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苏格兰原本应该也十分不乐意跟着贝尔摩德走这一趟,不仅是因为上一次让他“回去”的信息他没有理会,也是因为贝尔摩德开的这辆平平无奇的丰田,而非她之前那辆惹眼的DeTomasoPantera跑车,说明贝尔摩德确实是来“抓”苏格兰走的。
因此诸伏景光刚刚才敢这么直接地用手语怼贝尔摩德。
态度是够硬气了,可他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情还是一无所知。
虽然和贝尔摩德不熟,但诸伏景光对她的能力还算了解,为了避免多说多错,他还是少表态为妙,这样也更符合原本苏格兰的态度。
见诸伏景光没有动静,贝尔摩德反而开始搭话了:“你和波本进展怎么样了?”
什么进展?
“那位很希望你能早日找到另一半,把组织里能看上的alpha都给你做了配对测试,还特地把和你是百分百完美契合度的波本召回来,你又愿意……好吧我知道你只是懒得拒绝,但既然都认下来了,为什么还要留着个莱伊碍事?”
1207虽然知道现在是在说正事,它不适合插话扰乱诸伏景光的注意力,但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地欢呼:“好耶!你们是命定的一对诶!”
诸伏景光:“……”
他这下终于明白自己刚来时见到降谷零的第一面,对方为何会对他好感度暴跌。
这位组织的情报专家已经自行摸索出自己出现在苏格兰身边的真正原因了。
任何一个傲骨没被完全磨灭的人,被人暗中安排终身大事,心里都会不痛快。
而波本当真是卧底,安排这事的人又是其卧底组织的高层,这个不痛快的程度只会呈指数暴增。
只是不知道贝尔摩德口中的“那位”具体是指……
诸伏景光原本所在的世界里,降谷零曾跟他说过贝尔摩德可能会是boss的家属,但这个过于惊天动地的猜测他暂时还没有更多证据去支撑,只是属于情报专家的敏锐嗅觉正常运转后的结果。
如果真的是这样。
猫眼青年的心脏漏跳了一拍。
是被随时可能受到的生命威胁激发出的肾上腺素,也是对可能接触到他正常卧底多年也不一定能接触到的组织核心而感到亢奋。
即使他如今已没有了卧底的身份。
定了定神,诸伏景光用手语回应贝尔摩德的问话:“莱伊挺好的。”
这是实话实话,莱伊业务能力强、不喜欢额外生是非、沉默寡言、能给初来乍到的他提供部分信息,除了一如既往和波本不对付让他有些头疼之外,是个很省心的搭档。
莱伊是FBI的话他会更省心。
贝尔摩德的声音饶有兴趣地上扬:“你不会是看上了那个男人吧?长得像alpha的beta,那位可能会不高兴,但如果你愿意哄哄说你会回来,他指不定也会松口,只不过这样莱伊是会被提拔……还是像只被拔了爪牙的狼犬被圈养起来,就不好说了。”
诸伏景光:槽点好多不知道从何吐起。
“我对莱伊没有那种意思。以及,难道波本就不会被这样吗?”
有指尖敲打方向盘的声音传来:“波本认真想哄人的话,不太难。不过他野心很大,资历又还不够,如果不是和你完美的契合度,原本不在那位的选择前列。”
贝尔摩德对波本的态度和他已知的那般,欣赏但忌惮。
诸伏景光没有再说些什么了,也没有问原先的优先人选是谁。
又过了一段时间,车停了下来。
诸伏景光毫不犹豫地在听到车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把手伸向了眼睛上的丝带,结果被另一只手按住了:“请少爷稍等片刻。”
是一道上了年纪的男声。
过了几秒,贝尔摩德把他拉出车外并亲密地挽住他的手向前走去。
走了一段路后,诸伏景光感受到开门的细小气流,落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才有人把他眼上的丝带解下来,与此同时他感受到颈后腺体的部位一凉,鼻尖的葡萄乌龙气息慢慢变得浓郁起来。
等他的眼睛适应现在的亮度后,看到贝尔摩德的指尖上有一片眼熟的小圆片,正是诸伏景光每天贴在腺体上的阻隔贴。
他手指蜷缩了一下,非常不明显,但紧挨着他的贝尔摩德还是立刻发现了。
“这么多年了还没习惯吗?”她那双形状姣好的水绿色眼眸朝他望来,眼角上扬的弧度和唇畔的笑意如同黄蜂的尾针,“那位大人对你已经宽容到令我嫉妒的地步了。”
“小姐说笑了,老爷也很久没能看到您了,所以才会希望您和少爷一起回来。”是刚刚那道苍老嗓音的主人,一位头发花白、衣着打扮像是上个世纪英伦庄园管家的男性,看不出国籍,日语很地道。
他们此时身处一间大得可怕的餐厅里,这里大到能原地开个200人的宴会,但只在中间靠右的位置摆了一张低调奢华的长桌,空荡得有几分怪异。
这张长桌也很奇怪,靠里的那一侧被用厚实不透光的帘子遮了起来。
那位显然是管家的男性面对着诸伏景光和贝尔摩德,引他们走向那张长桌:“老爷已经等候多时了,请两位把手机交给我,然后入座吧。”
随着他们靠近餐桌,有佣人低头飞快地端了菜肴上桌后又低头飞快地退了下去。
管家则是站在帘子的外围,微垂下脑袋,一副随时聆听吩咐的模样。
桌上的菜肴倒是出乎意料的日常,除了明显能看出来食材都是最上等的之外,单菜式来说就是普通日式料理。
他们坐下后餐桌上一时很安静,诸伏景光没有动筷,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对面的贝尔摩德,感知到对方此刻心情似乎谈不上好。
“起筷吧。”帘子后传来的声音并非诸伏景光想象中的老年人声音,而是大概三四十岁的成熟男性的声音,醇厚平静,甚至有几分对后辈的亲和。
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中的感觉,见惯枪林弹雨的苏格兰在这一瞬间却觉得浑身发冷。
他端起热乎乎的肉汤喝了一口。
这汤清爽味美,若是平常,诸伏景光早已开始思索汤里的食材有什么,他又应该如何去复刻了,此时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老爷”先是和贝尔摩德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日常,然后又安抚她说下次吃西餐后,把话题转移到埋头慢吞吞吃饭的诸伏景光身上。
“你厨艺不错,却一直没有在这里下厨过,不知道我何时才有口福吃一顿你做的菜呢?”
诸伏景光:“……”要我现在下厨给你做个三菜一汤吗?我敢做你敢吃吗?
他端着碗的手一顿,不知道该不该放碗下来。
但对方的目的似乎不在此,而只是把它当作一个引子:“别紧张,我只是随口一说。但波本应该欣赏过你的厨艺了。到时候让他给你个临时标记当作回报应该不过分吧?你又不愿意回来,再因为抑制剂不耐受痛晕过去的话,我也鞭长莫及啊。”
诸伏景光差点没控制住表情。
除了1207最开始的科普,诸伏景光自己也查阅过关于各个性别的生理特性,特别是omega,自然也了解“老爷”口中那一串词语是什么意思。
这次没等诸伏景光呼叫1207,小系统就跳出来自我澄清了:“我是真的把我能看到的都仔细翻找过了,确实没发现苏格兰有这样的问题……不过那里面从来没有他发情期相关的片段。”
如果他不使用抑制剂,与他契合度百分百的波本又跟他同处一间安全屋,即使关着房门也不一定能起作用。
以苏格兰的性格,以往肯定是宁愿使用身体不耐受的抑制剂,痛到晕过去也不愿意找人标记自己,哪怕只是一个临时标记。
房间里的抑制剂足以说明这一切了。
诸伏景光放下碗筷,比了下手语:“我没事。”
他拿来打字的手机已经被管家收走了,只能打手语,想必“老爷”自有办法知道他想说什么。
果然那似乎一直低头垂眸的管家立马发挥了他的翻译机功能。
贝尔摩德端着那日式茶杯端出了轻摇红酒杯的优雅架势:“是波本不愿意吧?我知道有些不伤身的药物,需要的话我等下拿给你。”
“老爷”却不赞同她这过于粗暴直接的方法:“现在的年轻人还是讲究你情我愿嘛,不过波本这人我有些印象,挺有上进心的,能力也还可以,要是他愿意好好对待你,可以考虑给个位置给他坐坐。”
诸伏景光原本还在想这两人分别扮演红白脸扮演得熟练,并且跟莫名开始兴奋的1207吐槽这出豪门招婿的戏码又老套又让他很不舒服,却在听到“老爷”后半句话时感到惊疑不定。
他真的会对苏格兰这么好?而且对方的真实身份……
诸伏景光原以为“老爷”是传说中可能是独眼壮汉可能是女人也可能是老人的朗姆,但贝尔摩德又不至于对朗姆这种低态度。此话一出,诸伏景光立马打消了原来的猜想,他不认为朗姆有这等权力,即使作为情报组一把手。
而如果是他猜测的那个人。
诸伏景光垂眸,不愿让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发现他眼底的惊涛骇浪。
无论是作为组织成员还是作为卧底,这样能往上爬到接触核心人物的机会实在是过于宝贵。
所以他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这样回复:“让我再考虑一下吧。”
这个话题之后就没有什么太尖锐的话题了,“老爷”像一个普通的家里长辈一般轮番关心苏格兰和贝尔摩德。
因为实在对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无所知,诸伏景光手语打得很少,且都是一些简单的应和。
等到帘子后面传来细小但清晰的放下餐具的声音,他还没来得及在心底稍稍松口气,就又听到“老爷”开口了:“难得回来一次,今天你们都在这边住一晚吧。”
精心做好的指甲轻扣在杯壁上,贝尔摩德言笑晏晏:“这得看他愿不愿意?说不定波本正在等着他回去。”
那么大一只莱伊是被你忽视了吗?
诸伏景光没有继续接这已经上演了足足一顿饭的豪门催婚戏码,而是稍稍朝向帘子的方向点头。
这样深入巢穴的机会他不打算错过。
诸伏景光并不怎么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如果对方真想对他下手,根本无需采用这么曲折的手段。
被管家领着到了苏格兰在这里的房间,诸伏景光进去后第一时间就开始找有没有监听监视设备,最后在书桌下方发现一枚窃听器,但没有监视设备。
他没有拿走这枚窃听器,也没有毁掉它。作为一个手机被收走且“不会说话”的人,毁掉窃听器对他不仅无益还会引起怀疑。
然后才来得及好好打量这房间。
它大部分都很符合这间豪宅的规格,包括占地面积、仿佛上个世纪的装修风格,但除了没有窗户这一点外,又比这间空荡荡的宅子显得更有人情味。
书桌上的长颈花瓶里插着一束娇艳欲滴的鲜切花,被封起来的窗台上摆着几个小盆栽。
整整一面墙的书架上塞满了书,从人体医学到烹饪、乐理书都有,并没有很整齐地摆放着,而是东一本西一本,在这些书籍里面还夹杂了零星几本笔记。
如若不是这些物件看起来都很新,书没有被翻过的痕迹,笔记本上也一个字都没有,那诸伏景光甚至要怀疑其实一直有人在这间房居住了。
倒像一比一复刻后的成品。
没有其他东西可打发时间,他看了会医学书后就不知不觉进入睡眠了。
凌晨一点。
那双蓝色的猫眼忽然睁开,里面清醒得没有一丝睡意。
没有了颈后的阻隔贴,现在房间里那股清冽的葡萄乌龙香气已经比他安全屋的房间要更浓郁了。
安静地穿上外套和鞋子,诸伏景光像一只猫从小心打开的门缝中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走廊上铺着厚重的红丝绒地毯,能吸走大部分的声响,在壁灯昏黄的灯光下像是氧化后的血迹。
两侧的窗户也是封起来的,在这12月的寒冬夜晚里,甚至没有冷风能从中逃逸进来。
像是害怕在昏暗光线下被绊倒,诸伏景光手指贴在墙壁上慢慢地走着。
走廊的尽头是楼梯,在这光线下看不到这楼梯将通往何处。
只是略一犹疑,诸伏景光就走向上方的楼梯。
“这么晚了,少爷有什么事吗?”
管家的声音平静但突兀地在身后响起。
猫眼青年刚迈上去的一只脚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他转身面对管家,用手语比划着:“刚刚睡太早了,现在醒来后发现有点饿,就干脆出来逛逛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房间里有呼叫铃,少爷可以让我们给你送来。”
他这么说着,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只是站在那里。
于是诸伏景光重复:“想顺便逛逛。”
管家盯着他像是在分辨什么。这时诸伏景光才发现这位老人有一双绿色的眼眸,透着股无机质的冷感。
看了一会儿,他率先向楼下走去。
诸伏景光从善如流地跟上去。
结果没想到从楼梯下去之后便是晚上吃饭的餐厅。
长桌和帘子已经被收了起来,显得餐厅更加空旷。高耸的顶部不仅没给人开阔的感觉,反而像巨兽的嘴巴一般狰狞。
餐厅走过去又是一条很长的走廊,但走廊两侧没有房门,只有巨大的人像油画。
画里都是不同姿态的同一个人。
青年有着柔顺漂亮的金发,面容白皙俊秀,那双眼尾上扬的绿眸里盈满温和的笑意。
诸伏景光下意识向管家看去,发现他的目光也刚从油画上收回来。
不知道是管家的吩咐还是原本就如此,在一片昏暗的宅子里厨房倒依旧是灯火通明,诸伏景光坐在外侧的餐椅上,很快便有人送来了热气腾腾的煎饺和海鲜汤。
饿本就是他的借口,也不急着吃,倒是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置,示意管家坐下。
管家推辞了两次之后,可能秉持着事不过三的原则就坐下了。
然后被诸伏景光分享了半份饺子。
老人意思意思吃了一个饺子后停筷:“少爷比之前更有人情味,也更像他了。”
诸伏景光用眼神表达疑问。
像是自知失言,管家转了个话题:“老爷是真心希望您回来的,他年纪大了,身边需要人陪。”
想起“老爷”那显然是中年男性的声音,诸伏景光沉默地进食,没有表态,却忍不住在想,为什么不叫贝尔摩德回来,还是说,贝尔摩德也不愿意回来。
而且“老爷”如果和贝尔摩德是父女关系的话,年龄似乎有些对不上。
这顿夜宵过后,管家又原路把诸伏景光送回房间,之后他没有再出房门,等第二天天亮后又被贝尔摩德用一样的方法带了出去。
诸伏景光没有告诉贝尔摩德他的安全屋所在之地,只是让她随便把他放到路边就行。
于是在一句“期待你和波本的新进展”作为结束语后,诸伏景光被放在了一个偏僻的巷子口。
猫眼青年在原地转了一圈,曾经为了任务穿梭过东京大街小巷的狙击手很快就辨认出来这是哪。
他熟练地在巷子里再往左拐了两个分岔路口后,用前几天那张电话卡再次拨通了安室透的电话。
这次响铃过了一段时间才被接起来:“猫先生?”
诸伏景光从见到贝尔摩德开始,那颗一直悬在空中的心,开始轻柔着地。
他原本便有这两天给降谷零再次打电话的计划,按照对方的办事效率,已经足够彻底查明他那晚提供的情报是否属实,他需要再次确认对方的卧底身份后透露下一份情报。
但现在诸伏景光才惊觉,他逃离那巢穴之后,心底对幼驯染声音的渴望。
“安室先生应该已经能查实我那天所说的信息了吧?”依旧是缓慢且温柔的声线,内容却直截了当地开门见山。
安室透的声音听起来很苦恼:“猫先生,虽然我是侦探,但这种没有委托人还只有一些七零八落信息的案子,我也不是那么有空去接手的哦?”
像是没察觉到对方话语里的拒绝意味,诸伏景光自顾自地进行话题跳跃并试图拉近关系:“说起来,称呼‘安室先生’会不会有点过于疏远了,介意我叫你zero吗?”
“介意我叫你zero吗?”
电话那头原本就小的背景音现在已经几乎彻底消失了,但安室透的声音依旧平稳,困惑中带着点无奈:“这个称呼是有什么说法吗?而且说到生疏,我的记忆力可还没差到不记得这是我们之间的第二次通话。”
“因为透明的透,不就是代表什么也没有的‘零’吗?比起和其他人一般叫你‘透’,我更想要一个独特的称呼。”
即使是繁华如东京,也总有不够干净的地方。诸伏景光手里拿着手机,视线漫不经心地望向不远处一摊污水,它在冬天灰蒙蒙的早晨光线下像一口沼泽。
安室透对他的这番解释不置可否,也觉得没必要对这莫名其妙自说自话的人给予耐心:“如果猫先生只是想说这些的话,我还有其他要事,恕我失陪。”
以诸伏景光对降谷零的了解,如果他是真正的组织成员,被暗示到这种地步,会阴阳怪气地说这种程度对他可造成不了什么威胁建议换个筹码再来,而不是表露出这种类似于“对精神病患者要有基本的人道主义尊重”的态度。
虽然这一步棋走得急又险,但诸伏景光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于是他的视线从污水上挪开,笑弯了一双猫眼,连语气中都带上温软的笑意:“当然不止这些,我有份‘礼物’要送给zero。”
这个世界相对于他原本的世界来说有很多地方不同,可诸伏景光不会因为这样就舍弃他原本卧底多年所接触到的信息,他相信降谷零的能力足以去伪存真。
安室透大概是没想到对方在听到他拒绝意味那么明显的话之后反而笑出来,一时间没说话也没挂断电话。
于是诸伏景光便按照计划说出了他这次要透露给降谷零的三个信息。
一个是按照原本时间线接下来会由他们三人一起执行的任务,拿到一家制药公司暗中研发的违禁药品并灭口项目负责人。另外两个则是他后来得知的会死于其他组织成员手下的名单,但并不确定组织这么做的原因。
在他说情报的期间,安室透依旧装模作样地试图打断过他几次,并且表示如果有需要,他可以帮忙寻找口碑不错的医生。
说完要透露给安室透的信息,诸伏景光才得以分出心思去回应安室透的“关心”:“zero确实需要寻找医生,来治一下你口是心非的毛病。”
话虽如此,他其实还挺怀念警校时期那个看到马自达RX-7明明很感兴趣却嘴硬的降谷零。
说完想说的东西,诸伏景光就准备和安室透道别了。
结果却听到那位好心的侦探先生这样说道:“猫先生请不要讳疾忌医,不介意的话,猫先生可以面对面地和我聊一下你的事情。”
诸伏景光眨了眨猫眼:“见面,然后被zero控制起来吗?”
婉拒了安室透的“好意”,他挂断电话走出了巷子,却没有马上回去,而是走向最近的便利店。
“欢迎光临,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热情的店员小哥抬起头来,却在看到诸伏景光后一时间有些挪不开眼。
正埋头打字的猫眼青年没留意到这些,按下手机朗读键表示自己要某个牌子的香烟之后,才看到店员小哥愣了一下,然后有些狼狈地转身去给他拿烟。
“您应该是第一次抽烟吧?您说的那种烟味道有些烈了,不是很适合……”对一个陌生omega点出对方的第二性别是有点失礼的行为,于是店员小哥含糊了关于性别的词汇,“这款香烟更柔和,会更适合您一点。”
听到店员小哥的话语,诸伏景光想起贝尔摩德拿走阻隔贴后又没带备用于是只被衣物简单遮盖住的腺体,又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
或许因为第二性别的缘故,他现在就算没有刻意去刮胡子也留不了一点胡茬。
不仅如此,虽然诸伏景光该有的肌肉不少,但无论是长相还是体型都更接近于他警校毕业时的模样,甚至脸部线条还要更精致几分。
简单概括来说,整个人看起来温和无害,背着乐器包让他像一个参加音乐社团的大学生。
诸伏景光在店员小哥夹杂着怜悯的惊艳目光里再次打下一行字:“谢谢,不过我就习惯这个牌子的烟。”
顾客为上,所以店员小哥也没再劝说什么,手脚利索地为诸伏景光买单,只不过在把烟递过去的时候,他犹豫地开口:“不介意的话,您、您方不方便留给我——”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到眼前那个长相俊秀温文的Omega忽然眼神凌厉地快速转身,明明背着一看就死沉死沉的乐器包,动作却轻盈得像一只猫,偏偏敲向身后男子的手腕的动作又相当狠厉。那男人藏在手心和袖子之间的手枪被这个动作震落,由另一只白皙修长的手接过。
店员小哥还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诸伏景光已经把那个男人压倒在地面了,甚至还游刃有余地空出一只手打字给店员小哥解释:“抢劫犯,请递给我绳子,然后报警吧。”
手忙脚乱地找出装卸货物的麻绳递给诸伏景光,又慌乱地打了报警电话之后,店员小哥刚想转身向这位身手与外貌完全不符合的Omega道谢,就发现连人带烟一起不见了,只有被五花大绑、原本企图把诸伏景光当人质的抢劫犯躺在地上骂骂咧咧。
其实这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好心人此时就站在便利店背面那处小花坛面前,准备抽一根再回去。
结果却发现一件悲伤的事情。
他没带打火机。
不愿意再回到刚刚那家便利店,诸伏景光正在思考是重新找一家还是忍一忍回到安全屋,就看到有一个打火机递到自己的眼前。
警惕且心惊地抬头——他竟然没发现有人靠近他。
就算此时诸伏景光并不在高度警觉的状态,对方显然也不带丝毫恶意,但这样已经突破社交距离的靠近还是能说明这人不简单。
然后一头卷毛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入诸伏景光的视线。
看诸伏景光没接打火机,他的手掌心还往上颠了一下:“不要吗?”
猫眼青年这才接过来,点着烟后又还给了对方,看着松田阵平也给自己点了一根。
那晚由于萩原研二的存在,诸伏景光只能假装不在意地匆匆看了一眼松田阵平,现在才有机会仔细端详对方。
此时的松田阵平依旧戴着熟悉的墨镜和穿着一身黑西装,但身上并没有那股令人心惊的沉寂感,垂眸点烟时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小小的扇形阴影,衬得他那本就非常优越的长相愈加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