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by鹤梓

作者:鹤梓  录入:10-08

“不看了,没意思!”
隋子明做势要走,却脚下方向一转,垫着脚小心靠过去,弯腰伸手,戳了戳阿飒的翅膀。
阿飒扭头看他。
隋子明哀怨:“飒啊,还回家吃饭吗?”
阿飒很是无奈地用翅膀拍拍隋子明的肩膀,示意隋子明没事可以上一边玩去,别干扰鹰干活。
沈啾啾从阿飒的翅膀毛里突然冒出脑袋,翅膀尖尖对着隋子明比划出一个羞羞脸的动作。
“啾啾啾~”
多大的人了,就没点自己的生活嘛~黏鹰精,羞羞羞!
隋子明语塞,隋子明无法反驳,隋子明嘟嘟囔囔着走了。
可恶,都说这在一起的两个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蜜里调油难分难舍,怎么最近都没见表哥跟在沈啾啾的尾巴后头?
真放养啊?
天气转凉,内院院子里的荷花造景自然也枯萎了,沈啾啾没了天然的淋浴喷头,便让人在浴间里装了一个小鸟淋浴间。
花洒用的是那种匠人用来打理精细花卉的小喷壶,倒出来的水流细密绵柔,壶身却大,储水量不少,正适合小鸟搓澡。
沈溪年沐浴归沐浴,但是他老有种小鸟的身体没冲过搓过,羽毛就不干净的别扭感。
所以沈溪年时不时会变成沈啾啾,把身上的小毛裤和大翅膀都搓一搓。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啾~”
裴度掀了外间帘子走进来时,就听见一阵抑扬顿挫的小鸟歌声伴随着淅淅沥沥的水声,自浴间悠悠传出。
裴度微一挑眉,而后脱了外袍,放轻脚步,身型绕过屏风,直取小鸟沐浴间。
正搓澡搓到忘情高歌的沈啾啾顿时一个破音,大声啾着用鸟爪从旁边勾了小帕子过来挡在身前,一副看登徒子的模样怒视裴度。
裴度见沈啾啾演的兴起,不禁轻笑出声。
这一笑让沈啾啾也演不下去,把帕子踢到旁边,转过身背对裴度:“啾啾啾啾!啾啾!”
裴度的手指尖十分善解啾意地落在翅膀跟处,不轻不重地挠了挠。
“啾啾啾!啾啾~”
裴度于是又加重力道挠了两下。
沈啾啾长长发出一声啾音,蹦跶两步,往小鸟淋浴间的袖珍小木盆里一躺,舒坦了。
泡会儿,泡会儿。
沈啾啾是舒坦了,但旁边还有个不那么舒坦的人呢。
裴度把刚才小鸟踢到一旁的帕子拿过来,一下一下对折叠起来,变成了一个柔软的小鸟枕头,递到沈啾啾脑袋边。
沈啾啾脑袋特别配合地抬起来,再落下的时候,后脑勺就枕上了温热的手帕枕头,顿时又是一声长长长长的啾音。
裴度伸手探了探小木盆里的水温,眉眼含笑地看向浑身毛毛湿哒哒贴在身上的小秃鸟:“啾啾老爷今日的事可忙完了?”
什么事?
今日的事啊……差不多了吧。
盐商这种行当不论在哪个朝代都是暴利又要命,不是当了盐商的商贾才有钱有权,而是只有不缺钱财人脉的人才能做盐商的这一行。
不论是为钱还是为别的,盐和粮食对国家和百姓而言都至关重要,所以沈溪年在和裴度真正说开达成一致不入朝后,就开始着手准备扩大谢家版图。
最近还要忙着培训麻雀团子……唉,累鸟。
沈啾啾叽里咕噜含含糊糊啾了好几串小鸟音,鸟爪在水面上划拉来划拉去,脑袋一歪,思考过后,响亮啾了一声。
今日的事都做完了,该睡恩公了!
裴度向来很会从小鸟的啾音里截取有用信息,他用手指轻轻抵在小鸟脑袋的两侧一下一下打着圈慢慢按揉,语气越发温柔和缓:“当真做完了吗?”
沈溪年的一天在小鸟脑袋里迅速过了一遍。
起床洗漱,看账本。
出门去见了柳承,把人安排去了书局做掌柜。
午膳是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味道一般。
下午回来变成沈啾啾,先是撒娇加贿赂聘请了御用海东青阿飒,然后就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教学时间。
晚膳的时候有一同做生意的人相邀,沈溪年便去赴约了,席间有人是做大蛮皮子生意的,他还顺嘴打听了几句大蛮的近事。
晚上……他回来休息了会儿,就来洗澡了。
没啥啊,该做的都做了啊。
沈啾啾扭头想问裴度又在别扭闷骚什么,就听见旁边正在温柔小意给啾啾老爷做按摩的裴度轻飘飘问出一句:“那我呢?啾啾老爷的行程里,可有一点点关于我的位置?”
沈啾啾脑门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下来了。
等、等下……等等。
他好像,或许,大概,也许,的确……
“啾啾老爷三日前没想起我,无碍。”
“啾啾老爷两日前不曾想起我,尚可。”
“啾啾老爷昨日不曾想起我,令我倍感失落。”
“而今日……”
……有好几天没有陪过恩公了。
沈啾啾一个麻溜的从裴度的手指头下流出来,湿哒哒的一团直接飞起来抱住了裴度的脸颊,鸟喙对着裴度的鬓角耳垂耳朵尖就是一顿小鸟亲亲。
裴度不为所动。
沈啾啾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下一瞬,大变活人。
裴度伸出手臂十分精准地将长发湿哒哒的沈溪年抱在怀里,徐步走出浴间的同时还不忘从旁边的衣架上拽了一块干帕子。
沈溪年对很多事情都充满了好奇、向往、跃跃欲试,尤其是在他现在有能力去独立解决问题的时候,这些外界的新鲜对他来说实在是非常大的诱惑。
他真的太忙了,像是一只飞向天空的小鸟,乐不思蜀。
所以不知不觉间,他的确有些忽略枕边人了。
每天晚上回来抱着人闭眼就睡,早上又着急忙慌地穿衣服去忙——也或许正因为是夜晚时分总是肌肤相贴的亲昵,这才让沈溪年没能意识到,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裴度说说话了。
裴度将人放在腿上,揽在怀里,用帕子仔仔细细擦头发。
这一次,他没有拐弯抹角,也没有说什么道理,只是垂着眼,静静看着沈溪年好一会儿,而后俯下身,吻上沈溪年的唇。
“晞宁,别忽视我,好不好?”
“我受不得这个。”
沈溪年的心一下子就被揉得酸软发麻。
他抬手,手掌贴着裴度的脸颊,凑上去一左一右狠狠亲了两口,发出两声响亮的啵唧声。
“好!我知道了!”
两人的距离近到呼吸交缠,近到同样能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缩小的自己。
“我,沈溪年,对着最最喜欢的恩公腹肌郑重承诺——”
“以后不论是沈溪年还是沈啾啾,一日行程里一定会有给裴度一个亲亲!”
裴度:“……”
裴大人的表情微妙了一瞬。
所以,那点子皮肉果然还是很重要的,对吗?

第105章
冬日的初雪下了大半个晚上,第二天沈溪年从床帐里迷迷糊糊钻出脑袋,走到窗边一看,才发现了满院的雪白色。
“下雪了!”
沈溪年又转身窜回床帐里,把刚刚才坐起来的裴度扑倒在被枕间,眼眸里盛满了欢欣,表情兴奋极了。
“扶光!外面下雪了!”
裴度的手自沈溪年腰间划过,莫入里衣边缘,握上了青年精瘦的侧腰,嗓音是晨起时惯有的喑哑:“嗯。”
沈溪年坐在裴度的身上,反手抓住裴某人的手腕,将指节侧面带着笔茧的手十分坚定地从自己的里衣里抽出来,妥善放回这人的胸口,松手前还轻轻拍了两下,而后居高临下地看向裴度,哼了一声。
不做别撩!
这大清早的,谁不是火气正旺着?
裴度唇角上翘:“我帮你。”
沈溪年没好气回:“我不想帮你!”
“每次都要弄好久才出来,手腕疼不说,手指头都要磨出茧子了……”沈溪年越说越来气,“别人的都是什么枪|茧笔茧,到我这算什么!”
……鸟茧吗!
黄到了极点的词在沈溪年嘴边转了又转,到底青年人脸皮薄,说不出来一点。
裴度也被沈溪年的话说得脸上掠过一丝赧色,但眸底却很闷骚地浮现出自得,笑意越浓:“没关系,晞宁可以先记账。”
“当我不会算账?”沈溪年戳着裴度的腹肌,“现在记账,以后你放的贷可比印子钱还恐怖吧?”
沈溪年戳着戳着,没忍住上手抓了一把,抓了一把之后更是没忍住手掌覆上去揉了两圈。
“我怎么觉着,你这地方……”
裴度轻咳一声转移话题:“冬日初雪,也知道下了多久,街上清理怕是也要一阵。今日便不出门了,可好?”
“哦,成。”
沈溪年的心思都在裴大人日益结实的腹肌上留恋徘徊,时不时撩起自己的里衣下摆叼着,另一只手捏捏自己的一片软肉,表情很是疑惑。
“不是,咱们平日里也没什么不同吧?我出门你上朝,我看账本你看奏折,都是坐着干笔墨事儿的,怎么差这么多?”
裴大人不语,只是用一些小动作转移心上人的注意力。
不一会儿,沈溪年就拽着衣服跳出床帐,胡乱穿了鞋,就往屏风后面钻。
“你——你简直,下流!一个读书人,怎么能做这种事!!”
听着沈溪年的愤愤控诉,裴度抬手将床帐挂到一边,用手帕擦干净唇角的痕迹,声音温和而从容:“有学问自当以实践,晞宁,读书人也不是只读圣贤书的。”
沈溪年提高声调:“我迟早把你藏着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子都收了!!”
“嗯。”裴大人将帕子叠好,站起身,“图留下便可。”
沈溪年直接噎住,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在屏风后面捯饬了一阵,穿好衣服换了靴子出来,看都不看裴度,咣叽一下往镜台前一坐,脸颊还泛着红。
裴度只穿了里衣,肩上罩了件外套。
他走过来,手指轻捏了捏沈溪年的后颈:“不生气了,嗯?”
沈溪年闷声:“今天的亲亲没有了,你也不准亲我!”
“好。”裴度取了梳子,用手捋过沈溪年的发丝,应了,“今日的已经亲过了。”
沈溪年靴子里的脚趾收紧:“你再说!”
这人倒是的确是亲了,手指甚至还伸……进后面去了!
沈溪年在凳子上不自在地挪了挪,只觉得最近裴度的动作已经越发有进攻型,却像是赶着小兽往屋子里跑的猎人一样,慢条斯理地一点点加码。
每一次都比前一次更亲密,更契合,但沈溪年却不知道下一次是在哪一天的睡前与晨醒。
越是被钓着,就越是心痒。
被泡在温水里煮的沈溪年一点都不觉得裴度是贴心,反而因为这种温柔而恶劣的一点点逼近,变得对某些事生出期待好奇,连带着想起某人的时候也越来越多。
可恶,都是套路!
被钓成翘嘴的沈溪年想明白了裴度的明谋,但自己却又的的确确食髓知味,憋着一股气,等裴度给他梳好发髻带了发冠,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
留给早上吃饱了的裴大人一个狼狈离开的背影。
裴度收拾完出来,便见到府里的下人一个个喜气洋洋的,就连一闪而过的甲二十三脸上也洋溢着笑容。
恰好忠伯路过,裴度问:“这是怎么了?”
忠伯笑呵呵回:“公子说,今日初雪,风景好兆头也好,给府里的下人们都包了红包,许大家今日可以烧些茶水奶|子喝。”
裴度笑了下,又问沈溪年这会儿在做什么。
忠伯:“说是要做围炉煮茶,这会儿应当是在花厅忙活呢!这不是,我也是正要去找些好茶果子什么的。”
裴度是不许忠伯自称什么老奴属下的,所以忠伯在府里也的确一直是独一份的信任。
“围炉煮茶?在府里?”裴度愣了下。
从前裴度也参加过文人雅集,春日赏花,夏日咏荷,秋日看枫,冬日煮茶,但上一次在家中与亲人围炉煮茶闲话日常……记不太清了。
似乎,是在他还不曾中毒之时?
“是,公子还叫了子明少爷,给在府中的暗卫们也私下置办了两桌。”
忠伯显然也知道这点,所以才会表现的越发配合支持沈溪年。
裴度抬手示意忠伯去忙,自己则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院中仍旧在落的小雪,直到长睫沾染了些许凉意,才收回目光,浅笑着走向花厅。
沈溪年差人打扫了花厅,还特意去库房翻了只鎏金铜炉,连炭都挑的是上好的银丝炭,生怕搞出乌龙扰了兴致。
围炉煮茶这种一听就很风雅暖意的事儿,沈溪年从前也只在电视剧小说里见过,要说那会儿附庸风雅过点小资生活煮个茶的也不是没有,但是真的贵。
那会儿的沈溪年是个孤儿,学费靠奖学金,生活费靠家教助学金那些,日子本来就紧巴巴的,能把自己养好已经很不容易了,这种小资享受和他是半点关系都没有的。
“不就是煮个茶么?瞧你紧张的,茶包都要被你攥出印子了。”
身后传来隋子明吊儿郎当的声音,沈溪年回头时,正见那人穿着件石青夹袄,手里把玩着个暖手炉,唇角勾着痞气的笑,连走路都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晃悠。
阿飒跟在隋子明身边,迎着风雪落在花厅窗边,抖了抖身上的浮雪。
沈溪年连忙放了手里的茶包,拿起旁边擦手的帕子给阿飒擦翅膀毛。
“放着我来!”
隋子明一个大跨步凑上来,满脸警惕地把帅气微风的阿飒护在身后,用哪个两根手指从沈溪年手里捏着抽出帕子,转头亲自给自己的宝贝鹰擦毛。
沈溪年撇嘴:“切,谁没有啊!”
隋子明转头,得意扬眉:“这你就不懂行了吧?鹰和鹰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是阿飒这样的海东青,你在边塞转一圈,就连大蛮那边都不一定有能比得上的!”
大蛮人擅放牧训鹰,阿飒之前是隋子明小时候特意在北疆雪山上得来的雏鹰。
这些年隋子明是费了不少心血,才能让阿飒陪着他困在京城长大,却并没有被拘束了翅膀,弱了威势。
沈溪年看到打帘子进来的裴度,眸光一转,理直气壮道:“谁说没有了!今早我就看见一只!”
裴度的脚步一顿。
隋子明不服气:“不可能!你今天就没出门别以为我不知道,比说这府里飞过去一只鹰,满京城的大鸟我都见过!”
“你表哥今早也见了。”沈溪年双臂抱胸,手肘怼向裴度,“喏,不信你问他。”
裴度今日穿了件素色暗纹锦袍,墨发用玉簪束着,眉眼间还是惯常的沉静。
隋子明狐疑的视线落在裴度身上。
裴度指尖微抬,替沈溪年拂去了肩头沾着的雪粒,声音温缓:“嗯,还把晞宁都吓跑了。”
沈溪年:“……”
谁跑了!
那叫技巧性撤退。
隋子明靠在花厅窗边,一只手摸着阿飒的脊背毛,眯着眼:“你们两个又打什么哑谜呢?”
沈溪年敷衍:“少儿不宜。”
隋子明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们俩,这还没成婚呢,就这么卿卿我我黏黏糊糊的,等日后成了亲不得把另一个装荷包里揣身上?”
隋子明觉得自己就是顺嘴调侃了一句,结果沈溪年忽然眼神就开始飘忽,裴度也没反驳,只是伸手牵过沈溪年的手腕,将人往花厅里间带:“外面雪大,先进去,别冻着。”
沈溪年被他牵着,指尖触到对方掌心的暖意,脸颊更热了,连带着脚步都有些发飘。
隋子明:“?”
隋子明大叫:“又丢下我!”
说着抬步跟了上去。
花厅里早已收拾妥当,鎏金铜炉摆在正中,旁边放着陶壶、白瓷杯,还有碟子里码得整齐的栗子、桂圆、红枣,都是沈溪年特意让人准备的。
炉子里的炭火也已经添好了。
沈溪年快步走到炉边,蹲下身去看炉子里的炭火。
银丝炭烧得正旺,橘红色的火苗舔着炉壁,映得他眼底也亮闪闪的。
他伸手想试试陶壶的温度,却被裴度及时拦住:“小心烫。”
裴度说着,自己拿起壶,往里面注了温水,又接过沈溪年手里的茶包,动作娴熟地将茶叶倒进去,“先温壶,再投茶,火候要慢慢来。”
沈溪年凑在一旁看着,连呼吸都放轻了些。
隋子明则找了把椅子坐下,随手拿起颗栗子剥着,嘴里还不闲着:“说起来,我都好久没喝过咱们裴大人亲手煮的茶了,总觉得裴大人煮的茶喝着七拐八拐,容易消化不良。如今为了咱们晞宁,倒是真正喝了一回~”
裴度倒茶的手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却没接话,只是将温好的第一杯茶递给沈溪年:“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沈溪年接过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茶香。
他轻轻抿了一口,暖意从舌尖蔓延到四肢百骸,忍不住弯起嘴角:“好喝!比外面茶馆里的还香。”
见他喜欢,裴度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隋子明凑过来,伸手就要去拿另一杯茶:“哎,我也尝尝,别光顾着你们俩秀恩爱。”
沈溪年笑着推了他一把,却还是把茶杯递了过去。
然后把目光落在炉子上的另一个陶壶上。
他看了眼裴度,眨眨眼:“扶光,你喝过奶茶吗?”
裴度难得怔愣:“……什么?”
隋子明先一步掀开另一个陶壶的盖子,看了眼里面煮滚了的奶,倒是反应迅速:“乳茶么?”
大蛮那边倒是有这样的喝法,据说可以御寒提神,但隋子明小时候尝过,差点没被膻吐了。
“可能差不多?忠伯说直接煮会不好喝,所以奶被提前加了蜂蜜煮过一遍,应该不会腥的。”沈溪年跃跃欲试,“咱们尝尝?”
裴度放下陶壶,将炉子交给沈溪年自由发挥:“当心别烫着。”
“知道知道。”
竹帘被风掀起一角,外面的雪还在静静飘落。
细碎的白絮落在院中的红梅上,青砖地早已积了薄薄一层雪,檐下的铜铃偶尔晃动,声音清脆,却又被花厅里的暖意衬得格外温柔。
花厅内,炭炉里的火苗偶尔发出“噼啪”声,陶壶里的茶水冒着袅袅热气,混着栗子的甜香和桂圆的温润。
隋子明剥着栗子,分外青睐沈溪年做的奶茶,但一边喝一边嘴里还在打趣沈溪年,说他下次要再办围炉宴,得提前三天通知,好让他准备些笑话来助兴。
裴度则坐在沈溪年身边,时不时替他添茶,偶尔会在沈溪年被隋子明逗得笑出声时,伸手替他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
沈溪年则捧着茶杯,看着眼前的热闹景象,眼底满是笑意。
茶杯里的奶茶醇厚清香,蜂蜜的甜度也正正好。
原来……和家人、喜欢的人一起围炉煮茶,是一件这样温暖又惬意的事。
沈溪年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裴度,对方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看过来,眼底藏着浅浅的笑意,指尖在桌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沈溪年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低下头喝奶茶,唇角却忍不住弯起来。
隋子明忽然就觉得自己很亮堂,比外面的雪还要白,还要亮。
他正想着要不溜了,就听裴度闲聊般问起:“子明今年也二十有七了。”
沈溪年:“二十七?!那你岂不是早该及冠了?”
“可不咋地?”隋子明变得有些意兴阑珊,“宫里头那个自己不能及冠,就压着我不让我及冠承爵呗。”
“说起来,你的字是伯父一早就取好的,倒也方便。”
裴度借着沈溪年的杯子尝了一口奶茶,可能还是觉得有些甜腻了,不太适应,便喝回了自己的清茶。
“等陛下驾崩,你也该收拾一下,准备及冠承爵了。”
“……?!”
隋子明下意识看向沈溪年。
沈溪年冲着他眨眨眼,比划了一下小鸟拍翅膀飞的动作。
短暂的沉默中,隋子明甚至能听到左胸之下压抑着的,却又不受控制加快的心跳声。
隋子明的及冠承爵虽然只是一个开始,但这个开始意味着的,是他有机会再度受令,被大周掌权者授予虎符,赶赴北疆……重振参狼军。
重新扶起已经倒下许多年的隋字将旗。
他等了那么多年,等了那么多个日夜,忍了那么多的心酸苦楚,为的……就是这一个可能。
一个能够鹰归长空,魂归北疆的未来。
忽然,原本站在花厅外的窗边眺望远处的阿飒人跳下窗户,身体晃晃悠悠地走进花厅里面,在靠近沈溪年的身边坐下。
隋子明回过神,还没来得及酸,就见阿飒的羽毛里就钻出三只麻雀小脑袋。
麻雀们是被上过课的,知道沈啾啾就是沈溪年,小鸟等于两脚兽,于是找准沈溪年就开始啾啾啾。
一时间,叽叽喳喳的小鸟叫声充斥在花厅里,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隋子明剥了些栗子果干什么的,特意伸手去窗外晾冷了,大块的喂给阿飒,小粒的喂给麻雀。
唯一能听懂麻雀啾声的沈溪年,表情从原本的放松变成吃惊,然后逐渐直起身子,神情越发认真起来。
他垂眸想了一阵,看向身边的裴度:“扶光,我想进宫一趟。”
裴度并没有追问,而是问:“现在?”
沈溪年点头:“对,现在。”
裴度:“好,我与你一起。”
沈溪年却迟疑了片刻,道:“可以是可以……但,这一次,你能不能只在宫门口等我?”

小鸟当然是不会认人脸的。
沈溪年最开始的确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过,但很快,他就发现,包括阿飒在内,所有的鸟基本都是脸盲。
偶尔有能稍微分辨一下的,也最多就是觉得这个和这个不一样,根本做不到凭借五官在偌大的皇宫之中找人的程度。
所以沈溪年换了个角度。
鸟类辨别人类是靠行为模式,那么沈溪年就让麻雀们在皇宫之中一遍一遍地筛选,筛选出鸟觉得和皇宫里其他人不一样行为模式的人,然后再将年龄个头缩小到人类幼崽的范围内。
麻雀虽小,但作为数量最多与人类比邻而居的鸟类,它们自有安身立命的方法。
最开始沈溪年只是训练了一批麻雀,后面他就算再雀盲,也发现了每一波来的麻雀都不一样,数量像是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多。
不过沈溪年对此乐见其成。
这种大海捞针的方法,要不是沈溪年手底下的属下是一群数量不可估计的小鸟,光凭人力寻找恐怕也要有上一段时日——更何况,人类在人类面前警惕伪装是本能,但是没有人会在墙头树梢站着一只小麻雀的时候心生提防。
方才冒着风雪来给沈溪年报信的那三只小麻雀,就是被麻雀团体们特意派出来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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