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贤怔怔的望着秦风,疑惑的脸上带着惊讶。
“陛下近日听信夏待诏等人的谏言,大兴祭祀祈福……”秦风望着他,话语一顿,俊冷清秀的脸庞出现了与年龄不相称的深沉,“鲍大夫已经多次向陛下谏言,不可如此劳民伤财,完全系于上天保佑,可是陛下根本不听!”
“董侍中,快随我去未央宫吧。”他看着面前穿戴整齐的董贤立刻又道,抬脚即向外面走去。
董贤跟在他身后,扑面而来的寒风,让他微醉的脸庞一下冰冷起来。
未央宫前,董贤随着秦风立于一圆柱旁,多日未当值,那些目光仍若有若无的投在他的面上,让他略微尴尬,他只得低着头,勉强的去忽视那些目光。
“秦风,无诏进殿,恐怕不妥吧?”董贤微蹙眉看着面前的人。
秦风看着他,面上出现一丝冷笑:“董侍中,连皇上的话都敢反驳,竟也会在意这无诏进殿?”
董贤一怔,面色微有不豫,随即转身想要推门入殿。
“董侍中……”秦风又叫道,董贤推门的手随即怔住,循声望去,秦风却似有迟疑,缓缓对着他道:“夏待诏带来的一个侍从也在里面。”
董贤望着他,疑惑的眨了下眼,看面前的人不愿再过说,才推门进屋。
殿中纱幔轻扬,董贤站在殿中,案台处堆满了竹简,却不见人影,他微皱着眉巡视了一番。
突然,一声微微的响动传来,他转过身,望向那飘动的纱幔,红纱绕柱,遮住了他的视线,他向前一步,触到那飘动的纱幔,手微顿,随即将那纱幔掀开。
隔着珠帘,他掀开纱幔的手猛然僵住,微微摇动的玉珠清脆碰撞声伴随着内殿里不时传来的喘息声,刺激着他的耳膜。
床榻上,隔着半掩的明黄床幔,隐约可以看见两个身影在上下起伏,那底下的男子被上面的男子圈住,乌发洒满枕际,与上面伟岸男子上下抚摸的手相交缠。
董贤望着那一幕,身子不由的绷紧,面上僵直,不堪入耳的**喘息声源源不断的传到他的耳际。他立刻放下手中的轻纱,转身离去。
一阵脚踏声传来,那床榻上的人一个激灵,顿时循声望去,看到那熟悉的背影,身下抚摸的手猛然停住。
那人走得极匆忙决绝,他望着他,心中涌出一丝烦闷悲伤,双眼不自觉的眯起,放在那身下人腰际的手收紧。
“陛下——”身下人呼痛的声音传来,明明是男子之身,那昂着头的姣好面容却尽显柔媚,双眼迷离的望着眼前的人。
刘欣望着那背影开门出殿,才转头去看身下的人,那人汗珠的脸上面容也是极好的,只是不知为何却总是不能尽他心意。
他微微起身,跨坐在那人身上,不悦道:“谁让你说话的?!”
身下人仰着头,望着刚才还笑颜逐开的陛下,顿时惶恐起来,却不敢再出声,只能哆嗦着嘴唇,极是可怜的看着面前的人,楚楚动人,顾盼生兮。
刘望着他,眼中却不见怜惜,他有点厌恶的起身,穿起靴子:“以后不准这般看朕!”
玉怜一怔,随即低头:“是!”
未央宫外,董贤匆促中才从殿中出来,神色微有点恍然,站在门外,直直的看着那远处的凋零的桃树,就连秦风走到他身边都不知。
“董侍中!”秦风提高声量叫道,皱着眉头看着面前恍惚之人。
董贤一怔,循声望去,眼中顿时才恢复清明,面色不豫朗声道:“秦风,陛下恐怕不会听我所言。”
说罢,他即迈着宽大的步子向前走去,衣袂迎着烈风翻转,吹出“哗哗”的声响。身后秦风皱起眉头,就向前疾步追去。
“董侍中,可曾向陛下谏言?”秦风挡住他的去路。
“不曾!”他的声音颇有点负气,竟似在气什么怒什么。
秦风看着他,眸中复杂闪了闪,“董侍中,您身为臣子,不思为帝解忧,却屡次触犯帝颜,陛下从不怪罪,大人现今无意规劝,是要弃陛下于不顾?让后人史书都言陛下之过?!!”
董贤低垂的眼睑猛地抬起,惊讶的看着那少年英发的人,略微沉吟了一下,他才道:“秦风,不是我无意规劝陛下,而是陛下现今……”他说着,又想起殿中两个交缠的身影,蓦地一中一痛,看着秦风的眼中带着无奈。
秦风望着他,蓦然轻笑:“董大人,未免对自己太妄自菲薄了,陛下对您的心,小人可是看的一清二楚,董大人……”他收起笑容,盯着面前人突地认真又道:“是不是该正视这般的情感?!可免的总伤陛下的心!”他说着,目中毫不遮掩的责备直直的映在董贤的眼中。
董贤望着他,微皱眉头,看着秦风的眼神微微出神,直到那少年低哑的声音又响起:“董侍中,明日来当值吧。”
说罢,秦风也不在看他,整了整被风吹乱的衣裳,穿过董贤身边,向未央宫走去。
翌日,风和日丽,冬日里难得的阳光普照,而这一大早,最难得可见,却不止这个,那未央宫前,又出现了那多日未曾见到的青色身影。
梳洗的宫女太监踏入未央宫,董贤亦是跟随在其后,遥遥的站在外殿中,微低着头。
刘欣仍由那些宫女的梳洗,突然他执帕的手怔住,微带惊讶的看着那站在外殿中的修长身影。
穿着龙袍,走出未央宫时,他亦是不敢相信的回头去看那恭敬的跟随他的人。
早朝上,他仍微有点恍惚,却蓦地嘴角噙起一抹笑容,眼中含着欢喜。下朝后,他微低头,即可看到身后紧紧跟随者的倒影映在自己脚下,心中顿时轻松,步履也变得格外轻快。
未央宫,刘欣端坐在案桌上手拿着竹简,嘴角擒住笑容,竟似在对那呆看许久的雕刻篆字笑了又笑。
而宫外,董贤站在职位处,那些探寻的太监宫女的目光,也许是习惯,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许是自己心中对着那人有愧,竟不似再向以前那般煎熬。
远远的,一个青色官服的人迎着寒风而来,身后紧紧跟随者一个侍从,那侍从随是微佝着身子,神色间带着卑微,但是依然止不住那美丽的容颜向外散发出的魅力。
好一个俏丽佳人,男子生成这般,竟让人不能分辨雄雌。
第42章 陛下吩咐
远处风姿卓越的男子跟随那精瘦的老者慢慢走近,秦风看到这一幕,突地一声冷哼声将头转过去,面色微有不屑。
站在他身旁的董贤亦是看到的,那青色官服身后的人即是昨日未央宫那位,而他与陛下在床上纠缠的身影也陡然在脑中显现,让他眉头一皱。
“夏大人,又来与皇上商量国事?!”那远处的人未走近,站在未央宫宫门的王公公早已谄媚着上前,脸上带着讨好的笑意。
皇上现今如此重视这个夏贺良,看来自己必须讨好他,将来也好有个依靠。他心中暗暗想着。
“是啊。”那老者精明的眼神扫了那公公一眼,嘴角带着不明意味的笑容。
“夏大人真是为皇上尽心尽力,为我大汉肝脑涂地,实是我朝不可多得的天纵之才!”那王公公仍是一个劲的拍着马屁,眼中望着那夏大人满是崇拜敬仰。
“哈哈……”那夏贺良瞟了那极力拍着自己马屁的人,顿时心情愉悦的大笑起来,“这都是臣子应该做的。”他说着脸上满满的都是骄傲自得。
王公公看着他的笑颜,心中也是一阵舒畅,再要说些讨好的话,那面前青衣之人已止住笑,正颜道:“王公公,快去通报皇上吧,别让皇上就等了。”
“是是是……”王公公佝偻着身子笑着应和道。赶忙小步跑到未央宫前,隔着宫门,脸上已是一片恭敬提声:“陛下,夏待诏前来求见!”
“让夏爱卿进来吧。”屋中传来声音的带着欢喜。
夏贺良带着身后那美貌少年,穿过王公公身边,在进入宫殿前,那青衣官服人斜长的眼却突似不经意的向旁望了一下,那同样身着青色官服却不同式样的男子正恭敬的站在那已多日无人的地方。
离王公公数步之远的董贤一下子怔住,随即转头向那目光望去,却只见到那慢慢合严的朱红宫门,阻挡了他的视线。
未央宫内
“臣参见陛下。”夏待诏恭敬的跪地道,那身后的美丽男子亦随之跪下,头微低,长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印在白皙的眼睑下。
“夏爱卿,快起来。”案桌上的人欣喜道。
“谢陛下。”
“夏爱卿,太庙那边的神祀可办好了?”刘欣望着他说道。
“臣已办好,不日陛下就可前去祭祀……”夏待诏恭敬的站在一旁,他长篇大论的凯凯而谈着,而案桌旁的刘欣认真的听着他所讲,不时蹙蹙眉,不一会又是大笑不已,眼中对着那站着所言之人似是信任和赞赏,直直点头。
那夏待诏与那绝美的侍从一起进殿已许久,太阳已从东方直直的高照在地,炽烈的烤着大地,吹散了些许些冬日的寒冷。
晌午,董贤站在当值处,他微眯着眼,看着那枝头高处被寒风吹得萧索的枯叶,无力的摇摆着,不时掉落些已经泛黄枯萎的枝叶,落入那泥土中。
那美丽中带着妖娆的少年已进未央宫许久……
他脑中纷纷扰扰的又想起那日,他站在珠帘外,而那珠帘里的人,床榻上的人,那一声声的交欢声,那两具蠕动的**……让他的心竟不得平静。
一个御膳房打扮的人,拿着上好的食盒,穿过他的身边,来到那宫门前。
那王公公一眼看见,随手指向身旁的一个小太监,刚要出声让他送进去。秦风冷然的声音突然响起:“董侍中!”
王公公立刻转头去看那与自己隔得微远的人,脸上有着被打断的不豫和疑惑。
“董侍中,去送膳食!”秦风未看那王公公,只是蹙着眉去看那神游的俊美之人。
董贤随声望去,脸上疑惑,脚步微微上前,那王公公看着那董贤,再看那清秀的太监,那太监从来到这第一天就不把他这个公公放在眼里,现在竟然当着他的面强他的职务!!
他脸上登时难看的垮下,竖着眉,刚要发作,去收拾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太监,那太监凌厉的眼神突然转向他:“这是陛下吩咐的!”
王公公被他凌厉的神色吓的一下子将被骂人的话咽喉咙,面上却仍是不豫:“陛下何时吩咐的?!咱家怎么不知道?!”
他身为皇上身边的贴身公公,皇上的饮食起居都是他操办的,怎么皇上的话他不知道,这个不知明的小太监却知道?!王公公脸上满是不信,可是对着那年少却凌厉的目光却不知为什么竟有点不敢发作。
秦风皱眉瞟了那一眼王公公,竟似不愿与此人再多说,直直的望着那远处的人又叫道:“董侍中?!”
那王公公看着一个无名小卒对自己竟这般无视,心中立刻生气怒火,脸上也是涨得通红,心中对着那小太监狠狠的骂着。
那王公公的身旁的董贤微微蹙眉,看着面前御膳房来人手中的食盒,再看远处的秦风和随着刚才几声的叫唤引来的异样注意,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快步走到秦风身边,蹙眉低声道:“陛下真的让我去送膳食?”他脸上满是不信。
“秦风只是觉得陛下定是欢喜董侍中去送的。”面前的人神色不变,朗声道,看着董贤的目光没有半分说谎的愧疚。
董贤望他,紧蹙眉头,身后的目光因面前人一句“陛下吩咐的”而变得格外炽烈,原本那些目光已因为时间而淡下来,现今却因为他的一句又将他推入众矢之的。
他带着一些怒气狠狠的转身,快步走到宫门,拿起等候一旁人手中的食盒,微顿了一下,收起心中的不豫,恭敬向门内喊道:“陛下,刚用膳了。”
殿中,刘欣与夏待诏商讨的话语一顿,是那多日未听到的熟悉的声音,登时他脸上浮出一丝笑意。
靠近的夏贺良一眼看见陛下的异样,眼中眸子闪过一丝清亮微带着笑意。
“进来吧。”刘欣朗声道。
红门打开,董贤站在外面,一眼看见正中那望着他清凉带着掩不住的欢喜,抬脚的步伐微怔,心里立刻涌出一丝涟漪荡开。
“平身。”刘欣的眼睛炯炯的盯着那青衣之人。
“谢陛下。”他起身向前,将手中的膳盒拎至那案桌上,跪坐在一旁,将膳食从盒中拿出来,恭敬的摆在刘欣面前。
“夏爱卿,你先回去吧,此事全权交由你去办。”刘欣转头对着那站在身旁若有所思的人道。
“是。”夏贺良恭敬道,瞟了那跪做一旁试菜的人,唇角淡笑:“陛下,玉怜要留下吗?”
董贤执筷的手微顿。
刘欣望着那人身后之人,俊美倾国之资,怎奈那男子眉宇间总是有着一股卑微,让他的美仿佛多了一丝低贱。
“不用了。”刘欣冷冷道。
玉怜一怔,低着头的面容更显卑微,薄唇紧紧抿住。
“是,臣告退。”夏贺良道。
门被打开,两个身影从殿中走出,很快,那宫门又被合严。
“陛下。”董贤轻声道,将刚才试菜完毕的筷子放置一旁,从膳盒中拿出一双新的筷子,双手递至到刘欣面前。
刘欣看着面前的银筷,那白皙修长的手轻轻捧着,玉指如葱,配着那银筷的反光,极是好看。
他轻轻从那人手中执起筷子,夹起一片藕片放入口中,微瞟向身旁的人,望着那低垂眼睑欲言又止的人,才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说吧。”
董贤这才抬眼,轻皱眉头,提了一口气似鼓起勇气道:“陛下,臣听说夏待诏想要在受天命,改元易号,大兴祭祀?!”
刘欣淡淡的望着他,放下手中的筷子,刚才心中的喜悦陡然消失,他冷然道:“是秦风让你来的?还是鲍宣?”
他以为他是想通了,要和自己和解,才再次来未央宫当值,却未想,他却因他人之言而来!
别人的话,对他那么有效,为何他却总是不能听他的话?!
“嗯?”一瞬,刘欣凌厉的眼光转向那人,吐出的疑问不怒自威的震慑着那人。
“陛下!”登时,董贤身子僵住,眼中流转着惊讶呼出。
“朕记得朕说过让你好生修养,不必再来当值的?!”刘欣然是俊眉拧紧,满脸不豫的看着那跪坐着惶恐之人。
他竟然当他的话当做耳旁风?!而对别人的话,却言听计从!!
“陛下,恕罪!”董贤立刻惊呼,手中攒紧,低着头急促道:“只是臣身子已大好,再不敢擅离职守。”
刘欣望着他,看着他因惶恐微微颤抖的肩膀,叹声,扭头抿唇:“退下吧。”
那跪地之人听罢,刚要起身告退,那头领处突地又传来一声沉闷的声音:“董侍中,有时间去想那些与自己无关的事,不如多花些心思想想自身的事情!”
董贤抬脚一怔,昂首去看身旁的人,那人却只是将头扭过去,侧着的脸,冷然带着些怒意,让他心颤中带着疑惑。
“臣告退。”他不敢久留,唯恐那怒意再因自己更盛。
他的身影一从殿中退去,刘欣扭着头脸立刻微沉下来,望着那被合上的朱门,叹气声随着蹙眉而起。
“陛下用过膳了?”那董贤一出来,门口的王公公立刻上前,看到他两手空空,脸上竟全是恍然,顿时不悦。
“嗯?”董贤转向那王公公,脸上疑惑,似并未听清那王公公刚才的问话。
“我问你,陛下用过膳了没?!”王公公怒气的看着人,“怎么连膳盒都不带出来,那些东西就这么放在陛下宫中,你……”
“陛下,未用过膳!”董贤皱眉打断他。
王公公一怔,又是一阵不悦:“那你怎么出来了,宫中没有一个人伺候陛下用膳,你怎么能出来呢?!”
他的话满是质问责备,令的董贤微微头痛,他皱眉:“陛下让臣出来的,公公再派一个小太监进去。”说着,他走回自己的岗位,别着脸去看那枯枝。
那王公公看着他的样子,一阵气,赶忙指向身旁的小太监:“快进去,快进去!”一阵催促,他原本想让这个小太监去送膳的,却不想竟被那秦风指派董贤过去,还说是陛下吩咐的,而现今那董贤竟被陛下赶出来,王公公的脸上顿时警惕怀疑的看向那清秀却总是深沉的少年。
哼,竟敢对我不敬,咱家不整死你!
秦风收到一道怨恨的目光,扭头抬眼,王公公赶忙吓得低下头,装作不在意的看着地上。
一阵脚步声,伴随着那少年的双脚一抬一踏,秦风已然走到那宫门前,王公公低头看着地上那走进的一双靴子,心中直打颤,刚鼓起勇气要质问那不知挑高地厚的小子:“你……”
他的声音陡然停止,那一双靴子的主人现今站在他身旁,一双斜长的丹凤眼却看的不是他。
“董侍中,陛下怎么说的?”秦风望着董贤道。
董贤望着他清凉的双眼,知道他想问何事,面上显出一丝无奈,他刚问出口,陛下就不悦还责备他,他对着秦风淡淡摇摇头。
秦风清凉的双眸映出一丝凌厉,皱眉略微沉吟道:“陛下还说什么?!”
董贤微怔,“陛下让臣不要去管无关的事,多想想自己的事!”他说出的话带着些无奈。
秦风望着他,沉吟的微低眼睑。
“未央宫门前,也是可以随便闲聊的吗?!”突地,王公公不满的出声。
秦风扫了他一眼,随即踱着步子,又回到自己的岗位,神情竟是不屑,令的那王公公又是一番气急攻心,咬牙切齿的对着那背影。
入夜,轮守之人前来交接,董贤敢要抬脚离去,突地身前窜出一个身影。
“秦风!”他惊讶中带着微微不悦。
“董侍中,陛下诏你。”他冷然的脸上如是说。
董贤惊讶的抬眼,立即又低垂下来,不相信道:“秦风,假传圣意是死罪!”
今早,他就用此话谎骗王公公,让自己进去送膳,令的陛下不高兴,现在,他还要再来第二次?!
秦风望着他,冷然的提高重复:“董侍中,陛下诏你。”
“秦风!”董贤望着他面上亦是冷然,陛下今早刚责备了他,怎会诏他?!
他皱眉不耐道:“你让我规劝陛下,不是我不想劝,我而是陛下现今对我实在是厌恶,我刚说出口……”他说着话一顿,脑中又想起白日里陛下冷然中带着怒气的神情。
第44章 背叛之惩
夜色如水,伴着寒风而来,将那绝美独立于枝头下的人的话吹散,那人站在那,单薄的身影略微显得有丝孤寂和无奈。
秦风望着他,眉间有着不属于这个少年的深沉,良久,他才淡淡重新又道:“董侍中,陛下诏你。”说罢,他又加了一句:“是真的!”
董贤一怔,望着眼前剔透的双眼,眉头一皱,赶忙转身向未央宫走去。
玉指刚触到那宫门,秦风突地上前在他耳畔低语。
董贤一怔,脚下停顿,刚要出声,身旁人已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他眉头微蹙,脸上带着疑惑,赶忙跟上。
“参见陛下。”两声清凉的声音响起。
“平身。”
“谢陛下。”
“圣卿……”刘欣望着远处的人,淡淡开口:“你随朕来。”说着,他从案桌上起身。
内殿中阴凉阵阵,并未点灯,皎洁明月透窗射来,带了一丝神秘莫测。
突地,烛光一闪,原本黑暗的内殿立刻照亮起来,秦风吹灭刚刚点灯的火折,来到刘欣面前。
董贤眨了一下眼,微微不适应的眯眼,却立刻又被眼前的景象睁大了双眼。
脚边,一个满身是血的女子,身上的宫服已看不清晰,与皮肉相连,正瘫倒在地上,气若游丝。
那女子的身后却站了一排的黑衣魁梧之人,他们的双眼紧盯着那脚下的女子,在烛火跳动下,泛出恐怖诡异的光芒,如黑夜中的冥火。
董贤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出声惊讶道:“陛下,这……”
“圣卿,朕已查明,此女实为太后身边安插在朕身边的人。”刘欣转头望着他道:“上次朕出宫的事,还有关于圣卿的……”他顿了一下,眼中闪着异样的光芒:“都是她想太后汇报的,那些流言蜚语也是她受太后之命散播的。”
董贤震惊的转头,再看地下那宫女,心中波澜滚滚,一时无法平息。
竟是他冤枉了陛下?!
“圣卿,既然你那么在意那件事,这宫女就交由你处理。”身旁的人开口冷然,眼眸一直望着董贤。
他看着刘欣,望着那双剔透带着冷然的双眼,突地不能承受那眼中的深意,心中泛起深深的愧疚。
低头看了一眼脚下血衣般的女子,他即皱眉别过头。
那地下的女子仿佛也听到那人所言,艰难的抬起头,一眨不眨的看着那决定他生死的俊美男子,有着透着死寂般的绝望,却仍是恨恨的从自己双眸中传递出自己的恨意,再也不见平日的乖巧可人。
“陛下……”他朗朗出口,眉头紧皱,“还是陛下处理吧。”
刘欣看着地下的女子眼中毫不掩饰的恨意,心中立刻闪出杀意。
那人,自己都小心守护的东西,唯恐伤了他,现今,竟然有人欲对他不利?!!
他双眼喷火,望着那女子,嘴角勾出一抹笑容,俊朗中透着残忍,仿佛要把此人生吞活剥。
“你想死?!”他挑眉问道。
那女子目光陡然随着他的话转向他,他突地又扩大嘴角的笑容,令的地下女子一阵匪然,心中狂颤时,他才慢慢斯条慢理抚上自己腰间的玉佩,吐出:“将她送到乱葬岗,让她自生自灭!”
女子眸中陡然一惊,撑起的双手一下子软掉,身子“砰”的一声跌落在白玉的砖上。
那种地方,从来只有死着出来,她一个身负重伤的弱女子,到那,岂不被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折磨致死?!!
女子嘴中支吾中张口,竟说不出话来,神情激动愤然。
董贤正才发现那女子的舌头竟被割去,满口牙齿也被染成血色。
“陛下,其实这女子也是奉命行事。”他心中不忍道。
刘欣准头望他,眼中冷然依旧,令的董贤一下子竟也不自主的颤抖,害怕的后退了一步。
“圣卿,还是这般心慈手软,对伤害自己的人,都这般善良……”他望着他,叹道,眼中冰冷如覆了一层薄冰:“在宫廷中,这是最多余的!”他眼中闪过讥讽。
“一旦站错了位置,就应想好自己的结局!”他上前一步,眼中紧盯着面前微微颤抖的人,瞳孔聚焦:“圣卿,知道吗?!”
若是有一日,圣卿背叛了自己,他想,他定做不到像今日对待那宫女那般爽然。只是这一想,他心中皆是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