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渡蹙起眉来,意识到了不对劲。
脚踏两条船的前提,也得是先把他这条船给踏上了才行吧?
他试着回忆,再那之前,越朝歌好像还说,自己是他的……对象。
叶渡呆滞了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面颊渐渐红了起来。
什么时候的事情,他想,我怎么不知道?
原来在越朝歌看来,他们是已经在……谈恋爱了吗?
叶渡一时间有些恍惚。
什么时候的事情呢?为什么自己完全没有得到通知?
怪不得越朝歌越来越黏糊,闲着没事总要和自己贴在一块儿,整天发些没营养的消息来烦人,还莫名其妙地给自己送花。
叶渡抬起头来,看向那一地的花瓣。
原来,越朝歌在和他谈恋爱。
越朝歌污蔑他和谢宇深之间的关系罪该万死,但越朝歌说自己在嫉妒,也就是说,越朝歌……喜欢他。
叶渡愣愣地坐着,面颊越来越烫。
怎么就把人给赶走了呢。
留着再骂两句也好啊。骂完了可以面对面地好好沟通一下,理清关系,然后就可以……
叶渡抓了抓头发,拿起了手机。
通讯软件提示有一条新消息,他迫不及待地点开,发现是一条广告推送。
这个越朝歌,发现自己闹了乌龙,就不能主动来服个软道个歉吗?
叶渡点开了和他的对话框,想要说点什么,又实在拉不下脸。
才刚那么气势汹汹地把人赶出去,才过了不到五分钟就迫不及待地主动去联系,太丢人了。
叶渡放下手机,起身走到客厅中央,蹲下身,捡起了一片玫瑰花瓣
原来这是一份越朝歌送给恋人的礼物。
明明是很过分的误会,方才还怒不可遏,现在那些气恼却早已不知消散去了何处。
他在心里默念着,原来越朝歌喜欢他,越朝歌在和他谈恋爱。
越朝歌会胡乱脑补他和别的男人的关系然后委屈巴巴的生闷气。
越朝歌还会给他送花。
他想,如果越朝歌现在愿意发一条消息说“对不起”,那自己就回一句“懒得和你计较”,再跟他说“上来陪我收拾”。
叶渡等了几个小时,一直到深夜,手机静悄悄的。
越朝歌不会是真伤心了吧?
是不是自己方才把话说得太重了?又或者那束花打在身上其实很疼,越朝歌受伤了?
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明明已经在和喜欢的人谈恋爱了,居然还没来得及好好体验是什么感受,就把人给揍跑了。
在一片黑暗中对着手机屏幕憋了半天,眼睛都被光线刺得有些花了,叶渡还是没能打出只字片语。
他放下手机,决定实行老计划。
明天早上提前下楼,开车在楼下堵他。
虽然很老套,但不用开口,还每次都很管用。
他在凌晨时分终于沉沉睡去,梦里理所当然地见到了越朝歌。
越朝歌变成了一个小团子,可怜巴巴地对着他不停掉眼泪,嘴里嘟嘟囔囔说着:“你不许和别的男孩说话。”
非常无理的要求,但他看起来实在太可怜又太可爱,于是叶渡决定哄他。
他把团子越朝歌抱进怀里,轻轻地拍他的背,又亲他的脸,贴在他的耳边说道:“我只喜欢你。”
“我一直都喜欢你,从来只喜欢你。”
“在还不了解的时候喜欢,走近了还是喜欢。变成团子也喜欢。”
醒来以后觉得这一切未免太荒诞了。
越朝歌人高马大,长着一副男性荷尔蒙爆表的皮囊,说话声音低沉,需要他微微仰起头来才能对视,形象和可爱的小团子大相径庭。
他都分不清那梦境究竟是把这个男人美化了还是丑化了。
再次来到客厅,地面上的花瓣已经微微皱了起来。
饶是叶渡这样的懒人,也有些看不过去家里这幅样子。
可现在没空收拾,得赶紧洗漱,然后下去堵人。希望已经交了辞职报告的越朝歌今天还会老老实实地去上班。
刷完牙走出浴室,他听见了手机传来的提示音。
消失了一整晚的越朝歌终于发来了一条消息。
——嗨,早啊!咱们什么时候一起去见姐夫呀?
末尾还配了一个眨着卡姿兰大眼睛看起来羞答答又贱兮兮的小黄豆。
第70章 又贴上了
长久以来都钻在牛角尖里,思维模式会自然而然固化,很难去尝试思考是否还有另外的可能性。
突然有一天意识到自己可能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越朝歌在震惊之余还有一点儿茫然。
刚被叶渡赶出家门时,他的脑瓜子里稀里糊涂一团浆糊,完全回不过神来。
直到他皱着眉一路思考着回到家门口,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意识到,坏事儿了。
若是叶渡和谢宇深之间真的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越轨,那自己之前所有猜测就只能用冒犯来形容了。
叶渡经常不给他好脸色,但愤怒之下直接动手还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可见真的气得不轻。
越朝歌慌得想咬指甲。
好奇怪,当初自己的思维是怎么跑偏的呢?
或许是因为才刚意识到叶渡的取向为男后立刻见到他和一个气质出众的男人私下言语暧昧,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后就看什么都变得不对劲了。
即使后来知道了谢宇深是他的姐夫,戴上的有色眼镜也没那么轻易就能摘下来。
出发点跑偏了方向,即使得到了正确的修正信息,再改换角度,也很难回到正确的轨道上。
……当然也有可能是乱七八糟的禁断小电影看多了。
叶渡刚才的反应不可能是假装的,也就是说,自己真的误会了。
这既是一个好消息,也是一个坏消息。
越朝歌在家里团团转,焦虑得把全家的地板都拖了一遍,认真思考要如何在发表了如此冒昧的言论后把暴怒的叶渡哄好。
一直琢磨到深夜,他起草了一篇情真意切的小作文,洋洋洒洒写了五百多字,认真剖析了自己的心路历程。写完自己回头看了一遍,觉得狗屁不通,还很像在狡辩,非常欠揍。
他毕竟是体育生,虽然和人面对面时能轻松侃侃而谈,可实际学生时代写作文从未拿过高分。
生怕叶渡看完后会变得更气,他果断放弃了这个选项。
第二天早上,估摸着一夜过去叶渡多少也该消了点气,越朝歌鼓起勇气厚着脸皮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给叶渡发了条消息,等了半天,没回应。
他迅速调整战略,提前出门冲上十七楼,打算趁着叶渡还没上班,先当面道个歉,顺利的话还可以强行亲个嘴。
以他对叶渡的了解,亲到了,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一半了。
谁知按了半天门铃,屋子里静悄悄的,没回应。
讪讪下了楼,才刚踏出楼道,笑了。
几米开外,熟悉的车停在熟悉的位置。当他小跑过去,副驾驶的车门如同预料中那样自动弹开了。
拉开车门,越朝歌已经完全掩饰不住笑意。
“早上好。”他坐上了副驾驶,主动地同一脸严肃目不斜视看着前方的司机打招呼。
叶渡面无表情:“安全带。”
车缓缓发动,拉上了安全带的越朝歌四十五度角冲着司机露出讨好的笑容:“昨天是我不对,对不起。”
他说的直接,语调真诚恳切。叶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嘟囔道:“懒得跟你计较。”
越朝歌暗暗惊讶,心想着,这会不会也太轻易了一点。
他又问:“家里收拾了吗?我晚上来帮你打扫一下吧。”
叶渡淡淡地点了点头:“嗯。”
很好,完美。
还以为自己这次得吃点苦头,没想到那么容易就能轻松揭过。叶渡对他未免太包容了。
方才他还琢磨着,如果叶渡再骂他,他就假装自己昨天被打疼了,装模作样演一番。没想到根本用不上。
越朝歌又幸福了。
一旦放松下来,心思活络的他就有点儿管不住自己的行为,不知不觉手已经爬到了司机的大腿上。
叶渡皱着眉瞪他:“你干什么?”
“我刚才发你的消息,你看到了吗?”越朝歌手还留在那个让他倍感舒坦的位置,“我这周晚上都有空。”
“……下周呢?”叶渡问。
越朝歌迟疑了一下:“我订了下周一回老家的机票。上次说的事你还有印象吗?我妈的伤恢复得不太好,我不放心,想去看看。”
叶渡点了点头:“那再安排吧。他应该不会介意。”
越朝歌笑眯眯的:“姐夫人真好。听说他还有心想要赞助一下我的事业……”
叶渡面无表情地甩了他一眼。
越朝歌继续冲他笑。
叶渡的姐夫不就是他的姐夫吗?和亲姐夫有什么好客气的。
大家都是一家人,患难时刻接受帮助不丢人。
“到时候你们自己当面沟通吧。”叶渡说。
“你对我真好,”越朝歌黏黏糊糊朝着他凑过去,直到被安全带勒住,“我真是鬼迷心窍,才会产生那种肮脏的想法。”
叶渡的回应还是淡淡的:“知道就好。”
他说完飞快地瞥了越朝歌一眼,问道:“你到底为什么会误会?”
越朝歌讪笑:“我不是想为自己辩解……但呈现在我面前的一些信息,确实带了点误导性……”
叶渡皱眉:“比如?”
“你看他相貌堂堂,各方面条件都好,又跟你走得近……我那么喜欢你,很难不吃醋的。”越朝歌说。
叶渡摸了摸鼻子:“……哦。”
“还有,你的话也很误导我,”越朝歌有点儿来劲了,试图为自己平反,“你说你姐姐眼光不好,又说你眼光和她一样。那我下意识当然会觉得你俩看上同一个人了吧?谢总如果真的对亡妻那么痴心,你为什么要说你姐姐眼光不好呢?那他就应该也有问题……两相结合,是很合理的推断吧?”
叶渡有点儿哭笑不得,又显得十分唏嘘,缓缓地摇了摇头,半晌后答道:“我姐不喜欢他。”
越朝歌惊讶:“欸?”
“我姐的审美是最标准的黄毛,打架逃课抽烟不务正业的那种,”叶渡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对深哥这样一本正经的类型一点儿都不感兴趣。”
越朝歌震惊之余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那她的眼光是真的一塌糊涂啊!
很快,他又有了新的疑惑:“难道你也喜欢黄毛?”
他自忖为人正派,虽然过去多年里私下烟酒都来,但无论是人际相处还是感情生活都算得上是相当守规矩,好像并不符合这个标准。
叶渡没理他,依旧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道路。越朝歌仔细分辨了会儿,发现他白皙的面颊似乎微微染上了一点暖色调。
“我可以去染个头。”越朝歌说。
他还打算创业,把发色染得太过轻佻容易显得不专业,确实不合适。但若叶渡喜欢,也不是不能想想办法。
叶渡毫不犹豫:“不许去。”
越朝歌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中又有了新的疑问:“那你的姐姐为什么会和他走到一起呢?”
叶渡欲言又止,片刻后才轻声答道:“可能是因为……人生试错过太多次以后,就不敢再由着自己的喜欢做抉择了。至少深哥对她是真心的。”
越朝歌心中了然。
即使没有爱情,和这样的男人结婚,也不会是一个错误的选项。
“也可能是为了我,”叶渡说得有些艰涩,“……我不决定,毕竟她也不是什么想法都会和我说。”
“那谢总知道吗?”越朝歌问。
“可能吧,但他这种偏执狂大概也不在乎,”叶渡说着看了他一眼,“我说真的,我根本受不了和他这样性格的人朝夕相处。”
听起来像是一笔糊涂账。
但斯人已逝,越朝歌连旁观者都称不上,除了唏嘘感叹,做不了更多。
相较于谢宇深本人的感情生活,他更在意的是,这么听起来,叶渡是真的对这个看似优质的男人完全没有兴趣。
……好耶。
“我知道了,”他故意用轻佻的语气刺激叶渡,“你就喜欢不正经的男人。”
叶渡不理会他,脸却明显变得更红了。
越朝歌大受鼓舞,继续明示道:“我会好好表现,争取让你满意。”
“无聊。”叶渡说。
为了防止叶渡恼羞成怒,越朝歌见好就收,不再继续言语刺激。
但手却还是留在司机的大腿上,流连不已,十分享受。
早高峰又堵了一段路。到达越朝歌公司楼下时,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但越朝歌一点儿也不急,车停下后依旧磨磨蹭蹭不肯走。
他解开了安全带,肆无忌惮地靠近驾驶座,用半是撒娇半是哄骗的语气对叶渡说:“宝贝,亲你老公一下。”
叶渡有点儿应激,眉头紧皱:“……什么乱七八糟的。”
“快点,”越朝歌几乎和他紧贴在一块儿,含着笑催促,“不然我不会下去的。”
“那你别下去了,”叶渡作势要发动汽车,“去我那儿上班吧。”
“好啊,”越朝歌一点也没被唬住,“但叶总到时候也一样下不了车。”
见叶渡瞪向自己,他反而放软了语调:“求你了。”
叶渡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在他面颊上飞快地亲了一口:“赶紧走吧。”
越朝歌拉起了他的手,在手指上亲了亲,呢喃道:“怎么这么可爱。”
待叶渡把手抽走,他又追着吻在了叶渡的嘴唇上。
“晚上见。”他说。
走进公司,越朝歌依旧是神清气爽。
闲着也是闲着,他有心让老板难受,上午大半时间都没待在办公室,四处乱晃,到处找人搭话。
他一贯好人缘,跟谁都能聊上两句,会捧场也懂接话,有意无意专盯着人家的项目聊。
效果惊人。临近中午,公司的HR突然过来找他,说老板已经下达了特别指示,现在就可以办理离职手续,接下来的日子也不用再特地来公司了。
越朝歌如蒙大赦,下午飞速办完手续后立刻收拾东西打算跑路。
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在前几天里就已经陆续带回家了,要整理的东西不多。收拾的时候还挺开心,临到走出大门,又不禁有些唏嘘。
从初出茅庐到如今羽翼渐丰,在这儿一路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不可能全无感情。
但人终归还是要往高处走的。
越朝歌离开时很低调,没有特地和谁道别,只跟宋九一发了条消息,但叮嘱他不用来送。
毕竟私底下随时能见,而且用不了多久就能再聚头。
包括宋九一在内,他已经顺利拉拢几个愿意跟他单干的人手,只是公司尚未正式成立,所以他并不希望那些人跟他一样立刻离职。
反正私底下活儿开始干起来了就行。
朱总那边的项目要求他早已烂熟于心,时间也还算充裕,趁现在摸鱼时间先把框架搞起来,等到了正式开工的时候立刻就能步上正轨了。
宋九一一毛不拔,但出点力还是很乐意的。
回程路上,越朝歌特地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机票都买了,回家总得提前和父母知会一声。
接电话的是他的母亲,听说他下周要回来,语调听着明明很欣喜,说的话却全是反对。
“好好的回来做什么呀,我和你爸都挺好的。你上次不是已经把假都用完了吗?好好上班,别总瞎想,有空把时间浪费在这儿,还不如去赶紧找个对象。”
越朝歌已经有对象了,只是暂时还不方便介绍。
至于另一层担忧,倒是很容易就能解释。
“我刚离职了,打算换工作,正好有一段时间的空挡,”他在电话里告诉母亲,“我想你了,回来看看你嘛。你不想我吗?就算你不想,我爸肯定想了。”
他母亲听着笑了起来,之后似乎是调整了一下坐姿,想要开口再说些什么,突然“哎哟”地惊呼了一声。接着电话里便只剩下一阵杂乱的声响,隐约还能听见一些急切的对话声。
越朝歌有点儿慌,喊了好几声,电话那头终于安静了些许,传来了越朝歌父亲的声音。
“你刚跟你妈说什么呢,她一激动想起身,抻了一下。”他的语调听起来有点儿着急,“先不说了啊,她还在叫唤呢,晚点再聊。”
不等越朝歌再追问,通话已经被切断了。
越朝歌拿着手机,眉头紧皱,越想越不放心,赶忙给保姆阿姨发了条消息。
足足过了二十分钟才收到回复,得到的答案果然不太好,说是母亲疼得不轻,动弹不得,已经在去医院的路上。
越朝歌盯着消息思考了半分钟,果断改签了机票。
反正现在有时间了,与其忧心忡忡牵肠挂肚地再等上几天,不如早点飞回去,能更了解情况,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也好及时帮得上忙。
他到家以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直奔机场,进了候机大厅才想起来给叶渡发消息。
落地时收到了叶渡的回复。
——路上小心,有事随时联系。
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甚至显得有些公式化,越朝歌看着心中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满足感。
长久以来的相处已经让他很懂这个男人。
叶渡是不会和他客套的。虽然是看起来仿佛在客套的一句话,但他知道叶渡是真的挂心。
出了机场后他给家里打电话,父母得知他已经赶到惊讶不已。两位老人连带着保姆还在医院里,正纠结到底要不要住院。
从机场赶过去还要花上不少时间,越朝歌趁这机会在电话里和医生聊了两句。医生表示他母亲的情况不算严重,可以自行选择住院或者回家,反正都是静养,没差。
在越朝歌的概念里,留在医院无论如何也比待在家里令人放心,便建议父母先选择住院。
挂了电话后没一会儿,他父亲又打来了,说是现在入住只有最大的八人间可选,环境实在太差,到了晚上加上陪床的将近二十号人,根据以往的经验呼噜此起彼伏的根本睡不好。
越朝歌听着也没辙。
好不容易风尘仆仆赶到家,他的父母也刚从医院回来。
他母亲的情况果然有点儿糟糕,稍一动弹就“哎哟哎哟”地叫唤,静躺不动脸色也显得不太好看。
越朝歌又给医生打了个电话,对方安抚了他几句后委婉地表示他们医院的能力和硬件条件都比较有限,如果希望得到更好的治疗,最好还是去大城市找专家再看看。
医生说得很诚恳,越朝歌表达过谢意后挂断电话,接着立刻在网上搜索了一番。
得到的结论混杂着各种水军和广告显得有些杂乱,但也可以确定,自己如今所住的城市有不少优质的选择。
越朝歌好友列表上千号人,但大多都是生意场上认识的,也不知谁了解这方面的信息,于是干脆发了条朋友圈,求问有没有靠谱的骨科医生介绍。
没一会儿收到了一些评论和私聊,向他推荐了一些骨科较为知名的医院和医生。
越朝歌一一记下,又去查了返程的机票。
他母亲现在的情况恐怕撑不起两个小时的旅途,最好是休息几天,等缓过来了再说。
直到过了晚上十点,他接到了一个心中最为期待的电话。
“深哥说他认识一个很不错的医生。今天晚了,他说明天去帮忙问一下,方便的话推给你,”叶渡在电话里开门见山说完,又问,“阿姨的情况还好吗?”
“不好不坏吧,”越朝歌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医生的语气听着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样子我看着实在是……”
“你别急,”叶渡说,“反正着急也没用。”
越朝歌哭笑不得:“道理我都知道,但总忍不住要多想。”
“那就想点别的。”叶渡提议。
想什么呢?工作上确实有不少值得多思考的地方,但眼下这种心烦意乱的状态,也得不出什么有价值的结论,只会更头疼。
那要不然,就只能想想叶渡了。
确实是一个很优质的方案。
“我想你了。”越朝歌说。
叶渡还是那副别别扭扭的样子:“……早上才见过。”
“我今天又是离职又是赶路,体感上已经过了至少三天了,”他开始胡搅蛮缠,“我三天没见你了。”
“哦,”叶渡顿了顿,接着竟主动提议,“要视频吗?”
越朝歌当然不会拒绝。
他迫不及待地挂掉了电话重新发去视频申请。
出现在手机屏幕里的叶渡正穿着睡衣躺在床上,领口微微敞开着,露出小片洁白细腻的皮肤,一副活色生香。
看得越朝歌心猿意马。
如果没有发生意外,他此刻本该和叶渡躺在同一张床上,用嘴唇或者一些其他的部位好好品尝这个男人身体的温度。
越朝歌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想着叶渡,也一样是静不下心来的。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欸,你脖子往下那块儿,是不是有个什么东西?”
“什么?”叶渡下意识地低头,手指在颈部随意地拂过。
“不是那儿,再下面,靠近胸口附近,”越朝歌说,“有点儿挡住了,你再把扣子解开一颗我看看。”
叶渡挑起眉来。
隔着屏幕对视了会儿,越朝歌忍着笑,装模作样地说道:“真的啊。”
“哦,”叶渡点了点头,之后竟真的抬起手来,缓缓地解开了自己睡衣的又一颗纽扣。”
衣襟很自然地敞开了一些,露出了更多白皙的皮肤。
“原来是一颗痣。”越朝歌舔了一下嘴唇,“……你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颗痣吗?”
叶渡摇了摇头:“谁会数这个。”
“我会,”越朝歌说。“你身上有三十四颗痣。”
叶渡略显惊讶:“那么多?”
“可能还不知哦。我那天怕影响你睡觉,很多地方看不清又不敢乱动。”越朝歌说,“下次有机会,再让我好好数数。”
叶渡微微抬起眼来,默不作声地看向镜头。神色角度都显得有些陌生,画面中的眉眼透出一种有别于平日的风情。
越朝歌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唾液,喉结滚动:“……你真好看。”
叶渡说:“你是不是搏起了。”
意料之外的发言让越朝歌顿时愣住。
不等他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叶渡又说:“让我看看。”
越朝歌结巴了:“这会、会不会太突然了一点……”
叶渡却只是重复:“让我看看。”
“亲爱的,”越朝歌嗓音干涩,“……正常调情不是这样的。”
“怎么了,”叶渡蹙眉,“站不起来吗?”
站得起来,还挺精神的。
在叶渡语出惊人之前只是稍稍有点儿抬头,被突然点名以后几乎是瞬间便挺直了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