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而终by什栖

作者:什栖  录入:10-04

也许是她锲而不舍的精神打动了方母,也可能是作为母亲,对女儿的离世也感到愧疚。
这次方一彤的母亲终于肯亲自和陈忆安聊了。
半小时后,戚良和阎景修赶到陈忆安说的茶馆。陈忆安坐在角落,手里捧着一个旧布包,眼睛通红。
看到两人进来,她一秒都不愿耽搁,连忙把布包递过去。
“这是一彤的日记本,她妈妈昨天整理衣柜时发现的,藏在衣服夹层里。”
戚良小心翼翼地打开布包,里面是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封面上画着一朵小雏菊。
他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便是方一彤娟秀的字体。
原来她是村里的高考状元,字里行间满是对未来的憧憬。
戚良跟着她的记录了解到她的家庭,比如在家务农的母亲,外出做工落下重疾的父亲,和准备中考的妹妹。
原本的希望被一条条消费记账所取代,越往后翻,方一彤的字迹越潦草,内容也越来越压抑。
“xx年1月15日:中介说‘d孕’能赚20万,很安全,不会有危险。这样爸爸的手术费有希望了,还可以给妈妈买辆电动的三轮车,剩下的钱给妹妹留着上大学。”
“xx年2月28日:肚子越来越大,这里的人都很冷漠,没人跟我说话。我想给妈妈打电话,可他们说合作期间不能联系家人。”
“xx年3月18日:今天突然肚子很疼,他们带我去了个小诊所,医生说孩子可能保不住。我求他们救救孩子,他们说‘钱给你,孩子不用你管’。”
“xx年3月20日:他们给我打了针,孩子没了。我好疼,心里也像被掏空了一样。他们说我要是敢说出去,就告诉全村的人,这样会让我的家人在村里抬不起头。”
“xx年4月5日:我终于能回家了,可我觉得自己像个废人。晚上总做噩梦,梦见孩子在哭。他们给的药我不敢吃,吃了会看不清东西。”
笔记本的最后一页,只写了一句话。
“他们都是骗子,我要报仇。”字迹用力得划破了纸页,能看出方一彤当时的绝望和愤怒。
戚良合起笔记本,喉咙发紧。如此,所有的线索终于串联起来。
家庭的重担让方一彤轻信了中介的话被骗去d孕,到第7个月时因并发症被强行终止妊娠,还被威胁不准声张。
曲诚山为了控制她,让徐志明开了镇静剂。而引产完的方一彤带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创伤回到老家,但因无法言说的伤痛,精神逐渐崩溃。
最终被父母误认为“中邪”,在“驱魔”中被活活打死。
“这根本不是意外,是谋杀!”陈忆安的声音带着颤抖,“曲诚山、徐志明、还有那个骗子大师,他们都是凶手!”
“你说得对,他们都要为此负责。”
戚良的语气坚定,“现在我们有了日记本作为证据,加上之前的供词和物证,足以证明优生国际对方一彤的死亡负有直接责任。接下来,我们要做的就是固定证据,把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揪出来。”
当天下午,戚良和阎景修再次提审徐志明。
审讯室里,徐志明依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直到戚良将方一彤的日记本和镇静剂领用单放在他面前,他的脸色才渐渐变了。
“徐志明,你还想狡辩吗?”戚良的声音冰冷,“前年3月,你给方一彤开了大剂量镇静剂,用于控制她的精神状态;4月,你又伪造病历,帮曲诚山掩盖强行终止妊娠的事实,这些你都敢否认吗?”
徐志明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角,眼神躲闪。
“我、我只是按侯院长的吩咐做的,我也不知道那药会有副作用,还有胡逸兴,他也开过这个药给病人。”
“胡逸兴的事我们会查,”阎景修冷笑一声,“你作为医生,难道不知道大剂量镇静剂会导致精神障碍?你明明知道方一彤刚经历过流产,还给他开这种药,你这是故意伤人!”
在证据面前,徐志明的心理防线逐渐崩溃。
他捂着脸,声音带着哭腔,控诉道:“是侯怀远逼我的!他说如果我不照做,就把我私下给病患推荐d孕机构的事捅出去,让我丢工作。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要养,我没办法啊……”
“侯怀远让你做的,你都照做了?包括伪造方一彤的出院记录,说她是自愿放弃妊娠?”戚良追问。
“是、是我伪造的。”徐志明点点头,“方一彤出院时,身体还很虚弱,根本没办法签字。侯怀远让我代签,还让我在病历里写‘患者因个人原因要求终止妊娠,术后恢复良好’。”

从审讯室出来,戚良的脚步没敢停,快步走回办公室。
这一路上他理清了思路,刚一见到张金海就安排道:“张队,你现在带人去禧安医院,重点查侯怀远经手的财务记录,尤其是非常规药品采购和可疑患者的流水,一点细节都不能放过。”
“放心,保证查清楚。”张金海干脆地应下,转身就召集人手。
看着张金海离开的背影,戚良才揉了揉发紧的眉心。
眼下最棘手的问题,是方一彤的尸体早已在案件结束后就火化了。
没有尸检样本,就没法确认她生前是否被注射过镇静剂,这可是串联起优生国际罪行的关键证据。
“我联系方一彤的妈妈试试。”方凌凌攥着手机,语气里带着股不服输的执拗,“就算希望小,也得问一句,说不定她还有其他线索呢?”
戚良点了点头,心里却没抱多少期待。可他没拦着方凌凌,查案本就是这样,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查下去。
拖着疲惫的身体和阎景修回到家里,戚良瘫坐在沙发上,随手拿起方一彤的日记本。
翻开几页,密密麻麻的全是花销记录,整页的支出都围着家人,唯独没有一笔是给她自己的。
戚良的鼻尖不由得突然一酸。
方一彤才二十出头,本该是在校园里追剧、和朋友逛街的年纪,却要背着全家的生计在城里打拼,最后还落得被“驱魔”打死的下场。
他合上书,指尖在封面上轻轻摩挲,心里满是惋惜。
“别钻牛角尖了。”阎景修端来一杯苹果汁放在他手心,“就算找不到镇静剂的证据,我们还有徐志明的供词、禧安医院的异常病历,这些都足够定他们的罪了。”
苹果汁的甜意顺着喉咙滑下去,浓郁得能尝出用了不少苹果。
戚良捏了捏阎景修垂在身侧的小指,声音轻得像叹息,“景修,谢谢你。”
“跟我还客气?”阎景修反手握住他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指节上的薄茧,眼神认真,“你要记住,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以后不管是查案,还是别的事,我都陪着你。”
客厅的暖光落在阎景修脸上,把他眼底的温柔照得一清二楚。
戚良心里的疲惫好像被这股暖意冲散了些,他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轻轻“嗯”了一声。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戚良就带着方凌凌和官婷往方一彤老家赶。
临出发前,阎景修拽着他的胳膊,眉头皱得紧紧的。
“真不让我去?我跟在你们后面,在外围盯着总行吧?”
“不行。”戚良转身站定,看着阎景修还略显苍白的脸色,毫不客气地拒绝道,“你答应过我,养伤期间不碰外勤。队里还有不少事要处理,你留在这更稳妥。”
阎景修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看着戚良的车渐渐驶远,眼底满是无奈。
车子停在方一彤老家的院门口时,方母正在院子里晒玉米。
看到穿警服的几人,女人的动作瞬间僵住,木耙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们来干什么?”方母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攥着围裙角,语气里满是警惕,“一彤的事不是早就结了吗?那个假大师也判刑了,你们还来揪着不放干什么?”
戚良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说道:“阿姨,我们是来查方一彤生前在城里的事,我们怀疑她之前在城里受了委屈,可能和一个叫‘优生国际’的公司有关,想找您了解点情况,看看有没有她留下的东西。”
“我不知道什么公司!”方母猛地提高声音,伸手就往门外推他们,力道大得让戚良都愣了一下,“我闺女就是在城里打工,没受什么委屈!你们别再来烦她了,也别再来烦我们了!”
戚良轻轻按住方母的手,放缓了语气,“阿姨您别激动,我们不是来揭伤疤的,只是想帮一彤讨个公道。您想想,一彤回家后精神一直不好,还说‘孩子没了’,她一个没谈恋爱的姑娘,怎么会有孩子?这里面肯定有问题啊!”
“什么孩子?没有的事!”方母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语气却更加强硬,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意味,“她就是在城里压力大,得了个什么抑郁症!医生都说了,你们别瞎猜!”
“抑郁症不会让人突然说‘孩子没了’,也不会让人疯了一样抢邻居的孩子!”官婷站在一旁,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阿姨,我是法医,见过太多尸体,也听过太多死者没说出口的话。您不想提,是不是怕别人知道后说闲话?可您就能眼看着那些坏人逍遥法外,让一彤死得不明不白?”
方母的动作顿住了,愣愣地看着官婷,眼里的警惕渐渐变成了慌乱。
官婷往前走了一步,目光落在院子角落那棵老树上,树干上还留着几道浅浅的刻痕,应该是方一彤小时候刻下的。
“一彤死之前经历过很多痛苦,而这些痛苦,并不会因为她没了呼吸就停止。”
她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字字清晰。
“人在死亡一个小时内,白细胞还在拼命杀细菌、抗病毒,想替主人留住最后一点生机。两个小时后,白细胞没力气了,开始死亡,那时候人体里还没有细菌,但其他细胞会开始慢慢死去,四肢也会逐渐变硬。再过一会儿,离肾脏近的细胞还能活一阵,可最后,脑子里的脑细胞会用最后的力气告诉身体里所有还活着的细胞,它们拼了命保护着的主人已经死了。”
官婷并没有刻意将话说得通俗易懂,但她注意到方母的嘴唇开始发抖,眼泪也在眼眶里打转。
“之后,细胞会往表皮层走,尸体上会出现尸斑,那是血液最后留下的痕迹。再后来,内脏里原本有益的益生菌会变成腐蚀身体的细菌,生出气体,肉里的微生物会变成尸蛆,吸引虫子来,如果是在野外,还会有食肉动物来。最后,细胞全被腐蚀融化,变成营养渗进土里,养着周围的草和树。蚂蚁吃虫,鸟儿啄食,连骨架都会在空气里氧化、被泥土覆盖,最后慢慢消失。”
官婷的声音顿了顿,看着方母通红的眼睛,语气里多了几分疼惜。
“阿姨,一彤的身体最后会变成泥土,变成树的养分,可她心里的委屈呢?如果您连让她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在地下怎么能安心?她当年说不定受了天大的罪,可她那么懂事,连死都没跟您说真相,您就不想知道,她到底在城里经历了什么吗?”
“哇”的一声,方母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瘫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地面,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我的闺女啊……我可怜的闺女啊……”
方凌凌赶紧蹲下身,递过纸巾,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戚良站在一旁,心里沉甸甸的,他深知这份笨拙的保护,虽然用错了方式,却藏着最深的母爱。
哭了好一会儿,方母才渐渐平静下来,抹着眼泪说:“其实一彤回家后,我就觉得不对劲。她枕头底下藏着一张银行卡,说里面有五万块钱,让我留着家用。我问她钱哪来的,她只说在外面打工挣的,问多了就哭……我那时候还怪她不跟家里说实话,现在才知道,她是受了多大的罪啊!”
方母站起身,踉跄着往屋里走,边走边说:“我去给你们找她的东西……她的房间我一直没动,连她穿过的衣服都还在。”
戚良三人跟着走进屋里,方一彤的房间很小,墙上还贴着几年前的明星海报,书桌上放着几本旧课本,翻开的那页还夹着一片干枯的枫叶。
方母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布包,里面装着方一彤生前穿的衣服,最底下还有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小包裹。
“这是一彤的头发。”方母的声音带着哽咽,手指轻轻抚过红布,“当初那个假大师说,要留着头发‘做法驱邪’,后来他被抓了,我就把头发收起来了。”
她叹息地说着,“这是我闺女唯一剩下的东西了。”
官婷接过红布,打开后里面是一撮黑色的头发,根部的毛囊完好无损,明显是被人连根拔起的。
她心里一阵激动,抬头看向方母,“阿姨,有这些头发就够了,我们可以通过毛发检测,确认一彤生前是否接触过镇静剂。”
“真的吗?”方母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期待,又带着点不敢相信,“那你们能查到,我闺女到底在城里受了什么苦吗?”
“一定能。”戚良郑重地点头,语气坚定,“我们会尽快查明真相,给一彤一个交代,也给您一个交代。”
方母点了点头,眼泪又掉了下来,这次却带着点希望的微光。
“麻烦你们了,要是查到什么,一定要告诉我一声,我想知道,我闺女到底、到底经历了什么。”
离开方一彤家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金色的阳光洒在院子里的玉米上,泛着温暖的光。
方凌凌看着手里的证物袋,感慨道:“幸好有官法医,不然方母肯定不肯松口。”
官婷笑了笑,眼神里却带着几分沉重:“我只是把真相说出来而已。
每个死者都有‘说话’的权利,我们能做的,就是帮他们把没说出口的话,告诉这个世界。”
戚良走在后面,看着前方两人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
方母不是不疼女儿,只是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女儿最后的“体面”。
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揭开真相,不仅要让坏人受到惩罚,更要让无数个像方一彤一样受过委屈的女孩,能够得到一丝安慰。
迎着暖阳,戚良拿出手机,给阎景修发了条消息。
“找到方一彤的毛发了,一切顺利。”
很快,阎景修的消息回了过来,还带着个笑脸。
“太好了,注意安全,今天食堂伙食不错,等你回来。”
看着屏幕上的文字,戚良的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
他抬头看向远方,阳光正好,微风不燥,他知道,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离给方一彤和所有受害者一个交代,也越来越近了。

车子驶离方一彤老家的村子时,戚良特意从后视镜回望过去。
那栋矮旧的砖房渐渐缩成远处的一个小点,院子里的老槐树在阳光下晃着枝叶,叶片间的光斑落在地面,像撒了一把碎金,又像在无声地送别。
他收回目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划过——阎景修半小时前发来消息,说张金海在禧安医院的财务记录里有了新发现,语气里藏着难掩的兴奋。
戚良收回目光,想着手机上阎景修发来的消息,心里那点因方母最初的固执而起的郁结,早已被理解和心疼取代。
回想起方母颤抖着拿出红布包时的样子,戚良鼻尖忍不住发酸。
副驾驶座上的证物袋静静躺着的那撮黑色的头发根根分明,是眼下串联起方一彤遭遇的最关键证据。
“戚队,我们直接回局里吗?”方凌凌往前凑了凑,目光落在证物袋上,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
“嗯。”戚良点头,语气坚定,“先去法医中心,还得麻烦官法医加个班,尽快出检测结果。”
官婷坐在后排,立刻应道:“我明白,越早出结果,就能越早给方一彤一个交代。”
“对一个刚毕业、家里还等着用钱的女孩来说,五万块不算少。可跟优生国际从代孕里赚的钱比,简直是九牛一毛。曲诚山他们哪里把人当人看,根本就是把女孩当成能随意丢弃的工具。”方凌凌气愤地说道。
戚良没接话,只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车子回到局里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
官婷捏着证物袋,几乎是小跑着上了楼,连方凌凌喊她“要不要先吃口饭”都没听见。
戚良跟着上了楼,想了想说道:“让食堂给官法医留一份。”
来到化验室门外的走廊上,戚良透过玻璃窗看着官婷忙碌的身影,心里不由得有些焦躁,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墙面。
他太清楚这份检测报告的重要性了。
一旦在毛发中检测出镇静剂残留,就能直接证明优生国际对代妈进行过药物控制,进而串联起非法D孕、强制流产、伪造病历等一系列罪行。
到时候,曲诚山、侯怀远这群人就算想抵赖,也无从狡辩。
此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戚良的思考。
电话里传来张金海兴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上尤为清晰。
“戚良有重大发现!我们在禧安医院的药品领用记录里,查到侯怀远去年第一季度领了12次苯二氮类镇静剂,每次都是大剂量!领用理由写的是‘术后患者镇静使用’,但我们查了对应的患者编号,全是假的!根本没有这些病人的就诊记录!”
“12次?”戚良心里一沉,“这些镇静剂,很可能全用在了代妈身上。有没有查到药品的具体流向?比如送到了哪个地址,或者给了哪些人?”
“暂时还没。”张金海的声音顿了顿,“不过我们从胡逸兴的笔记本里找到了几个模糊的地址,看起来像是居民区或者写字楼,已经派人去核实了,估计下午就能有消息。”
“好,务必尽快查清这些地址,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受害者,或者残留的药品、病历。”戚良叮嘱道。
挂了电话,戚良的心情却没有轻松多少。
虽然找到了药品领用记录,但要把这些证据和方一彤的遭遇直接关联起来,还需要毛发检测结果的支撑。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太阳已经偏西,金色的余晖透过走廊的窗户洒进来,落在地面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却没能驱散他心里的沉重。
“别站在这儿吹风,先把饭吃了。”阎景修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提着一个保温袋,袋口飘出淡淡的饭菜香。
戚良回头,他心里一暖,接过保温袋后问道:“你怎么来了?队里不忙吗?张队刚说在查胡逸兴笔记本里的地址?”
“季局让我先过来看看你。”阎景修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脖颈,带着熟悉的温度,“张队那边有人盯着,出不了事。检测结果还没出来?”
戚良摇摇头,指了指化验室,“官法医刚进去没多久,估计得等几个小时。”他打开保温袋,里面是两份西红柿鸡蛋盖饭,还有一小碗温热的排骨汤。
两人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安静地吃着饭。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叠的膝盖上,暖得让人安心。
戚良舀了一口排骨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喉咙,熨帖了连日来的疲惫。
“你其实不用特意过来,等下我下去吃就行。”戚良咀嚼着酸甜适中的炒蛋,小声说道,“你这一上来,万一被同事看到,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阎景修放下筷子,眼神认真地看着他,“你昨天熬到凌晨两点整理案卷,今天又开了三个多小时的车,再不按时吃饭,万一累倒了怎么办?”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我也想第一时间知道检测结果,在队里等着也着急。”
戚良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劝不动他。他扒了一口饭,声音低沉,“现在就等毛发检测结果,只要能确认方一彤体内有镇静剂残留,就能把优生国际的罪行彻底钉死,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别太着急。”阎景修从兜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过去,里面是温热的蜂蜜水,“证据会一点点浮出水面的。方一彤的案子拖了这么久,我们多等一天,就能多准备一分,不能给曲诚山他们任何翻供的机会。”
戚良偷偷往阎景修的肩膀上靠了靠,声音里满是不易察觉的脆弱。
“景修,有时候我真觉得,这些案子太沉重了。方一彤、薛亦,还有那些没被找到的受害者,她们本该有好好的人生。或许方一彤会找一份喜欢的工作,或许薛亦会考上研究生,可现在呢?她们的人生全被毁掉了。”
阎景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动作温柔却坚定,“所以我们更要查下去。不仅是为了给她们一个交代,更是为了不让更多女孩落入陷阱。黑暗总要有人去驱散,我们就是干这个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你不是一个人在扛,我陪着你,我们全队都在努力。”
化验室所在的楼层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车鸣声。
戚良闭上眼睛,感受着阎景修身上的温度,心里的焦躁渐渐安定下来。
吃完饭又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实验室的门终于第一次打开。
官婷拿着一份检测报告,快步走出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
“戚队!检测出来了!方一彤的毛发中,检测出高浓度的苯二氮类药物残留!这种药物属于强效镇静剂,长期使用会导致精神错乱、记忆力衰退,严重的还会危及生命!”
报告上的数据清晰地显示,方一彤毛发中的镇静剂残留量,是正常医疗使用剂量的三倍多,且残留时间跨度长达三个月。
这说明她在生前,曾长期被迫服用或注射该药物。
“这就对了!”戚良的手微微颤抖,语气里满是激动,“有了这份报告,就能直接证明优生国际用药物控制代妈,也能证明方一彤的精神失常根本不是什么抑郁症,是他们硬生生害出来的!”
“不仅如此。”官婷推了推眼镜,继续说道,“我还在毛发中检测出少量促排卵药物的残留,虽然浓度不高,但足以证明方一彤在代孕前,还被注射过促排药。”
阎景修看着报告上的检测数据,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这帮人真是丧心病狂,为了钱,连人的健康和生命都不顾。”他顿了顿,看向戚良,“现在证据链基本完整了,该去提审徐志明了,我不信他还能狡辩。”
等戚良和阎景修刚一回到队里,张金海就立刻迎上来,“戚良,是不是毛发检测有结果了?”
戚良点点头,把检测报告放在桌上,把刚才官婷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这说明,方一彤在优生国际期间,确实被他们用镇静剂控制过。”
闻言,张金海的眉头终于舒展,他拿起检测报告仔细翻看,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好!有了这个证据,整个犯罪链条就完整了,看曲诚山他们还怎么狡辩!”
推书 20234-10-04 : 爱神降临by块陶 》:[近代现代] 《爱神降临》作者:块陶【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5.9.21完结8.25万字3,628人阅读63.59万人气2,690海星简介:  虞昭觉得陆思存哪里都很好,所以他不敢把月亮摘下来留在身边。  酸酸甜甜,大概是另类救风尘。  虞昭x陆思存  注意事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