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强词夺理,”池一黎抿唇道:“起来。”
牧绍宛如泰山般分毫不动。
隔着卫衣的那双手臂太紧,池一黎一点也推不动他,索性冷下脸说:“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你怎么和小学生一样。”牧绍得寸进尺地再用嘴唇点了一下刚刚被自己咬出来的痕迹,看着池一黎喉结轻颤,只能被迫扬起脸毫无威慑力地瞪自己,笑说,“怎么就会说不理我 。”
池一黎不和他说话,牧绍就抱着他不放,两个人就这样抱了十几分钟,池一黎保持的面无表情都被他的不要脸破功:“你好幼稚。”
“你说还会理我,我就放开你。”
池一黎转过脸。牧绍逗完又怕真惹他生气,松开手起身哄道:“池一黎,你生气了吗?”
“我只是听到你的话太开心……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肯定不会再这样。”
“你不让我亲,我绝对管住嘴……不然我就是小狗。”牧绍做了一个拉上嘴巴的动作,又问:“我做了好多你喜欢的味道,要吃糖吗?”
池一黎坐直身体,垂眸看着他拆开包装递到嘴边的粉色硬糖,好半天才张开嘴,腮帮子鼓起,但还是不和牧绍说一句话。
至少还会和自己互动,就是没有真的生气。
牧绍就知道他是这样的性格,看到脖颈处完全遮盖不住的那枚痕迹。池一黎皮肤敏感,短时间内完全消不下去,笑意重新回到嘴边,“不要生我的气了,要不你踢我一脚解气,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
池一黎用指腹摸了摸刚刚发痒的地方,低声说:“没有生气。”
话一出口,又感觉好像在哪里说过。牧绍简直屡教不改,还越来越过分,拿准了池一黎和外表的不近人情完全不一样、实际上一哄就好的性格。
“那我们一起去吃饭?”
池一黎眼尾染红,但有之前一次被惹哭的经历,很快就咬着糖把即将掉出来的眼泪逼回去:“我不想吃饭。”
“那我陪你打游戏?”
池一黎想也没有打游戏的心情,转眼一想,到了饭点也不能真的置气不吃饭,但刚刚单纯为了反驳牧绍才说了不吃,于是又闭上嘴不说话了。
没有转变追求的心态前,基本池一黎的想法牧绍都知道。但说出要追求后,好像池一黎整个人都蒙了一层纱,心思变得怎么也猜不透起来,行为和话语就会总是惹对方生气。
但刚刚猛地听到池一黎的回应,牧绍好像又回到对方想什么自己都能知道的状态。
这种心态过于奇妙,牧绍故意说:“那不打游戏,也没有生气。陪我出去转一圈?进门前答应过我的……再顺便吃个饭,包厢已经定好了,不去是不是有些浪费?”
答应别人的事情一贯不会言而无信。池一黎下意识嗯了一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他拉起来牵着走出了门。
一路站到电梯里,池一黎渐渐平复下来,发现自己有些过于情绪化。他明明平时都会控制好情绪的,怎么刚刚又快要掉下眼泪。
池一黎冷住脸,但牧绍还在一旁哄他开心,舌尖的糖一咬就碎,顿时又觉得自己这样对他冷脸有些过分:“你不用这样,是我没控制好。”
牧绍扣着他的手 ,被他的言论逗笑:“池一黎,你怎么能这样好说话。”他说,“刚刚是我把你惹生气,但你这样,下次我会忍不住更过分的。”
“我下一次就……”牧绍一边说一边慢腾腾地凑过去,在池一黎抬眼看自己的时候,毫无征兆且快速地贴上他的嘴唇,又迅速的退回去,和什么都没干一样笑道,“……像这样,直接不打招呼地亲你。”
他的速度过快,只眨眼功夫人就已经退到原来的地方。池一黎捋清楚刚刚房间里的前因后果,任凭他怎么在耳边说话都保持冰川般的面无表情。
但手还被自己牵着,牧绍忍不住又想去逗他,又怕适得其反,纠结地扣着他的指头向前走。
明天晚上开赛,今天入住的选手和赛训团队人员不少。酒店一楼人很多,牧绍不久前回来时把车停在了门口,拉着他往外面走。
鸭舌帽不在身边,池一黎戴上卫衣帽子,把脸笼罩在宽大的兜帽下,冷不丁开口说:“你说的,我不让你亲……”
“汪。”牧绍果断地叫出口,叫完又懒洋洋拖腔道,“……我就是小狗?”他转头问,“小狗多可爱的,我多叫两声的话,是不是可以多亲你两口?”
“而且我是小狗你是什么?”牧绍继续说,“雪貂和我会有生殖隔离的,你现在是闹脾气哭哭小狗。”
池一黎反驳说:“我今天没有哭。”
顿了下,在牧绍以为他会说些什么的时候,池一黎又补充道:“也没有闹脾气。”
“你怎么抓这个重点。”牧绍在车门口停下来,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看着他,不知道该摆出怎么样的表情,“池一黎,我感觉欺负你有一种……”
“三点水!一看帽子就知道是你了,你怎么在这站着?”
庄路弥从不知道哪里跳出来,手上抱着一桶卤菜。池一黎顺着他的方向向后看过去,有三个人也在向这边走过来,各抱着一堆东西,看样子刚从酒店旁边的小吃街逛回来。
白书罗狐疑的扫过池一黎脖子上鲜艳的红痕,被黑色衣帽和冷白皮肤反衬地过于明显 。他问:“大宝贝,你们这是去哪?”
牧绍随意一望,看到一旁自己战队射手从松闵和上单徐克山的脸,懒散道:“约会,你们也来吗?”
从松闵欲言又止,徐克山看起来异常激动:“偶像又见面了!不是偶像,上次我寄的那堆东西你……”
庄路弥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拉到一旁,一边摆手一边说:“既然是约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晚上回来的早来队长房间玩狼人杀!”
几个人突然地来又突然地走,池一黎嘴还没张开,四个人已经一溜烟地返回了酒店。
池一黎转头接着问:“……有一种什么?”
“有一种在欺负的感觉。”牧绍气定神闲地接话,勾唇道,“晚上早点回来吧。”
吃完饭池一黎被牧绍拉去公园散步。
虽然已经过了秋分, 但是天气温度没有太凉。公园人不多,门口是聚众做广播体操的中老年人,往里面走的湖泊旁有很多放电子风筝的小孩子, 七彩的动物图案点在黑蓝色的天空上,灯光下地面都被衬的五颜六色。
牧绍拉着他走了不到五分钟,先是指着白色灯光的一个小狗说这个像你, 过一会儿又指着另一个粉红小猪说那个像你,都指完了一圈,最后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说:池一黎, 我看什么都像你。
什么都像的池一黎把天空扫视一遍,低下头咬了口冰棒。
糖吃的太多会腻,刚刚牧绍给他塞了一块水果薄荷糖, 紧接着又把冰棒给他。现在两种东西混合在一起,整个人都有种诡异的清爽感。
“很冰吗?”牧绍问。他早已经把自己的那一根几口吃完扔进垃圾桶,看着池一黎咬了那一下后半天没有回话,抿着唇一副很严肃的神情。
池一黎口腔里又冰又凉, 捏着冰棒的右手食指指甲因为用力而泛白, 左手又被牧绍握着,像是在不同的季节。
他把糖嚼碎咽下去, 开口时一阵凉气涌入:“还好。”
两个人都带着卫衣兜帽,牧绍凑过去, 垂下眼帘去看他微微张开的浅色嘴唇,上面泛着一层类似于果冻胶涂抹过的水润,看起来非常好亲。
感受到他身上淡淡的冷气,牧绍承认自己确实是有一点坏心眼在。不管是什么,只要他递到嘴边池一黎就会张嘴, 像是会互动的小机器人,整个人都有些过于好欺负。
他扣住池一黎的指节,慢腾腾凑的更近了点,后者完全没有要躲的意思,只是用浅色的珠子静静地盯着他动作。
牧绍又想亲他。
他今天因为多巴胺分泌旺盛,仗着听到的那句回应冒犯的过于频繁。马上就能看到胜利的曙光,胜劵在握的嚣张过后,沉静下来又开始怕池一黎因为他的哪个行为真的生气。
不理自己无所谓,讨厌也无所谓,反正池一黎都会心软。但又想逗他哭又怕他不开心,大脑和行为都不受控制,这种情绪简直太过于矛盾。
他停在近在咫尺的距离不动:“池一黎,你什么时候答应和我在一起啊?”
才刚刚有点回应就想要在一起,在一起第二天是不是就要直接拉去领证结婚。
池一黎不想拒绝他,但暂且也回答不了他。如果真的喜欢上的话会是一辈子的事情,感情伴随着真挚,在他看来,最后下结论需要经过一定时间的深思熟虑。
牧绍说:“我知道,我只是有些……”
他有些无法形容。
今年的危机感让牧绍突然开窍,他发现自己一直都在不自觉地在意池一黎。虽然那称不上是真的喜欢,可是特殊、唯一、仅你所匹敌……仔细想来,甚至两个人所打的位置都不一样。他简直是疯了。
“……过于想和你在一起。”
牧绍眼里的情绪过于浓郁热烈,池一黎感觉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一瞬间烫的像糖块一样黏糊糊,半晌开口:“我没有想着拒绝你。”
牧绍接着他的话语问:“那如果别人知道你这么好说话,他们想要亲你,你会让他们亲吗?”
池一黎回答说:“他们不会。”
除了牧绍,其他人眼里他都是个难以相处且冷漠无情的人,行为近似于傲慢,根本不会有人有这样的想法。
牧绍黑色的眼睛沉沉,顷刻又恢复了懒散的笑意。
“池一黎,你对自己到底有多大误解。”他笑起来,“联盟内的、联盟外的,很多人都想和你在一起,而且他们都想……”
“——像我这样亲你。”牧绍说。
他伸手扣住池一黎的腰,距离太近,只微微向前倾身就能碰触到一起。心跳连着心跳,脉搏紧贴脉搏,十指紧扣的双手交缠在一起。牙齿磕碰到唇瓣,是甜的,凉的,和他怀里的这个人一样,融化后就是软的。
视野里黑漆漆的,周围的灯光尽数被贴合到一起的兜帽挡住,安静到池一黎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即使看不见,但那道宛如实质的视线也实在难以忽略,环着自己的那只手非常用力,隔着衣服紧紧贴在腰侧。池一黎被布料摩挲地有些发痒,不适地动了动身体,下一秒被压着贴到牧绍身上。
手心里的雪糕开始融化,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到指节,池一黎被他拉到怀里吻住,下意识抬手将冰棒拿远了些,防止弄脏牧绍后背的衣物。
唇瓣被含在嘴里咬住吮吸,牧绍实在不会接吻,他的吻毫无章法,稀碎地像是小狗在唇齿间乱舔乱咬,池一黎被他咬的发疼,忍不住闭上嘴巴抗拒他的深入。
牧绍顿了两秒,顺着兜帽间隐约的轻微光线,看到他薄如蝉翼的睫毛和轻颤的眼皮,那里泛上些许潮意,眸瞳是碎月光,染上情绪的时候格外惹人侧目。
他顺着唇线轻轻舔过下唇,又更近地贴住去撬开唇舌,带着一股甜腻的草莓糖果味道。池一黎舌尖发麻,唇瓣生疼,呼吸节奏都被打断,从喉咙里滚落几声音节,挣脱牧绍与他相扣的手。
牧绍放开他,又凑到他耳边低低“汪”了一声。
突如其来地,眼泪砸落下来。牧绍说自己是小狗,每次亲完都这样,那岂不是想亲还是可以直接亲他。
池一黎垂下眼帘开口说:“我没有答应你亲我。”
牧绍用手去抹他的眼泪,但是泪珠一连串的掉下来,完全是越抹越多,最后从兜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纸,折起来替他擦掉,认错道:“对不起,池一黎。但是我忍不住。”
池一黎缩在兜帽里抬眼看他,朦胧的烟灰色深不见底,眸光也泛着雾色。在牧绍眼里,显得出乎意料的委屈起来:“我没有同意,你不可以亲我。”
牧绍的手贴在他绯色的眼尾,视线扫过他唇线浅显但饱满柔软的唇瓣,略过他鼻梁上的那一点痣,最后停留在他的眼睛。
池一黎的五官精致凌厉,远看冷酷疏离,身高腿长,满身冷冽之气。
他平日里面无表情,像是个面瘫患者,别人说话时基本都以薄凉目光回敬,少部分时间会吝啬地回一句‘嗯’字,其实只是觉得有其他人接话,自己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开口。
不熟悉他的人第一感觉,不外乎全都是这个人傲慢且很不好惹。
但他这个人,实际上完全与外表相反。
“而且,”池一黎低低说,“你明明知道……我从来没有拒绝过你。”
纸巾被泪水沾湿,指腹触碰到湿润的边缘,猛一刹那,牧绍突然失去了一切语言。
韩城发消息说他们在酒店十七楼休息室打桌游,他回来早的话去那里一起玩,还有其他一些战队的熟人,因为明天晚上八点半打比赛,所以没有对赌协议。
ZKS几个月前就是因为对赌才全员染的头发,被论坛诟病非主流鬼火战队吐槽了几个月。但他们本身也不是那样葬爱的人,现在全员除了上单徐克山外都已经染回自然黑色。
池一黎和牧绍两个人回到酒店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多。
电竞酒店在赛事期间只对战队和赛训团队开房,这个点基本已经入住完毕,但一楼人还是不少,牧绍牵着池一黎走进大厅,也收到队友的消息说去休息室一起玩。
牧绍懒散转头问:“直接回房间,还是去玩?”
池一黎对这类团建活动不感兴趣,但也不讨厌。往常都会被韩城和庄路弥拉着一起。
冷酷冰山池一黎单纯往那里一坐,全联盟其他战队的人,不管新人老人一律都不敢过多造次,乖乖地当皇帝麾下觐见时轻声细语的大臣。
尤其是刚公开那几年最为明显,对于嘴贱王者韩城来说根本就是保命福音。
但是现在时间久了,不少人也知道他脾气没有看起来那样冷,关系好的四个战队在聚会时有时还会拿他下菜。
池一黎感觉今天情绪起伏过于不稳定,不太想参与这场绝对超过二十个人的活动,摇头说:“困了,我回去打游戏。”
“困的话应该睡觉,”牧绍回完群里消息,被他这句不成逻辑的话逗笑,“你怎么困了还要打游戏,更困了怎么办?”
池一黎“嗯”了一声,又说:“你明天还要比赛。”
“这是在为我着想吗?……池一黎,你怎么这么可爱。”牧绍拉着他进电梯,按下按钮,电梯门关了后又凑过去,带着点愉悦的笑意问他,“那我今天想申请和你睡一起。”
两个人还没有在一起,料想池一黎也不会点头同意,他当没听到这句话。
“那可以申请一个晚安吻吗?”
池一黎想了想,不吃他层层递进的这一套,抿唇说:“今天已经四次了。”
“这个数字多不吉利的,”牧绍迂回道,“你看我明天要打比赛,还是首场,这个数字是不是很不好?如果玄学存在,那我明天上场的时候……”
明天匹配到的对手实力一般,牧绍怎么想都不可能会输。
池一黎被他说的没办法,站在那里小幅度地皱起眉,而且思来想去,同意让人亲自己这件事情,怎么说都有点非常不对劲。
他的不回答完全不影响牧绍的好心情,沉默思考就代表着同意。电梯门到楼层开的时候,闪电般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牧绍按下的是HWD所在的楼层。准备把他送到房间门口,再找借口赖一会儿,转过拐角的时候,看到熟悉的四个人站在池一黎房间门口。
见到两个人并行着走来,从松闵挑了下眉。
牧绍懒懒开口:“怎么?”
“从狗说的没错啊!你果然就是会送三水上来。”韩城选择性忽略两个人紧紧相扣的手,满意点头说,“刚好你们都在,来一起去十七楼快乐的玩耍吧!”
庄路弥补充说:“WQG那几个上次全明星都没来,虽然马上就要比赛了,但是四个月没见了,他们都很想你们~~”
WQG的成员过于自来熟,池一黎为数不多进的小群有一个就是他们拉的,听到这句话,掏房卡的动作微微一顿。
牧绍被骂的次数太多,某方面来说和谁关系都不错。一眼就看出他的犹豫,转头再次吐出两个字:“几点?”
“你们明天比赛,时间肯定不会太晚的。”韩城说。
“没事,明天那场战斗不足挂齿,岂不是挥霍之间拿下?!”徐克山义正言辞地说,“偶像!十二点前绝对结束!”
一行人向电梯走去,牧绍和池一黎跟在最后,问他:“困的话就早点离场?”
池一黎其实也没有多累,和联盟大部分选手一样,他也是个作息不规律的夜猫子,只是今天情绪有些波动,此刻脸上没什么表情。他说:“还好。”
几个人到休息室门口,庄路弥冲进去喊:“来了来了来了!”
池一黎还没反应过来,刚刚踏进门,就被迎面而来的礼花响了个正着。
室内全是眼熟的人,玩游戏的吃东西的笑嘻嘻的勾肩搭背的都看过来,总的来说非常之热闹。牧绍一眼望过去,看向离得最近的人,勾唇懒懒道:“真是稀客。海龟舍得回来了?”
“村儿啊,水儿啊,你们真不厚道。”WQG队长带着金丝眼镜,儒雅回复道,“回来打比赛。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还在国外训练,竟然还是最后才知道的,礼物来之前分别寄给你们俱乐部了,等打完赛回去别忘了拆。”
“今晚就当是庆祝你们三个月算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另一个人跟他队长勾肩搭背,对着两个人扣着的手啧啧两声,吊儿郎当道,“我回来刚连上网,我靠圈内真神跟皇帝搅和在一起了!——三水儿,谁追的谁啊?快从实招来!还有你们真不会打架吗我说…”
池一黎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山脸,淡淡道:“不会。”
白书罗在一旁扶额道:“之前还会天天怕禁赛,现在的话肯定打不起来。”
“说不定是换个方式打。”那人摸摸下巴,“村长嘴太欠别说话,这个问题继续由你沉稳可靠值得信赖的联盟第一对象三水儿来回答,你们谁上谁下……”
韩城刚刚走到桌子旁和人抢东西吃,闻言立刻飞过来,声音震耳欲聋得捍卫道:“这还用问?!三水铁1啊!”
第49章
台上本场对局MVP角色的全息投影映射出来, 霓虹光轨交织在一起,在场馆的穹顶上组合成为死神镰刀样式的队徽。
全息投影在展示角色的招牌动作,数码光波在眼前挥散而过, 花里胡哨的3D投射引得观众席一片惊呼。
池一黎屈起长腿坐在联盟给选手观赛预留的第三排观众席,黑色中性笔点在摊开的笔记本上,神色淡淡地看着屏幕里的精彩回顾。
屏幕前方, 十个人正在那里相互握手致意,毫无意外的,蓝方战队ZKS以3:0的完美战绩结束了第二赛程的最后一场对局。
牧绍的目光顺着一路向台下投来, 捕捉到他的身影时嚣张地扬起手比了个心。池一黎的视线凝了片刻, 低头时睫毛投出细碎的阴翳,握着笔在笔记本上留下潦草的手绘记号。
《契约计划》的赛季更新时间歹毒,比赛也不按常规赛制, 第一阶段赛程总共用时一个半月。第二阶段赛程只不过三周就决出决赛的八支队伍。
赛程进行到这里,却没有什么紧张的氛围。联盟群里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选手无时无刻都在群里搞事,围绕牧绍和池一黎谈论的一天比一天上头。
虽然平时也是他两的讨论度居高,但这次显然不再是之前的话题。作为公认的同性婚姻合法后大联盟唯一公开真男同, 赛前那一晚韩城紧接着WQG打野当众说出的那句话, 正式揭开了帝1派和神1派的阵营斗争。
毕竟在直男的心里,攻这个词听起来就比较霸气。
韩城的那句话落下, 周围就纷纷响应起来,一出口发现自己站的不一样, 顿时开始各怼各的。在讨论的激辩声音中,池一黎本人毫无开口的余地。
他脸上因为白天情绪起伏过多而面无表情,嘴角冷漠地抿成一条线,整个人看起来波澜不惊且冷酷不近人情,自然落下的眼睫也有几分懒得搭理的不以为意, 似乎在说这还用问?只是单纯站在那里,就使得一堆人纷纷倒戈拥护。
牧绍捏着他的指骨,一副完全不参与的无所谓态度。给人的感觉过于游刃有余且闲庭信步,配上那副懒懒勾唇的似笑非笑表情,又引得那一堆人不确定起来。
到底站谁?
一群没经历过什么大事的网瘾少年天天冲浪,在粉丝的世界里毫无边界感地遨游,并且致力于成为粉丝中的一员,对于这两位的爱情故事予以极高的关注度。
正主没有正面回复,整整三周到现在还没扯出什么结果,但是不影响他们继续激烈地闲聊。
此刻看着池一黎认真记录的样子,韩城换了一只腿翘着,感叹道:“竟然都已经认识七年了啊,邀想你被梁教练带来战队的时候甚至离成年还有半年。我记得冯哥也是这个年龄因为手伤退的役……怎么感觉什么都变了,但又什么都没变。兜兜转转打了这么多年,我竟然在联盟里都处于资深高龄选手了。”
冯哥就是HWD之前的上单,韩城这副突兀的怀念语气引得池一黎停笔侧目看了一眼,以为下一秒他就要说出‘这个赛季打完我就退役回家。’
“三水,如果这个赛季还拿不了冠军……”
台上的人已经离场,镜头持续的给向解说。池一黎放下笔看他。
“我就换个方式和他们拼了!我下赛季夜袭他们房间给他们杯子里下泻药,让他们总决赛那天通通都发挥失常!这样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池一黎:“……”
之前是天天喊着要和牧绍打架让他被禁赛,但是与此同时他自己也会被禁赛,经过队长白书罗每日的劝戒,现在成了给人家全队下药。
好在附近一圈都是熟人,但凡有个人录个音,韩城每句发言都预订会被粉丝逐字逐句拆开来分析,然后在热搜挂上三天两夜。
上赛季国内赛老三WQG战队的打野笑着凑来一张脸,把胳膊搭到韩城肩膀上:“行啊韩狗,你们给那群常年霸榜的玩意儿下我给你们下,这样胜利就是我们的了~”
“其实还有一招啊,趁着三水和村长在一起时把他们关到房间里反锁,他们上不了场,两大战队最强的王牌主力就全没了,胜利岂不是由我们老三老四信手捏来?”后排的WGS辅助提出一道妙计。
WQG打野的语气十分哥俩好,揶揄道:“听到没韩狗,他在说你菜。”
韩城捏了捏下巴,思考了一下他们队如果哪天因为池一黎不在而换成替补上单,他们四个该怎么办。一番思索下来却发现完全离不开池一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