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毕竟喜欢降谷零,也意识到他们此时大概就是传统意义上的热恋期,这样黏糊的相处模式是正常的,没多久便也习惯了,甚至开始眷恋降谷零的体温。
于是在现在降谷零从身后抱住他时,诸伏景光自然而然地用空着的那只手搭在降谷零的手臂上,向他示意自己刚刚收到的短信:“伊达想等下和我见面。”
“伊达航?”没想到此时此刻会出现这个名字,降谷零的神色变得严肃了少许,“他为什么会有你的联系方式,而且你和他有过交集吗?”
上次从欧洲回来之后,因为这次逮捕贝尔摩德行动的缘故,看起来并不紧急的伊达航疑点自然被顺着往后延,降谷零完全没想到对方会和诸伏景光扯上关系,毕竟疑点在于有些人认为伊达航是松田阵平和降谷零的班长。
回了个“好”发送过去,诸伏景光放下手机,坐直身体,侧身面向降谷零:“zero,我想跟你说件事,可能你会觉得很荒谬,但这确实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
意识到诸伏景光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降谷零松开了环着诸伏景光肩膀的手,绕到沙发前面,坐在幼驯染的身边:“说吧,我永远相信hiro。”
诸伏景光给降谷零讲述了一个跨越生死的故事。
伊达航和诸伏景光约定的见面时间在两个小时之后,所以诸伏景光并没有说得很详细,只是先挑了一些重点:上一世诸伏家惨案后他们成为幼驯染,一起就读警校时认识了萩原研二、松田阵平和伊达航,后来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分别进入组织卧底,他死于身份暴露后因为“系统”的存在有了从婴儿开始的第二次人生……
从诸伏景光开始讲述到结束,降谷零脸上的惊疑不定一直没消退过,他看起来有很多疑问,但都按捺着没有开口,等诸伏景光说讲完了之后,才迫不及待地问了一句:“那hiro现在还会因为系统的缘故而……失去性命吗?”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既然在那次火海中奇迹般地活了下来,系统也消失了,所以我想,这应该算是成功了的。”
虽然不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但降谷零也知道诸伏景光不会瞒着他,便又开始问其他在意的问题,诸伏景光逐一进行解答。
降谷零对于自己是被“攻略”的对象这一件事并未感到丝毫生气,如果能让诸伏景光活下来,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但他痛苦于原来诸伏景光曾那么直观地感受着他的厌恶。
眼看快要接近和伊达航约定的时间,诸伏景光安抚恋人道:“等我结束和伊达的见面再跟zero细细解释吧。我选择在今天才刚zero提这件事,是我有预感,一些连我都不清楚的事情,班长能给我答案。”
他抬眼看向降谷零:“所以,zero有监听设备吗?”
金发公安理所当然地从自己刚换上的常服里拿出一个窃听器,他的恋人也很理所当然地接过去贴在自己身上:“这样,zero总该放心了吧。”
紫灰色的眼眸无声睁大,降谷零过了几秒才把抵上诸伏景光的额头:“还是被hiro发现了啊。”
来到伊达航指定的包厢门口,诸伏景光敲了敲门,里面传来爽朗的男声:“进来吧,诸伏。”
打开门,包厢里除了伊达航,距离他半米远的位置上还坐着一名黑长发的年轻女性。
诸伏景光隐约觉得这张脸有些眼熟,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是哪位。
直到对方开口:“景光,好久不见。我是外守有里,我另外一个称呼你应该更熟悉——1207。”
“景光,好久不见。我是外守有里,我另外一个称呼你应该更熟悉——1207。”
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诸伏景光的耳边炸开,想必对于正在监听这边动静的降谷零来说也是如此。
他完全没想到伊达航说的“要带个人”来居然会是外守有里。
诸伏景光坐在他们对面,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诸伏景光想询问的事情太多,譬如外守有里为什么会是1207,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待在他脑子里还能直接跟他对话;班长又为什么会认识外守有里,而且看样子竟然也知道系统的事情。
他没说话,眼前的两位也知道他此时定然满腹疑问。
伊达航把刚倒的红茶推到诸伏景光面前:“我知道的事情比外守小姐要更全一些,由我来解释吧。”
他们五个人能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最初的源头,其实是降谷零。
三十一岁的降谷零死于和组织的决战里,死于组织覆灭的那一刻。
他已经失去了所有在乎的人,也已经完成了自己目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此死去虽然仍旧会不甘心,却也说不上有太大的遗憾。
只是没想到降谷零自己接受了自己的死亡,却有的是人不接受。
灵魂漂浮在一个透明却除了眼前屏幕什么都看不清的空间里,金发公安表情严肃地看着屏幕上面飞速滑过的句子。
“啊?安室透就这么下线了??在呕心沥血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
“73和iivv一起滚吧!!!”
“好惨啊警五,这下变成5-5=0了……”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还我降谷零,他已经够苦了……我不接受……好相似……”
而在这些句子的背后,是几页漫画,上面仔细描绘了降谷零是如何殉职的。
眼前的这个屏幕在无声地告诉降谷零:你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漫画世界,你的一生、你所有的爱恨情仇都是被人所设定好的,有许多人能对你的人生指指点点做出评价。
降谷零咬紧后牙,却没有做出什么举动,询问任何话。
他不敢保证,自己是真的死了,眼前的一切不是组织的什么新型设备搞出来的。
直到屏幕又快速把降谷零出场过的漫画场景都切换一下,降谷零才相信这不是组织能做出来的,如果组织能了解他到这个程度,那降谷零便已经失去了价值。
等到漫画从屏幕上清空,出现了一个选项:你是否想活下来?
略微思索片刻,降谷零询问道:“你是谁,有什么目的,能不能换个愿望,实现的条件是什么,‘活下来’具体是怎么实现,更改漫画内容吗?”
或许是被这一连串问题给噎住了,屏幕过了好一会儿才出现了一长串文字,大意是:
他们是更高维度的生物,看中了降谷零的人气和能力;实现的条件是降谷零为他们做任务,这些任务不会和降谷零作为警察的理念相冲突;“活下来”并非更改漫画,而是把降谷零送到他们管辖区内一个与漫画相同维度的世界里,根据该世界的运行规则完成具体任务后,降谷零就能根据他本人的意愿活下来,再也没有任何人事物能修改他的人生;最后,能否换愿望需要看换的是什么样的愿望,他们评估之后给出答复,也会根据愿望的难易程度修改实现愿望的具体条件。
有四张面孔逐一从脑海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一张弯着蓝色猫眼朝他笑的脸,降谷零开口:“我想要包括我在内的五个人活下来,在同一个世界里。”
降谷零并不清楚修改低维度世界人物的生死的难易程度,但想必要降谷零付出的代价不会轻易,五个人是他权衡之后的试探,如果对方拒绝了,只允许救活一个人……那降谷零就算是让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让那个人活下来。
几乎充斥着他每一个梦境的那个人。
他还没说名字,屏幕背后的人就已经猜到了是哪五个人,在屏幕上放出了他们的漫画形象。
降谷零:“……”
降谷零:“可以吗?”
结论是可以,但降谷零要完成的工作将会成指数增长。
只要能救下他,救下他们,这些看起来数目庞大又危险的任务,似乎也算不上什么——屏幕提醒过,为了维护低维度的世界稳定,降谷零进入执行这些任务的时候,是不设安全保障的,也就是说,如果他在这些低维度世界里丧命的话,就会前功尽弃,失去实现愿望的机会,之前已经执行成功的部分也不会给予任何补偿。
这听起来很霸王条款,也很无良资本家,可降谷零只能接受,毕竟最糟的情况也只不过是维持原状。
大概是想要最好地利用降谷零,派给他的低维度世界都是和大型犯罪集团或者连环疑难案件有关。
尽管每次结束一个世界的任务回到那片空间时,降谷零会恢复成灵魂状态,任务时在身体上造成的伤口全部消失不见。可肉眼看不见,不代表受到的那些伤痛就是虚假的,心理上的折磨就不曾存在过。
疲惫在逐渐累加,降谷零的精神却丝毫不敢松懈下来,如果他停下了,那么失去的绝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性命。
在最后的十个任务里,降谷零甚至不得不逼迫自己忘记已经做了多少任务,生怕即将成功的喜悦会让他放松下来,功亏一篑。
于是等他再一次伤痕累累、筋疲力尽地回到那片空间,看到里面竟然多出了四个身影的时候,降谷零是怔愣在当场的。
降谷零从来不是什么悲观的性格,但他多思的性格注定他考虑过其实这一切都是骗局的可能性,竭尽全力却依旧什么都得不到——这么凄惨的可能性,并不为零。
但他们的出现,诸伏景光的出现,证明降谷零这漫长时光里的痛苦都是值得的。
当诸伏景光走过来抱住降谷零,说“辛苦了,zero”的时候,明明灵魂是没有温度的、也不会有眼泪,可降谷零看起来却像是在哭。
他们在降谷零回来之前互相交流了一番——主要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好好交流了一番,停下来之后发现诸伏景光在看着屏幕发呆。他们跟着看过去,也沉默了。
有人在为了他们拼尽全力。
降谷零还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些什么,屏幕就出现新的字样,恭喜降谷零成功完成愿望前置任务,合适的世界胚胎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只要他们五人根据该世界的运行规则完成具体任务后,就能成功在这个世界里活下来。
每个低维度世界都有各自的运行规则,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便是它们排斥外来事物,之前降谷零进入低维度世界做任务都是由屏幕给他捏造的身体,在任务完成时死亡回到空间,便不会给该世界造成什么影响。
可现在要一下子把五个人投进去,很容易被这个世界发现并排斥,所以需要他们当中有人做攻略者,有人作为被攻略者——而身上有其他世界痕迹最重的降谷零必须担任其中一个身份。
“攻略、ABO……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卷毛警官摘下墨镜,皱眉看着屏幕上的文字,他毕竟刚来,还不太能理解为什么降谷零历尽千辛万苦换来的是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而经历过太多奇怪设定、且早就知道屏幕安排的降谷零给他们解释:ABO设定的世界是最容易接纳外来事物的世界类型之一,这种设定下的低维度世界里很容易出现来自高维度的各种穿越者、攻略者,如果他们五人想一直生活在这个世界又不受到排斥,这个安排确实是最合适的。
听完降谷零的解释,其他人理解后就要去面对谁来当这个攻略者和被攻略者的难题了。
既然降谷零要担任其中一个身份,那其他人自然把目光投向了诸伏景光。
包括降谷零:“让我当被攻略者吧。”
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他解释道:“无论我有没有记忆,只要是hiro,我就能被攻略成功。”
这句和表白无异的话让诸伏景光无声地睁大猫眼。
伊达航震惊得脱口而出:“我就说怎么当年总有种被你们幼驯染排斥的错觉,原来不是错觉啊!”
诸伏景光想反驳些什么,却懵懂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能听着自家幼驯染已经把这个当做最终结论,转而开始担心其他事情,询问屏幕:“攻略者配套的系统是你们派来吗,背后的监控操作者是你们?这两个身份能不能由我们找出合适的人选进行替换?”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降谷零看向诸伏景光。
他知道幼驯染现在定然是迷茫的,但就算诸伏景光不爱自己也没关系,他们能成功活下来只需要降谷零被攻略成功。
而只要是诸伏景光,降谷零就一定能被攻略成功。
“不需要有心理负担,hiro做自己就可以了,”灵魂已经历过无数岁月的金发青年,也会因为刚刚那句含蓄的告白而感到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到正事上,“但是我有些不放心陌生系统跟着hiro,要不要更换?”
提出这个建议的降谷零也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人选,因为系统是心智相当于六七岁幼童的人工智能,要在不被世界排斥的前提下顶替一般系统的话,最好是找小孩子来帮忙。
可哪里去找年龄合适又对诸伏景光抱有善意的孩子?
“有里,外守有里。”诸伏景光忽然说出了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名字,“有里是个善良的女孩子,而根据zero刚刚科普的系统内容,系统在攻略者攻略成功后作为奖励可以化为实体在该世界里生活下去吧。”
其他四人没有异议,但这件事必然要询问本人的意愿,于是一个幼小的身影出现在了这个空间里。
诸伏景光蹲下身来,和小女孩一点点解释。外守有里的表情在他的讲述中,从懵懂害怕变成了伤心,她明白自己失去了爸爸,却也明白是爸爸做了错事,她看着外貌已经比自己大了将近二十岁的童年玩伴,即使清楚自己会在系统期间被篡改记忆和认知,最终还是点了头:“我愿意帮助景光。”
系统的人选顺利解决了,伊达航忽然开口:“那我就在这里做系统的监控操作者吧。”
“萩原和松田不会放心让对方一个人独自在那个世界里的吧,”伊达航爽朗地表示自己早就看透了,“你们这些幼驯染不都是这样的吗?不过我要是因为滞留在这个空间而错过了娜塔莉的话,你们可是要帮忙解决哈。”
屏幕这个时候倒是主动出来解释了:系统扮演者和操作者在攻略任务成功结束后,会以原身份进入世界,世界可以缓慢补全其在原世界的人物关系以及过往经历。
也就是说,到时候娜塔莉会自然想起来她和伊达航相识相知相爱的过往。
伊达航刚刚那句话其实只是为了活跃气氛,不让其他人抱有心理负担,心底却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在他回到世界里,发现娜塔莉已经有了对象,那他便只能默默守护。同期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他实在无法心安理得地坐享其成。
屏幕这句话虽然令他心动,但考虑到那时娜塔莉非单身的可能性,最后还是没有直接给出决定:“到时候再说吧。”
五个人里三个人都确定下来任务了,没能帮上任何忙的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自然不甘。
半长发青年抗议道:“那我和小阵平呢?你们是不是在排挤我们!”
松田阵平赞同。
降谷零开口:“我们做这些也只是为了我们五个人都能活下来,如果任务失败了,到时候我们会接连被世界意识发现进而一个个排斥出去,松田和萩原还是留出精力来祈祷一下吧。”
虽然为了瞒过世界意识,到时候正式开启任务的诸伏景光只能留有原世界的记忆、不会拥有在这片空间里的记忆,自然也不会知道他的任务关系着五个人的性命。
猫眼青年及时地解释幼驯染真正的心思:“zero的意思是,我们五人之间不需要分得那么清。”
任务分配就这么定下了,屏幕已经开始倒计时催促他们尽快投入到ABO世界里。
作为系统监控操作者的伊达航被留在了这片空间里,看着另外四人被分别带到独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做准备,外守有里则早就被屏幕带走接受系统培训。
于是当降谷零毫不犹豫地说出“用我百分百的生命力作为系统能量”时,伊达航是能看到的。
而松田阵平、萩原研二这一对幼驯染稍慢一点、但也同时说出了“用我百分百的生命力作为系统能量”,结果被冰冷的机器声用“与诸伏景光羁绊不足,仅抽取百分之五十生命力”给驳回了一半。
伊达航:“……”他震惊得嘴里的牙签都掉了,完全不知道这三人在说什么。
他站在原地思考了几秒,想起自己是除了降谷零外到达这片空间最晚的人,应该是按照死亡顺序抵达的,那么第一个到这里的是萩原研二。
伊达航转身,仔细看向屏幕,摸索一遍才发现在最下面贴了一层隐蔽性很强的遮挡物。
他小心揭开,发现上面显示:任务危险,攻略者可能面临生命危机,其他人可自愿付出一定比例的生命力来作为系统能量,在攻略者遭遇生命危机时使用。(注意事项:与攻略者不同羁绊程度的人可付出的生命力比例不同。生命力下降影响运势,当百分百的生命力被作为系统能量使用完毕时,会在攻略任务结束后死亡,请慎重决定。)
看完后,伊达航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来到这里最早的萩原研二,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把这个空间探索一遍,然后发现了这行字,意识到这大概是某个人想隐藏起来的信息,便默不作声地还原了。在所有人都到齐后,萩原研二逐渐理解了那些信息的真正含义,也意识到把它们隐藏起来的正是对其最熟悉的降谷零。然后萩原研二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件事告诉给了松田阵平,可能是一开始空间里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也可能是发现只有他们两个没有被安排任务之后。
想通这一切,伊达立马学着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结果,对屏幕说道:“用我百分之五十的生命力作为系统能量。”
却没想到连百分之五十都被屏幕反驳:只有当前被投入世界的人可以付出生命力,暂时被留在空间里、只是灵魂体的伊达航没有这个条件。
伊达航痛恨自己没能早点发现这一点,可事情已经无可转圜,只能把精力集中到作为攻略者的诸伏景光身上。
一开始是很顺利的,伊达航欣慰地看到诸伏家的惨案被避开,诸伏景光也成功地再次和降谷零成为幼驯染。
但蝴蝶翅膀煽动的力量远超想象,诸伏景光为了保护降谷零,主动引开组织成员,并因此落到组织的手里。
这让诸伏景光遇到了第一次死亡危机——他被注射了三倍的药剂。
年幼的身体无法承受住这种份量的非法药剂,身体状况急速衰退,系统申请调动能量救回即将死亡的诸伏景光,伊达航按下了同意。
先被抽取的是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生命力——因为这个情况已经要动用百分百的生命力,如果先调取的是降谷零的生命力,那降谷零将会直接面临死亡结局。
生命力使用成功,诸伏景光成功活了下来,却因为药剂残留的效果,记忆消退到了原世界的幼年期。
以诸伏景光现在的心智以及与降谷零分离的状态,并不适合继续做攻略任务,也很容易因此被世界意识发现端倪,于是伊达航把系统前端给关闭了,伪装成系统能量不足进行休眠。
因为失去了那一半的生命力,松田阵平没能遇上萩原研二,独自长大的卷毛青年遇到的恶意和误解远超在原世界的;而本身运势比松田阵平还要差上一截的萩原研二就更不用说了,直接在年少时便进入了组织。
伊达航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系统只能作用于诸伏景光身上,他无法插手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人生。
更何况现在系统还因为诸伏景光失去记忆被关闭。
等到诸伏景光有足够的心智可以面对系统,降谷零也进入组织卧底并出现在苏格兰面前,伊达航就在找一个合适的时间去重新开启系统。
但没想到诸伏景光第二次的生命危机来得这么快,甚至是来自于降谷零的阴差阳错。
看着诸伏景光的生命值在急速下降,伊达航咬紧牙关,快速开启了系统前端并且调取降谷零的生命力——即使生命力被完全抽取后,攻略任务成功降谷零也无法活下来,但伊达航知道这是降谷零真正的意愿。
身形高大的男人浑身冰凉地站在空间里,等待着眼前的结果。
好在降谷零注意到苏格兰的异样,及时停下了药剂的注射。
看着降谷零的生命力被抽取到只剩下百分之十几,明明只是灵魂体,伊达航也依旧觉得自己的后背被冷汗浸透。
或许是因为这次生命力没有完全抽取,加上系统二次开启造成冲击的缘故,诸伏景光的记忆出现了紊乱。
即使是运势最强的降谷零,在失去了大半的生命力后,也差点被皮斯科势力波及而丧命于塔维尔之手,是诸伏景光及时赶来才救下了他。*
雪上加霜的是,外守有里扮演系统的时候因为过于担心诸伏景光丧命,没忍住主动分了一部分系统本身的能量出去救诸伏景光,即便被伊达航及时发现并阻止了,却还是出现了问题——系统好感度计算的判定出了问题。
伊达航没有计算降谷零好感度的能力,但他作为能看到一切的局外人,自然能看出来现在的降谷零早就爱上了诸伏景光。
眼看诸伏景光被错误的好感度连累到心态,攻略任务也会因为不准确的判定导致失败,百般无奈之下,伊达航决定尝试最后一件事:向屏幕报错,如果能修正好感度的问题,他本人愿意付出代价,生命力或者什么都好。
说实话,走到目前这一步,谁都没大错,但也确确实实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导致了这个局面,伊达航实在不敢猜测屏幕会不会应承他。
过了很久,久到伊达航要绝望的时候,屏幕才给出答复:目前无法修复,需要等攻略任务结算的时候才能干预。如果攻略任务成功,则在伊达航进入该世界后按照修复所消耗的能量收取伊达航的部分生命力,如果任务失败,伊达航要像之前的降谷零一般去其他低维度世界做任务。
伊达航接受了这个条件。
在攻略任务结算的那天,伊达航胆战心惊地看着诸伏景光的数据被清除了80%才被屏幕修正错误,改宣告为任务成功——好处是把组织留在他身上的实验痕迹甚至其他伤病都清除掉了,坏处是诸伏景光所有的记忆也都被封存起来,需要时间和契机才能解开。
但无论如何,他们五个人终于能真正地在这个世界里生存下去了。
说了这么多,伊达航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水润了润嗓子,然后在诸伏景光那百感交集的目光里对他笑着说道。
“很高兴我们还能有机会见面,诸伏。”
包间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伊达航这些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就算是诸伏景光也需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去消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