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来Dreamland总部参观,希望这一行能给大家留下美好的回忆。”泽野敏郎说话的节奏缓慢而庄重,因为年纪摆在那里,大家都微笑着点头配合。
“对于我们的各个事业部,在下并非自夸,实则是真正为我们这些年在娱乐工业达到的成绩感到骄傲的。音乐、舞台剧、电视剧、还有电影,我们的作品很多,业界有目共睹。”然后,他又看向旁边还在用筷子拨鱼刺连术,“当然,贵公司融世传媒也在前年就进入了我的视野。你们背靠融世资本这搜大船,用高质量的内容作品和优质签约艺人迅速占领市场,这个闪击战一样的实力,很是令人赞叹。”
连术听多了这些场面话,并没有走心,只是在想这么多刺的鱼还是不要端上来的好。结果泽野敏郎抓住他的手,好似长者敦敦教诲,“连先生,你是有眼界又敏锐的,在人人都唱衰流行文化的时候还敢如此大胆地另辟蹊径,不跟着市场随波逐流,而是主动培养观众的兴趣,你的团队中一定藏龙卧虎。”
连术只好撂了筷子,回应说:“中国市场大、总有能发掘的新需求。泽野先生想来这里发展的话,我能以最快的速度给你搭起一个平台。”
接着两个公司间互诉衷肠、互相抬举,好不热闹,连术懒得在这里展示他的风采,捡起筷子继续专心挑他的鱼刺。
融世传媒于他而言不过是顺手载的树苗,靠着得天独厚的土壤和充足的养料,树苗就顺风顺水地抽枝发芽了。他现在是个半退休的状态,连总部的业务都请不动他,老董只需要每个季度看看报表,敲打敲打高管就完了。
唯有传媒公司这部分,因他真的对杨疏乙上心,要给人家保驾护航,于是才舍得花时间花心思。无论什么新合作、新项目、新投资,他把关验收过后,把最好吃最甜那一部分先摘给杨影帝,剩下的就爱谁谁吧。
在他品着大吟酿,半走神的时候,席间还在热闹地讨论着。
“另外,想必今天还有一件事给了大家一个惊喜吧?”泽野敏郎微笑着,观察大家的神色,“JustFans,很多用户其实不知道这是我们搭建的新品牌。毕竟,Dreamland一向以积极阳光向上的形象示人,在宣传上我们从未主动绑定过。”
“实不相瞒,这个平台我是久闻大名,”肖经理接话道:“不过我没用过……”
话毕,席间哄然大笑。
肖经理抖了个机灵很见效,接着说:“不是撒谎!是真没用过,因为全是日文嘛。目前应该主攻日本市场?其实通过前期了解和今天的沟通,我感觉日本市场总的来说是封闭的,自循环的。所以泽野先生愿意先走出一步来向外拓展,实在是很有打破传统的魄力啊。就像这个平台一样,给成年人提供娱乐,这其实是块很大的蓝海,尤其在亚洲市场。”
“没错,肖经理说得非常对。当然,这不全然是我的主意。或者说,绝大部分主导其实是来自小儿,夏喜。”经过一通铺垫,泽野敏郎好像终于说到了主题。
他拍了拍旁边泽野夏喜的后背,郑重地像大家再次介绍道:“夏喜年龄尚小,还有许多地方需要向公司的同仁、在座的合作伙伴学习。他目前正在伦敦大学攻读人类学专业,起初我不理解这和他继承的家业有何关系?但两年来,他全力主导的产品就已经摆在我面前了。夏喜,你可以向大家说说你的思路吗?”
众人无不配合地露出赞叹的神色,都说虎父无犬子,但这个“犬子”看起来更像个温顺的兔子,没想到兔子脑子里却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做了这样一个不可描述的平台。
泽野夏喜得体地向大家简单地说了说JustFans的现况和下一步的方向,大意是指这个平台吸引了众多的女性用户,而非像过去的成人不可描述市场,主要针对的是男性。长久以来被忽视的女性需求,正是他们想要认真对待的。
而在他们已有的长项上,结合融世传媒在其他海外市场的资源,双方通力合作,看能不能扩大这一市场份额,最好是完全改变这一互联网不可描述领域被欧美人统治的格局。
由于这一部分完全不可能跟杨影帝挂上钩,连术根本没有细听。倒是三言两语地将重任丢给了肖经理,让他好好沟通协商,也未必不是一个好投资。
待到这顿晚餐终于接近尾声,连术感觉这些两口一碗的菜肴他吃了得有二三十碟,最后清爽的水果甜点非常符合他的心意。也不管座位上的人还在热情高涨地共写商业蓝图,他看了看腕表,回头问了翻译小姐:“他们姓什么?”他实在记不住。
翻译小姐小声道:“泽野。”
然后,连术用毛巾沾了沾嘴,直截了当地开口说:“那个,‘泽本’先生,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受过专业训练的翻译小姐丝滑地修正了被他读错的姓氏。
连术:“我晚上约了东京的朋友,差不多该走了。这顿晚餐非常丰盛,感谢!下次你来中国,一定提前告诉我。”
像戛然而止的音乐会,在座的观众纷纷整理衣物站了起来。临走时,各自互相留了微信或line的联系方式。连术那不太用的微信也扫了好几个人。
连术不仅提前三十年从心所欲,还非常热衷于逾矩。
当天晚上,他的东京好友Brian热情邀请他去赴约。Brain曾经是在华尔街叱咤风云的金融好手,在全球经济下行的格局中急流勇退,跑到六本木买了一套豪宅,盘下一个店铺。这位金发碧眼的老外做起了Brunch+鸡尾酒的生意,一周店休三天,不定时休长假,总之过得比西装革履时如意。
得知连术大驾光临,Brian在自家店里窜了个局,邀请了众多圈内好友一起嗨。而此圈,是聚集了各路牛鬼蛇神的给圈。
Brian的店是全球意义的网红店,是个顾客进来以后都会忍不住拍上两张。
还是白日西装装束的连术拉开门进来,人高马大地怼在矮小的门庭处。他没有戴领带,衬衣随意岔着两颗扣子,饱满的喉结随时准备灵活地滑动。
无须招呼,吧台后面的Brian一眼就看到了他。睽违多年的老友大大的拥抱了一番。
“亲爱的,我一定会送你一个完美的夜晚。”Brian抵着他耳根暧昧地说。
“应该不是你亲自来吧?那可跟完美相去甚远。”
Brian捏了捏他的屁股,“我这儿有最烈的酒,小心我把你吃掉。”
连术在最大的那张长桌落座,Brian一一介绍着他的朋友们。有年纪和他们相仿的,也有二十几岁的,个个好看得争奇斗艳。
连术已经很久不来这样的场合了,但想着跟老朋友叙旧,也不是不能招架。或者说,他从来都如鱼得水,只是这条鱼习惯了精美的鱼缸,不爱跟野鱼玩吐泡泡的游戏了。
“你试过trans吗?”Brian贴在他旁边坐着,问。
“拒绝。”
“那,双胞胎呢?”
“……”
“还有最近流行快闪!”
“能聊点正经的吗?”
“我的天,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连术喝了口特调,他的老朋友还是原来的样子。而自己可能真的变了。
“疏乙呢?”
“在拍戏呢。”
Brain很多年前去槟市旅游,当时连术和杨疏乙还磕磕绊绊地勉强维持着两人极不合拍的关系。他知道自己这位万花丛中过的老朋友,被对方的脾性捏得死死的。
“你们现在如何了?”
“啊,基本上各过各的。不过还住一起。”
“哈?分床吗?”
“嗯。”
Brian捶胸顿足,"这简直和异性恋夫妇的七年之痒一样!"
"确实。"连术点头认同。
尽管他自信自己和杨疏乙是亲人一般的关系,但感情从来是个变化莫测的东西,从两人都说不清楚的节点开始,曾经还努力与他磨合的杨疏乙,好像突然就放弃了。放弃和他争吵、放弃朝他生气、也放弃对他有任何期待,全都随他去了。
两人划分楚河汉界,明确了共同主张:谁先喜欢上别人,谁先撤;脑子也好身体也好,互不干涉。
于是,自己的需求在杨疏乙那里就排不上号了。
他只能在外面找野鱼吐泡泡。
那天晚上,连术喝得五分醉。再多两分,他就没法施展雄风。而五分之内,一切感官的啸叫和身体的躁动,都刚刚好。
他记得酒桌上后半程,来了个年轻的男孩儿。和在座别具风格的潮人们大有不同,这个男孩儿干净得像个刚刚入学的大学生。
Brian隆重地将男孩儿介绍给了他,说是成人平台JustFans上流量非常高的新晋博主,而且真的是个大学生。
连术和对方边喝酒边聊着荒腔走板的话题,男孩儿把自己的账号主页拿给连术看,日本人的名字他全然记不住,但账号上的Natsu几个字母,倒是刻进脑子了。
Natsu发布的视频每一个都点击量超过百万,连术合理怀疑对方用这些情欲的画面来勾引自己。
虽说这个平台的观众大部分是女性,极其唯美的画风配合优雅的背景音乐,忧郁的画中人做着缠绵暧昧的事……连他都心痒痒了。
后来,连术让对方在东京市中心最昂贵的奢华酒店中选了一家,两人在百万夜景的转角落地窗玻璃前,共度良宵。
连术边干边想,搞自媒体的也不错啊,四舍五入也是个演员,表情生动、声音好听不说,一举一动都极具美感,让他很是满意。
事毕,连术把套房留给了沉睡的男孩儿,丰盛的早餐将在东京的日出中迎接他。
那晚之后,连术关于这一天的记忆逐渐被覆盖,直至所剩无几。
【今时,医院。】
连术躺在病床上非常百无聊赖,比起一个亿的山中别墅,5000块钱一晚的VIP病房算什么东西。可连术不是个物质欲望非常浓烈、需要别人围着伺候的人,各大奢华酒店品牌的总统套都住过以后,人会觉得哪儿哪儿都那样,不如自己家。
这家医院楼下其实有不错的散步公园,可他经历一场生死劫后,身上像刚喝了半瓶威士忌,没什么力气。
他掏出手机,想问Natsu到哪儿了。他搜索这个名字,过滤出一个小猫头鹰照片的账号。
“你快到了吗?”
“在路上啦。司机过来花了些时间。”
“好。”
想象对方哼哧哼哧的模样,连术露出看小动物的笑容。
没一会儿,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Natsu背着一个大大的山地包,那是他初来乍到时背的包裹。然后他慢条斯理地从包里一点点掏出他带来的宝贝。
从电动牙刷到拖鞋,从外套到内裤,从枕套到盘核桃,每一样都精准无误,完全掌握了连术的日常生活。
连术:“咖啡豆也带?”
Natsu:“是呀,磨豆机和手冲器具,锵锵!”他从包里变魔术一样摸出来,说:“医生说每天可以喝一杯,没关系的。”
连术:“这是露营来了。”
Natsu:“来,把睡衣换上吧。这个病号服有点硬硬的,你一定穿不习惯。”
连术感激地看着他的“大和抚子”。
“大和抚子”还扶着手软脚软的他上厕所,宛如照顾年迈的长辈。长辈还是要脸的,把人家推出去后,亲自放了个水。
他小心翼翼地避开留置针,洗漱刷牙修面一番。这辈子好像是第一次扎这东西,连术很是胆战心惊,生怕碰到了。
从卫生间出来,连术见Natsu已经收拾好东西,坐在书桌上玩电脑。
他想起刚刚的新闻,随口一提:“那个JustFans,弄得如火如荼。刚刚电视上说从母公司独立出来了,你们这些创作者效益很好吗?一个月能挣多少啊?”
Natsu头也不抬地说:“唔,头部的话,最多的一个月上百万美元,包括广告。平均的话,一个月1000美金以上是有的。不过现在内容门槛越来越高,也不是人人都能进来开账号的。”
“那你是哪个梯队?我看你这一个多月都在玩嘛!就偶尔开个直播聊天,钱这么好挣?我不信。”
Natsu这下抬起头,好笑地看着他,眼睛忽闪忽闪的,“你怕我没内容啊?那个……的时候你又不让我录像。”
“哈,”连术嗤笑,“你都不给我看你拍的是哪种,藏着掖着的,是不是肥猪一样的TOP,或者戴黑色面具,非常猥琐的。”
“哈哈哈才不是,”Natsu大笑着辩解,“那种也太过时了吧!JustFans是以女性审美为主的哎。”
“那你让我上镜,那不是吃到大红利了,我这样的,怎么也能卖个好价钱吧。付费点播。”
“哈哈哈哈哈你还挺懂。”
Natsu看连术要么是真无聊了,要么是感谢自己的救命之恩。两人从来没细聊过这事,连术也很少说这么长一句的话。可是问起视频的事,他向来都打着哈哈略过。这次也不例外,他随口附和着,就让对方这么想去吧。
末了连术又躺回病床上去,抬手朝Natsu招呼道:“唉,你过来,我可以用不打针这只手帮你,然后给你录一个单人视频。”
“不需要!谢谢!”
“怪了,我像你年纪这么大的时候,不说天天、隔天总得打一炮么。”
Natsu早就知道他的惊世骇俗之处,并不吃惊。
“就不能自己解决吗?”
“有人非要往我身上蹭啊。不过啊,都是年轻时候的荒唐事了。早就不这样了。”
“现在挑剔啦?”
“当然,现在都是挑你们这种年轻貌美的大V。”
“……”
连术调侃时候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Natsu摸不透。但至少可以肯定的是,自从他阴差阳错住进连术家里,两人那几次亲密当中,连术确实很克制,多数时候确实是自己要蹭的。
连术掀起薄被,在病床中间躺地规规矩矩,“帮我把床降下去。”
Natsu省了护工好多活。
连术满意地卷起被子,“可惜床不够宽,这两天委屈你了。”
“不要紧,安心睡吧。”
Natsu化身大和抚子,用温热柔软的抚摸和羽毛般的额吻送他进入了梦乡。
【一个半月前,山中别墅。】
在见证了前任杨疏乙拒绝网球小帅哥的当场追求后,连术本以为自己和杨疏乙可以老树开花,进入感情新阶段,结果对方跟自己搂在一起纯盖被子睡觉以后,转头就投入到新的电影拍摄当中,温存不再。
因为这次的拍摄地在柬埔寨暹粒,连术怕杨疏乙吃不惯、吃不好,还特地从融世资本自持的酒店调了个大厨过去,给他天天开小灶。然而那只是他以为的,人家在剧组吃盒饭也没说什么,于是大明星连句感谢都懒得言表,连术在三四千公里之外的槟市只得望洋兴叹。
但这种小小的遗憾也并未持续多久,他和杨疏乙这么若即若离的已经好多年,两人从来不是一会儿干柴烈火一会儿要死要活的感情动物。甚至打心底里,连术觉得为情所困是一件愚蠢到不可思议的事。于是当他们正视杨疏乙不喜欢太频繁的亲密活动这一无法调和的矛盾后,两人都放弃了对对方身心的管控,重新回归自由。
就这样,他们在身体上渐行渐远,只是正好都没有健康的原生家庭,所以还保持着同居室友一般的关系。
连术现在已经过了打拼事业的劲儿。无论是融世总部、还是传媒公司,各自在运行轨道上良好运转着,丝毫不用他过多操心。反而手下的高管们巴不得他一年就出现一回,分分钱就得了。
在槟市待得无聊的他,简单收整了一下,决定去清净的山中别墅小住一段时间。
一转眼,就在这里住了近一月。连术工作日爱到山体公园散散步、观观鸟,偶尔打打网球高尔夫,钓个鱼。遇到周末,附近城里的人都来这儿度假,他就闭门不出,在家吃吃喝喝修整花园,好不惬意。
直到有一天,信息堆积成山的微信上蹦出一条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连先生您好,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曾经的邀约?近期我将到访槟市,如有幸的话,希望能与您会面!”
发信息的人叫:Natsu,头像是一只瞪着大眼睛、歪着头的雕鸮。
连术和欧美人打交道很多,但日本的话,除了近两年融世传媒合作的日本娱乐公司Dreamland,其他的全然没有。
——那Natsu是谁?连术心里嘀咕。
他见过的人实在太多,其中大部分人会把与他有过交情当作谈资,如果还有幸吃过一顿饭,那更是非常值得吹的牛皮。
加他微信这件事,反而稀松平常。作为业界大佬,他在这件事上非常平易近人,只要你敢提,他从不拒绝。
反正微信对他来说就像个邮箱,人家加了,他既不发朋友圈也不闲聊,也就等于没加。
——但Natsu到底是谁?
一般人也不会这么冒冒失失地跟他说话啊,连术抠着脑袋回忆。
看起来自己还跟人家承诺过如果来中国就会接待他,正常人都知道是客套话,这人怎么就当真了?
连术放下电话没理,就这么又过了段时间。
直到某一天他在新闻里看到东京夜晚的俯拍镜头时,想起跟他在酒店套房落地窗前合体的日本男孩子,突然福至心灵。
“噢!是那个拍R18视频的‘Natsu’啊!”
就这样,独居空巢老人连术觉得大可以在自己家一尽地主之谊,做做中日文化交流。
几天后,泽野夏喜拖着小行李箱,背着个大书包,利落地出现在了山中别墅家门口。他的微信名叫Natsu,是名字里“夏”的意思,这毫无问题。
大门打开,Natsu看着眼前这位两年不见的男人,还是他记忆中洁净利落的样子,刚准备毕恭毕敬地九十度鞠躬,“连先生您——”
“Natsu?”
直呼其名让Natsu很是意外,这有点太亲密了吧。而且连术习惯于英语口音,所以两个音节发的非常平均,听起来有些生硬。
“啊,是的,我是Natsu。”
连术打量着他,那简直是毫不客气地红外线扫描一般,末了他说:“你……好像长变了?”
要说那一夜温存过的小男孩到底长什么样,连术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但面前这个人,穿着做工考究的北欧品牌雪服,头发打理地清爽干净,整个人看起来像象牙塔里的高材生,完全不像以拍动作视频为营生的人。
不过,他恍惚中记得Natsu给他看的视频里确实很唯美可观,这些Z时代年轻人就是这么特立独行也无可厚非。
他是不知道,连“Z时代”这种词汇都是上了年纪的人才会说的。
Natsu很快就接受了连术奇怪的态度,毕竟他是来重要合作伙伴这里做客的,而且连术答应他可以住个三五天,所以自己也不应该要求太多。
连术把他的行李箱和书包安顿在了客卧,那是一间保持得非常干净整洁的卧室,有一扇小飘窗,看出去有远方的雪山。Natsu无比欣喜,连声感谢。
“喜欢就好。不过今晚的话,可以跟我一起睡。”连术双手抱胸依在门框上,表情自然地说出惊世骇俗的话。
Natsu呆在原地,怀疑了一下自己的中文听力,并消化这句话的意思。
结果连术转身就说:“你饿了没?”
他抵达的时间已是晚上八点,路上只吃了些干粮,确实有些饥肠辘辘。但Natsu本着当沙发客的礼貌,没有想要麻烦主人的意思。
“附近有餐馆吗?麻烦您指条路,我出去吃就好。”
“你什么时候学的中文啊?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啊。”
连术答非所问,走到了开放式厨房。
“啊是的,上次见面时我还不太会,但其实一直在学。现在比较熟悉了,我很喜欢中国。”
“噢我就说。我炖了咖喱,给你温着呢。哪有让你出去吃的道理。明后天带你出去尝尝中餐馆。”
原本连术给他直接发了个家庭住址时,Natsu就觉得很是奇怪。如今居然还招待他咖喱,这简直宾至如归。那可是咖喱啊,他最爱的咖喱!
连术没有用超市的日式咖喱速成浓缩块,他是一个对咖喱有追求的人。当然,他不喜欢家里充满这个味道,所以很少实践。这次用的是一个马来西亚朋友给他的私人菜谱,可以说是屡战屡胜的战神菜谱,连术毫不意外地得到了日本客人闪着星星眼呼出的“噢一西——”。
本着一会儿我要吃你,所以我先给你吃点好的之礼尚往来的原则,连术在对待床伴的礼节上非常得体周到。
浑然不知接下来安排的Natsu,在酒足饭饱后得到了连术的许可,可以在屋内屋外随意探索。他每到一处都连连夸赞里面精美的设计和禅意的装修风格,最后他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出来,选了一个非常适合工作学习的空间,作为接下来几天他的活动据点。
总之全然不像过来做荷尔蒙体液交换的。
客人很有礼貌,任何举动都会事先请求屋主的同意,走路很小声、关门几乎静音、放下杯子时会用手指垫一下,这些举动都获得了连术由衷的认可。
到了晚上十点,连术觉得时间差不多了,他可是在这里养精蓄锐清心寡欲了一个多月,对这送上门的小白兔,是时候收点房租了。
Natsu消食地差不多了,回到客厅,见连术为他准备了一小杯冰镇雷司令。外面是寒冬凛冽,但屋内开着暖气温暖如春,此时来一杯冰镇白葡萄酒,实在是惬意至极。
“你那个Channel叫什么来着?”连术夹起一小块奶酪,喝了一口酒,“噢,JustFans,对吧?”
Natsu很高兴对方还记得,但那严格来说不是他的Channel,而是他一手创建的互联网平台。
“是的,谢谢你还记得。”
“那经营很久了,粉丝涨很多?”
Natsu心想对方问的大概是用户数量吧。
“是的,每年都有翻倍哦。”
“噢,那很努力嘛!应该也很辛苦吧?”
“也不能说辛苦,毕竟是自己喜欢做的事呢。”
连术会心一笑,心想日本人真有匠人精神,不管什么职业,只要用心去做,都很值得尊敬。
但鉴于对方工作过于努力,也许阅人无数,以防万一,他决定今晚不用超薄的。
小酌以后,连术将Natsu带到给客人用的浴室。
“这里的所有物品都可以使用。如果你没准备的话,lubricant在这里。”他怕对方听不懂,还贴心地指给人家看,然后叮嘱:“Takeyourtime.”
说罢,他先回了卧室。
关上洗手间门的一瞬间,Natsu维持住了差点裂变的表情,是他想的那件事吗?真的吗?不可能吧!这是什么?这是男用润滑剂啊!中国人这么开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