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烬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一句，起身走到玄关处换鞋，“过来门口这里穿鞋。”
“嗯，来了。”
Ryan识趣地不再追问，起身走过去。
却见面前的男人忽然蹲下身，从鞋柜里面拿出一双白板鞋放到自己面前，还贴心地解开了鞋带，一副准备伺候自己穿鞋的模样。
Ryan：……
他紧绷着下颌线，眸光沉了沉。
沈烬川，你对我这么好，注定是得不到任何回报的。
他压了压逐渐上扬的唇角，对方的讨好深得他心，呼吸瞬间就乱了，眼神逐渐火热。
如果，现在立刻马上把沈烬川壁咚在玄关处……
他会不会很激动？
会不会很开心？
脑海自动脑补出后续的画面。
Ryan咽了咽口水，居高临下看着男人梳理整齐的乌黑发丝，指尖轻颤，想揉乱他的头发，想打破他脸上的平静，让他露出不一样的神情。
“哥，你在干什么？我可以自己穿，你先起来。”
Ryan俯下身，握住他的胳膊把人拉站起来，嗓音低沉压抑。
即使隔着一层布料，沈烬川还是清晰感受到，Ryan的掌心滚烫得厉害。
炽热的温度透过布料，传到自己手臂。
他不动声色地拨开Ryan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什么，瞳孔微缩。
不愧是年轻气盛。
为什么会……
这是个深奥又暧昧的问题，沈烬川不想在两人独处的时候思考这种事儿。
Ryan尴尬地蹲下身穿鞋子，待系鞋带的时候，仰起头目视着神色平稳的沈烬川，讪讪地笑了笑，“是我高估自己了，哥，接下来麻烦你了。”
沈烬川面无表情地蹲下，薄唇紧抿成平直冷硬的直线，一副高冷无情的样儿。
他两手捏着鞋带，灵活地系了个紧实的结。
“哥哥系的鞋带比我的好看多了。”
Ryan张嘴就是夸赞，先他一步站起身，莫名享受居高临下俯视着沈烬川的感觉。
沈烬川抬眸，瞳孔颤动，生硬地移开视线，快速系好另一只鞋子的绑带，起身的时候突然被人抱着抵在门板上。
Ryan的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廓，湿热的气息源源不断地喷洒在上面。
他看着肉眼可见红起来的耳朵，眼底的狡黠之色尽显，“哥……我好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太想念女朋友了。”
“她把我的联系方式删掉了，还拉黑了我的手机号。”
“怎么办，我现在像个无头苍蝇，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哄她。”
他的手臂收得很紧，下巴抵着沈烬川的肩膀，两人的身躯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
沈烬川皱了皱眉，用力把人推开，掩饰性地整理了一下衣领，触及到Ryan受伤的眼神，顿了下，哑声道：“你要回去瑞士吗？我可以给你订机票。”
Ryan垂下眼帘，摇头拒绝：“答应了哥哥的事情，不能半途而废。她现在不想看到我，我还凑前去，不就惹她讨厌了吗？”
沈烬川皱起眉，沉声说：“情侣之间闹矛盾虽正常，但你女朋友不会无缘无故提分手，具体原因得靠你自己去查清楚了。”
“Ryan，遵守内心的想法，别让自己后悔。”
“接下来的行程，我可以请个当地导游陪同，你没必要担心我会生你的气。”
天知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心口有多憋闷、难受。
Ryan：！！！
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沈烬川宁愿找其他人陪玩，也要把我推开？！
他就那么大方吗？
他就不吃醋吗？
Ryan笑不出来了，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却还要拼命维持表面的委屈和乖巧。
可以啊，赶我走？
我偏不走！
他两手抓住沈烬川的肩膀，固执地说：“哥，这是我人生第一份陪玩工作，要有始有终。”
意思很明显，他不会离开。
沈烬川莫名松了一口气，心下自嘲道：一旦触碰“情”字，理智都被喂了狗。
Ryan站在急诊室门口，一手抵着门框死活不肯进去。
他装上瘾了，每一个可以博取沈烬川同情、可怜的机会都不想错过。
沈烬川无奈地安抚道：“先去看医生，医生说不用打就不打。”
伤口有些深，很大可能是要打破伤风的。
无论如何也得把人带进去。
Ryan犹犹豫豫，试探性地伸手握住沈烬川的手，“我牵着你的手，可以吗？”
察觉到对方的挣扎，Ryan不由收紧五指，委屈地说：“哥，我怕打针，上回肠胃炎疼得那么厉害都没打针。”
交握在一起的手传递着彼此的温度。
沈烬川放空脑袋，强迫自己去掉杂念，克制住心口的悸动，回握Ryan的手，牵着他走进急诊室。
“待会听话，一切听医生的安排。”
Ryan认真地点了点头，“好。”
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推了推镜框，抬眸看着手牵手走进来的两人，眼皮狂跳了两下。
有种哥哥带三岁幼儿过来打针的既视感。
“坐吧，什么问题？”
沈烬川拉着男生走过去，让他坐下。
“手割伤了。”
Ryan抬起手臂，放在桌面，缓缓摊开手指，露出渗血的伤口。
医生凑过去仔细看了看，“什么割的？伤口还挺深。”
“水果刀。”
“刀类啊……家里的刀？”
“酒店。”
为了预防破伤风的发生，Ryan还是挨了一针，沈烬川的手被他“无意”中揉得通红，手背全是红印子。
处理完伤口，两人坐上返回酒店的出租车，并排坐在后座，手臂与手臂之间相隔三十公分的距离。
沈烬川双腿自然交叠，眉宇间透着些许疲惫，慵懒地倚靠着车后座，偏头扫向旁边男生裹了两圈纱布的手，沉声叮嘱一句：
“吸取教训，以后小心点，拿刀子的时候别分心。”
“嗯，知道了。”
Ryan乖乖点头应了一声，抬起手臂，晃了晃裹纱布的手，面露为难之色，“哥，我待会还要洗澡，怎么办？医生说不能碰水。”
沈烬川沉默片刻，声音哑了几分，“用湿毛巾擦拭一下，这里天气凉，一天不洗不碍事。”
Ryan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眸光幽暗，特意往他身边挪了挪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道：
“可是，我想洗澡。哥你看看，我裤子上面沾了血，血都渗透进去了，一股血腥味，闻着难受。”
他小心翼翼又眼含期待的看着沈烬川，继续道：“我可以跟哥哥一起洗吗？咱俩都是男人，不用避讳什么。”
光是想到这个男人帮自己搓澡，他就不可抑制的激动起来，脸蛋生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沈烬川眼皮狂跳几下，不假思索就拒绝：“我习惯一个人，洗澡的事回到酒店再说。”
出租车刚好抵达目的地，他率先打开门下了车，深呼吸一口气。
真要命。
扑面而来的秋风吹不散身体的燥意。
压制得越厉害，他就越是力不从心，快要克制不住了。
一起洗澡是不可能的。
坦诚相见更加不可能。
没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得了喜欢的对象在自己面前……
这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他回头看向开门下车的男生，暗地里骂自己真是禽兽，净想这种变态的事情。
做这档子事儿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强迫一个直男是要天打雷劈下地狱的。
沈烬川抬头看向漆黑的天空，视线落在最闪亮的那颗星星上。
他一直以来谨记母亲的教导，不想日后死了，没脸面见她。
待Ryan走到面前后，他眸底的欲望已经收敛，瞧不出一丝一毫的异样。
“哥，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儿，是我刚才提的要求太过分，让你产生困扰了吗？”
Ryan走到他旁边，耷拉着眼皮，仿佛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狗，眼眶湿漉漉的，惹人心疼。
沈烬川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喉结滚动，沉声说：“别站在这里，回去再说。”
他转身迈步走进酒店。
Ryan眯起眼，意味不明地看着他修长的背影，抬脚跟了上去。
今晚这个澡，他还非得跟沈烬川一起洗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套房，沉闷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客厅里面格外明显。
Ryan反手关了门，垂眸看着弯腰放鞋的身影，视线往下落在他的后腰下方，眸光幽暗。
他很好奇，和一个男人do，会有什么感觉？
真的能快乐吗？
他身边的朋友全是直男，性取向皆为异性，他本人也从未接触过gay。
除了沈烬川。
Ryan鬼使神差地走过去，想伸手扣住他的腰，想……
沈烬川换上拖鞋，直起身，回头看向不知不觉来到自己身后的男生，神色平静地说：“时间不早了，别傻愣着，脱掉鞋子去浴室里面等着，我给你找一套衣服。”
Ryan抽回思绪，兴奋地看着他道：“哥，你答应跟我一起洗澡了？”
沈烬川摇摇头，“不是，你用浴缸吧，暂时别用花洒。”
他不敢赌，一起洗澡太过冒险。
有些东西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Ryan：……
给你机会你不要，三番四次推脱，非要我强迫你吗？
他怨气冲天，闷闷不乐地“哦”了声，慢吞吞地脱了鞋子，穿上拖鞋缓步走进浴室。
镜子里面倒映出“怨夫”的脸，阴沉可怖。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眸光微动，仅用一只手就脱掉了上衣，露出紧实的肌肉。
听到沈烬川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加快速度剥了个精光，神情无辜地对上沈烬川错愕的眼神。
看来，色诱还是有点效果的。
瞧沈烬川这副隐忍的模样，会把持不住吧？
“哥？”
Ryan有些尴尬地遮遮掩掩，通红着脸低下头。
沈烬川看直眼了吧？
这等福利还要拒绝吗？
谁知，沈烬川竟目不斜视地走到浴缸前面打开水，压抑的嗓音夹杂着流水声，“那么快脱衣服做什么，水还没放满。”
Ryan大摇大摆走到他旁边蹲下，拿过他手里紧攥着的衣服，“受不了身上的血腥味，哥哥很介意吗？”
“没。”
沈烬川开了水龙头就想起身走人，情绪高度紧绷，心脏狂跳，完全不受控制，有些后悔进来了。
手腕忽地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握住，滚烫的热意经由掌心传来。
他绷着脸拨开Ryan的手，抬脚往外走，语气生硬地说：“我先出去，你自己试试水温。”
Ryan盯着他的背影，眼神露骨放肆，嗓音嘶哑：“哥，为什么不敢看我，你讨厌我？”
第52章 装什么圣人
沈烬川脚步微顿，身板挺得笔直，没有回头，嗓音克制听不出情绪，“Ryan，我要是讨厌你就不会让你跟我来意大利。”
他对Ryan有好感，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现自己更喜欢对方的性格，温暖、单纯、体贴，小缺点可以忽略不计，毕竟人无完人。
“虽然咱俩都是男人，没必要避讳，但我不习惯直视别人的身体，这是不礼貌的行为。”
实际上，他怕看多一眼，会彻底失去理智。
“之前跟你说过的话语，希望你谨记在心，以后咱俩分道扬镳后，你和下一任客人之间的相处要有界限，谨慎用词。”
Ryan一副乖巧的模样，“知道了，谢谢哥哥跟我说这些，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
沈烬川低“嗯”一声，“有些人客人比较忌讳这些。”
话一说完，他抬脚走出卫生间，顺带关上了门。
他烦躁地揉了揉眉心，径直走到沙发上坐下，抬手扯开衣领，喘出一口热气，眸底猩红一片。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沈烬川偏头看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门，喉结轻滚。
卫生间内传来细微的水流声，他抿了抿唇，低叹一声。
被欲望主导的他，脑海里深深印刻着刚才的画面，理智被一点点蚕食，流淌在血管内的血液叫嚣着热。
沈烬川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额角凸起的青筋跳动，体内的火始终无法压制下来，周身不适，索性起身走进房间，轻轻关上了门。
另一头，卫生间内。
Ryan阴沉着脸坐在浴缸里面，一手拿着手机，紧盯着屏幕，狠狠磨了磨后槽牙。
“沈烬川，装什么圣人，以为我没发现吗？”
“明明想要，却口是心非，还反过来教训我，就喜欢玩这套是吧？”
“行，我跟你玩，待会等着。”
他的视线定在手机屏幕上，指尖重重戳向屏幕，播放小视频。
视频中的男人醉醺醺地坐在床边，脸颊的泪痕纵横交错。
“你哭什么？”
沈烬川吸了吸鼻子，眼眶又滚出豆粒大的泪珠，“为什么欺负我？”
男声夹杂着无奈，“我欺负你什么？”
沈烬川抬起眼，狠狠瞪着镜头的方向，一字一句控诉：“你不是……答应让我睡觉吗？”
男生将手机放置在支架上，坐到他旁边，“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配合。”
沈烬川往另一边挪了挪，似乎不想跟他靠得太近，生气的劲儿把Ryan看得心痒痒的。
“告诉我，我叫什么名字。”
沈烬川把头扭向另一边，默默流着泪，固执地不回答。
“你这是第二人格吗？娇娇的。”
沈烬川一听这话，抓起旁边的枕头砸他身上，“你出去。”
男生将枕头拍到一边，“不要。”
沈烬川：“滚。”
“不。”
不知不觉，Ryan看到视频末尾，深呼吸一口气，指腹轻轻摩挲屏幕之人的脸，幽幽地说：“对比之下，还是醉酒后比较可爱。”
“娇气，爱哭，说一句还耍小脾气。”
他抬眸瞪着门口的方向，眼神瞬间变得凶狠，“哪像现在，嘴比石头还硬。”
手机屏幕弹出一条新消息。
Ryan随手点开，兴致缺缺地看了眼。
【乔松：池少，一声不吭就去了意大利，真有你的！】
【顾俊朗：哈哈哈……这是被任务对象拐跑了？】
【高秋也：别打趣池少了，什么时候回国？我们打算过两天回去。@J】
【J：一周后吧，有事？】
【高秋也：没，随便问问。那个男人就那么好玩？犯不着跟在他屁股后面到处跑吧？松子手机里面的照片不是删了吗？】
【高秋也：赌约已经结束，别为难自己，跟同性恋待在一起有可能被同化，你小心点。】
【J：啧，你不懂。】
【高秋也：你说得没错，我不懂，我又不是gay。】
【J：喂，你丫的欠揍呢？你的意思是，我是gay？】
【顾俊朗：噗哈哈哈……别吵别吵，池少，这不像你，老高说的有点道理，适可而止。】
【乔松：我就问一个问题，你该不会把那个男人给睡了吧？@J】
【J：……】
【J：我是这种饥不择食的变态？】
【乔松：谁知道呢……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偏离轨道，有点可疑。】
Ryan抽了抽嘴角，不再回复，任由他们在那儿刷屏扔重磅炸弹。
解释就是掩饰，他身正不怕影子斜。
“捉弄一个男人就是gay？歪理！”
他关掉手机，随手放到墙壁的凹槽里面。
半个小时后，沈烬川敲响卫生间的门，“Ryan，洗完了吗？”
寂静在蔓延，听不到任何回复。
他再次敲了敲门，提高声音喊：“Ryan？”
时间分秒流逝，沈烬川不再等待，直接拧动门把手打开门，视线触及到浴缸后，瞳孔猛然收缩。
“Ryan！”
他目眦欲裂，大步跑过去捞起沉入水中的男生，焦急地拍了拍对方的脸蛋。
“Ryan！醒醒！Ryan！你醒醒！”
Ryan歪着头毫无知觉，脸色微微发白，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
沈烬川使劲把人拖出浴缸，平放在地板上，声音不复以往的淡定，明显发颤：“Ryan，醒醒，听得见吗！”
他哪里想到，那么大个人还能在浴缸里面溺水。
这是为情自杀还是其他原因，沈烬川无暇思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率先检查对方的呼吸。
他看着毫无起伏的胸腔，恐慌感占据整个脑海。
明明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一个人，下一刻却像尸体一般躺在冰冷的地板上。
沈烬川心如刀割，急忙掏出手机，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剧烈颤抖，快速拨打了医院的救助热线，简洁地说明情况后放下手机。
他早些年在学游泳期间系统学习过心肺复苏，在救护车来到之前，必须得开始实行抢救。
两手交叠抵在Ryan胸口中央，刚要按压下去，下方的男生忽然睁开了眼。
“咳咳……咳咳咳……”
Ryan剧烈呛咳起来，边咳边哑声道：“哥……你让我死了算了，救我干什么？”
他眼神绝望地看着天花板，眼角通红，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嗓音裹挟着浓重的哭腔，“刚在洗澡途中，她发消息给我，说她准备订婚了。”
“可笑，订婚……呵呵，她居然要订婚了？我在她眼里就是一个笑话。”
“明明说好了相爱一辈子……”
“为什么不要我了？”
“哥，你说，我就那么差劲吗？”
他断断续续说了一堆话，演得极其投入，却得不到一句回复，视线对上沈烬川黑沉沉的脸，心脏咯噔一声，莫名有些心虚。
玩过头了？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沈烬川露出这副阴沉的模样，似乎下一刻就要把自己弄死。
“哥……我……”
沈烬川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意，忽地气笑了，漆黑的眸子浮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没了她，你就活不下去了？你的世界只围着她一个人转吗？”
“Ryan，我该夸你爱得深沉，还是愚蠢。”
他冷着脸站起身，随手拿了条浴巾扔在Ryan身上，转身大步走出卫生间。
“哥！你去哪里！”
Ryan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虚弱地撑着地板坐起身，朝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沈烬川没有回头，压抑地说：“出来，跟你说件事儿。”
两分钟后，Ryan走出卫生间，腰间的浴巾系得松松垮垮，随着走路的动作往下滑，露出腰侧两条深邃的人鱼线，性感又惹眼。
客厅里面没有人，房间里面也没有人。周遭环境寂静，隐约听到其他房间传来的暧昧声响。
Ryan紧拧眉头，迈开长腿走到露台门口，一眼便看到站在金属栏杆前面吞云吐雾的男人。
他深呼吸一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缓步走到沈烬川旁边，弱弱地开口：“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刚才的事儿吓到你了吧？”
沈烬川不会知道，这是他恶意的作弄。
他不过想要一个吻……
后来惊觉自己这种做法太过傻逼，直男属性很突然就爆发了，及时终止了这种上不了台面的行为。
为了一个吻耍尽手段，犯不着，别搞得自己有多喜欢沈烬川似的。
玩玩罢了。
沈烬川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深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随手将烟熄灭，回头看向他，不容拒绝道：“我给你订了后天早上的飞机，你回苏黎世。”
Ryan：……
不是，又赶我走？！
他惊愕地瞪起眼，不假思索就拒绝：“不要！我不走！”
沈烬川眉梢下压，神情不怒自威，“由不得你，你回去解决你的事情，我朋友后天过来，暂时不需要你陪着。”
Ryan：！！！
朋友，还有哪个朋友？！
不用猜，又是谢铮鸣！
“哥，我就那么见不得光吗？”
他激动地攥住沈烬川的手，力度极大，眼圈红得仿若渗血，“你别赶我走好不好？说好的有始有终，你就那么狠心吗？”
沈烬川沉着脸拉开他的手，毫不避讳地直视着他水汽朦胧的眸子，冷硬的表情软了几分。
对于一个刚选择自杀的男生说狠话，无疑会成为对方再次走向黄泉路的催化剂。
沈烬川不想看到这种悲惨的结局，缓下声音：“等你处理好自己的感情，再回来也不迟，我的旅程暂时还没到结束的时候。”
Ryan紧抿着唇，固执地看着他，“我如果不走，哥哥会怎么做，把我赶出去，让我露宿街头吗？”
沈烬川移开视线，淡声道：“你可以试试。”
Ryan低垂下头，一声不吭，眸底翻涌着骇人的戾气。
良久，他抬起泪光闪烁的眸子，哑声道：“好，我走就是了。哥，我想在离开前看看海，明天陪我去，可以吗？”
沈烬川没有看他，喉咙滚动“嗯”了声。
今晚是个不眠夜。
他们睡在各自的床上，背对着背，眼里毫无睡意。
房间隐约传出诡异的“咯吱”声。
Ryan暗地里都快把后槽牙磨烂了。
他脑海里翻涌着各种阴暗的念头，心下发誓：绝对不会让沈烬川和那个男人见面！
看来，计划得提前实施了。
只要沈烬川下不了床，他就哪儿也去不了！
什么直男不直男，已经被他选择性遗忘。
名为醋意和嫉妒的东西吞噬了他的理智，让他只想着将沈烬川占为己有。
天蒙蒙亮的时候，Ryan翻了个身，目光阴恻恻地盯着沈烬川的后脑勺，伸出手指隔空描绘他的身形轮廓。
不一会儿，指尖停留在侧腰，五指骤然收紧。
既然你想要，今晚一定满足你。
沈烬川在半醒半睡间察觉到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睡意全无，自然地翻了个身，余光看向隔壁床闭着眼熟睡的男生，眼底情绪晦涩不明。
Ryan为了女朋友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他生气的同时又心疼难忍。
爱情会让人变得不可理喻。
沈烬川抬手轻触酸涩刺痛的心口，无声地呼出一口气。
“滴滴滴——”
闹钟忽然响起，打破一室宁静。
早上十点三十分，两人抵达威尼斯主岛，乘坐水上巴士前往利多岛。
“哥，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见海，真的谢谢你。”
Ryan偏头看向男人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苍白淡笑。
自从经历昨晚的事情后，沈烬川更加沉默了，问他十句话才回答一句，这让Ryan心情很是不爽，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暗地里将这笔账算到晚上。
十五分钟后，他们抵达利多岛，直奔提前预定好的海滨别墅。
沈烬川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的男生，下意识放轻声音：“今晚就住这里，明天一早，我送你去机场。”
Ryan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闷闷地说：“我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