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直播, 要看到我们兰塞的人走一边,西里尔殿下自己一个人走, 不会传出去说我们孤立他吧。”那个男生忍不住说。
“随便他们怎么想, 我是要准备去山上散散步了。”这个长发女生伸了个懒腰,也转身往西里尔相反的方向走。
短发女生推了边上的男生一把,“这就用不着我们操心了, 而且……”
她扭头看了一眼西里尔的方向,然后继续道:“他也不会一个人走的。”
如果不是看到对方跟克兰霍顿的人相处,她也不会主动过来邀请对方加入,毕竟来了冬令营之后,总觉得对方变了许多,还有昨天晚上的雪地躲避球,对方也加入比赛简直让他们下巴都惊掉了。
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会主动邀请。
西里尔刚刚走神,是还想着刚刚路老师跟他说的话,对方的语气跟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好像他从没离开过。
在见面之前,他想过很多次,如果对方变得陌生,比如他们的关系再也不同于曾经,他要怎么办。
现在他知道,路老师还是路老师,也让他知道他之前的担心有多没必要。
但自己已经不想再跟对方分开了。
因为下了雪,整座山的大部分区域都被积雪覆盖,红白相间的登山服比较显眼,在山上不容易走散或者拉下人。
第一天的形成安排是在八点半的时候在楼下集合,徒步去白马峰的山顶,可以从高处欣赏周围的风光,俯瞰北面的湖泊。
“我们这次的徒步登顶路线海拔爬升大概是三百米,虽然不高,但全程需要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大家都检查自己的背包,带些备用急救物品就行,不要增加不必要的负重。”
杜景珩站在人群最前面,眉眼带笑,风度翩翩,很符合大家心目中理想学长的样子。
杰琳已经全副武装,一头金色卷发被她盘在脑后,显得干练利落。
她在杜景珩说完接着补充道:“路上碰到什么突发情况,要随时跟我们说,不许擅自离队。”
凌焕本来还坐在椅子上系鞋带,可能是因为餐厅的事,他还臭着一张脸,跟要跟人讨债似的。
看到面前投射下来一道阴影,有人站在了他面前,以为是那些过来故意找麻烦的,刚抬头看到对方的脸时,差点没咬到舌头。
“路……路老师。”凌焕低下头,没想到那么快就跟路老师来了个照面,脑子里又很不争气地想起昨天晚上那个吻。
要不是喝了酒,他昨晚还真不一定睡得着。
“你刚刚在想什么?”路禾问。
“啊?”凌焕本来还想用点什么别的话搪塞过去,等看到对方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本该说的话迟迟没说出口。
跟昨晚不一样,对方今天戴着眼镜,但近距离下,他连对方好看的眼型,细长的眼睫都看得异常清楚。
他本来以为自己讨厌眼镜的,毕竟有的人戴着眼镜,就给他一种死装的感觉。
不过路老师不一样,当看到对方戴着眼镜,穿戴整齐的时候,他就总是情不自禁地想到把对方弄得凌乱不堪的样子。
“为什么不说话?”
“我刚刚……在想昨天晚上……那个吻。”凌焕轻轻咳了一声,然后摸了摸后脖子,这个确实是大实话。
本来以为路老师会生气,可对方只是继续问道:“窗台的雪人是不是你放的?”
“……是。”
“你有把柄在赫里温手上?”
“是……不是。”凌焕回过神来,看着路禾,突然笑了,“路老师,你套我话啊。”
路禾扫了他一眼:“我以为我已经做的很明显了。”
凌焕看着对方不紧不慢地开口,饱满浅粉的唇一张一合,不知不觉就看得出神,下意识道:“路老师,那是初吻吗……”
路禾:“……”
凌焕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一米八几的个头,此时站在他面前微微低头看着他的时候,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小狗。
“昨天晚上……是我的初吻。”
路禾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心想他来不是问这个的。
他不在乎凌焕到底是不是初吻,不过到底为什么他会在外面催着集合的时候,过来听凌焕聊初吻的话题。
这不是都乱套了。
路禾收回了视线,缓缓道:“昨晚的事我可以当成没发生,也告诉你绝对不能有下一次,你知道你这种行为,在一些人看来是流氓行径,你以后如果对别人也这样的话……”
“没有别人。”凌焕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语气笃定,“没有别人,就只有你一个,我只会亲你一个。”
路禾跟他对视上,瞳孔很小幅度地缩了缩,就好像有一道波纹在眼底荡漾开,让路禾的大脑都有些空白。
疯了……
本来他是来试探凌焕的,想问对方跟赫里温的事,没想到反而在这种直白发言下落了下风。
“你收拾好就快点出去,其他人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路禾说完就快步往外走,抬手抵在唇边轻轻咳了一声掩饰了一下。
等出了门被冷风一吹,站在零下的户外,路禾才觉得胸口没有刚刚那么闷了。
昨晚那个吻,除了他刚开始没反应过来,被对方跟狗一样乱啃了几口,但后面回过神他立马把人推开了,也确认凌焕是在发酒疯。
不过那确实也是他的初吻,是一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别的他已经记不清了,只觉得对方亲吻他的时候,连呼吸都被对方彻底掠夺,那一瞬间脑海中的某根弦似乎绷断了。
没有人教过他,怎么去定义不同类型的亲密关系,是因为身份责任给出的照顾,还是作为朋友相处的默契与习惯,又或者是恋人,最后前两者为什么会突破了界限变成后者,变成了想要亲吻对方的关系。
凌焕还站在原地,就这么想了很久,才得出一个结论。
刚刚……路老师是害羞了吗??
凌焕总觉得自己好像误打误撞地找到了跟路老师相处的方式,让他瞬间振奋起来,连赫里温带来的不愉快都抛到了脑后,他想保护路老师。
如果路老师能再笑笑就好了。
路老师很少笑,就好像心里总是压着很多秘密,他一直很想让对方多笑一笑,如果有人教他怎么让路老师高兴的方法,他什么都愿意交换。
山上有一些观景台,每到一处提前标记好的地点,就会留出十几分钟的休息时间。山上还有一些留下的小木屋,听说还是电影的取景地,负责人还带他们进去参观。
“天气不是很好,在这里休息一下就准备下山吧。”杰琳看了一眼天气。
杜景珩笑着说:“这里离山顶很近了,不如还是去山顶看看。”
负责人想了想说:“那这样,分两队,想去山顶的就跟着杜景珩,想下山的就在木屋这里等其他人从山顶下来,再一起回营地。”
众人也没什么异议,负责人还给他们留了十分钟休息时间,因为没有椅子坐,有人直接就把台阶上的雪拍了拍,把台阶当凳子坐。
木屋有两层,旁边还有一个阁楼,因为阁楼很小,没什么人过去看。路禾刚从阁楼上下来,就看到了赫里温,对方抬手跟他打了个招呼。
本来路禾跟对方应该没有什么交集,可想到了餐厅的事,还有凌焕,路禾落在对方身上的视线一直没有收回去。
看他周围还有其他学生,路禾随意点点头,就越过他往外走,还给他们让了条道。
不等他走出几步远,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声音很轻,是登山鞋踩在雪地里,鞋面跟雪摩擦,雪碎了的声音。
赫里温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而他边上没有其他学生,看样子是把其他人支开了。
“你有什么事吗?”路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他们现在就站在阁楼跟木屋中间的那块空地上,没什么遮挡,很多人都能看到他们这边的情况。
路禾就算真的想问他什么,也不会在现在开口。
“我还以为是老师你有事想问我,毕竟你看我的眼神,就好像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所以我才会让他们先走……虽然这里也不太像说话的地方,但条件有限,也只能将就一下了。”赫里温说。
路禾停下脚步,突然扭头看着赫里温,眼神很冷。虽然他从凌焕身上什么都没问出来,但是凌焕跟赫里温的交集也不过是在营地这两天,而转折就是昨天晚上。
至于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所以凌焕跟他的事,很可能是被赫里温看到了,并且给凌焕提出了什么条件。而以他对凌焕的了解,对方那种膨胀的自信,还真的会答应下来。
“我如果问你,你就会实话实说吗?”路禾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
“可你不问怎么知道呢?”赫里温笑着说。
“那我想跟你说的只有一句话……”路禾的语气不急不缓,甚至有些温和,只是说出的话,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攻击性。
“不管你是用什么威胁凌焕的,你的伎俩对我不管用……”路禾盯着他的眼睛,看着对方眼底的笑意渐渐消散,蓝色的眼睛也变得深沉许多。
“不如试试冲我来。”
凌焕与其说是被对方抓住了把柄,倒不如说是因为担心他的处境,而主动把软肋暴露在了对方面前。
毕竟他跟凌焕不一样,他并没有那么多在乎的东西,换言之就是弱点。
“怎么样?要试试吗?”
让路禾有点莫名其妙。
他眼里充斥着不加掩饰的危险好奇,就好像是真的把这件事当成一个重要的话题跟路禾讨论,摸着下巴道:“他亲你的时候, 你有感觉吗?你们的身份会不会让你更兴奋?”
其他人离他们有一段距离,谈话的声音也不会被别人听见。
可对方的话就像扼住了路禾的喉咙, 让他呼吸一紧, 看着对方像是在看一个疯子。
赫里温注意到路禾的眼神, 笑了笑:“看够了的话老师能不能满足一下青春期学生的好奇心, 不然我也只能自己试试了。”
他的语气压低, 表情也显得有点意味深长, “毕竟这种事发生了,没有人会觉得是学生的问题吧。”
还没等路禾开口,旁边就冲出来一个人,直接揪住了赫里温的登山服的领子,像只暴怒的狮子,手劲大得让赫里温的脸都有点缺氧的泛红。
“呦,来了啊, 今天早上那杯咖啡,你倒得还不错。”
“你是想找死?”凌焕磨了磨牙,刚刚他一看到赫里温站在路老师面前,脑子里瞬间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赫里温千不该万不该, 不该去找路老师。
如果硬要说的话,是他一直在纠缠对方。如今这种不知道算是什么的关系, 也是他纠缠了两年换来的。
赫里温更是有恃无恐, 笑着说:“那你怎么不动手?”
路禾都没注意到凌焕什么时候来的,下意识抓住了对方的手,跟凌焕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有很多人注意这里准备把他们两个拉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杰琳快速朝他们跑过来。
凌焕把手一甩, 赫里温也跟着往后踉跄了几步,不过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口,然后又摆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表情。
杰琳皱着眉看向凌焕:“你为什么要对赫里温动手?”
而赫里温那边的情况也差不多,杜景珩看了一眼凌焕的方向,“凌焕为什么会对你动手?”
赫里温笑道:“既然是他动的手,你们应该去问他,而不是来盘问我这个受害者。”
杰琳又重复了一次:“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要对赫里温动手,我们只看事实,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凌焕回了对方一句英文,大致意思是我英语不好,不理解你说的话。
杰琳听了这个拙劣的理由,轻轻吸了口气。她并不是会轻易动怒的人,不过对方这种不配合的态度,很难不让人火大。
“让我来吧。”路禾在旁边说着,眼神凌焕对视上了,对方看到他后,表情变得有点心虚,就连气势都没有刚刚那么足了。
“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杰琳听了点点头,补充道:“那辛苦老师你了,不过他对赫里温动手,违反了营地的规定,等回去后会有处罚。”
最常见的应该就是打扫营地的公共区域卫生,以及给一些需要经过的路面铲雪。
等杰琳离开了,商应欢才扯下了自己的口罩,冷哼一声:“你就不能少添点乱,别人出来徒步,还要花时间处理你的事,给路老师放一天假吧……”
凌焕突然看了商应欢一眼,商应欢看到他的眼神,眉头皱得更紧:“你什么眼神,我难道说错了。”
“这是我自己的事,而且……你懂什么?”凌焕嗤笑一声。
很快就要准备走最后一段路登上山顶,都不用路禾说什么,凌焕跟商应欢两人谁都没有继续提刚刚的事,只是表情都并不好看,就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山顶的路陡了很多,而且路上都是雪,也更加消耗体力。虽然徒步上山的时候很累,不过大家一路上说说笑笑的,氛围比刚上山时更融洽。
他们穿行在林间,冷杉高大笔直,基本上不会遮挡视线,站在山上能穿过树林看到没怎么被遮挡的天空跟群山,天空一片雪白灰蒙蒙的,此外就只有裸露出没被雪完全覆盖的褐色土壤,跟灰绿色的森林。
“路老师。”
路禾突然听到有人叫他,抬头发现商应欢站在一个小土坡上。这里有点高度需要爬上去,因为雪滑不太好借力。
商应欢突然弯腰把手伸过来,“把手给我。”
他抿着唇,紧紧盯着路禾,好像他不答应,就会自己主动跳下去抓他的手。
路禾看旁边挺多人会互相搭把手,干脆也拉住了商应欢,借他的力爬了上去。对方的手劲比想象中要大,而且穿着加厚登山鞋站在雪里,看起来更加高大结实。
对方也确实不是以前刚来学校还得要管家专门来提行李的那个商家大少爷了。
商应欢显然心情不错,就连脚步都轻快了很多,远远指着一片被白雪覆盖的地方,对路禾说:“那里应该是我们后面要训练的雪场,你想不想滑雪?我可以教你。”
苏冕不知道什么走了过来,听到后笑道:“你能教谁,没有教练资格证的还是别误人子弟比较好,这种事可不是说着玩的,如果出事你担得起吗?”
商应欢皱着眉,咬着牙道:“怎么就会出事了?苏冕你这张嘴里能不能说点好听的。”
他明明只是想跟路老师,更亲近一点,想跟对方示好……怎么经过这些人的嘴,就反而变成了他的不是?苏冕是,刚刚凌焕也是,他本来就不喜欢凌焕总是给路老师添麻烦,也受够了看路老师一次次跟他们收拾烂摊子。
不过还有点他自己都没太意识到的东西,他不是没给路老师添过麻烦,但是他想路老师只给他一个人收拾烂摊子,只看着他一个人,只对他一个人好。
果然人都是双标的。
而在路老师的事上,他更是极致双标。
“你们都少说两句,走那么久肯定都累了,一会还要下山,多留点体力。”路禾拍了拍商应欢的肩膀,稍微安抚了他一下,“滑雪这种事还是你们来吧。”
山顶的风很大,上面还修建了观景台。杜景珩把拿了一路的旗帜插在了旁边,上面是营地的图标。
“每次我们带学员徒步完了都会插一面旗在上面,这样比较有仪式感,之后我们的工作人员会把旗帜回收。”营地负责人看了一眼天气,看了一眼大家,“准备下山吧,天气不是很好,一会可能还会下雪,我们早点去跟杰琳他们汇合。”
其他人短暂地休息一下,拿出手机拍了点照片,有的人会对着直播镜头打招呼,不过还有一些人对直播镜头不感兴趣,也不在乎镜头拍到了什么。
下山的路要快很多,到了小木屋跟杰琳汇合后,负责人就带着大家走另一条路下山,准备回到半山腰的营地。
他们这一行人学生加老师,有将近一百人,就是路禾也没法时时刻刻留意到每个人的情况。
他一边听着边上的老师说着徒步终于要结束了,等回去要好好喝杯热咖啡暖暖,一边在人群中找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凌焕呢?
路禾一路往前走,一张一张脸地扫过去,其他跟在他身边的人都发现了他不对劲。
穆云舒问:“路老师,怎么了?”
“你们谁有看到凌焕?”
“我刚还有看到他的。”一个学生说。
路禾都不用再继续一张一张脸地找下去,他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凌焕并没有跟上大部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有种预感,如果对方在的话,不会让他这么在人群里去找。
想到这,路禾愣了一下,最后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最后他低头看着雪地里陷进去的脚印。因为对方可能是在人群里一眼能注意到的存在,以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习惯了对方总是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这说明,在他发现凌焕之前,凌焕就会朝他走过来。
所以……他们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情况了。
路禾立刻跟营地负责人说明了情况,而其他老师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以前也有中途掉队的学生,因为中途被什么吸引注意力,没跟上大部队,人应该并没有走散很远,我现在带几个老师去找。”负责人当机立断准备回去找人。
“我也去。”路禾皱着眉,视线不知道怎么又放在赫里温身上,对方抱着胸站在树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让路禾眉头皱得更紧了。
虽然他知道凌焕有时候没个正形,但绝对不会在这种事上开玩笑,不会在他们上山徒步的时候,这么不分轻重地玩起失踪,也不会因为一些追小动物这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而掉队。
路禾突然感受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了脸上,他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飘起了细雪,竟然下雪了,明明天气预报是说今天没有雪。
他的脸色凝重了很多,戴着手套的手都紧握成拳。下雪了,说明山里的情况会更加复杂,比如人的足迹会被新落下的雪给掩盖,如果雪下大了可能还会辨别不清方向。
一定要快点找到凌焕。
其他人已经议论开了,都在讨论有学生走散的问题,而且因为徒步过程还有直播,所以一些观众都察觉到了不对劲。
如果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对营地方面也是巨大的打击。所以当务之急是在事情发酵之前,就把人给找到。
“家长有打电话吗?”营地负责人问了旁边的金发女人,一般发生这种情况,家长如果关注着直播间第一时间就会发现不对,来了解情况。
更有甚者会直接飞过来。
“还没有……”有人干巴巴道。
确实从发现对方不见了,已经快十分钟,直播间也有很多人讨论,但确实凌焕的家长没有打电话过来。
路禾在旁边听着,心里不是滋味,说不清那种焦急、憋闷、愤怒的心情具体是来自哪,突然扭头看着一个方向。
赫里温不近不远地靠在一棵树上,看到路禾朝自己走来,一点都不意外。
“你做了什么?”路禾语气很冷。
路禾本来以为赫里温不会老实回答,或者装作不知道,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对方那种恶劣性格的下限。
对方看了一眼正在下的雪,摊了摊手道:“我只是告诉他,我给我的手机设置了快捷指令,二十分钟后会群发一张照片……然后我把手机放在了那间木屋里。”
“你猜他听到后会怎么做,虽然我们离开木屋没多久,但是山路不好走吧,二十分钟可能不太够……我也想知道他在山上能跑多快。”
赫里温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明明面无表情,可却像隐藏着比暴怒更加强烈的情绪。
让他一边觉得稀奇,一边又忍不住想继续激怒对方。
明明一副游离于所有人之外的表情,可这么看……明明不是这样的嘛。
毕竟这种你关心我,我在乎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这种感人至深的故事,让人很想看看,被摧毁后是什么样的。
“他什么都没问,质疑都没质疑一下,怕时间不够赶不到,一些不宜见人的东西,会人尽皆知。”
不需要对方提醒,路禾自己心里都清楚为什么凌焕会这么做,可他什么时候需要对方,冒着这样的风险来保护了。
他这个,白痴……
早就在很久以前,他就说过,他根本不在乎如果他们之间的这种关系曝光,会对他造成的负面影响,即使他没有回应,也会成为他的污点。他一点都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能不能继续当他们的老师。
他对这些事,从来都没有强求过。
路禾突然呼吸微顿,垂落在身侧包裹在手套里的手蜷缩一下。
如果站在凌焕的角度想呢?
如果这件他不在乎的事,凌焕在乎呢,在乎这件事本身会对他造成伤害,担心会成为他的心理阴影,想以一个后辈的身份站在他的前面呢……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啊。
赫里温微微前倾,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道:“老师,你不是认为自己没有弱点,那你现在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啊。你明明很在乎,不是吗?”
第164章 公开出柜
“要不要看看时间, 现在过去差不多半小时了吧,看样子快捷指令被人掐在发出前删除了,果然人的潜力是无限的……”
赫里温还没说完, 就听到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吐出两个字。
“闭嘴。”路禾转过身之前,又不带任何情绪地扫了他一眼,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 你做的这些事, 都只证明了, 你是一个彻彻底底的loser。”
赫里温脸上的表情淡了很多, 眼睛周围的肌肉都变得有些僵硬, 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路禾,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还不等他说完,路禾就继续开口,语气多了几分讽刺。
“喜欢滥用你的特权,让人为你做事,或者用威胁的方式, 使唤别人为你倒杯咖啡……所以你从没喝过吧,那种因为会品尝它的对象是你,所以心甘情愿愿意给你倒的咖啡。”
路禾说的当然不止是咖啡,他泛指的是所有。
那些赫里温利用身份权力或者是一些不正当不光彩的手段, 才能得到的,争取到的, 而其他人, 甚至什么都不说不做,就能得到。
不管是他放在凌焕床头柜上的那盒牛奶,还是对方偷偷放到他窗台上的雪人……
虽然没说, 但彼此又好像心照不宣。
路禾回来的时候,苏冕还看了赫里温的方向一眼,然后视线又落在了路禾身上,带着几分若有所思。
虽然猜到了什么,但他也不打算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