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她无所畏惧,但姐姐如果选错了,就会有生命危险,换做姐姐也一样,她如果选错了人,很有可能害死另外一个妹妹。
三姐妹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但就算已经做出了决定,她们的心情依旧十分沉重,江美没被选择,反而是心理负担最小的,不停地安慰两个姐姐。
时间是最无情的,不管人们如何期盼,它依旧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终究会到达那个痛苦的时刻。
染漓缩在被窝里,满心都是江家三姐妹,心里很难过。
周清筠见状,说道:“别想了,早点睡吧。”
染漓抬头看着,问道:“你一点也不难过吗?”
周清筠顿了下,言不由衷道:“有,但我们帮不了她们,何必困在情绪里呢?”
染漓真心很佩服周清筠,觉得他十分厉害,不仅头脑聪明,而且不管什么时刻,都沉着冷静。
若不是周清筠,他可能都无法在副本内坚持这么久。
周清筠看透了染漓的心思,意味深长道:“不过,我也会失控。”
染漓有些意外,问道:“什么时候呢?”
周清筠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染漓还想追问,但时间已经过了零点,银丝凭空出现在屋里。
周清筠翻过身去,用后背朝着染漓,轻声道:“睡吧。”
染漓点点头,受某种力量的控制,意识立刻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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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漓一觉醒来后,天已经亮了。
他伸了个懒腰,感觉脚腕有些酸酸麻麻的。
他曲着腿坐在床上,手指摸上了脚腕。
那些红痕已经在逐渐消退了,最近这几天一点感觉都没有,染漓都快把这事忘了,但不知为何,红痕突然有些酸麻。
不过感觉不强烈,染漓也就没再放在心上。
他见周清筠不在房间,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昨晚他没有醒来,就说明一点动静都没有,那这么看来,江家姐妹昨晚应该安然无恙。
染漓悬着心总算放了下来。
他洗漱完毕后,推开了房门。
大家不知为何都站在走廊上,周清筠面色有些凝重,胡雯不停地抹眼泪。
染漓愣在当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声音发颤地问道:“521,昨晚有人……出事了吗。”
过了十几秒,系统才给予了答复。
【是的】
染漓呆住了,整个人如坠冰窖。
江洁跌坐在地上,感觉心痛得快要死掉了。
昨晚,她和姐姐煎熬地躺在床上,姐姐看她脸色不好,还一直安慰她。
当零点过后,屋里没有出现银丝时,她的整颗心跌落谷底,几乎不能呼吸。
姐姐突然抱住了她。
就像小时候她做噩梦,姐姐抱住她的姿势一样,温暖,充满了安全感。
江洁想要开口说话,意识却越来越混沌,控制不住地陷入了黑暗中。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了。
她看到了玛丽比血还要红的裙子,以及那把闪着寒光的尖刀,萦绕在耳边的是摩擦地面时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嘎吱声响。
下一幕让江洁瞳孔紧缩——那象征着死亡的尖刀,对准了她姐姐!
她疯了一样扑过去,却发现根本碰不到玛丽,也无法阻止她。
眼看着玛丽不断走向姐姐,江洁几乎要崩溃了,拼命跪在地上磕头,哭着祈求,愿意用所有东西交换。
但没有用,姐姐死在了她面前。
意识陷入黑暗之前,是浓重的血腥味,和姐姐吃力的笑容。
等再次醒来,江洁看着躺在床上沉睡的姐姐,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像绝望的兽无声地嘶吼着,恨不得再死一遍。
江郝悠悠醒来,她看到了崩溃的妹妹,下意识安抚道:“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下一秒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手也止不住的抖。
“我,我死了是吗?”江郝扯了扯嘴角,断断续续地说。
江洁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眼肿得像个核桃,额头也是一片青紫。
“没关系的。”江郝看妹妹这个样子,顾不上自己,张开手臂抱住了她。
江郝还记得初中时,江洁弄丢了家里的狗,愧疚得发了一个多星期的烧,差点留下病根。妹妹是个心善,很容易愧疚的人,她不想妹妹痛苦。
她没有死亡的记忆,比起那些摸不着的,妹妹对她来说更重要。
“不要自责,我知道你比谁都希望我好。”江郝含着泪,柔声说道:“选择是我自己做的,结果理应我来承担,这不怪你。”
江美醒得晚,等染漓跟着其他人到了三楼,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看着抱着一起哭的三姐妹,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唯一能让人觉得慰藉的是,花瓶里的玫瑰数量是双数,今晚出事的是双人房。
原本15人,现在只剩下了九人,房间正好也是九间,这就代表着至少今晚,大家都会平安无事。
周清筠将这话说出来时,阴鹜男和胖男人都面露喜色,前者比后者的笑容更多了丝意味。
如今只剩下九个人,只要再死一个,就能彻底安心了,虽然直接杀更简单,但周清筠明显站在他对立面,万一真杀人了,周清筠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而且他也怕杀了唯一能分清玛丽姐妹的那个人,只能束手束脚。
想起这点,他万分不爽,将仇都记在周清筠头上。
思绪流转间,他的目光落在染漓身上,意味不明地眯起了眼。
搞了他心爱的小美人,估计能让周清筠痛苦一阵。
染漓丝毫没有察觉到阴鹜男的目光,在客厅陪了一会江家姐妹,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换另一间睡。
他进房间时,正好见周清筠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书。
见周清筠看过来,染漓说道:“今晚我们要分开睡,我回来收拾一下东西。”
周清筠没言语,但染漓感觉到他心情好像变差了,等他想去确认时,无法从周清筠清冷淡然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情绪。
染漓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专心低头收拾东西,没有察觉到周清筠的目光一直紧紧锁住了他。
等染漓从房里出来,正好撞见了胡雯她们。
胡雯主动说道:“我妈腿脚不方便,我准备把房间留给他,去楼上住。”
说着她又问道:“你呢?你打算换到哪个房间?”
染漓这才意识到他竟忽略了这个问题。
他不好意思地抿着唇,笑了笑说道:“我还没想好呢。”
阴鹜男正好听到这句,凑过来说道:“要不去我屋睡吧。”
他装成热心大哥的模样,像是真心在为染漓着想,“我的房间也在二楼,你直接拿着东西过去就行,多方便啊。”
阴鹜男的前后反差太大,而且说话时不停往前凑,染漓有点被吓到了,无措地抱着衣服往后退。
他的肩膀突然被一只手搂住,往后带了一下。
染漓愣愣地抬起头,看到了周清筠宽阔的肩背。
“不必了,你本来住的就是单人间,何必多此一举,换来换去呢。”周清筠冷硬地说道。
阴鹜男脸上带着笑容,却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
他的目光绕过周清筠,眼放精光地盯着染漓露出的小半张漂亮脸蛋,越发心痒。
还挺护着的,连带着小美人香味的床单都不留给他。
现在还不是能和周清筠撕破脸皮的时候,阴鹜男没有过多纠缠,转身离开了。
染漓探出头来,说道:“要不我去楼上找间空屋子住吧。”
周清筠微微蹙起眉,“你留在这屋,今晚我搬出去住。”
染漓惊呆了,弱弱地问系统:“521,周清筠不是有洁癖?怎么会主动去睡别的房间呢?”
系统过了四五秒才回答。
【呵呵,男人】
染漓:“???”
“什么意思呀?”
系统看着懵懂的笨蛋美人,担忧得很,想提醒他提防臭男人,但有程序妨碍,它只能说得委婉一些。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大猪蹄子!】
染漓愣了几秒,表情逐渐委屈,软声抱怨:“521,我又没做错什么,你为什么要骂我呀!”
【。】没骂你呢,我骂的是周清筠这个狗东西。
系统见说不通,便打算多费点心思,帮染漓盯着点。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需要回房休息了。
因为今晚不会死人,大家的表情比以往轻松了不少,觉得剩下的五天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这是染漓第一次单独睡觉,屋里突然没有周清筠的身影,他还真有点不适应。
习惯是很可怕的,尽管周清筠不在,染漓还是脱了裤子再上床。
系统突然严肃认真地提醒道:
【穿上裤子再睡,穿那条收脚的运动裤。】
“为什么呀?”染漓细软的手指被角,有点不情愿,“那条运动裤灰扑扑的,我不想穿着睡觉。”
【听话,穿上再睡】
染漓犹豫了下,跟系统商量:“穿那条黑色的休闲裤可以吗?那条我刚洗过。”
系统想了想宽松的裤腿,语气强硬地说道:
【不行,必须是那条收脚的运动裤】
染漓被系统凶得有些无所适从,小声哦了一声,不敢再抱怨,只能委屈巴巴地穿上了那条满是灰尘的运动裤。
快到十二点了,染漓立刻躺会了被窝,等银丝出现后,他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天已经亮了。
因为周清筠不在,染漓毫无形象地赖了会床,撒娇求系统再让他睡会。
系统拿染漓无可奈何,重新调了闹钟的时间。
等闹钟再次响起时,染漓依恋地在枕头上蹭了蹭,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
“早上好呀。”染漓跟系统打招呼。
意识稍微清醒一点后,染漓起身换衣服。
终于能脱下那条脏运动裤了,染漓手上的动作快了几分。
半脱下的牛仔裤挂在膝弯,染漓曲起腿,咦了一声。
他皮肤很白,衬得腿上的两个红点越发显眼,颜色中间最为浓郁,边缘逐渐过度成了浅粉色,像两颗艳色的草莓。
“我这是……”染漓微微蹙眉,喃喃道。
系统神经一凛,只要染漓自己发现了,有些话他就能说了。
染漓露出苦恼的神情:“我这是起湿疹了吗?”
【……】
系统停顿了几秒,突然说道:
【对不起】
染漓听到这话,有些好笑地问道:“我长湿疹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呀?”
系统不能直说它好心提的建议却害了染漓,只能气呼呼的当哑巴,再次疯狂地按报错键。
染漓检查完两个湿疹,发现只是看着有点恐怖,感觉并不明显,便没多在意,穿上裤子走出了房间。
因为昨晚没人出事,染漓心情好了不少,觉得早餐都更美味了。
系统见状,有些于心不忍。
剩下的这些人里,至少还会死一个。
谁都不想死,所以必须和另一个人绑定,谁落单,谁大概率就要死。
除了染漓,大家都盘算过这点,所以脸色都不太好看。
在提心吊胆中,死神终于举起了尖刀——
花瓶里的玫瑰是单数。
今晚注定会死人。
几乎是得知消息的那刻,结果就已经决定了。
小情侣和母子本来就有情感羁绊,自然不会拆开;染漓和周清筠一直住在同一个房间,周清筠还是领头羊的存在,没人敢招惹他;阴鹜男和胖子私下做了交易,从早上起就一直结伴站在一起。
被孤立的人,被大家一起推到了悬崖边。
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每个人都可以算是凶手。
这个决定冷血又残忍,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生死面前,人性一向经不住考验。
染漓没意识到这点,还在巴巴等着大家决定出一个分组的方式来。
江美反而很淡定,默认了这个结果。
爸妈已经去世了,如今两个姐姐也不幸遇难,她独自活着太痛苦了,倒不如和姐姐们永远待在一起。
江郝和江洁看出妹妹已经心灰意冷,没有求生的意念了,在一旁默默流泪。
她们没有开口恳求别人,因为她们知道如果妹妹被接纳了,那另一个就要被逼着去死。
气氛僵住了。
胡雯的母亲突然叹了口气,走上前握住了江美的手。
她的手满是皱纹,像是干枯的枝干,江美的手却光滑柔软,充满了年轻的气息。
“真好,我当年的手也是这么好看。”胡雯的母亲温和地看着江美,“孩子,你还年轻,就这么死在这里太可惜了,我跟你换。”
江美愣住了,呆呆的看着慈祥的老人。
“我年纪大了,就算能活着离开,也不知道还能坚持几年,而且我这一身的病,也没有活头了。”老人叹了口气,活到这把年纪,已经不畏惧生死了,她看着江美这么好的一个女孩要在今晚死去,实在不忍心。
“孩子,我知道你很痛苦,但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啊,你要好好活着才行。”老人不畏惧已经不是活人的江美和江洁,眼神依旧慈祥,“我想,这也是你两个姐姐的愿望,她们希望你一生喜乐平安。”
江家三姐妹都在无声哭泣,一天之间她们承受了太多悲痛,情绪一直在心底压着,折磨得她们痛不欲生,此时听见老妇人的话,那些郁结消融了不少。
胡雯却脸色苍白,嘴唇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走上前,死死握住母亲的手,“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你不要我了吗?!”
老妇人听到这话,浑浊的老眼湿润了。
女儿是她的全部,她怎么会不要了呢。
眼泪不住地往下掉,胡雯心慌得哆嗦起来,语无伦次地反复念叨:“妈,我不能没有你啊,你,你就算不挂念我了,还有囡囡呢,她经常在家里念叨外婆,还画了画要送给你,你不想再见她了吗?”
胡雯死死拽着妈妈的手,生怕一松手,妈妈就消失不见了。
老妇人已经动摇了,搂着女儿泪流满面。
江家三姐妹看到这一幕,没有言语,只是握紧了彼此的手。
等胡雯母子稍微冷静些了,老妇人犹豫地看向江美,重重地叹了口气。
胡雯仍死死地握着母亲的手,她满脸泪痕地看向江美,抱歉道:“对不起……”
“不用这么说。”江美笑着说道,“爸妈去世的时候,我直接哭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走出来。人不管多大了,都是离不开爸妈的孩子,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所以你不必向我道歉,毕竟你不欠我什么。”
老妇人泪流满面,像抱着自己的孩子一样,抱着江美。
阴鹜男和胖子早就厌烦了,在旁边啧啧了很久,见几个女人还在不停地哭,直接不耐烦地走了。
小情侣中的男生怕江家姐妹不死心,用抽签一类的方法将自动分好的组拆开,强行拉着女朋友离开了。
周清筠见染漓脸色不好,也带着他离开了。
染漓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精神恍惚地跟在后面,等门关上了,他才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了。
“所以,江美已经成为了单出来的那个人吗?”染漓惶然地看着周清筠,尾音发着颤。
周清筠没有开口,但态度表明了一切。
过了一会,他才说道,“虽然江美单出来了,但出事的不一定是她。”
染漓愣住了,傻傻地问道:“为什么?”
“你不觉得奇怪吗?规则是每晚都死一个,但是第一晚却无人出事。”周清筠淡淡道:“其实从一开始,我们中间就有一个叛徒。”
这话的信息量太大,染漓的大脑当场宕机了。
周清筠在意的不是这点,而是他为何如今才察觉到。
他感觉自己被某种力量限制住了,要不然他不至于如此迟钝,到了第八天才注意到如此重要的事情。
染漓这才回过神来,他小步蹭到周清筠身边,扬起白净漂亮的小脸,压低声音问道:“那,那你知道是谁吗?”
周清筠几乎溺死在染漓依恋信任的目光中,心尖微动。
太乖了,乖得想让他狠狠欺负。
“谁都有可能,”周清筠的嗓音变得喑哑,深褐色的眸子翻滚着暗流,“我也有可能。”
短短五个字,染漓像是听不懂了一般,他上下打量着周清筠,睫羽轻颤,贝齿紧紧咬着下唇。
突然进入恐怖游戏中,染漓十分恐慌,周清筠作为离他最近的人,虽然清冷疏离,不好相处,却给了他极大的安全感。
这些天相处下来,他全身心的信任着周清筠,这种情绪可以称为“依恋”。
可这句话将一切都推翻了,他们变成了互相怀疑的关系,染漓感到无所适从的茫然,心一下子慌了。
湿冷的寒气顺着脊椎一节节往上爬,染漓控制不住地簌簌颤抖起来,只能无助地搂紧了自己的手臂。
周清筠定定地注视着染漓,声音不带一丝情绪:“你觉得我是吗?”
染漓动了下嘴唇。
周清筠像是会读心术一般,接着说道:“你觉得我不是,可是……”
他话音一转,幽深的眸子好似漩涡一般,要将染漓的灵魂吞噬,“你怎么确定我不是?只是单纯地不想承认,一直睡在旁边的人是死人吗?”
漂亮的眸子氤氲的水汽,染漓更紧的抱住自己,祈求周清筠不要再说下去了。
“你害怕了。”周清筠洞察了他的心思。
染漓觉得周清筠变得有些可怕,往后缩了缩。
周清筠见状,语气突然缓和了一些,似是在安慰他,“今晚你还要和我同住一屋,现在你必须要确认,我是否还算个活人。”
“那,那样怎么确认呢?”染漓结结巴巴道。
周清筠的神情坦然柔软了许多,循循善诱道:“过来,听听我有没有心跳声。”
“人都是有心跳声的,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染漓大脑混沌,几乎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对周清筠的话言听计从,乖乖蹭过去,头靠在了周清筠的左心口。
因为这个动作,他像是主动倒在男人怀里一般,依恋又温存。
周清筠垂眸看着染漓毛绒绒的头发,越发觉得染漓像只娇气又乖软的小猫,迷迷糊糊的,被欺负了也不知道,容易被人吃抹干净。
见染漓在自己胸口乱蹭,周清筠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听不到。”染漓闷闷的声音响起,尾音像是带着小钩子一样,让周清筠心痒。
“是因为西装的布料太厚了,”周清筠轻笑一声,嗓音磁性,蛊惑道,“帮我解开。”
染漓愣愣地点点头,思维完全被带着走,立即抬手去解扣子。
染漓的手指十分好看,纤细修长,莹澈的肤色如玉般纯净,指骨偏软,指甲圆润,凸起的关节透着淡淡的粉。
他受了惊吓,心神震颤,手指酥软无力,等他好不容易把西装的纽扣解开了,却发现男人穿着整齐的三件套,西装马甲的纽扣规整地扣着,从胸口一直到腹部。
染漓苦恼地咬了咬唇,软着手指一颗颗解。
指尖染上了漂亮的淡粉,因为马甲十分贴身,解扣子时难免会触碰到单薄的衬衣,那细微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触感,一直向小腹蔓延。
周清筠喉结滚动,呼吸逐渐乱了。
解到最后一颗时,染漓手指微微颤抖,难免出错了几次,指尖隔着衬衣擦过腹肌间的空隙,还轻轻按了几下,像极了在故意撩拨。
但始作俑者顶着一张漂亮的小脸,目光干净认真,似是在完成任务。
西装马甲终于解开了,染漓重新靠在了男人的胸口。
衬衣的布料染着男人的体温,耳边是有力的心跳声。
染漓松了一口气,欣喜地看着周清筠,不断重复道:“我听见了,我听见了!”
他拍了拍胸口,小声喃喃道:“真好,你没有出事。”
周清筠听到染漓的话,眼神柔软下来。
染漓高高提起的心刚要落下,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那我呢,我还是活着的吗?你要不要来听听我的心声?”
周清筠深深看了眼染漓左心口的位置,强迫自己收回了目光,说道:“不必了,我相信。”
“不管发生什么,我都相信你。”
听见这话,染漓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在这种情况下,被人信任着是十分难得的。
他没有察觉到气氛的旖旎,满心记挂着正事,说道:“既然这样,我们再去确定其他人吧,只要把叛徒找出来,江洁就不至于落单了。”
见染漓兴冲冲地往外走,周清筠勉强收回了心神,制止道:“不,这个不行。”
染漓傻掉了,“那,那我们刚才……”
“刚才只是实验。”周清筠咳了一声,假正经道,“从结果看,这个方法行不通。”
染漓愣了几秒,像是霜打了茄子,整个人都蔫掉了。
“走吧,该下去吃饭了。”周清筠冷淡得转移了话题,只有他自己清楚身体里的血液还在沸腾着。
染漓垂头丧气地跟着周清筠后面,像只跟主人寸步不离的小宠物。
饭后,周清筠没有丝毫隐瞒,将猜测完完全全地告诉了大家。
小情侣的脸色瞬间白了,“怎,怎么可能之前一直没发现呢?!”
“玛丽姐妹应该有修改记忆的能力,第六晚除了江美,在场的人都不曾落单,但是另一个人完全没有发现不对,应该是记忆被修改了。”
“我个人觉得,那个人应该是重要的棋子,玛丽姐妹在保护他。”
阴鹜男的脸色漆黑如炭,“那你觉得谁比较有可能是那个人?”
周清筠目光淡然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可能性是均等的,谁都不可信,而且最好不要相信自己的记忆。”
这句话像闷雷一般,将大家建立起来的信任炸得荡然无存。
胖男人已经信了八成,但依旧嘴硬道:“你是在故意挑拨大家的关系!有可能第一晚根本没有死人!”
周清筠无视这个挑衅,说道:“我只是把我的猜测说出的来,觉得应该情报共享,大家可以信也可以不信,如果大家觉得不好,我以后不会再把猜测说出来。”
胖男人脸色讪讪,小声道:“我只是合理怀疑一下,不必如此上纲上线吧。”
众人都没开口,各自在心里盘算着。
如果今晚同住的人并非活人,那么就算是住双人房,也将处于危险之中。
而且第一晚死的人……如果是自己呢?
如今大家都互不信任了,万一对方抛下自己,偷偷和其他人同住,怎么办?
若是发现晚了,来不及挽救,那不就被单出来,必死无疑了吗!
阴鹜男和胖男人各怀鬼胎,反应最为明显,他们都目光惊惧地看着对方,心底充满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