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掉的小狗很想你by小霄

作者:小霄  录入:09-17

“我问他,你到底干什么呢?他思考了很久才笑呵呵地回答我——”
“听檀,我正处在一段人生低谷。”那时的沈璧然垂眸淡笑着说:“我需要足够广阔的世界,来稀释自我的痛苦*。”
音响里,宋听檀的声音低下去,停顿了一会儿,“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每天都担心他发生新的意外。但他自己毫无担忧,这些好像都只是小游戏,游戏结束,他仍然能全身心地把自己泡在计算机中心,人生唯一的困扰大概就是睡眠障碍。我喜欢深夜看剧本,他就坐在地毯上陪我,天快亮时才能睡着,睡着时像一只没有防备的翻肚皮的猫。”
“他说他痛苦,但他身上布满被世界爱过的痕迹。”
“接触至今,Noah仍然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东西,这几年,他应该已经赚了不少钱,但依旧很小气,问就是穷,也不知道钱都花哪去了。”
全场寂静,宋听檀轻吁了口气,“其实我们只认识了五年,我不能掌握他全部的悲欢喜乐,不清楚他有没有不为我所知的黑历史,但当他说,要训练一个赛博知己,那就一定不会有比我更合适的数据源。虽然我不懂技术的精妙,但我与glance观念一致,那就是,我与Noah相互塑造,彼此信任,并永远以对方为傲。”
掌声四起,台上的沈璧然的却似在放空,许久才回过神,垂头无声莞尔,随之一起轻轻鼓掌。
找茬的记者撞了南墙,但犹不肯放弃:“很动人的故事,但您是演员,要怎么证明这不是你们早就写好的剧本呢?”
台上的沈璧然忽然笑了。
“您笑什么?”
音响里传来宋听檀的一声叹气,不似刚才动情,反而很是无语:“他在笑自己的产品真的很牛。”
众人皆是一愣,宋听檀又叹了口气,“难道真的没人发现,刚才我的频道灯并没有亮吗?”
一语落,全场哗然。
沈璧然终于开了麦,“抱歉,刚才发表长篇大论的是glance。你们被它的把戏骗了。它和听檀一样,有不定时发作的浪漫主义和表演型人格,而我总是由着他们。”
宋听檀:“喂。”
发布会的气氛在满堂哄笑中被推到了美妙的高点。沈璧然对记者优雅颔首,“听檀有记日记的习惯,他不允许我看,但把那些资料都喂给了glance。这些朋友视角的回忆我也是第一次听,很珍贵,感谢您的提问。”
表演落幕,是精心筹划还是无心插柳已经不重要,满堂道彩,全网狂欢。
财经记者追问募资情况,沈璧然只说会择日举办内部融资会。投资者们纷纷以眼神交锋,唯独赵钧稳坐前排,仿佛运筹帷幄。
临近尾声,沈璧然看向角落里的一个记者,对方起身问了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Noah,glance诞生自硅谷,那里有最好的技术土壤,您又是美籍华人,为什么要回国呢?”
此时台下灯光已熄,只有一道光柔和地打在沈璧然身上。门口忽然多了一行人,保镖助理留在外面,只一道身影独自踱入演讲厅,在末排的一角安静落座,仿佛只是偶然步入。
漆黑之中,无人注意、也无人能预料到,顾凛川竟会在此时此地现身。像一柄锐利又从容的刀,沉默地隐匿在刀鞘后,唯一有声的是那双深邃的眸,随着台上人的谈笑举止而轻轻波动。
他和所有人一样,微微仰着头看沈璧然,沈璧然的视线不经意地落过来,又自然地挪走,让人无从判断究竟有无为他停留片刻。
“几年前,我因为一些家庭问题移民,如今正是回来解决这些问题。”沈璧然给出了一个有些故弄玄虚的答案,“国籍转回手续已经在流程中了,感谢提醒,开场时太紧张,忘了自我介绍。”
沈璧然将视线投向摄像机,目光笔直地穿透镜头,毫不遮掩掠夺的野心,“承蒙先人积累,民国年代兴办寻生报业,见证家国命运数十年。而后祖父沈鹤浔改创浔声科技,协力互联网大幕拉开。如今旧浔声腐木将死,后继者必须再立潮头,沉舟伐木,破旧立新。”
满场哗然,摄像头闪光无数,投资人面面相觑。
一片混乱中,末排角落更显静谧。顾凛川眸光轻闪,柔和地凝视着台上。他轻轻转了一下腕表,唇形随之微动。
镜头如长枪短炮,快门声似金戈铁马,而被他盛在眼中的那人独立台上,直面所有的审视、窥探与较量。
“鄙姓沈,沈璧然。”
“我姓沈,沈璧然。”
听到消息一路飞跑到小操场的顾凛川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
十一岁的沈璧然还没经历变声期,声音脆生生,但此时却透着冰冷的警告。
衬衫褶皱交错,裤腿贴满鞋印,长发凌乱地散在颊侧,手臂上还爬着几道红肿的檩子。
他满身狼狈,但眼神高傲,伸手朝对面鼻青脸肿、脑门上被抓出血道子的大块头一指:“你记着,我姓沈,我哥姓顾,再让我听见你在背后说我哥,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国际学校也不是人人优雅,第一次期中测试后,顾凛川和沈璧然分进了不同的班级。顾凛川考了学年第一,招来不少关注,关注背后还有非议,他和沈璧然同入同出,但他姓顾,这成了他身上最大的疑团。
不知是谁把他是沈家捡来的孩子传了出去,兴许只是各家司机等放学时随口闲聊到,大人们说者无心,但被个别心思坏的小孩听到,立刻成了语言霸凌的工具。
顾凛川晚饭时没有等到沈璧然,去他们班问,班长支支吾吾地说,沈璧然跑到骂野种的学生班门口,把人喊出去了。
狂奔这一路,顾凛川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太阳穴上。带头起哄的那个孩子又高又胖,就沈璧然那小胆、小身板,平时爬个阁楼都要背要抱、看到只大点的虫子都崩溃,要怎么和人打架?
他一想到对方朝沈璧然抡拳头,心脏都要爆炸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虽然沈璧然没打过架、虽然他确实搞了一身伤,但沈璧然竟然打赢了。
“顾凛川你别管!”沈璧然背对着他突然大喊一声,也不知怎么发现他来了,后脑勺长眼睛了,指着那个大个子说:“再说一遍,你以后要是对顾凛川有疑问就来找我,我叫沈璧然。”
后来教导主任把他们都抓进办公室,沈璧然也是一脸坚定,腰杆拔直。
“我是美国班3班的,我姓沈,沈璧然。”
主任喊来沈从翡,数落道:“你儿子动手打人,还大声报家门呢,可骄傲了。”
沈从翡了解完事情经过,问沈璧然:“知道错哪了吗?”
父亲面前,沈璧然一下子好乖巧,自己理顺了头发,拉平衬衫,很得体地朝对方说:“对不起,我不该用打你的方式教训你。”
沈从翡“嗯”了一声,接过儿子手里握着的丝巾,拢着他头发胡乱打了个结,扎不住,于是又把丝巾塞给站在一边的顾凛川。
顾凛川沉默地给沈璧然绑头发,沈璧然乖巧地低着头,沈从翡转头对滋事的学生说:“我是沈从翡,这是我儿子沈璧然,这个也是我儿子顾凛川,请你向顾凛川道歉,保证以后不再言语冒犯。”
顾凛川手上一僵,沈璧然扯他衣角,小小声对他说:“你听,我爸报家门也可骄傲了。”
那晚回家,沈璧然坐在顾凛川床上让他给胳膊上药,棉签一沾就红了眼,尖叫:“疼!你要疼死我!”
顾凛川心疼又无奈,“你不是叫沈璧然吗?能耐死你了沈璧然,沈璧然挨打都不怕,怎么还怕上药?”
沈璧然瘪了瘪嘴,却伸手搂住他的脖子,撒娇耍赖地说:“沈璧然挨打都不怕,但怕顾凛川在外面受了气不好意思找爸妈给你撑腰。”
“顾凛川,爸爸会给你撑腰的,如果他不撑,我来撑。是沈璧然一定要顾凛川留在沈家,沈璧然就一定会保护好顾凛川。”
“好威风的沈璧然。”前一排的记者低声说。
顾凛川从回忆中抽离,眼眶微热,垂眸莞尔。
沈璧然就是这样,他被爱浇灌长大,骨子里生长着英雄主义,提起自己名字时坦荡又自豪,仿佛他告知你他的姓名,是一种垂青、一种赏赐。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有那么一瞬,顾凛川觉得在场众人、线上观众都很走运,能听到这样一句自信坦荡的“沈璧然”。
所以他也随众人一起鼓掌,并且又一次无声地重复了一遍台上那个人的名字。
沈璧然。

glance功成身退,潇洒退网。
网友们一边泪别glance,一边嗑起沈璧然和宋听檀的友情。宋听檀刷微博到半夜,打来电话说:“经此一役,我对你的友情死灰复燃。”
沈璧然边看邮件边说:“鉴于是glance乱讲故事引发的,可以定义为你自导自演。”
宋听檀:“……你真让人下头。”
发布会后,投资意向书像雪片一样涌进邮箱,沈璧然直接工作到半夜,又和湾区的团队开进度会到清晨。好不容易刚躺下,小跛就在外头用狗爪子划门。
沈璧然屏住呼吸,轻轻、慢慢地拉起被子,把头蒙住。
可惜,没骗过狗。
小跛咚咚撞门,“呜汪呜汪”低吠不止。
glance替它发声:“你说,狗的膀胱爆炸会有声吗?”
沈璧然绝望地掀开被子,“新主人到底还要不要它了?”
“唐杰今天就会来接它。”glance解释道:“他上周分身乏术,白天伺候事逼领导,晚上外出应酬喝酒,半夜写投资分析书,爆肝一周,据说凌晨三点半刚交差,立刻联系了我。”
沈璧然忧心忡忡:“他会不会死在小跛前头?”
“好问题,我立即让他补充体检报告。”
沈璧然思索道:“最好让他再制定一份自己猝死后的狗狗信托预案。”
“还是你有远见。”glance由衷地赞叹,又说:“璧然,希望你永远不用伺候这种事多的甲方。”
“但愿吧。”
沈璧然哈欠连天,开门轻踢一脚狗屁股,“拿你狗绳去。”
小区绿植步道上,小跛低着头,到处闻闻走走。只要望见其他狗的身影,它就立即调转方向。沈璧然估计它流浪时受过欺负,便随和地跟着它转来转去。
阳光晒得人困,沈璧然微垂着眼打哈欠。一个陌生号码打来,他按下耳机,“你好。”
几秒后,黑眸中的慵懒消散。
他平静地听对面说完,冷道:“可以,但我只能给你一小时。”
上一次来浔声时,沈璧然还没成年。如今,记忆中雪白的大楼翻修成深灰色,外立面拼贴着糟乱的LED广告。早高峰,排电梯的人把大厅塞得下不去脚。当年沈鹤浔的专用梯也没了踪影,沈璧然排了半个多小时队,才终于跟着人群挤上一部员工电梯。
电梯里没有空调,人贴着人,沈璧然用身体替角落里的姑娘隔开了几寸体面的空间,礼貌询问:“大厅里那樽碧江白鹤的玉雕搬哪去了?”
姑娘纳闷:“什么玉雕?”
沈璧然瞥一眼她的工牌——工龄三年,竟然没见过浔声标志性的雕像。他只好又指指2到6层按钮旁的奇怪logo,“这里不是浔声吗?”
“去年底那波大裁员后,沈董把空出的楼层租给其他公司了,降本增效嘛。”姑娘耸耸肩,打量他片刻,恍然大悟:“你是主播吧?难怪看你眼熟。”
电梯一层一停,总算爬到19层。沈璧然浑身紧绷地从里面出来,心说:要是再潦倒点,沈从铎恐怕要把沈家老宅也租给别人了,不知道租金够不够他那废物堂哥沈如鑫泡夜店。
当年沈鹤浔简约大气的办公室也已面目全非,电视遮住半边落地窗,办公桌右手边摆茶台,左手边敬一座咬钱蟾蜍,背靠落灰的红酒架。从前墙上那些沈家从民国报社起的老相片被几幅毛笔字取代,运笔做作,落款竟然是沈如鑫。
沈璧然太阳穴一直在跳,目光到处磕碰,最后竟然只能盯着沈从铎的脸看。
沈从铎把新闻声调小,稳坐在老板椅里,“璧然,别来无恙。”
他推来一杯茶,沈璧然没有接。
“有话直说。”
沈从铎收回茶杯,把沈璧然从上到下打量几个来回,“回国也不打声招呼,一个人在外面乱搞,还和个艺人混一起,你要是一头扎进娱乐圈,要我怎么和沈家祖宗交待?”
沈璧然闻言扬起一个旁观宋听檀练习过千百遍的向日葵假笑,“你想得可真美。我要真能混成第二个宋听檀,也算替你和沈如鑫抹平一点对祖宗的亏欠。”
沈从铎拍桌呵斥:“怎么和长辈说话的!”
“你少和我装腔作势。”沈璧然收起假笑,“不如先来解答一下我的好奇,浔声穷途末路,你怎么还有闲心在这和我摆谱?”
“看你这幸灾乐祸的嘴脸。”沈从铎往后一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了什么手脚。”
沈璧然无辜摊手,“浔声经营不善,和我有什么关系?”
“经营不善是我的疏忽,但落得四处无援,敢说没有你的落井下石?我那弟弟起码还算耿直,怎么把你教成这样?”
沈璧然语气轻松,“那我就不知道了,你以后要是梦到我爸,可以自己去问问。”
沈从铎闻言愣了几秒,又倏然睁大眼睛,“什么意思?”
“对了,忘了说,我爸死了。”沈璧然直勾勾地盯着他,“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为死后打腹稿,到时好好向他和爷爷解释清楚,是怎么弄垮了沈家百年家业。”
沈从铎满目冷怒,但很快又舒展眉头,双手交握在胸前,“看来你还不知道,浔声已经找到橄榄枝了。说来也算你的老熟人,顾凛川,没忘吧?你说你们一家到底是好命赖命?随便在路边捡条狗都能捡到太子爷,可这种自己送上门的大运竟然还养不住。我记得当年顾凛川和你闹得很不愉快,也不知道他对浔声伸出援手,究竟是报老爷子的恩,还是以此向你示威?”
沈璧然笑了。
沈从铎真的毫无商战危机嗅觉,他竟然真觉得顾凛川会毫无目的性地投这样一桩小生意,浔声甭管是活是死,都不够顾凛川折腾这一趟的。
“笑什么?”沈从铎瞪着他。
沈璧然没有立即答,他定定地笑着看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道:“我们当年闹得很不愉快,你确定?”
相隔咫尺间,他清晰地看见沈从铎瞳孔倏然的紧缩。
沈璧然笑容更意味深长,向前踱半步,“大伯,你真的了解顾凛川吗?”
“只记得我和他不欢而散,忘了我们前面什么样?”
“你知道我和他究竟是为了什么闹不愉快吗?”
“有仔细调查过我回国以来去过哪、见过谁吗?”
他一步一问,终于来到办公桌前,居高临下地睨着沈从铎,“顾凛川真投你,你敢要吗?”
沈从铎与他视线相咬,许久,也笑了,“璧然,你从小虚张声势时就会一连串地反问,看你现在还和以前一样,真不知道该不该感到欣慰。你觉得我会信你?”
沈璧然正欲反击,余光却瞥见电视屏幕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沈从铎悠闲地呷一口茶,也跟着看过去。
今晨,光侵忽然公布了一批并购名单,三家公司在列。财经记者堵住刚从大厦里出来的顾凛川,“请问顾总,光侵未来会继续关注实业吗?”
顾凛川走在两列保镖中间,目不斜视,“会。”
“可昨晚有人在会展中心拍到了您的车,您是否出席了glance的产品发布会?”
顾凛川步伐略缓,“去了,坐在角落里听了个尾巴。”
记者立刻问:“为什么呢?”
沈从铎惊疑地看向沈璧然:“顾凛川昨晚也去了?”
其实沈璧然昨晚在台上看见顾凛川了,但他也猜不透顾凛川的意图。他抿唇盯着屏幕,想听顾凛川怎么回答记者。
顾凛川声音淡漠,“因为没有收到邀请。”
记者一顿,“什么?”
顾凛川停步看了一眼镜头,耐心地解释:“因为没有收到邀请,所以到场晚了。因为没有收到邀请,所以只能在角落里找了个空座。”
话音落,屏幕内外都微妙地静默了。
顾凛川继续往前走,记者拔腿追上:“我可以理解为您对glance很有兴趣吗?”
“光凭我有兴趣没用。”顾凛川大步流星,“毕竟我甚至没有收到邀请。”
“沈璧然先生说,glance很快就会举办内部融资会,您是否会参加?”
顾凛川已经来到车边,保镖把镜头拦在五米之外,助理替顾凛川打开车门,顾凛川回头冷视镜头。
“我没有收到邀请。”
车门闭合,漆黑的库里南扬长而去。
沈璧然发誓,如果这是他自己的电视,他一定会上前狠狠敲两下,让里面的人不要像卡带一样重复同一句话。
但与此同时,快感像一朵爆炸腾空的蘑菇云,静默地在他脑海中漫开。回国以来所有的小心斡旋、焦虑忐忑都在这一刻被扑成了灰。
小时候,沈从铎来家里时常阴阳怪气,爸妈为人太体面,不允许他反唇相讥。但每一次,他都能和顾凛川一唱一和,三言两语,把沈从铎气得七窍生烟。
不管他和顾凛川如今是如何混乱纠葛,也不管究竟是巧合还是必然,他只知道,时隔多年,他和顾凛川竟又一次打了一出完美的配合——在这么关键的时刻。
他简直都要怀疑沈从铎约他过来前特意通知过顾凛川了。
沈从铎瞪眼看着他,沈璧然无辜地回视,等着他开口,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沈从铎找回舌头,终于没忍住,像小时候一样哈哈大笑起来。
沈从铎勃然大怒,斥骂破口而出,沈璧然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前面都没听进去,只在快笑完了的时候听清最后一句——“花噱头骗钱的小作坊我见多了,我警告你,不要拿你那破诈骗公司在外面败坏沈家的名声!”
沈璧然倏然收敛神色,“警告我?”
他挑眉俯身,双手按着办公桌,与沈从铎眈眈对视。
“不如让我礼貌提醒你,浔声要是现在主动倒闭清算,你还能分一笔期末利润。可万一公司真被救了,你上哪挪钱去填窟窿?”
沈从铎浑身一绷,“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沈璧然实在想笑,“沈如鑫在国内籍籍无名,但在Vegas的赌场却无人不晓。他欠下的数字,还需要我背给你听吗?”他压低声音,一字一字清晰道:“听说还债期就在下月底。不管顾凛川给你的橄榄枝是真是假,我都殷切期盼他真的肯救浔声,我倒要看看你们父子,敢不敢挪光侵给的救命款。”
沈璧然打赢了嘴仗,笑着走出那间乌烟瘴气的办公室,一身清爽,大步离去。
一上车,glance上线提醒道:“唐杰大概二十分钟后到你家接小跛,根据路况,你会比他快几分钟。”
“好的,速战速决,我有点大脑缺氧,急需一场深度睡眠。”沈璧然说,“对了,光侵今早公布的并购名单都有谁?”
glance立即报出三家公司,其中两家是建筑口,一家地产。
沈璧然回忆了一会儿,“嘉实置地,有点耳熟。”
“很年轻的港资,在内地主要做高端连锁公寓,比如——云澜国际。”
沈璧然差点踩刹车,“你是说,我现在住的是光侵的地产?”
“现在还不算吧,毕竟股东变更需要一些时间才能生效。”
“……”
glance换上了宋听檀八卦的语气,“你好像很关注光侵,有什么我不知道的渊源吗?”
沈璧然一秒切换面无表情,“我和他们老总有仇。”
“顾凛川吗?Jesus,那可是个大人物。什么仇啊?”
“没有邀请他出席你的发布会。”
“哦,难怪……啊??”
平时坐在公寓一楼前台的礼宾小哥今天站在地下车库的电梯口,离老远就向沈璧然热情问好,殷勤地替他按了电梯键。
沈璧然一头雾水地看着他。
“我们换了股东,物业服务正在升级,您被选为了试点用户。”小哥的笑容洋溢着对工作的热情,等他进了电梯,又伸手进来帮他按下楼层和关门键,“祝您回家愉快!”
电梯门缓缓关闭,沈璧然还没反应过来,忽然又觉得不对。他吸了吸鼻子,停顿,又吸了吸。
“你感冒了吗?”glance问。
“没……”沈璧然迟疑地又使劲吸了吸,“你觉不觉得电梯里有股顾凛川味?”
glance卡顿了几秒钟,“不好意思,你是在讽刺AI没有嗅觉吗?”
“哦对。”沈璧然拍了下脑门,“抱歉,我一定是被我大伯气昏头了。我是说电梯好像换香薰了,有种木调的花香。”
“哇哦。”glance语气平板,“谢谢你,听了你的描述,这股味道扑面而来,已经渗透入我的GPU深处。”
沈璧然顿了顿,“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
glance即答:“我在报复你嘲讽我没有嗅觉。”
“……”
不愧是宋听檀生出来的。
沈璧然冷脸摘掉了耳机。
他困得脑子都不太清醒了,到家火速收拾东西牵狗下楼,站在公寓门口给唐杰打电话。
“你好,唐先生。您把车牌号告诉我,我让保安放行。”
“呃,没这个必要,咳咳咳……”对方还没说完就咳起来,鼻音很重,却似乎又莫名的耳熟。沈璧然正纳闷,就听他继续道:“抱歉,我被工作累病了,只能委托我老板去接小跛,保安会让他进去的,您无需担心……”
“你老板?”沈璧然不禁皱眉,“可是涉及领养,我必须得和您本人当面——”
话音未落,一辆黑色库里南优雅地滑到面前,停稳。
沈璧然手机僵在耳边,眼看着不久前和他隔空打了一场配合的顾凛川下车,身上穿的还是新闻里那身西装。
电光火石间,沈璧然忽然想通了一切。
他荒谬地对着电话另一头问:“你是Jeff?!”
电话里一通餐具打翻的叮咣声,Jeff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叫:“我以年薪向你起誓——我是自愿领养小跛的,我上周确实在爆肝,以及,我老板真的是个事逼!”

小跛尾巴夹紧,使劲挤着沈璧然的小腿,哆嗦得像一只小马达。
沈璧然警觉地看着顾凛川:“你要干什么?”
“Jeff已经烧到在晨会上放错PPT了,我来替他接领养的狗。”顾凛川说着,保持距离低头仔细瞅了小跛片刻,“原来是这样的小狗,我以为会更勇猛一点。”
“……它挺勇敢的。”沈璧然昧着良心维护了小跛一句,勾起脚尖又轻轻踢了一脚小跛的屁股,示意它别哆嗦了。
小跛很撑场子地夹紧臀,真的绷住了。
顾凛川见状挑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悦,“狗绳给我,我来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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