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摸死对头的猫尾巴by戏子夺刀

作者:戏子夺刀  录入:09-30

珊珊,是那个小女孩的名字吗?
宋时衍疑心这人要把自己捉去干什么坏事,往后挪了两步,才慢吞吞地“喵”了出声。
“啊呀你别误会。”女人道,“我们家冬施两天没吃饭了,我想请你帮我看看。”
哪有人给西施犬起名东施的……宋时衍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只好又“喵”了一声,掩盖了自己的失态。
大概意思就是行。
女人讶异,没想到这猫咪竟然如此聪敏,开心地将西施犬放在宋时衍面前:“哝,就是这只西施。”
西施犬体型很小,毛发很长,遮住了一半的眼睛,脸上还有一道丑陋的疤。
她撇开头不看宋时衍,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冷淡又嘲讽的哼:“你谁啊。”
“你管我是谁?”宋时衍后腿一收蹲在了地上,道,“你不饿吗?”
这戳到了西施犬的痛处,她汪汪两声极其凶戾,一双小眼里尽是凶恶。
可宋时衍却隐隐约约觉得,她这副表象,只不过外强中干,里头藏着的无声的难过,才是这只小狗不愿意吃饭的真相。
宋时衍不再说话,只是温柔地用眼睛看着西施犬:“你再难受,再不情愿,你的主人也听不到你的难过。”
他眸光温柔,语气却算不上温柔,听在人类耳朵里,近乎是凶狠了。
“我认识你吗?”西施犬偏头,并不想和宋时衍交流什么,她的视线落在主人身上,恍惚间,宋时衍想到了迟书誉。
他那日的视线,也像是这只西施犬这般,绵长又惆怅。不过一霎那。
“她不要你了吗?”宋时衍试探性地开口。
他的话刚问出来,西施犬就僵住了。她恶狠狠地张开嘴巴,宋时衍能看到里头的尖牙。
他疑心西施犬要咬自己,却没有任何躲避的,直直看着她的眼睛。
里头有雾气,湿漉漉的,把凶恶都描边,反倒显得可怜了。她终究还是没咬到宋时衍,无措地闭上了嘴巴。
宋时衍知道,自己大概是猜中了。
“是误会吧。”宋时衍低声道,“你看,她还担心你吃不吃得下饭。”
“她哪是担心我……”西施犬终于开了口,“我叫冬施。”
宋时衍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听她说。
“我是她前夫送给她的礼物,她曾经很爱我。”冬施说话说得很慢,“她前夫说,哪有我这么丑的西施犬,不如叫东施算了。
“她说不行,就算叫东施,也得叫冬施,因为我是冬天赐给她的礼物。
“她每天遛我,给我扎小辫子,陪我晒太阳,我以为她真的很爱很爱我。”
冬施眼里的凶恶和悲伤渐渐褪去,洋溢的是满腔幸福。她的嗓音一点点变得柔软,像是被雨浸湿了一般,潮湿,温驯。
“哪怕她和前夫分手了,前夫要带走我,她都不肯。为此她和前夫吵了一架。
“我以为我能陪着她一辈子,没想到她又找了个男朋友。”
西施犬不再说话,眼里的幸福也逐渐暗淡下来,带上了些许类似于失望的情绪。
“她的男朋友,要把你送走?”宋时衍猜也能猜到故事的结局,他突然觉得这故事有些熟悉。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或许你误会了呢?”
他想安慰西施犬,却安慰不出来,最后的最后,竟然也只能说出荒谬又可笑的,或许你误会了呢?
“我也想告诉自己,或许我误会了。”毛发挡住西施犬的视线,那眼里是可怕的肃静的清醒,“你要明白,一个人爱你的话,你会千万次感受到爱意。
“如果感受不到,那就是不爱,我没有办法骗自己。”
宋时衍快要被这狗生哲理说服了,西施说的也确实没错。要是主人真的在意她,关爱她,早就带她去看了宠物医生,而不是在这里寻求一只不知道有何来历的猫。
“你没必要伤害自己。”宋时衍沉默了一会,道,“好好吃饭,好好活着。”
“我活着的唯一原因就是她。”西施犬冷冷道,“我是狗,比不得你们小猫那么冷酷无情,主人不爱我,我倒不如死了。”
宋时衍安慰只狗,都能被顺带扫射,却又不能骂这只狗。
毕竟西施犬说的不错,要是迟书誉交了个女友讨厌他,为此把他送走,他估计照样吃好喝好,根本不会为此伤神。
或许还会因为成全了迟书誉的爱情沾沾自喜。
这算是“冷酷无情”吗?
他却没精力想这些,眼前一心求死的西施犬简直要伤了他的神,他没办法劝导,也没有立场劝导。
他曾经有一个旧友,年纪轻轻便去了,他养了一条健硕的小狗。旧友离开不过三月,小狗遍寻不见主人,绝食而亡。
宋时衍听到这件事之后,震惊得无以复加,却不想,这次竟然遇到了一模一样的事。
他那会听说,只不过震惊,那份震惊甚至带上了不可思议的低劣的怀疑。而今与西施犬交流过后,才知道什么叫深情厚谊,才知道一切都是他小人见地。
这种为一个人而付出生命的感情,从来都无须震惊。这份感情,本就值得世间最大的尊重。
女人站在一旁,没看这个方向,她手上牵着的狗绳镶金戴玉,做得很长的鲜红色美甲甲型漂亮优雅,正在不知和谁甜甜蜜蜜地打电话。
或许是和她那个所谓的男友。
西施犬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眼里的难过突然消失了,她轻声道:“你看,这是她的选择,也是我自己的选择。”
我并不只是一只简简单单的宠物,我有自己的灵魂,有自己的信仰与追求。
我不怕你爱谁,也不怕和别人比较,但我怕,怕你再也不会爱我哪怕分毫。
我陪着你,同时你也陪着我。
后来很长时间,宋时衍都没再见过冬施,倒是女人经常出来晒太阳,偶尔会给宋时衍带点好吃的。
宋时衍没劝西施犬几句,也没做什么好事,却一传十十传百,成了小区里著名的猫猫军师。
由于他在业主里混得很好,小区的几只流浪猫也都对他表现亲昵,一行猫在小区里玩,也算是浩浩荡荡。
喜欢猫咪的业主乐见其成,不喜欢猫咪的业主却不是这个态度了。
小区的物业听说流浪猫们不再乖顺,不再躲在暗处翻垃圾桶,而是四处蹭吃蹭喝,还被业主投诉了以后,立即采取了行动。
宋时衍那天正在教小猫怎么辨别小区里的老鼠药。
“像这种形状的盒子。”宋时衍将一只前爪搭在老鼠药盒子上,一副老大哥的模样,“再饿都不许碰。”
“可是小区里的垃圾桶好干净,吃不饱喵喵。”一只短毛黑猫抬头看向宋时衍。
它年龄很小,最多三个月,缺了半截尾巴,心急火燎地就问了。
宋时衍朝着迟书誉家楼后看去,道:“你们看到那个桃树了吗,饿了就在桃树底下刨个坑,我看见了,就给你们带吃的来。”
流浪猫都以食为天,这次听到了宋时衍的话,纷纷开心坏了。此起彼伏的猫叫响了起来,掩盖了身后未知的危险。
脚步声渐渐响起,一张大网兜头落了下来!

谁都不曾想过,长久的和平之后,物业竟然动了捕捉流浪猫的念头!
那张巨网只要落下,必定能将猫咪们一网打尽!
人类的深渊巨口即将落下,一无所知的小猫们还在想着今天晚上吃什么。
宋时衍突然动了动耳朵。
他猛地一回头,甚至来不及反应:“快跑!”
这段时间,宋时衍在小区里的猫猫这里颇树立了几分威信,他一开口,其他猫咪甚至没有思考。纷纷逃窜了开来。
唯有宋时衍,因为喊了那一句,没来得及跑,被网兜在了地上。
他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头顶呼啸而来,紧接着整只猫被狠狠地掼到了地面上!
他的下巴磕出了血。
窜逃的猫咪都停下了步子,站在不远处回头,警惕而又担忧地看向这里。
宋时衍感觉自己的头好疼,爪子也疼,浑身都疼。
他能闻到泥土和砂砾的味道,混杂着不知道从哪传来的血腥味,随着疼痛一起,传进了他的大脑里。
“喵!”他尖利地叫了一声,并不是喊疼。
他偏开头,看见了熟悉的制服。一瞬间就知道了物业是在捉捕流浪猫,他登记过,有身份,物业不会拿他怎么样,可这些小猫不同,他们是小区里的流浪猫。
如果这群人只是简单的绝育,就不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捕捉猫咪,这太容易受伤了。
这些人是想捕杀流浪猫,就算不捕杀,也绝对算不上好心!
他那一声,是让猫咪们快跑。
半截尾巴的黑猫站在远处,一动不动——它身后的零零散散几只流浪猫。
或干净,或脏污,或肥硕,或瘦削,皆和他一样,一动不动。
“别管我。”宋时衍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道:“别管我,走啊。”
物业的人包了上来,发现就捉住了一只猫,气得“啐”在了地上。
“他妈的叫什么叫,吵死了。”
那人只捉到了这一只,气上心头,用力踹向了宋时衍,他躲避不及,痛苦地缩成了一团,险些失去了意识。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疼痛,仿佛不是自外部而来,而是生生刻在他的腑脏里,一点点渗入四肢百骸。
疼死了……
卧槽,可真疼死他了。
周围的流浪猫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有只性子烈的,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却被其他的大猫狠狠绊住。
做得好。这群小猫年纪小容易冲动,来了也不过是给物业的人加盘菜,应该快跑才对。
宋时衍虚弱地想。
他实在没明白,在已经做好登记的情况下,这些物业人员居然会直接踹他。
迟书誉的住处离市中心很远,房价却贵,物业费更是普通小区的三倍之多,这些物业只会对业主毕恭毕敬,更遑论欺负业主的宠物。
他就是想清楚了这一点,才贸然出声让别的猫跑,自己一个人落在了网里。
却没想到这群人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种地步!
早知道,就不提醒了……他自己跑了算了。
那不过是一群猫。
不过是一群刚认识的连朋友都算不上的流浪猫。
宋时衍自嘲了一番,心说自己管的未免太宽,想的未免太多,这濒死的时候,还在想所谓朋友。
一想到朋友,他又不可控制地想起了迟书誉,想起了那个养了他近两个月的男人。
不知道迟书誉知道他死了,会不会有些难过呢。
他会不会给他报仇啊。
应该不会的吧,他只不过是迟书誉忙忙碌碌人生中的一个调味品,一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流浪猫。
而且就算报仇,他只是一只普通的猫,一千一万只小鱼,都比不上人来得金贵。
可能太吃力了吧,也可能是这感觉太熟悉了。宋时衍突然想起上辈子死掉的那天。
他记得那天的天特别特别的晴朗,一望无云。
秋冬交界的时候,南城喜欢下雨,往往一下就是一个星期,那天却神奇,天早早就晴空一片。
宋北川新得了个项目,或许是父爱泛滥,又或许是……想要炫耀炫耀他的现状,十多年来破天荒头一遭,给儿子办了生日宴。
那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他本来想偷偷地过,一个人过。可宋北川破天荒让他出席,还给他发了很多消息,他心软了。
生日宴上闹了个只有宋时衍知道的笑话。
“我儿子可优秀了,在B大读研究生呢。”中年男人揽着面貌精致的青年,朝着来宾洋洋得意地炫耀。
宋时衍根本没考上B大,不过也无人在意。他在哪个大学,在哪高就,每天吃的饱不饱,缺不缺钱花,也向来没有人关注过。
宋时衍心里头难过,陪笑陪了一整天,往来的宾客觥筹交错。
可笑的是,宋时衍,宋时衍二十三岁的生日宴,一场下来,竟无人和他说生日快乐。包括那个他血缘上的父亲。
他的手机更是一片安静,什么信息都没有,放在床头,早已冰凉。
宋时衍以为那会是一个很好的晴天,可天色分明还早,外头却沙沙下起了雪。
一点一点的,铺满整个天空。
那是南城的第一场雪,盛大,美丽,热闹。
宋时衍从来没有那么绝望过,他能感受到自己体力的一点点流失,仿佛有什么东西脱离了他的身体,鲜血缓缓自手腕流下。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起来,只能吃力地歪头看窗外的雪。那雪花一片粘着一片,亲密的,热腾腾的。
宋时衍无所谓地想:他要死了吗。
意识混沌间,门口传来了剧烈的撞击声,一道高大的身影夺门而入,宋时衍依稀能看到对方熟悉的眉眼,和他颤抖到连被子都握不住的手。
叫什么来着,他记不清楚了,对了,是迟书誉。
这人可是个体面人,从来看不上宋时衍这副不着调的少爷模样,两人每次见面不是互相呛就是谁也不理谁,也不知道算什么。
算死对头。
他死了,迟书誉会开心吗,宋时衍有些惆怅地想着,反正他这一辈子,也没做什么让别人高兴的事。
宋时衍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飘起来,他以为自己的灵魂出了窍,可垂下眸,床上空落落的一片,只有一侧细碎的残梅般的鲜血,红得灼人。
有人把他抱了起来。
耳侧的声音模糊起来,像是遥远的,隔上了很多距离,熟悉又陌生。
“你坚持一下,我送你去医院。”
男人的声音紧张焦急,语速快得不正常,宋时衍掀开眼皮,肉眼只能见到一大片紧实偏白的肌肤。
他感觉身体有些凉,不自觉地将脸贴了上去,蹭了蹭男人温热的手臂。
猫儿一样,小心翼翼地汲取着,微不足道的热源。
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手臂悄然垂下,窗外大雪兀得簌簌,好如鹅毛,覆住了半顷长空。
红梅落了满地。
有人凑在他的耳边,颤抖地说“生日快乐”。
那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动听的声音。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死之前,最后一眼见到的,竟然是那个和他不对付了很多年的死对头。
那个刻薄,冷漠,自我的讨厌男人。
他的手还在发抖。
迟书誉,你会因为我死掉而难过吗,你会因为少了一个我这样不讨人喜欢的死对头而慌乱吗?
你这样,我反倒要更讨厌你了,讨厌你这么好,连我死了,都要记住你。
迟书誉,上辈子你来救我了,这辈子,你能不能行行好,也来救我一次啊。
我不想死了。

不知是祈祷起了作用,还是神明软下了心。
宋时衍感觉身上的网被人掀了起来,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抱起了他。
他下意识地将头埋在男人的臂弯,他身上发出的清淡的草木气息,熟悉又有安全感。
是幻觉吗。宋时衍吃力地睁开眼睛,朦胧中能看到男人流畅的下颔,和修长的颈项。
他千遍万遍地看过,千遍万遍地讨厌过,千遍万遍地仰望过。
男人的声音冷淡,带着不可分说的怒气,近乎是压迫的,从猫咪的头顶传来:“我不是登记过猫了吗,为什么还要抓他?”
他的手抚摸着猫猫的后颈,低头查看猫猫的状况,却对上了一双忧郁而茫然的眼睛。
迟书誉的声音突然堵在了喉咙里,仓皇地避开了小猫的眼睛。
这眼睛里流淌的依赖和难过,是千百次深夜难眠,回荡在他心里头的梦魇,他不敢看。
“不想干的话,我随时有办法让你们滚。”迟书誉突然不想和这群物业的人掰扯了,冷冷地掷下一句,抱着猫就打算离开。
小猫的爪子放在了他的手上,轻轻地拍了拍。像是在告诉他,不要担心,自己没有事。
匆忙间小猫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吃力地偏过头,视线落在一旁的流浪猫身上。
那群流浪猫才是物业的目标,迟书誉这人向来精明,知道物业这举动是为了捕杀流浪猫。
而宋时衍不过是善心大发,又被卷进来了罢了。
上次迟书誉在,他得以全身而退,这次迟书誉不在,果不其然遭了欺负。
他的小鱼总是这样,善良过了头,给自己惹上了一身伤,还不长记性。像鱼一样,只有七秒的记忆。
像他的阿衍一样,容易被人欺负。
“我会安顿好你的朋友们的,放心吧。”他的声音温和了下来,重新对着物业的人发了话,“不许再动这些流浪猫,如果谁有意见,我安排他们搬到更好的小区。”
这话颇有点霸道总裁的味道了,宋时衍一惊,有一瞬间都忘了疼:有钱真好。
围观的群众多了起来,珊珊匆忙赶到,留着红色长指甲的女人破口大骂:“这群流浪猫又不抓人,干你们什么事!谁家小区没几只流浪猫,老娘前些日子挨个给它们做了绝育,不是特么地跟徐春红说了吗?”
徐春红估计就是物业的管理人员,看这样子,物业尸位素餐,很多事都没做好。
迟书誉碍于口才和多年养成的修养,没和物业起什么争端。那柔柔弱弱的漂亮女人却不一样,语气可以说得上刻薄:“你抓流浪猫就算了,”
她的高跟鞋踩着地上的破网,“你他妈用这个抓,你真怕抓不死啊。”
她的嗓音尖利,穿透力极强,一个细弱的姑娘,竟把物业的几个大男人怼得哑口无言。
不过这里的业主非富即贵,物业的人也不敢怼回去,只是低着头任训。
她怀里的西施抬起了头,汪汪叫了几声,凶恶得很。
而珊珊着急地凑上前,忧郁的眼盯着宋时衍看,她喂了好几天,早就喂出了感情,急得快要落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迟书誉没想到,短短几周时间,宋时衍交了这么多朋友。他不便赶小姑娘走,也不能朝着姑娘发火,只好暂时压下了怒气:“我带他去医院,放心吧。”
姑娘怯怯地看向迟书誉,她挺怕人的,出门也只是抱着乌米玩,很少和其他人打招呼,有点社恐。
这次却像是鼓足了勇气,站直身子,低低地问迟书誉:“我可以……我……我可以陪他一起去吗?”
“你瞎凑什么热闹。”女人一把薅过珊珊的帽子,把她往身子前面一扯,“小姑娘有点防范心理,别一个人跟着陌生男人走。”
迟书誉深以为正确,点了点头。
珊珊眼睛一亮:“姐姐,那是不是你陪我一起,就不是一个人了?”
女人哑口无言。珊珊的话好像打开了她的思路,她眼瞳一亮,赞许地点了点头。
迟书誉也哑口无言。
最终,迟书誉婉拒了一大一小的好心,加了联系方式,答应给她们拍照返图,才得以抽身,把宋时衍送去了医院。
纵使他的动作十分小心,但宋时衍受的伤太重了,到医院已经奄奄一息。
迟洺雨本来不在医院,被自家大哥一个电话叫了过去,连睡衣都没来得及换。
他的脸上是宿醉的疲惫,眼下是浓重的一道黑眼圈,一边推门一边抱怨:“大清早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迟书誉否决了他的话:“现在是下午四点,还有。”他把猫递到迟洺雨怀里,声音暗哑低沉,“你帮我看看他。”
迟洺雨惺忪的睡眼在看到小猫的状态之后猛然清醒了过来。他接过小猫,大体观察了一下猫咪的状况,道:“这是怎么弄的?摔下来了?”
“被小区抓猫的抓了。”
迟洺雨摸了一把小猫的肚子,这会小猫安静了,不躲着他了,也不能躲着他了。
“不止吧,应该是骨折了,内脏不知道有没有事,待会得拍片子。”迟洺雨向来不稳重的声音沉了下来,竟然和他哥有几分相似了,“猫被踹了吧。什么畜生。”
他骂完人,又沉默了片刻,仿佛觉得不爽,又补了一句。
“对着一只猫下这么重的手,你就应该给他一脚。”
迟洺雨这么一说,迟书誉真有些后悔了,他那会确实该给这群人一脚。
他的眉眼聚了一层阴云:“还能救吗?”
“当然能救,”迟洺雨回答,“只是小猫要受罪——我不跟你说了,我帮他处理一下。”
迟洺雨动作麻利,给宋时衍包扎好伤口,上了石膏。
片子查出来是内出血肝损伤,迟书誉接了他给的保肝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着怀里的小猫:“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朋友们。”
脑子一思考就疼,宋时衍回过神来——他的鹦鹉和老鼠吗,不看了吧,他们看到他这副模样,要心疼的。
宋时衍悄悄睁开了眼睛,又遗憾地闭上。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看吧。
不过天不遂猫愿,宋时衍想偷偷离开,不打扰朋友们的心情。但鹦鹉早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动向,他有点近视眼,迟书誉路过时才认出来他。
迟书誉来了,宋时衍也必定是来了的。鹦鹉从笼子中探出半颗头,满怀欢喜地往迟书誉怀里看,就看到了奄奄一息的小猫。
“你怎么了!”鹦鹉一时间慌了,嗓子都破了音。
在人类眼里,这只鹦鹉嗓音嘶哑难听,大概是疯了。宋时衍听懂了他的话,动了动耳朵,睁开了眼睛。
他真的很虚弱很虚弱,浑身上下缠着纱布,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走。
“对了,你还记得那只三花吗?”鹦鹉看到他嘴巴动了动,抢在他面前出声,不让他说话。
他早就想把三花的事情告知宋时衍了,可是天高路远,一直没能有机会。
这件事在宋时衍心上已经藏了好些日子,听到三花的事情,他来了一点精神,强撑着眼皮看了过去。
鹦鹉和猫能有什么交流,迟书誉并不知道。可他还是配合地站在了鹦鹉旁边,将宋时衍往他身边送了送。
鹦鹉的脑袋看向房间的角落,里头是一只漂亮的三花。
“哝。”鹦鹉老大哥一样地说,“就是她。”
“可怜啊,前几天刚被绝育,心情估计不好。”它道,“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三花。
“她说她是被一只猫猫救下来的,猫猫身上有主人的味道,我想主人了。”
宋时衍吃力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只熟悉的小猫。
是那天,是那天。他和迟书誉救下的小猫,如今小猫身体健康,被迟洺雨养的皮毛漂亮光洁,优雅典丽。
他大脑还混沌着,眼周却热了,迟书誉感觉到有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一低头,猫猫落了泪。
一切的缘分和善意,都会结出浪漫而温柔的果子,一切的好心相助,总会兜兜转转,造福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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