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他才逐渐看清眼前的场景。
“我们……安全了?”
宋默后背疼得要命,哎呦呦两声,发现季不逢安然无恙地坐在一边,又高兴起来:“还好你没事。”
季不逢捏着药瓶子,无声地望过来。
宋默没察觉对方表情里的复杂。
他想起自己刚才英勇的一幕,开心道:“刚才我厉害吧?嘿嘿,我可是从那么远的悬崖边上,抓着藤蔓荡过来的,简直太厉害啦!”
他脸上没有半点阴霾,像根本没注意自己受伤。
这个反应,应该是没听见那些话。
季不逢松了口气:“太危险了,我没让你……”
“你看,”宋默仰着头,像只邀功的小狗,眼巴巴地看着季不逢,“我的技能奏效了,对不对?”
“……”
季不逢没觉得多有必要,其实就算宋默不出现,这点小麻烦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
但面前少年浑身散发着光芒,太阳一样灼灼逼人。
他下意识嗯了一声。
宋默不满:“就这点反应吗?我可是救了你诶。”
他连生气都像撒娇,又马上伸手,去拽季不逢的衣角,眨巴着眼睛等。
季不逢不由得笑了下。
“很棒,你很厉害,”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我是女生,也许会爱上你。”
宋默被他说得一愣,脸马上红了,嗫嚅道:“唔,倒也不必这么夸张……”
季不逢肩头,小黑球蹦蹦跳跳地抗议。
他面无表情,以宋默听不到的音量说:“只是配合npc演戏,不必当真。”
只要假装受引诱,npc以为得逞,就不会加大力度。
这样就可以破解魅惑技能。
季不逢做足了心理准备,却出乎意料地,一点也没用上。
到了晚上,宋默拽着垫子,艰难地往外挪动,拉开相当一段距离才停下。
季不逢捏着铺好的床铺,定定地看着他。
宋默像只忙碌的小仓鼠,用副本里找来的软垫给自己铺窝,只是背上有伤,导致他动作很慢,时不时要停下来等拉扯的疼痛过去,才能继续。
等终于忙完,他擦了把汗,发觉季不逢正在看着自己,不禁疑惑:“怎么了?”
季不逢嘴唇平直成一条线。
半分钟后,一条长长的影子落下来。
宋默正趴着,有些艰难地抬头,看不见对方的面孔,只能听见一道隐约不悦的嗓音。
“伤口还在疼?”
其实不太疼了,只是刚才动作太多才会扯到。
宋默赧然:“不是很严重……”
“很吵,”季不逢冷冷说完,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口吻道,“掀被子。”
宋默张了张嘴,有点不情愿,但季不逢好凶,他还是乖乖地把被子掀开了。
下一秒,冰凉的药剂流淌在后背,刺得他倒吸一口气。
“伤口开裂了,在渗血。”不知是不是错觉,四周的空气似乎有点降温。
宋默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攥着身下被褥,小声道歉:“对不起……”
季不逢就不再说话了。
静了几秒,上方才再次有人开口。
“为什么不叫我帮忙?”季不逢顿了下,不大自然地加了一句,“伤口一直不好的话,会拖慢进度。”
宋默脸一下红了,又道了一次歉:“我、我会忍住的……不会拖累你。”
后面半句他声音很低,听起来又软又委屈。
可明明他都这么示弱了,周围的空气却比刚才更加冷。
宋默再迟钝,也能感觉到季不逢在生气。
于是第二天,他把床铺拖得更远,很认真地发誓:“我不会再吵到你了,真的。”
但好像还是不够远,因为醒来之后,季不逢的表情比前一天更难看。
于是当晚,宋默拉着垫子往外走,越拖越远,两人一个在走廊这头,一个在走廊那头,都快看不见对方。
这下应该听不见声音了吧?
宋默信心满满,可季不逢好像更不满意了,一张脸冷得快要掉冰渣。
宋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只好问他:“我睡觉真的有这么吵吗?”
季不逢一张脸冷飕飕的。
下一秒,毯子被拉回去,两条软垫并到一起,不留丝毫缝隙。
“离得太远,会有危险?”季不逢躺下去,率先闭上眼,“睡吧。”
结果身边又传来窸窸窣窣拖动毯子的声音,季不逢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把抓住宋默的手腕。
手腕被紧紧攥着,宋默歪了歪头:“?”
“现在我可以保护自己了,而且……”他眨眨眼,很茫然,“你不是很讨厌我靠着你睡吗?”
季不逢:“……”
小黑球早在前两天就回到体内,否则这会儿肯定要骂宋默欲擒故纵。
明明第一天可怜巴巴地求着他,要靠在他身上,怎么被拒绝都不肯放弃。
现在这算什么?
季不逢抿唇,略有些生硬地别过头:“随你。”
宋默倒是拖不动了,往旁边拽了一条手臂的距离,终于睡下。
季不逢盯着宋默的背影。
然而对方睡姿很好,也很安分,并没有乱动。
片刻,他恍然回过神自己在想什么,猛地翻过身,背对宋默。
副本里的黄铜钟乱响,听得人心烦。
好在这场闹剧并没有维持太久,走廊即将走完。
尽头,是一个房间。
看起来很像是之前宋默住的地方,但并不是同一间。
宋默把相框放回书架,环顾四周散落的玩具:“这些都是谁玩的呀?”
季不逢:“公爵。”
宋默:“?!”
季不逢盯着墙上的壁画,思索道:“应该是公爵的童年时期。”
“这样吗?”捡起地上一枚拼图,宋默嘴角翘了一下,“想不到,公爵还有这么天真可爱的时候呢。”
季不逢却是一声冷笑。
暂时没找到出去的办法,两人就地休息。
季不逢洗过澡出来,坐在床边,不断地看房间里的陈设,脑中思绪也逐渐增多,而后想到什么,去书架附近,再次端详那张相片。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季不逢下意识回头。
温热白雾之中,一条光裸的小腿率先跨出,紧接着是掩在浴袍下方的膝盖,大约是热水烫过,透着一点若隐若现的粉红。
宋默裹着浴巾,毛巾潦草地包着脑袋,多余的发丝散落下来,有水珠滑落在锁骨窝。
像有些热,宋默吐了口气。
季不逢注意到,他的脸颊和鼻头都泛着粉红血色。
季不逢下意识背过身。
可从浴室中蒸腾而出的热气笼罩整个房间,湿漉漉的玫瑰香气无处不在。
上一分钟才喝过水,但季不逢又去舔嘴唇。
他想起水壶放在了卧室。
结果进了卧室喝了两口才发现,也不是太渴。
季不逢扯了两下领口散热,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神智错乱了。
幸好床头柜还有新的相框,上面是年幼公爵骑马的照片。
公爵小时候就很阴郁了,白马,银饰,骑装,明明是充满阳光的装扮,却因为戴了顶硕大的帽子,整张脸都陷入阴影之中,一双眼阴沉沉地盯着镜头。
他拿起来研究了一会儿,心脏稍微平静了点。
然后,门就开了。
宋默已经衣着整齐,只不过显然有些粗心,头发还是半干。
季不逢盯着相片,却见眼角余光里,宋默爬上床铺的另一边,定定地望着自己就不动了。
顺着他的视线,季不逢瞥见床头柜上,相框旁边有一只玩具熊。
毛绒绒,白色的玩具熊。
在前面几秒,季不逢根本没注意到有这么个玩意儿存在。
但这东西似乎对宋默很有诱惑力,他在床边纠结一会儿,就手脚并用地爬过来。
很轻地,湿润发丝碰到了手臂。
然后是少年同样湿漉漉的嗓音:“我们换个位置吧?”
温热的气息占满鼻腔,季不逢呼吸有点困难,哑声道:“如果我不换呢?”
话音刚落,衣角就被捉住,轻轻地摇了两下。
莹绿的眼眸望着他,透着可怜的恳求:“换吧换吧,求求你。”
季不逢将相框倒扣回床头柜,终于抬头:“有两个房间,你可以去另一间。”
小熊只有一个,宋默才不想放弃,眼珠子转了一圈:“那边的……唔,那边的房间不好。”
他连撒谎都很拙劣,很敷衍地说完,见季不逢没有松口的意思,干脆越过对方,去够那边的玩具熊。
柔韧身躯骤然逼近,玫瑰香越发浓郁,季不逢有几秒呆滞。
等回过神,他已经伸手,握住了面前纤细的腰身。
季不逢:“……”大脑停摆得更厉害了,他一时间找不到任何理由为自己辩解。
干燥的喉结滚动好几下,季不逢挤出的声音极为沙哑:“你……”
宋默也愣了,看着身上的那双手有些意外。
然后他想起什么,很自然地问:“你也要摸吗?”
季不逢眨了下眼睛。
起先,他并没有理解这句话,等反应过来,大脑瞬间空白了。
“……什么意思?”
宋默没怎么犹豫,握着他的手,按到了自己腰间。
人类的胸背和大腿,只不过骨骼轻巧、肌肉弹润。
在结构上和其他人类没有任何区别的一具身体。
所以一般而言,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去抚摸另外一个人。
这代表着极度的冒犯,或极度的亲密,
因此季不逢完完全全僵硬了,几乎成了提线木偶,任由宋默指引。
指尖所过之处,触感清晰分明,不断地在提醒他,这是和自己截然不同的一具柔软身躯,如果稍加用力,就可以留下泛红的指印,或是青紫色的勒痕。
最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宋默毫无邪念的表情。
分明引诱的动作是他在做。
被引诱的人欲/火/焚/身,竭尽全力才能堪堪抵抗,引诱者本人却置身事外。
这副姿态本身就是最大的诱惑,诱出人性最深处的、黏稠黑泥般的恶意,直至攀附吞噬掉这张白纸,令它和自己一样肮脏透顶。
那股隐藏的恶意也吞噬了季不逢的理智,他收紧手指,听见宋默吃痛闷哼也没有停止。
宋默终于忍不住,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只不过他的腰臀还在他人手中,反倒像是意味明确的晃动。
“疼……”宋默眼睛里蓄了点泪花,已经不想再继续了。
可他挣不开,便有点生气:“为什么你和吴轩不一样?”
一瞬间,所有的动作都按了暂停键。
宋默终于能够松口气,连忙推开面前的人,按着痛处想跑。
一只手臂却从旁横出,将他整个捞了回去。
宋默猛地撞上了一个硬邦邦的胸膛,紧接着是压低的嗓音附在耳畔:“说清楚,什么意思?”
宋默只觉腰间那只胳膊有力得像锁链,蹬着腿想挣出来,可根本抗衡不了,反倒被勒得更紧,喘不过气来。
“你干什么?”宋默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更加卖力挣扎。
这动作像是惹恼了季不逢,他只觉天旋地转,就被按倒在床上,再想爬起来,结果双手都被按住,腿间也被膝盖顶住,彻底动弹不了。
季不逢在上方,面无表情地望着他:“吴轩也这样摸过你?”
宋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凶,眼睛眨了眨,渗出一点恐惧的泪意。
“谁都可以这样对你,是吗?”季不逢抿了抿唇,眉宇间透出一点恼怒,“在你眼里,我和其他人都一样,是不是?”
身下的人没能给出像样的答案。
那双总是单纯快乐的绿眸此刻全是惊惶,透过充盈的水汽,颤抖着望向他。
在刚才的混乱中,宋默的头发全乱了,黑缎一样铺在床上,睡裙也已经揉乱,裙摆滑到大腿根部,更多曲线若隐若现。
他吓坏了,可对现状无能为力。
所以如果有更多的侵略与冒犯……他大概也是没有办法的。
像被这个想法烫了一下,季不逢猛然咬住舌尖。
连同更多的质问,也一起烧了个精光。
理智回笼,氧气重新催动大脑运作,季不逢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否则,他怎么会对一个npc说这些?
他不是早就知道,这个npc以引诱魅惑为使命,那么会对其他人做出这些事,又有什么好稀奇?
十几秒,季不逢整理好情绪,胸口起伏的呼吸也稳定下去。
“抱歉,是我失态了。”他哑声说着,松开手。
束缚的动作刚一松开,宋默就像受惊的小动物,弹起来就往外跑。
动作很快,连床头柜的毛绒熊都忘了拿。
季不逢躺回床上,却总觉得还有淡淡的玫瑰香气萦绕在鼻尖。
他烦躁不堪,手背盖住眼皮。
“这都是什么事……”
第二天,季不逢没能看见宋默。
这朵活泼的小玫瑰居然忍得住,在房间里窝了一整天。
这有点出乎季不逢的意料。
因为在他看来,宋默就像是那种记忆力很糟糕的无脊椎动物,别人的冷待和拒绝无法真正伤到他,乐观到有点冒傻气。
那么实在不该在这件事上过不去。
也说明,昨晚他的态度似乎给宋默带来很大的冲击。
季不逢仔细回忆了一下,又有些困惑。
他真有那么可怕吗?
想来想去,没想起自己究竟吓人在什么地方,倒是想起宋默含泪的、稠艳的绿眼睛。
如果亲一下,会不会因为发痒而眯起来?
季不逢烦闷地转过身,觉得自己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他只好继续去搜集房间里的线索,准备找一找出去的办法。
可是大概他太聪明,没一会儿就已经破解谜题。
其实直接破题出去也可以,这样房间可能会消失,宋默也就无处可躲,必须面对他了。
但季不逢不太想这么做。
说不定会被讨厌得更厉害。
季不逢只好又去查看房间,一个下午,房间所有物品就被他翻了个底朝天,东看西看,连公爵的身世都能拼凑出一个人物小传,宋默还是没出来。
不会是悄悄被boss抓走了吧?
以他刚才找出的公爵生平,以公爵的诡异扭曲,也不是没可能。
季不逢有些坐不住,终于起身,去敲那扇关了一整天的门。
笃笃几声后,门后有脚步声。
人还在。
季不逢松了口气。
房门打开一条细细的缝,里面一只警惕的绿眼睛,小猫一样观察他。
显然,只要外面有半点危险,这条缝隙就会再次紧闭。
季不逢拿出了准备好的东西——床头那只毛绒绒的白色小熊。
“我要这个也没用,给你吧。”
顿了顿,季不逢又说:“你不要的话我就扔了。”
门缝僵硬地停留在原来的弧度,而后慢慢地扩大了。
季不逢像个丢下饵料后的渔夫,凝神屏息。
终于,宋默接过了那只熊。
鱼线收紧。
宋默没能扯回小熊。
他被牵住了,不得不对上季不逢垂下的目光。
“为什么躲我?”
宋默马上现出闪躲的神色,
“为什么只躲我?”季不逢嗓音很冷,却莫名透着一丝不甘,“你说的,吴轩也摸过。”
“很疼,”宋默抓着小熊,用力压扁再拉开,低声说,“你弄得我很疼,我不喜欢。”
得到答案,季不逢愣了一下,张口说抱歉。
理智告诉他,到这里就已经够了。
可身体动作似乎比理智更快,已经问出口:“还有谁弄疼你了?”
这话唤起宋默不好的回忆,手心一下子攥得很紧。
他想起那条打在手心的皮带了。
“公爵,”宋默闷闷不乐地补了一句,“特别讨厌的公爵。”
这个答案并不意外。
暴躁扭曲的丈夫对待抢来的妻子,当然不会多温柔。
季不逢尽量避免自己去想象弄疼的全过程,但没能成功,耳根迅速泛起红意。
他还想说点什么,但宋默一见他松了劲,就马上把小熊抢到手里。
砰的一声,门又关上。
季不逢:“……”
看来是把他划到公爵那一类去了。
特别讨厌。
他想了想,自作主张,去掉了“特别”两个字。
宋默对他的想法一无所知,虽然很不开心,但终于得到小熊玩偶,他整个人都好了。
吴轩送过他一个,胸前别着玫瑰花,也很可爱,可是太小了,不像这个,可以把脸完全埋进去。
毛绒绒的、漂亮的小熊,超级无敌可爱的小熊!
关上门以后,宋默趴在床上,整张脸贴着毛绒熊蹭了又蹭,简直是爱不释手。
真好啊真好啊,有朝一日他还能抱着这么软乎乎的东西睡觉,而且,还不用天天拿去杀菌!
再一次由衷感谢这具重回健康的身体,宋默两只脚在床边一翘一翘,揪着小熊胳膊问:“你也喜欢我对不对呀?”
然后压着声线扮演小熊:“对对,最喜欢默默了。”
还没演完,门就被敲响。
宋默小脸一皱。
门外又传来更讨厌的声音:“该找线索了。”
宋默还记着昨晚的事情,一点也提不起劲搭理他,把耳朵埋进被子里装听不进。
可是季不逢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透过门缝,穿过被子,直直钻进耳朵。
“外面已经全都找过,只剩你的房间,”季不逢的理由很有震慑力,“如果不找的话,我们可能要呆在这里一辈子了。”
宋默:“……”
那可不行。
就算不做任务,和一个总是弄疼他的人待在一起,他也是不高兴的。
宋默不情不愿地开了门,让出一条道。
但等季不逢一进来,他就小鱼一样溜出去,躲在沙发上。
结果刚坐了没一会儿,季不逢那张讨厌的脸又出现了。
宋默把玩具熊挡在面前,从后面警惕地露出一双眼睛,好在对方很有自知之明在不远处停住脚步,没有更加靠近,否则他又得费劲逃跑。
“干什么?”被这么紧紧盯着,宋默还是不太自在,小声地问,“你不是要找线索的吗,为什么偷懒?”
季不逢张了张嘴,但又透出一点茫然的神色,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线条冷硬的嘴唇合拢,他伸手探向冰蓝短刀。
短刀空转,成列冰棱漂浮在半空,而后停留在宋默面前。
“给你玩。”季不逢闷声说。
宋默瞪着眼,看了看冰棱,又看看季不逢,好一阵才试探着伸出手,捏住一小块在手上玩。
冰棱居然没有那么冷,在手心里散发着幽幽蓝光,也不会融化,像矿物宝石一样。
一开始只是试探着看看,但渐渐的就有些入迷,宋默两只手抓着冰棱,好奇道:“它是怎么放冷气的?”
季不逢唇部的线条稍微松了一些,语调仍旧冷淡平和:“把它放在杯子里。”
宋默依言照做。
只见冰棱从内而外地溢出光芒,杯中有水,在蓝光中凝结成了冰块。
“哇!”宋默眼睛都亮了,捧着杯子左看右看,羡慕道,“你的技能真好用,我都学不来。”
确实如此。
宋默技能的问题并不在于形式,而在于力量本身太低。
就像力量等级为1的游戏角色,技能再炫,也敌不过力量100级的轻轻一拳。
但季不逢不仅没提这茬,反而说:“可以学。”
“真的?”宋默抬起头,眼睛又变得亮晶晶了。
季不逢面不改色:“真的。”
宋默又凑他很近了,只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有些游移不定,于是问他:“你不会又突然捏我吧?”
“不会。”
“真的?”
“不会,”季不逢重复了一遍,“不会弄疼你。”
这下宋默踏实了,安心凑过去学技能。
其实他悟性很高,一遍就能学会怎么变化,只可惜力量实在太弱,看起来仅仅是让玫瑰花渗出了一点花汁。
依然是那么没用。
季不逢看了会儿,有些不太忍心地移开眼。
他想了想,打算去找别的东西重新哄。
可宋默趴在桌上看了会儿,忽地抬起头:“对了,你说能不能加入一点毒液?”
这个角度出乎意料,季不逢愣了愣。
宋默捏着花瓣,认认真真地设想:“一片花瓣的花汁太少,如果是麻醉剂,可能起不到什么效果,如果是毒性高的液体就可以,就像……蛇毒那种?”
“唔,该怎么把蛇毒加进去呢?”
想到这里,他看向季不逢:“可以做到吗?”
季不逢脸上的惊讶还未褪去,看了宋默好一会儿,表情有点复杂:“你总是让我意外。”
季不逢没有过多解释,只是坐到桌边。
这一次,他不再是居高临下的旁观者,也参与进了宋默的思考中:“有办法。”
季不逢将杯子推过去:“你试试,能不能控制所有花瓣挨个进去?”
这个动作的难度大很多,宋默试了一会儿,满脸通红,才勉强成功了一小半,大部分花瓣很快掉落在桌上。
他不好意思道:“太难了。”
结果一抬头,就对上季不逢有些古怪的眼神。
“我当初用了三四天才能做到,你已经很厉害了,”季不逢想了想,不太适应地用了点形容词,“可以说相当厉害。”
果然,话音落下,宋默那双绿眼睛就闪闪发光。
开心得显而易见。
季不逢唇角勾了勾,继续说:“如果可以熟练到瞬发,那么理论上,你刚才设想的带毒玫瑰是可以实现的。”
宋默了然:“就像面包蘸酱!”
他看起来很开心,季不逢眼底笑意更深,点点头。
到晚上,宋默一直在尝试。
起初还好,可渐渐的就控制不住了,玫瑰花瓣的轨迹变得乱七八糟,季不逢坐在不远处,被砸了好几下。
“对不……起。”他头晕眼花,连道歉都大着舌头。
季不逢皱了皱眉,握住他还要继续的手:“可以了,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可是好好玩……”宋默委屈又不甘,“怎么这么快就没力气了呢?”
他呜地一声趴在桌上,像只排空了气的气球人,看起来瘪瘪的。
季不逢只好把他抱起来,回房间。
看来是真的没有半点力气,宋默从躯干到最末端的指关节,全都软绵绵的。
像抱着一只睡着的小猫,柔软可怜的玫瑰花。
把晕头转向的小猫放回床上,季不逢就该离开了。
但他没有。
他坐在床边,垂头盯着宋默的脸,有些许出神。
那个被压制了很久的想法终于在这一刻冒头。
那时候的晚上,宋默和吴轩呆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