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浑身发?冷,手和胳膊也蹭出道道血痕,火辣辣地疼。更糟糕的是腿上没有愈合的伤口,仍在汩汩流血。
得处理一下,他刚有这?个念头,手就被人抓住了。
温凉的触感?惊得他一缩。这?人怎么回事,完全不像是刚刚打?了一架的人。
“你……”
话还没问出口,对?方就灌了什么到他嘴里。
清苦的味道溢满口腔,在以为?要被毒死之前? ,乌镶月认出是治愈药剂,默不作声咽了下去? 。
反正?不会死,动作粗暴没有以前?恭敬也没什么。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治愈药剂效果很好,至少渗血的伤口止住了,肉眼可见有了恢复的趋势。
乌镶月舔了舔唇角残余的药剂,张口想道谢,就察觉,面前?人的视线落点不太对? 。
一个奇妙的猜想升起。
他稍微侧头,瞥了眼寇五。对?方的视线晃了晃,又稳稳落在了他的嘴巴上。
“你该不会……”
没等他问完,寇五的手伸了过来,毫不犹豫捏了下他破损的伤口,似乎若无其事道。
“我遇见过,在嘴唇下毒的女?杀手。她亲吻谁,谁就会死亡。”
是在怀疑他?乌镶月松了口气,也对? ,这?人不像是会想干那种事的。
他理直气壮,“我没有。”
要是有,他咬破嘴唇保持清醒的时候,就该被毒死了。
“我想也是。”
话音刚落,浑身上下只露出眼睛的暗杀者一用力,将?人拽了过来。
然后极其自然地贴近,拉下面罩。
——灰蓝的眼眸垂落,亲上了黑发?少年的嘴角。
乌镶月:“!!!”
他只恨自己嘴上居然没有毒。
乌镶月的?那个替身, 心理素质比想象中?好一些? ,在他不断的?施压下,撑了半个小时才给了线索。
据其所说, 乌镶月作?为上级, 没有向他报告下一步行?动的?理由。
这虽然说得过去, 但巫庚更?相信是对方的?缓兵之计。
如此, 等他绕开那些?用来遮掩行?踪的?迷障选项,找到比特拍卖会的?时候, 这场拍卖会已经到了尾声。
按常理来说,拍卖会只接待拥有邀请函的?客人, 且不允许客人半途入场。但这是为贵族举办的?拍卖会,所谓规矩,自然也?会为权力让步。
巫庚没费多?大功夫,就说服了迎宾的?侍者? ,进入了前往会场的?长廊。
然而还没走到半路, 整个拍卖会场就黑了下来。
“怎么回事!”
好端端的? ,拍卖会怎么会熄灯?
巫庚有种不好的?预感, 拿了发光的?炼金器具,神色冷沉,质问领路的?侍者? 。
那侍者?似乎也?不明所以,在黑暗里都?提心吊胆, 见了他手中?的?光才稍微冷静, “我、我也?不清楚。”
“这种事是第一次发生?”
“大、大概是,起码我工作?的?这半年, 还是第一次。”
乌镶月前脚刚来拍卖会,后脚这间半年都?正常的?拍卖会就出意外?
巫庚可不信这是巧合。
仗着有光,他一面大步走,一面问。
“备用能源呢?”
拍卖会的?灯大多?是炼金器具,能同时损坏,只可能是提前被做了手脚,现如今立刻修好不可能。但这种大型拍卖会都?会有备用的?能源,不至于场面失控太久。
“应、应该马上就好了。”
领路的?侍者?小心翼翼答了。
话音刚落,啪,灯就亮了。重新恢复光亮本该是一件令人安定的?事,但这一刻匆忙赶到拍卖会场的?巫庚,却听?见了充满惊讶的?声音。
“不见了!”
躁动的?人群窃窃私语,怀疑的?声响如浪潮,涌动在这间拍卖会内。
发生了什么?
巫庚直觉这件事不太妙,尤其是对他。他站在高处,从上往下扫视,瞥见最后一排坐了个蜜色皮肤的?女人,停顿了一瞬,又继续看其他客人的?样子。
劳·蜜尔娜为什么在这里和他没有关系。帝国渴求这位大商人带来的?财富,又无法认同其选择的?组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对方不主动犯事,就当做没看见。
他延续了帝国的?态度,在人群中?寻找。
一遍又一遍,没能找到熟悉的?身影。
或许是躲到侍者?里去了,巫庚打算找经理召集人手,却听?见前方返回的?浪潮。
他们说,最后一件拍卖品不见了。
在灯光熄灭,一片漆黑之中? ,原本会被卖出的?那件商品,像魔术一样消失。
巫庚心头一跳,往前方拦了个正和人说话的?贵族,“消失不见的?商品是什么?”
“嗯?你不记得了?”
那人略显诧异,没认出来面前的?是巫家的?人,只觉得眼?熟,辨认出来贵族服饰,也?不藏着掖着。
“宣传说是加卡托兰的?相关商品,我以为是他们首领的?东西,没想到确实是,但是个所谓的?'冒牌首领'。”
“加卡托兰的?……冒牌首领?”
巫庚眯了眯眼?睛。
加卡托兰的?势力比帝国想象得庞大,也?更?有威胁。这从上次的?败仗足以见得,他本以为帝国贵族们因此至少会对这个组织提起警惕,没想到他们不仅没有表现出忌惮,还专门来买与那个组织有关的?东西。
说是堕落都?有些?抬举这帮家伙。
“对啊,说是冒牌首领。”那贵族神色不屑,语带鄙夷,“但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少女,什么证据都?没有,就说是与加卡托兰有关的?东西,我看啊,比特拍卖会也?不过如此。”
普通少女?那应该不是乌镶月。
巫庚否定后,又想起在家里关着的?那个替身,光看外表,替身与乌镶月几乎没有区别,如果不是他清楚自己炼制的?项圈到底什么样,说不定也?会被骗过去。
“那个少女……”
话还没问出口,后面传来了劳·蜜尔娜的?声音。
她表示愿意为这一场拍卖会的?意外买单,也?保证了所有商品都?是正品,绝无虚假。
“绝无……虚假?”
巫庚将?这个保证低念了一遍,从中?读出不太一样的?味道,但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在贵族们散场之前,他问出了成为拍卖品的?少女的?样貌。据说黑发棕眼? ,平平无奇,只是穿着侍者?服,或许是另一种情趣。
巫庚没有应和贵族们的调笑,趁着散场,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靠近了拍卖台。
拍卖台后方有人在收拾,拖拽的?声音很?刺耳。
他面不改色,看着手中?的?瓶子闪出了晶莹的光亮,就像是有许多?萤火虫在飘飞。
“果然。”
追踪虫给出了反应。被拍卖的?商品,是乌镶月。
穿着侍者?服,却是拍卖品,这不符合常理,想必一开始对方借用的?就是侍者?身份。
但不知道出现了什么意外,被逼变成了拍卖品。
既然拍卖会早有宣传,还保证真品,大概一开始这就是个陷阱,等着乌镶月来踩。
而后来拍卖场灯光出现问题,估计是乌镶月的?人干的? 。
所以这场拍卖会,有乌镶月为首的?人,以及想要针对乌镶月的?人,一共两拨人。
也?就是说,他正好错过了他。
就在那短短几分钟的?黑暗之中? 。
“不知我们的?最强炼金术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高跟鞋咄咄的?声音,不轻不重,响起在逐渐空旷的?会场内。
巫庚看向来人,神色冷淡,“我是不请自来,倒不必劳烦你这样的?帝国贵客来迎接。不巧的?是,我现在很?忙,如果你有什么事,请联络巫家对外的?联络人,告辞。”
他将?瓶子收回,起身就走,没有半点普通贵族对帝国大商人的?恭敬巴结,甚至还有一丝敷衍嫌弃。
劳·蜜尔娜笑意不减。
“帝国人都?说,我之所以能卖出东西,是因为我擅长看穿人心,知道他们最想要什么,又有能给出东西的?能力,这才一步步扩大了商业版图,成为了现在的?我。”
巫庚全当这女人在自言自语,头都?不回,直到对方说——
“我以为,你是对我刚刚不见了的?那件商品,很?感兴趣呢。”
他停下了脚步。
深蓝的?眼?睛在昏暗的?会场里,如幽幽鬼火。
“那不是你的?商品。”
帝国最强的?炼金术师一字一顿。
“那是我的?、妻子。”
劳·蜜尔娜的?笑意稍淡,双手抱胸,银色的?眼?眸看向他。
“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不,我应该才是整个帝国第一个听?说这件事的?人。”
她对自己手下的?信息网有充足自信。
“但你真的?知道,自己选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做枕边人吗?如果我是你,至少会先了解清楚他的?底细,再做这样足以影响整个家族的?决定。”
巫庚淡淡看她一眼? ,“看来你果然是那个让他成为拍卖品的?人。”
劳·蜜尔娜不答,笑吟吟道。
“如果你只是单纯想要他这个人,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你和他接触过,以你的?能力,找到他轻而易举。我的?目的?也?不是杀死他,只是有些?小小的?历史?遗留问题要处理。等处理完,你希望他成为你的?妻子,或者?别的?什么,都?随你,我不会再干涉任何关于他的?事。”
这条件听?上去确实不错,只是……
帝国最强的?炼金术师挑眉,“我凭什么要和你合作??”
他一个人就能完成,何必自找麻烦,非要和这个明显与乌镶月敌对的?女人合作? 。
“为什么不呢?”
反问与质疑无法打倒一个铁了心要推销的?商人,尤其这个人叫做劳·蜜尔娜。
“你现在还需要找他的?线索,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才在这里徘徊。我想巫家的?人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存在,你要救他,却不告诉他们这个人的?身份,即使?你掌握了巫家半数权力,一时半会儿也?无法调动足够的?人去寻找。”
“来这里的?路上,你应该见识过那位的?掩盖技术了。像是一只不停打洞的?小老鼠,冒然去找,一定会先踩中?设下的?坑。这其中?又会耗费多?少时间精力,不用我多?做解释。在你白白浪费的?时间内,这位擅长逃跑的?小老鼠,会不会直接逃出帝都?,前往其他你不知道的?地方,也?是未知。”
她将?巫庚硬气表象下的?局面一一剖析,似乎完全不在意会不会惹怒对方。
“如果你和我合作?,这一切就会不同。我这里的?人手任由你驱使?,不会询问你为什么要找人,也?兼具保密精神。这件事一个字都?不会从他们嘴里泄露。假如你想封口,他们的?身份也?不会让你顾忌。”
“而且,他们最擅长的?,就是从蛛丝马迹寻找可能。论细心与耐心的?程度,即使?是巫家的?护卫队,也?比不上。”
“当然,作?为我的?下属,他们一定会将?收集到的?情报第一时间告诉我。假设我先找到他,就不会让他被你带走。反之亦然,你先找到人,也?可以先处理。但合作?的?前提是,无论如何,请务必让他来处理我这里的?陈年旧账。”
蜜色皮肤的?女人眼?眸弯弯,语气平缓,不紧不慢分析利弊,仿佛真的?一心一意为他考虑,又十足自信,毫不掩饰自己的?所图。
“现在,你还有别的?什么问题吗?”
巫庚脸色微沉,与她对视。
不愧是的?能把?生意做到整个帝国的?女人,巧舌如簧,这一番话下来,好像他真的?没有她的?帮助,就找不到人了似的? 。
可恨的?是,虽然没有那么夸张,但他确实有所顾忌。
乌镶月并非自愿和他待在一起。
劳·蜜尔娜看穿了这一点,才能提出这种合作? 。
无论有什么想法,人跑了就真的?什么都?没办法了。这一点,无论对他,还是她,都?是一样的? 。
“你到底想对他做什么?”
劳·蜜尔娜一瞬间笑容深了些? ,她深谙商场规则。
只有对条件动心的?人,才会试图讨价还价。
“不是什么大事。”
她语气轻快,“要让他失去现在的?身份,变回他自己该有的?样子,仅此而已。”
寇五只是脑回路清奇,又不是个傻子。作为?暗杀者, 杀别人难道还要分场合,一次都没撞见过情爱之事吗?
而且哪有人无意中亲了别人, 还想?把舌头往里伸的!
“为?什么不行?”
摘下了面罩,寇五的声?音清晰许多,是正常的青年声?音,低沉清朗,语调没有什么起伏,稳定得像一汪潭水。
乌镶月皱着眉,回头看他一眼。
常年都不露真容的人,乍一摘下面罩,多少?会有种?耳目一新?的感觉。何况寇五长相不错,皮肤苍白,薄唇高鼻,眉眼间又有一股浅薄的冷淡,整个人像是一块摸着扎人的寒冰。
但外貌优点,对乌镶月来说,意义?不大。
这些七星大人就没有一个丑的。等等,无相大人不会是靠长相选人才的吧?
思维往奇怪的地方?歪了一下,乌镶月的汗毛却不断提醒此刻的危机,他狠瞪还紧盯不放的那家伙。
“当然不行!你怎么能随便亲人?这在加卡托兰都是流氓罪了!”
虽然这罪在帝国区域应该不生效,但加卡托兰内部规定,不能随便骚扰别人,不然就以流氓罪论处。
“……”寇五没说话。
他速度一直很快,至少?乌镶月很难捕捉他的动作轨迹。
等感觉手腕上又多了温凉的触感,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这家伙抓住了。
两人的距离拉近,高大的男人灰蓝眼睛俯视黑发少?年,瞳孔装满了对方?的身影。
他在看乌镶月,以一种?常人毛骨悚然的看法,细细地看。
从凌乱的黑发,从盛满惊惧的眼眸,从小巧的鼻尖,从绷成?一条直线的嘴唇,一直往下看。
直到乌镶月感觉自己被这人用目光彻底凌迟了一遍,腿肚子都有些发软的时候。
“可以的。”
“什么?”
惊愕之余,他也没搞懂对方?的脑回路。虽然好像一直也没有理?解过。
“我可以这么做。是你说的——要对你做什么都可以。”
寇五一板一眼复述了几分钟前?的话,没有念得同样?蛊惑,却带了理?所当然的笃定。
乌镶月一噎。
他承认,说这话的时候,多少?有引导对方?的意思。但他原本的打算,也不过是当牛做马,暂时稳住对方? ,可没有想?过要直接献身。
“我是说过……但这种?事也没什么意思,你可以换别的方?式支使我,不是吗?”
暗杀者眉头微微一动,又瞥了他一眼,重点从嘴唇上扫过。
然后,不知道是认同还是理?解了,竟点了头。
乌镶月心头稍松,能够沟通就好。
“那你来亲我。”
下一秒,寇五以今天杀了几个人一样?平常的语气说。
“你……!”
黑发少?年脸都红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激动的,望着他的样?子,像是恨不得攀扯他,从他身上扯下一口肉的小兽。
寇五忍不住轻咬了下舌尖。
其实他想?咬的,是面前?眼眸灼灼的少?年。咬在嘴唇很好,咬在脸颊不错,或者手腕、胸脯?
仿佛察觉到他的想?法,对方?一瞬间往后缩了缩,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还是我来……”
话没说完,寇五耳尖一动,拉上面罩,压低了声?音。
“有人找过来了,正朝着我们的方?向。”
“现在?”
乌镶月吃惊地看向洞外的蒙蒙雨雾。
尽管已经比最开始小了不少? ,但雨没有停。山上的路不好走,树木多难以分辨方?向,小路崎岖难走,雨天还容易打滑,一不小心不仅会迷路,还容易摔下山崖。
他们之所以躲在山洞里,也是寇五认真考虑过的。
正常来说,怎么会有人冒着雨找到这里来,连命都不顾了,追杀的决心这么坚定吗?
他到底和劳·蜜尔娜有多大仇?
“那我们该逃吗?”话刚出口,他自己就否决了。
雨天下山上山都不是容易事,他要逃走,要么继续在山上打转,要么先下山。无论哪一种? ,风险都不小。
果然,寇五也摇头。
“他们找来的速度太快,应该是用了专门?的炼金道具。我们再逃,也会被找到。”
炼金道具?
乌镶月脑海中浮现一个人影,又很快甩开。对方?怎么说也不可能知道他在这里的。
“炼金道具……没有什么能阻止这种?追踪的吗?”该死的炼金术,万能过头了吧。
他单纯想?抱怨一句,稍微缓解自己紧绷的心情。
寇五却看向他,“有。”
“你有吗?”乌镶月大喜过望。
对方?摇头,随后目光移动,停在了地上。
洞xue里挺干燥,也没什么东西,地上除了零碎的石子,现在就只有一件刚刚被丢出来的黑袍。
那是他们打斗时被当做掩护的东西。
乌镶月死里逃生差点忘了这茬,他匆匆把黑袍捡起来,恢复了腰带的状态,才问。
“这个能遮蔽追踪?”
也是,如果无相大人没有屏蔽追踪的东西,估计到哪里都会被人发现,也不会传出个行踪不定的名声?了。
乌镶月刚要把腰带系上,就想?起来上次宴会的事。
“不对,我上次明明带了腰带,但还是被人抓住了。”
总不能说,是巫庚的炼金术高于?这件黑袍,所以黑袍的效果没有了吧。
对此,寇五言简意赅,“要变成?黑袍……但现在已经不行了。”
乌镶月脸色一变。
他不用问寇五为?什么了,因为?他也听见了逐渐逼近的脚步,一步步踩过草叶,向着他们前?进。
显然,对方?已经锁定了这个山洞,正如警惕的猎人,缓慢围拢。
这个时候他即使穿了黑袍,也不过是将?被抓的人,从乌镶月,变成?了加卡托兰的首领——无相大人。
“寇五……”
他将?黑袍收好,瞥向唯一可以求救的对象。
暗杀者不知何时隐于?黑暗,仿佛身影都在一层层变薄消失。
听见他的呼声?也没有说话,稍微一颔首,就不见了。
乌镶月的心却定了下来。
无论如何,有一柄在暗处的刀,总比两手空空任人宰割要强。
他猫起身子,攥着刀,凭借纤细的身材,躲在了山洞口,静静等待。
沙沙沙,鞋底踩碎草叶,摩挲出细碎的音调,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慢。
似乎在这样?的紧要关头,还保持着冷静谨慎。
不好对付。乌镶月皱着眉做出了第一判断。
而且,人数不少? ,他没有斥候那么厉害,听不出敌方?的人数,只能从断续的节奏推测,至少?有三人。
如果只有三个人,就可以直接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可假如仅仅是先遣小队……乌镶月眸色沉了沉,又紧了紧小刀,目光紧盯入口。
当啷——什么东西掉在地上,很近,好像还有股味道。
意识到的一瞬间,乌镶月脸色大变,屏住呼吸,又扯了衣服遮挡口鼻。
但来不及了。
奇妙又似曾相识的香气,快速在洞xue内部蔓延开来。
手脚发软、眼前?发晕的昏沉,卷土重来。一个呼吸间,乌镶月好像又变成?那个掉入陷阱的倒霉兔子。
这样? ……不行!
药效占据头脑之前? ,黑发少?年眼都不眨,一刀划伤了胳膊,鲜血四溅。
他看都不看,在短暂的清醒中,闷着头往外冲。
事到如今,再犹豫,连寇五都要完蛋。
出去,至少?出去的话,还能看看到底是谁要抓他,还能让寇五跟着离开,不然继续呆在这里,只是死路一条!
憋着一口气,他跑得又急,又快。
可偏偏腿脚发软。
黑发少?年刚出了洞xue,淋了一身的雨露,还没来得及看清追踪者,就脚下一滑。
一个趔趄,狠狠往下方?摔去。
“砰”,沉闷的撞击声?里,没有鲜血四溅的惨状。
反倒是被撞击的地面发出了“唔”的闷哼,还颇有弹性? 。
乌镶月睁开眼,看见略显眼熟的衣服,视线上移,对上更?熟悉的一张脸。
“巫庚……”
这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炼金术师目光缓缓从他苍白的脸上扫过,又瞥向胳膊上鲜血淋漓的伤口,甚至还看了眼他的大腿。
那里在拍卖场受过伤。
乌镶月心头一凛。
可这件事,这个人本该不知道,就像这个人,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找来的不是劳·蜜尔娜的人,这理?应是个好消息。
但仿佛看透了他所作所为?的眼神里,乌镶月打了个寒颤。
“你很冷吗?一离开我,你好像总是会受伤。”
然而,对方?没有显露丝毫怒气,关心了一句,还把身上的外袍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一举一动,体?贴得像是真正的挚友亲朋。
外袍落在身上,残留的温度驱散了雨水的湿寒,却没有驱散心底发寒的感觉。
乌镶月咽了口口水,试图解释现状,“其实我……”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吧。”
巫庚没理?睬他的话,弯下腰,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转身大步往下山的方?向走。
“等等,我们非得这么下去不可吗?”
乌镶月这才看见身后沉默跟着的四人。他们默不作声? ,脚步轻快,眼神也没有往他这里多看一眼,可他就是耳根发烫,要不是没什么力气,恨不得一脚踹飞这行事诡异的帝国最强炼金术师。
炼金术师是不是都有什么大病?
“你现在走不了路。如果不想?在山上真的摔成?稀巴烂,变成?炼金术都拼不回来的一滩玩意,最好安分一点。”
不知想?到了什么,巫庚语气淡了些。
乌镶月一僵,回想?起前?一刻的意外,便不敢动了。
算了,落在巫庚手里,起码不会有生命危险。抱着这种?鸵鸟一样?的心态,他没有注意到,那几个以为?是巫庚下属的人,在他们下山乘坐马车离开时,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步伐匆匆,像是急着向谁汇报。
回到宅邸,巫庚将?他带到房间,眼眸沉沉望向他的那一刻,乌镶月攥紧手心,已经做好了准备。
“现在没有碍事的家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