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一怔,眼中瞬间闪过了丝晶亮,然后望着刘玄微微含笑的眼点了点头,恭敬的退了出去,将门合严。
低头看见自己身上单薄的衣服,才想起秋日将临,是要添衣了,然后心中莫名的涌出了难言的欢喜和些微悸动,让他一直平淡的心变得有些加快。
他回到房中,算好了时日,王匡应该两三日即可回到宛城。
第二日清早,他就站在城头上,远远的望着北方,盼望着黄旗中大大的“更”字,在远处飞扬,那样的澎湃、激动人心。
他想王匡凯旋而归,肯定想要第一刻见到的是自己。而他就像一个妻子般,等待着丈夫的荣耀而归,如王匡所愿般,听着他向自己倾诉心肠,说着战场上的事。
他也想要给他温暖。
很多时候,他依赖这样的生活,他也喜欢这样的生活,与王匡相处也甚为平淡温暖,就想着这么过一辈子,没有前世的尔虞我诈,不得无奈。
只是,这世界的情感不由人,他忘不了他……
所以才会宁愿错认那个人,以表慰藉吗?
梁安在城头上站了许久,天色渐渐灰暗下去,头顶上的白色信鸽盘旋的也累了,停在梁安的手边。
“回去吧。”突然刘玄的声音响起,一个修长身影的人轻轻的将手中的微厚的裘衣盖在他肩上。
梁安一惊,赶忙回头,身上的衣裳向下滑去,刘玄伸手按住,然后绕过他的脖颈,亲昵将玉带系上。
如此近的距离,梁安心止不住的狂跳,一遍遍告诉自己不是他,可是就是止不住的悸动。
梁安跟着刘玄下了城头,夜风露重,刘玄穿的也是极单薄的,梁安走在他身后看着,心中微有点心疼,张了张几次口都无法说出关心的话。
刘玄却先开口,面容带着些笑意:“梁公子与定国上公关系到是很好。”
梁安微怔的抬头,这不是众所周知的吗?
他点了点头,道:“嗯。”
“梁公子如何和上公相识的?”刘玄又问道。
梁安有些不明他为何突然问起这些,于是清淡的道:“偶然相识的。”
“梁公子喜欢上公?”刘玄又道。
梁安眉头疑惑的皱起,片刻后,梁安点了点头。
刘玄面上的笑容僵了僵,眼中薄怒一闪而过,紧紧抿住了双唇,过了许久,刘玄才止不住嘲讽的道:“那定国上公知道梁公子心中有其他人吗?定国上公不介意?!”
梁安一怔,呼道:“陛下?——”
“梁公子每次都把朕错认为其他人,那个人想来在梁公子心中分量是极大的,才会如此恋恋不舍,不忍相忘?”刘玄唇角微勾起冷笑,“这个,定国上公,知道吗?”
刘玄望着梁安沉默不语的脸,又讥讽的道:“梁公子如此三心二意,定国上公真是一往情深呢?”
梁安眉头蹙起,他看着刘玄的面,沉下了脸道:“陛下,这是属下与上公的事!”
刘玄却冷笑连连,眸中更加冰冷,微微讥讽道:“朕只是好奇你每次看朕的眼神,若你真心喜欢那与朕相似的人,朕可以牺牲些,你不如投朕怀抱,朕岂不比王匡更加好?朕可保你荣华名利。”
梁安吃惊的看着刘玄,想不到一直儒雅有礼的陛下会说出那般的话,立刻他冷颜道:“陛下却与属下相识一人相似,只是他并非属下欢喜之人。若属下对陛下有何不敬,是属下的过错,请陛下责罚。”
他说是愿意接受责罚,面上却冰冷微怒,然后迈着步子向前走去,完全不顾身后的人。
刘玄站在那儿,手下的拳头握的发出了声响,冰眸闪耀翻天覆地的怒气和哀伤。
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那人并不是他欢喜的人?!那他欢喜谁?王匡?!!
如此短的时间,不过一个重生,他竟然移情别恋!!他果然和王匡有私情!
他一遍遍的为他找理由,告诉自己他在军中有多么困难,难以立足,他们即有可能是逢场作戏,他的圣卿不会如此!
可是,现今他亲口承认!!
他身上散发着暴怒冰冷之气,站在城下许久,凉风将他单薄的身躯吹的更加寒冷,过了许久,刘玄才向自己房中迈去。
翌日,梁安又去了城头,看到了同样早起的刘玄,却只是匆匆而过,并未行礼。
刘玄看到他的背影,彻夜未眠的眼中更显睁目欲裂,一身寒气。
他喜欢那人,所以才这般每日在城头上等他……
梁安一直从早等到晚,他疑惑的眼中愈显担忧。
按理说,今日应该可以到宛城,为何迟迟未归?是否出了什么事?
远眺看不见任何的风吹草动,一片黑蒙中,梁安心灰的转身向城下走去,慢慢的踱着步,直到城下,梁安突然听到了城上守卫兵的声音:“快开城门,将军回来了。”
他一惊,站在城门下,屏息聆听,一颗心狂乱的跳动,然后他听到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
门被十几个守卫兵费力的拉开,透过一点点门缝,他看见了外面的尘土飞扬。然后渐渐的,看见了整个军队,昂首阔步,雄姿英发,高高的旗帜在风中尽情的飘扬着。
梁安站在那儿看着王匡,他坐在马背上,一眼他就看到了梁安,然后唇角的笑容再也止不住的扩开,脸上的疲劳一下子烟消云散。
他驾了一声马,率先来到了城下,然后一个弯腰将梁安带上马背,将他环在胸前。
“怎么在这等我?”王匡笑的格外盛,心中抑不住的欢喜。
“我以为你想见到我。”梁安笑着道。
王匡立刻笑道:“我想见你,我每天都想见你,没有不想见你的……”
梁安听着,面上微红,微微低下了头。
王匡望着,在他耳畔偷偷亲了下,梁安立刻吃惊的抬头,王匡却又道:“安,你等我,我好欢喜,只是下次不要了,我不想你这么累。”
梁安点了点头,片刻后,他才对着王匡问道:“匡,军中是出了什么事吗?”
王匡摇摇头,道:“我们攻下洛阳,其他将领觉得应该立刻北渡黄河,到招降附近的各支起义军及州郡县,壮大队伍。因为这,才耽误了行程。”然后他又微微内疚的道:“我应该先跟你说的。”
“兵贵神速,军事重要,你不用在意我的。”梁安道。
王匡却摇摇头,握住了他的手:“对于我来说,你比什么事都重要。”
梁安笑了笑,然后一匹马在黑夜中渐渐隐去了身影。
王匡卸去了盔甲,沐浴整理后,笑意然然的向着梁安的房中走去,一进屋,王匡就轻轻环在了梁安的腰间,将头埋进他脖颈间。
“怎么了?”梁安问道。
王匡没有出声,只是依赖的靠在梁安的身上,梁安无奈的叹着一声起,然后伸出手推他。
“安,我好想你。”终于,王匡儒雅含情的声音在脖颈处闷闷的传来,他的气息喷洒在梁安的颈间,立刻晕染的一片红。
梁安点了点头,仍然伸手推他,推不动他,梁安才道:“匡,你先起来。”
王匡却不为所动,然后将头转了下,面向梁安的面,微委屈的道:“安,你不想我吗?”
梁安叹了一声,语气颇有点哄小孩的道:“想——”
第129章 耽误军情
王匡这才笑容满面,然后微微松开双手,望着梁安,情意绵绵的拉着他的手,走向床榻旁。
梁安望着他一直无事要说,就道:“匡,你长途跋涉,还是快回去休息吧。”
王匡却眨了眨好看的眼睛道:“安,我今天就不回房了。”
梁安立刻疑惑问道:“你不回房你去哪?”
王匡笑着,晶莹剔透眸中含着些深切的笑意,面上飞起一抹淡红,双手握住梁安的手紧了紧。
梁安望着他,一怔,心中踉跄一声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安,我住在这边可以吗?”王匡问道。
梁安望着他,心跳的有些快,安静四溢下,他闪动着修长睫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王匡渐渐的挨近他,温热的气息变得有些匆促混乱的喷洒在梁安的面上,他的唇轻轻触到了梁安的唇,睫毛微微颤抖,一颗心忐忑不安的乱跳着。
他微微睁开了眼,看到梁安没有阻止,心中窃喜的伸出了右手去扯他的衣带,衣衫半敞,露出了那人白皙的胸膛。
王匡望着,长久以来的思念深情陡然化成了猛烈的火,可是他不敢贸然触犯他,只是努力抑制着,试探性指尖轻触到他胸膛,滑嫩的肌肤不似他满身的伤痕累累,让他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梁安低下了双眸,眼中复杂深沉,纠结闪烁。
他不应该拒绝他的,他们明明在一起了,而且他那么小心那么谨慎,就是怕自己拒绝他……
片刻,王匡有点控制不住的动了动手,指尖不经意扫过梁安的乳尖,他感受到梁安陡然颤了下,身子也不禁随之颤了下,然后是急切的想要拥住那人,拥在身下,亲吻他的肌肤,听他喘息,听他呻吟颤抖……
他想着,已经难受的将手渐渐下移,将身子压在他身上。
梁安躺在床上,吃惊抬头看着王匡渐渐躁动的双手,刚要伸手阻止,门外想起了清凉的声音,打破了屋中的一片暧昧。
“上公!”
那人声音即有力度,又带着些急促,王匡一怔,不豫的出声说出口略带些沙哑迷离之色:“何事?”
“上公,陛下召您过去。”
王匡脸色沉下,染欲的双眼狠狠的闭上,压住梁安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压抑着些什么,过了片刻,门外的士兵焦急地再次出声,王匡这次睁开縯,温柔如初的道:“安,你先休息吧。”
梁安点了点头,随着身上人的起来,心中格外一松。
王匡向门外走去,打开了门,凌厉的目光让那个士兵一颤。
“参见陛下!”王匡进入了刘玄的房中,行礼道。
刘玄坐于案桌的眸子闪过精光,一瞬即逝,他已笑着走下了台阶,然后将王匡扶起,语气颇为尊敬:“上公攻陷洛阳,功不可没,朕实感欣慰,却亦觉惭愧,朕竟无位可封于上公。”
刘玄叹然。
王匡听着,眉头却皱起。陛下这是在忌惮他吗?
他想着,愈觉得陛下真是昏庸,他再怎么功高震主,也不会威胁到他的地位,若他真有心为帝,当初何苦费心寻他,立他为更始帝?!而刘秀与陛下同为刘氏后裔,陛下竟不顾忌,屡次受封于他,这真真是糊涂之极!
“臣攻下洛阳,是臣应尽的,臣以位极人臣,不敢再受封。”王匡淡然回道。
刘玄笑了笑,然后点了点头。
现在确实不是忌惮他的时候,军中所有的事都还得依靠他。他说如此的话,不过是心中难忍梁安与他的事。
他话锋一转道:“洛阳已陷,上公准备下一步如何?”
“臣属意迁都洛阳。”王匡道,“洛阳虽陷,然人心不足,我军应该立刻驻扎于洛阳,笼络人心。况且洛阳比邻长安,若我军移都洛阳,可以迅速支援申屠建、李松率领的进攻长安的西路军。”
刘玄凝神思考了下,然后点了点头:“上公所言有理,就依上公所言。”
王匡拱手道:“是!”
刘玄望着王匡俊美的面容,唇角微微勾出了一抹鄙夷,眼中一闪而过的薄怒,待王匡抬头,已是烟消云散,和煦的对着王匡道:“上公回房休息吧。”
“臣告退。”
秋日萧萧,江南湖水清澈微漾。王匡却大胜而归,受尽荣耀,军中满是喜气。
他稍稍吩咐了下面准备迁都洛阳事宜,即整日与梁安在一起,经常带他游山玩水。王凤与众将领数次看到迟归的二人,面色愈来愈不豫。刘玄也整日冰冻如霜。
别人的目光他不在意,可是每次触到刘玄的目光,梁安心中竟会莫名一惊,那日他与陛下闹的极不快后,他已强迫自己不要去关心他的事,不要再认错人,那人不是他!
可是脑海中总是盘旋着他的身影,甚至有时候他与刘欣的身影会重在一起。
他有点思维混乱,整日与王匡出去,其实知道不应如此的,行军打战,王匡却整日陪着他玩乐,他对王匡愧疚。可是他亦是无奈,这种错认他人,却极其熟悉的感觉让他莫名害怕。唯有每日的出去,才能减少与那人的相见。
十月临来,王凤终于难忍不快,闯进了王匡的房间。
果然,他又与那个梁安在一起!
梁安看着进来的人一怔,然后微有些明了的后退道:“属下告退!”
王匡点了点头,王凤却开口道:“梁安,你留下!”
梁安停步,然后疑惑的望着王凤。
王匡望了梁安一眼,就对着王凤道:“二弟,有事吗?”
“大哥,你准备何时迁都?”
王匡眉头轻皱了下,然后道:“二弟,你就觉得呢?”
王凤望着王匡,再也抑不住的怒气,迁都之事是王匡所提,他却完全的不管,将所有的事全权交给下面的人,自己出去玩乐!堂堂绿林军首领,宠溺一个男宠如此,甚至玩物丧志,这让下面的人怎么说?!!
“大哥!你这事是你提议的,你自己做决定!”王凤怒气冲冲的道。
王匡微微迟疑的皱眉,这件事他已经许久未过问了,军中具体的准备,何时迁都最为适宜,他一概不知。
王凤冷笑,一副果然如此的道:“大哥,你知道现在的形势吗?!!西路军在武关地区遭遇围捕,朱萌拼死守城,久攻不下,王莽派来的九虎将为援军,率领大军而来,西路军正两面受敌,危在旦夕!”
王匡吃惊的站起:“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向我禀报?!”
“你整日不在府中,报员如何禀报?!找不到你,他无奈下只好向我禀告!大哥,西路军在前方拼死作战,宛城的守军也是加紧训练,忙碌着迁都之事,军中每个人都想要尽早攻入长安!可是大哥,你却在做什么?!你对得起军中那些将士吗?!你还记我们当初的誓言?杀王莽,安天下?!!”王凤激动的道。
王匡身子颤了下,眉头一直紧紧锁着,良久他才道:“这件事,是我不对!”
王凤却痛心道:“大哥,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一心想的只是攻下长安,杀掉王莽,可是现在呢?!”他说着,指向梁安愤然道:“你现在想的都是他!”
“蓝颜祸水!大哥,这个人不能在留!”王凤眼中陡然凶狠的闪过杀机,剑拔出鞘,剑光一闪,就要向梁安刺去。
王匡心惊胆战的立刻健步上前。
“二弟!”王匡挡在梁安面前,剑尖锋利的离王匡胸前不足一寸,只差一点就要刺进胸膛。
梁安心惊的看着剑心,赶忙将王匡拉退后一步。
“二弟,这件事不关梁安的事!”王匡凝重对着王凤道。
“不关他的事?”王凤冷意道,“他没有迷惑你?!他明知道你军事繁忙,可是呢?还是和你四处玩乐?!”
“二弟,这件事是大哥的错,你先把剑收起!”王匡严肃道。
“大哥,这样的错你已经犯下很多次了!他梁安不死,下一次的错也许更加大!”王凤顿了一下,看着梁安的眸子凌厉慑人,“大哥,我们本就是在刀尖上打战,一点错误都有可能会被敌军利用!不是每一次的错都是可以挽回的!”
王匡微怔,仍是严肃命令道:“二弟,把剑收起来!”他停了一下,脸色沉重又道:“现在不是讨论这的时候,西路军还在华阴等待着支援,我军立刻动身到洛阳!”
王凤望着王匡,再透过他看着他身后的人,然后怒气冲冲的冷哼了一声,愤愤的放下剑来,转身离去。
王匡微松了口气,只是眉头仍紧皱着,梁安望着,心中愧疚不已。
因为自己,他屡被人误会,现在兄弟情谊也因他破裂,还差点耽误军中大事!
“对不起,匡。”梁安微垂着睫毛道。他一己之私,竟然罔顾了他身负重责。
“没事的。”王匡回头,对他笑了笑。然后又立刻道:“安,我先有事出去了。你好好休息,明早我们出发去洛阳。”
梁安点了点头,看着王匡匆忙走出了房门。
这一夜,梁安睡得并无安稳,心中愧疚无以复加,他一人的拖延,不知道长安有多少前线的战士牺牲了?!
翌日清早,天色还微微灰蒙,露水从枝叶上滚落,滴进尘埃中,溅起些灰尘。
梁安从床上起床,收拾了些衣物,他即打开了房门,向王匡房中走去。
青色弥漫,天空微微有了一丝光亮,梁安行至王匡房中刚要敲门,守卫兵已恭敬道:“梁公子,上公不在房中。”
“那他去哪了?”
“属下不知道,上公一夜未归。”
梁安眉头轻皱,一声叹后,却仍是推开了房门,过了许久,他才重新出来,却不是向自己房中走去,而是正厅议事处。
正厅中不断的商议声传来,聚集了许多人。
梁安站在门外,看着王匡激情昂扬的与众将领说些什么。
王匡说了许久,眉头时蹙,时舒,格外的尽情,直到他身边的一位将领无意的瞟向了门外,才微微提醒王匡。
王匡随着那个将领的目光,抬头望去,脸上紧张的表情立刻微微舒缓,疲劳的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梁安站在那儿,对他扯了一个笑容,不愿打扰他,用口型无声的对着他说:“你先说,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梁安就转身离去,王匡立刻又投入了战争的商讨中,西路军大败,绿林军主军绝对不能够在出一点意外,这是唯一的支援!
王匡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就已说完,然后听取了些众将领的意思。
王匡与众将领走了出去,众将领看到了前院中坐于花圃阶上的梁安,已是习以为常,对着他点了点头,就去赶快准备行李。
王凤看着他,虽亦有不满,但也不在发作,直直的向自己房中走去。
只有王匡停了下来,一脸笑意的道:“安,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睡不着。”梁安道。
王匡眼中有些心疼,知道他定是因为昨晚的事自责。他却拉着梁安的手,去触到了一片冰凉僵硬,心中更是酸涩:“安,怎么出来也不多穿点。”
“忘记了。”梁安笑着道。
“这也能忘记吗?!”王匡微微责备,在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他没有感觉吗?!
然后王匡轻搓了下梁安的手为他取暖,无奈道:“我的安,怎么这么傻?!”说着,他拉着他的手,就向他的房中疾行。
“安,我们要赶快收拾下行礼,军队一刻后出发到洛阳。”王匡道。
“我已经收拾好了。”
王匡吃惊的回头,梁安却只是笑着对着他点了点头。
王匡幸福的笑了。有个人在你身后帮你准备一切事宜,陪你作战,等待着凯旋而归,真好!
轰轰荡荡的绿林军开始举军北上,众将领皆是忙碌疲劳,却唯独不见了刘秀的身影。实是他早已先行,刚刚大婚的他,来不及与娇妻浓情蜜意,就已被王匡千方百计说服刘玄,派到了洛阳,修建宫殿。
刘秀无奈下,只好领旨。他知道实为派他修建宫殿,不过是绿林军的借口,绿林军想要除掉他,偏偏还要找个道貌岸然的借口,已堵悠悠众口。
他这次奉命西行,修建宫殿,只能做的好,绝不能失败!
可是时间如此匆促,洛阳又刚刚经历大战,一切荒芜萧条,而刘玄却只派了几个人给他,身上的银两,别说一座宫殿,就是普通人家的宅院,也只是勉强买得起。
他一连几天下来,思前想后,未想到好的方法,身上的银子却日日如流水般,他站在洛阳城前,身上衣服一直未换,微微鄙陋破败,面上满是愁云,他这般任谁也看不出这是刚刚打破王邑大军,昆阳之战获得首功的破虏大将军刘秀!
他蹲在刚刚走出客栈的一处墙角,身上背着微微散乱的包裹,将头埋进了臂膀。
大哥,你的仇,弟弟还未报,就要追随你而去了吗?!
他想着,心有不甘,又重新站起。
不行!我一定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丽华还在新野等着我,大哥还在等我为他报仇!
一个月后,绿林军终于迁都洛阳,虽说西路军军情紧急,但王匡为了刘玄的身体,亦是不敢快马加鞭,日夜赶路。
这日,众人在野外安营就宿,王匡与梁安站在远处,看出火光的一片,心中都有着焦急。
这时,刘玄走了过来,王匡与梁安赶忙就要纳拜行礼,刘玄只是摆了摆手,神色忧虑的道:“上公,今日出发太过匆促,让将士好好休息,明日连夜赶路,三日后到洛阳!”
王匡微怔,立刻道:“是!”
刘玄应了一声,微微瞟了一眼梁安,即离开。
帐篷安好后,众将士也都早早休息,原本喧闹的野外立刻变得寂静。梁安对着王匡道:“匡,我们回去休息吧。”
王匡笑了笑随着他走进营帐处。
梁安的帐子在王匡旁边,想来也是安营的士兵有意为之,他走到自己帐中,就和王匡告别,王匡笑着却不离去。
然后率先掀起帷帐,走进了帐中,梁安一怔,也随之进去,却看到的王匡正在宽衣解带,他吃惊的站在原地呆愣下,然后微垂下睫毛道:“匡,明天还要赶路!”
王匡将衣服随手搁在案桌上,然后一下子躺倒在床上,床受重的微微晃了下。他闭上眼睛,唇角浮出一抹笑意,一脸享受。
梁安走近了几步,眉头皱了皱,站在床边看着他许久,见他也不说话,只好无奈的道:“我去你房间睡。”
他转身要离去,右手莫名的一个拉力,他措手未及,被拉到了床上,一下子跌到了那人的身上。
梁安一惊,赶忙用手撑起,手却一直被那人紧紧握住,然后王匡的双眼睁开,另一只手攀在他腰间,紧紧环住,以一种即其暧昧的姿势,王匡疲劳充血的双眼微微溢出些柔情道:“安,我不想动。好累……”
他语气儒儒带着些撒娇。
梁安微微抬头望着他,太过相近的距离,他看到他眼眸下一片的乌青和疲劳。
梁安泛起心疼,他已两天一夜未睡,还如此长途跋涉,身体如何吃得消?!
“那你在这好好休息,我去你房……”梁安再一次说道。
王匡却陡然抬头咬出他的双唇,将他的未说完的话止在喉咙间,只是浅浅一吻,王匡就分开,他真的是有心无力,身体像虚脱了般,可是他倔强的偏要他相陪,仿佛只有他在身边,他才能安然入睡般。
梁安望着王匡,透出为难,眼中复杂纠结,被王匡看尽了眼中,他怔了一下,立刻笑道:“安,你想什么?明日还要赶路,我不至于……”他顿了下,眼中有深意的打趣:“除非我想精尽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