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霸总:兵王司机别太会宠by五点宵禁

作者:五点宵禁  录入:10-02

他们犹如两尊移动的石雕,保持着三米远的距离,不干涉,不交流,只是监视。
李离对此毫不在意。
他开始每天在岛上散步。
他走过防守严密的基地主楼,走过隐藏在树林深处的军火库,
走过停机坪,走过码头。
海风吹拂着他苍白的脸,他眯着眼,看着远处翻涌的浪花,
神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享受。
没人知道,他的大脑正在飞速运转。
他的眼睛,是最高精度的扫描仪。
每一条巡逻路线,每一个岗哨的位置,每一次换岗的时间间隔,
都被他精准地刻进脑海。
基地的建筑结构,摄像头的分布死角,电网的供电模式。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脑中汇聚,构成一张越来越清晰的地图。
而最让他作呕的,是每天的晚餐时间。
他必须和李建国、卢志远一同进餐。
那张长长的黑曜石餐桌,成了最华丽的刑场。
李建国会亲手为卢志远布菜,会用那种肉麻到令人发指的语气同他讲话。
而卢志远则会扮演一个温婉的“慈母”,不停地往李离碗里夹菜,嘘寒问暖。
“阿离,多吃点这个,这个对身体好。”
“在外面受苦了,以后爸爸会好好补偿你。”
李离面无表情地吃着,将那些食物咽下,也把翻涌的恶心感一同咽下。
他扮演着一个顺从的、被亲情“感化”的儿子。
这精湛的演技,让李建国很满意。
他看李离的眼神,终于不再审视牲口,
而更像欣赏一件完美的、即将属于自己的艺术品。
守在门外的雇佣兵打了个哈欠,靠在墙上,意识朦胧。
房间内,一片漆黑。
李离躺在床上,眼睛却睁着。
他伸出右手,食指的指腹,在床沿的金属栏杆上,开始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嗒。嗒嗒。嗒。
只有指腹与金属接触时,最细微的触感。
仿生追踪器被特定的按压频率激活,将他白天记下的所有信息,
转化为无形的电波,发送出去。
这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也是他刺向这座地狱的,第一把刀。
指尖的皮肤早已被磨破,渗出血丝。
每一次敲击,都带着钻心的疼。
但这疼痛,却让他无比清醒。
他将整个岛屿的防御部署、人员分布、武器配置,一点点地传了回去。
工作量巨大,几乎耗尽他所有心神。
情报发送完毕。
李离收回手,指尖传来的剧痛让他蜷缩了一下。
他看着自己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指腹,自嘲地弯了弯嘴角。
这副样子,洁癖大概是彻底治好了。
他躺在床上,双眼望着天花板,毫无睡意。
每天面对那两个畜生,他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污染了。
他闭上眼,开始进行睡前必修课——洗眼睛。
他强迫自己去想程肆。
想那个人身上混合着硝烟与檀木的独特气味。
想他滚烫的胸膛,有力的心跳。
想他笨拙又凶狠的吻,仿佛要将自己吞噬。
李离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
等这次回去,程肆应该没有理由再推开他了吧。
自己如今算什么呢?
一个被精心算计、培育出来的“产品”。
有两个作恶多端、丧尽天良的“父亲”。
就算他把自己洗得再干净,血脉里的肮脏也无法剔除。
他就是那背负原罪石碑的玄武,永世不得翻身。
想到这里,李离反而觉得心头稍松。
挺好。这样,他就和程肆扯平了。
谁也别嫌弃谁。
可越接近约定的行动日期,一股莫名的烦躁开始在他心底蔓延。
他会怎么想?
那封信,他看到了吗?
他会不会还在钻牛角尖,还在自我厌弃?
如果自己回去了,看到的依旧是那个蜷缩着、拒绝他的背影,该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疯狂滋长,缠得他喘不过气。
李离烦躁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
越想,就越睡不着。
黑暗中,一些被尘封的画面,骤然回放。
程肆把他按在墙上,滚烫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廓。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是压抑不住的、汹涌的占有欲。
还有他沙哑的、带着恳求的声音。
“再给我点时间。”
李离的身体,热意升腾。
烦躁的大脑,反而在这股热流中,异样地冷静下来。
黑暗里,一声压抑不住的、带着几分愉悦的轻笑,悠悠响起。
他怕什么呢?
程肆那头孤狼,看似凶狠,实则心软得一塌糊涂。
只要自己稍微示弱,掉几滴眼泪,他就会溃不成军。
李离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侧头望向窗外。
厚重的云层遮蔽了月光,夜色深沉如墨。
他对着那片黑暗,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呢喃。
“程肆,你躲不掉的。”

第165章 致命情报!幽灵来信,一句“自求多福”让我汗毛倒竖!
这些日子,每一秒都像烈火烹油。
李离却硬生生将这口沸腾的油锅,化作淬炼自身的极寒深潭。
李建国与卢志远那畸形诡谲的相处模式,如万条毒虫在他胃腑爬行,令他作呕。
可他不得不承认,这两个疯子的智力,着实登峰造极。
既然幽灵已在外围悄然收紧复仇的绞索,他便沉下心,将这座孤岛视作磨砺锋刃的砥石。
他要榨取这里最后一丝价值。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李离将毕生所学的恭维之辞,悉数拆解重组,
化作浸毒的软针,不着痕迹地刺入那两名男人的心坎。
中央实验室,单向玻璃墙森严矗立,隔绝出两个判若天地的世界。
卢志远背手而立,目光如检阅士兵的将军,审视着墙内伏案的研究员。
李建国则紧随其侧,视线却黏着在卢志远侧脸,一刻不离。
李离端咖啡近前,步履轻得几乎无声。
他站定,目光投向墙内那块闪烁着复杂神经元结构图的屏幕,声音里恰到好处地掺入困惑与崇拜,
“您昨天提及的,关于神经元链接的逆向算法……我一夜没睡着,反复思考。”
他刻意顿住,眼睫微颤,仿佛一只被深奥知识困扰的蝶。
卢志远果真转过身,那张保养得宜的脸庞浮现一抹兴味。
“哦?你有什么见解?”
“那种构想简直是天才手笔,”
李离的呼吸微促,仿佛被磅礴智慧冲击得心神剧震,
“但我有一处始终未能参透。如果按照您的思路,通过高频次声波共振,直接重构记忆扇区,又如何规避‘海马体悖论’的物理屏障?现有理论没法…”
这记精准的恭维,直抵卢志远最隐秘的欲壑。
他最享受的,便是以自身智慧碾压众生的极致快感。
卢志远嗤之以鼻,眼中愉悦几乎满溢。
他径直拉过李离,指向屏幕上某处节点,声音灌满炫耀的激情,
“理论是供庸碌之辈膜拜的!瞧这儿,谁说非要规避?我们能‘欺骗’它!以伪造的生物电信号,令其自开门户!”
他愈发兴奋,口沫横飞,将更深奥的理论抽丝剥茧,
如哺育雏鸟般,尽数灌入李离脑海。
卢志远的愉悦,直接主宰了李建国的态度。
那男人看向李离的目光,也随之柔和,甚至流露出一丝“子肖父才”的虚假自豪。
那是一种审视完美私有物的餍足。
李离垂眸,瞳孔深处,疯狂理论被飞速解构,心底反复推演重组。
他静默倾听,如饥似渴地汲取着汹涌而来的知识洪流,扮演着一个被顶尖智慧彻底折服的晚辈。
他让李建国和卢志远,着实沉浸于一场父慈子孝的虚伪幻梦。
无人知晓,每一句赞美,皆是李离精心包裹的糖衣炮弹。
其核心,淬着他冰冷的杀意。
他甚至在这种畸形关系中,找到一丝诡异的餍足。
他庆幸自己遗传了卢志远那副精致皮囊,以及那份堪称卓越的学习能力。
但他未曾继承那份深入骨髓的疯魔,与不露痕迹的狠厉。
没错,正是那股疯魔与狠厉。
卢志远表面上总是一派人畜无害的温和,可最毒辣的计谋,
却往往出自他口,化作最缠绵的枕边语,悄然渗入李建国的耳畔。
卢志远双手永远洁净无瑕。
因为他的刀,足够驯服,也足够锋锐。
李建国此人,骨子里就是个无可救药的痴情种。
只要能取悦卢志远,他甘愿赴汤蹈火。
这个认知,在行动的前夜,被残酷地印证。
明日,便是约定的日子。
午夜,李离被突至的干渴唤醒。
他躺在床上,神经紧绷,如一根濒临断裂的琴弦,睡意全无。
他起身,赤脚触及冰冷的地板,寒意直窜骨缝。
他放轻步履,像一道无声游弋的幽魂,滑向客厅,只为一杯水。
路过李建国他们紧闭的房门,一阵压抑至极的声音,猛然攫住他的步履。
隔音上佳的房门,仍泄出几缕破碎、黏腻的声响。
并非他预想中粗重的喘息。
而是卢志远以一种极轻、极柔,却裹挟着不容抗拒命令的语调,低语着。
“……舔干净。”
李离全身骤僵,血液刹那凝滞。
紧随其后,是李建国几近卑微、讨好、压抑的喘息与应和。
那声音,混杂着某种液体被吞咽的黏腻,仅凭耳闻,
便足以在脑中勾勒出令人胃腑翻腾的画面。
一股剧烈的恶心感自胃底翻涌而上,他死死掩住口鼻,
指甲深陷颊肉,才堪堪抑制住呕吐的冲动。
他僵立门外,纹丝不动,周身肌肉皆因极致的憎恶而抽搐。
主导者,从未是那个表面强势霸道的李建国。
他,才是被彻底支配的傀儡。
也罢。李离转身,步履踉跄,悄无声息地遁回房间。
反正,明日,这场荒诞剧目终将迎来谢幕。
他不枉在帕嘉群岛毒辣的日头下,于码头忍受了一下午海风的炙烤。
那感觉,仿佛整个人被绑上火刑架,反复灼烧。
烈日如一只巨大、恶毒的独眼,死死盯视着他,
阳光不再是洒落,而是化作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扎入他的皮肤。
码头的金属栏杆滚烫,掌心按上,皮肉似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他却只能强撑着,摆出惬意姿态,遥望波光粼粼的海面。
汗水一遍遍涌入眼眶,又涩又痛,视线模糊。
衬衫被汗水浸透,黏腻地贴在背上,像一层湿冷的蛇蜕。
他觉得自己快被晒成一具干瘪的木乃伊。
终于,裤腿传来微不可察的冰凉摩擦。
他维持原姿势,眼角余光迅速扫视周遭,确认无旁人。
手指看似随意垂落,待那条伪装成普通海鱼的仿生机械掠过,
指尖精准一勾,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防水信息囊,便悄然滑入掌心。
回房间时,李离几乎是凭着仅存的意志,才堪堪支撑住身躯。
他来不及褪去那件汗湿透的衣服,踉跄冲入浴室,
拧开水龙头,任冰冷的水流注满浴缸。
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扎入其中。
冰凉液体瞬间裹挟滚烫皮肤,极致温差令他舒爽得倒抽一口冷气,周身毛孔在战栗中尽情舒张。
体内叫嚣的灼热,一丝丝平复,混沌的思绪也重归清明。
他从水中坐起,水珠沿着苍白脸颊滑落,抹一把脸,
颤抖的手打开信息囊,抽出一张仿生鱼皮质感的防水信息条。
触感粗糙,带着海水的咸腥。上面仅有一行特殊墨水写就的字,遇水方才显现。
“十点开始,自求多福。”
李离的瞳孔,骤然紧缩成危险的针尖。
这一点,他尚能理解。
但……自求多福?
这四个字,如四柄淬毒的冰刃,狠狠刺入他方才放松的神经。
这不是幽灵一贯的行事风格。
她的计划,向来以精准、高效、零失误闻名。
“自求多福”这种充满未知与不确定性的词句,究竟意味着什么?
难道……计划生变?
抑或是她此番意图掀起滔天巨浪,连自身都无法完全掌控?
一股彻骨的寒意自尾椎猛窜至后脑,瞬间让被冰水镇压的皮肤炸起密密麻麻的战栗。
那冷,与水温无关,是直接从心底深处渗透而出的绝寒。
他死死盯着那四个字,仿佛要将其焚毁。
幽灵,你最好别玩弄我。
他猛地攥紧拳头,薄薄的仿生鱼皮在他掌心被捏成一团,彻底变形。

门板被轻叩,沉闷的震动穿透木头,钻入耳膜。
紧接着,是卢志远那把淬了蜜、总能精准搅起人胃里酸水的嗓音。
“阿离,起床吃早饭啦。”
李离眼皮未抬。
他没睡着,一整夜都没睡。
那张薄薄的仿生鱼皮,连同上面那句阴魂不散的“自求多福”,
像一根烧红的钢针,在他紧闭的眼帘后反复烙印,灼得他神经末梢都在抽痛。
他听着门外的动静,任由骨骼的疲惫感将自己钉在床上,
喉咙里挤出一丝刻意染上的沙哑,带着刚睡醒的含混。
“爸爸,我有点困,你们先吃,我再睡会儿。”
门外安静了片刻。
李离几乎以为那人走了。
钥匙探入锁芯,金属摩擦,机括轻微转动。
这声音,比任何警报都刺耳,是囚笼每一次被打开和锁上时,对自由最赤裸的嘲弄。
李离眉心狠狠拧紧,又在瞬间抚平。
他迅速将眼底翻涌的杀意与厌恶压进最深处,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柔弱姿态。
他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由模糊到清晰,迷蒙地望向被推开的房门。
卢志远端着一杯温水,步子轻得像猫。
他走到床边,视线精准地落在李离眼下那片浓重的乌青上,像在审视一件艺术品上的瑕疵。
他伸手,冰凉的指尖试探了一下李离额头的温度。
在指腹触碰皮肤的刹那,李离全身的肌肉猛然绷紧,冰水浇铸的钢铁般瞬间僵硬。
他用尽全部自制力,才控制住没有弹开。
一股挥之不去的恶心感,从被触碰的头皮开始,沿着脊椎疯狂攀爬,
所过之处,炸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卢志远确认他只是没睡好,这才放下那份潜藏的警惕。
“没休息好就再睡会。”
他的手并未拿开,反而顺势滑下,用一种近乎狎昵的姿态,揉了揉李离柔软的黑发。
李离的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觉得整个人像被塞进昨夜那个充斥着黏腻声响的垃圾桶里,
被那些肮脏的东西浸泡了一整圈。
卢志远指尖残留的古龙水气味,霸道地侵入他的嗅觉,
无数黏滑触手般钻进他的发丝,缠绕他的神经。
“身体最重要。”
卢志远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每个字都包裹着剧毒,
“我和你爸,还等着你接班呢!”
他俯下身,细致地为李离掖好被角,动作熟练得像一个尽职尽责的母亲。
做完这一切,他才满意地转身,去找李建国共进早餐。
门被轻轻带上。
房间重归寂静。
李离懒得掀开眼皮,就那么闭着眼,在黑暗中完成了一个弧度巨大的白眼翻转。
他本想再睡个回笼觉,积蓄体力,可挺尸半天,大脑却被那股恶心感搅得亢奋无比,毫无睡意。
他猛地坐起身,烦躁地抓乱了那头被卢志远碰过的头发,仿佛这样能把那股令人作呕的触感给抓掉。
他抬手,看了一眼腕表。
两个老东西是岁数大了,没觉睡吗?
这么早跑来扰人清梦。
李离掀开被子,赤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径直走进浴室,拧开花洒,看也不看,直接将水温旋钮拧到最冷的一端。
冰冷的水流如千万根钢针,劈头盖脸地砸下,激得他浑身剧烈一颤。
刺骨的寒意瞬间贯穿皮肉,直抵骨髓,
强行驱散了所有混沌,也将他的精神拔高到绝对的警戒状态。
他任由冷水冲刷,用力搓洗着自己的头发和身体,
直到皮肤发红,直到那股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被彻底冲散。
他今天可得精神点。
别幽灵来个全面打击,直接把他这颗棋子给顺带报销了。
冲完澡,李离换上一身轻便的休闲服,随手抄起了角落里那根几乎没用过的渔竿。
门外守着的那两名雇佣兵如同激活的雕塑,
机械地转头,然后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脚步踩出沉闷的节拍。
李离没管他们,径直走向岛屿边缘一处嶙峋的礁石。
那里有一小片椰树投下的树荫,位置隐蔽,
却是一个绝佳的观察点,能将码头和主楼入口的所有动向尽收眼底。
他熟练地甩出鱼线,彩色的浮漂在微澜的海面上轻轻晃动,孤独的信标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海风带着咸腥的气息,拂过他苍白的脸颊,吹得他发丝飞舞。
他看似在专心钓鱼,眼神甚至有些放空,但他的大脑却在以恐怖的速度运转。
他的耳朵是雷达,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声响:
三点钟方向,巡逻队五人一组的脚步声,节奏统一,预计七分二十秒后会绕回;
九点钟方向,远处训练场上传来整齐的口号声;
头顶,一只海鸟尖啸着掠过水面,翅膀振动的频率没有异常。
他的眼睛是最高精度的扫描仪,贪婪地吞噬着视野内的一切信息。
主楼顶层那个不常拉开窗帘的房间,今天百叶窗的角度似乎微调了三度,一个极难察觉的反光点一闪而没——狙击手。
码头上,负责装卸的工人比平时多了两个生面孔,他们的站姿,是标准的警戒姿势。
幽灵到底想干什么?
火力覆盖,无差别轰炸?
这种蠢事她做不出来。
那就是她掌握了什么连她自己都无法百分百控制的底牌。
比如,策反了岛上某支关键力量?
或者,她找到了整个基地系统的致命漏洞,一旦触发,会引发不可控的连锁反应?
如果真是那样,自己这颗被投放在敌人心脏的棋子,会不会是第一个被牺牲的代价?
李离捏着渔竿的手指,骨节因用力泛白。
他闭上眼,一瞬间,程肆那张带着疤痕的脸闪过脑海。
那家伙现在在干什么?
看到信了吗?
伤口恢复得怎么样了?
会不会还在钻牛角尖,把自己当成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这个念头让他心底一软,又瞬间被更猛烈的杀意取代。
完好无损地回去,把他从那个自我厌弃的壳里,亲手挖出来。
八点十五分。
李建国和卢志远携手走向李离的房间,准备叫他起床。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被子整齐地叠放着,像是主人从未归来。
卢志远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李建国立刻捕捉到了他情绪的细微变化,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让他本能地感到不对劲。
他转身,大步流星,军靴叩击地面,发出沉重的声响,径直找到正在监督换岗的蛇王。
“李离人呢?”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蛇王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抽动了一下,低头,语气还算恭敬。
“回老板,离少爷一早就去海边钓鱼了。”
李建国脸色一沉,抬脚就要往海边走。
这个节骨眼上,任何一丝反常都让他警惕。
“不用找。”
卢志远的声音从后面幽幽传来,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步履依旧无声。
他摇了摇头,伸手,拉住李建国肌肉虬结的胳膊。
“阿离可能就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会儿。”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人心的魔力,
“再说,他不是每天都去钓鱼嘛,由他去吧。别把他逼得太紧。”
卢志远抬手,轻轻拍了拍李建国拉着他的那只大手,眼神里是足以融化钢铁的柔情。
“别着急,慢慢来。”
李建国眼中的警惕和戾气,在这轻柔的安抚下,肉眼可见地消融了。
他反手握住卢志远的手,点了点头。
卢志远这才拉着他,转身,朝着另一栋防卫更加森严的建筑走去。
那里,是整座岛屿的心脏——设施最齐全、级别最高的实验室。

海面浮漂纹丝不动,仿佛被无形之力钉死,死死嵌在李离紧绷的视网膜上。
他捏着渔竿的手指,骨节泛白,僵硬如石。
咸腥海风灌入鼻腔,从喉咙呼出,只余满嘴苦涩。
他清晰听见胸腔里心脏搏动,一下,又一下,沉重如战鼓。
大脑被“自求多福”反复冲刷,混沌一片。
时间,在极致煎熬中抵达预设坐标。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猝不及防的窒息沉寂。
盘踞岛屿上空,那股永不停歇的现代工业低沉嗡鸣,戛然而止。
远处训练场上整齐划一的吼声,仿佛被无形剪刀骤然截断。
空气中所有的人造声响,在同一秒被巨手扼住咽喉。
世界瞬间坠入原始的绝对安静,令人不安。
李离身后,两名始终保持三米距离的雇佣兵,
肌肉瞬间绷紧,作战靴摩擦礁石发出刺耳声响,警惕扫视四周。
死寂中,他们的呼吸格外粗重。
李离抬眼,望向远处戒备森严的主楼。
几秒后,楼体上星星点点的灯光,如同风中残烛,一扇接一扇熄灭。
先是底层,然后中层,最后连顶楼李建国专属办公室的光亮,也湮灭于黑暗。
备用电源启动警报凄厉响起,垂死野兽哀嚎般,挣扎不到十秒,不甘咽下最后一口气。
彻底黑暗,吞噬了钢铁堡垒。
幽灵的风格。非暴力摧毁,而是精准釜底抽薪式的瘫痪。
中央实验室内。
李建国正对着巨大数据显示屏,听着首席研究员汇报,脸色阴沉,暴雨将至。
“啪!”所有屏幕、所有灯光,瞬间熄灭。
整个空间被彻底黑暗与恐慌笼罩。
研究员们惊慌叫喊,黑暗中此起彼伏,格外尖锐。
“怎么回事!”李建国暴怒吼声,压过所有杂音。
他摸索墙壁,肌肉虬结手臂撞开挡路仪器,就要冲出去。
一只冰凉的手,精准抓住他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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