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被子里还残留着沈榆身上浅淡的香味,谢宴州忽然有点想念昨晚被沈榆的气味折磨地睡不着的滋味。
不知过了多久,谢宴州终于有了困意。
但半梦半醒之间,谢宴州好似感觉身侧的床垫下陷几分,被子里似乎钻进一个人,手指碰到了他的手臂……
谢宴州猛地转头,睁开眼,看见正往自己床上爬的沈榆。
沈榆:!!!
爬床爬到一半,原本正安静睡着的人忽然转头,沈榆吓了一跳,差点没跳起来。
惊呼卡在喉咙里的瞬间,沈榆忽然想起来自己还有个“梦游”功能,于是淡定起来。
沈榆闭上眼睛,一声不吭钻进了被窝。
但因为一片漆黑,手不小心碰到了什么。
沈榆紧张得呼吸都停顿了,直挺挺躺着,想象自己是个丧尸。
好在谢宴州在看了沈榆一眼后就躺了回去,一动不动,扮演着另一只丧尸。
沈榆松了口气。
陆青下午把度假村那个项目的详细资料发了过来,沈榆回来后洗了个澡,之后就一直在看,不经意看了眼消息,才发现十二点多了。
沈榆想着谢宴州应该已经睡了,就轻手轻脚下楼,想钻进谢宴州被窝。
谁知道他还没睡。
这么晚还不睡在想什么,公司很忙吗?
沈榆随意想着,困意慢慢涌了上来。
其实沈榆的睡眠质量不算好,母亲去世后那段时间,他经常睡不着,后来能安稳睡着,觉也很浅,一点动静就醒。
但只要在谢宴州身边,他的困意总是很容易涌上来,睡眠质量直线飙升,一觉无梦睡到天亮,还被谢宴州捏着鼻子叫“小猪宝宝”。
想到记忆里温馨的画面,沈榆唇瓣勾起。
意识模糊之际,手忽然被握住。
而后整个人被搂进青年温暖熟悉的怀中。
谢宴州下巴压着沈榆颈窝,呼吸轻缓,像是怕吵醒他。
好久之后,沈榆才听到谢宴州极轻的声音落在耳侧:“怎么才来。”
沈榆有些惊讶。
谢宴州刚才没睡,原来是一直在等自己来?
看他每天晚上离自己那么远,睡觉还得中间塞三个枕头那样子,还以为他不太欢迎自己……
这家伙,真能藏。
沈榆笑意更浓,翻了个身,钻进谢宴州怀中。
一夜好梦。
次日是周末。
沈榆睡到九点才醒,吃了个早饭,窝在床上继续看资料。
谢宴州知道沈榆要参与项目后,没表现其他情绪,但过了几分钟,沈榆手机里就收到了谢家内部资料。
沈榆看资料的时候,谢宴州也没去书房,而是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看文件,视线时不时略过笔记本电脑的屏幕,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这样惬意安静的时刻,实在让人沉迷。
午饭是在家里吃的。
原本谢宴州打算尝试做饭,但养尊处优的谢大少爷在做饭方面实在缺乏天分,想了想还是没继续,让谢家的厨师过来做了三菜一汤。
吃完饭,谢宴州接到薛远庭的电话。
但电话那头不是薛远庭,而是他们共同的朋友,陆彦。
陆彦开口就是暴击:“听说你谈恋爱了?跟沈家那个?你俩谁1?”
他们几个平常说话口无遮掩,谢宴州早习惯了,这会却下意识瞥了眼沈榆。
好在沈榆在认真看资料,没听见。
谢宴州视线从沈榆柔软的发尾滑落到脸颊,问:“什么事?”
“什么什么事?”陆彦不爽了,控诉道,“我本来下周回国,听说你在谈——哦不对,你还没追上是吧?”
谢宴州:“……”
他不说话,陆彦就当他默认,更乐了。
陆彦初中毕业就出国留学了,偶尔回来也是节假日和几个朋友聚餐,因此只听薛远庭说过那个“传说中的沈榆”,没见过人。
前几天聊天,薛远庭那个大嘴巴说漏了,陆彦那边事情办完火速回国,迫不及待要八卦,顺便见见嫂子。
谢宴州顿了顿,说:“再说。”
“这不一句话的事情吗?”陆彦不解,“我又不会吃了他。”
薛远庭插话:“咱们谢少现在是妻管严,什么事情都得他老婆拍板,你这单身狗不懂。”
这么一说,陆彦对沈榆更好奇了。
陆彦的母亲和谢宴州母亲关系很好,两人小时候就很熟了。
在陆彦记忆里,谢宴州从小就一副拽的要死的样子,在同龄人还穿纸尿裤控制不住流鼻涕的时候,谢宴州已经学会了装酷耍帅。
长大之后,不少女孩被谢宴州的外表欺骗,每次到情人节之类的节日,谢宴州抽屉里就塞满了巧克力和情书。
陆彦又羡慕又酸,问他怎么不谈恋爱。
当时谢宴州轻蔑一笑:“浪费时间。”
现在这个说谈恋爱“浪费时间”的人,不仅追人,追的还是众所周知的死对头。
陆彦迫不及待想见沈榆,挂断电话前,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带他来啊,必须!”
通话结束,谢宴州抬眼看向沈榆的方向。
沈榆其实一直知道谢宴州在看自己。
所以他从坐下开始,就一直绷着脖子,凹出一个完美的造型。
但这会谢宴州盯得有点紧,沈榆脖子都绷酸了,问:“怎么了?”
“我有个朋友下周末生日。”谢宴州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有空的话,要跟我一起去吗?”
沈榆眨了眨眼:“你要把我介绍给你朋友?”
谢宴州:“一起吃个饭,你介意就算了。”
“好啊,具体什么时候?”
沈榆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介意。
那都是谢宴州的朋友,对他也很客气。
在脑子里扒拉了一下谢宴州的朋友们,沈榆问:“是不是那个叫陆彦的?”
谢宴州眯了眯眼:“你认识他?”
沈榆噎了一下。
差点忘了,陆彦那家伙是他们确定恋爱关系那年才回国的,现在他们还没见过面。
沈榆摸摸鼻尖:“我知道你们是朋友。”
声音小小的,很是心虚。
谢宴州收回视线,“嗯”了声:“具体时间他还没说,待会发你。”
见他好像没什么异常,沈榆松了口气。
过了会,沈榆又问:“对了,我要不要带礼物去?”
谢宴州闻言,不受控制地发出一声冷嗤。
沈榆都没送过他礼物。
陆彦凭什么收?
刻薄的话已经顶在嗓子眼,但硬生生咽了回去,拿着文件的指节扣紧,纸张被捏出褶皱。
谢宴州强行用平静的语气说:“不用。”
沈榆说:“不太好吧,毕竟是你朋友。”
“你朋友”这三个字,听上去像是看在谢宴州的面子上,才准备礼物。
这让谢宴州的心情缓和了些。
“我们送一份就行。”谢宴州交叠双腿,“你好好看资料,别想东想西的。”
“好吧。”沈榆又窝回去。
房间内再次安静。
谢宴州的心却起了波澜。
他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几秒,眉头越皱越紧。
沈榆是什么时候知道陆彦的?
通过谁?怎么知道的?知道多久?
听说要去陆彦生日宴那么开心,为什么?
越想越烦,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心里只想着什么时候跟陆彦见一面,当面质问。
谢宴州认为,沈榆绝不是那种会主动想认识谁的类型。
一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反正不是沈榆的错。
春日气息渐浓。
很快到了陆彦生日当天。
沈榆刚在谢宴州家的衣帽间试好礼服,就接到公司的电话,说要临时开个会,时间上有些来不及,便直接穿着礼服去了公司。
他本来想让谢宴州先去,但谢宴州坚持要在楼下等他。
开完会,沈骞叫住沈榆:“去给陆家那小子过生日?”
这事儿沈榆前两天跟沈骞说过,便点了点头。
沈骞说:“礼物准备了吗?”
“没。”沈榆摇头,“我跟谢宴州送一份。”
沈骞眉头紧皱:“你们又没结婚,送一份像什么样子?”
“还好我知道你不靠谱,早早准备了。”沈骞从办公室拿出一份包装好的礼物给沈榆,“拿去,好好玩。”
沈榆早年因为丧母被圈子里的同龄人嘲笑过,跟他们打了一架后凶名远扬,他自己也不喜欢跟那些富二代混,因此同龄朋友很少。
沈骞知道他要去陆家,既欣慰沈榆开始交新朋友,又担忧他被人嚼舌根,因此早早准备了礼物。
知道父亲的良苦用心,沈榆也没拒绝,拿着礼物下了楼。
到楼下车库,谢宴州正在站在车边跟人打电话,见沈榆过来,朝他走了几步,看到他手里拿着的东西后,挑眉:
“给我的?”
第二十一章 吃醋,但光速哄好
沈榆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礼袋,沉默两秒,说了实话:“不是,给陆彦的礼物。”
谢宴州:“……”
空气死一样寂静。
几秒后,谢宴州扯了扯唇:“哦。”
那一刻,沈榆好像看见了谢宴州耷拉下来的尾巴。
谢宴州转头上了车,关门时劲很大,撒气一样。
沈榆从另一边上车,一进去就见谢宴州双腿交叠,坐得正儿八经,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把礼物放旁边,沈榆挨着谢宴州坐,歪头看谢宴州的表情。
谢宴州冷着脸不说话,视线都没瞥一下沈榆。
看着特别高冷矜贵。
但在沈榆看来,谢宴州脸上明晃晃写着“快来哄我”四个大字。
这几天沈榆忙着跟项目进度和补课业,谢宴州也忙着公司的事情,两人除了晚上规规矩矩躺在一张床上,没什么亲密的机会。
沈榆伸手戳了一下谢宴州的侧脸,问:“你生气了?”
“我生气什么?”谢宴州冷笑,“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
“两只眼睛。”沈榆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谢宴州瞥他一眼:“那你眼神还挺好。”
沈榆忍不住笑出声。
“谢宴州。”沈榆快速坐在谢宴州腿上,双手环着谢宴州的脖子,凑近了去碰他的唇,“别生气。”
谢宴州微微侧脸,避开了对方的唇。
看样子是真的有点不高兴,要哄久一点的那种。
生气归生气,谢宴州单手摇起车窗,隔绝被人窥探到车子内部的可能性。
沈榆伸手戳戳谢宴州的喉结,问:“你喜欢蓝色对吧?”
“别乱动。”谢宴州抓住沈榆不安分的手,“你关心这个干什么?”
“根据你的喜好给你送礼物啊。”
沈榆眨眨眼睛。
他这会忽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重生后,好像确实没送过谢宴州礼物,难怪谢宴州不高兴。
哪有追人不送礼物的。
上辈子谢宴州隔三差五就送自己礼物。
沈榆觉得自己真的亏待谢宴州了,得弥补。
谢宴州哼了声。
亡羊补牢。
“不想要吗?”沈榆凑近,唇瓣轻轻摩挲谢宴州唇角,要亲不亲的,“我就想送你怎么办啊……”
谢宴州垂眼,视线从沈榆卷翘的睫毛往下,滑过皮肤,落在他微红的耳尖。
情不自禁伸手,不轻不重地揉一下沈榆的耳朵。
沈榆没料到他会突然动手,浑身一颤,皮肤泛起粉。
这个反应很显然极大地取悦了谢宴州。
比起物质上的礼物,谢宴州更喜欢看沈榆露出只对自己有的反应。
青年周身的冷冽逐渐瓦解。
沈榆见他心情好起来,捂着耳朵直起身,解释道:“那个礼物不是我买的,是我爸给我准备的,他怕我没带礼物被人说闲话。”
“嗯。”
谢宴州听完这话,原本有些沉闷的心情瞬间就恢复如常。
青年靠着椅背,伸手拉下沈榆捂着耳朵的手,又伸手去摸。
谢宴州垂眼,带着薄茧的指腹从沈榆耳尖往下,顺着耳廓,用一种温柔又强势的力道,缓慢地揉捏。
明明没有任何过分亲密的接触。
只是揉了耳朵而已。
可沈榆已经浑身发烫,腿脚发软。
“别摸了……”沈榆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腿方向,上半身往后缩,伸手去推谢宴州。
但因为没有力气,推拒反而带着些欲迎还拒的味道。
谢宴州眸色更暗。
这时,车身忽然一个颠簸。
沈榆身体前倾,摔进谢宴州怀中。
紧紧相贴。
瞬间,滚烫的温度顺着血管蔓延全身。
片刻后,沈榆慌乱起身。
不用看,他就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透了。
谢宴州肯定要借机嘲笑自己一番。
但出乎意料地,谢宴州没出声,也没动作,只是默默收回手。
沈榆抬眼看谢宴州,后者单手握拳抵在唇边,侧脸看窗外,耳尖已经红透了。
状况没比沈榆好到哪里去。
沈榆见状,不禁生出几分得意,觉得自己水平高超。
什么都没做,就已经让谢宴州害羞了。
沈榆倾身,又靠近谢宴州一些,正要说些什么,车却停了下来。
车窗被人敲了几下,染着一头暗红头发的青年凑近,朝里张望:“喂,你们怎么还没好?”
这人就是陆彦了。
薛远庭在后面笑:“你他妈能不能礼貌点?把咱们嫂……沈少吓到,看谢宴州怎么治你。”
“我还不礼貌啊?”陆彦扭头说,“我在这等了他们十几分钟,连美女找我都没搭理。”
“这话你跟谢宴州邀功吧。”
虽然知道车窗是单向,外面看不见里面,但沈榆却总感觉对方能看见里面。
看见他坐在谢宴州的腿上,仰着脸要奉上自己的吻。
就算再怎么“经验丰富”,但在谢宴州的朋友面前,沈榆还是紧张起来,呼吸不自觉变浅,身体变得僵硬。
还是谢宴州反应比较快,双手抱着沈榆放在旁边坐好,顺手给他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领。
而后才摇下车窗,朝陆彦挑了挑眉:“你很闲?”
陆彦无语:“专门等你的大少爷,你也太慢了。”
谢宴州指尖点了点窗沿:“我没让你等我。”
再说,陆彦肯定不是等他。
果不其然,陆彦跟他说了句话后,视线就往车里钻。
谢宴州身体前倾,不动声色挡住沈榆的身影。
这就导致陆彦看了半天,只看到沈榆的小腿和一小节手臂。
陆彦怒了。
他在车库这站着等,最主要就是为了看看沈榆是何方神圣。
结果谢宴州就非要跟他作对。
等人下车不还是会看见吗?就非得现在为难他,什么人啊?!
陆彦郁闷死了。
好在沈榆整理了一下头发和有些乱的衣服后就拿起礼物,就从另一边下了车。
听见关门声后,谢宴州才打开车门下车。
陆彦跑另一边看沈榆去了,薛远庭走近谢宴州,啧啧道:“你们俩刚才干嘛呢,你这耳朵红的……大白天,能不能注意点啊?”
谢宴州瞥了对方一眼,嘴角微翘:“管得着吗?”
那眼神完全就是深陷甜蜜爱情中的人对单身狗的无视。
薛远庭:“……”
这边陆彦已经走到沈榆面前。
虽然之前看过沈榆的照片,但现在看到沈榆真人,陆彦还是不得不感慨一句:妈的,长得真好看。
陆彦中文水平欠佳,无法准确形容自己被惊艳到的感受,脑子里来来回回就一行字:真便宜谢宴州了。
就这长相这身段,什么妻管严,那是他谢宴州的福气!
看他有点呆,沈榆想笑。
上辈子第一次见面,陆彦也是这样。
沈榆礼貌笑笑,把手里的礼物递过去:“生日快乐。”
“哦哦,谢谢。”
陆彦回过神,刚要伸手去接,另一只手先他一步拿过礼物。
谢宴州把礼物递给陆彦,语气随意:“不用谢。”
陆彦:“……”
问你了吗你就答。
早就习惯了谢宴州这种霸道的作风,陆彦也没计较,领着他们到宴会厅。
陆彦常年住在国外,国内朋友也不多,但因为陆家的缘故,生日宴一点也不冷清。
水晶吊灯下,穿着礼服的富家公子和小姐们笑着交谈,一派和谐。
有几个漂亮的女孩早就在旁边等着,见他们进来,眼前一亮,匆匆围了过来。
沈榆最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趁着其他人还没注意到自己,溜到香槟塔边。
伸手拿了杯酒,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细细的声音:
“榆哥……”
第二十二章 老婆杀人我递刀
沈榆回头,看见苏子嘉站在自己身后,一双眼睛水光潋滟,楚楚可怜。
“有事?”
沈榆抿了口酒,并不意外会在这里看见苏子嘉。
苏家最近不太行,不然郑淼也不敢随便就揍。
但苏子嘉交了个圈内男友,经常跟着一起参加宴会,偶尔拍拍照片发网上,也积累了一定粉丝。
之前郑淼被自己三言两语糊弄了,狠狠揍了一顿苏子嘉,苏子嘉迟早会来找自己的。
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示弱了。
果然,苏子嘉闻言后,垂下眼睛,声音很轻:“榆哥,我觉得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是吗?什么误会?”沈榆笑笑。
苏子嘉抿唇:“对不起,我不该把你联姻的事情告诉郑淼,你让他打我也是应该的,但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没想到你会介意……你可以原谅我吗?你要是还生气,再打我也行……”
他说话的声音不小,周围有人已经看向这边。
这次来参加宴会的人,沈榆不怎么熟悉,苏子嘉倒是因为精于社交,和他们关系还不错。
因此见苏子嘉这么低声下气跟沈榆道歉,有些人已经偏向苏子嘉。
“这什么情况?沈榆还找人打苏子嘉?”
“还是让那个郑淼打人?就说郑家都那样了他还那么嚣张,原来是有人撑腰……”
“沈家跟谢家联姻这不都快板上钉钉了吗?就说几句他还生气了?还打人?简直是……”
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苏子嘉像是更受惊了,眼眶红红地看着沈榆。
沈榆挑眉,正要开口,苏子嘉的肩膀忽然被人一搂。
“沈少,看在我的份上,别欺负子嘉了。”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年打着哈哈,“他这人比较单纯,不太懂事。”
沈榆看了眼来人。
吴宇是他们校友,也是苏子嘉的男朋友,家里做新能源的。
两人谈了没多久,正如胶似漆,看到沈榆跟苏子嘉产生矛盾,自然站在苏子嘉那边。
他这么一说,也有其他人觉得沈榆有些过分,跟着劝道:
“就是啊沈少,别生气了,让苏子嘉敬你一杯。”
“对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的,别打人啊。”
沈榆没动,眉梢微挑,是有些不耐烦的表情。
苏子嘉怯生生看了眼沈榆,说:“对不起榆哥,都怪我……你消消气吧,只要你消气,我做什么都行……”
话没说完,沈榆举起杯子,角度倾斜,酒水直接从苏子嘉头上淋了下去。
香槟顺着头发滚落在脸上,看上去狼狈又难堪。
苏子嘉完全没想到平常看上去好脾气的沈榆,会突然这么对自己,他整个人都呆愣住,声音消失,睁大了眼睛看着对方。
沈榆没什么表情。
上辈子他也被苏子嘉茶言茶语给糊弄过去。
直到发现郑淼给自己下药是苏子嘉背后指使,甚至后来他和谢宴州分崩离析,这人也没少背后使坏拱火,后来自己车祸出事,消息也是苏子嘉曝光给媒体。
那段时间,长枪短炮对着医院。
父亲重伤昏迷,自己也再也站不起来,媒体大肆报道不实新闻。
沈榆情绪濒临崩溃,如果不是网络那头谢宴州日复一日的陪伴,他可能真的会陷入抑郁。
最近忙着项目,沈榆没关注这么个小角色。
本以为上次郑淼揍的那一顿已经能让苏子嘉消停段时间,没想到有人记性这么差。
非要上赶着犯贱。
“你干什么?!”
吴宇见沈榆泼酒,顿时怒了,质问道。
比起他的失态,沈榆倒是云淡风轻:“怎么,一杯不够?”
“你还想泼几杯?!”吴宇怒了,“有你这么侮辱人的吗?你到底什么意思?!”
“刚才不是他自己说想让我消气?”沈榆说,“我本来不想在这么一个欢乐的场合做什么,但既然你上赶着,我成全你。”
吴宇还要说什么,苏子嘉的视线却看向沈榆身后。
苏子嘉抿了抿唇:“谢少。”
只是轻轻说了两个字,睫毛就垂了下去,要哭不哭的。
沈榆:“……”
暗骂一句该死。
沈榆有点烦自己手比脑子快,忘了谢宴州在后面。
前几天还在谢宴州面前装被欺负的人,现在就变成欺负别人的人了。
谢宴州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事情始末,看到这场景,保不齐会被带歪。
沈榆并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但不想谢宴州跟自己产生误会。
他回头,看着身后缓步走来的矜贵青年。
沈榆软了声音,喊他:“谢宴州。”
谢宴州单手插兜,散漫地走过来,站在沈榆旁边,似笑非笑地看他:“怎么,大少爷脾气又犯了?要我帮你递酒?”
这话一出,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沈榆有些惊讶地抬眼。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相貌俊美的青年身上。
众目睽睽之下,谢宴州从桌上拿了杯香槟,递给沈榆——
“这杯怎么样?”
可这样的光泽却让苏子嘉浑身发冷。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谢宴州,简直不敢相信那个平常对其他事情浑不在意,目光永远不会为谁停留的谢宴州,此时此刻,会帮平常总是针锋相对的沈榆来对付自己。
不只是苏子嘉,周围的宾客都被谢宴州这种“助纣为虐”的行为吓到了。
谢宴州这什么情况?
他们两人什么情况?
难道苏子嘉真的做了什么?
毕竟在外人看来,谢宴州平常和沈榆哪哪都不对付,这会谢宴州突然帮沈榆说话,肯定是因为苏子嘉这人做了什么,连谢宴州都看不过去了。
众人看苏子嘉的目光顿时有些不对劲了。
可只有沈榆知道,谢宴州对自己和苏子嘉之间的恩怨毫不知情。
谢宴州此刻的行为,是明晃晃的无脑偏心。
沈榆喜欢谢宴州对自己偏心。
喜欢他不论一切条件,站在自己身边。
为了不辜负谢宴州的偏心,沈榆勾了勾唇,说:“这杯正好。”
说完接过酒杯,直接淋在了呆愣的苏子嘉身上。
而苏子嘉身边站着的吴宇也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