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by蒲中酒

作者:蒲中酒  录入:10-16

他话还没说完,被庄同光突然厉声打断,“路阳!”
“啊?”路阳无辜,“怎么了?同光哥,我还没夸完呢,有事儿一会说。”
他转头对辛禾雪道:“你属于是那种衣装靠人鞍靠马……”
虽然怪怪的还乱用谚语,但是大概能够让人明白路阳的意思。
至于那句话,只是想突出辛禾雪自身条件优越。
可是庄同光心里藏着鬼,就觉得别人都和他一样内心有着见不得人的角落。
路阳这才有时间搭理庄同光,“同光哥,你刚刚喊我做什么?”
庄同光面色不改,“没什么。一会儿中午到哪吃?”
“这就饿了?好像确实差不多到午饭的点了。”路阳抬手看看腕表,“一会儿到顶楼美食城吃呗。”
辛禾雪却想起来什么,“你们等等,我问问林鸥飞的意见。”
林鸥飞没有选择困难症,比这两个人靠谱。
他把羽绒服让庄同光和路阳拿着,在店面等他,他就到商场内的电话亭去,很快回来。
棉服口袋里正好塞了硬币带出来。
红漆的公用电话亭,就在这层楼的角落,有封闭式的玻璃门,拉开进去就孤立出一个安静的小空间。
辛禾雪摘机,从口袋里拿出五毛的硬币,投入硬币口中,拨了林鸥飞之前告诉他的固定电话号码。
“嘟嘟——”
长音过后,蓦地接通了。
“你好,你找谁?”
接电话的是个苍老板正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周爷爷吗?”
辛禾雪听林鸥飞说过,他爸爸姓周,这个声音听起来像是林鸥飞的爷爷。
对方疑惑地问:“你是?”
辛禾雪礼貌地说道:“周爷爷您好,我找林鸥飞,我是他朋友。”
“欧飞。”电话那头的那位爷爷提高音量,似乎是向远处喊了一声,“你朋友电话打到这里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辛禾雪的错觉,老人的声音似乎是有些不满。
对面的听筒被搁下在桌上了,辛禾雪听到了嘈杂的背景声音,林鸥飞的爷爷奶奶家里似乎很多人,小孩哭闹声、大人高声阔论声……
杂乱的声音最终被一道冷静清晰的嗓音取代。
“喂。”
“林鸥飞,是我。”
很久没听见好朋友的声音,辛禾雪有点儿高兴地道。
林鸥飞握住红木质听筒的手紧了紧,原本脸色上生人勿近的气质逐渐褪去了,顷刻间像是冰面化开,不笑时板直甚至隐隐向下的唇角,也随之提起极细微的弧度。
“我知道。”他低着冷白眼皮,“我只告诉了你号码。”
寒假一放,林鸥飞就被林母带着回了省城,他一直在等辛禾雪打电话给他。
辛禾雪问候他,“你爷爷奶奶家怎么样?过得开心吗?他们对你好吗?”
林鸥飞的面色已经重新暗了下来,但语气听不出异常,平淡道:“还可以。”
座机电话安装在爷爷的书房,离院子很近。
隔着窗,院子里的几个孩子疯跑,一会儿拉扯着摔到地上了抹着鼻涕大声嚎哭,大人们走过来你一言我一嘴地说话。
周家是个枝繁叶茂的家族,并且家风传统,传统到林母过来做了小半个月保姆,还没坐到围桌前吃饭。
林鸥飞陪他父亲坐在主桌上吃不下,犯恶心,经常吃一半跑到厨房里,再被林母撵回去。
林鸥飞想不到他母亲对父亲死心塌地的理由。
整个周家里,他的叔叔伯伯姑姑很多,他父亲周泰宁确实是最有出息的那一个,但这得益于他娶了领导的女儿。
不过很早那个女人就因病去世了,现在说起来,是周泰宁的前妻。
周泰宁娶了领导的女儿,是高攀,前妻又留下一个儿子,外祖父和外祖母很宝贝。
林鸥飞的母亲是续弦,但连结婚证也没有,没过门,周家的说法是怕原本的大儿子不接受后妈,到时候他外公外婆那边会有意见。林氏母子就像是外边养的一个小家,周泰宁高兴了来看看,不高兴就稀缺电话问候。
周家传统踩低捧高,两个老的看有前妻金凤凰在前,更加看不起林母是小地方的小门小户,也不肯因此破坏了和前亲家的关系。
直到周泰宁的大儿子前两年到国外留学了,僵局才有所松动,又看另一个放养的好歹也是孙子,成绩也相当亮眼,就想着多添一分天伦之乐。
林鸥飞觉得讽刺。
他垂着视线,只当看不见院内的景象,问电话另一端,“你呢?”
“和平时一样。”
辛禾雪说。
他们聊了一下生活近况,还有假期作业的进度。
尽管林鸥飞伪装得很好,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方的声音似乎有些压抑。
辛禾雪调动情绪转移话题:“我现在在商场,要买过年的新衣服,挑中了一件羽绒服,但是有藏青色和纯白色两种款式,拿不定主意。你觉得我穿哪种颜色更好看?”
林鸥飞不假思索,“白色吧。”
他记得路阳也有一套藏青色的羽绒服。
“好。”电话亭位置在这层楼的角落,辛禾雪视线正好瞥向商业大厦的玻璃窗外,忽而道,“林鸥飞。”
林鸥飞回应:“嗯?”
“我这里下雪了。”
辛禾雪的目光被窗外的片片雪花吸引,晶莹剔透,他在电话亭玻璃里,就像是置身于雪花水晶球里的小人。
周围人群行走在商场里,只有这一方水晶球里天地是静谧的,听筒里外,他们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呼吸声。
林鸥飞看向天空,阴霾天,无风无雪,沉闷得令人感到压抑。
院子里吵得人焦躁,林鸥飞说:“我也想看看菱州的雪。”
隔着汽车两个半小时的距离,当然无法亲眼看见,等雪下到省城来,也已经不是菱州的雪花了。
“你今年不回来和我们一起吃年夜饭了吗?”
从三年级起,这还是头一年,他们三家人没有在一起吃年夜饭。
辛禾雪只是感到有些惋惜。
通话却因为三分钟的时限一到,“嘟嘟”断联了,辛禾雪正摸索着从口袋里再找出五毛钱硬币,想了想还是不再打过去了。
他从电话亭里出来,回到服装店里,买了那套纯白色的羽绒服,庄同光不只继承了辛芝英的厨艺还很会砍价,四百块对半砍,最终提着装好衣服的纸皮购物袋出去了。
路阳还给辛禾雪买了一条枣红色的围巾搭配。
将新年衣服都买完了,他们中午到顶楼的美食城点了麦当劳和珍珠奶茶,粉冲的,香芋味道很浓。
旁边有个旱冰场,但是没有去玩,他们还有辛芝英叮嘱的几样年货要去买,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傍晚了。
大年三十的这一天,两家人聚齐在辛禾雪家里。
早早地在太阳正暖和的中午,用泡过柚子叶的水洗了澡,换上新衣服。
筒子楼里食物香飘四溢,或是杀鸡的,宰鹅的,或是腌腊肠和咸肉,晾到阳台上,或是拎起河鲫鱼的尾巴,往油锅里煎,滋啦啦爆香,煎了加水加豆腐闷成了鲫鱼豆腐汤。
流程到一半,四个大人汗湿的脑门一拍,想起来年夜饭的饺子忘了包了,抓着三个孩子过来帮忙。
夜幕降下来,春节联欢晚会在电视机上放送着。
大人忙忙碌碌地从厨房端了饭菜到客厅,想起来去揭开锅盖,一锅奇形怪状的饺子也是出锅了。
朱翠风给路阳手臂来了一下,“我叫你包饺子,你当是捏橡皮泥呢?”
有几个饺子死得冤枉,也很蹊跷,烂掉的饺子皮和馅料漂浮在锅里。
路阳举起双手投降:“真不是我!”
辛禾雪瞥了一眼案发现场,觉得那几只饺子有点眼熟,悄悄地端着碗走远了。
大人们抓不住饺子案的真凶,庄同光只好叹了口气,像小时候弟弟打碎了花瓶后,哥哥站出来,说道:“是我干的。”
忙活好半天,终于热热闹闹地在围一桌坐下来了。
室内电视机播放着春晚,户外郊区盛放的烟花声中,楼下传来他的名字。
“辛禾雪。”
辛禾雪的耳朵听觉灵敏,搁下碗,跑到走廊上往下看,是意料之外的人,“林鸥飞?你怎么回来了?”
高挑黑发男生,外面套了深灰色羽绒服,头上戴着卫衣的兜帽,深深阴影遮蔽,仰起头来才能借着数家灯火看清他的眉眼。
肩上和兜帽上都淋了雪,今天中午汽车司机就停运放假了,不知道林鸥飞怎么回来的。
辛禾雪跑下楼,拉着他道:“走吧,快上楼一起吃年夜饭。”
林鸥飞看着对方扯着自己外套上的手,回答之前的问题:“我回来看菱州的雪。”

除夕夜守岁,辛禾雪房里闹腾了一晚,后半夜才歇下。
大年初一的清早,昨夜的雪化了没在楼外的地坪上留下一点痕迹,空气清凉,呼吸一口像是有霜凝进了肺部。
阳光洒满走廊的盆栽,绿意盎然,照进人家里,被窗帘布筛成一条条的日光。
庄同光起来洗漱,一边练英语听力,一边热了昨晚没吃完的饺子,炉子里咕嘟咕嘟冒热气。
时间还早,家里其他人都还没醒来。
他从房中放年货的角落拿了苹果和荔枝,装成一个果盘,静静地推开了弟弟的房门。
一个平和的早晨,扑克牌零零散散在床铺上,三个人睡得不成样子,手脚勾勾搭搭。
暖气开着,辛禾雪昨晚睡着时还穿着了一件白色高领绒线衫,侧脸颊依偎着,干净的,带着点粉意。头枕着林鸥飞的手臂,睡梦中用脚踹了旁边的路阳一下。
路阳咕哝了一声,还在深睡中,翻了个身,庄同光这才看见他脸上贴满了便利条。
难怪辛禾雪和林鸥飞脸上是干净的,敢情王八都让路阳当了。
庄同光摁停了随身听,把果盘放在床头。
只是这边的习俗使然,苹果是平安,荔枝代表吉利,其实一般大家都放桔子和荔枝就好,但家里有人不爱吃,庄同光就用苹果替代了。
求一个心安。
希望弟弟能够平安健康地长大。
拉紧了窗帘,庄同光低垂视线,目光看向床铺上的辛禾雪,神情是说不出的温厚包容。
有时候他也会想,要是时光暂停,所有人都不会长大就好了,这样辛禾雪就还是跟在他身后争着要一起去上学的小尾巴。
可惜时间从来是不等人的,弹指间就会溜走。
校园去年落叶的梧桐,今岁开春时就换了一身嫩绿新衣,庄同光要决战高考,从高三上学期起就申请在学校住宿了,平时不和辛禾雪他们放学后一起骑自行车回家。
很巧合的是,辛禾雪他们在上高中之后,分到了同一个班。
路阳就盼望着什么时候高中班主任也和以前小学的班主任一样,颁布个学霸学渣的一对一帮扶政策,这样他就可以略施小计,又能和辛禾雪坐同桌了。
精准控分考到最后一名,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不用思考的事。
下午五点半放学,路阳最后一节课不用上,在田径场训练,要训练到六点出头,所以辛禾雪和林鸥飞没什么事情的话,都会在教室里写半小时作业,等路阳训练结束再一起回去。
反正回到家也才六点半,差不多吃饭的时间,吃完晚饭洗个澡,温习完功课十点入睡,第二天六点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了。
虽说上了高中,学习节奏紧促了些,但辛禾雪还是保持了让自己在晚上十点钟上床睡觉的规律作息。
毕竟他的身体素质,只能短暂地熬夜一两次,要是作息不规律还晚睡,会给他的心脏带来负荷。
放学已经有一阵了,同学都走得差不多,教室里空旷下来。
辛禾雪仍旧坐在靠近后门的位子上,手中纸笔沙沙声不停,眸光始终停留在面前的练习册题目。
他的坐姿比上课时要松散些,腰背纤薄,傍晚从西面照入的光线里,描摹出一面撑起蓝白校服的清瘦轮廓。
才过了期中考不久,但是这个月的升温趋势已经足够让他们换下了冬季厚重的棉校服,里边穿夏天的短袖,外面只套一件春秋装的外套就足够了。
教室另一角的林鸥飞沉默地起身,收拾课本和书包,细碎响声没有打断辛禾雪的思路,直到林鸥飞站在他身后看了不知道多久,辛禾雪才恍然反应过来。
“怎么了?你要提前回去吗?”
他笔尖一顿,抬头问林鸥飞。
林鸥飞在校服口袋里摸索,最后塞给他一块巧克力,“嗯,我妈托我在市里买东西,今天不和你们一起走了。”
辛禾雪接过来,“嗯,好。”
林鸥飞眼尾扫了一下黑板,皱起眉头,“历史作业是什么?”
学校今天有奥数竞赛培训活动,他下午第一节的历史课没上,历史课代表显然也忘了在黑板上用粉笔记上作业了。
“练习册67页。”辛禾雪翻了一下便利贴,补充道,“还有期中考的试卷订正。”
“知道了。”
林鸥飞摆摆手,书包甩在背后。
临走前,他又在后门停下脚步,转头认真问道:“辛禾雪,你下学期分班选文科还是理科?”
林鸥飞偏科,理科是强项,但文科成绩除了英语之外,其他科目相比之下不怎么亮眼,期中考的语文作文还写离题了,但这估计在他三年级考试不写作文时就埋下了伏笔。如果不是靠着数理化满分或者接近满分的状态,他得掉出年级前五。
辛禾雪的各科发展都很均衡,断层第二名二十来分,所以林鸥飞对辛禾雪选文还是选理的问题拿捏不准。
林鸥飞看过了办公室外布告栏张布的成绩,如果单算理科来排,他能排第二,但是如果按文科来排,他只能抓前三十的尾巴。
这学期的期末考是个重要的节点,下学期回来老师就会按照期末考的成绩排名给出学生分科建议。
估计开学不久他们就要填分科意向表了。
可以的话,到了高二,林鸥飞还是想和辛禾雪同一个班。
能看到辛禾雪的地方,会让他感到更安全。
“我还没想好。”辛禾雪思忖着,下意识转了一下笔,白皙指节灵活,“我想好再告诉你吧?”
林鸥飞应了一声,离开了教室。
时钟转到了六点半,路阳三步做两步地跑上楼来,身形矫健,“辛禾雪,回家回家!”
他校服外套也没穿,只一身夏季运动服的短袖短裤,跑起来风从袖管里呼过去,小麦色肌肤在光下泛着健康色泽。
路阳中考时是练的长跑,高中的体育老师看他爆发力不错,现在主要练短跑了,正是这项能力,让辛禾雪每天中午都能写会儿作业再慢悠悠地走到食堂,路阳已经打好三份饭,坐在位置上等着他们。
“诶,林鸥飞呢?”
路阳拿起水杯仰起头咣咣灌水,眼皮底下扫了教室一圈。
辛禾雪说,今天林鸥飞有事先走了。
把最后一节数学课整理的傻瓜笔记塞给路阳,不忘粘上了记着各科作业的便利贴,避免这个大聪明丢三落四。
辛禾雪提醒道:“今晚写完作业再睡觉,不要又明天早上来学校补,交不上作业我会记你名字。”
“我不是故意的。”
路阳企图对他昨天没交上作业的行为进行狡辩,对上辛禾雪的眼睛。
他垂头丧气下来,坦白道:“其实是因为我最近在换药。”
两个人一起往教室外走,路阳一边下楼梯,一边说道:“因为我原来医院开的药是算是中枢兴奋剂药物,就算按照医嘱服用,也有可能导致兴奋剂检测不合格。然后比赛申请治疗用药豁免又很麻烦,教练叫我找医院换一种。”
“现在换的是……”路阳回忆了一下药名,“叫什么择思达,我感觉不太管用,医生说这个药起效慢,叫我先吃一个半月。”
他们往自行车的停车棚里走,穿过一片林荫底下,棚子安置在学校东门。
到的时候,见到眼熟的同学正在旁边一筹莫展的样子,辛禾雪没走到这边前就认出来了,“苗灵?你怎么还没回去?”
女生的一头长发束起来,扎了个马尾,二八分侧刘海,五官清丽,皱着眉看起来很生气的模样,“不知道是哪个二鬼子,把我自行车气门芯拔了!”
她垮下肩膀,“现在这个点,能不能赶上末班车还是未知数……”
辛禾雪上前察看,果然没办法骑了,“你今天先借我的自行车回家吧?”
苗灵眼前一亮,随即又不好意思地问:“那你怎么办?”
“我可以坐路阳的后座回去。”辛禾雪偏头示意,“路阳?”
路阳兴致不高地应了一声。
苗灵笑靥如花,对他们答了谢谢。
等到骑车上路,路阳往后瞥了一眼,苗灵就骑车和他们同路,他不自觉地压了一下眉,对辛禾雪道:“我想去吃东门街外的烤肠。”
因而他们又和苗灵道别,路阳骑着自行车拐进了东门外的美食街。
美食街上都是来挣一中学生的生意的,早餐档口、油炸食品、快餐、奶茶店都有,街尾还有家咖啡馆,装修格外有格调,手工珠帘门有风铃,木地板绿盆栽,在周围这些油腻腻的食品档口和小摊中显得不伦不类。
那个咖啡馆门口停了辆自行车,店面外围是玻璃墙,辛禾雪在鸡蛋灌饼的小摊前等候,随意向四周瞥了一眼,正正好看见林鸥飞。
男生沉默地坐在桌前,烫花杯中的饮品没动过,没往外面看,始终低着视线,侧脸神情冷僻。
对面坐着的是个一个四方脸中年男人,戴着眼镜,看上去面善,好似在劝说着什么。
辛禾雪很久没见过林鸥飞这副浑身张开刺的样子了,至少在和他们成为朋友之后。
和他们相处时,林鸥飞尽管没多少表情波动,但辛禾雪能够感受到那双眼睛在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披着厚厚的一层冰壳。
路阳一手拿着烤肠,一手接过老板递来的鸡蛋灌饼,转头道:“辛禾雪?”
他顺着辛禾雪的视线看过去,“那不是林鸥飞吗?对面是谁?”
咖啡馆的风铃悄然响起,珠帘清脆地碰撞又垂下来回归原位。
“转回省城实验中学有什么不好?你以前不就是在小学部读的吗?爸爸都帮你打点好了,你二伯在学校当主任,转过去就是念奥赛班。”
“到时候高二先参加省赛,争取省一,备考SAT,再参加国赛拿个奖,等高三就能填材料申请国外名校了。当然了,能进IMO更好,毕竟你哥哥当时就是进了国际数学奥林匹克,团体第三,大学全额奖学金录取。”
周泰宁为这个小儿子安排得明明白白,提到大儿子时,脸上不乏骄傲的神情。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周泰宁的脸色又压了下去,“怎么不说话?爸爸平时工作很忙,你也不接我电话,我今天特意赶过来。你不回答爸爸,我就当你同意了,明天让你妈去学校给你办转学手续。”
林鸥飞眼皮冷冷掀起,还未开口,看见进门的两个人,微微一怔。
“林鸥飞,这个点了,你怎么还没回家?”路阳佯装咋咋呼呼,“好啊,你说帮林阿姨买东西,结果背着我们偷偷吃好的是不是?还是不是兄弟?”
林鸥飞的肩膀被路阳狠狠拍了一下,力道大得他眼皮抽了抽。
辛禾雪微笑着上前,礼貌道:“你好,你是周叔叔吗?我们是林鸥飞的朋友,这个是路阳,我叫辛禾雪。”
周泰宁怔了一怔,也是没反应过来,和辛禾雪握了握手,“噢噢,我听晓清提起过你们。”
到了现在,谈话也进行不下去了。
林鸥飞信手将书包甩到背上,从口袋里拿出十五块钱,按到桌上,“我不转学,没什么好说的,先走了。”
“这是你和爸爸说话的态度吗?”
周泰宁急切起身,见他们三人,又坐下了,恢复儒雅表相,闷了一口咖啡。
推着自行车走出去老远。
路阳忽然震惊道:“那杯破咖啡十五块钱?!能买十个鸡蛋灌饼了,足足三十根烤肠!你爸这么有钱?”
林鸥飞蹙着眉心,额角太阳穴跳动,忍耐道:“……我没喝他的咖啡。还有,少吃垃圾食品。”
辛禾雪想了想,伸出手,油纸里包着鸡蛋灌饼,煎得表皮有点点焦,外层酥脆,里层柔软,“吃吗?”
林鸥飞看了一眼,“……吃。”
烤肠吃完了,路阳顺路将竹签丢进街边垃圾桶里,长腿跨上自行车,示意辛禾雪坐上后座,“走,回家。”
夕阳拉扯他们身影,大道上川流不息。
路阳摇摇摆摆地踩着自行车蹬出去,辛禾雪没忍住警告道:“小心点。”
林鸥飞并排骑行,淡淡出声:“我后座空着。”

第224章 钟情妄想(22)
路阳在早读快要结束了才匆匆结束晨练跑回来,圆寸鬓角湿漉漉沁着汗意。
前头的课代表已经喊着让早读结束收数学作业了,他还在翻找书包,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是在抽屉里。
“我说昨晚作业怎么这么少,还以为是我效率提高了,原来是根本没带回去!”路阳着急上火,大乱阵脚,“怎么办怎么办,我没写。”
他同桌正立着英语书,偷摸着仓鼠进食,好心地把习题卷子递过去,“作业,给你抄要不要?”
路阳瞟了他一眼,心中衡量了一把。
他们俩都坐在教室最后排了,田丰羽的作业还能是什么货色?
“抄别人作业不是欺诈吗?”路阳端起凛然正色,义正辞严,“今天抄别人的作业,明天就敢抄别人的考卷,我不干,我交白的。”
田丰羽对自己这位同桌刮目相看,“没想到啊,路阳,我以为你是纯混呢,结果竟然自有一番傲骨。”
“数学课一站到底你都愿意,有这个意志,你做什么事情都会成功的。”田丰羽叼着面包,对路阳施以抱拳礼,“小生佩服佩服。”
路阳:“什么意思?”
田丰羽说:“老谭昨天说的啊,今儿交不上作业的,往后半个月都站黑板报底下听课。”
隔着两条过道,辛禾雪都听见了那边的动静。
他轻微叹息了一声,拿出一张白纸,把答案誊写上去。
他们这组数学作业收齐得快,早读前就交给课代表了,不过辛禾雪记忆力很好,题号和答案默一遍出来就是了。
辛禾雪将白纸团成一团,中间裹了个橡皮增加重量,等巡堂的年级主任一走开,他扬起手就是条完美的抛物线,落在路阳面前。
天上不会掉馅饼,但是会掉心软竹马的答案。
路阳如获至宝,抄起笔唰唰唰地就填满了习题卷。
田丰羽:“?”
不是说好抄了就是欺诈吗?
路阳郑重其事:“这可是辛禾雪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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