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夏by花卷不投降

作者:花卷不投降  录入:09-18

但现在……丁卓在前几天的谈话上刚说过自己想考出去,陈遥不太确定丁卓的想法。
“也就是说你要去。”陈遥再次确认。
丁卓感觉到现在的低气压,这让他迟疑了一下。不过最后丁卓的答案没变:“嗯。”
“……”陈遥很少有这种气冲脑门的感觉了,甚至想把丁卓揍一顿,他愤怒地瞪了丁卓一眼,“现在不想吵,放学之后再跟你说。”
换个别人丁卓绝对会说什么都没必要讲,但这毕竟是陈遥,丁卓配合地笑了笑:“好。” 。
下午加上晚自习的时间转瞬即逝,被丁卓气得陈遥学都没太学好,但是他有预感,硬要跟丁卓在学校聊这些,聊不明白还只会让自己更生气,所以还是忍到了放学后。
刚下晚自习陈遥就把丁卓拽了出去,到后面的街上,问丁卓:“你真要去参加那次排练吗?你有很大可能会错过会考。”
“那次排练其实很正式,意义也重大。可以算是小规模的正式表演了。”丁卓说,“而且恭叔说了,会控制好时间,不会影响我考试。”
“他说你就信?”陈遥嗓门一下就高了,没想到丁卓在这种事上居然很糊涂,“到时候肯定找各种办法拖延,保证让你错过会考!”
“陈遥,你……”丁卓迟疑了一下,“你是不是把恭叔想的太坏了?”
“我把他想的太坏?”陈遥快要气晕过去了,“你忘记中秋家宴他是怎么灌酒的了?”
“那之后东家骂过他了,他也改了。”丁卓说,“而且这段时间他对我确实挺好的,几次大考试的时间都给我错过了。而且,你仔细想想,他要真这么讨厌我,直接不养我不就行了?我根本就是个孤儿,他不养我我早就饿死了。”
丁卓提到恭叔的养育之恩,这陈遥是真的无法辩驳。要不是因为这层恩情在,丁卓也根本不会这么给恭叔面子。
陈遥深深吸了口气,劝自己冷静一点。头顶,树枝被风吹得簌簌摇动。
“他养大你和他不想看到你好又不冲突。”陈遥说,“你如果去参加排练,他绝对想尽办法耽误你会考,你信不信?”
丁卓沉默,微微皱着眉。
他不说话不是个好信号,陈遥知道对他这种性子来讲,不说话基本等于在犯倔,对陈遥的话完全不认同。
那陈遥也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该说的他都说了,但丁卓还是比较相信恭叔,也不觉得这件事影响会很大。可陈遥100%确定,恭叔说那么一大堆冠冕堂皇的阵仗,绝对就是为了给丁卓使绊子。
丁卓最近成绩很好,一直这样下去能考个还不错的学校,但要是高中毕业证没有,纳智捷高考都参加不了。
“就算会考耽误了也还有补考。”丁卓终于说,“而且我自己有腿,硬要走也不是走不了,迎神仪式对我来说确实很重要。”
“我还是觉得,你太不信任……”
丁卓说到一半就被陈遥打断。
“你爱信不信吧。”陈遥很少这么烦躁,烦躁的同时还有点绝望。
他意识到,劝学劝那么久,他跟丁卓的思维模式其实还是很不一样。
陈遥说:“我知道迎神仪式对你很重要,如果在你看来这种毫无实际意义的民俗活动比会考更重要的话,我确实没话说。”
丁卓皱了下眉。
陈遥知道自己话说重了,但现在也没心情管。他说:“你想去排练就去吧。当我什么都没说。”
“哎,陈遥!”丁卓在后面喊他。
放在平时陈遥不会对丁卓这么冷淡,但他现在确实气得脑子都不清楚。
他没理丁卓,头都没回。 。
就这么陷入冷战。
反正陈遥懒得跟丁卓讲,丁卓估计也在生陈遥的气,那天之后石浦就一直下雨,整整下了两天。
陈遥在家学习,他尽量保持平静的心情,但说实话想到丁卓就不太平静。他在想自己说迎神仪式的那些话是不是说重了,可丁卓如果觉得迎神仪式和高考能放在同一根天平的两端就太……
他终归还是不想眼看着丁卓做出错误的选择,这太疯狂了,就算丁卓不理解,他也打算用温柔的语气再试着说一遍。
这么想着陈遥拿出手机,刚把屏幕点亮就看到一个电话弹了过来,居然是丁卓。
“什么事?”陈遥问。
“你还在生气吗?”丁卓问。
陈遥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对方是来求和,可求和没有意义,他们的根本矛盾不解决,就没有办法走下去。
“还好吧。”陈遥说。
“我在你院子外面。”丁卓说。 ?!
陈遥猛地抬起头,隔着窗户他看到一个不算很清楚的人影在那儿跳来跳去用力挥手,他一下子舌头都打结了,“你你你……你干嘛?”
“我来道歉。”丁卓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想,感觉你说得对,我不准备去排练了。”
陈遥:!
丁卓问:“能原谅我吗?”

陈遥一推椅子站起身,拉开房门,冲出屋子。
还好这个点叔叔婶婶都在卧室休息了,才没有惊动他们。
四月末五月初的石浦早已入夏,晚风里有不间断的虫鸣声,陈遥奔向树下少年的身影。
丁卓站在晚风里,白T恤被风吹得晃动,让他看上去薄薄的一片,好像风一吹就能倒了,陈遥突然觉得好心疼。
丁卓又没做错什么,却反复被人算计。
看上去所有的人都喜欢他,但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当然,是“从前”最亲近的人,却打心底里不希望他好。
而在陈遥这边,他也在道歉,思考自己做错了什么。
这怎么能不心疼。
陈遥什么话都没说,跑过去抱住了丁卓。 。
“你……消气了吗?”丁卓问。
和陈遥不说话的这两天,他每一天都很烦躁,他确实有点生陈遥的气,觉得陈遥对恭叔太针对。
所以就算是不欢而散,他也没主动求和。
在丁卓看来,恭叔确实不是一个完美的家长,但是按照陈遥的说法,恭叔在给他“使绊子”,那就太荒唐了。
可他不想因为这个再争执下去。
或者说他不想因为任何事再和陈遥争执。
“差不多了。”陈遥问,“是发生什么事儿了吗?让你改变了看法?”
“倒也不是。”丁卓说,“只是你说的有道理,我不能冒险错过会考,而且……我不想和你吵架,所以我想来道歉。”
他本来以为陈遥会再就恭叔到底有没有安好心和他battle一番,就像陈遥一贯做的,每道题都必须定位到标准答案。
但这次陈遥没展现出他那种学霸般的较真,相反,他说丁卓:“傻瓜。”
“你还不如来跟我吵架。”陈遥抬眼看着丁卓,他的眼睛很好看,漆黑清亮,“别总是让自己受委屈好么。”
丁卓听他这么说觉得有点好笑:“我?受委屈?”
他从来没这么觉得,走到哪里大家都管他叫卓哥。但陈小猫显然是认真在这么说,因为在丁卓笑完之后他掐了丁卓一把,又说了一次:“傻瓜。”
丁卓是不知道自己傻在哪里了,但陈遥这样他挺开心的。
“我们和好了吗?”丁卓问。 。
“嗯。”陈遥点完头还是放心不下,“那恭叔那边怎么说?”
“就和他说我不去排练了,要考试。”丁卓说,“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那旗手的身份怎么办?”陈遥问,“不会因为这个,到时候真的不让你当旗手吧?”
他觉得恭叔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我不确定。”丁卓说,“如果真要换人的话也没办法。”
“什么?”陈遥错愕地瞪大眼睛。
主要是没想到,这句话会从丁卓嘴里说出来。
要知道以前旗手是对丁卓来说最重要的身份,甚至比“高中生”还重要,可现在……
“老秦说,志愿谈话那会儿,你特意问了我的意向。”丁卓说,“所以这个现在是我的第一目标,我不想冒险。”
也就是虽然不理解,但还是愿意配合陈遥。
陈遥心里软软的,又抱了抱丁卓:“傻瓜。”
“你已经说我三次傻瓜了。”丁卓叹了口气,“傻瓜的男朋友听起来可不聪明。”
陈遥怒道:“闭嘴!” 。
前几天都在冷战,突然和好,当然是关系更好,两人在院子里你侬我侬一番,直到被远处护院的狗零星的三两叫声打断。
“你进来时没遇见狗吗?”陈遥问。
村里有几家的狗挺凶的,到了晚上更是充满看家护院的热情,基本上任何一个外人都要被它们追着吼,陈遥也是被叔叔带着走了一个月,才算得到狗们的认可。所以他还挺惊讶丁卓是怎么无伤进村的。
“遇见了啊。”丁卓说,“这儿的狗都认识我。”
陈遥:?
“我没搞错的话你不住在这边吧?”陈遥说,“这里的狗连镇上的人都认识?”
“我高一暑假挨家挨户送牛奶赚学费。”丁卓说,“被追了几次,慢慢的狗就都认识我了。”
陈遥有点心疼丁卓,但是这事情又有点好玩,最后好奇心还是战胜了同情心,陈遥问:“然后呢?你怎么不送牛奶了?”
“奶站倒闭了。”丁卓说,“不过我应该是唯一不会被狗凶的外人。”
陈遥:“……”
说话间,突然下了雨。
在石浦倒是很正常,这地方无论早晚想下雨就下雨,当地人都戏称这边司雨的神明是龙王爷最情绪化的小儿子。
在这里夏天出门必须随身带伞,否则一不小心就会被狠狠地浇上一道。
丁卓搂着陈遥往树下站了站,很快发现树下没用,这场雨还不小,他亲了下陈遥的额头,“今天就这样?你回去休息吧,我也先回去了。”
这么晚了,虽然丁卓出入村子都不会被门卫狗拦截,但看看顺着树叶流下来的雨线,就觉得即使是不良少年,让他乘着夜色回家也很无情。
毕竟这么大的雨,还要骑半个多小时的车。
所以陈遥犹豫了一会儿说:“你要不留下来吧。”
丁卓脸上的表情一瞬间非常精彩,他呆滞地往房子那边看了看,“隆叔他们俩不在吗?”
“在啊。”陈遥说。
“那我留下来,明天早上他们发现,你要怎么解释?”丁卓问。
“最好的选择是你一大早就爬窗跑。”陈遥指了指自己正对着院子的窗户。
丁卓:?
“开个玩笑。”陈遥没忍住抬了下嘴角,他颊侧有个很可爱的小酒窝。
“就说你突然出现啊,下雨了,我就收留你。”陈遥说,“反正你也是很神秘的一个人,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反常。”
丁卓:“……”
不反常吗?
如果是丁卓自己,他一向没什么顾虑,但事关陈遥就瞻前顾后。
但雨确实是有点大,在屋檐下等了十分钟都没有停的迹象,最后丁卓还是屈服了,“进去吧。”
嘻嘻。 。
陈遥经常住在梁轩家,但招待小伙伴来自己家的经历就很少,这么一想他还有点期待。拉着丁卓悄悄钻进自己卧室。
丁卓训练完已经洗过澡了,现在身上还带着沐浴液的香味。
这倒是很好,不需要再考虑洗澡的麻烦问题,洗漱一下就准备睡觉。
睡前陈遥还想和丁卓聊会儿天,结果被丁卓板着脸:“赶紧休息!你每天学习这么辛苦!”
陈遥还想再挣扎一下:“就稍微说几句话嘛……”
丁卓的回应是“啪”地关上了灯。
陈遥:“……”
好嘛,那就睡觉。
灯一关,陈遥很快就犯困,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丁卓轻轻亲了下他的额头。 。
次日清晨。
村子里的晨昏变化总是比城市更明显,第一缕晨光就会将人唤醒。陈遥睁开眼时,外面天光微明,刚好旁边的丁卓也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丁卓先凑过来亲了他一口,随后飞快地指了指外面,意思是在问:隆叔他们还没醒吧?
陈遥竖起耳朵细听,外面没有声音,他松口气,摇了摇头:没有。
丁卓也松了口气,他指指门口,意思是:我从这儿走?
陈遥赶紧摇头,这扇门挺旧的,开或者关声音都很沉重,肯定会把叔叔婶婶吵醒。他思考了一下,指指窗户,意思是:你从这儿走。
丁卓:“……”
丁卓心想我练这么久的功夫,就是为了爬窗是吧。但回头看看陈遥期待的眼神,他又觉得别说爬窗户了,就算是掀了房顶出去都没问题。于是丁卓轻轻拉了一下窗栓,还好,他毫无声音地把窗户打开了,那后面的部分就很简单了,钻出去,跳,跑——
一条腿刚跨上窗台,突然,“吱呀”一声,门毫无预兆地被推开了。
“遥遥,早上——”叔叔陈树隆睡眼惺忪地说着,看到窗台前面的丁卓时,吓得一哆嗦,“妈呀!”
他手里的茶盘碎了一地。
陈遥:“……”
丁卓:“……”

陈树隆明显是吓得不轻,手都抖了,主要是逆着光也看不清五官,就看到个子挺高的一个陌生人,这谁能不怕啊。
指着丁卓颤颤巍巍地“你,你……”了半天,总算看清了脸,陈树隆整个人才算放松下来:“哦,是小卓啊。”
“是我。”丁卓已经赶紧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一脸懂事地站在边上,“对不起隆叔,吓到你了。”
“我以为家里进贼了呢。”叔叔抚着胸口顺气,这时才想起来问,“你怎么在我们这儿?”
陈遥和丁卓对视一眼。
昨天晚上还说了什么“爬窗”什么“临时有事”之类的,当时都是当玩笑话在说。
现在倒好,一语成谶。
“昨晚他有事来这边。”陈遥解释,“但是又刚好下雨,所以我就收留他暂住一下。”
说话时候很心虚,好在叔叔根本没多想什么,“哦,我知道了。那我跟你婶婶说一下,多做一人份的早餐。”
“不用不用,我们出去吃就行。”陈遥赶紧拒绝。
他现在还心虚着呢,再拉上丁卓,跟叔叔婶婶坐在一块儿吃饭,得心虚成什么样了。
去学校附近简单吃了点,还在早点摊遇到了同学。遇到同学倒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这个早点摊离学校很近。 。
“遥神,卓哥!”对方热情地打招呼。
两人礼貌回应。
对方疑惑地多看了丁卓头发几眼。
两人这才意识到,因为出门太着急,丁卓都没来得及梳头,只草草地抓了两把。
虽然说不至于很乱,但看上去还是很潦草,相当有鸡窝的感觉。
“卓哥,你的发型……”果然,对方没忍住,委婉地说道。
“啊。”丁卓赶紧抓了两把,面不改色地解释,“昨晚复习太晚了,有点晕,早上忘收拾了。”
丁卓最近进步神速,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都上了好几次领奖台了。搭话的同学也非常认可丁卓的说法,深以为然地点头:“卓哥,论格局还得是你,今天拍毕业照,你都能这么随意!”
丁卓:?
今天拍毕业照?
丁卓和陈遥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出现空白的表情。
最近事情太多,功课、训练再加上争吵,有限的精力都被占用,放学前老师特意通知的“明天到校拍毕业照”,两人硬是都没记住。
“说得好。”丁卓淡定地站起身,“就是这么随意的态度。”
搭话的同学:?
“我们等下只要稍微收拾,就可以完美地出现在毕业照现场。”陈遥附和。
搭话的同学:!
不愧是二中的两大概念神,只要稍微出手,就可以轻松拿捏毕业照拍摄。
另一边,丁卓和陈遥眼看着搭话同学走远,对视一眼,双双极有默契地放下手中的生煎包,冲进学校的洗手间。
整理仪容仪表。
拍毕业照占用了课间操和上午最后一节课的时间,高三年级聚集在操场上拍照。
天气已经有点热了,各班争先恐后地往树荫里钻,还没拍到这个班级的,大家就唧唧喳喳地聊天。
聊有人今天特意做的发型很帅,还有人化了妆。然后他们说到林瑞泉今天没来拍照。
“为什么?”陈遥问。
“据说他昨晚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不小心到村子里被村狗追了。”林源源说。
陈遥并没联想到昨晚叔叔那边村子里狗叫的情况上去,被村狗追,还是挺叫人担心的,他问:“那林瑞泉人没事吧?”
“没事,他跑得很快。”林源源说,“就是受了惊吓,然后相机吓得摔坏了。”
“相机?”陈遥问,“他大晚上出门带相机干嘛?”
“他说自己心情不好,想拍星空和大海。”林源源说。
陈遥也没多想,同情地点了点头。
石浦很小,大家基本上从小学就互相认识,认识再晚的基本上初中也就差不多了,所以他们一拉家常都是“我记得你六岁还尿裤子呢”“小学毕业照怎么拍的还记得吗?榆树林跟杜英杰打起来了!”这种程度的,对陈遥一个外来人而言就是一头雾水。
丁卓在他边上,稍微给他讲解几句,比如榆树林以前跟林源源关系很不好,好像是因为林源源抢了榆树林的橡皮鸭,再比如林源源小时候其实很内向,不爱说话……
“你呢?”陈遥问。
“我?”丁卓愣了下,没太明白。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陈遥问,应该是孩子王那种吧,看现在受欢迎的架势。
“哦。”丁卓笑了笑,“我小时候没什么存在感。”
“我不信。”陈遥说,“你要没存在感,猪都能爬树了。”
毕竟丁卓长相摆在那里,他都不需要说话,只要做一个漂亮的石雕像,就会有无数人来找他说话,根本不可能被忽略。
“我小时候天天练功,都没空出去玩。”丁卓说,“也没空认识人。”
“罪加一等。”陈遥面无表情地说。
“哎。”丁卓笑了,“行行行,你愿意罪加一等就听你的。”
“你还觉得他挺好呢。”陈遥板着脸。
“不是觉得他好,是他毕竟养我这么多年,我没觉得他多罪大恶极,不可能说翻脸就翻脸。”丁卓解释,“但是你不喜欢他,那我肯定以你为准。”
陈遥:“喔。”
像是很会处理婆媳关系了。
“拍照了!”班主任一声吆喝,“都磨蹭什么呢!”
丁卓拉着陈遥胳膊,就往已经搭好的摄影造景那里走,他们俩个子高,站在最后一排,同学们自觉把最后一排的C位让给他们,陈遥和丁卓站过去,摄影师在最前面,高喊着“3,2,1——”
按下快门的瞬间,陈遥旁边的同学突然往他面前立了块牌子。
陈遥吓了一跳,探头去看,那是一个大白手指牌,指着他的方向,下面带着一个大字:神! ?
摄影师憋了半天还是狂笑起来,全班同学被他这个反应惊到,都看过来,接着整个班级爆发出哄堂大笑声。就算是班主任,板了半天脸还是没绷住笑出声,赶紧严肃地清清嗓子:“把那个牌子收起来!再拍一张!” 。
最后毕业照洗出来,当然是用了没有牌子那一版,不过班主任自己付钱洗了带牌子的那一版,发给大家。
会考也很快过去了。
会考那天的训练,丁卓当然是没有去。
陈遥晚上想起来打开短视频软件,发现他关注的那个迎神班子官方号发了好几条那天训练的视频。
这其实挺反常的,以往班子训练都不怎么发视频,好像是特意在突出新旗手的存在感。
陈遥犹豫着要不要跟丁卓说这件事,他感觉丁卓挺在乎旗手的身份,但临近高考,他不想再因为这种事影响丁卓的心情。
没想到丁卓先找陈遥说起了这事。
“恭叔找我了。”丁卓说,“端午节的迎神仪式会让我师弟上,如果我师弟不愿意的话,会让林霄汉上。”
林霄汉,就是那个刺头。
陈遥不是很在意到底谁当旗手,因为他不是土生土长的石浦人,对迎神仪式根本没有那么在乎,就算林霄汉真当上了旗手,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他比较在乎丁卓的心情。
“那你怎么想?”陈遥问。
“还好吧。”丁卓说,“就算我什么错也不犯,正常来说,这也是我当旗手的最后一两年,年纪大了就怎样都要退役了。”
“那你如果退役了要做什么?”陈遥问。
“以前的话,应该就留在班子做别的位置吧。”丁卓说,“也有工资,够生活了。”
“现在。”丁卓想了想,“现在就要看我考得怎么样了。”
听丁卓这么说的瞬间,陈遥觉得还挺骄傲的。

一转眼,教室上头的“百日誓师”就变成了“倒数30天”。
然后那个大数字变成了“10”,最后彻底进入个位数时代。
校门口的凤凰花又开了,就像陈遥刚来到时那样,一树的红云好像振翅欲飞的小鸟。
放学时看到很多校工搬着梯子在两棵凤凰树下忙活,第二天看到他们摘了一麻袋的凤凰花,编了个很漂亮的大花环,摆在校门口。
还用二中最喜欢的那种红底金边字体写着“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陈树科连番打来电话,询问陈遥最近的情况,陈遥就嗯嗯啊啊地敷衍他。他说要给陈遥打钱,陈遥则拒绝了。
每次陈树科的电话过来,他总能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他很清楚那边才是新的家庭。
等到高考结束,陈遥不准备再靠陈树科生活。 。
本想着一切都按部就班进行,陈遥读书十二年为的就是高考这一刻,不会出任何差错,可是高考前一天他居然发烧了。
没有受凉,没有熬夜,好像只是所有的压力积聚到了最后一刻,所以他发烧了。
一发烧把叔叔婶婶都担心坏了,退烧药、鸡汤都轮番上,把陈遥按在床上不许他起来,只能休息。
当然陈遥也只想休息,他不需要这临时抱佛脚的最后一晚。
天黑请闭眼。
闭眼前陈遥留的话是把自己手机塞到陈树隆手里:“叔叔,要是丁卓找我你帮我回复一下,别跟他说我发烧了。”
怕丁卓着急。
叔叔愣了下,点头答应。
吃过退烧药陈遥猛猛地睡了一晚,出了一身汗,高考当天凌晨四点就醒了。虽然醒的过早了点儿,但状态全回来了,洗了个澡,精神得很。
陈遥打开窗,黎明时分空气里还算有一丝丝清新的凉意,他检查了一遍所有的证件和文具。
从初中到现在陈遥做的每一道题、每一份卷子为的都是这一刻。
但日历真翻到了高考这天,感觉竟如此不真实。
石浦一共就两个考场,二中和更远的一中,陈遥运气比较好,就在二中校内考。往考场走的路上遇到几个脸熟的老师,虽然老师们都很遵守监考规则,不会主动跟陈遥说话,但大家都认识这个学神,对他点头微笑,用眼神鼓励。
推书 20234-09-18 : 渣攻重生手册(快》:[穿越重生] 《渣攻重生手册(快穿)》作者:余芽呀【完结】晋江VIP2025-09-17完结总书评数:39930当前被收藏数:44623营养液数:94100文章积分:672,960,384文案:在很多小说的世界里,总有这样一种人:他是心机深沉的布局者,是卑微阴暗的利用者,是忘恩负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