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崽子们在草地上玩，黑兔和陶秋到旁边聊天，黑兔果然说起了楼誉的事情。
“吼？”
——经常跟你来往的那个人类，拥有一种特殊的，能杀死变异怪物的能力，你知道吗？
陶秋明白为什么楼誉说黑兔讨厌他了。
他反问：“啾啾？”
——你怎么知道的？
这话的意思，是雪鸟早就知情了。
黑兔：“吼。”
——之前去进攻人类基地的变异怪物逃出来了几只，听它们说的，目前很多变异怪物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
陶秋也说不上这事是好是坏，变异怪物知晓楼誉有异能，自然不会再轻易去招惹他，可也容易成为靶子。
有些脑子不太好的变异怪物，只跟随本能做事，闻到什么东西更香就扑上去了，管他是不是异能者。
黑兔瞪他：“吼？”
——你提前知道还这么淡定，人类有多狡猾你不清楚？万一他心怀不轨，要害你和鸟崽们怎么办？
陶秋：“啾啾。”
——这倒不会。
他信得过楼誉的人品。
黑兔眼神更凶了：“吼。”
——你信任他归你信任，你要是出了事也怪你识人不清，但可别把鸟崽们拖下水。
“啾啾。”陶秋语气认真，“啾啾。”
——不会的，他真是个好人。
黑兔气得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吼。”
——随便你吧，以后遭背叛了别来找我哭。
说完，他就气哼哼找崽子们去了。
陶秋哭笑不得，他明白黑兔是在关心他，所以即便黑兔对他摆脸色，他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楼誉回到基地第二天早上就把肉赶紧给卖了，他们家没有大型冰库保存肉，放久了肉容易发臭。
上次在买衣服时帮助楼誉的那位阿姨的丈夫也来了，楼誉按照跟陶秋的约定给他打了折，也跟他说了缘由。
男人嘴上说着太客气了，实则回家时哼了一路的歌。
今年夏天的温度没有去年夸张，不过陶秋还是缩短了崽子们的练习时间，让他们尽量都保持着人形，这样能凉快许多。
每天空余时间多了，崽子们就想起来要打扮了。
楼誉送的饰品真的非常多，天天都能换新花样戴。
小蛇偶尔过来玩，看着漂亮可爱的人形崽子，也觉得有趣，经常围着他们问东问西，比如头上那个亮晶晶的是什么，他们脚上穿的又是什么。
崽子们都一一答了，二崽还有些遗憾，小蛇没有头发，不然就可以送发卡给她了。
夏天小蛇身上凉冰冰的，经常是他们一起玩到最后，三个崽子就抱着小蛇粗壮的身体舒服地睡了过去。
萌娃搭蟒蛇，这画面看起来还有点小恐怖。
陶秋他们这边，日子悠闲无忧有节奏地正常进行着，转眼两个月就快要过去了。
这次不止是陶秋，崽子们也有点期待楼誉赶紧过来了。
人类基地那边的氛围却不太妙。
这晚下了雨，仲秋的雨水带来了一丝寒意，夜已深，楼誉坐在窗边听着雨声，手里摩挲着一块二崽送他的圆石头，不仅没有睡意，眉头还不自觉地蹙了起来。
上半年因为变异怪物入侵种子被污染，再加上很多作物生长过程中生了病害，导致粮食减产。
大家不是第一次经历，心里虽然抱怨命运总是爱跟他们开玩笑，可到底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
本以为下半年能好点，但前几天楼誉收到消息，虽然下半年风调雨顺，作物的病害率也少，但就是这么倒霉，这一季粮食也减产了。
等消息公之于众，造成的影响肯定要比上半年严重得多。
冬季太冷，即便是在大棚里种植，作物也很难存活，所以冬天是土地休眠期。
这就意味着，大家这个季节收的粮食，得吃到来年夏季新一波作物成熟。
可粮食产量低，大家能买到的数量就少，要撑到那个时候，何其艰难？
如果产生粮荒，使得人心不稳，那各种问题就会接连不断冒出来。
先不说普通民众闹不闹，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眼线，怕是都会跟着添柴加火，把基地高层架起来烤。
队友们知晓消息后，都问要不要提前屯粮，楼誉拒绝了。
不比在野外，基地里眼睛太多，他们这些算是高层内部人员的人，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
他们抢着囤粮，要是被发现了，大家知道下半年粮食产量不理想，肯定会引起慌乱。
楼权也是这么警告他们的，谁要是敢大量屯粮被他发现，一律革职赶出基地。
就算没有这个原因，楼誉也不能抢，他作为基地隐形的偶像榜样，他都不以身作则，那以后还怎么要求其他人相信他们？
楼权说他已经向中央基地那边求援了，不过楼誉觉得悬，那边这回不会那么容易松口的。
如楼誉所料，过了两天，楼权告诉楼誉，那边狮子大开口，说除非用楼誉本人去换，不然别想跟他们借粮。
上次楼誉给的血液和心得，估计没有起到太大作用，楼权听那边跟他说话时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像是被他白嫖了一样。
楼权无语，武器钱他又不是没给，何必这样？
至于中央基地的其它几家，不用说，肯定也会趁火打劫。
楼誉有点愁：“就没有能借的了？”
“有。”楼权道：“我跟永康基地的老大还算有点交情，他说能借我点，但是他们基地的粮食产量也不怎么高，怕是借不了太多。”
卫星基地间也互相防备，人家能答应，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楼誉叹气：“能借多少就算多少吧。”
楼权：“只能这样了。”
无论是天灾还是人祸，他们都显得是那么无能为力。
楼誉整天愁眉不展，去见陶秋那天，他尽量掩饰了，可还是被了解他的陶秋看出了端倪。
“最近很忙？”陶秋轻抚着他的眼角，有些心疼地道：“眼睛里全是疲倦，你不会天天加班吧？”
楼誉不打算告诉陶秋那些糟心事，免得陶秋为他担心，他握住陶秋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笑道：“没有天天加班，就是最近有一点点忙，没怎么休息好。”
“那你要不要睡一觉？”陶秋拍拍自己的肩膀，“我的肩膀给你靠。”
楼誉轻笑一声，果真靠了上去：“那我睡咯。”
陶秋拍拍他的脑袋，“闭上眼睛睡吧，别担心，我在这里守着你呢。”
听着陶秋温柔的声音，刚阖眼，疲惫就如潮水般涌来，立刻将楼誉淹没了。
他睡得很熟，陶秋看着窗外，眼神却不太平静。
他感觉楼誉应该是遇见什么事，或者说人类基地里发生什么事了，能让楼誉着急上火成这样的，肯定不是小事。
而此时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暂当一会儿楼誉的港湾，让他可以小憩片刻，恢复精力后，更好地去面对问题。
为了让陶秋和崽子们能安稳度过这个冬天，楼誉送来了满满一车的物资，山洞的角落都堆满了。
崽子们也收到了两套冬天的衣物鞋袜。
两人去取完材料回来后，陶秋也是让楼誉吃作物吃到撑，还像之前一样，帮他把猎物亲自送到安全区附近。
陶秋也考虑到了过冬，这次的猎物体型都很大，他嘱咐楼誉别总想着卖掉猎物换钱给他和孩子买东西，多留点肉自己吃，吃饱了才有力气锻炼身体，也才能保护好自己。
分别之前，陶秋告诉楼誉，明年春天变异怪物潮过后，必须要尽早出来见他，即便楼誉实在抽不开身，也得请人去告知他一声。
“你可别死了，不然你前脚死，我后脚就去找别的鸟。”陶秋说着自己都不信的假话，眼圈泛红。
他凑到楼誉耳边小声说：“如果遇到特殊情况，只要能保护你，大可以把作物拿出去当筹码，我的秘密远没有你这个人重要，明白吗？”
陶秋是认真的，楼誉也认真答应：“好，无论如何，我们来年都要活着见面，你和孩子们在野外，也要保护好自己。”
雪鸟的身影在视野中越来越远，取而代之的是身后队友们的呼唤。
楼誉很听陶秋的话，他自留了之前二倍量的肉，才把剩下的卖给军队后勤和基地民众。
到了深秋，陶秋种的作物收获满满，过冬柴火之类的都准备好了。
人类基地，下半年粮食减产的消息也传开了。
楼权调控了粮食价格，也限定了每个人的购买数量，不许前面的人屯太多，导致后面的人买不到。
但粮食是活命的底气，更何况跟上半年粮荒不同，下半年粮荒，他们要撑那么久，先不说撑不撑得过去，万一来年又减产，这不是要人老命吗？
所以普通民众间抗议，叫嚣要放开购买数量的人非常多。
其中有真担心的自己处境的，也有在拱火的。
楼权自然是不答应的，于是理所当然挨了一顿咒骂，不过到底顾及楼权这些年的付出，并且清醒理智的人也有很大一部分。
所以除了挨骂外，对楼权也没造成什么更严重的伤害。
谁料刚闹完没几天，基地里就开始谣传，说自家在研究所工作的某某亲戚亲口所言，基地的粮食种子出了大麻烦，来年那一季产量怕是也要够呛。
又听说，基地黑市里来了一批粮食，都是这一季的新粮，除了价格高些，没有什么缺点。
不想饿肚子，就去黑市买点粮食屯着吧，听说数量不多，去晚了就买不着了。
第一个人尝试成功后，就有第二个第三个，然后是一群。
官方出来辟谣说种子出问题的消息子虚乌有，大家不要把辛苦赚来的钱都送给无良黑商，黑市那批粮的价格可是正常粮价的四倍啊！
有人信了，但不信的人居多。
是以说好数量不多的黑市粮，硬是生生卖了一周。
背后之人赚得盆满钵满。
楼权不是没尝试过派人去抓，但卖粮买粮的人都很团结，经常是他们人还没到，粮贩子就先收到消息跑了。
他们连片衣角都没碰到。
楼权清楚这是基地里那些人搞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报复和嘲笑他，价格刚好还是高四倍，赤裸裸的挑衅。
可买粮没有人赃并获，并且自从楼誉的异能者身份暴露后，那些人就夹紧了尾巴过活，楼权想挑个错处下手都难。
被人摆了一道，楼权气得脸都绿了。
马上要入冬了，这天小聪又过来楼誉他们家玩，看起来蔫蔫的，似乎心情不太好。
楼誉问了原因，小聪像是想起了什么不高兴的事情，表情立即从幽怨变得义愤填膺。
“我妈妈在种植区工作，之前有邻居来向我妈妈打听这一季粮食的产量，上面的领导吩咐过，不许他们在外面乱说，被发现要丢工作的，我妈妈就没有告诉邻居们，粮食产量降低的消息出来后，邻居们觉得自己抢的粮食不够多，就骂妈妈自私，说如果她早点说出真相，他们就能提前屯粮了，不至于现在还要去黑市买高价粮。”
“他们嘴巴最大了，告诉他们真相，肯定要不了一个小时就传开了，到时候丢工作的是我妈妈，他们倒是不用承担责任，现在还对我和爸爸妈妈指指点点，他们都是坏人。”
小聪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是领导不许说，让每个人限量购买也是为了大家好，可为什么他们都要怪到我妈妈身上？”
说完，小聪的眼泪就掉下来了，可见这些天应该是受了不少委屈。
楼誉将他抱进怀里，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哄道：“你妈妈没做错，那些人就是不想付出又想收获，他们的话不用听，当是在放屁。”
小孩子笑点奇怪，也不知道“放屁”两个字让小聪联想到了什么，楼誉刚说完，他就哈哈哈地笑了起来。
楼誉也跟着扬起了唇角。
既然笑了，那就说明小聪的心情好多了。
看见楼誉几句话就能化眼泪为笑容，不远处的队友们啧啧称奇。
霍兰：“这就是人夫感吗？好想看看队长带自己的娃是什么情景啊。”
约翰：“那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柳祈安：“对啊，队长现在还单身呢，那个暧昧对象也不知道是谁。”
在三人遗憾的目光中，陈临忽然道：“也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霍兰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啊, 随便说说而已。”陈临笑得神秘，“可能明年队长就有对象孩子了也不一定呢。”
柳祈安做出一个掐脖子的动作：“再当谜语人直接掐死信不信？”
陈临摊手：“我真的只是猜测，又没说一定准, 不要这么激动嘛。”
三人：“滚滚滚！”
陈临笑着躲开，看向楼誉那边的目光满是探究。
下雪后正式入冬，基地大门也关闭了。
冬天适合吃口热乎的，晚上炖了萝卜排骨汤。
萝卜是基地里种的萝卜, 味道肯定比不上陶秋种的作物，楼誉吃着吃着就走了神。
不知道今天秋秋和孩子们晚饭吃了什么？
“嘿嘿，鸡汤来咯！”
陶秋把炖得烂烂的一锅鸡肉放到了桌上，旁边已经摆着拔丝红薯、凉拌萝卜丝, 以及一碗素菜汤了。
主食是米饭。
崽子们同时道：“辛苦爸爸了。”
陶秋道：“谢谢宝贝儿们。”
二崽馋得直吸溜口水，道：“爸爸好香, 要次。”
陶秋边给她舀, 边玩笑道：“爸爸香也不能吃, 今晚要吃的是鸡肉。”
其实这话一点都不好笑，但三个崽子还是直捂嘴咯咯乐。
陶秋也跟着笑：“好了，这次的鸡腿归二崽三崽, 鸡翅鸡脚归我和大崽。”
这三个部位都是他们比较爱吃的, 所以就轮换着吃。
给他们三个舀好，陶秋也坐了下来。
“开动吧。”陶秋说了这么一句, 崽子们才端起小碗开吃。
这些小碗就是专门的儿童碗, 还配了小勺和小筷子，是楼誉上次送来的物资。
崽子们都用得很习惯。
饭后，一家四口一起收拾桌子和洗碗，不能出去外面，就在山洞里散步消食。
崽子们身上穿着厚衣裤和棉鞋, 本来有帽子的，但陶秋觉得山洞里还算温暖，冻不到耳朵，又容易遮挡视线，就没有给他们戴。
三个崽子本就肉嘟嘟的，再穿上厚衣服，跟胖雪团子也没区别了。
他们一个抓着一个的后衣摆，来来回回踱步，在陶秋眼里，就跟小企鹅似的，看着笨拙又可爱。
陶秋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崽精准捕捉到老爸的动静，抬头看向他，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好奇：“爸爸在笑什么？”
“我在笑我家里居然有三只小企鹅，真可爱啊。”
崽子们是知道企鹅这个动物的，爸爸说要在离这里很远很远的，一个整年都是冰天雪地的地方，才能看见企鹅。
之前人类的动物园里有企鹅，不过后来好像都死掉了。
听见可爱两个字，二崽的小脸立马就变得红扑扑的，这是兴奋所致。
“我比小企鹅，更可爱。”二崽不知道谦虚两个字怎么写。
“当然呀。”陶秋捧着脸笑：“我家的三只小雪鸟，才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存在。”
二崽放开哥哥的衣摆，跑过去爬上陶秋的膝盖，凑到他脸上亲了一口。
陶秋怕她摔下去伸手扶住她，二崽眼眸亮晶晶地道：“爸爸夸宝宝，这是给爸爸的奖励。”
“爸爸很喜欢这个奖励。”陶秋也回亲了他一口。
这下大崽三崽也坐不住了，也跑过来拉着陶秋的手要亲亲。
陶秋不厚此薄彼，都亲了一遍。
晚上洗漱完躺在被窝里，陶秋见崽子们听他说完睡前故事都还不怎么困，想起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件事，就把旁边的手机拿了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说：“爸爸给你们看一个人的照片，好不好？”
大崽第一个响应：“好啊。”
别说照片，陶秋就算现在立刻要带他们出去看雪，崽子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三个崽子一起窝进陶秋怀里，陶秋打开相册，翻出几张照片。
这是入秋后那次见面，他给楼誉拍的。
他没跟楼誉交代是要给孩子们看，只说是之前的那几张看腻了，想要他的单人照。
楼誉很配合，照片里他或笑或平静，或侧脸看窗外，或直视镜头。
他本来就帅气，再加上陶秋高超的拍照技术，这放大灾难前，传到网上至少都能斩获几万赞吧。
“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陶秋期待地看着崽子们，心跳加速。
看着屏幕里那张熟悉的脸，三个崽子都别扭地抿了抿唇，假装自己完全不认识。
大崽装傻：“这是谁呀？”
陶秋道：“他就是跟我换作物，也是送你们礼物的楼誉。”
三个崽子飚演技：“哦，原来是他啊。”
陶秋再次问：“看他的脸，你们有没有看出什么？”
大崽眼神飘忽：“有点帅。”
二崽跟着道：“不止一点点，很多很多帅。”
三崽也顾左右而言他：“他笑得好阳光啊。”
说完，一片寂静。
陶秋：“没了？”
三个崽子摇头：“没了。”
陶秋：“……”
崽子们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会看不出楼誉的发色、瞳色，以及五官，跟他们仨都有对应的地方呢？
崽子们此时正心慌，害怕被陶秋发现他们已经偷看过书页里的那几张相片了，脑子一团浆糊，哪里反应得过来陶秋是在引导他们猜出楼誉跟他们的关系呢。
二崽打了个哈欠：“爸爸，我困了，要睡觉觉了。”
大崽也揉了揉眼睛：“明天雪停了，要出去看，门口的雪人，得早点睡觉。”
三崽演技最牛，上下眼皮颤颤巍巍地双向奔赴，假装撑不住，哼唧着就缩进了陶秋怀里。
“爸爸，我们梦里见。”
最后，三个崽子集体跟陶秋说了晚安，就不再动弹，连呼吸都放轻了。
此时正失落的陶秋并没有看出崽子们是在演戏，只觉得是自己没有引导好，崽子们才没看出来的。
他轻叹一声，想着还是以后再试试吧。
深夜，似乎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冷风卷着雪花呜呜地吹着，如果这时有人在野外的空地上行动，肯定会被吹得寸步难行。
倒是树林里有高大树木遮挡，会好上许多。
森林深处，某处雪堆晃动了几下，紧接着，一道身影忽然从雪堆中冲了出来，雪花四溅，而那个东西也跳到了旁边的树上。
那是一只有人脑袋大的白色蜘蛛，它挂在树上，口器轻轻嗡动，像是在感受周围的环境。
它好像沉睡了很久，久到它自己都记不清了。
它不够聪明，本来正在想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的，可当饥饿感来临时，它就顾不上思考前面那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
填饱肚子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香香的食物，它闻到了。
蜘蛛低头，看起来小小的口器硬度却很惊人，冻得发硬的树皮，被它轻轻一咬就撕开了一道口子。
好东西就在树里面，得赶紧挖。
抱着这样的念头，蜘蛛开始埋头苦啃起来。
“中午好吖，大雪银！”
二崽拍拍雪人的肚子，绿色的眼眸被冻出了一种干净冰凉的光芒。
今天中午风雪暂停，不过没出太阳，天阴沉沉的，还是很冷。
陶秋带着崽子们出来扫雪，他们堆的雪人依旧忠诚地站在原地，替他们守护山洞口。
因为要出来，崽子们全副武装，围巾帽子小手套，全部都戴上了。
嗯，更胖得像个雪球了。
扫完雪，陶秋看了一下天色，叹气道：“本来想着要是雪能停久一点，我们就去滑雪玩的，看来不行了，乌云厚了一层，怕是又要下雪了。”
三崽安慰陶秋：“可以改天，再去。”
陶秋笑道：“也是。走走走，咱们回去看电视剧。”
二崽一听要看电视就更高兴了：“爸爸，继续看，大侠，好不好？”
“好啊，你们想看什么爸爸都陪你们看。”他边说边推着崽子们往里走。
刚走到山洞口，陶秋忽然愣住，转头看向山谷外的方向。
大崽回头：“爸爸，怎么了？”
陶秋恍惚间好像听见了树倒地的声音，还有一种莫名的心悸。
不过只是一瞬间，快得像是错觉，他自己也说不清。
“没事，听错了。”
陶秋和崽子们进去山洞，将竹门挡在山洞口，开启了宅家生活。
山林里，终于从树心里掏出一条近透明色的胖虫塞进嘴里，白蜘蛛来回挪动挥舞着前肢，像是被香迷糊了，正通过跳舞来表达自己的喜悦。
而在它的四周，是成片倒下的树木，不分品种，只分大小。
只有到了一定树龄的树，体内才会长出这种虫子，多的有五六条，少的只有一条。
跳完舞，蜘蛛吐出蛛丝，荡到了另一棵树上，继续咬木头。
如果有昨晚见过这只蜘蛛的，就会发现，此时它的体型，比刚从雪里蹦出来时，大了三倍不止。
成长速度实在是惊人。
至于为什么它啃倒了这么多树都没有变异怪物前来制止的原因，是因为附近没有能制得住它的高等级变异怪物。
至于那些中低等级的变异怪物，早在闻到这位身上的气息后，连家都不要，连忙屁滚尿流地跑了。
哪怕离开熟悉的地盘更容易被猎食，它们也不愿意留下，因为留下来被这位发现，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之后是连续一周时停时歇的风雪，陶秋和崽子们除了方便，基本都不出门，在山洞里当一只快乐的宅鸟。
这日风停，陶秋和崽子们吃过早餐，准备出门扫雪。
还没推开竹门，他们就听见外面传来几声急切的吼叫。
三崽道：“爸爸，是黑兔叔叔。”
二崽：“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大崽：“我们快出去看看。”
陶秋和三个崽子推开竹门，快步跑了出去。
黑兔已经跑进了山谷，站在快没过他腿的雪堆里，仰头对着平台上喊：“吼！”
——雪鸟！出事了！有只变异怪物好像发疯了！
“噗！”
一大堆雪从上面掉了下来，随后出现的是陶秋的脸。
“啾啾？”
——谁发疯了？
黑兔眼神里满是焦急之色：“吼！”
——咱们不认识的，哎呀，说不清楚，你到了就知道了！
陶秋闻言也不再啰嗦，他将崽子们带回山洞，边脱衣服边道：“爸爸跟你们黑兔叔叔过去看看，你们乖乖待在家里，如果遇见危险就躲起来，千万别跑出去找我，记住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