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尖锐敲下那一刻他仍不动分毫, 完好无损。
施野想不到夏风生会害怕什么。
他不表达, 不说软话,更不会主动求你。
可今天夏风生求他了。
求他帮帮自己, 施野看着黑暗中眼前人的模样,牙齿咬在一起, 用力的下一秒可能就会出血。
就是他, 让那颗坚不可摧的石头留下了裂痕。
施野那张广受欢迎的好容貌狰狞扭曲,他甚至不知道要怎么对手里的人才能平复心中的怒火。
他越想越气, 一时间忘了呼吸。
揪着那人的后脖颈,大步走向窗边, 一把拉开窗户就要把人往窗外按。
夏风生:“施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那人扒着窗户, 看着下面五层楼高的高楼,恐惧占领大脑, 撕心裂肺的喊了出来, “杀人了!!!!”
宿舍闹的动静过大, 周围寝室的学生都醒了过来。
夏风生赶忙把人从施野手里揪出来, 那人从窗边拉回来,额头破了个大血窟窿,刚才施野把他按出去, 脑袋砸到了外面的空调外机。
很快宿管老师被叫了上来,推开门看见鼻青脸肿,头破了血窟窿的同学差点没两眼一翻晕过去。
我勒个老天爷。
不用宿管老师打电话, 施野先报了警。
坐在地上的学生脸色的惨白,手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过度惊讶开始口吐白沫,眼看着就要昏厥过去,宿管老师手忙脚乱的联系校领导和救护车。
警察比救护车先到,地上吐口白沫的学生在喝了几口水后缓了过来。
那人的名字叫蒋淙,和他们一样是高二生,是夏风生隔壁班的同学,夏风生并不是认识他。
与警察一起到的还有校领导,副校长看着宿舍里慌乱的场面,“谁和谁打的架?”
夏风生想上前却被施野按住了。
“我。”施野站出来,指着坐在地上正用手帕捂着流血额头的蒋淙,“我和他打的。”
校领导看着跪在地上的宿管老师,“你也打老师了?”
宿管老师:“没有,我自己吓跪的。”
“……”
在校园内打架斗殴,找家长必不可少。
和家里联系后,施野就去了警局,夏风生作为证人跟着他一起。
因为蒋淙要先去医院治疗,所以一起审讯要等一段时间。
坐在警察局里,夏风生眼下是藏不住的疲惫,他双眼无神手指搭在腿间,“对不起,把你卷进来。”
因为夜盲症被偷亲的事情,他已经失眠了两三天,想让施野陪他本质是自己抓到偷亲他的人,没想到因此害了施野。
施野嘴里含着棒棒糖,他平时不吃糖,可现在他太生气了,嘴总得咬点什么解气,一听夏风生道歉立马偏头去看他,“对不起什么,我自愿的,干嘛道歉,难道!”
夏风生和他对视,“难道什么?”
施野脸一红,嘟嘟囔囔,“难道我还能着自己男朋友被别人亲……”
他说话滴哩咕噜的夏风生没听清。
到后半夜蒋淙在家长的陪同下来到了警局,双方人都到齐可以开始对口供。
蒋淙对着警察声泪俱下,指着夏风生说,“他平时就爱在学校里欺负人,横行霸道,老师都管不了,我是被逼的实在没办法,所以才半夜偷偷去他寝室打他。”
为了控机双方情绪不产生肢体冲突,夏风生施野和蒋淙是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张桌子。
警察看向施野和夏风生那边。
面对控诉夏风生和施野表现的十分冷静,警员心想:没想到情绪还挺稳定的。
下一秒,施野做势要爬过桌子,“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警察:……
蒋淙现在看见施野就像看见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样,因为施野他头上的伤在医院缝了六针,蒋淙吓得疯狂大叫,脸色惨白的连忙往父母身后躲。
蒋淙父亲赶紧心疼的把孩子护在身后,“你要干什么,你在警察局居然还想和我儿子动手!你们父母平时怎么教你们的!”
蒋淙父亲想找他们的父母评评理,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孩子的,在学校欺负同学在警察局还敢动手。
施野的父母在路上还没来,蒋淙父亲指着夏风生,“那个孩子的父母呢,他家长怎么没来!把那个总是欺负人的孩子父母叫过来!真是没有王法了!我看今天谁敢动我儿子!”
蒋淙父亲面容扭曲,不断张合的牙齿仿佛要将夏风生生吞活剥了, “你家长电话多少!说!”
夏风生心中刺痛,指甲扣住了手心,他家没人来。
“你对他吼什么!”施野气势汹汹从凳子上站起来,像是被惹毛了的狮子,“你不能小声点跟他说话,谁说他家长没来,我就是他家长。”
夏风生这几天没睡好过,人都瘦脱相了,脸上本来没多少肉,现在更瘦了。
说话不能跟他轻声细语说?干什么吼他!
蒋淙父亲破口大骂:“你个学生是个屁的家长。”
”我tm就是!”施野一向会对比自己年长的人给予尊重,生平头一次怒火滔天控制不住情绪爆粗口,他紧紧把夏风生护在身后,谁都不能说他一句重话,“我是他家长他就归我管,不用你在这说三道四。”
施野怒气冲冲一副要打人模样,蒋淙父亲后退一步,手指颤抖的指着施野和夏风生,“警察同志你看他们这些学生,没有礼貌一个两个不学无术,能是什么好学生,根本没有一点好孩子的样子。”
他指着施野和夏风生开始无端的指责。
随着蒋淙父亲信口胡说,施野的眼神越来越来暗。
“不学无术?”
施野无语的笑了出来,打断造谣者空口的侮辱,口吻嘲讽,“我终于知道你儿子为什么会干出来那么恶心的事了,有其父必有其子。
蒋淙父亲气极,“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有其父必有其子怎么了?你和你儿子蛇鼠一窝臭味相投,一样恶心。”施野眼神晦暗,护着身后的夏风生,“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说他不是好孩子。”
“他成绩优益自己考取奖学金交学费,会自己打零工挣钱维持生活,喜欢小动物给流浪猫喂吃的,帮半夜的拾荒者翻垃圾也一点不嫌脏,也会给有自闭症的孩子买蜡笔。”
施野数着桩桩件件,到底不明白夏风生哪里不是好孩子了。
恰恰是好孩子的他,坐在警局里面对无端的指责造谣和辱骂。
施野越想越生气一把拽住蒋淙父亲的衣领,双方之间隔着张桌子,蒋淙父亲被大力拉倒,几乎整个人重摔在桌子上,“你凭什么说他不是好孩子!!!”
警察吓得赶紧去拦,急促拍打他的手臂,“快松手,快松手。”
施野的胳膊像石头一样死死拽着蒋淙父亲半点不松,目露凶光,“道歉!”
蒋淙父亲恐惧的看着他。
一时间审讯室内乱成了一锅粥。
“快松手啊!”
“这位同学你冷静一点。”
“爸!!警察同志你帮帮我爸!”
任凭围着的人使多大力气也没能将失控的施野拉开。
都欺负夏风生,为什么都要欺负他,明明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却遭受恶心的骚扰睡不好觉,如果不是因为眼睛看不见夏风生绝对不会和他说这件事,一定会像往常一样自己默默解决。
至于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吃了多少苦,害没害怕过,自己一个人有没有掉过眼泪,没有人知道,他一直在自己顽强努力的活着。
经济基础恶劣的条件下成绩依然名列前茅,因为怕老师觉得自己又惹了麻烦,在宿舍出了事也没想着跟老师说,而是自己处理。
他还不够乖,还不够听话吗?
施野红了眼眶,夏风生在他眼角看见溢出的泪水,晶莹的泪水蓄在眼眶中,这一刻仿佛世界静止,夏风生缩紧双眸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
泪水没有流出,而是留在了施野的眼眶里,但夏风生真切的看见那滴眼泪为他而流。
他手指颤抖,喉咙涩哑,不敢相信原来这个世上真的会有人为他掉眼泪。
“我叫你道歉听到没有!!!”
杀猪般的尖叫四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吗!我不应该是乱说!”
蒋淙父亲脸面全无,被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折辱的头抬不起来。
施野把他拽到夏风生眼前,“跟他说。“
夏风生眼眸印着蒋淙父亲狼狈的模样,一时间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
蒋淙父亲对他低头,“孩子对不起,你是好孩子,我不该胡说,我对不起你。”
道过歉,施野瞬间卸了力,一把蒋淙父亲推开,后者脱力的坐在椅子上。
警员将双方分开在两个房间,各自安抚情绪以免矛盾激化控制不住场面。
等双方都冷静了下来,警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开始一起审讯。
蒋淙的一面之词说完了,到夏风生他们这边了。
夏风生推翻蒋淙的谎话,把实情说了出来,“他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我不认识他不知道他叫什么,在学校里没见过他更没有打过他。他半夜出现在我寝室里,趁着我晚上有夜盲症看不见来偷亲我,而且不是第一次。”
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膛目结舌,记录口供的警员手中的笔掉在了桌子上。
副校长更是不可置信,“什么!”
事情比蒋淙嘴里出来的严重万倍,是猥亵,完完全全是在犯罪!
施野举起手:“我可以作证,我今天在夏风生寝室就是想帮忙抓半夜偷亲他的人。”
说着指向蒋淙,“而且今天是我躺在夏风生的床上,他一进来就往我身上扑,以为我是夏风生手伸进被子里想捂我的嘴,怕我发出声音。”
蒋淙父母听后齐齐惊讶的看向蒋淙,仿佛第一次认识自己孩子一般,蒋淙最大的优点就是老实,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面对父母怀疑的目光,蒋淙慌了,他从来没想过事情会败露,“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他们的都是编,为了诬陷我。”
“爸!妈!你们看看我脸上的伤千万别相信他们的鬼话,他们是因为打了我在找借口。”
蒋淙父亲:“警察同志,我家孩子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情,那些话都是胡编,他一直很听话懂事,不信你可以问他老师。
蒋父言辞凿凿,“我家孩子是不会撒谎。”
“巧了。”
一道沉稳磁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有助手率先拉开门,随着脚步声昂贵的皮鞋迈入审讯室。
施行正装外披着一件黑色大衣,冷冷看着蒋父的面孔,“我家孩子也不会说谎。”
来者气势非凡,光是挺拔的身高加上严厉的面容就虎了在场所有人一跳,威压感十足。
施行锋利的眉眼在房间里扫来一圈,最后落在施野身上。
见孩子没受伤,心里松了口气。
半夜接到电话得知施野跟人打架他连夜飞了过来,施野的妈妈也正在往这边赶。
有人搬了把椅子过来,施行在两个孩子旁边坐下,像狮群中玩耍小狮子身后的公狮。
而正如施行说的那样,施野没有撒谎,他拿出事先录好的录音,里面有蒋淙今晚来夏风生寝室的全过程。
当时手机就放在床头,怕的就是蒋淙说没有证据翻脸不认账。
“我又来了。”
“你别出声,这次让我好好亲亲你。”
恶心的声音响起,蒋淙脸色和纸一样惨白到了发青的程度,没想到施野手里有录音。
证据确凿,蒋母面色惶恐抬手给了蒋淙一巴掌,“你怎么能干这种事啊你!”
蒋淙被这一巴掌打懵了,呆傻般听着施野手机中的录音什么都认了。
副校长听到蒋淙干的事天塌了,居然会有学生在宿舍犯罪,他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颗速效救心丸塞进嘴里,以免被气得晕过去。
蒋淙父母提出他们家拿一万块钱,再让蒋淙给夏风生道个歉,都是男孩子没什么,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这件事情就过去了。
“一万?”施行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笑话,“你打发要饭的呢?”
“什么叫都是男孩没什么。”施行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桌面,口吻轻描淡写但说出的话十分难搞,“换做是你儿子被人这么对待,你也会说都是男孩没什么?”
蒋淙父亲:“孩子还没说什么。”
“孩子是孩子,我是他家长。”施行眼神变得犀利,“孩子还能说什么,说了能抵消你儿子对他的伤害,我再说一次这个结果我们不接受,你最好尽快想出一个让我满意的答案。”
蒋淙父母被他气场吓得不敢说话,为难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说是吧。”施行向后仰靠在椅背上,“行,那我说,赔偿金额提到十万,其中不包括后续心理治疗费,对受害的孩子道歉,退学去少管所改造。”
既然蒋淙还未成年没发进监狱,那就进少管所。
先不说进少管所会留案底,让高二的孩子退学,疯了吗?!
蒋母:“不可能,我们家孩子不可能退学!”
现在这个节骨眼退学去少管所回来还能考上大学吗,蒋淙成绩一直在中下游,去少管所学习直接给耽误了。
施行:“不退学可以。”
蒋淙父母松了口气。
施行看向校领导:“那就开除。”
蒋淙父母:……
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学校不可能再要蒋淙这种有潜在危险的学生。
校领导表示同意。
蒋姓父母慌了,哀求校领导再给蒋淙一次机会。
校领导充耳不闻,绝对不可能,收下蒋淙就像收下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
给出调解要求,蒋淙父母坚决不同意,施行起身不再和他们浪费时间,“可以啊,那就打官司,我倒要看看你们请的律师能给你们取得多少筹码。”
眼前人明显身份不凡,有权力有手段,蒋淙父母六神无主,打官司要不少钱,施行这种有头有脸的人想要报复他们,不用自己出面自会有人来为难他们。
施行:“三日之内,赔偿款和退学如果有一项没有做到,那就等律师函吧。”
“到时候你们主动进少管所和被压着进,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说着带着两个孩子走出了警局。
在没必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跟浪费生命没区别,既然人话听不懂,那就让他们见手腕。
从警局里出来,路边停着一辆高级轿车,司机看见施行弯腰拉开车门请人上车。
“施野。”施行没有上车。
听到父亲叫他,施野快走两步。
施行手指着一片空地,“站到那边去。”
夏风生以为是施行因为施野半夜惹了麻烦想教训他,连忙想要阻止,施野被卷进来完全是因为他,对方没有一点错。”
然而还不等他动作,施行先一步拿出了手机,对着施野咔咔就是几张。
“啧,不错。”施行一脸欣赏,脸上是完全藏不住的骄傲,纪念你第一次打架。”
和警局里骇人的气场完全不同,和孩子待在一起施行像变了一个人。
施野凑过去看照片,“我帅吗?”
夏风生傻在原地,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走向。
施行招呼夏风生:“你是小野的朋友吧,还没来急自己我介绍,我是施野的父亲施行。”
和孩子打招呼,施行没有半点架子。
施行:“不早了,用不用送你回家?”
夏风生摇摇头,“我住校,一会和副校长一起回去。”
天色不早,施行打算带着施野上车离开。
临要坐到车里时,施野转身回到夏风生身边握起他的双手,“以后如果还有这种事发生或则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跟我说。”
多年后每当施野想起这个夜晚都会后悔当初两人在一起时态度没有好好对夏风生。
如果当时他温柔一点,早认清心里的心意一点,是否夏风生不会在他面前犹豫难堪,选择直接把难言的事情告诉他,而不是撑不住了才来找他。
话落,施野才坐着车离开。
夏风生站在原地注视着还带着施野体温的双手,内心久久无法平复。
事情解决,夏风生跟着副校长回了学校。
再过几天就是五一,学校能放几天假期,虽然还没放假,但学生们的心已经跟着即将到来的假期飞走了。
施野父母得知施野打架后过来看了孩子,但因为工作忙第二天就飞走了,一家人约定五一假期马尔代夫见。
这几天施野照常和夏风生一起吃饭,可每次看见夏风生,他的眼下依然挂着青黑。
一连好几天,直到五一假期开始,夏风生仍处于失眠中。
打工时,秋雪阳看出他的疲惫,“蚊帐不好用吗,还有蚊子咬你?”
夏风生摇头,“已经没有蚊子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睡不好,只是一闭上眼就是蒋淙半夜偷亲的他画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他夜盲症发作什么也看不见。
这不像他,他以为抓到蒋淙他的失眠就会消失,可他闭上眼耳边还有蒋淙恶心的喘气声。
五一放假的第三天,夏风生打工回到宿舍,简单的洗漱后躺到床上。
关掉灯,看不见的眼睛在黑暗中仍然没有闭起来。
他以前睡觉很快,因为休息的时间有限,所以一旦有休息时间他会快速让身体进入睡眠状态,哪怕只有十分钟的课间他也可以睡一觉。
夏风生双眼空洞的睁着,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身体是本钱,他强迫自己睡觉,然而闭上眼睛那段挥之不去的噩梦再次来临。
夏风生猛的坐起来,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了?他在害怕什么?
他不怕蒋淙却因为对方半夜偷亲他有了阴影,总觉得睡着后宿舍门就会被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开,在他眼睛看不见、在他最无还手之力的时候……
或许……是自己的报应也说不定。
夏风生讽刺的嘲笑自己,当初他强迫施野和自己在一起,现在自己因为被别人偷亲而睡不着觉。
施野每天和自己在一起也是这种感受吗?
夏风生躺在床上心里钝疼,施野突然出现在他生活里,像是久不见天日山谷里突然出现的光束。
第一次见施野,对方帮他捡了硬币,他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里很久,之后施野三番四次的帮他,他以为对方喜欢他。
结果贸然表白,得到的是施野拒绝的答案。
他喜欢施野,见他的第一面就喜欢,为了让对方和自己在一起,以丁琦真作弊为要挟。
他之前也亲过施野的脸。
夏风生现在却后悔了,他不是为别人考虑的人,而现在却由衷的后悔。
施野被他亲的时候,也会像他被人偷亲那么恶心吗?
也许施野跟他在一起时和他现在一样难受。
爱让情感淡漠的人长出血肉,夏风生听着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也许他们该分手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夏风生浑身汗毛竖立,像炸了毛的狮子,警惕起身,“谁!”
他目露凶光对着一片黑暗。
五一放假所有学生都回家了,学校宿舍除了他和宿管老师没有别人。
夏风生又想起了之前被压在床上无力挣扎的夜晚,他摸索着床栏做势要下床和来人你死我活。
可眼睛看不见,让摸索床栏的夏风生的手没有支点,上半身一下栽到了床外。
门口的人影大步上前一把抱住他,“夏风生,是我。”
耳畔穿来熟悉的声音,施野紧紧抱住夏风生的腰,夏风生脸埋在施野肩膀里瞪大眼睛。
他身上带着外面好闻的风混合青草的味道。
施野不是和家人去马尔代夫了吗?
夏风生喉咙像是被人掐住,在黑暗中瞪大双眼好半天才说:“你…怎么在这?”
施野没有回答他,而是把手里的抱抱熊塞到他手里。
“给你的,你晚上抱着它就能睡好了。”
施野小时候床头就放着一只抱抱熊,并且坚信在他睡觉时,抱抱熊会跟打扰他睡觉的怪物决一死战。
如果睡不好,没什么比小熊更管用的了。
在马尔代夫的精品店里,施野看见它便买了下来,想着如果有了它夏风生一定能睡个好觉。
本来是打算假期回来后给他的,可不管看什么眼前总会浮现夏风生睡不好苍白的脸颊。
他有点等不及就先搭飞机飞了回来,一路风尘仆仆。
手里突然对了一件毛茸茸的东西,夏风生摸出来了,是玩偶。
月光下,施野能看见夏风生消瘦的模样。
他离开两天,夏风生比两天前更瘦了。
施野垂下眼眸,眼里涌出心疼,他爬上夏风生的床,脱掉外衣和夏风生并排躺下。
狭窄的床体躺着两个大小伙子有些拥挤。
“闭上眼睛睡觉吧。”
夏风生抱着小熊,躺在他对面。
他克服心理的恐惧闭上双眼,然而睫毛依然在颤抖。
施野的到来让夏风生的情绪无法平静,内心依然翻江倒海。
他是否要跟对方提出分手,施野不喜欢他。
而下一秒,施野府身吻轻轻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夏风生身体轻颤,施野垂眸温柔的看着他,视线扫着夏风生瑟缩的动作,再一次在夏风生脸上狠狠亲了一下。
他这一次比上一次亲的重,他闭着眼,鼻尖陷入夏风生的脸颊里,嘴唇贴着夏风生的皮肤。
那是少年付出真心的吻,吻他噩梦不断难以入眠的爱人,
“夏风生,我帮你亲干净了,睡吧。”
施野单跪在夏风生的床铺旁, 手指轻轻掀开遮挡夏风生眼睛的碎发。
感冒让夏风生神智不清,这是烧到什么程度,才能让没有意识的夏风生想起了以前那只抱抱熊。
因为以前发生的事情, 夏风生有一阵子一直睡不好,自从有了那只抱抱熊后, 他就再也没有失眠过。
施野每次去夏风生宿舍都能看见那只抱抱熊坐在夏风生的床头, 冬天时还会特意给它盖上被子再离开宿舍,仿佛那只小熊和其他生物一样有着生命。
外表冷酷的夏风生很爱惜它, 隔两个月就会给抱抱熊洗澡,不希望它脏掉, 还会定期给它换棉花晒太阳。
甚至有时候施野还看过那只小熊身上穿着夏风生的衣服, 因为衣服过大,夏风生特意用剪刀剪短再用夹子固定在熊身上。
不过只有冬天才穿, 夏天就不穿了,夏风生会把它放在阴凉处。
当初那么爱惜的小熊, 两人分手后夏风生又是怎么处理的呢。
夏风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 他做任何事情都很果决,施野不知道小熊最后的去处。可在难受的难以入眠时, 夏风生会不会想起那只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