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点去吃饭。”陈遥说。
“我知道,我马上去。”丁卓说,对于陈遥的关心他还是很开心的。
“别忘了,你今天还有一套卷子要写。”陈遥又说。
丁卓:“……”
丁卓肉眼可见的郁闷,这点陈遥看得出来,他也知道,丁卓读书这十来年,几乎就没有刻苦的概念,突然给他负担加到这种程度,丁卓心里肯定全是怨念。
怨念就怨念吧。
陈遥是真觉得丁卓挺聪明,补了几次进步就很明显,他还是希望这一年能把丁卓的分数捞高点,能高一点是一点。
要是……大学能到同一个城市就最好了。
好在丁卓虽然肉眼可见的怨气满满,但还算听陈遥的话。自己选的卷子,硬着头皮也要做完。 。
晚上去训练。
一进班子,就看到恭叔喜气洋洋的,前两次恭叔看丁卓都黑着脸,今天不一样,眼睛都笑成了月牙。
丁卓莫名地警惕了一下。
还好这次恭叔并非没安好心,甚至还给丁卓塞了一包很贵的巧克力,跟丁卓说:“小卓,这次中秋迎神表现很好,非常棒!”
丁卓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又不想问恭叔,就谨慎地点头,还好身边有其他人,这些人藏不住事儿,七嘴八舌地跟丁卓说了具体情况。
“卓哥,我们被邀请参加省电视台的春节晚会了!”
“你在中秋节那次省城表演,有省里的大领导看了,他们特别欣赏咱们的表演,觉得把迎神舞搬上春晚舞台,可以让我们的迎神文化更好地传播到五湖四海。”
“而且人家尤其点名你,旗手,很优秀!”
大家七嘴八舌夸丁卓的时候,恭叔就在一旁微微笑着点头,丁卓也懒得理会恭叔,不过受邀参加春晚这种事情还是挺有成就感的。
但也有弊端,就是又得加训练了。
丁卓以前对训练这种事儿没有太多想法,训就训,不训就不训,很多人不喜欢训练是觉得太苦太累,这些丁卓都没感觉,他忍耐力很强。但是现在训练和学习之间出现了巨大的矛盾,这就让丁卓有点头疼。
训练休息时,丁卓一个人溜到训练室角落的方垫子上,坐好了开始编辑消息。
要是开始封闭训练,肯定没有时间做那么多卷子了,要怎么跟陈遥说才合适呢。
丁卓甚至求助了下AI工具,但是觉得AI输出的文字实在弱智,所以复制了几行很快又都删了。
“哥!”小师弟林宇寰突然凑了过来,像一颗轻盈的炮弹一样,biu的落在软垫上,坐在丁卓旁边,“你在干嘛?”
“在聊天。”丁卓说。
对这个小师弟丁卓还是很信任的,对方崇拜他简直崇拜的要死了。
“你知道吗?本来今天你是要挨骂的。”林宇寰说,“早上东家在小群里骂恭叔来的,把恭叔和少东家骂的狗血淋头,质问他们好好的为什么逼人敬酒。”
丁卓点了点头:“然后呢?”
“然后恭叔和少东家就点头哈腰道歉呗。”林宇寰说,“他们本来气得不轻,肯定要找你麻烦,还好突然来了省春晚邀请。而且别人点名说你的表现突出,这么一来,他们又得捧着你。”
“蛮好。”丁卓说,他其实不太在意这些,恭叔他们怎样他都觉得和自己关系不大。反倒是陈遥那边,他总算编辑好了合适的信息发出去。
说自己这段时间可能还要加训,到时候未必来得及做题。
陈遥那边回复的态度倒是还可以,感觉得出不太开心,倒也没有发脾气,不过这种状态足以让丁卓自己给自己加码,丁卓当即表示趁着自己还有空,一定会尽量多做几套卷子。
放下手机还觉得不太够,丁卓又冲林宇寰招招手。
林宇寰很配合的:“哎!怎么了哥?”
“你买过花吗?”丁卓问,“知不知道去哪买花?”
林宇寰:?
这场训练的后半程,林宇寰就一直在丁卓左右蹦蹦跳跳。
林宇寰从丁卓左边冒出来:“什么花?”
丁卓:“……就道歉用的花。”
林宇寰从丁卓右边冒出来:“你要送给谁?”
“……”丁卓沉默了一会儿,“我朋友。”
“哦!”林宇寰了然于胸地点头,“女朋友。”
“不是。”丁卓这次回答得很快。
“不是啊,好遗憾。”林宇寰又蹦到丁卓左边,“那你要表白吗?买玫瑰怎么样?”
“玫瑰是那种大红的吗?”丁卓微皱着眉思考,对花他了解的并不多,“不要红的吧,太鲜艳了,他应该喜欢素雅一点的。”
“百合?”林宇寰问,“绣球?”
丁卓都对不上号,林宇寰一一找了图片给他看,他看了半天,最后结论是都不喜欢。
“确实很漂亮,但是都太俗气了。”丁卓评价,“配不上他。”
“哥,你有点入魔了。”林宇寰小心翼翼地提示道。
本来以为这么说丁卓会生气,没想到丁卓就看他一眼,笑了笑,就继续看手机去了。林宇寰心想妈呀,卓哥没救了。 。
丁卓此时实际上在专心致志看手机,因为陈遥回了消息,对于自己未来的请假请示,陈遥没有什么意见,不过陈遥表示“既然之后要封闭训练那现在就多做点题吧。”
丁卓看到这样的方案简直是眼前一黑。
-【丁卓:。。。好】
要说陈遥有什么不好,就是逼他做题……不,陈遥哪里都好,丁卓体会不到做题的妙处,那是丁卓自己不好。
想到这儿丁卓突然有了灵感。
“海边那种小野花叫什么?”丁卓问。
石浦一年四季都有野花,开在海边的草地上,湛蓝的海、绿茸茸的草和满地摇曳的小白野花共同构成美丽的画面。
“洋甘菊?”林宇寰想了想,“反正就是某种小菊花吧。”
“就要那个。”丁卓说。
“这东西在花店不好买吧?”林宇寰想了想,“做到花束里不太常用,一般花店都很少准备。”
“那就去海边摘吧。”丁卓说。
林宇寰:???
“今天……”丁卓看了眼手机,“今天算了,太晚了,不要打扰他复习功课。明天好一点,明天刚好是周六,你起得早一点,跟我去采花。”
那边恭叔已经在催促丁卓去练习,丁卓站起身,走之前还拍了拍林宇寰的肩膀:“辛苦了。”
愣在原地的林宇寰:“……”
不是,他什么时候同意了??
周六周日陈遥还是会去面馆帮叔叔看店,因为最近又是农忙时节。
陈遥其实挺奇怪,怎么一年到头老是农忙时节,后来婶婶给他解释了一下,说作物嘛就是种了就要收,收了就要再种,闲下来就没收入,陈遥也就很理解叔叔的辛苦。
面馆的活儿陈遥已经很熟悉了,主要还是叔叔这面馆只做熟人生意,他做起来没什么压力。
要说心里有什么事儿,那就是丁卓的事,昨天晚上要求丁卓这几天多补卷子之后,丁卓明显不太开心,发了个简短的“好”,后面就没再发消息。
到很晚他才发消息说,一直加训,卷子刚做完,然后拍了做卷子的图说晚安,但那时陈遥早就睡着了。早上他回丁卓消息,丁卓则是到现在都没有回复。
陈遥想丁卓是不是生气了。
觉得生气也合理,他知道对丁卓来说旗手身份很重要,功课则没那么重要,本质上丁卓和他的视角并不一样,陈遥也没有妄自尊大到觉得自己三个月时间就能扭转丁卓的观念。
觉得丁卓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再想想又觉得气也合理,主要是丁卓到现在都没回消息,陈遥胡思乱想着在店里收拾完开张,觉得不能再想下去。
先做会儿功课,等中午饭点到了,要是丁卓还没回信息他就去哄一哄。
刚打开卷子没多久就听到有人敲了敲店门。
陈遥抬起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小男生,看起来初三到高一这样吧,比他嫩一点。男生的长相有点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首先肯定不是熟客。
男生手里拿着一束花,很清新的小白花,用透明玻璃纸包着,还用丝带扎了个简单漂亮的蝴蝶结。
这看起来不像是会出现在面馆的配置,陈遥一愣。
那小男生看到陈遥之后也是一愣,他茫然地走进来往店里看了几眼,不知道在找什么。
陈遥站起身,问:“你有什么事吗?”
“嗯。”小男生迟疑了一下,“陈遥是在这里吗?” ?
“我就是。”陈遥说。
男生的表情一瞬间从“0.0”变成了“???”,陈遥清楚地在他脸上看到震悚的表情,感觉男生所有的脑细胞都用来思考“到底是哪里搞错”了。
也就是这个瞬间,陈遥突然想起来这个男生他在哪见过了:在迎神舞班子的那个视频号里,这个男生是丁卓那个小师弟。
他大概猜到了什么。
陈遥:“丁卓叫你来找我的?”
小师弟懵懵地点了点头,总算稍微回过点魂,把这束花递到陈遥面前:“这个是……师兄给你的。”
陈遥一看小师弟的表情就想笑,也可能是现在心情变得很轻松所以想笑。总之他忍着笑接过来,“谢谢。”
这是一束新摘的洋甘菊,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新鲜到仿佛能嗅到阳光的味道。
“不客气。”小师弟人还是懵的。
直到看着陈遥拿了一个瓶子去接水,又把这束花插到瓶子里,他终于没忍住问,“你,你是男的吧?”
“你这话说的,我肯定是男的啊。”陈遥乐了。
“那师兄为什么给你送花。”小师弟的表情很空白,“他还要我带话给你说,让你不要生气,他会努力做功课。”
“这种问题你还是问你师兄比较好。”陈遥看看小师弟的表情,感觉对方的大脑褶皱都快被抚平了,想了想问,“你吃面吗?”
小师弟:“啊???”
“吃面吗?”陈遥指了指墙上的菜牌,“我这里是面馆,喜欢吃什么,我请你吃一碗。”
小师弟虽然还没跟上节奏,听说有吃的倒是从善如流地接受了:“我想吃猪杂的,再加个煎蛋。” 。
很快沙茶面就端了上来,陈遥还特意给小师弟多加了一份猪杂。刚出锅的沙茶面新鲜热辣,小师弟吃得很急,满头是汗,还不忘疯狂给陈遥点赞:“我勒个去!太好吃了!你也太厉害了!”
在学业领域这种夸奖已经听惯了,在烹饪领域还是头一次,陈遥还蛮得意的。
“我知道你是谁了。”小师弟说,“前两天恭叔和少东家被骂了,说他们在家宴上劝酒,师兄一个人喝了两个人的份,喝到最后都站不住。师兄就是给你挡酒的,对不对?”
“嗯。”陈遥点了点头,他敏锐地捕捉到小师弟话里的信息,“恭叔和少东家被骂了?”
“那肯定被骂啊,被东家爷爷骂的狗血淋头的。”小师弟说,他的注意力完全在陈遥本人身上,“所以你就是那个成绩特别好还得了全国奖的学霸?”
“是的。”陈遥的注意力仍然在恭叔他们那里,“那有什么惩罚措施吗?”
“这能有什么措施啊,就是让他们以后不许劝酒了呗。”小师弟说,“怪不得师兄送你花,你好厉害啊。”
陈遥:“……”
这大概就是最标准的两个人聊天,各说各的吧。
“今天师兄一早就去训练,花都是我一个人摘的。”小师弟风卷残云把这碗面干掉了,“本来我怨念很重,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小师弟竖起拇指:“我认可你!”
“……”遥遥大王矜持地,“谢谢。”
周末没有找到偷情机会,很遗憾,所以周一放学丁卓就刻意留晚了点,跟陈遥一块儿回家。
夜晚来临时整个小村庄被蓝调时刻笼罩,两个人手牵手走在小路上。不需要做什么很大的偷情动作,只是这么走走,都挺幸福的。
周二下午的自习课,年级组长一早发下通知开年级会。陈遥本来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结果并没有,只是学校发布通知,要准备迎新年诗词朗诵会,所以高三年级又发下通知把这条消息重新传达一次。
按照陈遥在省实验的认知,其实高三不应该再参加这类活动,不过发生在二中倒也不意外。
二中更像是让学生们感受高中生活,不要去社会上当精神小伙小妹,而存在的校园,对学业本身不算特别在意。
放学后陈遥走的很早,因为今天梁轩给他发了省实验的新卷子过来,他急着去快递。
丁卓留在教室做题。
丁卓对自己很有认知,离开教室他无论如何不会多在卷子上写一个字,所以硬逼着自己坐在这里。
陈遥做题是非常沉浸式的那种,但是丁卓就做不到,他老是卡壳,一卡壳注意力就会回到现实生活中,随即他就注意到,教室前面聚集着几个人在讨论这次诗词朗诵会到底谁去参加。
讨论这些的也不光是三班人,丁卓还看到有几个外班的也过来聊。其中他还看到了林瑞泉,这是一张丁卓不怎么喜欢的脸,所以他多留意了一下。
“你们班陈遥参不参加朗诵会?”有个一班的人问,“他不是演讲拿过全国一等奖吗?这类比赛应该能碾压吧?”
“遥神肯定不参加啊。”榆树林说,“参加这种活动不是浪费遥神时间么。”
“什么叫浪费时间。”林瑞泉说,“参加年级评比,这是集体荣誉。”
“对哦。”四班一个人说,“拿奖的话不是整个班级都很有面子么?”
“可能陈遥个人荣誉太多了,集体荣誉就不重要吧。”体委高默小声说。
眼看话题风向不太对,二班其他人自觉维护起陈遥。
“你这什么话。”杜英杰说,“遥神还没说不参加呢,你先讲上他不看重集体荣誉了,我们要真求他参加他肯定会同意的。”
“但是我们根本不会逼他参加这种活动。”榆树林说,“没营养又没必要。”
高默悻悻地:“行吧,你们说什么都对。” 。
被这么一搅和讨论下去也没意思,干脆就各自解散了。
林瑞泉虽然在收东西但一直在拖延时间,想偷偷跟高默说话,但又不敢说的很明显,还好别人都离开的很快。
林瑞泉就一边慢慢收拾东西一边夹枪带棒的跟高默提了几句,什么集体荣誉感、什么盛气凌人之类的。
说完他背着书包就准备溜,冷不防被旁边伸出的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谁啊!”林瑞泉埋怨了一句,一转头表情就僵在那了。
丁卓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教室后面角落瞬移到了教室门口,好像只是随便那么一站,却恰好拦在出门的必经之路上,玩味地盯着林瑞泉。
丁卓:“站住。”
林瑞泉一个激灵,想跑,但显然现在跑不掉了。
他脸上立刻挂起笑容:“卓哥,卓哥有什么事?”
丁卓看了看旁边的高默:“你先出去。”
高默神色微动,好像想要反抗一下,但和丁卓对视一下之后,顿时毫无底气。虽然林瑞泉满脸乞怜,高默还是义无反顾地走出了教室。
丁卓回手把门关上了。
教室里一下只剩下丁卓和林瑞泉两个人。丁卓比林瑞泉高了一个头还要多,他也不说话,就淡淡地看着林瑞泉。
丁卓的五官很锐利,此刻的神态像某种掠食动物。一阵风过,窗外的树叶簌簌作响。
“丁卓,我我我跟你说。”林瑞泉很努力想要有气势一点,腿和声音却都不受控制在抖,“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名气就在校园里作威作福,打人是犯法的!”
“你为什么觉得我要打你?”丁卓问,“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林瑞泉脸色发白,没有回话。
他嘴唇蠕动了一会儿,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我这次不打算对你动手。”丁卓说,“只想跟你说一句话。”
“安分一点,闲话说多了要遭报应的。”丁卓盯着林瑞泉的眼睛,“记住了吗?”
林瑞泉脸色惨白,拼命点头:“我记住了,我以后……以后不会再说了。”
“你最好是。”丁卓说着把门让开了一点,眼看着林瑞泉往外跑,丁卓:“站住。”
林瑞泉像只惊恐的仓鼠一样唰地回头。
丁卓抬了抬下巴,示意林瑞泉手里的手机,“跟林霄汉说也没用,我要真想收拾你,你以为他会管?”
这下林瑞泉脸上是真的血色褪尽,让人领悟到刚才他的惊慌失措其实有些表演成分。
“我……我记住了。”林瑞泉声音颤颤的。
“滚吧。”丁卓说。
天气一旦入了秋,几乎是一瞬间凉下来。
埋头做着功课,习题册一页页翻过,时光如流水,窗外听到树叶被风吹动的簌簌声。
终于不再是一件短袖横着走一天,雨下一次天气就变得冷一点,陈遥早上出门套上了薄薄的棉服。
到了学校发现墙上贴了新的装饰物:窗花、剪纸还有花环。
陈遥最近读书读得过于认真,以至于对日期都没有很在意,他已经完成了第一轮复习,并且进入第二轮,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并且繁忙地推进。
到这时才意识到,竟然很快要到新年了。
陈遥的生日是在12月30号,也就是说他几乎是跟着新年同时来到新的一岁,正因为这样,对生日的感觉反倒不太鲜明。
新年来临之前,是一连串很有仪式感的节日,陈遥之前都没注意,这次一进班却发现自己桌上摆着一个方方正正,红绿相间的小盒子。
盒子上扎着蝴蝶结,缎带上还带着闪粉。
都不需要指名,陈遥脑海中已经瞬间浮现出这个盒子的主人,他看向自己的同桌。
“圣诞快乐!”林源源笑眯眯地对陈遥说,“遥神,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陈遥有点意外,但还挺惊喜的,他打开礼物盒子,里面是一只陶土捏的小黑猫,活灵活现的很可爱。
“怎么送我这个?”陈遥问,“很可爱,谢谢。”
林源源不知为什么心虚地清了清嗓子:“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觉得小猫很可爱,和你很像啊。”
……才不是一开始怀疑你是野猫成精什么的呢。
把陶土小猫放进桌洞,本来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陈遥却莫名的手一滑。可能是小猫有点重,或者昨晚没有休息好,总之小猫一下脱手掉了下去,还好他手快,才算是把小猫接住了,要不林源源刚送来的圣诞礼物就要摔碎了。
“哇!”林源源吓了一跳,“小心点遥神!”
陈遥应了一声,小心谨慎地把陶土小猫放进桌洞。
他每年年底都会走背字,可能是像一些玄学说的那样,生日前后,人就会比较倒霉。
“卓哥最近又是经常不来。”林源源看看旁边空荡荡的座位,“遥神你有什么头绪吗?”
陈遥倒是有头绪,丁卓他们最近在为省春晚排练迎神舞,但这事儿尚不确认——因为节目单不到最后不能保证,所以班子这边要求保密,陈遥也就没办法说。
陈遥说:“问他自己去。”
林源源满意地点了点头。
陈遥:?
“你点什么头?”陈遥问。
“看来你们又和好了。”林源源说,“我很欣慰。”
陈遥:“……”
女生的第六感真的很可怕。
丁卓最近常常不在学校,因为省春晚的缘故一直封闭训练。他们重新排了舞步,为了更有观赏性。
因为春晚的节目还没有最终确定,过些日子是导演终审,他们得确定自己表演得足够好才能得到登台机会。
这样的机会难得,不管是为了宣传石浦迎神还是出于个人的虚荣心,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希望能上个电视。
不过封闭训练也有弊端,就是和陈遥又很久不能见面,只能打打电话,聊解相思之苦。更凄惨的是面见不到卷子却还是要做。
对丁卓来说简直是白天训练完晚上又加班,但是想着陈遥能开心,他还是挺配合的。
终审那天他们会在镇上的剧场表演,可以有观众。
得知这消息,丁卓第一时间给陈遥打电话,问他来不来看自己表演。
没想到电话接通以后,陈遥不是丁卓想象中的欣然接受,他迟疑了一下问:“一定要去吗?” 。
“当然不是一定了。”丁卓说,“你功课很忙吗?很忙的话就算了。”
“不是功课忙,功课再忙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是能挤出来的。”陈遥犹豫着,“我其实很想去,但是……”
说出来感觉他很迷信,但是这两天林源源送的猫差点摔碎了,白天他还不小心把水撒到手机上,手机差点坏了,让他不得不相信有些玄学。
“但是怎么了?”丁卓问。
“就是每年我生日前后……也就是新年前后,我都会比较倒霉。”陈遥说。
“去年这时候那个女人堂而皇之进我家,前几年也没什么好事。今年虽然不是特别倒霉,但还是小倒霉不断,我怕我去看你的话会把你也传染了,大家一起倒霉,最后搞得你上不了省春晚。”
电话那边丁卓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放心吧,不会的。”
“我知道你不信这些,我也不信。”陈遥说,“但是有些事情宁可信其有,我们没必要去触霉头,去冒险。”
也就是关心则乱。要是自己的事情陈遥不会管那么多,但是关系到丁卓,哪怕只是个捕风捉影的玄学他也会纠结。
“我不是说我不信这些,我是说你忘了,我可是掷圣杯一次就通过的,被龙王爷选中的旗手。”丁卓说,“龙王爷会保佑我,他也会保佑你的。”
陈遥莫名被这段话打动了,也许真是这样呢。说不定丁卓完全不会被这些似是而非的玄学影响,反倒能破除他的心魔。
“那好。”他说。
丁卓知道陈遥还是有点担心,语气很轻快地逗陈遥:“因为一点迷信就不愿意来看我表演,好伤心。”
陈遥辩解:“我不是说去了吗!”
“说着会倒霉还要来看我表演,似乎想传染给我。”丁卓又说,“好伤心。”
陈遥:“……”
还得是你啊!蛇精病!
终审表演安排在傍晚,对陈遥来说是个很合适的时间。
丁卓帮陈遥搞了剧场的前排票,他说在那个位置自己能看到陈遥,会比较开心。
陈遥虽然对在舞台的强光下丁卓能看到他与否严重存疑,但丁卓既然说会开心,他也就把前排票收下。
结果放学前,班主任带着厚厚一叠票进了教室。
“今天我们石浦的迎神仪式要参加省春晚的节目评选,表演地点就在镇中心剧场,学校组织自愿观看,有没有同学要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