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荣光狠狠的瞪了席于飞一眼,这才看向领导,“张局,他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里,有不少青铜器。青铜器乃国宝,而他却为了一己私利,想要把东西弄去自家铺子……”
席于飞:“汪汪汪!”
随后:“嘬嘬嘬。”
所有人都看他。
席于飞,“刚听见狗叫,以为办公室养狗了呢。”
“小席同志。”张局用力按住嘴角,“好了,老曹岁数比你大……”
“未必辈分比我大啊,我辈分可大了,要不回头算一算,兴许他得跟我喊声叔叔呢。”席于飞才不吃这套。
席于飞才不吃这套,岁数大就能口无遮拦胡说八道?天下也没有这样的道理。
孙处长不得不再次说话,“刚才大宝子说了,那些青铜器归我们。他当时都是胡乱买的,很多东西也没看都有什么。其他的他得拿回去,怎么也得平个账。不过购买青铜器的钱得报销。”
曹荣光又忍不住了,“捐给国家,竟然还想要钱?”
席于飞嗤的笑出声,他道:“要不这样吧,所有东西我都不要了,钱也不用报销。回头我把我家那大院子也捐出来,让你们住。我们不配住那么好的院子。我那些门市赚了钱也都给你们调查局,小老百姓哪里配手里有钱呢。没事儿,我们一大家子去要饭,也要不到你们门口,这总行了吧?”
张局怒了,“曹荣光,你闭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他喝了口水,看向席于飞,“小福娃,你别跟老曹一般见识。他就是这个么人,一根筋儿,满脑子想的都是国家。”
席于飞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笑道:“我看未必,哪里是为了国家,就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已。你儿媳妇又不是你生的,人家有自己的亲爹亲娘,结果呢?你叭叭跑去逼着人家堕胎,不就是想让周围的人高看你一眼?我可是听人说你儿媳妇怀孕的时候,计划生育还没正式推行呢,她原本可以不用受这个罪的。可惜啊,她公公只想着自己,哪里顾得上别人死活。”
“你,你胡说!”曹荣光怒道:“国家既然颁布条令,那就应该行令禁止……”
“啊对对对,是国家把你儿媳妇肚子里的孩子逼死的,不是你,你曹处长多伟大啊,哪里能沾这种污点。别人花钱,你上蹿下跳的要讨好。别人出力,你嗷嗷嚷嚷的要功劳。”席于飞漫不经心的模样,气的曹荣光脸色漆黑,“国家也真倒霉,被你整出了一个霸凌弱小贪图钱财的名声。”
“我没有,我没有!!”曹荣光真的气死了。
席于飞道:“你怎么没有,你自己做的事说的话一转眼你就忘了?我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带回来的东西,你说要就要,还不想给我钱。回头备不住还得往自己身上揽功劳,说哎呀这些东西都是我老曹要回来的,要不是我这些就要被别人昧下来了。然后求别人夸你几句,晚上回去都能多喝二两酒。是不是?”
“我没有,张局你听我说,那些青铜器……”曹荣光看说不过席于飞,只能看向张局。
张局摆摆手道:“好了老曹,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像一回事儿吗?而且小席同志这次出去,冒着生命危险配合调查局,带回来了重要的资料,这是人家的功劳,怎么到你嘴里反而成了罪证?”
曹荣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憋了回去。
席于飞看他不说话了,这才对张局道:“当时买东西的时候我也不懂,稀里糊涂买的,也不知道真假。青铜器劳烦您找人鉴定一下,真的就给我报了,假的我就拿回去当个摆件儿。”
张局笑道:“若是真的,这可是大功劳。”
席于飞摆摆手,“要什么大功劳,以后你们出国带着我就成了。我也不图啥,就给我那个铺子进进货。用得着我的地方您就说,别的不行,藏个东西还是可以的。”
曹荣光那张嘴就跟捡来的似的,听见这话又憋不住了,“既然有能力为国争光,就应该进入正经部门为国效力。”
席于飞扫了他一眼,“好家伙,您这嘴岔子一张一闭,铁路局就不是正经部门啦?那我回头跟我们局长可得说说去。”
他见曹荣光又要张嘴,直接截了话头,“要我看,铁路局也没啥存在的必要,花这个钱干啥呢?都不是什么正经部门。把钱给正经部门多好。以后出差就腿儿着,大不了做个马车。反正以前人就是这么过来的,凭什么咱们吃不了这个苦?对吧?飞机也不是啥正经东西,不要了,去国外咱们一路小跑,总能跑的到。都不是啥正经部门。”
这话说完,张局都忍俊不禁,直接笑出声,“你啊你啊,你个猴崽子,这嘴里说话呛死个人了。”
再看曹荣光那张脸,都快黑出血来了。
席于飞耸耸肩,没有补刀。
这时候沾点儿口角便宜也就沾了,真把人气出个好歹,就算有理也成了没理。
他娘说过,见好就收!
张局也不想搭理曹荣光,只是对席于飞很和蔼道:“以后还真有不少用得上你的地方,如今你护照也都办了,外国那点儿钱干脆就放在账上,以后出去还得用。”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看自始至终沉着脸不说话的云穆清,想了想又道:“你们这俩小年轻,都是好样的。以后国家兴盛,还得看年轻人。小云同志在外贸局,也是特事特办,我就是希望你们初生牛犊不怕虎,能多给国家争取更多的利益。”
席于飞蹭的站起来,对着张局敬了个礼,“张局放心,一切以国家为重!”
云穆清也跟着站起身精力,不过还是道:“只要没人拖后腿,我自当尽全力。”
张局笑着咳嗽两声,“好好好,年轻人就得有个年轻人的劲儿。小孙啊,你带他们去看东西,看看有什么事需要留下来的,登记一下,到时候好把钱给人报了。东西太多了,你跟车队那边申请一辆小卡车,帮忙运回去。”
“好的张局,”孙处长起身,对席于飞他们道:“走吧,带你们去看东西。有老师在那边做鉴定呢,看看什么留下,什么能带走。”
席于飞拉着云穆清离开,走的时候也没给曹荣光多一个眼神。
等他们关上门离开,张局看向曹荣光,叹了口气,“老曹,你这脾气性子,也就是我能容你。要不是看着你确实是个直率的人,当初你被从那边部门调出来没人要,还是我张的嘴。如今你看看,你带的那些手下都怨声载道……”
“那是他们不愿意吃苦。”曹荣光黑着脸。
张局道:“那是因为他们有家,不像你,好好的家折腾的乱七八糟!行了,你也别不服气,把盯着席家的人都撤回来吧,大冷的天……你以为席家看不出来?人家家里好几个当兵的呢,能看不出来?只是不说罢了!正好,我这里有任务要你去做,你也别闲着了!”
对于曹荣光这个老同志,张局也是连连叹气。
心说算了,再有几年老曹就退休了,没必要跟他计较,让他安安稳稳退休,比什么都强。
作者有话说:
今天去冷库那边捡菜叶子去了。
冷库不要的菜叶子都有人拦着不让人捡,说什么他们村包了,我也是服气。
路过大棚人家砍西蓝花,我们进去弄了些叶子,人家还给了不少那种小的卖不上价的西蓝花。
有得有失,挺开心的,晚上就吃炒西蓝花了!
席于飞买的东西太多了,为了方便运输,大使馆那边还弄了木头箱子装。
现在木头箱子都撬开了,露出里面的东西。一群老人家围着箱子,眼冒精光。
瓷器画作已经都摆放在一旁,古籍字画也被摊开,有人围着用放大镜看的仔仔细细。
什么青铜爵小青铜鼎都被放在一旁,又是拍照又是验证,还有人拿着本子在旁边做什么记录。
最后那个大箱子撬开,里面一堆杂项,什么都有。
这对东西也是在一个古董店里买的,说是老板的亲戚送来的,也不知道都是什么玩意。里面石头木板乱七八糟都有。
看见个冤大头,老板自然不会放过,拉扯到最后一千块全部拿下了。
“这,这是石碑?”一名老大爷颤着手从箱子里掏出半块破石板。
“还有佛头?别是莫高窟的石佛像吧?”一名老太太从箱子里又捧出个佛头来。
里面还有些木头石头,都纷纷被取了出来,“上好的沉水香啊?这么大一块?”
“这是龙涎香吗?”又一大块白乎乎的玩意儿被翻开。
老爷子激动的看着孙处长,“这些我们都能留下?”
孙处长咳了声,为难的看着席于飞。
席于飞正色道:“石碑佛头我不要,那些青铜器我不要,剩下的我都要带走。”
“都,都带走?”老爷子抱着手里的沉水香,“这些以前可都是贡品。”
“那也要带走,我店里还没有镇店之宝呢。”席于飞笑嘻嘻道:“老爷子喜欢,可以去我店里玩。”
“你哪里用得到这么多镇店之宝!”老爷子显然不太想放手。
席于飞只是笑,他别看不懂古董,但什么沉水香龙涎香这玩意可是懂的,这都是好东西,克比黄金价!
算他掏上了啊。
他溜达着去看那些字画和古书,古书若是有医书就留下,拿去给梁老爷子抄一份,剩下的捐去那些大学,反正都抢着要。
正看着,门口又进来几个人,“老孙,还没收拾完呢?”
孙处长笑道:“开完会了?”
那人摆摆手道:“嗨,要不是老曹闹腾,今天都开不了这个会!小福娃啊,也就是你敢说,但凡我们说,那老曹能跳起来。”
席于飞又笑。
那人继续跟孙处长抱怨,“老曹也是,张局让他对下面的人好点儿,他非说下面的人吃不了苦。”
席于飞乐了,“咋?我们的前辈抛头颅洒热血,难道就是为了让后辈继续吃苦的?他能吃苦?我听说他家住小楼房,上下两层,还配了个保姆呢。这也叫能吃苦?自己天天享福,却嘲笑不如他的人吃不了苦,什么人呐!”
那人哎了声,“老曹也不容易,之前去战场受了很重的伤,回来原本能去个清闲的单位,但他那个脾气,成天横挑鼻子竖挑眼,被人撵出来了,还是老张看重他,要了过来。”
席于飞又道:“谁容易了?我们原来胡同里有个老爷子,参加了多少场战役,一身的伤。如今照样跟儿孙挤分下来的那两间小平房。人家老爷子七十多了,不比他不容易?也没见人家请个保姆住小楼房啊。”
那人干笑了两声,这话不好接。
席于飞也没想让人接,只是道:“有福就享,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自己赚的还不行了?没苦硬吃?惯得什么毛病,好日子过够了,闲的难受。”
那人苦着脸,转移了话题,“嚯,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呢?”
席于飞笑嘻嘻道:“对啊,花了好多钱。我也不懂,看着顺眼就买点儿,还买了不少油画呢。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喜欢这玩意。”
“有人喜欢这些西洋人的玩意儿,反正我是看不懂那些油漆画的画哪里好看了。”那人转了一圈,见没什么有意思的事儿,就出去了。
出门一拐,就看见站在窗户边的曹荣光,也不知道这家伙跟这边站了多久,反正脸色不好看。
“嗨呀,曹处长。”那人笑着拱了拱手,“您忙。”
说完,脚底抹油跑了。
曹荣光哼了声,原本想进屋里争执,但最终一甩胳膊,走了。
席于飞也不知道姓曹的在外面偷听呢,他也不顾那老爷子苦着脸,把水沉香拿回来装箱,还有那一大块被人眼热的龙涎香,统统装箱全部带走。
“各位,各位老师,”孙教授看着一群老头老太太眼巴巴的眼神儿,叹气道:“以后好东西还多的是,小福娃还会去国外进货。这不是给你们留下这么多了吗?看看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咱们还得给人结账呢。”
说是结账,其实这些东西价格还真不贵。
好东西都进了博物馆了,这些都是那些士兵小官儿抢来的,抢回来也不知道值不值钱,有的卖了,有的存在家里。
时间长了落了灰,又都被转手进了那些古董店。
古董店的老板懂这些华国古董的不多,在他们眼里,花里胡哨的之前,素净的字多的就不值钱。
但也就是现在了,再过个十来年,这些古董店老板就学精了。
这些玩意几十块得有,上百块的也有,但太贵的没有。更多的钱席于飞拿来买油画了,主要是怕全部都买这个,被人看出来原地涨价。
还有那一箱子杂项,席于飞说原本一箱子也就一千块钱,他拿了值钱的,剩下的就当搭头了,不要钱。
石碑佛头这种东西一看就是国宝级,他顺水推舟就行了,没必要因为点儿小钱儿给人一种不好讲话的印象。
就这,那老爷子还偷偷问孙处长,“这小同志的店铺在哪里?有空我们也去看看。”
都说那小子是福娃,不看别的,就那两块香,他在外面花的钱都能回了本!
东西运到店里,张大嘴上蹿下跳,高兴地不行,“可以啊大宝子,哎哟,这可都是好东西!花多少钱?这是什么?好家伙,沉香啊?可以可以,这一趟国不白出。”
“不卖啊,拿出来做镇店之宝,晚上我得回收。”席于飞也挺高兴。他闻着这玩意是挺香的,也搞不懂这东西为什么这么值钱,反正值钱就是了。
“没问题没问题,好家伙……回头我再收拾个屋出来,把油画挂上去。还真有人喜欢油画的,咱们也专门卖点儿。”看着那一大摞油画,张大嘴没什么兴趣。
送走了运货的人,席于飞跟张大嘴他们一起摆放这些新东西。
片刻后张大嘴过来,“诶诶,大宝子,有几幅油画我瞅着有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席于飞看他,“我可不懂那些玩意儿。”
“不是,我摸着吧,总觉得那东西有夹层。”张大嘴吃不准,“我想拆开看看。”
油画也分好几种,有的就挺薄,有的就厚,颜料很不要钱似的,一坨一坨往上堆。
“拆呗,”席于飞道。
心说在他这里,油画别看花费最多,但那玩意才是搭头呢。听那些老人家说什么字画啥朝代都是真的,他就知道自己赚了。
张大嘴转头去拆画框,一会儿又跑回来,“诶诶,里面还真有东西,有多一副画!”
夹着的那副是风景画,看着挺好看,但看不懂。
不过被人夹起来藏着,估计就是好东西。
“单独放一边吧,回头问问有没有人知道这幅画什么来历。”席于飞左看右看,这些老外喜欢你把签名融到画里面,又都是外国字,他也看不出来到底是谁画的。
油画转头就被他抛之脑后了,那些字画可以先拿回家,让家里长辈欣赏够了再分出档次拿出来挂着。
张大嘴这边不能只进不出,回头挑两幅画去参加个什么拍卖会之类的……
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拍卖会了。
席于飞这边挺开心,不知道曹光荣又开始闹幺蛾子了。
张局头疼的不行,“老曹,你这是闹什么?”
曹光荣道:“我手底下的人能吃苦,我作为领导自然也要起个表率作用。那两层的小楼我不住了,给我分一间平房就可以。保姆我也不要,我自己有手有脚,还有食堂,吃什么不能吃饱?”
张局:……
张局不同意,曹光荣就不走,就闹。没办法,只能把调查局下面的小平房找出一间来,还是一间正房,挺大挺宽敞的,请老曹先去住一住。
孙处长知道了这件事,都气笑了,直接找去张局,“估计老曹是听到福娃那一番话了。”
席于飞带回来的东西好,又免费送了石碑佛头等一些东西,博物馆那边都高兴坏了。
张局上面也有领导,鼓励他们从国外往回带曾经流出去的国宝。
张局:……
我也想,但我也不懂啊!
一没钱二没文化,还没福娃那种福气。
他都听说了,人家一千块买了一堆东西,又是沉香又是龙涎香又是石碑又是佛头,剩下的乱七八糟都可以忽略不计,这跟白捡的一样。
人比人,气死人。
孙处长把席于飞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张局,“听老李说,老曹就在窗户那边偷听,听完什么也都没说,就走了。我看,老曹这是闹脾气呢,置气。”
张局气道:“置气置气,他哪里就这么多气!算了,让他自己折腾去,我看他能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还以身作则,你都高位了非要把自己弄这么寒酸,下面的人怎么看?
这不是给调查局脸上抹黑吗?
老曹怎么还不到退休年纪?气人!
但张局也没气多久,不到半个月,曹荣光就把自己折腾到医院去了。
作者有话说:
南北差异真的很大。
北方喜欢吃饺子,南方可能更爱吃汤圆之类?
就算过年也是每个地方风俗不一样,只不过北方统一吃饺子罢了。
还有蔬菜鸡蛋,南方空气潮湿,买了蔬菜鸡蛋什么的回去放不住。蔬菜在北方时间长了只会变成干尸,但在南方会变成一滩臭水。
还有肉之类的同样,北方人吃东西喜欢大份儿,一家子包个饺子包子,怎么也得两斤肉。遇到新鲜排骨买上一扇,几顿也就干完了。
冬天了东西放的住,买的就更多。不过城里也不会买太多,冰箱里放不下。
冬天北方会储存大白菜和大葱之类,同样是城里储存的少,农村有院子,会多存放一些。
这些蔬菜放在地窖里,每次拿出来都是鲜嫩的,能吃好几个月呢。
当然,这也只是习惯,并不是说北方冬天就没有了别的蔬菜,毕竟村里都扣了大棚。
还有就是北方大部分地区,只会长拇指粗的小竹子,大竹子活不了。北方也没有栀子花和桂花。
有的时候看别人写的文,说宫里又是桂花又是栀子还有竹子什么的,那应该是南京。到了北京,这些玩意儿全活不下去,用暖房也没用,太挑气候了。
以前南方是没有大白菜的,山东都没有,跟白菜称之为胶菜,那是因为晒干了的缘故。不过现在山东也是白菜大省了,有很多不错的白菜品种。
对了,在北方露天,冬天也是可以种植东西的。譬如说洋葱头,大蒜,都是在十月末十一月初种植的,来年六月份的时候长成。
大宝子们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南北方差异吗?
第198章 劝慰
“你说你,多大岁数了,你图什么啊?”张局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曹荣光,真的是气不打一处来。
曹荣光闭着眼,不说话。
他也没想到,只是半个月,就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如果不是邻居发现的早,估计他现在都没了。
曹荣光住进了那个平房,倒是有暖气,但要自己烧。
他每天忙忙碌碌的,哪里有空烧啊,回到家冷锅冷灶,饿了就胡乱吃点儿。
晚上又冷,睡也睡不好。灯也不太亮,看东西都模糊。
但他忍着,不说。没几天就感冒了,也忍着,自己偷摸的去买点儿药吃,死活不肯承认是自己吃不了苦感冒的。
结果就是这样,又生病,晚上也没有热饭吃,折腾出了肠胃炎,上吐下泻,浑身骨头缝都疼。
邻居要找他商量修水龙头的事儿,看着屋里有人,敲门就是不应,还骂了两句,然后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噗通摔倒在地,吓坏了。
还以为自己把人骂死了呢。
“小福娃说的也对,你就是没苦硬吃!自己受这个罪,得着什么了?你底下那些人,难道就因为你这样,能敬佩你?怕是背后嘲笑你的都有。大家努力工作,想着评级,当领导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让家里过舒坦日子?你可好,好好的家被你折腾散了,现在又差点儿把自己折腾死!老曹啊老曹,你这个脾气,该改了!”张局苦口婆心。
曹荣光还嘴硬呢,“我以前冰天雪地吃雪水都能扛得住!”
张局气笑了,“你也说以前,以前你多大?十几岁二十来岁?那时候谁火力不壮,谁扛不住?问题你现在多大了?快五十岁的人了!老曹,我知道你是没坏心,你是想着起带头作用,恨不得把一辈子都奉献给国家。但你也要考虑到人情世故。你手底下的那个小吕,都多大了?自从跟了你,连个假期都没有!家里给他相看了好几次对象,都黄了。也就是这孩子老实,换个别人早就跟你翻脸了。”
老曹吭哧道:“他也没跟我说过啊。”
“你让人家怎么跟你说?想请两天假,被你一顿骂!”张局叹了口气,“老曹,你趁着生病,好好休息,也好好想想。小福娃说了,前辈们抛头颅洒热血,是为了让后辈们能过上好日子。但你这样……哎,你这样,很容易让人心寒。你总是说手底下的人心不齐,羡慕小孙带的人都一条心。你怎么不看看,小孙是怎么处理这些事的?你还觉得我让小孙担两个职位是偏心,可真让你做,你能做的比小孙更好?首先小福娃就不会搭理你!”
曹荣光歪着头,不说话了。
张局拍了拍他的隔壁,道:“行了,你休息吧。你手底下几个小年轻我给了他们假,该相看就相看,该休息就休息。这一天到头的,跟着你一点儿好处都没有,也怪不得人家都想调去小孙那边。老曹,做领导的,不止是自己以身作则就能带动所有人,得会掌握一个度。哎,你还有的学。”
张局走了。
曹荣光躺在病床上,思考自己难道真的做错了吗?
席于飞可不关心那个曹荣光,他出车回来,正在看张大嘴从乡下收回来的东西。
他带回来的古董字画太珍贵了,张大嘴可舍不得买,但开铺子不能不赚钱,于是他干脆就带着几个老朋友,两个徒弟去乡下了。
铺子里就留着梁老爷子和云老爷子坐镇,这俩也是有些眼光的,小东西能给个差不多的价格,大件儿可以让他们等张大嘴回来。
“不少遗老遗少都跑去乡下躲灾了,”张大嘴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把着一把掌心大的紫砂壶,慢悠悠的喝茶水。“他们手里又不少好东西,但又不敢上门明面了卖。之前我就让朋友给他们送了信儿,我过去收。乡下也有不少老物件,你不是说国家喜欢老石碑啥玩意的吗?这次收了两个回来,就花了一块钱。死沉死沉的,回头你拿去送人盘人情去。”
席于飞摸着那斑驳的老石碑,“这不会是谁家祖宗的墓碑吧?你怎么跟人说的?”
“啥玩意儿就墓碑啊?不是!咱们京城周边山上,不少好东西呢。这应该是什么名家作诗,让人刻碑上好看的,后来不是除四旧,这东西就被砸了。还好字儿都完整,就是底座和上面云头都没了。我说家里压猪圈缺大石头,这个正好,就给了一块钱,让他们帮我搬车上。”张大嘴忍不住呵呵笑,“看落款儿,怎么也得是清初的了。回头那一群老头老太太过来,你就让他们自己想办法搬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