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之月by肖静宁

作者:肖静宁  录入:10-24

回到格罗夫庄园,俩
人洗浴完毕上床歇息。萧镶月比划着骆孤云飞身救凯瑟琳的动作,满脸艳羡:“这招海底捞月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着实漂亮!”又叹息道:“唉,哥哥对凯瑟琳小姐竟没有一点怜香惜玉之情,令人有些遗憾......”
骆孤云大叫:“月儿要求太高了!又要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又要怜香惜玉!哥哥如何做得到?”萧镶月狡黠地看着他:“这样的事情哥哥又不是第一次遇到,当然可以做到!”
俩人一直以来都是桃花不断,追求者众多。萧镶月自不用说了,音乐学院专门腾了个房间,堆放世界各地的求爱信。全球巡演的时候,经常有月迷做出疯狂的举动,好在安保经验丰富,防范严密周全,倒没造成什么后果。
刚到皇家音乐学院的时候,某天在校园散步。一个女学生偶见英俊帅气的骆孤云,不禁芳心萌动。打听到他住在查莱德先生的小院,便频繁找借口去小院,或送书,或送吃的,每次都被大雪挡在门外。女学生心有不甘,常在院外徘徊。某天瞅着骆孤云一个人,便迎上去对他表白。骆孤云自然是不予理会,绕道就走。她竟拉拉扯扯不放。被大雪瞧见,冲上来将她拽开,左右开弓,啪啪几个耳光,骂她不知廉耻,竟然妄图勾引自家主人。女学生又羞又恼,跑到教学楼的天台要跳楼自杀。骆孤云顾虑这学生若真出了事,月儿心里肯定不好受。便亲自去到天台,与这女孩坐在天台上长聊数小时。将心爱之人与自己十岁相遇,十六岁成亲,饱受战乱,几经离合,两受枪伤,数次命悬一线,相扶相携走到今天的故事讲予她听,表示自己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辈子不做他想......女学生深受感动,哭得稀里哗啦......
五月,首届格莱美颁奖礼在比弗利希尔顿酒店举行。世界各地音乐界的领军人物数百人出席了盛典。萧镶月既是评委,又是主要的发起人和组织者,虽有机构齐全的组委会,很多事情他都亲力亲为。骆孤云作为云月基金会的主席,是赞助方,本来只负责出钱,怕他太操心累坏了身体,也是各种拉资源出主意。俩人为此盛会很是忙碌了一阵子。
战后的日本逐渐恢复秩序。渡边进二已做了东京音乐大学的校长,这次也应邀来到了洛杉矶。
老同学相见,进二有些局促不安。颁奖礼后的庆功宴上,特意寻了个机会拉住萧镶月,诚挚地道:“战争已成为历史。始作俑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叔父渡边雄被判处绞刑,堂兄渡边彦剖腹自杀......咱们之间却不应该为此断了往来......”
萧镶月心无芥蒂,埋怨道:“我们之间怎会断了往来?镶月还在想,这么多年,进二为什么都不来瑞典看我?”进二见他如此云淡风轻,有些诧异:“镶月的全球巡演音乐会未踏足日本,进二还以为是因战争的阴影所致呢!”
骆孤云深痛日本人对月儿犯下的罪行,音乐会确实特意避开了日本。只是萧镶月那八年间的记忆全无,一时也不知如何向进二解释。
进二道:“镶月不应该总揪着老黄历不放,不能因为一少撮战争分子影响了你我之间的友谊!”萧镶月道:“那是自然!”进二又道:“镶月若真的已原谅日本,作为东京音乐大学的终身名誉教授,进二想邀请你去讲几堂课,与学生们见面交流。”
“这......”萧镶月踌躇。他自己虽记忆全无,却知骆孤云对日本连提都不愿提及,更别说去了。
进二见他犹豫,又道:“镶月的每张音乐专辑学生们都会反复赏析。好多作品还选编进了教材。几十年前,查莱德先生就曾数次前往咱们学院进行学术交流,你这小查莱德先生却一次都没去过,是否不该?”萧镶月也自觉惭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镶月如今名满天下,已然是全球音乐界的泰山北斗,难道瞧不起我这个老同学了么?”进二见他不语,更加不满。萧镶月着急,扶着进二的肩道:“进二说哪里的话?不是你想的那样......”
格莱美颁奖礼结束的次日。骆孤云与萧镶月与前来捧场的易水易寒弟兄几人,乘专机从洛杉矶飞往德州,准备参加大雪的婚礼。
大雪自春节后一直留在休斯敦,筹备与安东尼的婚礼,婚期定在五月八日。
俩人的专机就是个空中宫殿,极尽奢华,除了配备餐厅、酒吧、会议室等,私密空间里还有舒适大床可以躺平睡觉。
飞机在万米高空平稳航行。萧镶月坐在窗边的沙发上,看着舷窗外的云海,有些心事重重。
骆孤云满脸关切:“月儿这阵子太劳累了,要不去躺着休息会儿,晚饭时哥哥再叫你?”萧镶月抬眼看着他,小声道:“进二想邀请我去东京音乐大学跟学生们见个面......”骆孤云敛了笑容:“日本?为何要去日本?不去!”萧镶月忙道:“不去就不去!月儿只是说说而已......”
舷窗外已是深蓝色的天暮。侍者端上厨师精心配置的晚餐,弟兄几人围在餐台前,边小酌边品尝美味的菜肴。骆孤云先前斩钉截铁地打断了萧镶月的话,这会儿又仔细瞧着他的脸色:“月儿十分想去日本么?”萧镶月叉了块撒着西芹碎的蛙腿肉喂到他嘴里:“哥哥说不去日本,自然有你的道理。咱们就别提这事了。”骆孤云蹙眉道:“不对,月儿心里定是想去的......”
易水在旁边扑哧一笑:“你们俩个啊......撒狗粮撒到天上了!就这么舍不得对方有一丁点的不如意么?”
易寒也笑道:“三弟在担心些什么?月儿那八年间做的曲子,最不可能听到的就是日本!”骆孤云摸摸脑袋:“......这,二哥说的倒是实情!”
“台湾同日本贸易往来频繁,再过些年,可能中国大陆也要和日本恢复邦交了!咱们也得与时俱进!三弟没必要抱着老黄历不放!”易水道。
易寒又道:“日本经济复苏很快,半导体技术世界领先,咱们不是打算在台湾建一个大型电子企业吗?不然到时我陪三弟和月儿一起,顺道考察一番!”
易水大声道:“月儿想去,去就是了!还怕了他不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日本虽已战败,终究是野心勃勃,到时大哥也和你们一起,探探小日本的虚实!”
骆孤云终于下定决心:“既如此,等忙完这阵子,冬日到来之前,我们便去日本走一趟。”

一九五九年夏,骆孤云和萧镶月踏上日本国土。
专机抵达这日,上千名望眼欲穿的月迷守候在机场。飞机一落地,萧镶月一行直接走东京当局安排的特殊通道快速离去,粉丝们扑了个空。
骆孤云此行刻意低调。无孔不入的媒体还是探到了摩恩财团主席和香港分部总裁齐齐莅临日本的消息。仿佛是有大生意要合作,又寻不到一点蛛丝马迹。
日本民众对萧镶月的到访表现出空前高涨的热情。下榻的东京帝国饭店外,白天黑夜都围满了手持各种摄影器材的记者。报刊杂志电视对他的行程进行连篇累赘的追踪报道,不放过哪怕一点点细节。
一到日本,骆孤云就时刻保持高度警惕。除自带的几十名侍卫,还特意安排一支美国海军陆战队退役的职业保镖队伍,全方位无死角地将萧镶月保护得密不透风。自己也时刻不离左右,易水易寒都笑他太过紧张,现在又不是战时,哪里用得着这么大的阵仗......
有感于日本民众的热情,萧镶月除在东京音乐大学讲学外,又满足月迷们的要求,临时决定举办数场音乐会。其它几所艺术大学也纷纷邀请他去进行学术交流,一连月余,行程都排得满满的。日本人非常有礼貌,不管什么样的场合,人再多,都遵守规矩,反倒不似在其它国家,会发生月迷骚扰萧镶月的出格举动。骆孤云的严阵以待落了个空。
临近中秋,俩人推掉后面的行程,打算回月亮湖山庄与众亲友团聚。进二难舍萧镶月,再三邀请大家到神户市郊渡边家族的
温泉老宅过节,休憩几日再走。弟兄几人一商议,为着赶回去过中秋,还要倒时差,月儿更加辛苦。泡温泉大人孩子都喜欢。不若把家眷们都接来,在日本过中秋也挺好。
渡边家族已不复往日盛况。渡边雄作为战犯被处以极刑,渡边太郎也已离世。渡边纯子从中国回日本后,没过几年,就出家做了尼姑。渡边进二一心扑在音乐上,到现在也还未成家。只依山而建的老宅,星罗棋布的泡池依旧。
二十多年过去,而今故地重游,骆孤云和萧镶月也是感慨。
中秋晚宴喧嚣热闹。光易寒一家就有十几口,三夫人四夫人带着七八个孩子,加上孙牧一家,骆孤兰一家,易水与女眷,卢汉坤、艾克、黛丝夫妇、板凳父子,一大家子其乐融融。
晚宴后孩子们在温泉里嬉戏。进二带着众人到地势高一些的茶室品茶赏月。
月朗星稀,照得山间如同白昼。茶室的后院多了一堵矮墙,与老宅隔离开来。萧镶月道:“咦?这后院怎么被围起来了?我记得当年还在那里抚琴呢!”进二面露尴尬,踌躇了一下:“这后院是堂兄渡边彦的墓地......”又决然道:“堂兄于你们中国是战犯,是侵略者,对我来说,永远都是进二最敬重的兄长......”
十几年过去,渡边彦的名字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在骆孤云面前提及,脸色暗沉下来。
易水诧异道:“日本军人不是有专门的墓地么,为何要单独葬于此?”
“堂兄的遗愿是死后葬于后院那棵樱花树下......当年堂兄殉国后,他的副官侍卫几十人全部自杀,追随他而去。幸得我渡边家的一个世交,空能老和尚将堂兄的遗骨携带回日本,遵照他的遗愿,安葬于此......”进二解释。
骆孤云和易水对视一眼。易水问道:“那老和尚现在何处?”进二道:“空能法师将堂兄安葬后,不曾远离。就在后院著庐而居,日日打扫他的墓地,一晃已十余年......”
骆孤云垂眸,长叹一声:“算了,过去的事情就让他永远过去!也不用再探究竟了......”拉起萧镶月的手:“月儿,我们走!”
后院门“吱呀”一声响,一个形容枯槁的老和尚站在门口:“阿弥陀佛,萧施主请留步!”
老和尚正是空能法师。那年受渡边彦之托,送拜帖邀骆孤云赴圣德大教堂的僧人。易水吃惊道:“你是日本人?”
当年僧人送来拜帖时,讲的是本地方言,易水和骆孤云压根就没想到他是日本人。空能法师道:“老衲在中国游历二十余年,各地方言都能讲一些。当年为替渡边将军送信,若不冒充中国人,只怕你们当场就将老衲扣留了......”
空能法师看着萧镶月,神情激动:“阿弥陀佛!镶月终究是来了......老衲还以为等不到你了......”转身从内室取出一个箱子,捧到他面前:“这是渡边彦将军的遗物。他生前特意嘱咐我将它带回日本。并交待若镶月有朝一日来到这墓地,就表示已原谅了他。让老衲务必将这箱子转交予你......”又叹息道:“镶月并未曾进入墓地,也不算原谅了他......只是老衲时日无多,恐等不到你下次再来了!这箱子任凭镶月处置。若不想打开,销毁也罢......”
萧镶月一脸懵懂,根本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骆孤云脸色骤变,盯着那深棕色皮面,看起来已很陈旧的箱子,不知该拂袖而去还是当场发作。易水伸手接过,深鞠一躬:“法师忠人之托,情义高远,鄙人钦佩之至。多谢!”孙牧忙道:“山上夜露深重,月儿才泡了温泉,恐寒气入体,咱们还是回房吧。”
骆孤云一手拎着箱子,一手紧紧攥着萧镶月。俩人住的别墅在温泉尽头,距茶室有好几百米。萧镶月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边走边宽慰道:“月儿不明白那渡边彦为何总送东西给我,当年赠乐筝,如今又留了这箱子......不管里面是什么,月儿不想知道,也没有丝毫兴趣。这东西任凭哥哥处置,若不想留,销毁就是了......”
回到房间,萧镶月见骆孤云还是脸色沉郁,将他搂在怀里,细细密密的吻落在面颊、耳垂、脖子上,竭尽全力想要安慰他。骆孤云干脆摸出琥珀色的润肌膏,一把将他压在榻榻米上,大力征伐起来。
云收雨住,萧镶月精疲力竭,沉沉睡去。骆孤云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收拾妥当,悄悄起身,掩了门,在隔壁书房坐下,盯着摆在矮机上的箱子出神。
夜已三更,骆孤云终于下定决心,微微颤抖着手,打开箱子,仔细检视着里面的物件。
小皮箱里除了一件泛黄的白衬衫,一张碟片,一本日记,一些水墨书画,其余全是一摞摞的照片......有萧镶月当年在各种场合,包括在美国访问演出的照片。大量的是萧镶月与渡边彦亲密无间,耳鬓厮磨的场景。或渡边彦背着他在花园散步,或俩人相依相偎坐在窗前、湖边、草坪,或渡边彦从后面搂着他,把着他的手写字、画画、弹琴,或相拥热吻,或倒在榻榻米上嬉戏,或在野外的水边,握着他的手钓鱼,或喂他吃东西,有几张是在帷帐里,俩人赤身裸体,脖颈相缠......还有一些是在病床上,医生围在一旁,渡边彦坐在床边,萧镶月双目紧闭,枯瘦如柴,一双青筋暴露的手紧紧攥着他......
十余年未曾吸烟的骆孤云摸出抽屉里的香烟,哆嗦着点燃,猛吸几口,勉强定住心神。再翻开那些书画,画作有云月相绕,海上日出,树洞唱曲图......等,书法大多是萧镶月为他所作歌曲的歌词,或信里写给他的诗词,如云儿天上飘......长相思......等等......渡边彦的笔迹骆孤云很熟,这些字一看就是他写的,再对比照片,应该是渡边彦把着萧镶月的手绘的画,写的字......
照片散落一地,骆孤云呆坐其间,大脑一片空白。瞧见旁边酒柜上摆着威士忌,打开一瓶,咕咚咕咚灌下大半瓶。再翻开那本日记,渡边彦的字迹跃然眼前:
昭和十二年四月十五日晨
昨晚和千代的性事从未有过的索然无味,草草收场。
梦境里氤氲的温泉池里,那双夺人心魄的眼竟看向了我......
我这是怎么了?脑海里晃来晃去都是那蕴含无限深情,泛着潋滟水光的眸子......一个人要怎样的爱另一个人,才可以有那样的眼神?热切,崇拜,毫无保留,仿佛随时可以燃烧自己,奉献一切。我竟有些羡慕了......可能男人征服的天性在作祟吧!世上竟有如此神仙般的人物!只是那人连余光也不曾给我......
渡边彦啊渡边彦,枉你自诩不凡,自以为可以拥有一切,原来这世间终究是有你触及不到的光芒!
......
疯了!疯了!
我是大日本帝国最高贵的武士!竟然乘人之危,而且是对一个男人!起心动念,做下令人不齿的事!我无法原谅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早上醒来千代问我月是谁?说我昨晚喝得醉醺醺与她缠绵的时候不停地唤着月,我无言以对......
那一吻把我的魂勾走了!什么叫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他就是那无双的稀世美玉!我要攫为己有!让
他臣服于我!我渡边彦想拥有的东西,没有得不到的!
......
难道天地间只有他俩吗?我嫉妒得发狂!我想靠近他!我要占有他!我定是被下了蛊!不应该,不应该,不应该......
......
一夜无眠。
我已想好,我要将他长留日本,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我将母亲的乐筝赠予了他。樱花树下,那惊世骇俗的美将永驻。
......
天意啊天意!事到临头竟功亏一篑!
那人对他的保护无所不至。我原本想利用车箱的密室,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谁料那人好像算准了似的,刚好赶来,形影不离......
......
叔父毕竟是将我从小带大的人,看穿了我的心思,狠狠地训斥了我,嘱咐我不可以打草惊蛇......
我很矛盾,我一直是渡边家的骄傲,从小严格自律,压抑自己的性情,没有特别的欲望。而今我只不过是突然有了一件特别想拥有的东西,为之食不甘味,寝不能寐!我有错吗?或许我真的有错......
......
算了,我应该羞愧!自责!我要去北海道了!我要自我流放,我决定用自虐来浇灭那不可遏制的念想......
......
北海道的苦寒,丝毫未能泯灭那隐秘而强烈的欲望......
最近时常在想,人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权势?金钱?地位?名誉?听他弹《荒城之月》的一瞬,我仿佛找到了人生真正的意义!那轮皎皎明月,于我而言,便是此生应该全力追逐的梦想!有了他,方觉人间值得,不枉此生......
......
我结婚了。千代没有错,我要好好待她。
......
又一次唤着月梦中惊醒,越是不去想,越是思念若狂。
偷偷地收集有关他的一切,照片,剪报,碟片,他穿过的衬衫,年深日久,身上的气息早已消散,可我依然时常取出来摩梭深嗅。我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像着了魔......也许那初见的惊为天人,也许《荒城之月》惊世骇俗的美,人间难闻的曲,予我而言,便是致命诱惑!也许......也许就是嫉妒,嫉妒他看那人的眼神,嫉妒他旁若无人的爱恋......也许......只不过戳中了我内心深处某个最隐秘的角落......
......
美国之行计划失败了。
十几人的精锐队伍竟然近不了他的身!那人对他的保护无处不在!除美国政府的安保人员外,竟然有上百名海军陆战队退役的职业保镖队伍24小时防护!我以为机会来了,谁料还是无从下手,除非动用军队!可这是在美国......我只能躲在隐秘的角落,像之前在日本一样,远远地看着他,任欲望之火烧灼,煎熬......
......
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踏上中国土地。
我知道,这一去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已赌上余生。成,则得偿所愿!败,则粉身碎骨!
我要赢得彻底!我要堂堂正正在战场上与那人决战,让他成为我的手下败将!我要占领中国的土地,征服那里的人!我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他,让他心甘情愿臣服于我!我要让他知道,我渡边彦才是他的唯一!才是他应该仰望爱慕崇拜的人!这,就是我余生活着的全部意义!
......
天佑我也!
看到他站在我面前的一刹那,心脏似要跳出胸腔。有些不太真实,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
那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炽热眼神,看向我,只有陌生,冷漠,防备,抗拒,令我如何不嫉恨失落......他心心念念的唯那一人而已,我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侵略者,陌生人,仇敌!我想靠近他,但高傲如我,若不能彻底拥有他的身体和灵魂,强迫来的又有什么意思?
最近加紧了进攻部署。终有一天,我要打败中国,打败那人,牵着他的手,从那人尸体上踏过!我要让他明白,我渡边彦才是最终的胜利者!来日方长......等战争结束,我要将他带回日本,终有一天,他将彻底属于我。
......
他又从我的生命里消失了。
叔父竟然背着我掳走了他!哈哈!污点?难道我的存在只为家族的荣光?难道我就不配拥有一点点个人的意愿?余生若没有那轮皎皎明月,生命还有什么意义?
上天入地,定要寻回他。否则,就是毁灭......
......
姓何那小子竟然也敢觊觎我的月。哼哼,且让他逍遥几日,我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
饭桶,统统都是饭桶!竟连一个普通人都绑不来!听说那姓孙的医术高明,可能是救镶月的唯一指望!怎么办?怎么办?
我要他活着!我要他心里眼里只有我地活着!
......
奇迹出现了。
他是那样的孱弱,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可是每日每日见他努力睁着双空洞的大眼,面上挂着示好的笑颜,明明什么都看不见,却装作能看见,殷切地唤着云哥哥云哥哥......我恍惚,有时竟以为自己真的是那人!我贪念这种感觉,贪念这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在为我绽放的感觉!明知道是偷来的......我要疯了!我竟然上瘾了!
他在爱人面前,就像孔雀开屏一般,总想展现自己最美最好的样子,不愿让所爱之人有一丝一毫的失望......这就是极致的爱罢?真正的爱,会激发出人性最优秀的一面,激发出伟大的勇气和力量,甚至超越生死......美好,神圣,令人震撼,令人眷念,深深地沉溺。
......
我在完美地扮演最嫉恨的那个人。我在卑劣而贪婪地享受这偷来的幸福。我的精神分裂了!
仅存的自尊在坚持着,当我进入他的身体,彻底占有他的一刻,我要让他唤着的是彦,而不是云......我不要当别人的替身,那不是胜利,而是屈辱!
狂躁,奔腾的欲望无处宣泄,我要疯了,不,是真疯了!
......
不知是幸运到头还是煎熬到头。医生告诉我他的听力可以恢复了。
等他能听见,我要站在他面前,亲口告诉他一切。日日搂着他,亲吻他,爱抚他的,是我渡边彦,不是他心中的那个人!
事实证明,我也可以!
......
从未像此刻一样,跌入万劫不复的绝底深渊。
我懂了......懂了......
他在弹琴!这琴音复杂深沉,包含了太多太多的心绪......我懂了,他想活下去,这世间有他的不舍和牵挂,他不要丢下爱人,纵使活着比死艰难一万倍!他早已知道我不是他!只不过是将错就错,自己在演戏罢了!他在以这种方式,获取内心的力量!可笑我还以为这力量是我给予他的......
......
一连数日,我徘徊在窗外......他在窗下弹,我在窗外听。他是旷世奇才,冰雪聪明。他知道我听懂了。他用琴音告诉我,他想活,但也毅然决然可以立即去死!当我以渡边彦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便是他的死期!
......
我输了,输得彻底。就像做了一场美梦,梦醒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要杀了他,我要他跟我陪葬!
还给他,不甘心。毁灭他,不忍心。我该怎么办?
......
空能法师寻来,和我彻夜长谈。
我悟了......一切都结束了。
就当我陪他演了一场戏罢!世间真有这样每一个细胞都在为爱人而活的身体和灵魂,这是一种强大得可怕的精神力量!万物在他面前都会失了颜色!也许并不是法师的劝诫让我醒悟,而是他感天动地的爱征服了我,心甘情愿,成全他,也成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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