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信息素作用。
昏暗的房间。
好像转瞬之间就回到了六年前,他们隔着巨大种族差异相爱的时候。
但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因为陆慎从来都是绅士的、温柔的、循序渐进的,但这一刻,可能是因为所有话都说开了的缘故,他难得也变得有些失控,用攻城略地般的动作在洛厄尔口腔中卷扫荡涤的同时,箍着洛厄尔腰身的手也在不断收紧,想要将眼前这只雌虫揉碎在自己的身体里。
洛厄尔也是。
从前不是没有过主动撩拨陆慎的时候,但他仍然会克制不住,在过程当中感到羞赧,任由陆慎完全占据主导权。
而现在,被陆慎瞒了整整六年,极有可能到死都不知道当初离开他的真相,还有可能跟陆慎完全错过的后怕将所有情感、情绪、羞耻心全都吞噬进去,甚至连他自己都被完全吞噬,占有欲和渴求欲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洛厄尔的世界里只剩下陆慎,只想感受陆慎。
甚至连房间都没进,就在客厅。
陆慎跟洛厄尔从玄关纠缠着倒在沙发上的时候,双方呼吸都是急促的、灼热的、渴望的,茶几上放着的军事跟金融杂志被他们毫无章法的动作碰倒,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但谁都没去管,甚至连看都没多看一眼。
陆慎一边用力吻过洛厄尔左半边脸颊上的伤痕,将每一寸疤痕全部含吮得很湿很红,另一只手帮洛厄尔解衬衫纽扣。
洛厄尔的军装外套早在玄关处就被他自己扯掉了。
此刻,不等陆慎动作完,洛厄尔红着眼睛直接将陆慎推倒在沙发上,然后腿一跨坐在他身上。
知道洛厄尔要做什么,陆慎皱着眉头攥住洛厄尔的手,“你还没准备好。”
生理构造导致,在完全没有信息素的情况下,洛厄尔的身体会强烈排斥外来异物的闯入。
他跟洛厄尔的第一次就是这样。
即使陆慎在前期做了充足的准备,洛厄尔依然控制不住脸色发白,浑身肌肉紧绷,细细密密的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像身体被一把巨大的砍刀劈成两半。
虽然是现在情绪已经激烈到要满溢出来,陆慎也还是本能地舍不得让洛厄尔受罪。
然而洛厄尔挡住了他的手,看着陆慎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想、疼。”
“陆慎,我说了今天我就是要疼。”
因为心里很疼,所以想要身体也一样疼,或许身体足够疼,就能够盖住身体里的疼。
陆慎将洛厄尔脸上的疼痛、隐忍、疯狂和偏执全部看在眼里,喉结重重滚动了一下。
难道他就不想要洛厄尔吗?
独自在菲城度过的那六年,陆慎将所有的欲望跟渴求全部藏在心里,用近乎自我折磨的方式压抑自己。
痛苦、煎熬、思念、求而不得……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陆慎跟身在虫族的洛厄尔一样,没有一个晚上是能够安眠的。
他想梦到洛厄尔,又怕梦到洛厄尔,日日夜夜,几乎快将自己逼疯。
此时此刻,跟洛厄尔自下而上双目对视,陆慎闭了闭眼,脖子上的青筋都凸显出来,微微跳动,虽然极度舍不得,舍不得让洛厄尔吃一点苦,受一点伤,但显然洛厄尔已经疯了,他也疯了。
既然都疯了,都想用疼痛来证明或者感受什么,那就没什么可犹豫的。
“好。”
陆慎盯着洛厄尔问:“疼吗?是这样吗?”
“……”洛厄尔浑身猛地一颤,控制不住仰起头来,剧烈喘息,“疼。”
他咬着牙点头,“是这样,但还不够。”
“我想要更多。”
他想要,陆慎就给。
而且给的很多、很深、很满、很重。
洛厄尔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再一次发红变湿,却不是因为难过。
他想要出声,可陆慎甚至不给他呼吸的机会,就将他所有喘息和呻吟全部吞进肚子里,湿热的舌头扫过上颌,在舌根深度纠缠。
“我也喜欢疼,”陆慎灼热的呼吸贴在洛厄尔耳边,“还记得当初我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吗?。”
“你疼我也疼,但越疼就越兴奋,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你终于完完全全属于我了——”
“后来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也疼,”陆慎哑着嗓子低低地笑了一声,抓着洛厄尔的手放在他胸口:“这里疼。”
“有很多个晚上……”陆慎掐着洛厄尔的下巴,让他高高把头仰起来,将最脆弱的脖颈露出来,“很多个像现在这样的时刻,我都想过要不要留在三等星,困住你,锁住你,眼睁睁看着你死。”
洛厄尔调整呼吸,沙哑着嗓子问:“然后呢?”
陆慎平静说:“然后我再拿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跟你一起死。”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这么做?”洛厄尔断断续续地问,竟然因为陆慎的话而感到更加兴奋,觉得如果没有陆慎口中所说的那个系统,这未尝不是一个美好的结局。
“因为我舍不得,无论如何都舍不得。”
“当时觉得自己做得很正确,很理智,所以没什么可后悔的,再疼都无所谓。”
陆慎将洛厄尔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泪水舔掉,“但现在重新回过头看,是我做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
“我把我的宝贝留在奥诺里六年,让你伤心了,”陆慎的声音很温柔,动作却如同狂风骤雨,“我知道洛厄尔不怪我,但我还是要请你原谅我。”
洛厄尔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扭过头去跟陆慎接吻。
陆慎毫不犹豫满足洛厄尔的一切需求。
不论是疼痛、亲吻还是别的什么。
只要他要,他就给。
在某一个瞬间,在极度失神的过程中,洛厄尔仿佛感觉被陆慎送回了在三等星的那个狭小昏暗的房间,好像他跟陆慎从来没有分开过哪怕一分一秒。
他们疯狂接吻,吻到下巴发酸,吻到舌尖发疼,然后陆慎的嘴唇从洛厄尔唇瓣上移开,重新亲吻他左半边脸上的疤痕、耳廓、锁骨……
“是你说今天要疼到底,”陆慎摩挲着洛厄尔身上被他攥出指印的位置,低声问,“继续吗?”
在接吻过程中终于缓过来一点的洛厄尔抬眸望向陆慎,哑着嗓子说,“继续,不要停。”
于是陆慎就继续。
他铁了心在今天完全放开。
不单单是满足洛厄尔的要求,更是满足陆慎自己。
他心里何尝没有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情绪需要宣泄?
欣喜若狂、失而复得的那个人从来都不只是洛厄尔。
还有陆慎。
洛厄尔可能不清楚,能够重新跨越时空、重新拥有洛厄尔,占有他身体的每一寸,从此以后早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他,晚上闭上眼睛之前也看到他,能够跟他紧紧贴在一起入睡,一起度过未来很多很多年,这对于陆慎来说有多么重大的意义。
第二次是在浴室。
第三次是在床上。
第四次是在镜子前。
在完全没有信息素作用的情况下,他们近乎疯狂、不觉疲惫、不知餍足地亲近和宣泄。
他们总是接吻,总是拥抱,吻到最后总会尝到浓郁的血腥气,甚至分不清那血液究竟是洛厄尔的还是陆慎的。
时间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飞速流逝。
这栋原本应该一直孤寂下去的公寓见证了一整晚他们跨越种族、刻骨铭心的爱欲纠缠。
洛厄尔沙哑着嗓子叫了无数声陆慎的名字。
陆慎则每一次都回应他。
侵略与占有,给予与索取,疼痛与刺激,凶悍与温情。
他们用对方的体温来消弭那种名叫后怕的情绪,用彼此的呼吸来抵消漫长错过的时光,恨不能贴得近一点,再近一点,甚至互相将对方吞吃到自己的肚子里。
天亮之后,陆慎早就掉在地毯上面的终端屏幕不断亮起,洛厄尔的也是一样,终端被埋在军服外套底下持续不断发出嗡嗡的震动和响声。
都没去管。
陆慎是大概能终端响的这么频繁是因为什么,而洛厄尔虽然不清楚原因,但今天军部放假,他提前给给军务信息专门设置了特殊的提示音,只要不是紧急军情,他都可以暂时不去理会。
在一切都结束之后,被重新抱回主卧床上的洛厄尔定定看着陆慎,看着他跟从前截然不同,却依然深邃而沉静,从内到外都透露出陆慎独有气质的脸,哑着嗓子问:“要是你变成现在这样回来了……却发现……我已经跟别的雄虫在一起了怎么办?”
一个在事后显得很煞风景的问题。
但洛厄尔就是想问,控制不住地想问。
陆慎一边亲吻他侧脸上的疤痕,一边说:“那我就先杀了他,然后再像刚才那样干死你。”
洛厄尔深深凝视着陆慎的眼睛。
双目对视之后,他们不自觉又重新吻到一起,没有之前那么激烈,却格外温柔和缠绵,吻到洛厄尔呼吸不畅,舌根发根,洛厄尔才喘息着推开陆慎,看着陆慎的眼睛轻声说,“你撒谎。”
他太了解陆慎。
如果他匹配了其他雄虫,真正开启了崭新的人生,那么陆慎就算真的变成希奥多亲王重新回到奥诺里,就算自己独自一人痛苦不堪,也会装作完全不认识它,绝不会再打扰他分毫。
因为从头到尾,陆慎作出一切决定的前提都是因为爱他,希望他能过得好。
听到洛厄尔的话陆慎低低笑了一声。
他把手指插到洛厄尔的金色长发里沉默地揉了揉,没说话,也没否认。
洛厄尔其实已经很累了,累到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但他仍然坚持睁着眼睛,看着陆慎重复:“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当初他根本不知道陆慎究竟因为什么离开,就已经决定要一直等待陆慎回来。
哪怕后来找遍奥诺里所属的每一个星球,一无所获,心灰意冷,放弃了陆慎有可能回来的希望,依然认为自己从头到脚都是陆慎的。
余韵尚未完全平息,洛厄尔的眼尾仍然泛着很深的红,
”洛厄尔永远都属于您,“他很虔诚地用嘴唇亲吻陆慎的下巴,然后非常认真地给从前在三等星说过无数次的这句话加了一个后缀,“我爱你,与信息素无关。”
“所以不要再离开我。”
陆慎点头说好。
他跟洛厄尔十指相扣,将他们的掌心毫无保留地贴在一起,连脉搏和心跳都互相重合,注视着洛厄尔的眼底深处浮动着浓郁到几乎能够凝成实质的爱与温情,“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最后,将所有情绪和力气全部都发泄出去的洛厄尔终于在陆慎怀里昏睡过去。
陆慎看着洛厄尔阖上的眼睛,忽然就想起这双眼睛在不同时期的样子——
第一次在三等星地下城区看到时黯淡而绝望,让人忍不住想要将上面笼罩的阴霾全部拭去。
后来他悉心教养三年,这双眼睛在注视着他的时候变得专注而明亮,依赖而仰慕,让他抑制不住感到心动,疯狂地想要占有。
后来洛厄尔独自走过六年,陆慎在梦境中看见这双他曾经爱极了的眼睛在一次次精神力暴乱中变得死寂而麻木,肃然而冰冷。
而现在……陆慎低头轻轻吻上洛厄尔的眼皮。
他很庆幸这双眼睛里的火光并未完全熄灭,还能被他重新点燃。
像头野兽一样折腾了一整个晚上,陆慎眼皮也有些酸涩,但精神还算充足。
他先下床去将两个丢在外面的终端都调成静音,只保留洛厄尔军部紧急通讯频道的特殊提醒,然后开窗通风,将空气中弥漫的腥膻味道散出去。
一系列动作做完之后方才重新回到卧室,将卧室的窗帘全部拉上,轻轻把洛厄尔搂进怀里。
洛厄尔没穿衣服,浑身上下都是陆慎留下的痕迹。
指印、吻痕、咬痕、淤青……看起来暧昧涩情的同时难免也有些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陆慎在床上有什么特殊癖好。
当然陆慎身上也有。
洛厄尔在胡乱亲吻、啃咬、或者难耐时在他背上抓出来的印子,同样遍布陆慎全身。
都发疯似的想要占有或者被占有,也都被情欲和情绪冲昏了头脑,不论是性与爱都出自本能,这很正常。
虽然洛厄尔全程没喊过停,但做得太凶了,陆慎很清楚,作为在下面承受的那一方,就算是S级雌虫,在快感过后依然会伴随强烈的不适。
于是陆慎又摸了摸洛厄尔的脸,将刻意收敛了一整个晚上的信息素绵绵不断地释放出来,将浓度控制在恰恰好能够安抚洛厄尔,替他缓解不适的程度。
洛厄尔靠在陆慎怀里,原本昏昏沉沉睡着的时候因为某些不适眉头依然微微蹙着,此刻感受到熟悉信息素气息的安抚,表情才终于一点点放松,将左脸完全贴在陆慎身上,手搭住他的腰身。
很眷恋很黏人的姿态。
仿佛片刻都离不开。
完全看不到几个小时之前红着眼睛命令他用力,说自己要疼的气势。
陆慎低低地笑了一声,拢了拢洛厄尔散落的金色金发,又碰了碰他因为过度亲吻而变红肿的嘴唇,将他抱紧了,也闭上眼睛。
这一觉睡得很沉很实,没有做梦。
醒过来是因为感受到洛厄尔在他怀里动了一下,陆慎睁开眼睛。
因为拉着窗帘,房间里光线暗着,他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下巴上就先感受到一个温热的吻。
陆慎笑了下,握住洛厄尔的手,声音稍微有点哑:“醒了?饿不饿?”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终端放在外面静音了,军部的特殊频道没响过。”
洛厄尔摇了摇头说不饿。
S级军雌的身体素质,在前线打仗时连着一周只喝营养液扛着曾经都有过,更何况他能感受到陆慎用信息素安抚过他,现在虽然感觉浑身上下都被榨干了,肌肉酸疼,但精神海却充盈到几乎要满溢出来,很舒服。
又亲了亲陆慎的下巴,将赤裸的身体完全贴在他身上,陆慎就用微微有些粗糙的拇指轻轻摩挲洛厄尔肩背上的皮肤。
昏暗的房间里一时间显得非常安静,昨天那场疯狂的情爱痕迹尚未淡去,透着一股亲密又缱绻的味道。
只不过刚好正好这时候客厅里的电子钟响了一声,洛厄尔便回过头来看了眼放在床头的时间,稍稍一惊——竟然又到了晚上。
这对于作息从来严格按照军部几率要求的洛厄尔来说实在有些不太可能。
他竟然跟陆慎一起睡了整整一天。
陆慎知道洛厄尔在想什么,捏了捏他的后颈,“以后还来吗?”
“……”情绪涌上来的时候做什么都不管不顾,此刻睡了一觉彻底冷静下来,脑海中浮现出他不知餍足、不知羞耻缠着陆慎的画面,洛厄尔难免升起些许后知后觉的臊意。
但早就不是第一次了,更何况他们有着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洛厄尔舔了舔被咬破的嘴唇,看着陆慎的眼睛说要,“我喜欢你激烈一点。”
陆慎就笑了。
“不想明天继续待在这个房间里就别勾我了,”陆慎在掀开被子起身之后,在洛厄尔紧实的小腹上按了一下,挑了下眉:“不过我也很喜欢。”
“在不伤到你的前提下,下次继续。”
趁洛厄尔去浴室洗澡的时间,陆慎去厨房热了锅牛奶,然后又做了两个份量不小的三明治,他在弄这些东西的时候洛厄尔收拾完出来,赤着脚,带着一身潮湿的水汽从后面抱住他。
洛厄尔说,“刚才睡觉的时候我做了一个梦。”
“梦到什么?”陆慎把牛奶分别倒进两个杯子里,然后握住洛厄尔的手。
“梦到你没回来,但我在战场上牺牲之后也穿越到了地球,”洛厄尔把脸贴在陆慎背上,“你一眼就认出了我。”
陆慎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很轻也很温柔:“然后呢?”
洛厄尔抱着陆慎,像是很认真在回忆梦境中的场景,闭上眼睛:“然后我们重新在一起,过着很幸福的生活。”
陆慎知道这是因为洛厄尔仍然在感觉到后怕。
毕竟如果没有那个神奇的系统存在,那么不论他们往哪条路走都是死局。
因为实在太在意了,导致这种后怕的情绪很难通过一场激烈的性爱彻底消解,陆慎完全能够理解。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陆慎转过身来从正面抱住洛厄尔,吻了吻他的额头,淡淡地笑了下:“不需要做梦。”
“以前的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们在奥诺里发生的所有一切也全部都是真实的,”陆慎说,“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种族差异的鸿沟,你也不会再经历精神力暴乱的危险,我更不会再离开你。”
洛厄尔仰起头望向陆慎。
陆慎就和他对视。
互相将对方看在眼里许久,最后陆慎摩挲了一下洛厄尔左半边脸上又深又硬的疤痕,看着他的眼睛说:“洛厄尔。”
“六年时间太久了,虽然我没办法改变我们之间分开的六年,没办法抹去你曾经遭受过的苦楚,但按照虫族的寿命来计算,我们还能在一起度过很多很多个六年。”
既然一晚上的时间无法完全消弭所有的后怕和痛苦,那无数无数个白天和夜晚呢?
洛厄尔在听懂了陆慎的话之后久久失语,他收紧了抱住陆慎的力道,“嗯”了一声之后沉声道,“我知道了。”
情绪狠狠地崩溃过,也放纵自己疼过发泄过,那就没必要再继续患得患失。
更何况命运对待他们已经足够宽容,让他们拥有了一个跨越时空和种族相爱的巨大奇迹,洛厄尔只会更加珍惜。
吃完饭以后洛厄尔终于走到客厅去查看被冷落了一天一夜的终端。
既然军部特殊频道没有提醒,那就说明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洛厄尔不过是出于职业习惯需要看上一眼,而且平时除了军务,联络他的消息并不算多。
然而终端打开的瞬间,铺天盖地的讯息争先恐后出现在光屏当中,几乎将终端卡死。
洛厄尔愣了一下。
在看清屏幕上内容:“……”
他下意识转过头去望向陆慎。
陆慎同样在回复秘书发来的信息,跟虫帝在会议室进行初步沟通,达成一致之后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双方落实,秘书震惊于他的决定,却在他跟洛厄尔休息的这段时间做出了相当快速的响应。
非常优秀的素质。
这也让陆慎更加坚定了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不单单是为了洛厄尔。
确认好会议时间,陆慎准备收起光脑的时候,抬眸就对上洛厄尔望过来的眼神,很轻地挑了下眉。
坐在沙发上张开手臂让洛厄尔过来,洛厄尔仍然站在原地没动,有点不敢相信方才自己眼睛看到的。
S级雄虫。
100%血液纯净度。
……这怎么可能?
“怎么了?”陆慎失笑,“不认识我了?”
洛厄尔张了张口,依旧处在巨大的不敢置信当中,陆慎索性站起身来走到洛厄尔面前,一笑道:“本来在深海会议室门口就想跟你说的,但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洛厄尔当时刚刚发现他六年前离开的真相,情绪上头,根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
后来乘坐飞行器一路到家,他们更是二话不说就滚到床上,用最原始的行为宣泄感情。
“我猜测可能是系统将我的灵魂注入这具身体之后出现的变化,”陆慎言简意赅,“所以我的信息素才会是你熟悉的味道。幸好希奥多亲王之前一直患有信息素应激障碍,所以没有谁能发现这一点。”
“S级的洛厄尔少将拥有了一位S级雄主,”陆慎笑了一下,碰了碰洛厄尔的侧脸,轻声感慨:“现在我是真的能够百分之百安抚你的精神海了……高不高兴?”
“我……”洛厄尔欲言又止。
对他来说,陆慎究竟是什么级别其实根本就不重要。
而且在看过终端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讯息之后,洛厄尔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帝国法律。
血液纯净度达到50%以上的雄虫就已经是凤毛麟角。
血液纯净度100%的S级雄虫对于奥诺里的意义自然更加不用多说。
那么按照繁衍法则……帝国是否会强制为陆慎匹配雌侍?
别说帝国。
方才就连洛厄尔仅仅只有一面之缘的将领、长官都纷纷给他发来消息,旁敲侧击询问他跟陆慎之间的关系以及什么时候举行伴侣仪式,其背后的用意根本不言而喻。
毕竟在奥诺里帝国,一只雄虫拥有一个雌君,同时迎娶七八个雌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没有虫会觉得奇怪。
而陆慎现如今身为血液纯净度100%的雄虫更是如此。
还有皇室。
洛厄尔几乎是在瞬间就想到了皇室,要知道皇室目前还有尚未成婚且年龄合适的皇子。
虽然他现在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怀疑陆慎的真心,却控制不住因为帝国的繁衍法则而感到担忧。
陆慎只看了洛厄尔一眼就猜到他在想什么,正准备说话,洛厄尔忽然按住他的肩膀重重吻了下去,陆慎先是一怔,然后搂着洛厄尔的腰身,跟他接了一个十成十的吻。
一吻过后,洛厄尔的呼吸有点乱,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却很明亮,也很坚定,“我绝对不会同意您迎娶雌侍。”
“不论你是人类,A级,还是S级,你都只能有我这一个雌君。”
占有欲很强的发言。
在奥诺里帝国身为雌虫说这种话简直大逆不道。
但陆慎的嘴角却一点一点勾起来。
“不论陛下或雄保会跟您说什么,请您都不要答应,”洛厄尔继续说:“我知道违反帝国法律可能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但——”
短短几秒钟时间,洛厄尔已经想到如何在最短时间用军功捍卫他跟陆慎之间的爱情。
至于在未来极有可能会面临的非议或者惩罚,洛厄尔毫不畏惧。
然而洛厄尔的话还没说完,陆慎抬起手来碰了碰他的耳朵,“傻不傻?”
这一次知道他晋升S级之后,洛厄尔没有惶恐,没有畏惧,也没有怀疑或审视自己,而是首先扑上来和他接吻,同时向他提出要求,这让陆慎觉得洛厄尔很棒,很乖,也很可爱。
所以他不想让洛厄尔为这件事心烦意乱,哪怕只有一秒。
“我昨天已经拒绝了雄保会为我挑选雌侍的请求,并且告诉阿莫斯陛下,不论我的血液纯净度是多少,都不会迎娶除你之外的任何雌虫。”
不等洛厄尔微微拧眉说“但是”,陆慎直接道:“作为交换——”
“我会和皇室一起出资成立一家研究所,用我的鲜血来研究提升雄虫血液纯净度,或者安抚雌虫血脉暴乱的方法。”
陆慎在三等星看过奥诺里帝国的编年史,知道帝国在几百年前并不是没有尝试进行过类似的研究。
只不过因为自愿参与的雄虫太少,血液纯净度也太低,无一不宣告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