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迷症候群by蒲中酒

作者:蒲中酒  录入:10-16

“我觉得我们班是很有机会的。”田丰羽一边做准备运动,一边在和跑道外的辛禾雪侃大山,他努了努嘴,“你看十班的那个第四棒,叫万永康,和路哥是练同一个项目的,差远了,天天训练只能闻路阳的屁。”
他的用词相当的质朴,辛禾雪觉得这可能有对事实进行夸张化,但是远处第四棒的路阳还在慢悠悠做准备活动,甚至双手插兜,看上去胸有成竹的模样。
仿佛已经把第一名收入囊中。
田丰羽拍拍胸膛,“何况今天还有我,我和路哥这一头一尾,属于是如虎添翼啊。”
“要我说,十班输定了。”田丰羽看向跑道两边和看台,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唉呀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漂亮女生给我送水……”
他吹牛皮也不避着人,辛禾雪已经看到十班的男生横眉不满地看过来了。
可能这也算是赛前有必要的喊话环节吧。
辛禾雪握拳,认认真真道:“田丰羽,加油。”
枪响之时,田丰羽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了出去,瞬间取得优势。
然而辛禾雪不妙的预感应验了。
事实证明,在尘埃落定之前,人不能半场开香槟。
交接棒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两个人都太紧张,田丰羽甚至刹不住车,给现场的观众表演了一个狗啃泥。
“掉棒了!”
被拦在红带线外观看的同学惊呼。
负责第二棒是班里的体委,拿到接力棒把腿就跑,吃奶的劲儿都使出来了,他个高腿长,报的两个项目相差得却很远,一个三千米,一个就是百米接力,显然不是高爆发力的选手,拼尽全力也无法改变十四班一下子掉到了最后的局面。
在第四棒等待路阳的脸色难免沉了沉,旁边的万永康笑道:“看来我要先跑一步了。”
十班的运动员一骑绝尘,眼看着简直要甩出五十米了,体委终于将接力棒交到林鸥飞手上。
大劣势反而能看出班级凝聚力,十四班的同学都扯烂了嗓子喊:“加油!”
“林鸥飞!加油!”
“冲啊冲啊!不是倒一就是胜利!”
辛禾雪视线追着也不由自主地往对面跑了几步,林鸥飞跑得很快,像是鹰隼,让人无法看清楚他的眉眼情绪,只能在瞥到一眼冷淡紧绷的唇角后,才发觉这个人跑得很凶。
“超了!超了!”
林鸥飞和十三班的男生过肩,拉开身距,引起同学一阵热血沸腾。
万永康已经抢先拔步就跑,林鸥飞的眼神落在接力棒上,直到被路阳的手接过去。
林鸥飞顺着惯性缓了几步才停下来,后背浸湿汗,迈入跑道操场内,往回走。
跑步生风,把校服短袖的袖管灌满了,路阳这一刻脑子是空白的。
作为单线程的生物,这种情况也容不得他多想,他的胸腔鼓动,呼吸急促,眼睛只下意识地抓住了一个身影。
看台两侧人声鼎沸,“啊啊啊——超过了,超过了!”
路阳快万永康半个身子,穿越终点线。
十四班全体开香槟点礼炮,尖叫呐喊,“第一!第一!”
他没有停下,路阳选手还没有停下!
直到猛地奔到辛禾雪跟前,惯性差点把他自己都甩出去,愣是硬生生站定了。
路阳兴奋得额头满是汗,面红耳赤,定定地盯着辛禾雪,“我们是第一。”
“嗯,我们是第一。”
辛禾雪也和他一样笑,太阳那么大,晒得他鼻尖盈着汗星子,笑容亮晶晶的。
“嘭,嘭,嘭。”
心脏简直要冲刺逃出嗓子眼,路阳下意识地摁住了胸口。
他咽了咽口水,干燥得要命,嗓子一边冒烟,一边问道:“辛禾雪,我可以不可以抱……”
抱——你?!
路阳直愣愣站在原地定住了。
因为比他话音先一步的,是辛禾雪张开的手臂,抱住了他。
“刚刚突然想到,你好像经常这样跑向我。”
辛禾雪说话时含着笑。
路阳微微一低头,能够闻到草木洗发水的气息,太阳晒化了,香气又浅又淡,却萦绕了他的整个童年和青春。
他牢牢地圈住了辛禾雪,高兴过了头,眼底直接飙出一层生理性泪来。
诚实的身体生理反应远不止于此。
路阳表情空白,低头对上辛禾雪的眼睛。
短短一秒内,那双眼中的情绪,从疑惑到恍然明白又变成质疑最后是恼怒,“路、阳!”

太阳晒得人头脑发晕,青春期激素横冲直撞,时常让人措手不及。
过于炽热的太阳,让辛禾雪看上去像是晒化了的冰淇淋,他躲在闭幕式的班级队伍里,肌肤雪白清透,唯一奇怪的是蒸得粉红的耳朵。
藏在乌发掩映里,从旁边的角度看过去,特别招人。
林鸥飞视线扫过一次,飘远了又挪回来,盯着看了一会儿。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辛禾雪和路阳在接力赛之后闹掰了,田丰羽差点要怀疑是自己先手摔了个狗啃泥的原因,导致蝴蝶效应在两个人的友谊里卷起了沙尘暴。
想到他开跑前吹的牛皮,田丰羽觉得责任在我,正要去和辛禾雪找补道歉一下。
路阳却立刻反应过度地禁止他去烦辛禾雪。
问是怎么回事,也不说。
田丰羽弄不明白了。
校长在前面讲话,他们底下的学生站累了干脆所有人坐在中间的草地上。
两个人的距离隔着好远,辛禾雪一次也没回头看过路阳。
“帮我传个纸条。”路阳绞尽脑汁想出个办法,他把纸条折了又折,叠成小豆腐方块,递给田丰羽,让他往前面传,“不准打开。”
闭幕式的队列压根就没按照平时升旗礼的高矮顺序排,辛禾雪和路阳的位置都快隔了半个班了,那个小豆腐块纸条和漂流瓶一样,漂洋过海。
林鸥飞是最后一个邮递员,往后瞥了一眼,发现路阳在班级最末尾指指点点自己,明白了意思,终究是将纸条递给辛禾雪。
“路阳传过来的。”林鸥飞说,“他看上去好像很紧张,他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经林鸥飞一问,难免让辛禾雪一下子想起一小时前的情况。
抱得那么近,那么紧,任何身体的微妙变化都无法逃脱彼此的感知范围,连心跳声都能分享的情境下……
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无法逃脱辛禾雪的法眼。
何况路阳的那么——!
辛禾雪没往后看,纸条接过来也没展开,手起刀落就撕掉了,撕得不能再碎。
由于乱扔垃圾不道德,辛禾雪把碎片收进裤袋里,想象了一下利落地将垃圾塞路阳嘴巴里,这才稍微解了解气。
如果说辛禾雪之前对路阳的告白一直没有实感,总觉得和光怪陆离的异梦一般,等事到如今,对方的心意才和明晃晃的火焰一样不容许他忽略。
因为人们可能会模糊友谊和喜欢的界限,但是欲望却是最旗帜鲜明的信号。
只是路阳的表达方式还是有点太变态了。
辛禾雪抱着膝盖,刺目的光线让他埋进去当了一只鸵鸟,单薄的白色夏季校服,轻易地凸显出后背清瘦轮廓。
兜头披下来一件外套,遮住了阳光。
辛禾雪怔了怔,他缓缓抬起头。
秋季的校服外套,整体是白色的,只有少部分的天蓝色块,很干净,只有太阳晒过之后的洗衣粉味道,和一缕稀薄的茉莉气息。
林鸥飞家的阳台好像也种了茉莉。
“不是很热吗?”林鸥飞说,“借你遮阳。”
他说完,并不直视辛禾雪的眼睛,只是偏过脸去,留给辛禾雪一个沉默的侧脸。
每年的闭幕式持续时间都很长,校长领导在上面说,他们在下面又不许打伞,班里的同学晒得不行了最多也就拿外套遮一遮。
只是辛禾雪的外套午休的时候忘了从教室拿下来。
其实是很寻常的举动,他却直觉有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
林鸥飞抿直的唇线松开,“退赛申请表……我没有交。”
“你决定去参加省赛了吗?”辛禾雪为他高兴,“那很好啊。”
林鸥飞点头,“嗯,在十二月。”
十二月,临近一月份的期末考,学习时间很紧张。
“上课的笔记你不用担心,如果老师说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也会过来和你说的。”辛禾雪让他放宽心,“你正常发挥就好了。”
林鸥飞垂覆眼皮,“……好。”
他没说完的是,省赛日期在十二月七号,大雪。
那天是辛禾雪生日,他却要去省城比赛。
本来想问辛禾雪想要什么……还是到时候再看看吧。
林鸥飞想。
国庆七天乐,天天都快乐。
筒子楼家属区旁的围墙上刷着口号。
有假期谁都了不起,筒子楼里欢声笑语多了,傍晚打孩子的声音都少了,非常不容易。
国庆第一天,最开心的还要属路阳,他和朱翠风女士去提生日蛋糕,路上的风都是舒服的。
路阳将双手揽在脑后,走路没个正形,感慨道:“妈,幸好是你给我取名,要是我爸给我取了个路国庆我真抬不起头来了。”
一个路国兴,一个路国庆,按照他爸这么取名,这下谁还分得清他和他爸是兄弟还是父子?
路阳想了想,乐不可支。
买的生日蛋糕是大双层水果蛋糕,他们人多,多吃也腻,所以正好是每人给分一块的份量。
蛋糕就是个仪式感,主要还是三家人一起做一起吃的饭菜,什么也比不上家常菜。
路阳把店家送的蜡烛塞进袋子里,提着蛋糕盒往回溜达。
朱翠风和路边遇到的阿姨开始了闲聊,路阳在树荫底下等得不耐烦了,“妈,我先回去了!”
朱翠风脸色一变,“等等你妈!”
她和巧遇的阿姨匆匆告别,追上路阳,“多等等都不行?有老虎吃你不成?”
路阳:“你每次说就聊一会儿,每次都要大半天,待会儿蛋糕都不好吃了。”
“我和那个陈阿姨都好久没见了,想当初我和她感情多要好,”朱翠风说着,拍了路阳肩膀一下,“怎么最近都不见你去找禾雪了?你们吵架了?闹掰了?”
“……没有。”路阳说,“你儿子就是自己给自己掰了,也不可能和辛禾雪闹掰。”
朱翠风想了想从小路阳和辛禾雪焦不离孟那个黏糊劲,觉得也是。
“那你怎么不找他玩?”
“我也想啊,那不是人家不同意吗……”
路阳后面的话音说得越来越小声,都快全吞回嗓子里,朱翠风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管儿子叽里咕噜说什么。
她看了看手上的表,“时间差不多,晚饭也快好了,一会儿妈给你再煮碗长寿面。”
吃多吃少无所谓,主要还是和蛋糕一样的仪式感。
晚饭当然是三家人一起,在路家吃。
大鱼大肉,家常小菜,还有刚出炉的桂花米糕。
是辛禾雪和庄同光早上一起摇的桂花,米糕也是两兄弟和辛芝英一起做的。
庄同光事先没有说自己国庆放假回来,昨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辛禾雪早上醒来看到他,以为还在梦中,于是揪了一把哥哥的手臂,发现这个庄同光会痛。
他们又聚在一起了。
走廊阳台的晚风凉爽,白杨树叶子细沙沙地响。
“哥哥你好像黑了好多。”辛禾雪咬了一口蜜瓜说道。
庄同光问他,“黑了是不是不好看?”
辛禾雪摇摇头,“也不是,就是还没看习惯。”
视觉上有点陌生。
明明才一个月没见,庄同光却好像变了个人似的。
剑眉星目,鼻梁高挺,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也是原来的鼻子,但晒得黑了一度的健康肤色更显俊朗,面部轮廓更分明。
该怎么说……
变成一个大人了?
辛禾雪嚼了嚼果肉,口中的蜜瓜汁水清甜。
“哥,听人家说上大学了都谈恋爱,你有好感的女生吗?”他好奇地问。
庄同光:“没有,哥哥现在就想好好读书。你想这些做什么?”
敏锐的神经跳动,庄同光神色凝重,“你先别想这些,早恋会分心。”
怎么每个人都和他说早恋危害?
严防死守的。
他看上去像是会很容易早恋的人吗?
“我就是随便问问,没想什么早恋的事情。”
辛禾雪把瓜皮丢到垃圾篓里,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心虚。
一切都要怪路阳。
辛禾雪自从接力赛后,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没理睬路阳了,消息不回,电话不接,现在也只和林鸥飞和庄同光说话。
把路阳急得团团转,就在角落里偷窥他。
辛禾雪斜睨一眼,轻轻翘了翘唇角。
看在路阳是寿星的份上,今天先休战。
生日蛋糕盒子拆开的时候,他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礼物,送给路阳。
是一双跑鞋,挺贵的,辛禾雪攒了两个月的零花钱。
路阳感动得泪眼汪汪,说舍不得穿,以后要抱着鞋子睡觉。
辛禾雪骂他神经病,不穿他就收回了。
路阳赶紧试穿,套牢在脚上。
其他人也把礼物送上,等到十八根蜡烛全插上蛋糕,一一点燃,齐声唱响生日快乐歌,路阳说:“关灯关灯,我要吹蜡烛许愿了。”
蛋糕表面是裱花风格,旋转的彩色奶油波浪边,对称八瓣花形,“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就立在中间。
蜡烛每根都很细,只有红黄绿三种颜色,插在上面像是交通信号灯开会。
灯关了,火烛明亮,众人围坐着大圆桌。
路阳被辛禾雪戴上了一顶傻不愣登的纸牌王冠,闭上眼睛认真许愿。
他看上去似乎格外虔诚,用力到眉头皱起来。
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一鼓作气将蜡烛全吹灭了。
环境黑暗下来的一瞬间,辛禾雪的手被路阳在桌子底下捉住了。
他才知道路阳的掌心有多滚烫,通过扣紧的十指,鼓动的脉搏汩汩向辛禾雪奔涌而来。
灯亮起的时候,没等辛禾雪甩开,路阳就立即自觉地松开了,还小心地窥察辛禾雪的脸色。
辛禾雪只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餐刀递到路阳手里,“切蛋糕吧。”
蛋糕里面是水果,夹着吃,不至于让奶油太腻,这还只是开胃,一会儿还要吃饭菜。
等到蛋糕吃上了,路国兴才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饮料忘买了!”
辛禾雪说他正好待会儿也要去小卖部买东西,干脆他现在就去,连带着买酒水饮料。
路国兴不大好意思地拜托他,把钱塞到辛禾雪手里。
“快去快回啊。”辛芝英叮嘱,“一会儿吃饭了。”
辛禾雪点点头。
筒子楼的楼梯还没下完,路阳就从后面追上来了,“我们……一起去。”
辛禾雪:“……嗯。”
他们低着头往前走,并不说话。
傍晚的时候下了一场秋雨,夜晚的空气在凉风里格外沁人心脾,路边的积水小坑盛放着家属区银晃晃的街灯,粼粼波光里倒映出他们并排走过的身影。
中间的距离忽近忽远,若即若离。
去小卖部有一段路,不说话就好像显得太刻意。
辛禾雪踢了一颗刚被他取名为“路阳”的石子,只见那石子骨碌碌滚进水坑里了。
他抬起头问路阳,“你刚刚许了什么愿望?”
一直在等他发话似的,信号一出,路阳就猛然抬头,“咳,许愿的话说出来就不灵了。”
辛禾雪视线瞟向他通红的耳根,只觉得这家伙满肚子浑水,指不定许了什么愿望。
路阳现在最迫切的愿望……
他猜测道:“想和我在一起?”
“我不会说的,都说了会不灵。”
路阳坚定道,死守如瓶。
[也太小看我了。]
[我可是非常贪心的。]
不只想和他在一起?还想干什么?
辛禾雪蓦地想到了之前的事情,周围晚风停下了,导致他脸上也热了起来。
难道还要更进一步……
这个路阳!
他恼目而视。
恰时路阳回过头,迎面吹来一阵风穿过树梢头。
[愿辛禾雪无病无灾,平安,也喜乐。]
他的世界很小。
和他的目光一样,只装得下辛禾雪一个人。
辛禾雪微微张开唇,眸光闪了闪。
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楼房夹道灯光晦暗处,周围安静无声,只有郊野外一声声蛙鸣。
路阳丢了神,盯着辛禾雪唇瓣的一丝水光,喉结艰涩地滚动,“……想亲你,可不可以?”
长而密的睫毛悄然翕动。
辛禾雪撇过脸,神情故作冷静,“你要问,就是不可以。”
小猫这么说,就是要亲亲了。

和上次莽撞地含住唇角完全不一样,这是一个真正的亲吻。
发烫的唇瓣研磨,连呼吸都像是融化了奶油,化作了一团,热气向头脑汇聚。
辛禾雪的眼睫控制不住颤抖频率,一紧张干脆用力地闭合上,仿佛闭上眼睛当前的一幕就不存在了一般。
他这样表现反而让路阳会错了意,被理解成了无声的默认。
路阳心中一喜,更加深入了这个亲吻。
他们藏在两栋楼的巷道里,光线晦暗,外面的街灯照不进来,这个夜晚也没有行人打扰他们。
这是一个隐秘的地带。
但到底还是在外面,想到这里辛禾雪难免提起紧张的一颗心,感官因而愈加敏感起来。
他能够感知到路阳湿漉漉的吻,按在他后脑不容他躲避的手,还有试探着想要撬开牙关的唇舌。
整个人被包裹进棉花的世界里,耳朵蒙了隔绝外界的厚膜一般,思维变得迟钝下来,辛禾雪晕乎乎地一松牙关。
彻底失守。
唇舌交融的一瞬间,辛禾雪泄出一声,“唔……”
路阳的接吻谈不上什么技巧,他刚开窍,还是夜晚梦到心上人的腰窝,兄弟就会精神抖擞一整晚的年纪,当然没有技巧,只凭着一腔汹涌澎湃的爱意横冲直撞。
就在这样汹涌洪流的攻势下,辛禾雪变成了被大雨淋得满身湿漉漉的猫。
路阳不像是在亲他,更像是在用力爱他。
以一种恨不得将辛禾雪拆吃入腹吞进去的本能。
原本不知道该放在哪里的右手,也逐渐地抚上辛禾雪的后背,挤压般的力道按着,手掌嵌入肤肉里,摩挲过脊柱,简直要把辛禾雪藏在单薄衣衫里的身体一寸一寸都摸透了。
这个说法激得辛禾雪微微蜷缩了脚趾,用力到小腿都要痉挛。
“热……”
他说着热,敏感的身体却在哆嗦打颤,让人分不清是热得,冷得。
只有汗湿了刘海,黏糊糊地沾在额际,才彰显出季节的温度。
路阳也和他一样,甚至更甚,T恤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还要额头抵着辛禾雪的额头,亲昵地摩挲。
“好喜欢你……”
“喜欢……”
“好喜欢你……”
路阳的情话和他的爱欲一样直白不经修饰,却又和不会枯竭一样,汩汩地涌出。
“知道了。”
辛禾雪语气看似平淡,呼吸却是紊乱的,他还喘不上来气。
晦暗光亮里,他像是雨夜里浇湿的茉莉,小小的,白色的,水漓漓。
眼尾和颊侧却又是晕开了一层动情的粉色,美丽得令人惊心动魄。
把路阳勾得死去活来。
怎么也看不够,如果能把辛禾雪吃掉就好了,让他们一直在一起。
路阳在心里想。
他黏黏糊糊地亲近辛禾雪,“还想亲。”
却被辛禾雪毫不留情地推开了脸,“那你就去想吧,去做梦。”
两个人从阴影处走出来。
树梢头傍晚挂上的雨珠还在滴答滴答。
辛禾雪碰了碰唇瓣,好像是火辣辣的,但是又没有破皮,可能是心理作用,就好像他现在大脑还有一种周围空气被抽干似的感觉,喘不来气。
他有点担心会被发现痕迹,干脆将不安都化成怒气撒路阳身上,“你是狗吗?”
亲他的时候简直和狗一样舔人,搞得他好像是什么肉骨头一样。
辛禾雪瞪了路阳一眼,因为情绪的波动,让那双眼眸愈加灵动十足,波光潋滟。
路阳喉结滚了滚,有了反应。
这不是他的本意,但是他完全控制不住,他连牵住辛禾雪手的时候都会心猿意马。
更别说刚刚……
他们接吻了。
“汪汪汪,主人对不起。”路阳不以当狗为耻,从小以此为荣,心疼地看向辛禾雪的嘴唇,“我吻技真的很烂吗?”
“烂到家了。”辛禾雪说。
他刚刚一生气,自己都忘了。
路阳分明就是他的狗。
所以那句骂人的话完全没有攻击性,反而只会让路阳爽到。
筒子楼家属区的大人小孩都没有夜生活,这个钟点都在家里看电视吃晚饭,去小卖部的路上几乎没有其他人。
路边水坑里再次映出若即若离、忽远忽近的身影,但这次不一样,路阳小心地靠近,知道肩膀手臂贴到一起。
起初是尾指,勾了勾,最后看辛禾雪没有抵触,他大着胆子直接牵住了辛禾雪的手。
[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200209121312]
那一瞬间,辛禾雪被迫听见了一连串的神秘数字,和风暴过境一样给他洗脑了。
什么东西?
他捕捉到重复的数字——200209121312?
辛禾雪低眸想了一阵,他在心中重复了两遍这串数字。
好像是……日期?
2002年9月12日13时12分?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回忆这个日期,“九月十二号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我在和辛禾雪亲嘴。”路阳下意识地回答。
然后就差点被辛禾雪踩了一脚,幸好他躲闪得快,赶紧乞求道:“这可是你送我的新鞋,你要踩我就等我脱了鞋你再踩吧?”
他敢在大街上脱鞋辛禾雪都不敢看。
看辛禾雪不打算踩了,路阳安慰鞋子的情绪。
……神经病。
文言文背不住,原来是脑子光去记这些东西了。
辛禾雪发现路阳又抬手看表,打算记下时间的样子,扯住他,“现在你脑子什么都不许想,赶紧放空。”
路阳虽然不明白,还是照做,同时提出疑惑:“但是我老是控制不住想东想西,脑子不听话怎么办?”
他本来就天生注意力缺陷。
辛禾雪说道:“那就想我。”
推书 20234-10-15 : 雾清—— by逢春》:[近代现代] 《雾清》全集 作者:逢春柚子【CP完结+番外】长佩VIP2024.7.28完结6.67万字8.20万人气1,129海星  简介:  外冷内热Alpha攻X外热内冷Alpha受  第一次见面:  贺卿:“被人打了?要送你去医院吗?”  邵璟:“关你屁事,滚。”  第二次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