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筠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轻声道:“睡吧。”
染漓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夜色越来越浓,尖叫声刺破了宁静的夜空。
染漓猛地醒来,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却仍冷得微微颤抖。
不该只是一个人吗?为什么有两声尖叫?
江洁被一道敲门声吵醒了。
她悠悠醒来,昨晚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中,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心跳也停了几拍。
她猛地掀开被子,翻身下床,大力拉开了房门。
三妹江美猛地扑进了她怀里,抱着她痛哭,声音嘶哑,浸满了痛苦和悲伤。
江洁的眼泪也抑制不住地掉下来。
他们三姐妹的年龄差并不大,感情特别好,几乎从没吵过架,除了父母以外,她们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三妹江美今年才刚上大学,正是最好的年纪,生命却戛然而止,一想到这,江洁心痛得几乎要无法呼吸了。
江洁轻柔地摸了摸江美的头发,含着泪说道:“别怕,姐姐在这呢。”
江美嗓子都要哭哑了,“姐,那个怪物为什么要找上你啊,我拼了命地想推门去救你,但我做不到,做不到啊!”
听到这话,江洁的身体僵住了,有种彻骨的寒凉。
她推了一下小妹的肩膀,喃喃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昨,昨晚出事的人,不是你吗?”
江美哭得眼睛都肿了,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听到这话她也僵住了,“不,不是我啊,是……”
她对上江洁的眼神,表情慢慢变得恐慌,整个人傻掉了。
怪物不仅杀了两姐妹中的一个,还戏耍她们,将她们推入更恐怖的境遇。
两姐妹各自后退了一步,看向对方的眼神满是恐慌。
她们不敢触碰对方了。
人都是有私心的,哪怕是亲姐妹,也会打心底里期望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
但人心中的光明终究会战胜黑暗。
江洁看着自己从小宠大的妹妹,想起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眼神逐渐柔软。
妹妹一向爱美的,如今为了她哭得眼睛都肿了,声音也哑了。
江洁缓步走过去,温柔地擦掉妹妹的眼泪,安抚道:“别哭了,都哭成小花猫了,姐姐在这呢,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我们一起面对,就一点也不可怕。”
江美压抑着哭声,哽咽着抱住姐姐,“姐姐,我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大姐江郝姗姗来迟,她泪眼朦胧地搂着两个妹妹,哽咽得喘不上气来。
她的十只手指都血肉模糊了,昨晚听着两个妹妹的尖叫声,她的心都在滴血,拼命挠墙,想要到她们身边。
江郝的痛苦丝毫不少于两个妹妹。
江美和江洁自然知道这点,身为当事人的她们却顾不上自己,强颜欢笑安慰姐姐。
江郝哭得心都快呕出来了,身体承受不住,晕死了过去。
早饭后,江郝才悠悠醒来,她已经哭不出来了,脑海里像是有冰锥在疯狂搅动,疼得她都麻木了,整个人处于恍惚的状态。
大家聚在一起,看着痛苦的三姐妹,都有些不忍。
江洁也快崩溃了,疯狂地抓着头发,喃喃自语道:“我努力回想了昨晚的每个细节,没有找到一点漏洞,扪心自问,我没有一点私心,我真的觉得自己的记忆是真实的。”
江美的状态稍微好一点,她安慰地拍了拍江洁的背,转头对大家说,“我的情况也是这样的,我们两姐妹都觉得……出事的是对方。”
她俩都分不清,其他人更是束手无策。
他们被关在房里,只听见了两声尖叫,根本没法出去查看情况,而且很快就在某种力量的操控下睡着了。
阴鹜男烦得很,没好气地说道,“你们没出事尖叫什么啊,现在可好,分不清了!”
胡雯实在听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少说点行吗!”
说完,她和颜悦色地看向周清筠,问道:“周教授,你能帮帮她们吗?”
“很抱歉,我也不能。”周清筠没有任何掩饰,言简意赅道。
三姐妹眼里的光熄灭了。
阴鹜男不管别人的死活,他说道:“已经连续两晚死的都是单人房了,规律到底是什么?”
周清筠思忖片刻,问道:“大家检查房间时,有没有发现什么?”
众人互相看看,摇了摇头。
胡雯急急地说道:“不仅是这样,大家都一起行动,特别是三姐妹几乎时刻黏在一起,做的事情都是一样了,为什么两个妹妹会被选中呢?”
周清筠也在思考同样的事情。
如果问题不是出在房间和个人上,那么只有……
众人没商讨出个结果来,便都散开了。
染漓依旧坐在沙发上,突然捕捉到了玛丽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微微蹙起了眉。
据他前几天的观察,玛丽这个时候应该在厨房,为何会从城堡里出去。
系统的声音突然响起:
【跟上去】
染漓下意识站了起来,但身体随之僵住了。
他,他害怕。
周清筠发现了染漓的异样,问道:“怎么了?”
染漓咬了咬嘴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周清筠:“我刚看到玛丽出去了,我想跟上去看看,你,你能不能跟我一起?”
周清筠一时没有开口。
染漓以为他不愿意,情急之下拽住了他的衣角,晃了两下,恳求道:“我一个人,实在不敢。”
“好,我跟你去。”周清筠握住染漓拽着他衣角的手,语气生硬地说道:“好好说话,别撒娇。”
周清筠的指腹在染漓光滑的手背上滑过,动作自然地牵着他往外走。
染漓愣愣地看着两人交叠在一起的手,十分纳闷。
周清筠的洁癖是好了吗?
染漓不好强行挣脱,只好乖乖任由周清筠牵着,等两人走出城邦后,染漓才借指方向,把手抽了出来。
“女仆好像往北边走了,”染漓微微蹙着眉,“我从没去过北边,你去过吗?”
染漓迟迟没得到回复,转过头却见周清筠正在对着自己的手出神。
“喂,我跟你说话呢。”染漓的音调提高了几分。
周清筠这才回过神来,让染漓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我也没去过北边。”周清筠思忖了几秒,说道:“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染漓点点头,跟着周清筠往北边走。
没想到他们足足走了十几分钟,才隐约看到远处有一件小屋。
小屋用木头搭成,比较破旧,跟富丽堂皇的城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周围用树枝围了一圈,隔出了一个小院子。
两人谨慎地靠近了小木屋,躲在了不远处的大树后。
大树十分粗壮,两人合抱不住,若是躲的角度好,完全可以藏住两个人的身形。
一阵风吹来,染漓闻到了一股非常古怪的味道,恶心得他脸色都变了。
玫瑰花馥郁的芳香伴着腐烂的腥臭味,花香丝毫遮不住臭味,反而像是催化剂,将这味道衬托得更恶心了。
周清筠也有些受不了这个味道,但表现不如染漓强烈。
染漓刚要开口,周清筠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色凝重地盯着前方。
女仆正向小木屋走来,她长得很漂亮,但身上没有鲜活气,眼珠像死鱼眼一动不动,脸上的肌肉板结成了一整块,十分怪异。
染漓感觉她身体里像是插着根钢筋,才会有那种笔直的僵硬感。
玛丽没有发现两人的存在,走进了木屋,她关上门的那一刻,古怪又恶心的味道消失得无影无踪。
染漓张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感觉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木屋,压低声说道:“玛丽是不是在木屋……做什么?”
周清筠在思考同样的事情,过了三四秒,他下定了主意,“你在这待着别动,我过去看看。”
染漓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关切地说道:“这样会不会太危险了,万一你被玛丽发现了怎么办,要不……”
他本想壮着胆子跟周清筠一起,但又怕自己帮倒忙,拖累了周清筠,便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周清筠见染漓小脸都吓白了,还在关心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他伸手摸了摸染漓柔顺的头发,安抚道:“别怕,在这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说完,他侧身绕到了小木屋后面,很快就没了踪影。
染漓屏住呼吸,紧张地看着周清筠消失的方向,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了脚步声。
他愣了下,仔细去听,发现是真真切切的脚步声,不是他的幻觉。
染漓全身僵直,心脏因为惊吓猝然缩成一团,冷汗濡湿了后脖颈,被风一吹,有种刺骨的凉气。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才勉强转过了头。
早就进了木屋的玛丽,却凭空出现在小木屋前面的空地,手里还听着一个花篮,正往小木屋走。
这,这怎么可能呢?!
染漓来不及去想这件惊骇的事,满心担忧着周清筠,怕他会遭遇不测。
心里慌慌的,仿佛漏了一个大洞,他急得鼻尖冒出了汗。
就在这时,一只手臂穿过颈窝,轻轻搂住了他的肩背,耳边响起了周清筠低沉的嗓音:“没事,我回来了。”
染漓的心弦紧绷成了一条线,他条件反射似的转过身,一手捂住了周清筠的嘴,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生怕女仆会发现他们。
第9章 玫瑰城堡
怕被玛丽发现,染漓不敢有太大的举动,羞得黑眸蒙上了一层潋滟的水雾,又怕周清筠兴师问罪,眼眶红了一圈。
男人太清冷自持,行为端正,染漓下意识以为是他不小心用力过大,这才……
昳丽纯真的脸蛋多了别样的光彩,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周清筠的喉结滚动了,慢条斯理地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染漓擦拭手指。
只擦了两下,染漓就羞耻地把手指夺了回来,藏在了身后。
若不是场合不对,他估计就红着脸跑开了,找个僻静的角落,躲起来生蘑菇。
系统无力地安慰道:
【没事,这样的举动是十分贴合舔狗人设的,再说了,你想想人设最大的梦想是什么?】
染漓回想起来,脸红得都要滴血了。
系统对染漓的角色扮演十分满意的,但觉得周清筠的表现有点不对劲。
是特别不对。
怎么感觉周清筠有点……高兴呢?
等玛丽进了小木屋,两人这才从树后出来,往城堡走去。
染漓死死低着头,没脸面周清筠。
周清筠没有再次提起刚才的事,适时引开了话题:“女仆是凭空出现在屋外的吗?”
染漓的大脑变成了浆糊,闻言迷糊地点点头:“是的。”
“你怎么看呢?”周清筠循循善诱道。
染漓的思维跟着周清筠的问题走,“难道……她会瞬移?”
周清筠摇了摇头,“我觉得不是瞬移,而且有两个玛丽。”
“两,两个?”
“我们一直被常规思维误导了。”周清筠接着说道:“一般出现问题,大家都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之前才会把注意力都放在房间和个人行动上,忽视了杀人者。”
“其实杀人原理很简单,两个玛丽随机出现,一个杀单人房,另一个杀双人房,只要能分清她们,就能摸清规律。”
染漓心中惊骇,还有些后怕。
他们如果不跟上来,可能会一直发现不了两个玛丽的秘密,最后没有人活着离开玫瑰城堡。
【没错,有的玩家从头到尾都不搞清这点,被折磨得精神崩溃,全军覆没】
染漓想起低得离谱的生存率,点了点头。
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城堡。
周清筠的话再次戳中了要点:“可问题的关键是,怎么分清两个玛丽呢?”
染漓回想了两个人面貌,说道:“从外表很难分出来。”
周清筠点点头,“对,我们一定还忽略了什么。”
周清筠思考了好久,染漓看着他凝重的脸色,察觉到自己帮不上忙,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等周清筠思考完了,染漓献宝似的看着周清筠,眼神微微发亮,“我知道这几天玛丽的行动轨迹,需要我说给你听吗,说不定会有用。”
染漓这些天,没忘了自己唯二的两个优势,尽管怕得要死,也一直壮着胆子观察着玛丽。
他虽然愚笨,想不出破局的办法,但也没有坐以待毙,做了力所能及的一切。
周清筠的目光柔和了许多,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点,“我想听。”
这些东西都已经牢牢记在了染漓脑海里,口述完全没有问题:“玛丽会在早上用餐时间,推着餐车出现,之后主要负责清理餐桌,整理客厅,更换白玫瑰……”
染漓的目光跟着移动,下意识说道:“嗯?今天的白玫瑰怎么多了一朵,昨天明明只有五朵。”
这些话串成了链,一个想法在周清筠脑海中越发清晰:“我找到规律了。”
染漓愣了下,随即双眼放亮,急急问道:“规律是什么?”
“分清她们的方法,很有可能就是花瓶里的白玫瑰数量。”
“玫瑰是个很关键的点,不仅是这个城堡的名字,外面的花圃也有玫瑰,而且你还记得第二个出现的玛丽手里提着花篮吗?里面也是白玫瑰。”
染漓顺着他的话思考了一会,“我懂了,昨天是单数,出事的是单人房,今天是双数,会出事的是……”
说到这,他卡住了,心底一片寒凉,用手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们终于好不容易弄清了规律,却发现今晚是必死的结局。
努力都白费了。
周清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点,他看着染漓手下露出的下巴尖尖,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嘱咐道:“你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晚饭后,我会统一告诉大家。”
染漓愣愣地点头,表情有些恍惚,看样子是吓得不清。
他仿佛能看到一把尖刀悬在他头上,躲不掉,只能任人宰割。
要死就死,不过咔嚓一下,但等死的过程痛苦又煎熬,而且心态很容易崩,有些癌症患者就是硬生生吓得病情加重的。
染漓难受得午饭都吃不下去。
这种恍惚的状态让他下午从房间里出来时,足足走了五六步,才意识到周围不是熟悉的走廊,而是那间小客厅。
利维坦正站在窗前摆弄花瓶,背影挺拔,金发如流淌的日光,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白玫瑰,嘴角温柔地勾起。
“你来了,我的小玫瑰。”利维坦说着松开了手,语气自然地说道:“可以帮我把掉在地上的白玫瑰捡起来吗?”
染漓点点头,毫无防备地弯下腰,捡起来白玫瑰,“给你。”
利维坦笑着接了过来。
【玩家染漓触发“管家的答谢”,需满足管家的要求】
染漓看着凭空的出现的一行字,下意识说道:“管家的答谢?”
“我的小玫瑰既然帮了我,我自然要报答你。”利维坦冲他眨了眨眼,露出狡黠的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比如今晚的你,将平安无事。”
听到这话,系统默默说了句“卧槽”。
【管家的答谢】可不是这么用的,就像是提示上出现的“满足管家的要求”,这本来是陷阱,触发这个惩罚的玩家九死一生,能活下来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管家反过来答应一个要求。
系统本该报错的,但想起鬼手和不知道啥玩意的“主人”,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毕竟染漓已经倒霉了两次,该补偿他一回了。
所以系统安静如鸡,由着利维坦胡来。
染漓没想到会有馅饼砸到他头上,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兴冲冲地说道:“那今晚大家可以都平安无事吗?”
利维坦露出抱歉的神情,“铁律是不能更改的,比如你必须要在城堡住13天,符合条件必须要被杀。”
染漓微笑的表情僵住,睫毛极快地抖动着。
利维坦和染漓的距离,在谈话时不知不觉地拉近。
察觉到染漓并不排斥,利维坦倾身向前,手撑在染漓身侧,像是把人完完全全抱在了怀里。
他盯着染漓小巧的耳垂,低声蛊惑道:“自己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只是过眼云烟,连朋友都算不上,你何必顾忌他们。”
“而且这不是自私,是人类的本能。说吧,只要你向我许愿,我一定会满足你。”
最后一句时,利维坦的瞳色变成了诱惑的粉,气息越发撩人。
染漓心神恍惚,怔愣了足足一分钟,才轻启唇:“我要再想想。”
人性中的善让他没有办法把周清筠三人当做活下去的垫脚石,就算利维坦使用了【恶魔低语】,染漓都没有动摇。
利维坦不把胡雯母子放在心上,将染漓拒绝他的罪过全部归结到了周清筠身上。
每次看到染漓依恋在那个男人身边,他的心像被噬咬那样痛。
粉瞳瞬间消失,因嫉妒变成了灼目的红,嗜血的暴戾让利维坦的牙变得如野兽般尖锐。
他因嫉妒而生,最后归于嫉妒。
这是他不变的宿命。
但这次,其实是利维坦误会了。
不管对象是谁,染漓都无法为了自己存活,心安理得地牺牲别人。
“可,可以稍微等我一会吗?”染漓恳求道,“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在心爱的小玫瑰面前,利维坦依旧维持着优雅的姿态,“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你不能离开这里。”
染漓幅度很小的点了点头。
他蹙起秀气的眉,努力地思索。
大脑像是过载的机器,变得发烫,发出了滋滋的声响,内部的齿轮急速转动,已经磨损出了毛刺,咬合时变得十分卡顿。
若是换做周清筠在这,肯定能很轻易地想出更好的办法,但染漓已经绞尽脑汁了,这可能是他这一生最聪明的时候。
“我,我想知道玛丽是怎么分清单人或双人房的?”
“你想知道姐姐还是妹妹?”利维坦的话无异于证实了周清筠的话。
染漓忍不住露出欣喜的微笑,追问道:“今天出现的是姐姐还是妹妹?”
利维坦总是会忍不住心软,“姐姐。”
利维坦轻笑一声,头靠了过去,两人的眉心抵在一起。
下一刻,一些陌生的画面突然出现在染漓脑海中。
玛丽姐妹不像现在这般,活泼爱笑,还是正常人的样子。
染漓像悬浮在上空的旁观者,目睹了她们成长的一幕幕,直到——鼻尖萦绕着浓重呛人的血腥味。
利维坦的声音恰时出现,“这是玛丽姐妹的内心世界,之后是她们最痛苦的回忆。”
配合着画面,利维坦接着说道:“妹妹喜爱歌剧,在上声乐课时,美丽的她被盯上了,那人提着一把尖刀,潜入了姐妹的房中,姐姐挡在了妹妹前面,中刀身亡,可惜只为妹妹争取了十几秒的逃离时间,最后妹妹也不幸遇难。”
“两姐妹被埋在了地下,怨气包裹了整个城堡,让城堡同化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说着染漓感觉自己的身体膨胀了数倍,跟城堡一样大,城堡逐渐变得透明,由荧光蓝的丝线构成,像是潦草的设计图。
墙壁和地面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住在城堡里的人的呼吸、心跳和走动,他都一清二楚,这种感觉十分奇妙。
“在这种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欺骗玛丽两姐妹,但有一个时间点例外。”
“在23:59:32之后,姐姐的力量会被限制,只能感觉到重量,哪怕房间里有两人,只要其中一个脚不落在地面上,她会以为只有一个。”
“因为这是她死亡的时间,玛丽姐妹也曾是可怜人,那天晚饭时,她们约着明天去郊游,两姐妹都很期待,但她们谁都没有坚持到明天。”
“记住,这种方法只能使用一次,第二次玛丽会察觉到你们的欺瞒,在盛怒下,她会做出什么事,我也不清楚,但一定是你们承受不住的。”
脑海中的画面消失了,染漓心中很是欣喜,他猛地站起来,感激地跟利维坦道谢。
“不用,这是你应得的。”利维坦这话并不是客套。
毕竟,他已经收取了报酬。
染漓急于向周清筠分享这个秘密,没再逗留,直接推开门出去了。
又回到了熟悉的走廊,他去大厅和房里找了一圈,都没发现周清筠的身影,最后在大门口找到了他。
染漓满脸笑容地跑过去,语气雀跃,“管家刚跟我说了解决办法,我们四个都能活下来,方法是……”
周清筠没有被染漓的情绪感染,甚至没有听见他说的话。
他死死盯着染漓还泛着粉的耳垂,眼底涌动着阴暗的情绪。
他伸出了手。
染漓话说到一半,突然感觉耳垂被捏住了,温度滚烫,力道很重。
还惩罚式的揉捏了两下。
耳朵的皮肤薄又敏感,染漓吃痛地嘶了一声。
周清筠逆光而站,阴影完全笼罩住染漓。
“耳垂这么红,”男人的语气晦涩难辨,“怎么,你让他含了吗?”
什,什么?
看着染漓怔愣懵懂的表情,周清筠的心酸酸涨涨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心头涌动。
回想周清筠的话,染漓微微蹙起了眉,感觉有点怪怪的。
周清筠应该是为他如何从管家那得知的方法……但表情太凶了,好像在兴师问罪。
染漓迷茫地看着周清筠,清澈干净的瞳眸倒映着他的身影,“你……生气了吗?”
周清筠垂眸看着染漓。
染漓靠在门板上,手不安地蜷缩在身前,似乎是防备着他,昳丽的眉眼染上不安,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像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逃离。
小小的一只,软绵绵的,十分惹人怜惜。
“跟我回房间。”周清筠撂下这句后,转身离开。
染漓像只小尾巴,听话地缀在男人身后。
等回了房间,周清筠才问道:“他为什么会告诉你方法?”
听到这话,染漓的目光水潞潞,似是在祈求男人对他温柔一些:“因为我运气好,触发了管家的答谢,他需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周清筠面无表情地说道:“你当时也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吧。”
金丝眼镜下的深褐色瞳仁沉静,一身西装革履的斯文儒雅很有迷惑性,仿佛从这样的人口中,说不出刻薄尖酸的话来。
染漓还没来得及深想,周清筠打断了他。
“你刚说的解决方法是什么?”
染漓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立刻把事情的原委和具体的方法告诉了周清筠。
任务已经完成,染漓心里的弦松了,精神紧绷和用脑过度的后遗症立刻显现,他打了个哈欠,大脑一片混沌,连反应都迟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