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 by何征cross/六黄荷包蛋

作者:何征cross/六黄荷包蛋  录入:03-20

其实就是在李静水跟前装装样子,他刚才也很紧张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但是他已经憋了太久,担心李静水对自己的那些在意和不同,会被时间、被旁人逐渐消磨殆尽,他等不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让李静水明白自己的心意。哪怕俩人之间隔着袁伟亲手种下的荆棘倒刺,哪怕李静水会逃会躲,他也不会放弃。这次换他来当那个主动的人,像李静水当初一样,去暖化对方的浑身坚冰。
袁淮这样拔尖儿的长相身高,放哪里都惹眼,立刻就有家长上前搭讪,“小伙子个子好高哦,哪里人来的?”
袁淮礼貌答了,对方一听就很惊讶,“好地方啊,那边的好学校不少,J医大也很有名的,怎么跑这么远念书哦……”
李静水正好收拾完刚才碰得乱七八糟的衣柜,他眼皮有些红肿,僵硬地和学生家长点头致意,拎上垃圾袋就往外走。
只听袁淮在他身后说,“喜欢的人在这边,我跟着考过来了。”
李静水脚步一顿,勉强镇定着走出宿舍大门,就抓着垃圾袋仓皇而逃了。
那俩舍友还在嗷嗷起哄,要不是顾忌着有家长,恨不得立刻按着袁淮扫听八卦。
袁淮朝他俩摆摆手,“我送送我哥,回见。”
袁淮快到综合楼才撵上人,自己跑得都有点儿喘了,“楼道就有垃圾桶,你准备拎到哪儿去啊?”
明显就是要使“垃圾遁”一走了之。
这会儿快到午饭时间,从各处宿舍、教学楼里呼啦啦倒出一大堆觅食的学生,人来人往间,就有些人会朝他们瞅一眼,面带好奇。
李静水僵持了不到两分钟就败下阵来,“我、我得回去上班了……只请了半天假。”
说话时,他的目光依旧避着袁淮,原本要彻底和袁淮划清界限的决心,已经让刚才那个亲吻、那些暧昧试探的话,全都弄乱了。
“吃顿饭再走吧,也不差这一会儿。”袁淮把那袋垃圾抢过来,轻轻拽住李静水的手腕,等李静水顺从地跟着他走了两步,他就马上松手,在外头很注意分寸,不会让李静水为难受窘。
这个校区的食堂建了足有四层高,袁淮提前做过功课,带着李静水直接上了二楼,这边有西北风味餐厅,肯定更符合俩人的口味。
等餐期间,袁淮就磨磨唧唧地在那边取餐具、扯纸巾、擦桌子,一阵折腾,他心里忐忑不安,小心观察着李静水的反应。
李静水还是安安静静的,袁淮就问他,“喝饮料吗?还是帮你打份汤?”
“不用。”
又是一阵沉默。
档口大师傅吆喝一声,袁淮过去端了两碗小炒回来,“瞧着不太正宗,连粉丝都没放。”
李静水喜欢摆弄厨房那摊事,马上就好奇地伸脖子去看,让袁淮抓了个正着,脸刷一下就红了。
袁淮也不继续逗他,心满意足地摆好了碗,“等会儿啊,我去拿点儿糖蒜。”
再回来那一趟,袁淮手里还拎了两瓶汽水,“也尝尝这个吧,说是地方特色。”
小炒的确不太正宗,咸鲜不足,羊肉也没处理干净羊膻味儿,那瓶状似可乐的深色汽水,李静水浅尝一口就放下了,怪不得小魏跟他说外地人谨慎尝试……涉外杀伤力跟老城的卤汁凉粉有一拼。
他还没来得及讲,袁淮就毫无防备地咕咚闷了一大口,表情扭曲,好半天咽不下去,李静水看他那副狼狈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很快站起来,去帮袁淮打了一碗汤。
袁淮一口气灌完汤,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味道怎么跟红花油似的。”
这个小插曲似乎把宿舍的事真正翻篇了,李静水整个人放松下来,坐在那里认真吃饭,偶尔抬头打量旁边的档口,拉面、水饺、凉皮……排队的人都不少。
一碗小炒快要见底,李静水越吃越慢,终于问了很想问的问题,“袁淮,你怎么忽然想要学医?”
袁淮早吃完了,正研究沙示的配方表,漫不经心道,“物化生里头,我对物理最没兴趣,学医正合适,好就业。”
这理由过于简单,把李静水都听愣了,袁淮之前一门心思要读建大,所以他多少想过袁淮是因为袁伟的病才改换专业的……竟然不是吗?
“食堂的饭不好吃……”袁淮好像不认识字似的,端着瓶子来来去去把配方表读了好几遍,“李静水,我周末能回家吃饭吗?如果你出差的话,我也可以帮忙喂苹果。”
李静水垂下眼,睫毛微微颤了颤。
袁淮能来G省找他,这份不顾一切的少年气的执着,确实令他动容。可他不想害了袁淮。
而且看到袁淮时,他难免会联想到袁伟,那一场持续四年的欺骗,已经让他对感情二字有些生畏……
“你念书肯定很忙的,车也不顺,就不要来回折腾了。”
袁淮眼睛里的光黯下去,又很快调整好情绪,抢着把李静水的餐具一并送去回收台。
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熙熙攘攘的主街,袁淮跟在后面,不再掩饰一脸的郁闷,这次没有人不识相地过来拉他加什么社团。把人送到了公交车站,袁淮仍然不肯走,站在热气蒸腾的站台下默默陪着李静水。
树梢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明明最热的三伏已过,G省的夏天却仿佛没有尽头。
等了大约二十分钟,公交车才摇摇晃晃地到了,李静水说,“我走了。”
袁淮插着兜,脚后跟都快把地砖磨出一层粉了,焦躁了很久,在李静水即将踏上车子时才终于鼓足勇气,“对不起——”
车门很快合拢,公交车如同一只快要融化的白色雪糕,又摇摇晃晃地开走了。
袁淮在公交站站了很久。
那声对不起,他很早就想说,并不是要替袁伟祈求原谅,只是他们兄弟两个人,都欠李静水一句对不起。
袁淮兜里的手机忽然滴一声响。
李静水发来了一条信息:有空的话,回家吃饭吧。

军训为期十二天,中间横跨一个周末,学校也很人性化,这两天取消了夜训。
不少本地家长逮着空挡来送温暖,室友给大伙瓜分了爱心西瓜和烧腊,八卦道,“袁淮,你哥不是在G省工作吗?还有你那个‘对象’呢,都不来看看你?”
不来,哪个都不来……袁淮不拿劲儿,偏偏还嘴硬,“各有各的事忙,放假再说吧。”
其实军训期间,他没少跟李静水发信息,什么鞋子磨脚了,太阳大了几个连队抢占阴凉地,今天草坪上一堆露水坐湿了裤子,现在全员趴在那里晒屁股呢……这样耍赖逗贫,多少带了些讨好的意味,无非是想跟李静水多聊几句。
可李静水经常午休或傍晚才回他,还特别惜字如金,他追问起来,就说工作太忙了。
袁淮正出神,冷不丁一颗球砸过来,他敏捷地伸手一勾,把球带进怀里。
他们最后一位室友是吉林人,在G省无亲无故,让这仨人酸得不行,“还踢不踢啊,叭叭地,聊没完啦?”
G医大的足球场规格相当大,横向距离超过百米,袁淮他们几个穿着迷彩服,几乎和草地融为一体。他和那位吉林室友特能跑,另俩室友踢到下半场陪不住了,丢下他俩先回去洗澡。
他们学校女多男少,袁淮这样的帅哥当然很受欢迎,刚开学就被挂在表白墙上“捞”了,可除了名字、专业、薄荷糖几个关键词,谁也捞不出更多信息,这人简直把生人勿近几个字写在脸上,活成一副铜墙铁壁。
今天难得看到袁淮出现在操场,哪怕天气异常闷热,也挡不住观众席一帮热情助威的小姑娘。
袁淮大汗淋漓,最后以一记香蕉球收尾,总算把心里的郁闷和体内的湿气全甩出来了。
这时有人主动来给袁淮递水,袁淮摇头,转身时手指上的戒圈样式一闪而过,又让他迅速插回兜里。
“啊……”观众席上有眼尖的,连带起一片失望的叹气声。
回去的路上,室友一把卡住他脖子,“你手上那是什么?掏出来我瞅瞅!”
袁淮抽出手,掌心里赫然吊着一把亮银色钥匙,指头上套的,压根是个钥匙圈儿。
室友扑哧乐了,“你就装吧。”
“怎么了?”袁淮一本正经,“这就是我的钥匙。”
李静水拿这把备用钥匙,把他一颗心都给套牢栓死了……这可不就是戒指嘛。
第二天,学校表白墙上哀号遍野,完蛋啦,那位捞不明白的临床系帅哥,英年早恋了。
袁淮军训这些天,李静水也在梳理自己乱七八糟一颗心。他也尝试过给袁淮的微信设置免打扰,但总忍不住去看对方又发了什么……这期间焦躁不安牵扯难受的,又何止是袁淮一个呢。
李静水隐隐为那通留下“隐患”的信息感到后悔,他屡次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的,可只要一对上袁淮,那些决心和原则就不见了。
甚至他们在衣柜阴影中接吻的一刹那,李静水心口涌出一种怅然和酸楚,很想就这样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都搭伙儿过了四年了,再过十年,二十年,好像也不会有太大分别。
可他不能这样自私,袁淮已经吃了太多的苦……好不容易迈进人生崭新的阶段,能和别人站在了同样的起跑线上,不该再受他影响,冲动之下选择一条万分艰难的路。
李静水就不相信袁淮是个天生的同性恋,周小天离开之后,袁淮还是太孤独了,这样的孤独,大约只需要一段平常的大学生活就能医好。他内心深处还藏着连自己都不肯承认的胆怯和恐惧,很怕袁淮后知后觉地醒悟过来,两个人连以前的情谊都没有了。
这些心事,李静水无人倾诉,只能埋头工作,他听袁淮的话,饭要比之前多吃半碗,但仍旧不怎么长肉,夜里失眠时摸摸消瘦的肩膀和肋骨,自己也觉得很嫌弃,是太瘦了。
苹果让袁淮惯出一身毛病,猫窝不肯睡,大热天也往人怀里钻,早上六点就准时舔人下巴,这就是袁淮原来高三起床喂它的点儿,苹果记得比闹钟还准。
李静水难得抱着猫赖床,躺在那里望着外面青白的天色发呆,最近有台风预警,屋里开了窗也不透气,潮气把墙上贴的壁纸都打皱了。
六点四十五,手机亮起呼吸灯,袁淮在那头跟他问早,抱怨腿疼,说昨天拉练抻着筋了。
李静水犹豫着回:买瓶红花油推一推吧。
袁淮立刻得寸进尺:大腿后面,远着呢,我推不着。
李静水抿了抿嘴,把手机丢到一边。
袁淮一直等到楼下吹了起床哨也没等上回信,意兴阑珊爬起来,知道自己又把蜗牛吓回壳了……这两周他其实也很忙的,填报助学贷款和新生奖学金资料,还在本地门户网站找了份数学家教,补习时间定在每周五和周日晚上,不用耽误回家。
有这份兼职,再加上寒暑假打工和奖学金,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他不用再当谁的拖累了。
到周三下午,梅恩着陆的预警逐渐频繁,G省今夏有惊无险迎接过数次台风,大家都没放在心上。
只有小魏从工位上抬起一张挂着黑眼圈的脸,“梅恩会不会让咱们停工停学啊?快放个假吧。”
丁姐训他,“哦哟,你就不能盼点儿好!”
四组又接了新项目,这几天正在没日没夜赶图,李静水也跟着加班到很晚,每次回家苹果都可怜巴巴蹲在门口,湿漉漉的眼睛在黑夜里带光望人,叫声能拐出好几个弯儿。
李静水总觉得亏待了苹果,虽然现在买得起猫条、罐头了,还是会下厨给苹果煮些牛杂猪肺拌上蛋黄开个小灶。
李静水晚上看书备考规划师,它就和以前一样趴在桌子上晃悠尾巴,这些年陪读经验已经相当丰富。
袁淮就跟掐了点儿一样,李静水刚搁下笔,信息就来了:苹果呢?我想看看它。
这种要求李静水当然无法拒绝,就吆喝着苹果凑近点儿,给苹果来了张近距离大特写。
袁淮就扒拉着那张照片无限放大,看猫咪清澈反光的瞳孔里那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周四一大早,梅恩初现登陆征兆,天空阴沉昏暗,风雨交加,本市不少工地已经停工。
他们新项目在H市,距离省会三小时车程,暂时没受到台风影响,现场反馈有些问题亟待解决,催着这边的人过去。
丁姐老江湖了,看一眼天色就摇头,“雨这么大,不好现在走啦,小心耽搁在路上。”
可这项目是个政甫投资的百亿级别科创园,工期压得相当紧,梅恩要停留几天尚未可知,实在耽误不起。
李静水拿着差旅申请单去找骆秘书,骆秘书顺手就拎包站起来,很抱歉道,“哎呀李组长,实在不好意思,幼儿园刚刚通知停学,我请了假去接我家宝贝,你得自己找彭总了。”
李静水讷讷点头,面上有点儿犯难,丝毫不知道自己踩进了骆秘书的圈套。
这人拐进楼道就开始敲手机,红唇带笑,很潇洒给彭老板发话:红娘早退了,今天算我全勤哦老板。
骆秘书是真心着急,暑假那会儿因为彬彬,眼瞅着彭程和李静水拉近了距离,总算能在工作之外找些话聊,最近又陷入了僵局。
李静水仍是提防谨慎的姿态,彭程却也隐隐显得犹豫,很少再带李静水参加商务宴请,烟也比之前抽得更多。

第109章 一起出差
李静水在彭程办公室外头徘徊几次,正犹豫着,门忽然从里面打开,彭程领带松散,下巴一圈青茬儿,连续半个月没睡过好觉,快连自己都懒得收拾了。
“进来吧。”
李静水抬脚走进彭程烟雾缭绕的办公室,想咳嗽,硬是给憋住了,等彭程坐下才把单子递过去,“彭师兄,H市那个项目得去趟现场,高铁当天就能往返。”
彭程听到这个称呼,就抬头深深看了李静水一眼,李静水最怕他这严肃模样,不由自主就站得更直,有些紧张地补充道,“要是不赶在台风前处理,可能要耽误一周的工期,时间太久了。”
彭程示意他坐,公事公办先谈项目情况,下意识想摸根烟,手伸到一半就拎起咖啡喝了几口,“新闻刚刚通知停航停运,你要怎么过去?”
李静水让这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还来不及反应,彭程就站起来去拎衣架上的西装外套,“走吧,我也去现场看看。”
这项目不难,但规模很大,又是H市今年的重点项目,彭程重视也理所应当。
李静水只好亦步亦趋被安排上车。
车子从地库驶出,硕大的雨点就劈里啪啦砸下来,雨刮开到二档才能勉强看清路况,部分街道两侧积水,车道让挤成一半,有些开始堵车。
彭程开车从来不放乱七八糟的音乐,幸好伴着这样稀里哗啦的大雨声,李静水坐在旁边才不算太尴尬。
他们很快出城,高速上雨势渐小,开过一半时,太阳竟然冒了头。
车里安静极了,李静水在那里摆弄电脑,装忙,来回翻看那几张早就烂熟于胸的设计图。
彭程睨他一眼,“有没有再去学车?驾校报了吗?”
李静水摇头,沉默几秒后才说,“我不想学……每次握上方向盘,我就很紧张。”
彭程说,“新手一开始都这样。”
李静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忽然就生出了反驳彭程的勇气,声音很轻,态度却坚决,“我见过车祸的样子……”
他喉咙发紧,还是不由自主吞了几下口水,才能把想起袁伟时的情绪给压下去,“不想再想起那个画面。”
也不想再想起那个人了。
李静水说,“也许再过几年就好了。”
彭程嘴唇微微翕动,最终没说什么。
后半程就这样默默过去。
他们没做停歇,第一时间去了工地现场,在一片设施的嘈杂声中和施工方、甲方探讨工序,敲定图纸修改的方向,原先计划要用的热通道幕墙一类统统都要跟着改尺寸,甲方催得紧,要求连夜拿初稿,好让他们有时间走内部程序。
等摘了安全帽从工地大门出来,李静水才发现刚才一直扯着嗓子说话,自己声音都哑了。
彭程这个大烟枪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他面上不大好看,刚才那场没吵赢,这活儿当时接得就很费劲,有肉的骨头最难啃。
李静水依旧很耐心,好声好气地劝他,“就是繁琐了点儿,不难改,我今天能出。”
彭程也很快决定,就在附近找个酒店改图吧,免得夜长梦多,回去之后又出新的幺蛾子。
他俩在工作上步调高度一致,在房间里随便扒拉几口外卖就开始忙活,彭程工作时就没办法戒烟,把李静水让到条桌靠窗的位置,空调风力开到最大。
也就是李静水这么专心致志的时候,彭程才能坐得很近也不引起这人的警觉。
李静水衣着依旧朴素,白色短袖外头套一件浅色格子衫,彭程买给他装点门面的两件衬衫,除非有接待,他轻易是不穿的。李静水也没有小魏那样赶潮流的年轻人给这里那里扎眼儿打洞的习惯,上次从老城回来,唯一挂在脖子上的那根项链绳子也不见了。
也就是那时候,李静水从彭程家正式搬出去。
李静水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很像失恋,又像是遭受了什么更大更深的打击,彭程没有打听,也猜得到肯定和那个小狼崽子有关。
但还没等他有机会,那小狼崽子就登门落户,要长留G省了。
彭程见到袁淮那次,俩人握手间暗自角力的几秒钟,就正式确认了对方的情敌身份。
彭程并不会将袁淮这样的对手放在心上,但李静水当时的态度和反应,让他隐隐觉得,似乎揣测错了李静水那位“心上人”的真正身份。
彭程不敢肯定,于是最近也在刻意保持距离,冷静观望。
李静水手下一刻不停,直到傍晚那会儿才定稿,H市此时也变了天,窗缝里卷进一阵风,雨水把窗帘打湿了。
烟灰缸里堆了不少烟头,彭程把电脑转过来,“你休息吧,我再核一遍。”
李静水眼睛酸胀,借着关窗的机会背对着彭程看了眼手机,袁淮发了十几条消息,五点那会儿就在提醒他风大雨大,早点回家。
省会那边,强风刮翻几棵树引起小面积断电,积水也淹了多处地下通道,教育局已经通知全面停学。彭程和李静水忙着图纸,对这些一无所知,到八点钟左右,骆秘书也来询问彭程明天是否居家办公。
彭程听了情况自然同意,他告诉李静水,“台风提前登陆,今晚回不去了,最快也要明天。”
李静水首先就担心起苹果,上次雷雨天苹果就应激严重,他那个公寓窗户紧靠一株阔叶树,今晚估计要响个不停,怕是会吓到苹果。
袁淮就在这时恰好打进电话,李静水走开几步接了,刚想叮嘱袁淮老实待在学校别瞎跑,那头袁淮已经很急切地喊他,“李静水,你堵哪里了?怎么还没到家?”
李静水一愣,“你在家?”
袁淮这便宜手机第二次淋雨进水了,滋滋啦啦一阵杂音,甩了好几下才能听清,“是啊,停课了,汇报演出也取消了。你在哪儿呢?我去接你,你先找个能躲雨的地方待着!”
外面地铁公交全停了,袁淮琢磨楼下的共享单车这时候能不能管用……他想起刚才那几个在积水里狼狈摔倒的人,又觉得不如劝李静水留宿公司算了。
电话那头除了杂音,还有暴雨的声响和袁淮剧烈的呼吸声,大概是一奔上楼就打了电话,李静水的心,骤然间也像潲了雨,变得湿润而柔软。
他捂着听筒,看一眼仍背对着他工作的彭程,小声说,“我出差了,现在在H市,你不要担心……冰箱有菜和肉,橱柜也有几袋泡面,你提前烧点热水备着,小心停水……先洗洗澡,别感冒了……”
那边絮絮叨叨的话语很温馨,彭程手里握着鼠标,直到屏幕黑了,才轻轻点击一下。
一直忙到深夜,终于将文件发给甲方,又是一顿外卖敷衍了晚饭加宵夜。
李静水手里扯着张纸,快把桌子台面磨得反光,垂着睫毛避开彭程眼神,还是主动开口了,“彭师兄,我——”
彭程似乎才想起来安排住宿的事,“你另开个房间吧……我神经衰弱,旁边有动静会睡不着。”
李静水松口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也很明白这是彭程在给自己台阶下,郑重道了谢。
他收拾完垃圾,小心给彭程关上了房门。
屋里彻底安静下来,彭程抱臂靠在沙发上,双目微合,心底的滋味折射在脸上,透出浓重的疲倦。

梅恩来势汹汹,袁淮挂了电话没多久,公寓所在的那一片区域就断电了。
外面风声大作,断掉的树枝条儿劈里啪啦砸在窗户上,惊得苹果尖叫一声,迅速蹦到袁淮肩上不肯下来了。
袁淮伸手把苹果掉了个个儿,嫌弃地揍一巴掌,“说几次了,别拿屁股毛蹭我脸……”
厨房里热水还没烧开,手机也没充上电,更别提洗澡了,袁淮只能很无奈地扛着大胖猫,摸黑吃了一碗泡得半软的方便面。面条硬邦邦的没滋味,汤里倒是一把咸盐。
袁淮对付完晚饭,把湿衣服全甩在地上,抱着苹果上床,今晚就没准备打地铺,很不要脸地占山为王了。
他胳膊上揣着苹果这只毛茸茸的大袖套,怀里抱着李静水平时盖的被单,听着黑暗里的风雨,竟然奇异地感到心安。
枕头和被褥上,都是李静水身上那种暖融融的香气,那天亲李静水的时候,他也闻到了。
袁淮有些心猿意马,最后还是没好意思在对方床上干坏事,手机电量告罄之前,他又给李静水发了个信息,说会想办法再联系。
李静水收到短信之后就失眠了。
尽管知道袁淮在家很安全,G省每年都要应对好几次这样规模的台风,他当惯了大家长,仍旧免不了操心忧虑,这时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周到,应该给家里常备手电、蜡烛、充电宝、储水桶……和袁淮的几套换洗衣服。
他就这么举着手机,一边刷新梅恩的动态,一边等着袁淮“再联系”,昏昏沉沉熬到天亮,终于等来了好消息——梅恩竟然开始北移了,预计不再经过H市,省会的暴雨预警已经降至黄色,预计中午就能完成主干道的抢修清障,解除交通管制。
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骆秘书早早联系老板,请示几件重要工作,顺便很贴心发来一份H市三天两夜的游玩攻略。
彭程这才发现,去年夏天他带彬彬来度假时,父子俩就在酒店干住几天,连一个景点都没去过……那时候彬彬每天要么在酒店沙滩上玩沙子,要么套着小鸭泳圈儿泡儿童泳池,彭程就远远坐在一边,电话不停、信息不断,活像换了个办公场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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