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囚笼by木三观

作者:木三观  录入:10-24

话本诚不我欺,入魔就是会发大癫的!
铁横秋的沉默,让月薄之更加气恼,只当是说中了他的心事。
月薄之咬牙切齿:“呵呵……果然,果然,你就是一个黑心肝的骗子!”
铁横秋连连摇头:“我没有啊……”
月薄之猛地伸手:“之前我是被你哄住了,如今我再也不会犯傻了!”
但见月薄之这一出手,铁横秋连忙躲开。
月薄之身形微滞,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你……竟敢躲我?”声音顿时颤抖起来,仿佛遭受了莫大的背叛。
铁横秋无奈说道:“我这是剑修的本能反应!”
“好,很好。”月薄之怒极反笑,缓缓抬起手,刻意放慢动作,“那这次,你可莫要再躲。”他伸出修长五指,朝铁横秋肩头扣去,动作慢得像在演示招式。
铁横秋看着那越来越近的手掌,额头沁出细汗。在最后一刻,他还是侧身一闪。
月薄之眼神一凛,掌风陡然变得凌厉至极!
铁横秋知道自己根本避不开月薄之的蓄力一击,忙把眼睛闭上。
耳畔传来山石爆裂的巨响。
待铁横秋睁眼时,只见月薄之一掌将身旁的巨石拍得粉碎,飞溅的碎石在两人之间划出无数道白痕,却没有一颗伤着铁横秋一根头发。
月薄之猛地收掌,神色激动,目眦欲裂:“你!你骗我!”
铁横秋抿了抿唇,说:“你刚刚那记是缚骨擒拿手,我要是被你拿住了,你打算如何?”
月薄之轻哼一声:“自然是带你回家。”
说到“回家”二字,月薄之不自觉勾唇一笑,眉眼间冰雪消融,如同在诉说世间最温暖的归处。
铁横秋却想起那座幽邃如迷宫的洞府、千年玄铁砌成的墙壁、还有永远照不进阳光的曲折回廊,不自觉陡然一凛。
月薄之捕捉到铁横秋眼底的抗拒,心头魔气顿时如野火燎原:“你不肯跟我回去?”
铁横秋直视着他的眼睛,轻声反问:“我若跟你回去了,你还会再放我出来吗?”
月薄之气极反笑:“你还是想着离开我!”
铁横秋轻轻一叹,又说了那一句:“你神功盖世,要困住我易如反掌,只是那样,我便再也不……”
月薄之接口道:“再也不会感到快活了,是么?”
铁横秋一怔。
这话,铁横秋在两年前说过,正正是这一句话,绊住了月薄之,让月薄之咬牙放手。
当时,那句话确实刺中了月薄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不愿让铁横秋不快活,却也不愿和铁横秋分离。
所以他隐没身形,化作一株蘑菇,守候在铁横秋身边。
七百多个日夜,他蜷缩在潮湿的墙角,看着铁横秋侍弄花草时哼着小曲,与友人把酒言欢时开怀大笑,甚至面对芳心暗许的少女竟然展露温柔……而自己只能在阴暗处,任由嫉妒的毒液一寸寸腐蚀心智。
青苔蔓延的阴影里,那颗被魔气浸染的道心,早已滋生出扭曲的藤蔓,将最后一丝理智越缠越紧。
月薄之死死盯着铁横秋,眼中翻涌着近乎癫狂的执念:“你不快活,那又如何!”
铁横秋身形一僵。
“我也不快活呀,”月薄之如此说着,却大笑起来,“可你在意吗?”
“薄之……”铁横秋怔在原地,喉间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既然如此,不如两个人锁在一起,永生永世都不快活!”月薄之大手一挥,魔气如锁链飞出,在铁横秋周身层层缠绕!

一道赤红火光自铁横秋体内暴起,灼热气浪轰然炸开!炽焰如怒龙腾空,将缠绕周身的魔链尽数焚断,火星四溅,映得月薄之苍白的脸忽明忽暗。
“这是——”月薄之瞳孔骤缩。
残火飘散处,铁横秋的身影已消失无踪,唯余焦土上一缕青烟袅袅升起。
记忆的碎片如利刃般刺入脑海,月薄之突然想通了一切。
原来……
铁横秋在两年前提出分开的时候,只说一句“自此我再也不会快活了”,生生让月薄之断了强行带走他的念头。
然而,铁横秋并未把全部希望寄托在这怀柔之语上。
铁横秋早已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月薄之心软,自愿放手,便皆大欢喜,好聚好散;若月薄之选择强留,他也早有脱身之法。
这个脱身之法,便是——火遁术!
寻常火遁之术,在月薄之这位魔尊面前不过是儿戏。可铁横秋施展的这道火光,绝非寻常修士能够驾驭的禁术。
而铁横秋专精剑道,本也不可能知道这些奇术,更何况这些日子来,铁横秋一直活在月薄之眼皮子底下,所以月薄之本也不曾防备他这一手。
那么,铁横秋是从何处习得的奇术呢?
答案呼之欲出——
在魔域的时候,月薄之曾有一段日子准许铁横秋自由进出的魔宫。虽然所谓的“自由进出”,也一直被监视着。但这也给了铁横秋远离月薄之的机会。
铁横秋看似在魔域四处闲逛、发呆,实际上,他是暗暗用血契和朱鸟联系。
他是朱鸟的灵主,自然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和朱鸟共享神识。
铁横秋天资聪颖,借着这些办法,从朱鸟那儿习得了火遁术。
能从月薄之眼前逃脱,这火遁术必然已经习至十阶大圆满了。
在这么短短的时日里,铁横秋再如何惊才绝艳,也不可能在非火灵根的情况下独自突破十阶天堑。
这也得益于夜知闻早已将火遁术修至九阶巅峰,只差最后一道灵窍未开。
铁横秋以灵主血契为引,二人神识交融。夜知闻贡献九阶火遁根基,铁横秋则补全最关键的道法明悟。
当朱鸟的天生离火与铁横秋悟性在血契中相融时,那道困扰夜知闻百年的瓶颈,便在朝夕间突破!
如此,这对灵主就在魔尊眼皮底下完成了这场惊世骇俗的秘术传承。
“原来如此……”月薄之恨声笑了起来。
那些看似温顺的日日夜夜,那些故作温情的时刻,竟都是在为今日的脱逃铺路。
最可笑的是,这份灵主血契,是月薄之双手奉送给铁横秋的。
夜知闻通晓九阶火遁术的秘密,也是月薄之随口告诉铁横秋的。
这场脱逃的每一个环节,都是他亲手为铁横秋铺就的。
月薄之浑身魔气翻涌,眼中血色愈浓。
他喉头滚动着千万句诅咒,胸腔里翻腾着足以焚天的怒火,可当那些字句真正要冲出唇齿时,却像被什么生生掐住了咽喉。
他不愿咒骂眼前的男人。
因此,他最终只挤出三个支离破碎的字:“你……你负我!”
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本该雷霆万钧的控诉,竟是如此苍白无力,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魔气在他掌心凝聚,化作无数尖锐的黑刺,却又在下一瞬被他生生捏碎。
铁横秋早已遁走,只留下他一人立在原地。
人间的阳光洒落在他苍白的脸上,却照不进那双死寂的灰瞳。
若铁横秋此刻仍在魔域,恐怕早已寸步难行。月薄之身为魔尊,在魔界可谓只手遮天——只需一道敕令,万千魔修便会倾巢而出;随意一个悬赏,就能让整个魔域化作天罗地网。
但此处是人间。
铁横秋漫步于熙攘街市,忽而驻足仰首。
天光穿过檐角,在他眉间投下细碎光斑。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顿时浮现了月薄之的脸庞。
月薄之最后癫狂的模样固然可怖,可那嘶吼中支离破碎的痛楚,那魔气翻涌下掩不住的绝望,却像一根细而韧的丝,始终缠绕在他心尖上。
“诶,是你么?”一道熟悉的声音切断了铁横秋的思绪。
他转头,看见崔大夫提着药箱迎面走来,不禁怔了怔:“老崔啊。”
崔大夫熟稔地拍了拍他肩头,眯着眼打量道:“是什么风,把你又吹回来咱们丰和郡了?”
铁横秋一怔: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当时催动火遁术千钧一发,根本容不得细想,全凭本能催动灵力。等回过神来,双脚已踏在这片熟悉的街道上了。
上回他来的时候,是带着负伤的汤雪,求助于崔大夫。
那些日子如走马灯般在铁横秋眼前流转——他们在巷口分食热腾腾的肉包子;他们在城郊草地放纸鸢;他们在生死关头背靠背迎战柳六,汤雪为护他周全,生生用左臂挡下致命一击……
想起这些,铁横秋喉头发紧。
当时,他抱着汤雪逐渐冰冷的躯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至今想起仍觉窒息。可如今才明白,那断臂的血、情真的告白、乃至最后气绝身亡的凄楚……全是月薄之设计的戏码。
“仙人公子,是仙人公子吗?”街口的肉包子贩子一下认得了他。
这声呼唤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经历过当年之事的人纷纷围拢上来,朝铁横秋感恩不绝,几乎又要跪倒磕头、
他望着这些真挚的笑脸,胸口发胀,半晌只是摇摇头。
崔大夫忙说道:“仙人有要事在身,你们莫要耽误他。”
人群发出遗憾的叹息,却还是恭敬地让开一条道。
铁横秋走出两步,微微回头,但见摊子上还是刚出笼的鲜肉包子,皮薄馅大,十八个褶儿,和当年一模一样。
他恍惚看见汤雪用筷子分开包子,残缺的左袖在晨风中空荡荡地飘着,眉梢眼角的笑意却比朝阳还暖。
——可那根本不是汤雪。
月薄之撕裂汤雪纸片的时候,那句冰冷的话还在耳边“从来就没有汤雪这一个人”……
铁横秋按捺下翻涌思绪,到了崔大夫的医馆里歇下。
崔大夫也没问他汤雪到那里去了,大概他觉得汤雪十有八九是活不成的,又见铁横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便知趣地不提此事。
铁横秋在客房里盘膝而坐,双目微阖,神识立即与夜知闻相连:我用了火遁术,月薄之应该很快就会联想到你了。
夜知闻的声音在他脑海里响起:确实!刚刚月薄之来初霁城了!
铁横秋心中一紧:他可有找你兴师问罪?
夜知闻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霁难逢看出他来势汹汹,让我先躲起来了。
铁横秋心下却一阵狐疑:你躲到哪里去了,竟然连月薄之都找不到?
夜知闻声音一顿:我也不知道我在哪里。
铁横秋无奈:那你要来寻我么?
夜知闻又是一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铁横秋挠挠头:……嗯?怎么听起来,你像是被关起来了?
夜知闻却道:你多心啦,我这是被保护起来了。
铁横秋顿了顿,催动血契,发现彼此感应无碍,也放心了几分。
夜知闻继续道:你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启动血契,不管我身在何方,都会立即来到你的身边。
铁横秋一顿,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而且,他如今也是自身难保,夜知闻在他身边还真的未必有在霁难逢保护下安全。
铁横秋问道:你和霁难逢关系这么好啊?他冒着得罪月薄之的风险,也要窝藏你这个罪犯?
夜知闻不悦:我怎么就罪犯了?退一万步说,若我真的犯了罪,也是你教唆的!
铁横秋无语:……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霁难逢为何如此帮你!
夜知闻道:朋友么,互相帮助很应该吧。
铁横秋顿了顿,道:那他知道你我神识相通之事吗?
夜知闻却道:月薄之不许我跟旁人说你的存在,因此我还没跟霁难逢说这个。
铁横秋便道:没说最好。我也不许你说。
倒也不为别的,只是为了多一份保障。
铁横秋不认识霁难逢,也不知道夜知闻和霁难逢是什么交情,只是本能觉得有些古怪,因此多了几分防备。
如果说,月薄之不许夜知闻往外说此事,靠的只是威慑,要是霁难逢留心到异样,百般敲打的话,夜知闻这张吱吱喳喳的鸟嘴也未必能藏得住事儿。
但如今是铁横秋下禁令,因为血契的存在,夜知闻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透露分毫了。
晨光熹微中,铁横秋推开医馆的木门,漫无目的地沿着街巷行走,等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昨日那个包子摊前。
“仙人公子,可是要鲜肉馅儿的?”老汉笑呵呵地掀开蒸笼,白雾腾起间,十八道褶的包子圆润可爱。
铁横秋接过油纸包,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恍惚了一瞬。他低头咬了一口,肉汁在唇齿间漫开。咸鲜滋味与记忆中的分毫不差,可再没有人会笑着挑开一半,推到他面前了。
铁横秋咽下最后一口包子,抬头望见碧空如洗,流云舒卷。他怔怔地看了半晌,转身走向街角的杂货铺,购了一个大纸鸢。
郊外的草地依旧柔软。
铁横秋握着线轴,看那纸鸢在晴空里越飞越高。
眼前浮现的,却是某个雪白的身影,单手拽着风筝线,快步飞奔,让空荡荡的袖管都灌满温暖的风。
铁横秋怔怔地望着天际,手中的线轴不知不觉间已经放到了尽头。
春风忽然转急,他只觉得掌心一轻,那大纸鸢挣脱了束缚,在碧空里打了个旋儿,便朝着远山方向飘去。
纸鸢渐渐化作碧空中的一个小黑点,铁横秋却始终没有抬手去追。他就这样站在原地,直到春风将眼角的水汽吹干,直到那抹青影彻底消失在云霞深处。
铁横秋正恍惚间,忽见天际掠过一抹彩影——那彩色纸鸢的样式好生眼熟,不正是当年被他并指斩断、又被汤雪从泥地里捡回来的那只么?
铁横秋如遭雷殛般怔在原地。
忽而,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小横秋,你也想着我啊。”
他浑身一冷,如坠冰窟。
还未回神,一双手已从身后环上他的腰际,声音低柔似梦:“我们……竟想到一处了。”
那怀抱冷得像深秋的寒潭,冻得铁横秋浑身发颤。
明明没有使力,却将他每一寸筋骨都钉死在原地。
那人的指尖轻轻搭在他腰间,凉意顺着血脉直窜上心头。
铁横秋此刻惊觉经脉凝滞,一丝儿灵气都用不了,更别提运转十阶火遁术了。
先前能侥幸脱身,全赖火遁术玄妙非常,更因月薄之一时大意未加防备。
可谁曾想,他拼尽全力遁逃的去处,恰恰是月薄之第一个想到要寻来的地方!
铁横秋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他僵硬地一寸寸转过头去,当看清身后之人的面容时,整个人如遭九天雷劫。
苍白含笑,柔情万分,分明是——汤雪的脸!
纸鸢在暮色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影子,仿佛时光倒流,又似大梦一场。

自那日被丰和郡亲手擒回,铁横秋便再也未能踏出暖阁半步。
铁横秋仰躺在锦衾之间,目光所及唯有猩红的床帐顶,以及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
“怎么了,小横秋?”那人俯身压来。
汤雪温润的唇间溢出的,却是月薄之特有的冰冷声线。
铁横秋的腕骨被死死扣在锦枕之上,十指在挣扎间将丝绸抓出凌乱的皱褶。他眼睁睁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在视线中不断放大——汤雪的睫毛还是那样长,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浸满了月薄之的疯狂。
“别……”铁横秋微弱的抗拒,瞬间消融在彼此交缠的吐息之间。
“你不是最喜欢我么?”他问。
当冰凉的唇瓣贴上他颤抖的嘴角时,铁横秋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可黑暗中其他感官反而越发清晰。
和之前不同,这次月薄之的动作特别缓慢。
一寸寸碾过铁横秋绷紧的肌肤,在战栗处刻意停留。
这不是温柔,而是一种更为残忍的占有——要让铁横秋清醒地记住,每一处被侵占的领地,每一寸被标记的疆域。
当身躯终于完全交叠时,月薄之甚至故意停顿了片刻,如同盖章时需用力按稳,好让印迹深深染入纸中。
他满意地看着铁横秋吸着气颤抖,以绝对占有的姿态完成了这场仪式。
“你喜欢这样……”月薄之轻声问他,“还是那样?”
铁横秋问:“我还有得选?”
这反唇相讥的冷漠,刺破了汤雪那张温柔面具。
表情寸寸崩裂,汤雪那张永远带笑的脸庞如撕裂的纸一般,从眼前人的脸上散落。
月薄之的脸再次出现在眼前。
那张苍白如鬼的脸庞上,再不见半点汤雪的温情,漆黑的眼睛里翻涌着被触怒的暴戾。
“我都如此了,你居然还不领情!”月薄之恼恨至极。
他扮作汤雪,本就十分委屈,认为这简直是对本人尊严的剥夺。
他原以为这已是最大的让步,最卑微的讨好,却不想换来的仍是铁横秋的冷眼相待!
——真是……敬酒不喝喝罚酒!
月薄之眸中最后一丝伪装的温情彻底消散。他单手便将铁横秋双腕死死扣在头顶,另一只手粗暴地掐住那截劲瘦的腰肢。此刻他再不掩饰,展现出完全的侵略姿态,如巨蟒绞杀猎物般不容抗拒。
他的动作再不复先前克制,变得似暴风骤雨。他故意挑着最弱的地方折磨,动作狠厉得像在对待仇敌。
铁横秋咬紧牙关,最受不了的关头也不过闷哼一声,月薄之越发恼怒,故意加重力道,非要逼出他更多声音不可。
突然,一道刺目的闪电划破夜空,将暖阁内照得亮如白昼。在这转瞬即逝的光亮中,铁横秋看清了月薄之的眼睛。
那里面翻涌着的,是比恨意更痛苦、比欲望更深刻的东西。
“你……”铁横秋破碎的声音溢出唇畔,“是在恨我吗?”
月薄之的动作骤然停滞。
这个问题仿佛击中了他的心中最脆弱的地方。
他的面容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显得格外阴郁。
月薄之垂眸看着身下之人,是何等狼狈,一头长发凌乱不堪,唇瓣被咬出斑驳血痕,那双总是倔强的眼睛也经不住折腾的眼角泛红。
月薄之心中一紧,见自己把铁横秋折腾成这样,又懊悔不已。
但他如何能告诉别人,他内心的懊悔脆弱呢?
他只是猛地直起身,背对着铁横秋僵立片刻,最终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向殿外。
铁横秋撑着酸痛的腰肢缓缓起身,随手捞起衣服披上。
他来到门边,暗自掐诀运转火遁之术,刚催动体内真元,便觉整座魔宫的禁制如泰山压顶般轰然压下,将他与五行之气的感应生生截断。遁术未成便已溃散,只余一缕青烟从他指缝间不甘地逸散。
不过,他也并未十分沮丧,这本是他意料中的事情。
他索性倚着门扉缓缓滑坐在地,轻轻摩挲着腕上未消的红痕。
忽然,烛火摇曳间,他瞥见自己的影子诡异地扭曲了几下,竟从中剥离出一个模糊的人形黑影。
铁横秋双目一闪,正要高声叫唤。
“嘘——”那黑影吐出低沉沙哑的声音来,“你我都是月薄之的阶下囚,何必自相惊扰?”
铁横秋听着这声音耳熟,一时冷笑起来:“古玄莫?”
古玄莫嘿嘿一笑:“许久不见了。”
铁横秋念头一转,只觉惊异:“看来,传言不虚,月薄之果然把你镇压了。却不是在血诏碑,而是在魔宫。不想你这老怪果然有能耐,在这重重禁制中竟还能分出神识作祟。”
古玄莫的影子如烟般浮动,声音忽远忽近:“老夫身为魇魔,本就无形无质,纵使是月薄之,也休想将我彻底禁锢。”
铁横秋闻言冷笑:“你这老魔头,倒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要真的真么厉害,又何必像只地老鼠似的,在这暗处与我嚼舌根?”
古玄莫一下噎住了,他确实没料到,铁横秋即便身处这般境地,神智竟仍如此清明。
诚然,他身为无形无质的魇魔不假,可当年被月薄之打得三魂溃散,如今又被九幽玄铁链生生钉在魔宫地脉之上。每过四十九日,那禁制便会发作一次,万千铁链如利刃般将他凌迟。莫说恢复元气,连喘息都是奢望。
唯一一次的契机,乃是这阵子月薄之为了铁横秋,离开了魔域一段日子。
如今月薄之回来,身上还带着被福地爆破造成的暗伤,才让古玄莫有机可乘,偷偷分出一缕神识,却也只敢在月薄之不在的时候,悄悄冒头。
当然,古玄莫是不会跟铁横秋说实话的。
他故作高深地笑了笑,说道:“你也莫把月薄之看得太厉害了。他若真的无坚不摧、无物不破,我又如何能活到今日?当年一战,我是败了不假,可他也未能将我抹杀。”
铁横秋微微颔首:“我也听说,你身为天阶魇魔,早已与天地同寿,和法则共存,只要这世间还有噩梦未绝,你便不死不灭。月薄之若将你彻底诛灭,反倒助你在别处重生,这才是他留你性命的真正缘由。”
古玄莫这回也真的颇为诧异:“没想到,小友年纪轻轻,懂得倒是不少。”
铁横秋也故作高深地笑了笑。
他心里想的是:我的确年纪轻轻,啥也不懂。这些还是夜知闻告诉我的。
如此想来,夜知闻年纪应该蛮大的。
只是,夜知闻看着比我还年轻呢。
果然,人傻显嫩呀。
“既然小友也是明白人,老夫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古玄莫沉吟一会儿,说道,“你我同陷囹圄,倒真应了那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不如联手破局,事成之后,天高任鸟飞,岂不快哉?”
铁横秋淡然一笑:“这话说笑了,我在暖阁金殿里锦衣玉食,可比不得前辈在地牢里受苦。与虎谋皮这种事,还是免了。”
古玄莫没想到铁横秋说话这么不客气,若是从前,他早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碎尸万段了。
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古玄莫压抑着脾气,赔笑道:“是是是,老夫名声确实不佳,小友心存戒备也是应当。不过这次,老夫是真心实意想要合作。”
铁横秋侧过脸去,连个眼神都欠奉。
古玄莫的影子剧烈扭曲了一瞬,暗自发誓脱困后定要将这不知好歹的小子抽魂炼魄。
可眼下,黑影强压着翻涌的杀意,挤出一串和善的笑声:“诚意自然不能空口白话,我自有厚礼奉上。”
“哦?”铁横秋这时候才有些兴致,“什么厚礼?”
古玄莫说道:“我记得,当初我差点遭你抽了灵骨。”
“是啊,”铁横秋回想当日,也颇为遗憾,“我也是深以为憾啊。”若能取了古玄莫的灵骨,说不定他的修为也能突破化神。
古玄莫咳了咳,说道:“若我把灵骨献上,你是否就能相信我的诚意呢?”
“什么?”铁横秋这是真正吃了惊,“你要把灵骨给我?”
灵骨乃是修士命脉所在,即便是魔道巨擘,失了灵骨也会修为尽废,沦为凡人。
推书 20234-10-23 : 开局只有一拐杖?》:[无限流派] 《开局只有一拐杖?!》作者:一千零一个柯【完结】晋江VIP2025-10-17完结总书评数:991 当前被收藏数:2868 营养液数:554 文章积分:30,179,836  本书简介:  每日平平稳稳写报告打游戏的办公室民警苏松清一不小心意外死亡而进入了日不落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