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太在意,迟书誉也不瞒他,才说了实话:“我跟他说,识时务的话还能给他留百分之十,也不是小钱,如果不识时务的话。”
他说话向来不留情面,做事更是不留情面,宋北川同意了。
“我不知道你是要钱还是要周琼进去。”迟书誉苦恼地皱了一下眉头,顺手摸了摸宋时衍的耳朵,“如果你不愿意要股份的话,我可以重新上诉,申请调查。”
倒也不必。
周琼也不能害宋时衍第二次,宋时衍眨了眨眼睛:“你不是都答应他了?”
“我说话向来不算数。”迟书誉一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将手机递到宋时衍手里,上头是一张照片。
江寒食被警察扣着上了警车。
宋时衍表情惊讶,没想起来原因,迟书誉提醒他:“许家村。”
他烧了一个村子,手里的血债数不胜数,哪怕真的出席做了证人,迟书誉也不会放过他。
宋时衍默默低下头,总觉得迟书誉不是那么正义的人。
迟书誉确实不是那么正义的人,这人找不到周琼害宋时衍的证据,差点和人同归于尽。
他从高中的时候就看江寒食不顺眼了,但江寒食是宋时衍的朋友,他不好说什么。
后来在那个仓库,江寒食对他们动用武力,迟书誉才算是真记恨上了江寒食。
他并不在意自己被敲一棍子打一棒,他在意的是,若是他不在,宋时衍一个人该怎么办。
法治社会他不能做什么小动作,但是调查一下江寒食以前的经历还是有能力的。
迟书誉一把捞回想躲开的宋时衍,唇蹭他的耳朵:“对了,你身份证办好了。”
他的手臂贴着宋时衍的腰,将薄薄的卡片递到人的手里,笑声很轻。
“久违了,阿衍。”
第64章
宋时衍低头,视线落在手里的身份证上,上面的小青年表情木然,已经说不清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久违了。
宋时衍忽然觉得陌生,分明还是自己的脸,却早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他以前,竟然这么不讨喜吗?
他的视线从身份证上略过,拇指一点一点扫过自己的照片,迟书誉的呼吸打在他的脖颈上,他的心都慢了两拍。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又好像刚刚开始,分明变成猫又变回人不过半年光阴,却像是过了一整个世纪。
他的手上缓缓长出稀疏的白色绒毛,又仿佛错觉一样收缩了回去。
迟书誉看着他把身份证揣回了口袋,撤开身子,又想起了什么一般。
他其实不希望宋时衍和原生家庭扯上太多关系,犹豫了几天才说出口:“陈雅如想见你。”
宋时衍的眉梢染上错愕,又收敛,意外地收紧手指,恍若未觉:“什么?”
他从迟书誉的身侧走过,顺手拿起桌上削好的苹果吃了口,被酸得倒了牙,险些忍不住吐出来。
宋时衍的五官皱了起来,又泄愤一样咬了口苹果,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酸的苹果,第一口说是意外,第二口简直是存心。
迟书誉的视线全落在他身上,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酸了就别吃了。”
修长的手从他脸颊上落下来,放在了宋时衍的嘴边。
宋时衍并没有把自己吃过的东西吐到人手里的教养,往后撤了一步,自己嚼吧嚼吧吃了。
他这态度明显是逃避,迟书誉便也不再提。
他了解宋时衍,这人向来喜欢逃避,逃避得又不彻底,不出五分钟自己就会把扔到一边的话题捡回来。
宋时衍不知道他心里头怎么想的,狠狠地吃了几口苹果,酸得自己眼泪掉下来,才将苹果塞进迟书誉手里,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
“我不见她。”
陈雅如曾经是宋时衍心里的光,这话说起来中二,可宋时衍找不到更好的形容。
她漂亮,优雅,知性,只是被困囿在家庭暴力里,活成了不属于她的模样。
宋时衍记忆里的家,最开始其实不是支离破碎的。
宋北川很爱陈雅如,至少他表现出来的很爱。
他们或许不是什么很好的家庭,宋北川忙于工作,陈雅如忙于演戏,或许父母都不陪着宋时衍,但是他的幼年生活很幸福。
他们会一起逛商场,陈雅如带着口罩墨镜全副武装,宋北川抱着小小的宋时衍问他吃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在一个晚上改变了。
宋时衍撞见了宋北川和助理周琼拥吻——后来他才知道,周琼家里也很富裕,周琼做助理,不过是父亲出轨的遮羞布。
宋时衍很聪明,他早早便知道告诉陈雅如父母可能会吵架。
可是他太小了,小到心里藏不住一丁点的事,他抹着眼泪问陈雅如是不是要和爸爸离婚。
不然为什么爸爸要出轨。
陈雅如不是什么温柔性格,她和宋北川大吵了一架,甚至扬言要离婚。
宋时衍那会想着,最坏的结果不过是父母离婚。
可是他从来没想过,陈雅如并不很想离婚,她只是借着宋北川出轨的名头,为自己谋资源,让宋北川愧疚。
宋北川却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开始家暴囚禁陈雅如,宋时衍总护着妈妈,宋北川就认为母子俩沆瀣一气,便对着他们一起下手。
父亲暴戾凶狠,母亲软弱又不坚定。
宋时衍太小了,小到看着母亲满身伤痕,抽抽噎噎地抱着她的胳膊求她离婚。
终于,他偷偷摸到了钥匙,打开了关着陈雅如的门,将年轻漂亮的母亲放出了门。
陈雅如告诉他,妈妈没法带你走,但是妈妈永远爱你。
“她说过一句话。”宋时衍轻描淡写,视线放到迟书誉手里的苹果上,“你为什么不吃啊,还挺好吃的。”
迟书誉顺从地咬了口苹果,并不觉得很酸。
“我信了十年?”他自己都忘了,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默默收回了手指,“不记得多久了,反正,我不会再信她了。”
活着的时候不在意,偏生到死了,又开始嚷嚷着心疼。
宋时衍的眼白占了一大半的眼睛,唇角下拉,朝着迟书誉露出一个温和又没有情绪的笑容:“我看起来很傻吗?”
在采访里说自己没有孩子的人是他,十八岁的时候让宋时衍滚的人也是她。
或许她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是人都是自私的,宋时衍没办法原谅,也一点都不想见到她。
“其实,”宋时衍有些口干舌燥,他拉开厨房的玻璃门给自己倒了杯水,一气灌下去三分之二,“十八岁以后,我就当自己没有妈妈了。”
他的情绪好低落,迟书誉不知道怎么劝,门铃却响起来了。
一般人来他家并不会按门铃,要不会敲门,要不像迟洺雨一样直接输密码进来了,会费劲找门铃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亲妈谢织。
谢织一直是个极端浪漫主义的女人,她有自己的一套行为准则,迟书誉也懒得管。
他不用给谢织开门,谢织知道他家里密码,按门铃只不过走个过场。
下一秒,门被直接推开,谢织一手拉着迟兰川,另一只手提着大包小包的袋子,宋时衍眼尖,三两步走上前想接过女人手里的东西。
“儿砸。”谢织也不见外,将东西塞进宋时衍的手里,松开迟兰川的手,把鞋套一套,然后站起了身。
她怀疑的视线落在宋时衍身上:“你知道放哪吗?”
宋时衍已经提着东西站了六十秒,自然是因为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迟书誉无奈,他走上前拎过东西,眉舒展开:“什么风把您二老刮来了?”
“我来看看你不行吗?”谢织一边说,一边又抢过老头手里的东西,“我给买了一堆猫罐头,猫跟着你可真够磕碜的。”
她叉着腰又直起身,毫不客气地表明了自己来这的态度:“猫呢?”
宋时衍都当人好些日子了,估计也变不回猫,迟书誉并不打算编什么话敷衍他妈:“前天断炊了,我跟阿衍煮着吃了。”
这玩笑开的。
宋时衍拍他肩膀,礼貌地对着谢织抿唇:“是这样的,阿姨,我有点猫毛过敏,就把猫猫送给朋友养了。”
前脚还说抚慰猫呢,现在正主回来了,真就扔的毫不客气,谢织瞪迟书誉一眼,又把视线挪回宋时衍身上:“对了小衍。”
她笑容暖洋洋的,对上她的眼睛,宋时衍都觉得温暖。
平心而论,谢织的模样和迟书誉并不相似,脾气也天差地别,可是宋时衍总觉得,迟书誉身上沉默的温柔,大抵是随了母亲。
他腼腆地笑了起来:“您说。”
谢织拿过迟书誉手里的包,拆开了结扣,从里头拿出一盒漂亮的水彩来:“阿姨听说你喜欢画画,”
她把水彩塞到宋时衍手里:“这是阿姨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一点心意。”
她说是一点心意,可宋时衍认识水彩的牌子。
很难买,很少见。
他眼眶一热,刚想说谢谢,谢织就打断了他的话。
只到他胸膛的漂亮女人微笑,亲昵得像是他的母亲。
“我给你找了特别特别厉害的老师。”她拉过宋时衍的手,用手拍了拍他的手背:“是画水彩的,你想学吗?”
她很客气,又不算客气。
陈雅如对宋时衍,总是带着疑问与试探,很生疏,可是谢织完全不一样。
宋时衍甚至不知道怎么和这样热情的人相处。
他的手指收紧,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迟兰川咳嗽一声:“老师已经给你找了,上不上无所谓。”
宋时衍的眼里溢出泪光,他眨了眨眼,将泪意憋回去:“谢谢叔叔阿姨。”
迟书誉粘着宋时衍,粘一辈子都不够,如今父母“登堂入室”,抢了宋时衍的注意力,他可不乐意。
他将水彩从宋时衍手里拿回来,放回包里:“这些我也能买。”
谢织了解自己家儿子,这态度分明是不欢迎他们的意思。
小年轻的事就交给他们,谢织眼底遗憾,但也不便打搅。
宋时衍看出来她不想走,识时务地开口:“阿姨,沈之其送了迟书誉箱水蜜桃,您想吃吗?”
必须想吃。
谢织有了体面的理由,拉着迟兰川往沙发上一坐,笑吟吟地对着宋时衍:“麻烦你了宝贝儿。”
这三个字太亲昵,宋时衍的耳朵略略红了。
“没事阿姨,”他进了厨房,谢织想跟着进去,却被迟书誉拦住了。
厨房对于客厅来说是个视角盲区,谢织他们看不到厨房里发生的事。
迟书誉跟在宋时衍身后进了厨房,这人从纸箱里摸出两个水蜜桃,放在水里仔细地清洗干净,一转身却被扣住了手腕。
“我这好东西自己都没吃,倒给你招待别人了?”
迟书誉对着他笑,宋时衍啄他一下:“你爸妈还在外面,别闹了。”
迟书誉的腿伸进宋时衍的两腿之间,怎么想怎么不爽。
他松开扣着宋时衍手腕的手,将手扣在台子上。
他只给宋时衍留下了一个极小的空间,两人的唇分得很开,呼吸间却尽是彼此的味道。
宋时衍一只手拿着一个水蜜桃,没办法挣扎,只好无奈地看着迟书誉:“你好幼稚。”
迟书誉还以为他会惊慌,会因为外面的人紧张,宋时衍这反应让他的情绪落了空,他使坏地咬住了宋时衍的耳朵:“能不能先让我尝尝。”
有什么好尝的,又不是没有了,宋时衍伸手把一个水蜜桃塞进迟书誉嘴里,从他怀里撤开身子,弯腰又拿了一个没洗过的。
他真心不是什么好东西,宋时衍这副身体太年轻,他憋了好些天不敢动真格。
他伸手把嘴里的水蜜桃拿出来,对着外头喊了声:“妈,你先走,水蜜桃坏了。”
宋时衍稍抬后脚,攀着迟书誉的胳膊抢下了水蜜桃。
水蜜桃上有一个不深的牙印,他检查了一下,刚想说没坏啊,外头就传来了谢织的声音:“怎么了书誉,出什么事了?”
宋时衍并没有脸皮厚到在人父母眼皮底下调情,他察觉到迟书誉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抱着水蜜桃要从人身边溜走,却被一把抓住了胳膊。
“跑什么啊。”
往人嘴里塞水蜜桃的时候怎么不跑了。
迟书誉一边拉着他的胳膊,一边往外探了个头。
谢织问完怎么了,见两人都没回话,从沙发上站起来往厨房走。
宋时衍耳朵灵敏,能听到谢织的脚步声,他的神经瞬间绷紧,握着水蜜桃的手都颤抖了几分。
迟书誉的气息打在他的颈侧,传来滚烫的热意,他脖颈的绒毛都微微发着抖。
迟书誉从他手里接过水蜜桃,低头咬了一口:“我还没尝完呢,紧张什么。”
谁,谁紧张了。
宋时衍撇撇嘴,问他:“好吃吗?”
迟书誉不回答,只是靠着他的脖颈,气息滚烫。
宋时衍疑心这人是动了真格,外头谢织的脚步越来越近,宋时衍的额头泛起细密的汗。
他被困囿在这么小的空间里,紧张到难以呼吸。
迟书誉年幼的时候就是个混球,除了搞小姑娘什么坏事没干过。
下河摸鱼上山打鸟,叛逆期的时候简直是混世魔王,脸皮向来很厚,并不担心被父母看到自己调情。
至于宋时衍,他脸皮实在也薄,迟书誉能感受到他疯狂跳动的心脏,犹如一只紧张的幼猫,睁着眼睛恐惧地看着他。
这恐惧又敏感的气息成功勾起了他的恶念,迟书誉将嘴里的水蜜桃果肉吃干净,凑上前盯着宋时衍的眼睛。
香甜的水蜜桃气息在两人之中缓缓散开,宋时衍能闻到很细腻的甜香味道。
他咽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眼睛微微睁大。
迟书誉想干什么,他自然能感觉到。
宋时衍的手抵着迟书誉的胸膛,忽然有些羞恼。
总是这样,他总是这样欺负他。
迟书誉是天然的上位者,宋时衍又脸皮太薄,总是被主导着做一些被动的回应。
他不喜欢这样。
“你亲我一口,”果不其然,脚步声越来越近,迟书誉穷图匕现,眼里溢开笑容。
他的眼里像盛着一汪河水,平静而喧嚣着,在诱哄着失足的旅人向前。
可一旦向前,他就会张牙舞爪地刮起雄风,将旅人席卷而入。
宋时衍避开他的眼。
他在紧张,在慌乱,在度量。
为什么总要让他当那个被动的人,为什么总要这么欺负他。
宋时衍偏开眸子,他没有任何动作,而迟书誉的手已经顺着手腕搭上他的胳膊,缓缓在他衣袖上游离。
谢织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迟书誉松开了握着宋时衍的手。
他就知道,迟书誉不会勉强他。
宋时衍笑容溢开,略垫脚尖在迟书誉的唇上啄了一口。
谢织恰巧站在他们面前,看到小情侣这毫不遮掩的一幕,无奈地弯了眉眼:“怪不得让我走,感情是扫兴了。”
她转身摆了摆手,嗓音无奈:“你和你弟也真的……我和你爸爸真得考虑给你要个弟弟了。”
只听一声剧烈的近乎刻意的关门声,接着一切就安静了。
迟书誉的眉眼深了深,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清晰而漂亮的阴影。
他扣着宋时衍的手把人扣在吧台上,另一只手搂住了宋时衍的腰。
他低下头,此刻世界都好像成了虚影,他只能看到宋时衍漂亮而温柔的眼睛,里头装着的,是他。
只有他。
宋时衍方才主动亲人,此刻却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手被人桎梏着,又不想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迟书誉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两人的气息逐渐交缠在一起,他能闻到迟书誉身上清晰的甘草味道,混着甜到发腻的水蜜桃果肉香味,一起席卷了他的唇齿。
两人的唇贴得极紧,宋时衍因为紧张咬紧了牙关。
可水蜜桃味道还是混着舌头,很快占满了他的每一分津液。
宋时衍闭上眼睛,他能感觉到迟书誉把他抱了起来。
他的身下是冰凉的台面,男人的手顺着他的腰缓缓探进了衣服,滚烫的肌肤贴上冰凉的手指,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理智突破了防线,厨房的窗户大开,宋时衍的手攀着窗户,想要关掉这来风的窗。
“看不到的……别怕。”
迟书誉安抚着他,耐心又温柔地放轻了动作,舔咬着宋时衍的嘴唇。
他的手在宋时衍的腰腹点火,勾起他混乱的欲念,自己还不负责,只是亲吻他的眉眼,唇齿,脖颈,以及喉结。
宋时衍的胳膊环上了迟书誉的脖子,睫毛微微颤抖,他甚至不敢睁开眼,怕被迟书誉看到自己眼底狼狈而浓重的欲.念。
他不想承认,而又不得不承认,这副身体敏感而多情,在迟书誉的挑逗下,居然溃不成军。
他能感受到很久没有起反应的下身涨了起来,这副年轻又柔软的身体,早就已经……
可是这是厨房。
宋时衍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抱了起来,接着离开了厨房。
迟书誉动作很快,脚步甚至是凌乱的,他窝在人的怀里,很快跌到了一个冰凉的被窝里。
他睁开了眼睛。
宋时衍感觉到有什么彻底不对劲了起来。
他的视线和迟书誉的对在了一起,电光石火之间,他慌乱地避开了眼睛。
他细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被迟书誉逼得后仰出一个惊人的弧度。
宋时衍的睫毛很长,卷曲的,漂亮的,那双清透而温和的眼里装着怯懦,紧张,和几分潋滟的明亮。
他咽了咽口水。
迟书誉沉默,紧接着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能感受到迟书誉掌心传来的温热的触感,干燥,纯粹,混和着他身上好闻的甘草气息。
有什么湿软的东西贴上了他的嘴唇。
宋时衍闭上了眼睛,他的指尖因为用力泛红,细白的腿抵在身前,像个慌张的小动物,徒劳无功地抵御着外界的入侵。
他几乎不敢呼吸。
活得这二十年来,他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从来不知道,接吻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被迫地,顺从一般地仰起了头,不由自主地迎合着迟书誉的吻。
他在迎合,在承受,在回应。
他享受迟书誉的吻,享受和他唇齿相贴,耳鬓厮磨的时候。
他喜欢迟书誉。
宋时衍心力突然产生了没由来的悲伤和慌乱,他的手抵在床上,避无可避。
他退一分,迟书誉便凑近一分。
这人也不吻得更深,只是捂着他的眼睛,和他唇贴着唇,反复在他唇上碾磨着。
宋时衍一个脱力,倒在了床上。
迟书誉就势搂过他,将人摁在了自己的怀里。
他们不是没接过吻。
可是这次,分明与以往不同。
他正胡思乱想之际,迟书誉的手离开了他的眼睛。
天光乍现。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迟书誉,只好紧张地闭着眼,不敢看对方的神色。
他的身体涨得发疼,缩成了一只乖巧的猫。
他感觉有什么碰.上了自己的身子,整个人紧绷了起来,眼里竟是浓重的惶恐。
逃避又可怜兮兮。
迟书誉知道他怕,叹了口气,声音里有难耐和隐秘的伤感:“我想你。
“从高中的时候就想了,想把你揉进我的身体里,想和你做.爱。”
他的话语太直白,把宋时衍吓了一大跳。小青年忘记了挣扎,手臂抵在迟书誉的胸口,愣愣地抬眸看着他。
“你行行好。”迟书誉低头,那双好看的眼里是宋时衍难以承受的深情,他的眼尾落了一抹红,像是委屈极了。
他的指腹落在宋时衍的唇上,依旧是那么温柔,“别让我死了。”
宋时衍最听不得“死”了,他慌乱地捂住迟书誉的眼睛和脸,这人却毫不犹豫的,用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脸,强迫性地抬起了他的下巴。
“亲我一下,求你了。”
宋时衍从来没承受过这么重的感情,他感觉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迟书誉在欺负他。
他明明知道。可是每次看到迟书誉朝他露出这么可恨的神色,他又总是该死地心软。
他心虚地闭上了眼睛,凑近身子,轻轻地贴上了迟书誉的嘴唇。
蜻蜓点水,一触即分。
迟书誉感觉心里头有一簇烟花炸了开来。
他再也克制不住持续近十年的旖恋,捧着宋时衍的下颔,用力吻了上去。
这次的吻和方才开玩笑一般的亲吻截然不同,狂风暴雨一般侵入了宋时衍的口腔。
他能感受到舌腔被肆意地搜刮着,每一寸领土都被舔舐地干干净净。
好难受,好难堪。
迟书誉撬开了他的牙关。
长驱直入。(亲嘴呢)
他像是一条缺水的鱼,无法呼吸,无法挣扎,可怜巴巴地躺在砧板上,躲不开刀锋。(还没做……)
衣服被一件件剥落,如同那条可怜的鱼,被从头到脚,从皮至骨,吃干抹净。
雪白的皮肤遮不住欲.望,情到浓时,宋时衍慌乱垂眸,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进.入了他。
他不适地皱起了眉头,轻吟一声,如同一只温驯的猫咪。
“疼吗?”男人的头发蹭过他的喉咙,声音像是温柔的羽毛,抚摸他的心脏。
宋时衍噤了声。
窗外传来了紧张而微弱的猫叫。
喘.息声,水声,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忽如一夜春风来。
第66章
迟书誉的动作生疏,哪怕宋时衍做好了准备,也吃了痛,狼狈地喘出了声音,那喘.声娇得很,带着一点哭腔。
这人一点分寸也没有地探寻他的身体,一点一点进得很深。
擦过最敏感的那一点时,宋时衍的眼尾沁出了泪珠。
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交给了对方,迟书誉一点一点舔吻过他的脸,吻干净他的泪。
外头的温度一点一点上升,嘻嘻哈哈的阳光猛然绽开,桃花早已谢落,柔软的床上,一只猫从被窝里探出了头。
宋时衍尚未清醒,他感觉自己浑身都疼,骨架仿佛散掉一般。
迷迷糊糊中他往下一栽,下意识想伸手拽住床单,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载到下去。
使不上力气。
怎么回事。
宋时衍慌里慌张地喊了一声,却只能听到细软狼狈的猫叫。
他的心口滞了几秒,就被人提着后颈拎回了床上。
两人都在状况之外,迟书誉从衣柜里翻出衣服穿好,慢条斯理地出门给自己倒了杯水,才慢慢走回房间,垂眸打量宋时衍。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当了好几天人,分明一切都很正常,又莫名其妙变回了猫,一点预兆都没有。
宋时衍低头观察自己的爪子,好久没变回猫了,视野收缩,五感比以前清明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