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深爱的人。
她被夹在中间,进退两难。
疼痛和委屈过后,一个念头在辛吉雅的心中疯狂滋长。
不行,她不能让阿父找到他。
她猛地擦干眼泪,深深地看了一眼盛怒中的父亲,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过身,冲出了院子。
她必须要在阿父之前找到云莯!
她觉得,只要自己先找到他,就一定能说服他,帮助他。
到时候,就算是阿父追上来,有自己在中间求情,事情也一定会有转机。
她天真地想着,只要自己为他付出的足够多,多到让他无法忽视,他总有一天会对她另眼相看,会心甘情愿地接受自己。
抱着这样孤注一掷的信念,辛吉雅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朝着她猜测云莯可能会去的方向,不顾一切地追去。
夜色如墨,泼洒在修罗主城的每一寸砖瓦上。
云莯的身影如同一道融于暗影的幽魂,悄无声息地穿行在空旷的街道。
系统空间为他提供了完美的庇护,让他得以在瓦瑞固德的眼皮子底下潜藏,直到夜幕降临。
城门在望,胜利的曙光仿佛就在眼前。
然而,一道纤细的身影挡住了他的去路,月光勾勒出她姣好的轮廓,正是辛吉雅。
“阿木哥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要走了吗?”
云莯的脚步顿住,心中警铃大作。
太巧了,巧合得像一个精心编排的剧本。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辛吉雅,试图从她复杂的眼神里分辨出真伪。
她眼中的焦急不似作伪,但这份焦急背后,又藏着什么?
“阿父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现在从城门离开的话,肯定会被他截住,太危险了!”辛吉雅上前去拉云莯的手,“我知道有一条隐蔽的路可以离开,跟我走……”
不等云莯做出回应,沉重而整齐的脚步声便从四面八方响起,打破了夜的宁静。
一队队身披重甲的修罗族士兵如同潮水般涌来,手中的兵刃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瞬间便将这片区域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之人,正是修罗族长,瓦瑞固德。
他负手而立,脸上挂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微笑,目光越过自己女儿的肩膀,牢牢锁定在云莯身上。
辛吉雅的身体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那张平日里威严而慈爱的面孔,此刻在她眼中却显得无比陌生和冷酷。
她瞬间明白了,自己不过是父亲用来引出云莯,留住他的一颗棋子。
那份天真的善意,此刻成了最锋利的刀,深深刺进她的心脏,也出卖了她想要帮助的人。
“父亲!”辛吉雅的声音因为震惊和背叛而尖锐起来,“您利用我?您居然派人跟踪我!”
她的质问带着哭腔,其中夹杂的愧疚与悔恨,沉甸甸地砸向云莯。
她觉得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自以为是的帮助,却亲手将云莯送入了绝境。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云莯反而彻底冷静下来。
他知道,从辛吉雅出现的那一刻起,这场戏就已经开演了。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瓦瑞固德,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
瓦瑞固德对女儿的崩溃视若无睹,只是轻蔑地扫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辛吉雅,你还是太单纯了。”他的声音冰冷而平静,充满了上位者的漠然,“你以为,没有你,我就找不到他吗?我们修罗族最不应该拥有的品质就是善良!”
话音未落,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通体血红的玉佩。
那血玉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骤然间红光大盛,一道凝实的血色箭头从玉佩中射出,不偏不倚,笔直地指向云莯的心口。
身份暴露,再无伪装的必要。
“把他找出来,只是时间问题。”瓦瑞固德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审判,“而你,我的女儿,你今天的行为让我很失望。接下来的事,不是你能够掺和的。”
他手腕一翻,一道劲风挥出,精准地砍在辛吉雅的后颈。
辛吉雅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便双眼一翻,软软地倒了下去。
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将她架起,迅速退出了包围圈。
现场的气氛,在辛吉雅倒下的那一刻,凝固到了冰点。
杀气,如同实质的浪潮,从四面八方向云莯挤压而来。
“束手就擒吧,云、莯。”瓦瑞固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或许我还能让你死得痛快点。”
云莯深吸一口气,体内的灵力开始疯狂运转。
他脸上的幻形术如同褪色的水墨画,一点点消散,露出了他本来的清俊面容。
事已至此,唯有死战。
“想要我的命,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一声低喝,云莯的身形骤然暴起,主动冲向了离他最近的修罗士兵。
战斗一触即发。
他不再有任何保留,真正的实力毫无顾忌地展开。
然而,修罗族的强大远超他的想象。
这些天生的战士,不仅肉身强悍得惊人,功法更是诡异刁钻,他们的攻击角度和方式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时而大开大合,时而阴险毒辣,往往在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发动致命一击。
云莯虽实力不弱,但双拳难敌四手。
转瞬间,他身上已经添了好几道伤口。
这些士兵仿佛不知疲倦,配合默契,将他所有的闪避空间都计算在内,形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杀戮之网。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急速下降,启动紧急预案!】
系统冰冷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下一秒,云莯只觉得身旁一晃,一道身影凭空出现,正是被系统不由分说丢出来的商禾。
商禾一脸懵逼地看着周围的修罗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一把战斧就照着他的脑门劈了过来。
云莯心中一紧,急忙一掌拍开那名士兵,将商禾护在身后。
“莯莯!”
斜后方一道攻击破空袭来,商禾迅速反应,挥手化解了这惊险一击。
他这才意识到云莯的处境很危险,脸上顿时露出龇牙瞠目的凶恶表情,护在他的身边。
云莯在看到商禾的瞬间,一个一直被他忽略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他其实并非孤身一人!
他还有一张最强的底牌!
“敕渊雷龙,出来!”
随着云莯意念一动,他与灵兽间的契约发出耀眼的光芒。
一声震彻天地的龙吟响彻云霄,庞大的龙躯从虚空中探出,紫色的雷电在它墨色的鳞甲上疯狂跳跃。
敕渊雷龙一出现,整片天空都暗了下来,乌云汇聚,电闪雷鸣,狂暴的雷霆之力瞬间笼罩了整个城门口。
雷龙的出现,让修罗士兵的阵型出现了一丝混乱。
但瓦瑞固德只是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有点意思。不过,还不够。”
他终于动了。
这位修罗族的族长,修为深不可测,即便比不上天机老祖那般通天彻地,却也稳稳地站在了大乘期的门槛上。
他只是简单地向前踏出一步,一股磅礴如山海的威压便轰然降下。
云莯只觉得胸口一闷,仿佛被一座无形的大山狠狠撞击,气血翻涌。
瓦瑞固德的身影快到极致,他甚至没有使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拳。
但这一拳,却仿佛引动了天地之力,拳风未至,云莯周身的空气已经被挤压得近乎凝固。
云莯强行催动雷灵力护体,同时指挥雷龙喷吐龙息,但这一切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拳头穿过雷电,重重地轰在他的胸口。
云莯如同一片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狠狠地撞在远处的城墙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形势,瞬间危急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道不起眼的墙角阴影里,忽然钻出了一道身影。
那人快如鬼魅,手中一柄洁白的泽风刃在月光下划出一道清冷的弧光。
泽风刃无声无息,却快到极致。
瓦瑞固德只觉得手腕一凉,剧痛传来,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那枚作为追踪信标的血玉,瞬间脱手飞出,在空中划过一道红色的轨迹,掉落在远处的黑暗中。
岁聿的出现,让瓦瑞固德的动作微微一滞,
就是现在!
云莯和岁聿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千言万语,尽在这一瞬的对视之中。
无需任何言语,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雷暴!”
云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体内所有雷灵力灌注到敕渊雷龙身上。
雷龙仰天长啸,一道道水桶粗的爆裂雷霆从天而降,以它为中心,向四周无差别地疯狂轰击。
刺目的电光将黑夜照如白昼,狂暴的能量将方圆数十丈之内的一切都化为焦土,形成了一片短暂的真空地带。
趁着所有修罗士兵被这恐怖的雷暴逼退的瞬间,云莯意念一动,强行将还在释放雷电的雷龙和一脸状况外的商禾全部收回了系统空间。
与此同时,岁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并指如剑,对着前方的虚空猛地一划!
“开!”
空间,仿佛一块脆弱的布匹,被他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漆黑的裂缝。
裂缝后是混乱而无序的空间乱流。
岁聿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抓住云莯的手臂,带着他一步遁入其中。
空间裂缝在他们消失的瞬间,迅速闭合,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族长!”卫兵们冲破雷暴的余波,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纷纷请示。
瓦瑞固德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停下。
“不必追了。”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愤怒和懊恼,反而重新挂上了那副成竹在胸的笑容,目光深沉地望向北方。
他很清楚,云莯一定会去那里。
今夜这场大张旗鼓的围剿,本就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戏码,目的就是为了混淆视听,将这只猎物,彻底赶入他们早已布置好的猎场——北境。
空间穿梭的眩晕感过后,云莯和岁聿的身影出现在一片荒芜的戈壁之上。
凛冽的寒风如刀子一般在脸上刮过,卷起漫天黄沙。
云莯和岁聿的身影在空间裂缝闭合的瞬间,狼狈地跌落在坚硬的戈壁之上。
岁聿几乎是立刻就从地上弹起,完全不顾自己,第一时间冲到云莯身边,将他扶起。
他的手掌颤抖着,指尖凝聚起温润的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向云莯后背的伤口。
那里血肉模糊,暗红色的血浸透了衣衫,散发着一股不祥的死气,那是修罗族特有咒术留下的痕迹。
“师尊!”岁聿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惊惶和后怕,脸色凝重如铁。
第106章 恐怕是个圈套
醇厚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涌入云莯体内,驱散着那股阴冷的死气,同时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云莯感到一股暖流包裹住伤处,疼痛立时缓解了不少。
他靠在岁聿怀里,轻轻喘了口气,反手拍了拍岁聿紧绷的手臂,声音虽然有些虚弱,却依旧平稳:“我没事,一点皮外伤,死不了。别担心。”
他越是这样轻描淡写,岁聿心中的绞痛就越是剧烈。
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他不敢去想那种可能,只能更加用力地抱着怀中的人,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能确认这份失而复得的真实。
“你怎么会突然出现?”
云莯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仰头看着他线条紧绷的下颌。
岁聿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解释道:“前几天与师尊分别后,我便安排了苏衡玉和陆家兄妹带着凌光先行北上,找个隐蔽的地方落脚,等我们汇合。”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但我始终放心不下你。于是,我将他们送走后,又独自折返,打算在暗中守着你。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得这么快。”
岁聿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情景,语气中透出几分心有余悸:“我才刚回到修罗主城,就撞上了满城搜捕你的巡逻队。我当时心里就咯噔一下,知道出事了。我立刻潜入族长家的偏院,想去看看你是否还在,结果正巧听见了瓦瑞固德和辛吉雅的争吵。”
听到这里,云莯心中了然。
“我这才知道,师尊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岁聿的声音更沉了,“情况紧急,但我不能乱了阵脚。我看到瓦瑞固德带人离开,便悄悄跟在了他们后面。我当时想,如果他们找不到你,那就说明你是安全的。如果他们找到了……我也能第一时间出手救你。”
所幸,一切都还来得及。
岁聿收回手,云莯背后的伤口已经停止流血,开始缓慢愈合,只是脸色依旧苍白。
云莯靠在巨石上,迅速调息着体内翻腾的伤势,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我总觉得这次逃得太过于轻松了。”
岁聿点了点头,擦拭着泽风刃上的血迹,眼神冷静得可怕:“恐怕是个圈套。瓦瑞固德最后停手了,他好像……就是想让我们往这个方向跑。”
云莯的眼神逐渐变得锐利起来。
他回想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辛吉雅的‘巧遇’,瓦瑞固德的‘围剿’,血玉的‘追踪’,以及最后那过于轻易的‘逃脱’。
所有线索串联在一起,指向一个清晰得不能再清晰的结论。
“天机老祖要我去北境,现在,修罗族长瓦瑞固德也要我去北境。”云莯自嘲地笑了笑,“他们甚至不惜联手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就是为了把我引过去。”
这场所谓的逃亡,从一开始就是被规划好的路线。
“北境,到底有什么?”岁聿问道。
云莯抬起头,望向遥远的北方天际,那里似乎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迷雾。
“有我的母亲,苏雁芹的线索。”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也一定有和我身上这六欲断魂咒相关的东西。否则,他们不必费这么大功夫。”
谜底已经昭然若揭。
北境,是一个为他量身定做的陷阱,一个龙潭虎穴。
可他别无选择。
关于母亲的真相,关于自身性命的解药,所有的答案都指向了那个危险的终点。
他脚下的路,从来就没有后退的选项。
“既然他们这么想让我去,”云莯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中的疲惫被一股熊熊燃烧的战意所取代,“那我就去看看,他们到底为我准备了怎样一份大礼。”
既知虎穴,偏向虎山行。
他的征途,才刚刚开始。
四周寂静得可怕,除了风声,听不到任何活物的动静。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死气,比修罗主城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片戈壁仿佛是一片被神遗弃的死地,荒芜,且了无生机。
一道小小的白光从云莯怀里钻了出来,商禾粉雕玉琢的小脸蛋上写满了紧张。
他踉跄地跑到云莯腿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贴着云莯的裤腿,小嘴嘟囔着:“莯莯,呼呼,痛痛飞飞……”
稚嫩的童音驱散了些许凝重的气氛。
云莯弯腰将他抱起来,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笑道:“莯莯不痛了。”
岁聿看着这一幕,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他环顾四周,辨认了一下方向,说道:“这里离北境矿脉已经不远了,如果那就是他们的目的,路上肯定不会再有伏击,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正如岁聿所料,接下来的几天异常平静。
那股无形的、将他们推向北境的力量仿佛暂时消失了,给了他们难得的喘息之机。
岁聿以云莯身上有伤需要休养为由,刻意放慢了行程。
这段聚少离多的日子里积攒的思念,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
他将云莯照顾得无微不至,从处理伤口、准备食物到夜晚守夜,几乎一手包办。
白日里,他们并肩走在苍凉的戈壁上,偶尔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夜晚,则依偎在篝火旁,享受着这危机四伏中偷来的片刻温存。
云莯也乐得清闲,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徒弟的伺候。
他能感觉到岁聿内心的不安和后怕,便顺从地让他照顾自己,用这种方式安抚着他。
五日后,当一片小小的绿洲出现在地平线上时,他们终于遇上了等候在此的苏衡玉一行人。
“云莯!岁聿!”苏衡玉第一个发现了他们,激动地迎了上来。
陆知远和陆知雪也快步跟上,脸上是如释重负的喜悦。
而被安置在一块平坦大石上休息的凌光,在看清来人是云莯和岁聿后,先是愣住了,随即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因为牵动伤口而痛得龇牙咧嘴,最终只能躺在原地,哭得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呜……师尊……我以为……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凌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以为自己身受重伤,已经成了累赘,会被毫不留情地抛弃。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过去对他非打即骂、手段狠戾的师尊,竟然真的会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他。
第107章 我们必须一起行动
云莯走到他身边,看着这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傻小子,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他伸出手,想像往常一样给他一个爆栗,但看到他那副惨兮兮的模样,最终还是轻轻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哭什么哭,没出息。”云莯嘴上嫌弃,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了些,“以前天天打你们,就是为了锻炼你们的承受能力。你瞧,这不就派上用场了?要不是基础打得好,你能撑到我们来救你?”
这番歪理邪说,偏偏凌光那缺根筋的脑子还就信了。
他抽噎着,用力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恍然大悟的崇拜:“原来……原来是这样!师尊用心良苦,弟子……弟子愚钝!”
一旁的岁聿实在没忍住,悄悄转过身去,肩膀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
苏衡玉和陆家兄妹也是一脸想笑又不敢笑的古怪表情。
众人劫后重逢,气氛总算轻松了不少。
待情绪平复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讨接下来的计划。
戈壁的夜晚寒气逼人,升起的篝火噼啪作响,映照着每个人凝重的脸。
“北境矿脉的具体位置,我大致清楚。”云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他将在血月楼密室中看到的那幅修罗族全境图,在脑海中重新描绘出来,“但那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现在一无所知,就跟瞎子摸象一样。所有的线索,都是别人想让我们看到的,我们一直处于被动。”
沈秉章沉声道:“没错,这明显是一个针对你的陷阱。我们若是贸然闯入,恐怕正中对方下怀。”
“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陆知雪接口道,“对方既然费了这么大功夫把我们引到这里,就绝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要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就必须有人去亲身探索。”云莯的目光扫过众人。
“我去。”岁聿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他看着云莯,眼神不容置喙,“他们的目标是你。只要我替你潜进去,既不容易被发现,也能最大程度地保证你的安全。等我探明情况,我们再做打算。”
“不行。”云莯想也不想就摇头否定了。
他迎上岁聿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不能去。我比你更清楚天机老祖到底想做什么。这个局,不只是为我设的。”
他的视线转向岁聿,又落到一旁的陆知雪身上:“除了我,你,还有知雪,我们三个都是他计划中不可或缺的棋子。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单独行动,否则只会让他逐个击破。”
岁聿的眉头紧紧皱起,他没想到事情还牵扯到了陆知雪。
陆知雪本人也是一脸错愕,指着自己:“我?”
云莯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很清楚天机老祖的真正目的。
为了制造出传说中的仙人脉,那个老怪物不惜任何代价。
如今将自己引到修罗族来故弄玄虚,想必是时机尚未完全成熟,也有可能是因为他的琉璃仙骨还未炼成。
总之,一切都尚且笼罩在迷雾之中,充满了未知。
既是同盟,也是同命相惜,大家此时都在一条绳上拴着,故而云莯选择坦诚相告。
“所以,我们必须一起行动。既然这一趟无法避免,那就一起去闯一闯。人多力量大,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他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
众人沉默了片刻,最终都表示了同意。
既然退无可退,逃无可逃,那便只能迎难而上。
与其被动地等待未知的危险,不如主动出击,将命运握在自己手里。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并未急于出发,而是选择休整两日,将各自的状态调整到巅峰。
凌光的修为是众人之中最低的,云莯既不放心将他独自留下,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暴露系统空间的存在。
人嘛,多少还是得有点私心的,总不能将所有底牌都暴露,那还玩什么呀!
思来想去,他决定暂时让凌光跟着,待进入遗迹深处,再寻机将他妥善安置。
两日后,一行人依照云莯从血月楼密室中记下的地图指引,来到了北境的极寒深处。
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般刮在脸上,眼前是一片被皑皑白雪彻底掩埋的古老矿脉遗迹,只余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仿佛巨兽张开的择人而噬的大嘴,散发着亘古的荒凉与危险气息。
云莯并没有犹疑太久,他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带领众人走进了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在不远处的一座雪丘之后,瓦瑞固德魁梧的身影显现出来。
看着云莯等人消失在洞口,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冷笑。
他身边,库尼基洼以及一众精锐的修罗族卫兵静静侍立,他们没有急着跟进去,只是耐心潜伏着。
在瓦瑞固德看来,这群猎物已是瓮中之鳖,最终的结果,只需再静候几天便可见分晓。
遗迹内部的通道远比想象中更加复杂,黑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尘土与腐朽的气味。
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早已风化不清的壁画,脚下的每一步都可能触发致命的机关陷阱。
岁聿的感知在此时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走在队伍的前方,双眸微闭,神识如水银泻地般铺展开来。
“左侧三步,有压力陷阱。”
“前方十丈,有毒气喷射口,屏息速通。”
在他的精准预警下,众人有惊无险地避开了一处又一处的危机。
“哎哟!”商禾的声音突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