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崇宜笑了笑,"我不想要哥哥。"
“你不想要我哥哥当你的哥哥吗?”乌芷疑惑。
“不想。”
乌芷看了谢崇宜许久,她看不出来对方是不是在撒谎,班长心思太深,总是笑笑笑,太能蛊惑人心。
“好吧,我相信你。”尽管将信将疑,但乌芷还是稍稍松了口气,不是想跟她抢着当哥哥的弟弟妹妹就好。
基地旅馆的待遇跟美莉基地差不多,因为今天骤升的天气温度,用水甚至更加严格,只供二十分钟,再要用水就得花钱买,电倒是能整晚供应,老板说这太阳厉害,一天把枯荒基地半个月的用电量都供出来了。
乌珩累极了,用能量核买了桶水,擦了身子便躺到了床上。
想要关心他的其他人也只能先去关心关心谢崇宜。
“竟然是蚂蚁,跟X最大的体型一样大吗?”
“死了很多人吗?”
“乌珩是不是异能进化了?都进化了?!早知道我也去的!”
“太危险了,活着最重要,我们都得好好活着才行。”
“我们白天见过那个叫生姜的,他是京州来的,还有个同伴叫吴典,生姜说,他们跟你是朋友,”薛慎坐在床上,搓着大腿,“我感觉他们这趟来,可能不止是为了任务。”
谢崇宜已经洗漱过,他穿着一身干净衣裳,捧着杯冰水,表情冷淡,“可能吧。”
“那个生姜看起来年纪跟我们差不多大,多大的官啊,竟然能直接把枯荒负责人都叫出来。”林梦之趴在乌芷的背上,觉得年轻人能混成那样,才真叫是出了头。
谢崇宜:“比我们大两三岁。”
“那也差不多,”林梦之双眼明亮,“班长班长,你说我们去京州了,能不能也像他们那样,感觉好威武,威~~~~武~~~~~”
窦露用手掌拍着地;“威——”
薛屺也加入了两人。
“咳咳,”谢崇宜咳嗽了两声,三人自动安静下来,“他们出的任务,有命去不一定有命回。”
林梦之刚想说没事老子厉害着呢,但薛慎打断了他,“老谢你怎么知道的?”
“认识。”谢崇宜喝了口水,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我要睡了,谁先滚?”
枯荒基地到了凌晨才彻底安静下来,离开基地的任务车大多十一二点才返回。
应流泉睁着眼到很晚。
直到凌晨三四点,外面一道车灯打来,他猛然惊醒,然后又马上闭上眼睛,生怕惊扰到房间里的不安定意识。
床边的另一张床,传来了起身下地的声音。
他最优秀的学生大半夜穿上了拖鞋,去上了个洗手间后,便没再躺下,而是在床沿上静坐着。
应流泉祈祷着谢崇宜就这么坐着不要动,坐到天亮。
依照现在房间里狂涌的暴躁意识,应流泉认为对方现在已经产生了撕碎整座基地的想法。
吱呀一声。床垫响了。
谢崇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他揉了两次头发,狭长的桃花眼在不开心的时候像两把弯着同时冒着寒光的刀刃,他咕哝着话语,让听着不敢听。
应流泉把自己躺成了一具尸体。
啪一声。
谢崇宜上半身罩在了应流泉头顶,他双手分别按在应流泉脑袋的左右,嘶哑的声音使他的字音模糊不清,“应老师,你去跟乌珩换个房间。”
“为……为什么?”
“想跟他睡。”谢崇宜有点烦躁不安地说,他心跳很快,头也很痛。
“好……我……”应流泉以为就是同学间情谊太深厚啦什么的,正要点头,却在一片昏暗之中,看见了谢崇宜的一只眼睛被什么东西撑开了,两只长足探出来,一上一下地扒住,接着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变——变异——
应流泉快疯了,他果断把自己死死贴在了床上,“不行,你先冷静,先冷静,你冷静好了我再去找乌珩换!”
他是老师,他怎么能在危机时刻,把自己的学生推到危险的最前线,他做不出来,也不会做,绝对不会!
“哦。”谢崇宜取回双手,他就近在应流泉的床沿边坐了下来,弓着背,叹了口气。
“谢崇宜同学,为什么叹气?”应流泉坐起来,毕竟对方那般骄傲,他不会伤了学生的自尊心吧?
谢崇宜撑着膝盖起身,他在床与床之间踱步了一会儿,接着垂首站在应流泉跟前,扬起嘴角问道:“应老师,让我杀你还是让我跟乌珩睡,你选一个。”
作者有话说:
之前的应老师:这种事,我一个老师能干?
之后的应老师:这种事,我一个老师能干
第94章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应流泉动作张惶地从床头柜上摸到了眼镜戴上,翻身掉下床,连滚带爬开了门,轻柔带上,很快就站在了乌珩的房间门口。
让一个老师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应流泉站在与自己有着奇妙的相似之处的学生房门前,用学生的命换自己的命,他以后还怎么说自己是一名老师。
可老师只是一种职业,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他得活着,才能继续自己的伟大事业,即传道授业解惑。
言传不如身教,这次他更是打算对学生以身相授——生命之轻如鸿毛,生命之重于泰山。
应老师抬起手来,正要叩门,门却自己开了。
乌珩苍白阴郁的脸写满了困倦,他幽幽地注视着门外的应流泉,“应老师。”
“你怎么……那个……我,”应流泉涨红了脸,汗流浃背,“我那个,就是,你怎么突然,开、开门?”
乌珩回头看了一眼刚停下头疼的林梦之,收回目光,“应该是我问您为什么大半夜不睡觉,要在我们房间门口使用精神攻击。”
应流泉身体一震,他磕巴着,蜷着手指极具明示意味的指向自己房间,“谢崇宜好像不太舒服,你去看看他吧。”
“为什么要我去?”乌珩困得闭上眼睛,“我要睡觉。”
应老师把乌珩拖拽到了自己房间门前,乌珩也没有反抗。
回过神来时,应流泉已经不见踪影。
乌珩犹豫了会儿,无声推开房间的门。
房间里有一股淡淡的腥味,动物身上特有的那股腥味,还是冷腥味。
乌珩摸索着打开了灯。
谢崇宜没穿上衣,坐在床沿边上,眼瞳紫红,门打开后,他睫羽颤了两下,看向门口。
少年敏锐察觉到了危险,而且还是未知的危险。
应流泉!!!
他顾不得细想,什么也不要了,转身边跑。
头顶天花板传来龟裂开的喀拉声,走廊里一个黑影重重落地,人高的黑色甲虫扭转着布满红色小眼睛的头颅,凹凸不平的躯体,是少年从未见过的异类生物。
它的头颅悬在乌珩头顶,6对虫足有4对黏附着走廊墙壁,移动时,腹部口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藤蔓绿浪般席卷到它的腹部底下,乌珩打算直接捅进它的口器。
但它的口器不像其他的虫子那样有钳子或者有刀片一样的大颚,它的口器能自由舒张,将藤蔓尽数吞了进去,像深渊。
它缓慢往前,小眼睛转了几圈,全部都距离到了少年脸上。
它将少年逼进了房间,身形融进房门。
房间门重重摔上,乌珩再拼命去拉门,就怎样也拉不开。
“你在干什么?”谢崇宜疑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为什么要跑?”
乌珩此时的瞌睡已经跑光,他目光平静,心内却翻江倒海,他在思索谢崇宜不正常的原因,一定是与异能进化或者那虫子有关。
程序的更新需要时间,所以谢崇宜此刻的状态就应该是卡在了中间的节点上。
乌珩倒不是害怕,就是跟谢崇宜如果打起来的话,很伤感情,他拥有的感情本来就少得可怜,他又不擅长维护和修复。
“应老师跟我说你不太舒服。”乌珩手指攥着衣袖,灵机一动,“我把陈医生放出来?”
谢崇宜站在乌珩面前,一把攥住对方手腕,“不要他。”
他在凶狠了两秒钟之后,扑抱住乌珩,“我要你。”
乌珩下巴抵着谢崇宜的肩膀,表情有些许茫然,但还是回抱了对方。
可不对——
乌珩眼神骤然清明。
在乌珩的指腹下,男生本应该平滑温热的皮肤,是凸出并且冰凉的。
他不动声色,手指沿着冰凉的部分,将左右也不经意地触碰,左右却还是正常的触感,他随即抚摸了上下的位置……
乌珩咽下一口唾沫,示好似的抱紧谢崇宜,左眼却悄无声息伸出一根藤蔓,在谢崇宜的背部绕回,于半空中静止不动,将谢崇宜的后背尽收眼底。
男生的后背,从颈椎到最下缘的尾椎,整条脊椎骨都已经从皮下挺了出来,却并不是人类骨骼的形状,而是高低起伏的尖锐刺状物,更罕见的是,它通体漆黑。
虫子……
藤蔓缩回眼睛里后,乌珩从谢崇宜怀里挣脱,他抬手,不轻不重拍了两下谢崇宜的脸,“我是谁?”
谢崇宜笑了声,作势要亲下来,“乌珩。”
乌珩偏头躲开,“我们在哪儿?”
谢崇宜将乌珩的脑袋拧正,“枯荒。”
“班长,那你知不知道,你快变成虫子了?”乌珩的唇角被谢崇宜咬出血,又被谢崇宜舔舐掉。
乌珩的脖子被温柔地掐住,谢崇宜用掌心边缘顶起乌珩的脸,他很清醒,“你是除了京州以外,第一个知道我秘密的人。”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本来就是虫子。”谢崇宜淡笑着说完后,托起乌珩的右手,放到了自己的头顶,穿进发间,乌珩蹙眉,感觉自己好像摸到了一种与发丝不同的触感的东西,谢崇宜又拉着他的手,一直抚到了颈后。
谢崇宜身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人类躯体不可能会有的东西,但事实也有可能并非如此,也有可能,这些本身就存在于谢崇宜的体内。
谢崇宜带乌珩抚摸的是一对带着黑羽的触角,因为它竖起来了。
乌珩哑然良久,他缓缓抬手,谢崇宜也慢慢低头。
触角是软的,凉的,但那羽毛很短,最多只有手指的三分之一长度。
“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你小时候的那场实验?那吴典他们也会变成虫子?”乌珩放下手臂,好奇道。
谢崇宜摇了摇头,触角收了回去,“变异的方向根据个人体质都有所不同,当时实验结束,除了我,其他人都因为没有可以供应他们体内所需能量的物质而日渐衰弱,但我体内的生物因子,却可以进入一个没有尽头的冬眠期。”
乌珩问:“那现在呢?”
虫子已经苏醒了。
“末世降临,地球上的所有生物都会迎来一场灭顶之灾之后的物质大爆发,之前在美莉基地,吴典交给我的东西,你还记得吗?”
乌珩记得,“就是那一盒蓝色的针剂?”
“虽然我后来跟他们没有再联系过,但那盒东西肯定是末世之后才研究出来的,有了它,我们不至于死得那么快。”
谢崇宜指甲表面隐隐发黑,他扫了眼,面色如常。
“我现在很难受,”谢崇宜俯首,咬住乌珩的耳垂舔舐,“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爬。”
乌珩眨眨眼睛,“不是虫子吗?”
“这次不是虫子。”谢崇宜否认后,偏头吻住乌珩。
乌珩听见了不知从何处传来的振翅声,比以前听过的虫潮振翅和X振翅都要恐怖,却并不响亮,隐晦又广大。
他在走神,谢崇宜好像也无所谓,直到被按倒了地板上,吻也紧接着来到了他的颈项。
天花板上,一只巨大的黑色虫子轮廓,线条时隐时现,它展开的长足,像一座牢笼一样从上方罩住了乌珩。
乌珩眼皮一跳,他推开谢崇宜,爬起来,膝盖刚跪地,又被抓住脚腕拖了回去。
谢崇宜从后面压住他,手掌贴着他的后背摸上去,绕到了半圈,来到前方(
乌珩眼神一晃,身体下意识蜷缩起来。
墙根下面,几条手指上的藤蔓探出来,站成排哆嗦。
“就允许你半夜骚扰我?”谢崇宜将乌珩抱起来,“我让你爽你还不高兴?”
乌珩想了想,“也不是不行。”他被说服后,主动咬上谢崇宜的喉结,双手贴在谢崇宜的腰间。
谢崇宜微昂起头,同时手指按在乌珩的颈后抚摸,乌珩舔咬得很轻,而且他舌尖温度偏低,被他舔,像是在被蛇舔。
“还是我自己来吧。”谢崇宜推开乌珩,一把拽下了对方的裤子,径直朝着后面去。
少年身体是凉的,甬道却是温热的,比嘴巴要会含吮得多。
谢崇宜将乌珩架到了自己的腿上,上下都没有放过。
他浅色的牛仔裤,被濡湿了一大片。
乌珩觉得这比单纯的撸还要爽,爽得头皮发麻。
少年大方坦荡,他喘息着,捧起谢崇宜的脸,双眼迷蒙,“班长,等会我也帮你。”
谢崇宜咬了一口他的脸,“这倒不用,你用手就可以了。”
“是用手啊,跟你一样。”
“……不是一个意思。”谢崇宜指尖挑了一下,见乌珩惊叫出声,他才满足,“专心挨草。”
乌珩发丝被汗水打湿,眼角发红,身上的衣服也都打湿了,性格原因,感受再刺激才忍无可忍,他也不会用叫声来抵消,就是哼哼,被穿狠了,甚至有些痛了,他才会轻轻地啊一声,直接让谢崇宜额头的血管都往外猛跳。
掌心接住一捧温凉后,谢崇宜把它们全抹在了乌珩的胸膛上面。
他握住乌珩手腕,“到我了。”
乌珩想到上次自己小腹被d出来的淤青,他瞥了谢崇一眼,声音嘶哑道:“别顶我。”
谢崇宜点头,但最后还是没忍住。
因为他喜欢乌珩,他不可能搂着乌珩的腰,什么也不做。
乌珩一脸做作业的严肃表情太煞风景,他希望看见乌珩也失控。
乌珩手腕酸胀,终于完成了这一场战役,藤蔓从手腕里冒出来,将他手心里的东西卷食得一干二净,省了洗手擦手。
谢崇宜拎上裤子,裤腰在经过半软时还卡了一下,他捡起衣服穿好,“我去买水。”
炎热的夏夜,必须要清清爽爽地睡觉。
谢崇宜在乌珩洗澡的时候,将床铺四角重新拉平,被子也铺平,枕头拍至蓬松。
乌珩带着一身水汽,打着哈欠走出来,径直朝应流泉的床走去。
谢崇宜眸色瞬间暗下来,“你睡哪儿?”
乌珩已经乖巧躺下,“这儿。”
谢崇宜坐下来,“跟我睡。”
乌珩摇摇头,他翻了个身,抱着胸前的被角,闭上眼睛,声音悠远困倦,“我不睡虫子窝,太危险了。”
作者有话说:
谢崇宜:你摸着我的jb再说一遍
乌珩点头,摸住:我不睡虫子窝,只睡虫子
讨厌虫子是乌珩现在无法自控的的生理反应。
他能接受与一直生物界从未出现过的虫类共处一室,已经极尽所能。
过了良久,乌珩都快要睡着了,身后传来一声轻嗤,之后床垫塌陷。
谢崇宜在他自己的床上睡下了。
乌珩却慢慢从困倦转为了清醒,他睁着一双泛着灰绿暗芒的眼睛,将呼吸控制得又慢又轻,虞美人从他身体底下钻出来,贴着他的脸颊,叶片宛若绢丝般柔软。
半夜,天光逐渐明亮起来,还处在睡梦中的人们,汗如雨下。
早上六点,气温悄然升至48,因为夜晚降温重新精神抖擞的动植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萎靡不振,地表的水分流失得越来越多,风一吹,热浪加速翻涌,像是开水沸腾的前兆。
乌珩却不是被热醒的,他被一阵臭不可闻的味道臭醒了。
腐烂变质到极点的烂肉味道灌满了鼻腔,像是死猪肉在坛瓮里发酵了三个月,光是肉眼都能看见丝丝绿烟的恶心事物。
乌珩钻进许久未进的空间,丧尸身上的那件白大褂凌乱敞开,腐烂的程度没变,但身上的虫子变多了,个头肥胖,掉得满地都是,但丧尸现在已经不屑于捡虫子吃了——他把空间里,乌珩储存的新鲜的生肉吃掉了整整三分之二!
虞美人显然很是欢迎这位客人,腐肉对植物来说本身就是一种营养价值很高的肥料。
但乌珩已经吃过更好的了。
陈孟满足地靠在墙角,他朝乌珩挥手示意,“这次的诊金足够抵消十次就诊。”
乌珩神色阴郁,他走到陈孟跟前,一言不发地就把人拎起来,一拳把对方打出去几米远。
白茫茫的空间里,看似温顺的绿色植物在陈孟周围铺天盖地地冒出身子。
陈孟吓得在地上爬来爬去,“发了癫病。”
乌珩难抑杀人欲望,虞美人更是表示爱莫能助,它更爱好助纣为虐。
“谁准你不经过我同意,吃我东西的?”乌珩低声质问。
陈孟反而怒视着对面,“我不吃东西,我怎么看病?”
“你说得对,”乌珩怔了一下,颇以为意,“陈医生……既然这么辛苦,那我就送你去死,以后陈医生就再也不必忍受饥饿。”
在少年的话音消失干净后,藤蔓拧成一根,如巨龙般高高昂起来,尖端像鱼钩般下沉。
这样的植物,别说是一只丧尸,哪怕是丧尸堆成一座山头,都能被直接拍成一张饼,只是饼在大小上会有一点差距。
陈孟马上求饶,脸上的腐肉都开始成块颤落,“……我以后就是你的私人医生,你说治谁我就治谁!”
乌珩没有心动,只是好奇,“那我让你见死不救,你会怎么选?”
求生是所有生物的终极本能。
陈孟张开嘴,乌珩已经提前知道了他的答案。
可陈孟却一个字都没能成功说出口,他发黄的眼白在眼眶里滚了几圈,变为了一股霉绿,他脸上腐烂的速度轰然加快。
嘶吼一声,他以极快的速度朝乌珩奔来,口中腥臭的涎水横飞。
乌珩心中惊疑,陈医生怎么突然异化了?
藤蔓卷着丧尸的脖颈,把他吊到了半空中,然后狠狠甩了两下,结果陈医生不仅没有恢复清醒,反而更加愤怒地低吼。
乌珩站在原地,沉思了一会儿,他试探性地说道:“想继续治病救人抬左脚,不想继续治病救人抬右脚。”
丧尸的吼声出现明显的停滞。
陈孟抱着腿,把左脚举了起来。
乌珩呼出口气,把陈医生放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异化几乎让陈孟落地便倒地不起,他许多地方腐烂得比之前更加严重,内脏都有些兜不住了,仅剩的一只眼球更是在空洞的眼眶中摇摇欲坠。
少年走过去,拽了一块新鲜的狼肉丢到陈孟面前,他蹲下来,看着对方狼吞虎咽,在对方狂吞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若有所思地开口道:“我知道了,像陈医生你这样的丧尸,你的能力实则与进化无关,而是与你的个人意志相关联,只有你的个人意志足够稳固,你才能做到清醒,一旦个人意志出现动摇,你的意识就会立刻被摧毁,变回一只真正意义上的丧尸。”
“陈医生,你刚刚动摇了。”乌珩用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口吻戳穿对方。
陈孟继续补充能量,他不耐地看了滔滔不绝的乌珩一眼,“你是医生我是医生?”
乌珩没有杀陈孟,只是离开了空间。
他还没有蠢到杀队伍里唯一一个治愈系的地步,只是,与陈孟一类的丧尸依赖的竟然是个人意志,在乌珩看来,个人意志是最不稳定最容易出现变数的事物。
而空间外的世界,气温已经又往上拔高了一截。
旅馆的楼顶盘旋了一群秃鹫,外面的白杨树上变异乌鸦和麻雀撕打得树冠直晃,要高不高要低不低的气温就像是把人类放在了一锅要开不开的水中熬煮,它打算把人类慢慢地低温煮熟。
热浪把空气都烧变了形,基地街道上,只有四人一队的守卫,有规律地现身,其余人类几乎全部躲在家中。
也有胆大地想要出门去试试,可刚出门不到十分钟,那滚热的空气简直像一条毒蛇的舌头一样,把人的皮肤舔得针刺一样疼。
“有两口水井已经不出水了!!!”街上有人发出呐喊声,但看不见时谁喊出来的。
乌珩从床上坐起来,谢崇宜靠在窗边,脸上一层薄汗,被太阳照耀得半张脸都在发光。
又有人在此刻喊:“又有一口井不出水啦!”
外面响起砰砰砰的脚步声,又重又急,林梦之满头大汗地直接推开了他们房间的门,“他妈的,老板坐地起价,一桶水现在翻十倍卖。”
乌珩望过去,“我们买得起吗?”
"买是买得起,但没必要,我还是去找薛慎算了,反正给他喂能量核也一样能出水。"林梦之说完,用手指着乌珩,“你昨天晚上居然悄悄跟应老师换了房间,我一早看见应老师那张脸,我还以为你又进化出了什么变脸的能力……”
见乌珩没有反应,林梦之絮絮叨叨着走了。
"我们今天继续赶路?"乌珩问窗边的人。
“太热了。”谢崇宜把手伸出窗外,要不了两分钟,被阳光覆盖的部位就开始发红发涨。
乌珩走过去,也像他那样朝窗外伸手,“那我们到基地外面收集能量核。”
现在他们的能量核几乎只出不进,除了昨天与黄猄蚁的一战一口气收集了一大堆,但黄猄蚁群的能量核全部都是最低等级,不管是市场价值还是所蕴含的能量都不算高。
“我不去,太热了。”谢崇宜指指自己被汗水打湿的衣裳。
乌珩却疑心起来,“你还是不舒服?”
谢崇宜没说话,只是眯起眼睛,视线穿过打卷的高树枝叶,看见了正行走在街道尽头的两个人。
乌珩也看见了,他探出上身。
“欸。”谢崇宜看他后颈马上就被晒红,他立刻把人揪回了室内。
吴典和生姜已经移动到了他们旅馆楼下,直接走进了旅馆大门,他们上楼的速度异常之快,乌珩只是刚猜到他们大概是来找谢崇宜,房间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了。
乌珩用藤蔓勾着门把手,拉开门。
吴典抱着手臂,表情跟昨天的时时刻刻没有任何分别,他淡淡地瞟了一眼生姜,“我赢了。”
生姜嘶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A级的金属性能量核丢过去。
“我们在打一个赌。”输家咧嘴一笑,“他说你俩一定在一块儿,我说你俩一定不在一块儿。”
乌珩也想打赌,他们拥有的A级能量核约等于零。
他喜欢好吃的,当然也想要变得更强大,就像暴龙于恐龙世界,只有最强者才能站在食物链的顶端。
谢崇宜靠着墙,漫不经心,“来这里就为了打个赌?”
“当然不是,”生姜耸肩,吊梢眼友善地眯起来,“十三河等三个基地的幸存者将在今天陆续抵达枯荒,劳烦你和你的朋友们帮个忙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