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微惊,面上陡然升起些尴尬之色的晕红。
王匡转了个身,将梁安拥在身侧,就闭上眼睛,然后喃喃道:“我只是想抱着你罢了……很早就想这么抱着你……”
不用再去想你的生死,不用再体验梦中惊愕而起,不用痛苦不能入眠……
他唇角笑的幸福,梁安望着,只好妥协的也闭上眼睛。
深夜漫漫,两人相拥而眠睡得香甜,却有一人不能入眠,相反是怒气难忍,他坐在床边,看着刚刚禀告的士兵离去,那个士兵是他派去保护梁安的,他曾命令过,若有任何异样,及时来禀!
只是,他未想会有这样的“异样”!王匡进了梁安房中,就一直未出,然后帐中灯熄灭了……
禀告的人是这样说的,那他们在做什么?!
刘玄怒气的眼有着悲痛,他不敢想他的圣卿会与别人做那种亲密的事,他的身体伏在别人身下,做着曾经与他欢好时的低喃皱眉,低吟婉转……
而自己与他相隔不过数里!他竟这般在自己眼前移情别恋,与他人而眠,视他无物!
他想着,怒不可遏,再也忍不住心中的酸涩,立刻跳下床,向帐外奔去。
王匡帐前有守兵,正昏昏欲睡,却立刻被疾行而来怒气冲冲的刘玄吓的惊醒,他们还未行礼,刘玄就冲进了帐中。
秋日寒风,只有孤月一轮,透光帐顶照射到屋中,照射到床榻上相拥的人,唯美安逸,只有刘玄觉得刺眼。
他紧紧握住双拳,诡异恐怖的气氛,仿佛要毁灭一切,他只是顿了一下,立刻就要冲到床边,将那人拉起。
梁安却敏锐的察觉到了些异样,他微睁开迷茫的双眼,撑起身子,立刻他震惊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冲过来的人。
刘玄他醒来,眼中怒气更是恼火,站在床前,一双怒眼望着他,散发着寒气,而幽暗的帐外烛火,将他投下的阴影有些恐怖。
而梁安只是疑惑的望着他,呼道:“陛下,您怎么在这?”
他的轻声出语,身旁的王匡眉头蹙了蹙,翻了个身,梁安望向他,他却仍是未醒,想来是太过疲劳了,不然以他的警戒,不至于屋内多了一个人都不知道。
梁安望着王匡,眼中闪过心疼,却彻底激恼了刘玄。
他原本一时冲动,他知道现在绝不是正式和王匡对立的时候,相反在他以后的计划中很多都得靠王匡!所以在他看到梁安衣冠整齐,而屋内也并无一丝欢爱痕迹,他想要默默地出去。
可是梁安为何这般看着王匡?!
他脸色阴沉,双拳握的铁青,低沉声音对着梁安道:“梁安,你出来!”说完,他就转身离去,和他来时一般雷厉风行。
梁安坐在床上,呆怔了的看着刘玄的背影,才疑惑的皱眉,然后轻轻的起身下床,未惊动王匡。
他刚走出了帐中,黑夜中一个阴影在眼前闪过,他的手就被那人强拉着,向林中幽暗处走去。
“陛下!……陛下!……”梁安吃惊呼道。
离营帐远了些,刘玄才放开他的手,停住脚步,梁安刚喘了口气,刘玄的面还未看清,一团阴影就压下,然后他喘息的唇堵住。
梁安吃惊的睁大了双眼,眸中映着的全是面前英俊的倒影,然后他奋力的挣扎,刘玄眸中精光凛冽一闪,不容拒绝的就将梁安的双手反绞在身后,抵在一颗树上,抽出一只手,猛烈的捧着他的脸,唇齿相交,辗转反侧,激烈诱惑。
过了许久,刘玄才微微松开了手,梁安立刻挣脱出来,一下子退出好远,双眼愤愤不明的看着刘玄。
刘玄亦是看着他,没有说话,目光复杂。
梁安不懂,也无意懂,他站在那儿,心中难掩的激愤,却因他是帝王,只能忍住,简单一句话道:“陛下,属下可以回去了吗?”
全无职责,只是冰冷如霜雪至。
刘玄怔了怔,梁安看着他,转身离去,刘玄立刻快步拉住他的手,梁安受惊般的立刻甩开了手,转身望着刘玄。
“陛下,您想做什么?”梁安阴沉着脸,直言道。
刘玄张口欲言,却倏地眉头蹙起,然后紧紧的抿住了唇瓣。
有些事情,他不知道为好,免得如前世一般落了个不得好死,挖坟凿墓的下场。
他想着这些,晦暗复杂的眸中闪过伤痛,他的圣卿,他前世穷尽一生,也不愿他有一丝受累,却未想竟害了他……
梁安看着他不语,拱手再次道:“臣告退!”
这次,刘玄没有阻止他,只是望着他的背影格外萧凉伤感。
梁安疾行着,唇瓣仍留着那人的温度,他走步慢慢的停了下来,然后受蛊惑般的他转身去看林中的那人,那人仍站在那人,一身简单的素衣,脚未执履,显然匆忙而至,他明明位至天子,此时看起来竟有点破败孤零,如湖中漂浮的浮萍般。
仿佛万物疯生,却只有他孤零一人、遗世独立。
梁安不知怎的,他望着刘玄,突地想起自己刚重生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如这般……
莫名的,他又升起那种熟悉感,他甚至有一时冲动想要冲过去问他你是不是陛下?是不是臣日夜思念的人?您为什么不认臣?!
可是,他仍在站在原地,然后轻叹如风般的离去,因为那个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何苦在将自己的心击碎一次,何苦在感受那种升起希望又深深破灭的感觉……
梁安走到房中,王匡仍睡的正熟,梁安却再也睡不着。
翌日,蒙蒙天亮,军中号角吹响,大军收拾了下,又开始北上,经过一夜的养精蓄锐,将士们也卯足了劲,赶往洛阳,没有一刻停歇。
终于,第二日清早,刘玄与众将领来到了洛阳,刚进城门,一声声欢呼声直上云霄,刘秀站在城门处,带着城中百姓下跪道:“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刘玄骑着马,众将领在身后,他微微吃惊的看着如此浩大的场面,就是他前世到民间,也不曾如此受欢迎、民心所向,每个人脸上都是真切的热烈期盼。
他前世百姓疾苦,免不了对当权者不满,到了王莽当政,更是名不聊生,他刘秀怎会只在洛阳待了一个月,就如此让百姓心悦诚服。
他在路上还在想着,如何拉拢民心,想来已不需要。
他将目光转向刘秀,眸中难掩深意。
“平身!”立刻,他又笑意然然道。
然后在百姓的欢迎中随着刘秀来到了行宫。
庄严耸然的洛阳行宫,一切都重新整修过,透着庄重富丽之感,刘秀还拿过来一卷竹简。
“陛下,臣修缮宫殿后,一直无事,就想着我军立新君,却因一直安营打战,未有宫中的一派制度。臣已修缮完宫殿,陛下以后住在宫殿,一定要有法制宫规,臣就将汉朝的法制宫规拿过来,加以整理修缮,整合为一本新的制度。请陛下阅览。”刘秀躬着身子,将手中的厚厚的竹简抬高。
刘玄望着刘秀,接过他手中的竹简,略一翻阅,心中立刻一个踉跄,此人真的是文韬武略,无一不甚。
以前宫中的制度,他并没有尽数恢复,而是取其精华,弃其糟粕,成为一本更加完善的制度。
刘玄望着含有深意的眸中带着丝欣赏,他果然没有看错人啊。
刘秀可堪大事!
立刻,刘玄赞道:“将军所做之事甚和朕意,朕此次迁都洛阳,第一步就是要论功行赏!”说着,他又微微低喃:“封将军什么好呢?”
他这句话,语惊四座,刘秀本已因功劳受人忌惮,现在若是再次受封,绿林军将领可怕更会打压他!
而绿林军中的将领听到这一番话,顿时气的要火冒三丈!
他们怎么选出这么个愚蠢的帝王!军中将领无不为他的地位担忧,甚至设计让刘秀去修缮宫殿,他若不领旨,则是抗旨不尊;他若领旨,军中补给甚少,他们倒要看看他刘秀怎么修缮那么偌大的一个宫殿。
最后到底,他们都要置刘秀的罪!
只是,他们万万想不到刘秀真的完成了,还且极其出色。可是正因为如此,刘秀此人才更不能留!
“陛下,臣任司隶校尉,这是臣本职,臣不敢领赏!”刘秀道。
刘玄望着刘秀,眸中一道精光,也不强求,对他点了点头。
片刻后,军中将领抑制住进城的欢喜,集在一起商讨,如何支援西路军。
“陛下,臣在洛阳,也探得些消息。武关守将朱萌,曾是王邑的得力部将,应王邑的之令,才来守卫武关!”刘秀道。
大司马朱鲔立刻问道:“可是那个昆阳一站中敌军主将王邑?!”
“正是此人!”
“哼,败兵之将,不足为惧,何况其部下?!”朱鲔嗤之以鼻。
刘秀却道:“王邑此人虽刚愎自用,可是其部下却刚勇有余,谋智双全,不可小觑!”
“不过是区区一座城关,宛城那么多城池我们都拿下,何况此是我们兵强马壮,我们一举而攻,定能攻下!”朱鲔自得道。
刘秀却微微皱眉:“当日,昆阳城下,王邑42万大军,尚且攻不下城中只有数千之人的昆阳城,此时我军不足王邑当日之军,却想要硬攻,只怕是徒劳,白白折损兵力!”
说着,他一顿,眉头更深:“况且,我军尚未进入进入关中,即浪费如此多兵力,将来如何应对王莽驻扎长安的大军?!”
他这样一说,顿时四座噤口,皆是愁绪。
片刻,王匡望了一眼刘秀,凝重的道:“武信侯说的对,我军不可强攻,只可智取!”他环视四周,对着刘玄道:“陛下,我军不宜贸然进攻,不如让众将领回去好好想想有何良策,并让申屠建、李松退守洛阳,与我军汇合,如何?”
刘玄点了点头:“依上公所言!”
众将领散去。
不久申屠建、李松的队伍将回到洛阳,禀明情况:“陛下,属下等盘踞武关已久,却久攻不下,实是那朱萌刚勇过人,手下精兵更是各个万夫莫敌。臣已吃了好几次败仗,朱萌看臣一直驻于武关下,竟向王莽求援,想要围剿我军,臣一看我军危机,就立刻写信传于宛城!”
刘玄点了头,然后是长久的皱眉,军中一直商讨不出什么计策,申屠建、李松退回洛阳,也是情况焦急,如何是好?!
最后,刘玄只能摆摆手道:“你们先退下吧。”
申屠建、李松面面相觑,然后无奈的道:“臣告退!”
众人又在洛阳待了数天,这时长安、汝南却传出了消息,令举国震惊。
这日,刘玄收到消息,搭在案台的上手紧紧握住,然后他回退了禀告之人,立刻对着身边的士兵道:“速召集各位将领!”
不一会将领也都到了,他们或多或少听了一些流言,毕竟现在整个天下流言四起,都在言一个叫刘秀的当为天子!虽是这事起因荒谬,但是众将领却不得不防,因为他们军中即有一个姓刘名秀之人。
而刘秀此时却颇为胆战心惊,刘玄的人过来通传他进宫,他却吓得腿软。
陛下可是听到了流言,要置他于死地?!
他不明白为何他刚刚躲过一劫,又无端因为一个道士之言,又要陷入囵圄险境中。
此去凶险叵测,到底是去或不去,逃亦是不逃?!
他思考了良久,明明秋日瑟瑟,他却满身大汗淋漓。
去,是有可能死;不去,是肯定会死!
逃,他能逃的去哪?他的妻子还在新野,随时可能被更始军用来挟持他。
不逃,他若好好求情表态,是否有一线生机?!
第132章 化险为夷
刘秀正左右为难时,原颍川郡父城县守将冯异走了进来。刘秀看到他,眼中死灰复燃,一把握住了冯异的手,情意切切。
冯异,就是因这个人的相助,他才在修缮宫殿中脱险。在他四处碰壁时,是随行的冯异献计,让他笼络城中百姓,宣言王莽之恶,承诺更始军会定都洛阳,是为了讨伐王莽。
而更始军亦是感恩之军,城中百姓若能帮助更始军修缮宫殿,陛下高兴下,定不会亏待洛阳百姓!
一恩一威,不过多时,就有城中百姓捐赠银两,甚至有富商主动要求承办修缮宫殿。
他刘秀在这修缮宫殿中,不但没有让绿林军抓住把柄,且很好的为自己笼络了人心,结交了许多仁义之士,他们同样痛恨王莽,欣赏刘秀之才,这为他以后的南下攻打绿林军奠定了基础。
而这时,刘秀紧张的问着他前不久攻打颍川郡父城县认识的良才。
“冯异,陛下召我过去,怎么办?”
冯异亦是听到了消息,赶忙快来,他凝重的道:“将军,以我们现在的实力不足以反抗刘玄,只能冒险入虎穴、安虎心,以求一生机!”
刘秀听着,顿时满腔的希望破灭,他怔怔的放开了冯异的手,面如死灰。
冯异看着他也是一叹,但仍然督促道:“将军,还是快去宫中吧,免的陛下怀疑!”
说罢,他眉头又微微疑惑的锁着道:“将军,照属下看,陛下不一定会杀你。”
刘秀再次抬头。
冯异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将军,您昆阳大战,首获奇功,绿林军纷纷排斥忌惮您,就连您昔日好友李轶都认为您定不能久活,转投绿林军下。”
他深深的顿了下。
“可是,将军您不觉得奇怪吗?绿林军将领屡次在陛下面前弹劾您,为何陛下却屡次维护,甚至加封于您?他当真不知道您对他的威胁吗?!”
刘秀眉头皱了皱,然后道:“陛下愚蠢无知,或者陛下相信了臣的言论。”他这样说,因为这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认知的。
可是冯异摇了摇头,道:“我看不其然,三人成虎!陛下就算当时相信你,信任你所说的。可是绿林军将领整日在陛下面前说您不是,陛下在怎么也会怀疑的!而且帝王之位,向来是宁可错杀也不姑息一人的。……可是,我看这个陛下非但不怀疑,甚至对你欣赏有加。”
“这是为何?”刘秀问道。
冯异再次摇头。
这个帝王并不是如他表面那般简单啊……
刘秀紧紧皱着眉头,最后只能昂首阔步。视死如归般的向宫中走去。
宫殿中,紧张肃穆的气氛,在刘秀的来临达到了顶峰。
众将领坐在下座上,都等着一场好戏,天子之威不可触,他们倒要看看今日他刘秀怎么走出这深深宫殿,只怕是他有去无回!
只是,若这个皇上是他人,也许刘秀在昆阳一站后早就人头不保。而现在的皇上是重生后、两世为人的刘玄。
他的心思之深,已将穿越两世、穿过尘世一切纷纷扰扰了……
刘玄此时坐在正坐上,威严肃穆的道:“汉朝宗室钟武侯刘望已在汝南起兵反抗王莽,而后陇西有三兄弟也自立为王,公孙述在蜀地也自称蜀王。这件事众卿知道否,可有何看法?”
四座噤言,过了一会王匡站起来拱手道:“陛下,现在王莽三面受敌,东有我更始军、赤眉军、刘望等军,南有公孙述,西有隗嚣、隗崔、隗义三兄弟,而北上是匈奴蛮夷之地,王莽已无路可逃!而且王莽内部亦是争斗纷纷,曾与我军昆阳作战的严尤、陈茂,亦不满王莽暴行,投入刘望伐莽之军。依臣看,我军应该立即出兵,再入武关!”
刘玄点了点头,虽是因梁安与他之事对他不满,但不可否认此人确实心思缜密,天纵之才。
“上公所言正是,此时出兵为最佳时宜!各地纷起伐莽,这是我军的一个助力,亦是我军的以后恢复中原的一大阻碍!我军辛苦攻下洛阳,只剩长安将破,此时万不可让其他军队坐享其成,先行入关!”刘玄凝重严肃道。
乱世中,共同的敌人下皆是盟友,只是一旦王莽被除,这天下、这皇帝之座,却只能一人登上!
孰不见当年项羽巨鹿之战中拼死作战,生死一线;刘邦却以怀柔招降之策先入关中,不费吹灰之力。
虽然他后来因实力与项羽太过悬殊,不得已退让于项羽。
可是这入关,即代表了拥有皇权的象征。故此有,兵家必争之地之说。
“成果上公、定国上公,不日我军西行入关,无论强攻智取,皆要夺下武关之地!不可再拖延!”刘玄威严道。
他话音落,王匡、王凤赶忙领旨。
然后刘玄看着众坐,就要摆手挥退众人,大司马朱鲔却立刻站起拱手道:“陛下,您还忘了一件事。”说完,他有意的眼神扫过了刘秀。
刘秀故作镇静的脸,顿时颤了下。
刘玄也看向刘秀,只是他明知故问的笑道:“哦?朕忘了何事?”
“臣府中奴仆皆在流传一个谣言,陛下可知?”朱鲔道。
刘玄故作不知的摇了摇头。
朱鲔将目光转向众人朗声道:“在做众位可知?”
立刻,坐在朱鲔旁边的李轶站起来附和道:“臣知道,天下皆言:刘秀当为天子!”
他一说,满座的绿林军将领皆道:“臣亦知道!”
“臣亦听过此流言!”
“臣知晓!”
“……”
交错的声音不绝,刘秀头上冷汗直冒,今日难道就是他的死期?!
这时,刘秀站起来,扑通一声跪在正厅中,激昂一身正气的道:“陛下臣冤枉!这个刘秀说的不是臣!”
刘玄望着,面色却并无一丝阴沉道:“哦?难道众爱卿联合冤枉了你?!那你倒说说,坊间流言到底是何情况?!”
说着,他目光陡然露出一道凶狠之色,“若是说不出个理所然,朕将坊间这些流言皆归与你是想要篡权夺位!”然后,刘玄执起桌上的一杯酒,慢慢的抿了下。
刘秀一滴汗滴落在自己亲自修缮的地上的白玉砖上,他赶忙道:“陛下,坊间确实流言一句话:刘秀当为天子!只是这句话乃是一妇孺道士无稽之谈!而且那流言中的‘刘秀’也并不是臣!”说着他小心观察了下刘玄的面色,才继续道:
“那道士名叫西门君惠,乃是王莽堂弟卫将军王涉之妻。王涉因现政局动荡,即让其妻占卜未来,西门君惠卜后即对王涉道:‘王氏将亡,刘秀为帝!’王涉听后,竟不假思索的遍寻刘秀之人!
而这人,不是臣,乃是王涉找到之人,乃是当朝国师刘歆,他曾改名为刘秀!王涉找到人后,即联合刘歆、董忠想要推翻王莽,顺应天意,立刘歆为帝!
而事实证明,那道士不过是欺瞒行骗之人,否则怎至于算出天下将易主,却算不出自己的死期呢?!王涉的密谋并没有成功,王莽知晓后,即将王涉、刘歆,董忠、西门君惠斩首示众!”
说完,刘秀磕了一个响头道:“陛下,这是长安城妇孺皆知之事,断不能凭那无端流言治臣之罪啊!”
刘玄点了点头,道:“看来王莽的气数已尽,其子、其弟、其臣子皆已叛离他!”
他感慨,眼中却隐着深深的恨意!
他当年怎没有杀了王莽,竟埋下如此祸根!使心爱之人,被他逼迫而死,死后被挖坟掘墓,不得安宁!汉室高祖所遗江山,竟也被他所夺,他愧对列祖列宗!
朱鲔看刘玄竟并未怪罪刘秀之意,立刻他再谏道:“陛下,就算流言如此,可是刘秀他包藏祸心也是狼子野心!”
说完,他转身看向地上跪着的刘秀轻鄙道:“这么详尽的故事,想来大将军一早就已听闻,甚至派人调查过,否则怎么连人名都知之甚至?!陛下,刘秀明知此事,却隐而不报,实是有篡权夺位之心!绝对不能姑息他,以免他人效仿!”
刘秀一惊,无奈的脸上满是苦笑,一个人想你死,怎么莫须有的罪名都能安在你头上。他多说已不意,只能听天由命,只是可恨他的兄长之仇尚未能报!
刘玄却只是皱眉看着刘秀,并未发话,过了许久,他才微有儒懒的道:“不过是一个荒谬的事,朕若信了,不是如那个王莽一样无道?!”
他说完,就不耐的摆手:“退下吧!”
朱鲔睁大了眼睛,胡须气的乱颤,狠狠的看着地上的刘秀,甩了下衣袖,穿过刘秀就往殿外走,只是他的衣袖刚好打到了刘秀的侧脸上,立刻印出了一丝血印,不知道他是有意为之,还是无意。
绿林军的众将领看着刘秀和远去的刘玄也都是无奈地叹气,满满的失望透顶。
刘秀再一次死里逃生,他仍跪在众人已经散去的宫殿中。
背后的衣衫早已潮湿,粘在他的身上,让他心中有种呕吐之感,只是这一次从生到死,从死到生,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那就是他去宫殿前,冯异曾说的话,陛下不一定杀他!
这么多次他被绿林军逼的走投无路,可是最后时刻陛下从不曾要他的命,甚至百般维护。他现在可以肯定,陛下根本就是不想杀他!可是为什么呢?他想不明白。
若说他顾及悠悠众口,可是绿林军已给了他那么多的借口,这些借口已经够他死好几次了。
若说他对自己的兄长刘縯愧疚,可是这有可能吗?!帝王之心,想来坚硬无情,不择手段!
他想着,然后怔怔的抬起了早已跪的酸疼的双腿,向殿外走去。
回到府邸,他仍处于迷茫状态,直到看到府中焦急等待的冯异。此人一直在府中等候,现在看到刘秀平安回来,一直紧张的心才算放下。
刘秀对他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此恩未报,怎可恩人已不在?!
“冯兄……”刘秀一看到冯异就要跪下,“多亏冯兄指点,小弟才多次化险为夷!”
冯异拉住刘秀,赶忙止住,“主公,您当日在颍川父城生擒属下,却放属下归去。属下当时早已决定要誓死追随于您,为您效劳,解您之忧,现在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刘秀感动的点了点头,片刻,他才恢复如初道:“冯兄,陛下真如您所言,并未杀我!”
冯异眉头皱了皱,然后问道:“陛下可有何异样?”
刘秀想了想,才摇摇头。
冯异只能叹道:“这件事只能以后从长计议了。”
这边死里逃生,欢快之极,而绿林军对刘玄失望中,又得马上赶往武关。
翌日,王匡与众将士齐聚在宫殿外,一切行李准备就绪。
王匡拉着梁安的手道:“安,我很快就回来了,你在洛阳好好休息,等我回来!”
梁安微微不舍的点了点头,一如王匡北攻洛阳,王匡不愿带上他,梁安心中明白也未向王匡提及。
“还有……”王匡笑了笑,眼中有疼惜:“不要像上次那样,在城下等我了。”
“嗯。”
王匡走了,军队轰轰烈烈的向西前进。
洛阳城,又只留下陛下和他,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末等将领。
梁安想道这,突然就皱起了眉头,他想到了在迁都途中,刘玄将他拉至树林的深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