起来，这些网友虽有点不靠谱却都是好心的。
有他们的关心，自己和老何都像是后爹后妈了。
下午，何淼就在鸟哥指挥下烧耐煮的陶锅，何淼动手能力还算不错，基本上都能把鸟哥弹幕指挥的给做出来。
然后一整个下午，弹幕上都是吹爆何淼聪明动手能力强的评论，可能因为何淼这有点荒野求生风格，直播间里又被吸引来一批无聊网友。
【主播怎么不露脸？手还可以，但是荒野求生最好不要炫，你得有点硬核内容。】
【做什么呢，虽然不熟练，但挺流畅的，有种劳动者独有的熟能生巧的美感。】
问出这些无聊问题的网友太多，原来的老粉已经懒得跟他们解释了，反正只要留下来看一会儿就会明白的。
然后，无数个误打误撞进入何淼直播间的网友退出去又进来，最后开始怀疑自己。
这届网友是不是有病，为什么编造一个共同的谎言，编造得这么给力？难道是现代版国王的新衣。
心态平和的网友：你们愿意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看一乐呵。
喜欢抱打不平的杠的，退出后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不过理由能不能充足到被平台受理，跟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何淼做煮粥陶锅的这一下午，直播间网友们的中心议题有三。
第一：基本上可以确定，主播何淼淼是穿越到了秦朝，那么事情的重心就转移到了，如何帮助何淼淼快速崭露头角获得秦朝最高领导人的接见。
第二：确定一下何淼淼下次下山接触秦朝土著，应该用什么样的物品吸引他们。肥皂，玻璃球，是得票最多的两项物品。
第三：如何引起国家对穿越者何淼淼重视这件事，是该提上日程了。他们给的指导，终归是不如来自上面的专业性针对性都很强的指导。
第6章 等买盐
比如这次经过众人同意作为接触山下秦朝土著第一步，的洗洁精，就没有发挥到他们期待的作用。
后来大家讨论才反应过来，在现代作为家家户户必需品的洗洁精，在古代它根本就不会有市场。
一条弹幕滑过。
一一一：【一群笨蛋，有没有看过穿越文啊，穿越必备法宝是水泥玻璃肥皂好不好？做什么洗洁精，小众又没有市场，古人又不是傻瓜。】
【你懂，你说主播应该做什么？】
【还肥皂，你知道做肥皂都需要什么吗？做肥皂需要的是强碱，草木灰烧出来的就是碳酸钾，它都发生不了皂化反应的。】
【就算草木灰提出来的碱能用，咱不说这个，只说油脂，你让咱们的淼淼怎么搞？淼淼就是一个废柴脆皮穿越生，不是种田文男主角。】
正坐在动车上回老家的大学生周得一，看着自己一条弹幕引出来的炮轰，抓了抓下巴。
他说的难道不对吗？
主角穿越了，做玻璃做肥皂才能发大财啊。
一一一：【别说种田文男主角，主播这个样子，能在真正的穿越时空后活一个月都是人才。】
这还是不相信何淼穿越了，还说何淼活不过一个月，瞬间扎了秦家人以及秦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肺管子。
一人一条弹幕就把周得一给围攻了，但周得一是网络冲浪达人，对这点小场面都不带在乎的，精准回复每一条评论，最后围观网友都不下去了。
何淼这边就已经开始研究他这个直播金手指有没有拉黑功能，他不可能看着有人在他的直播间欺负他的家人。
于是半个小时后，周得一成为何淼直播间第一个被拉黑的粉丝，别说发弹幕了，几分钟后他搜遍各种短视频平台，都在没有找到那个号称穿越的主播。
动车进入隧洞，外面的光亮呼啸一下被黑暗吞没，车窗玻璃上倒映出周得一的脸，他看了会儿，突然意识到不对。
“啊啊啊啊啊。”
车里的人都皱眉看向发声处，一个年轻人举着手机站起来：“穿越了，有人穿越了。不对，我遇到灵异事件了，救命啊啊啊啊啊。”
几名列车员走来，将这位疑似发疯的家伙请到单独的小间内。
周得一一会儿嚷着有人穿越了，一会儿又嚷着手机灵异事件。
列车三组小组长皱眉，转头跟旁边的人说道：“联系下一个停靠点的急救电话，先问问他叫什么，看能不能联系上父母。”
周得一：“我没疯，我说的是真的。”
乘务人员们：这会儿也挺正常的。
周得一说着，双目闪着点火花一样的看向组长，看了看她的胸牌，道：“陈组长，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手机？”
陈敏将挡在她前面的两个男列车员推到一边，然后在所有人警惕的眼神中，拿出来自己的手机解开锁屏递给这个年轻小伙儿。
周得一太激动了，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人家手机上的抖抖短视频平台，打开搜索一气呵成，在别人的手机上果然找到那个穿越直播，他松口气，不是灵异事件。
很可能是他被拉黑才搜索不到主播。
确认这点之后，周得一更加激动，这真的是穿越啊。
“你们看。”他激动的嗓音都破了。
陈敏和她手底下的五名列车员看向手机，屏幕里是一处自然环境很好的山林空地，枝繁叶茂的古树成林，不远处还有泉水叮咚。
即使视频底部只能看见一双正在玩泥巴的手，也不影响这里的完美的自然生态。
周得一观察着每一个人脸上的表情：“看见了吧，这个主播，他穿越了，我们能看到他的视频，但是他现在不在地球。”
啥玩意？
几人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一个男列车员低声道：“不会是有臆想症吧。”
旁边的同事捣了下他的手臂，示意他看弹幕。
那不停飘过去的弹幕上，说的都是主播应该做点什么跟土著沟通拉近好感这样的话。
【淼淼，你做个小鏊子摊鸡蛋饼吧。秦朝的饮食水平应该还没有达到鸡蛋饼的高度，炒菜都要到宋朝才出现呢。相信我，鸡蛋饼绝对会受欢迎，你会凭借鸡蛋饼出圈封神的。】
现在大部分网友都喜欢亲切而又充满怜爱地喊主播淼淼。
眯眼看清这些弹幕后。
陈敏：－－－
众列车员：－－－
周得一把手机还给陈敏，眼巴巴道：“姐姐，你能不能帮我发个弹幕问问，被拉黑的人怎么能再找到他。”
主播的直播视频技术应该远远高于他们这个时代的水平了，周得一脑子里一会儿是科幻大片一会儿又是古色古香地上古生活。
后悔死了自己这个贱兮兮的手，和喜欢跟人抬杠的嘴。
你还挺有礼貌，知道不能随便操作别人的手机。但陈敏挺无措的，不知道是该劝眼前这个年轻人别想太多，还是该去找列车长反应一下，有人拍穿越直播骗人。
玩梗可以，但这直播明显把所有观看直播的人都洗脑了。
周得一求了又求，陈敏看他还是不怎么正常，担心他暴动，同意发了个弹幕。
但那时候何淼正走着小河边提水，没看弹幕。
两个半小时后列车到站，周得一证明了自己的正常之后，到站正常下车了，然后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是一溜快跑。
他要再办个手机卡试试，如果依然不能观看何淼的穿越直播，他就用他爸妈的手机。
这个穿越直播他追定了。
入夜，何淼做的简易小土窑熄灭了火焰，等第二天温度下降，就可以开窑把今天下午做的一个锅两个碗拿出来了。
G省桥洞下方，今天晚上不是一片黑暗，靠着桥墩扎着的破旧帐篷中透出灯光，里面，一个穿着休闲服的男人正在和鸟哥就着一盘花生米喝啤酒。
小到只够摆下两盘菜的桌面上，放着一个手机支架，卡在上面的手机视频里，一会儿是暮色下苍蓝的天空一会儿是树干、瓦罐。
“这小子动手能力还不错，”张跃把啤酒瓶放到桌子上，视线在窄狭的简易帐篷屋里打量了一圈，“鹏哥，你真不打算进圈儿了？那边几个朋友组织了一个荒野求生直播，真心想请你。”
乌鹏吃了颗花生豆，摇摇头：“我现在就挺好的，不缺吃不缺喝，还有个小学生带，挺好的。”
张跃惋惜地说道：“你退出圈子，挺可惜的，现在的那些个，都不比你当年。”
乌鹏抬起啤酒：“走一个。”
岔开了这个话题。
张跃只好改说别的，喝一口啤酒，看着屏幕里正在跟网友们告别说要睡觉去的少年人，才问起那个自己找到鸟哥时觉得最不重要的问题：“真穿越啦？”
鸟哥说道：“很大可能。你如果感兴趣，关注一下。对了，在帮忙去国家外交官网留言一下。”
这小子动手能力虽然不错，但不能一直这么离群索居，既然确定那边是秦朝，现代有专门研究秦朝古语的，还真可以求助于国家。
不然何淼融入那里会很艰难。
与此同时，大秦时空，与云烟乡毗邻的车前县里正陈明世家中，下午进村的那三名秦兵卒才刚走出里正家里的木椽茅草屋。
“多注意外来人，此次兰池遇盗陛下非常愤怒，一有可疑人出现，即刻上报。”
陈明世点头，“诺。有人来，必上报。”
这时，正在院子里玩柴火棍的陈明世小孙子说：“今天下午，我看见一个山里人跟花阿奶讨东西。”
小孩子只是看了一眼，以为一直在比划的那个山里人是在乞讨。
秦卒详细地问了问身高体型，对陈里正说道：“对于普通山民，要宽容，若能引得他们全族来投，也是你功劳一件。他们与兰池盗贼不相干，你不要为难于他们。”
陈里正笑着点头，送走了三名秦卒，转身就叫了小孙子到跟前：“小坷垃，你这两天在山脚玩多注意着那山里的小道，你今天看见的那人再下来就喊祖父。”
小坷垃点点他的小脑袋。
陈明世又担心孩子跑山里去找人，叮嘱了很多。
小坷垃最后听得两耳朵嗡嗡的，挥舞着柴火棍跑出去找他的小伙伴去了。
三名秦卒骑马走出车前县，一人问走在中间的那人：“旦，咱们要不要进山把那山民找出来？”
没有经过亲眼查证，就不能断定那人跟日前的兰池盗无关。
孔旦笑道：“那么大一座山怎么找？有这里的里正给咱们当眼，如果兰池盗躲在这深山之中，就不用担心他们能逃走。”
“你有什么好主意？”另外一名同伴问道。
孔旦的聪明在军队里都是很有名的，大家有什么问题都乐意找他，下乡查询盗贼的任务派下来，人们都争先恐后要和孔旦一组。
孔旦看了眼绵延不绝的秦岭大山，“那些人已经落网了两个，剩下的这些肯定惶惶不可终日。我们守好附近的村子就可以了，躲在深山之中的人就算不吃饭，也离不开盐。一天两天还能用喝生血当食盐，七八天可不行了。上面给了十日时间索盗。足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