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珣摇头,想来想去,似乎只能想到祁莫,但他现在应该也无暇顾及自己,那又会是谁呢?
“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傅上校有没有得罪什么人?”魏婷还是不放心,坚持要报警,被温珣拦下。
魏婷的话倒是给温珣提供了思路,他准备下班去问问傅黎安。
只是今天傅黎安没有来接他,说军部有点忙,让温珣不要等他,好好吃饭。
温珣有心事,晚饭没吃多少,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思绪活络,但身体已经疲倦至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再醒来,傅黎安正一脸关切地捧着他的手查看。
裹满创可贴的手实在不太美观,温珣下意识想抽回手藏起来,但傅黎安眼里只有担心,看得温珣耳根发烫。
“手怎么回事?”见温珣睁眼,傅黎安连忙询问,“怎么成了这样?”
“不小心按在刀片上了,已经处理过,没事的。”
温珣没提下午的事,军部最近的风向他也知道一点,傅黎安大概也是焦头烂额,就不必为这点小事烦心了。
“以后当心点。”傅黎安轻微蹙眉,“都说十指连心,怎么就不知道疼呢?”
“下次不会了。”
接下来,几乎每天,温珣都能收到一份快递,有时是一对胸花,有时是一件头纱,总之,全是婚礼上会用的东西。
他拜托朋友去查寄件地址,但朋友说,这个地址根本就是假的,号码自然也是假的,寄件人身份扑朔迷离,成了温珣心里的一根刺。
为此,他还特意申请会见祁莫,然而,祁莫面对他,除了无能狂怒外,再也没有任何可用信息。
直到某天,温珣从盒子里拆出一节手指,手指切面上的血液已经凝固,却依旧呈现新鲜的肤色,看起来刚切下来不久,尚有余温。
这给温珣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回家看到桌上的带着荤腥的饭菜,直接吐了个昏天黑地,给傅黎安吓得不轻。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傅黎安边给温珣顺气,一边念念有词,“是不是又是因为信息素紊?”
“不是。”温珣嗓子灼烧刺痛,说话声音有些沙哑,“我只是有点反胃。”
“总不会是怀孕了吧……”
温珣抬眼看向傅黎安,忍不住翻白眼,然后一拳砸在傅黎安胸口,但温珣刚吐完没什么力气,落在傅黎安身上几乎等于挠痒痒。
“我开玩笑的。”傅黎安用温水打湿毛巾,给温珣擦脸,“不过,要是真不舒服,我就陪你去医院。”
“我真没事,吐过就好了。”温珣深知自己反胃的原因,当然不可能去医院,只是摆摆手,从地上爬起来,“饭我不吃了,我想去睡一会儿。”
傅黎安总觉得温珣最近状态不对,想问原因,但温珣现在的态度显然在回避,他总不能强求,只嘱咐温珣注意身体,不要太劳累。
在一个平常的午后,新一任总统人选终于得见分晓,彼时,温珣刚陪傅黎安过完易感期,有抑制剂的辅助,这次易感期还算平和。
自从那一截手指之后,再没有快递寄来,温珣如何也查不到来源只能放弃,悬在头顶的剑终于落下,温珣也放松许多。
温珣揉着发酸的腰背,从傅黎安双臂的桎梏中起身,边洗漱边浏览工作信息。
他忽然想起主任前几天叮嘱他的事,说了很多,中心思想就是,让温珣好好准备准备,参加今年的升职考试。
进入秘书处的初衷是为了温栩,现在温栩不需要他了,温珣也没那么强烈的升职欲望,其实秘书处的工作强度他身体根本吃不消。
或许应该考虑一下转行了,温珣漫无目的地想着。
大选人选已经定下,职权交接仪式和就职演说顺理成章地定在明天。
次日一早,温珣换上许久未穿的秘书处制服,傅黎安又在晚上被叫走了,现在还没回来,温珣叹气,戴上工牌,快速出门。
说不定活动现场就碰上了。
宴珈音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职业装,裤子遮住脚面,露出一截细高跟,她的头发全部束起,脸上的妆容清淡却不失锋利。
她在保镖簇拥下走上台,路过温珣身边,微微颔首,当作打招呼。
总统府的钥匙交到宴珈音手里,完成权力的更替,作为第一个女性beta总统,她站在国家最高领导人的位置上,表情却格外平静,似乎这个位置,早就是她的囊中之物。
“感谢大家的信任……”宴珈音的声音通过话筒传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温珣想,宴珈音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
他心不在焉地听着演讲,视线在人群中逡巡,终于在树荫下看到身穿黑色常服的傅黎安,不知为何,明明隔得很远根本看不清表情,但温珣就是觉得傅黎安现在脸色阴沉。
本想发条信息询问,下一秒,话筒中传来刺耳的电流声,紧接着,地面震动,热浪席卷而来,温珣转头,就看见在距离演说地点不足一百米的地方发生了大爆炸,火光冲天。
人群因为突如其来的事故变得骚乱起来,宴珈音在震动中堪堪站稳,手指在台面上几乎抓挠出五条指印,她定了定神,拿起话筒,迅速安排人员前去查看情况,并引导民众撤离。
温珣被人流挤到外围,下意识寻找傅黎安的身影,却看到傅黎安破开人群,追着一个穿风衣的人离开,他们速度太快,顷刻间没了踪影。
傅黎安在集会时就注意到了这个人,因为身高体型都太相似,但前期一直很平静,他差点以为自己的感觉错了,但爆炸发生,混乱之中,他看到那人衣服下藏着的项链,立刻确定了猜测,快步跟上去。
爆炸发生后,街道上人人自危,混乱中,傅黎安逆着人流前进,好几次因为视线被遮挡而差点跟丢,跟着人绕过一个又一个小巷,最后停在一个稍宽的巷子里,纪寅礼背靠着墙,手里拿着遥控器。
“Surprise!”纪寅礼浅笑,毫无被波及的民众的愧疚,“傅上校,又见面了。”
“真是好久不见。”傅黎安咬牙切齿,手已经摸上腰间的枪。
“这可是首都,刚发生爆炸,接着又是枪声,你猜会不会比现在更乱。”纪寅礼缓步靠近,“如果我按下这个按钮,哪里会爆炸呢?傅上校要不要猜一猜?”
傅黎安掏出手枪,瞄准纪寅礼的面门,扣动扳机:“你猜,我在乎你说的这些吗?”
“真玩不起,没意思。”纪寅礼脸色沉下来,“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安——黎——”
纪寅礼尾音拖长,生怕傅黎安没有听清自己在说什么,安黎,是傅黎安还在边境时的名字,这个名字在安宁死后到如今,再没有人提起。
不等傅黎安发作,纪寅礼抢先一步按下按钮,第二声爆炸传来,这次爆炸,在傅黎安脚下。
白色气体从地面喷出,不一会儿就完全挡住傅黎安的视线,气体中带着淡淡的甜香,无孔不入,傅黎安焦躁地挥开雾气,又朝着浓雾中开枪,但意料之中的倒地声并没有传来,浓雾很快散去,纪寅礼早已不见踪影,而墙上是两发弹孔。
傅黎安刚刚就不该犹豫,管他是不是闹市区,意识到他是纪寅礼的时候,就应该拔枪杀了他,这样罪大恶极的人,军部会忽略傅黎安这次私自行动的违规行为的。
“傅黎安。”温珣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傅黎安转身,温珣还穿着制服,额头是全是汗珠,头发被风吹得凌乱,显然是跑过来的。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温珣几步走到傅黎安身边,上下检查,“我听见了枪声。”
“是我开的枪。”傅黎安冷静下来。
如果他真的生气到做出不理智的行为,才真是着了纪寅礼的道,总统就职当天,在闹市区开枪,不论是哪一点,被人抓住大做文章,都会给傅黎安乃至傅家带来极大的麻烦。
只是他依旧不甘心,居然又让人跑了。
温珣检查完发现傅黎安没受伤,才松了口气,这时听到枪声的护卫队也赶来,傅黎安跟他们说明情况。
被爆炸中断的就职演说,让人们开始怀疑宴珈音是否应该成为总统,毕竟还没上任就发生这种事情,也许就是一种警示,而一开始就不希望女性beta做总统的,混在其中,网络风向一边倒。
“我需要一个解释。”宴珈音声音平静,面若寒霜。
“在大选结束前,我们就收到过不少来自星匪的挑衅。”傅文远靠着椅背,沉声开口,“只是没想到,他们这次会如此大胆,直接在就职演说上当天制造混乱。”
“我明白了,星匪的问题,在我上任后,很快会得到解决。”宴珈音盖上笔帽,平静地讲出这句话。
过去,星匪在各个星球流窜,唯独首都星做出反击,星匪死伤无数,后来不知为何,星匪队伍扩大,甚至有卷土重来的趋势,大约是记仇,星匪规模扩大后,开始时不时骚扰边境,军区一次又一次将人打退,这一斗就是二十多年。
如今,面前这位刚刚上任的总统无比笃定,她要来解决这个大麻烦,傅文远不知道这句话是宴珈音情绪上头,还是深思熟虑,但他深知,星匪并不好对付。
傅黎安坐在一边,作为全场最了解星匪的人,此刻却一言不发,任凭宴珈音和傅文远争论。
不知道是不是吸入气体太多,他现在觉得身体在发烫,灼烧感自胸口一直蔓延到喉口。
“傅上校。”宴珈音看向傅黎安,“你对剿灭星匪有什么看法?”
“我一定会抓住他们的。”身体的难受愈演愈烈,傅黎安攥紧衣摆,“让他们付出代价。”
“为此什么都愿意做吗?”宴珈音眯起眼睛,上下打量面前的年轻人,“哪怕是死?”
她看过一点有关傅黎安的资料,知道他之前在战场上,都有很强的自毁倾向,而且对星匪格外执着,不过,傅黎安如今婚姻美满,不知道对星匪的恨是否还一如从前。
“您不用怀疑我对剿灭他们的决心。”整个首都,不会再有比傅黎安更想杀了纪寅礼的人了,“于公于私,他们都该死。”
“原来是这样。”宴珈音喃喃自语,在脑海中形成一个计划。
傅黎安回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几乎是打开门的一瞬间,在沙发上的温珣就闻到了浓烈的信息素。
这不太正常,这么失控的信息素,除了易感期也没有别的可能,但傅黎安明明才结束易感期。
傅黎安扶着门框,抬眼时双目血红,像一头随时要爆发的野兽,眼看着就要摔倒,温珣见状忙过去扶他,一瞬间,傅黎安将温珣一把按在地上,欺身而上,在他的脖颈处流连舔舐。
身体感知到危险,温珣开始疯狂挣扎,但失控的傅黎安力气大得吓人,他捂住脖子,不断呼唤傅黎安的名字,企图唤醒,但都无济于事。
傅黎安掰开温珣的手,温珣听到清脆的骨头裂开的声音,紧接着是撕心裂肺的痛从手指传来,惊叫声刺激着傅黎安的耳膜,他的气息喷洒在温珣颈侧。
下一秒,犬齿刺入皮肉,信息素进入身体,属于alpha的信息素在室内爆发,混合着温珣的尖叫哭喊。
痛,好痛,手也痛,脖子也痛。
生存的本能让温珣爆发出极大的潜力,他踢开傅黎安,快速爬起来,顾不得受伤的脖子,他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联系人来救救他。
刚跑出几步,脚踝被抓住,整个人扑倒在地上,又被拖回傅黎安身下,他再次咬住温珣,不再有任何柔情,只剩下动物的本能。
手环亮起红灯,不断发出刺耳的声响,温珣眼前发黑,不断进入身体的信息素正在和身体叫嚣对抗。
“傅黎安……”温珣气若游丝,声音里还带了些哭腔,“我好疼……”
傅黎安忽然停下动作,眼神逐渐清明,恢复神智,看清怀里人满身狼藉,制服衬衣被粗暴地扯开,扣子就在不远处的地上,颈部腺体的位置上赫然留着一排齿痕,不断流出鲜血。
怎么会这样?是那些雾气,那些雾气里有催发alpha兽化的东西。
温珣早就疼晕过去,手指无力地垂落,傅黎安这才如梦初醒,颤抖地拨通军区医院。
傅黎安失控咬伤温珣的事很快传到温栩耳朵里,他连夜赶来军区,手术室外,傅家人都在,傅黎安面色苍白,被医生注射抑制剂。
“温珣怎么样?”温珣朝着他们问道,因为着急,语气并不算好,“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进手术室,现在还在抢救。”傅随云身上还穿着研究院的衣服,额头上有汗,显然也是紧急赶过来的,“傅黎安兽化失控,标记了温珣。”
标记?!
温栩瞪大眼睛看向傅黎安,怒从心起,顾不得林之越阻拦,三两步跨过去,一拳打在傅黎安脸上,毫无防备的傅黎安被打倒在地,林之越忙抱住温栩,让他不要冲动,傅随云也过来扶起傅黎安。
“傅黎安,我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就算不要这仕途,也会杀了你!”温栩太清楚温珣的身体了,高强度的alpha信息素会让他死的。
他到底是做了什么,为什么要让温珣和傅家联姻,为什么会觉得和傅家结亲是给温珣找了依靠,为什么要把温珣的未来寄托在别人身上。
是他害了温珣,如果温珣有什么三长两短,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傅黎安,这是第几次温珣因为你进医院了。”温栩被林之越抱着,反而冷静下来,“也许最初我就不应该答应和你见面,不应该执意要为他找个依靠,等温珣病好,我会让他跟你离婚的。”
“离婚”二字说出口,手术室门口陷入诡异的寂静,傅黎安抬头,对上温栩的眼神,满是惊讶与难以置信。
“我知道你是担心弟弟,但感情的事,还是应该让孩子自己做决定。”傅文远开口打破安静。
虽然这话由他说出来实在不合时宜,但作为父亲,他很清楚现在的傅黎安明显也不愿失去温珣。
“傅将军,你不应该劝我,而是该好好教育你的儿子,尽到一个alpha应尽的义务。”温栩丝毫没有退让,眼神凌厉,“我们一开始就达成共识,而现在明显已经背离我们的初衷,我们本来也不是奔着联姻去的,所以现在,我要止损,这并没有任何问题。”
一开始约见,傅文远就明确的提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希望通过组建家庭让傅黎安在战场上能有所顾念,不再一心寻死,而答应见面的温栩,则是希望温珣有人陪伴,有人能听他倾诉,不再一个人背负巨大的心理压力,自始至终,利益只是附属品。
可是现在,温珣因为傅黎安频繁进医院,这不是温栩想看到的,所以决定以家长的身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这件事不需要商量,温珣是他弟弟,得听他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傅黎安从地上爬起,脸上因为温栩的拳头而泛红,嘴角渗出血迹,“但我不会离婚的,除非他亲口告诉我。”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打开,护士推着温珣出来,他的脖子上缠了好几圈纱布,脸色苍白没有血色,手指也用夹板固定。
这样的场景,陌生却又无比熟悉,好像回到了温珣因为腺体排异反应入院的那一天。
“林之越。”温栩看着傅黎安走到病床边,跟随护士推动温珣进病房,深吸一口气,“去给温珣办转院吧。”
“要不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
林之越还想劝劝,被温栩一个眼神瞪回去,只能听话地去办理转院手续,顺便联系了刘平来替温珣检查身体。
傅文远很想再说点什么,来缓和两家岌岌可危的关系,这件事终究是他们傅家对不起温珣,饶是傅文远,此刻也说不出任何宽慰的话。
温栩并没有过多停留,转身向温珣的病房走去,留下傅随云和傅文远两人站在原地。
“爸,真要是离婚了怎么办?”傅随云有些担心,他知道傅黎安最近的心理评估比以前好太多了,这里面一定有温珣的功劳,真要是离婚,她真怕傅黎安的情绪又卷土重来。
“只能祈祷温珣对他也是有情的吧。”傅文远叹气。
他也开始迷茫,自己当初的决定到底对不对,那真的是对傅黎安好的选择吗?
当天夜里,傅黎安被总统的调令强制叫走,尽管再担心,但军令不可违,临走前,他亲吻了温珣的额头。
傅黎安前脚刚走,温栩就带着人进入病房,他们干活利索,迅速将温珣的一切收拾好,坐上救护车,车子驶向中心医院完全相反的方向。
那里有林家的私人医院。
温珣醒来时,入目是浅色的天花板,淡蓝色的窗帘随着微风细微地摆动,天空灰蒙蒙的。
床边的医疗仪器滴滴作响,温珣用混沌的脑子去回忆之前发生了什么,但记忆零碎,他有些头疼。
他应该在医院的,可这里不是他熟悉的医院陈设。
恰好这时有人开门进来,温珣的视线转向门口,来人是林之越。
“之越哥。”温珣坐起来,轻声开口,“我这是在哪儿?”
这个房间装饰得很温馨,不像普通病房。
“这是我的私产,你脱离危险期后就转到了这边疗养。”林之越将手里的保温盒放在温珣的小桌上,将菜品一个个摆在温珣面前,“先吃点东西吧,你哥特意嘱咐我带的。”
温珣看着菜,又看向林之越,没有动筷,而是再次询问道:“我哥呢?”
既然林之越在这里,不用想,温栩肯定也知道了全部。
“温林今天有家长会,他闹着让温栩去,所以换我来给你送饭。”林之越在病床边坐下,“睡了两周,全靠营养液吊着,现在应该饿了吧。”
这么一说,温珣才后知后觉有些饿了,开始低头吃饭。
他其实还想问很多,比如为什么会在林家私人疗养院,为什么他会睡这么久,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傅黎安不在。
林之越大概不一定会告诉他,只能等温栩来了再问清楚。
“你哥因为你受伤的事情很生气,你哄哄他。”临走前,林之越说道。
林之越走后,温珣又睡了一觉,醒来时刘平正在看他的检查报告,他没穿白大褂,温珣差点没认出是谁。
“还好吗?”见温珣苏醒,刘平放下资料,“我看你身体各项数值恢复得都不错。”
刘平告诉温珣,那天傅黎安信息素失控,标记了他,而温珣当时晕倒,是因为太多alpha信息素直接进入体内,对之前残留的omega信息素造成冲击,这才造成温珣暂时性休克,却也正是因为这失控的alpha信息素,让温珣的信息素紊乱得以好转。
实际上,当初会诊时也提出过这种方法,但这种治疗方案全部都是基于omega的身体构成,并没有以beta作为临床观察对象而制定的数据支撑,beta和omega在生理结构上有本质区别。
一旦把握不好程度,alpha的信息素会在身体内暴走,beta就会有生命危险,这套方案温栩自然知道,但为了温珣的安全,温栩选择保守治疗,如今误打误撞也算是达成了一个好的结局。
“你是说,我的信息素紊乱症痊愈了?”温珣有些难以置信,一直以来困扰自己的病症居然这么轻易就被解决了。
“是否痊愈还要看你后续情况。”刘平也不敢打包票,“但你身体里因为omega腺体残留的部分信息素,确实已经少到足以被你身体代谢掉了。”
“那我是不是……”温珣抿唇,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是不是再也闻不到信息素了?”
刘平没有回答,温栩已经推门进来,他手里拿着保温盒和文件夹,和刘平打招呼,看到温栩过来,刘平也不再多留,嘱咐一些注意事项后转身离开。
温栩坐到病床边,将饭菜摆好,又将筷子递给温珣,温珣本来攒了一肚子话要问,但在触及温栩并不算温和的眼神后,莫名有些心虚,想说的话咽下去,默默低头吃饭。
吃完饭,温栩又将餐具收好,温珣手指无意识攥紧被单,刚想开口问傅黎安的事,手里就被塞了一份文件。
a4纸上大写加粗的“离婚协议书”几个字让温珣有些怔愣,不知道温栩是什么意思。
“哥,你要跟之越哥离婚吗?”温珣脱口而出,一双眼睛无辜地看向温栩。
不会吧,他俩感情不是挺好的吗?
“不是我。”温栩扶额,示意温珣翻开文件,“是你和傅黎安。”
话音刚落,温珣脸立刻皱成一团,手上像是捧着烫手山芋,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
他没说要离婚啊。
还是他昏迷的时候说的,可他都昏迷了,怎么可能说离婚,也许是傅黎安提的,怪不得不见他来看自己,可明明前不久才说过喜欢,怎么突然就要离婚。
alpha真是善变。
温珣越想越觉得烦躁,翻到协议最后一页,没看到傅黎安的签名,这才松了口气。
“我不离婚。”温珣合上文件,依旧皱着眉,“如果是傅黎安想离,让他亲自来跟我讲。”
“你和傅黎安的婚姻是我决策失误,如今看来,待在他身边你只会不断受伤,我不想再听到你进医院的消息了。”温栩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笔,放在文件上,“结束这场婚姻对谁都好。”
温珣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温栩话里的意思,离婚并不是他的意愿,也不是傅黎安的意思,是温栩出于对弟弟的安全考虑而自作主张。
可是他并不想结束这段婚姻,平心而论,他结婚这两年过得挺开心,虽然工作繁忙,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每个夜晚的相拥而眠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归属感。
“哥,我不想。”
大约是小时候大部分时间里,都是兄弟俩一起生活,所以一直以来,温珣都很听温栩的话,一些重大决策上,他也会询问温栩的意见,仔细想来,这好像是第一次温珣对温栩的决定表示拒绝。
“你爱上他了?”温栩眯起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你真爱上他了!”
看到他的耳朵慢慢爬上粉色,温栩知道,自己大概猜对了。
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或许是那次海岛,又或许是被督察组调查的时候,又或许更早,或许在他还在参与竞选时,两人的感情就已经变质,这之中还少不了温栩的推动。
如果换作以前,温栩会很高兴,因为这本来就是他的目的,但现在却成了麻烦,最初答应联姻时,温栩也没想到傅黎安身边会有这么多危险。
他的弟弟从小没有感情经验,一时不察竟然被白毛骗走了心,最可怕的是,这个白毛,还是他这个哥哥亲自找的。
温栩有点崩溃了。
“出院之前你有充足的时间考虑。”温栩站起来,把协议放到床头柜上,想了想,又重新开口劝道,“但凡你今天说爱上了别人,我都不会再劝你,但傅黎安的底细比你想象中要复杂很多,并不是可以托付的人,你是我弟弟,我不会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