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民政局,洛霄燃才发现储星黎除了在写离婚协议书这方面上天赋异禀之外,对离婚流程也是相当的熟门熟路。
很快,储星黎就按照工作人员的指示填完了信息,跟洛霄燃排排坐在椅子上等着里面的工作人员叫他们进去办理。
出于不想让任何人发现洛霄燃偷偷来离婚的事情,储星黎在下车之前,把自己提前准备了双份的帽子、口罩和墨镜递给了洛霄燃一份。
现下俩人两身黑衣坐在民政大厅的楼梯口,气压又低又冷,却也帅得无形中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还有人偷拍他们照片作为纪念。
结婚和离婚都是在同一个大厅,只是会在楼梯的左右展开分支,像是自此分道扬镳一样。
储星黎和洛霄燃就坐在楼梯口附近的座椅上,看着来来往往、有哭有笑的男男女女,一时无言。
“我会补偿你的。”储星黎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话,引得洛霄燃侧头看他。
储星黎见他没说话,显然是没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在等待解释。
“离婚是我提出来的,”储星黎感受得到洛霄燃对离婚这件事的抗拒,明白他对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昨天想了个折中的解决办法,“在正式领到离婚证之前,你可以对我提要求,只要不过分的,我都会答应。”
洛霄燃低头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点点头,带着轻微鼻音的声线听不出喜悦还是难过:“我记下了。”
储星黎还欲要说让洛霄燃不要跟他客气之类的,却被一道女声打断。
“你好,帅哥,可以帮我们拍张照片嘛?”
储星黎看上去非常好说话,长得又好看,所以很容易就会成为别人想要请求帮忙时的首选对象。
一对新婚夫妻刚领完证,男生还在整理证件,女生就朝储星黎挥了挥手,抱歉地打扰了他。
储星黎向来热心,听到这个请求哪里有不帮的道理。
闻言,他笑呵呵地点点头,一手摘了墨镜,去接女生递过来的手机:“好呀,来这边吧,光线好一点。”
左右也是在等着工作人员叫他们,不如帮别人拍拍照片,也省得跟洛霄燃独处那么尴尬。
见储星黎答应了,女生立刻开心地去拉自己的老公,站在宣誓台前,依照着储星黎的建议摆出了各种诙谐可爱的互动姿势,很快就出了不少满意的成片。
“谢谢帅哥!”女生一边兴奋地查看着储星黎帮她拍的照片,一边也不忘了回馈储星黎,“帅哥,我也帮你们两位拍一些照片吧?”
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可得多留些纪念才行呀。
“不用了谢谢,我们是来离婚的。”“那就麻烦您了。”
储星黎和洛霄燃同时开口,说出的话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小夫妻当场愣在原地,左看一眼储星黎,右看一眼洛霄燃:“……”
所以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这俩人周遭弥漫的氛围始终都是和和气气的,怎么突然就说要离婚了?
而且看上去好说话的帅哥态度居然这么坚决,反倒是瞧着冷漠一点儿的这位才是对他俩之间的关系恋恋不舍的那一个?
储星黎转头看洛霄燃,没想到对方也正转头看自己。
两双眼睛甫一对上,二人的心跳顿时都漏了半拍。
“那麻烦您了。”“不拍也行。”
换成为对方的妥协。
或许这是洛霄燃想要的补偿?储星黎心想。
于是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女生,又道了声谢:“麻烦您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储星黎发现洛霄燃的状态一下子就精神了不少,走到宣誓台前站得笔直端正,仿佛想以最好的精神面貌留下这个纪念。
女生拿起手机,发现两个人都戴着口罩,提议道:“要不口罩摘下来或者墨镜摘下来呢?”
不然看不出是谁,不是白拍了?
老公提醒她:“也许人家不想呢,别强迫人家了。”
洛霄燃作势要摘,被储星黎慌忙抬手一把捂住,小声提醒:“你不就是想留个纪念嘛,又怕看不出是谁和谁对吧?”
“嗯。”洛霄燃的回答简洁而老实。
储星黎实在拿他没办法,叹了口气,再次妥协一步:“我摘我摘。”
女生抓着老公的手臂,一脸“我磕到了”的兴奋模样。
储星黎刚刚给小夫妻拍照之前就已经摘了墨镜,现在又摘下口罩,整张脸都露了出来。
还没等他整理完衣服,四周就传来了一阵骚动和低低的惊呼声。
很多为新婚伴侣而准备的相机也“咔嚓咔嚓”地闪了起来。
储星黎不禁更加庆幸自己没让洛霄燃摘下口罩和墨镜,否则麻烦就大了。
女生性格很活泼,带动着储星黎摆了很多可爱的动作。
储星黎心情还不错,便照单全收地跟着她一起做。
而旁边的洛霄燃就相当于一块背景板,或者说是水印。
一个很好看的水印。
储星黎此举完全是为了能哄得洛霄燃高兴一些,一会儿跟自己离婚也心甘情愿一些。
洛霄燃始终都没有看镜头,一直盯着储星黎。
盯着他的眼睛,盯着他笑着说话时偶尔会一闪而过的舌钉。
洛霄燃对这个场景其实还是很熟悉的,毕竟十个月之前,他和储星黎也来这里拍了照片留念。
然而时过境迁,他们两个变成了如今这样看似再无回路的关系。
“有什么矛盾和问题就好好谈一谈呀,不要那么草率地决定离婚嘛,你们真的好般配的。”
女生把手机递回给储星黎,想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开口劝他俩一句,被老公匆匆拉走了。
储星黎重新戴上口罩,招呼洛霄燃:“快到我们了。”
“两位请坐。”工作人员对前来离婚的人见惯不怪,即便发现了面前的青年是当红艺人洛霄燃,也还是保持着温和平静的语气。
但落在储星黎和洛霄燃身上的目光明显要频繁一些。
“请出示一下结婚证、身份证以及户口簿。”工作人员说道。
储星黎二人的结婚证一直都是洛霄燃在保存的。
刚结婚时,他每天晚上都要拿出来翻看几次才肯安心睡觉,看完了就会锁起来,根本没有储星黎拿在手中欣赏的资格和机会。
储星黎对结婚证这个词感到很陌生,下意识就去看洛霄燃。
洛霄燃没离过婚,他不知道自己如果把结婚证交到工作人员手里之后,对方是会直接销毁他们的结婚证,还是就此彻底收回。
这种不确定的心情让洛霄燃极度缺失安全感,却又无力改变。
他只能看着工作人员翻开他们的结婚证,然后在电脑里查找了一下,一番操作后,把结婚证放回到了他的手边。
像是看穿了洛霄燃心中的不安,工作人员变相地安慰他道:“当离婚冷静期届满,婚姻登记机关才会收回结婚证,并向二位颁发离婚证。”
洛霄燃隐隐松了口气。
“二位的结婚证请收好,”工作人员提醒道,“如果在离婚冷静期间遗失,届时还需要补办的。”
“补办结婚证需要多久?”洛霄燃似乎有自己的想法。
储星黎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这哥想干嘛?
工作人员:“如果证件齐全且符合补办要求的话,基本上当天就能够拿到的。”
走完了流程,储星黎收好了离婚登记申请受理回执单,走在洛霄燃前面出了民政局。
“啊,对了,”储星黎下了台阶,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递给洛霄燃,“昨天戒指忘了还给你。”
洛霄燃伸出手,掌心向上。
储星黎小心地把戒指放在他的手里,却还是碰到了洛霄燃无名指的戒指。
发出很轻的一声磕碰。
储星黎一僵,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手。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洛霄燃开车。
但是储星黎莫名觉得心里很没底。
他时不时就要侧头查看一下洛霄燃的情况,生怕他是真的生病了。
那样的话,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要不、要不我来开吧?”储星黎担忧地轻皱眉头。
洛霄燃摇摇头:“我没事。”
储星黎直接让他把车开到自己在市区的一套房子,省得洛霄燃更严重。
洛霄燃确实对那个家更熟悉,很快就驶进地库。
停车后,抬手捏了捏涨痛的太阳穴。
自从储星黎出事,洛霄燃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除了治疗情绪的药物之外,他每天都只能靠安眠药入睡。
加之昨晚又在山上吹了一宿的风,现在这个状态也解释得通。
储星黎看不下去洛霄燃当下的状态,试探问道:“你要不要上楼休息一会儿?”
洛霄燃看上去挺意外,但还是很有礼貌:“不会打扰到你吗?”
听到洛霄燃的话,储星黎这才反应过来。
属实有点儿。
“是哦,咱俩现在这个关系好像的确不太方便,”储星黎伸出手,准备帮洛霄燃打开车门,送他上车,“那你回去的路上开车慢点儿,到家好好休息,记得吃药哈。”
多年来,洛霄燃早就拿准了储星黎的人性弱点,这工夫哪里会区分不出储星黎是真心软还是假绝情。
事实果然不出洛霄燃所料,储星黎的责任心就像是被动技能,只要在他的技能范围内就会瞬间触发。
洛霄燃只不过是微微晃了晃身体,一副站不稳的样子,就让储星黎急得上前一步扶住了他:“你怎么样?天呐这么烫?!你发烧了?!”
洛霄燃心眼子一转,索性眼睛一闭,直接朝前倒去——
“哎哎哎!你别往我身上倒啊!”
洛霄燃当然是装的。
虽然他确实很晕,但也确实不至于晕得一头栽倒在储星黎怀里起不来的境地。
“诶?!你就这么倒了?我可扛不动你啊……”储星黎说是这么说,但责任心是相当强的,咬紧后槽牙地撑着洛霄燃的体重,抬腿踹上车门,“我的天……怎么这么重。”
洛霄燃趁着储星黎把自己的手臂架到肩膀上的空当儿,微微使了点儿力,好让储星黎轻松一些。
发烧的人都容易觉得冷,储星黎拿的厚外套正好派上了用场。
他脱掉了一半的袖子,把衣服套在了洛霄燃的肩膀上,另一半自己也能受益,两个人都不会冻到。
储星黎一路将人拖进电梯里,期间还不忘查看一下洛霄燃的状况——防止他被口罩闷住,一个不慎再昏死过去。
洛霄燃藏在口罩下的嘴角自始至终都扬着笑意,表面上却八风不动,将高烧晕倒、浑身无力的演技发挥到极致。
“等一下,我按个指纹……”
储星黎艰难地推开入户门,磕磕绊绊地把洛霄燃带回了家。
这是他在出院之后第一次回到这个家。
“喵呜——!!!”“咪呜~~”
储星黎刚关上门,就被客厅里传来的大声撒娇给吸引了注意。
他的猫不是在老宅吗,怎么被送到这儿来了。
难道是叶慧慧女士能掐会算,提前就猜到了洛霄燃会生病,以及他们两个此刻会回到这个家里?
有蹊跷。
储星黎瞪了一眼被自己扶着、看上去甚至让人担忧他是不是已经生死未卜的高大青年。
客厅里传来的猫叫声由远及近,因为急切地跑动而带着可爱的小颤音。
体重听上去属实也不轻,小肉垫儿一连串儿地砸在地板上、争先恐后地发出“砰砰”的声响。
眨眼间,一只动作矫健、花色均匀的貌美长毛奶牛猫横冲直撞地窜了出来,十分熟练地借着门口木雕的高度,“腾”地跳到了洛霄燃的肩膀上。
砸得正在装晕的洛霄燃晃了晃身体。
储星黎吓得连忙扶住他。
然而祸不单行,尾随在奶牛猫后面、每天都把心操碎了的保姆暹罗猫也跟着出现在了木雕旁边——
储星黎怛然失色。
不好,这货在蓄力!
洛霄燃要是再被砸一下,估计就不是休息一下、吃点药便能恢复的程度了。
“乖乖乖,二狗!不要跳!我先把你们爹扶床上去。”
储星黎说这些话的时候,根本就没经过大脑。
外加他记忆力不好,往前再走不超过两步就把这事儿忘得干干净净,再也想不起来了。
但洛霄燃却听得真真切切。
对此全然不知的小储总把奶牛猫从洛霄燃的肩膀上摘了下来,顺手搁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他一边把洛霄燃往主卧的床上扶,一边耐心地安慰跳到地上蹭他腿的奶牛猫:“听话哈二狗,一会儿把人安置好了就陪你们玩儿,冻梨,你陪二狗先玩儿。”
暹罗猫软软地叫了一声算作回应,然后咬住二狗的后颈,强硬地帮它舔起了毛。
储星黎照顾人还是有一套的。
他先给洛霄燃测了体温,发现温度虽然挺高,但是还不到去医院输液退烧的地步。
吃点药,多喝温水,在家里的床上躺着好好睡一觉就必然能恢复过来了。
好在家里什么药都有,储星黎也就省得再叫人送来。
“抱抱。”洛霄燃已经睡着了,嗓音有些沙哑。
他用这样的声线低语,直接让蹲在床头柜边数药片的储星黎耳根一麻,停下手中的动作朝他看去。
储星黎今天听到更多的,都是洛霄燃叫自己的名字,而并非昨天的“抱抱”,所以这时候听见,也就没有往自己的小名儿上面联想。
洛霄燃睡得很熟,没有等到爱人的安慰,无意识地又呢喃了一遍:“抱抱。”
储星黎这次听清了,也懵逼了。
抱?咋抱啊?两个大男人。
大敌当前,储星黎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小名儿,权当洛霄燃是想要抱一抱。
毕竟他想象不出在曾经的日子里,洛霄燃叫他“抱抱”时温柔缱绻的样子……人是构想不出自己没有见过的画面的。
储星黎还在思量,床上昏沉沉的洛霄燃却伸出手臂,摸索着握住了储星黎的手腕。
“抱抱。”
储星黎深吸一口气。
算了算了,病人最大。
储星黎忍着抗拒,俯下身抱了洛霄燃一下。
几乎是立刻,储星黎就感受到了洛霄燃灼烫的呼吸,显然是病得十分厉害。
愣怔间,洛霄燃的手下意识扣住储星黎的后颈,指腹刚轻轻摩挲了一下,储星黎就如同被火苗外焰燎到了似的,迅速推开环抱着自己的人,紧接着后退了两步,拉开足够的安全距离。
“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一会儿进来看你。”
储星黎知道他根本听不见,但还是因为紧张,煞有介事地自言自语了这么一句,旋即转身逃出了卧室。
储星黎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愁闷地叹了口气。
他不知道自己一会儿该怎样面对清醒过来的洛霄燃。
刚去办了离婚手续,两个正处在离婚冷静期、其中一个又对另一方感到尤其陌生的人,无论用何种相处方式,都会十分尴尬的。
储星黎把贴过来的冻梨捞进怀里,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看了一眼《重新来过》节目组的官方微博。
虽说接了这档节目,但他却全凭对洛霄燃的信任,听他给自己描述。
这会儿有时间,就自己多了解一下。
经过这两日,储星黎饶是再迟钝,也清楚地知道了洛霄燃在他的行业中是什么级别的存在。
红到这种水平的年轻艺人,突然对外宣称自己将会参加一档离婚综艺,热搜的瘫痪程度是可想而知的。
【离、离婚综艺?!洛霄燃?!打死我也没办法把这两个话题联系在一起哇!!!】
【他今年不是才22嘛?!怎么就离婚了啊?不对!他什么时候结婚的啊啊啊啊】
【到底是谁?!把洛霄燃骗到手之后,现在又要甩了他,有本事你出来啊看我不骂死你】
也有不少说风凉话的。
【看吧,明星的感情生活就是这样,闪婚闪离,没一个能长久的~】
【对啊哈哈哈,就连演技精湛的影帝影后不也还是照样要离婚的嘛,他们这种人根本处理不好婚姻关系哒】
【就是,更别说洛霄燃年纪这么小就选择结婚的了,所以必然是会离婚的那种咯】
储星黎默然。
……就算他失去了同洛霄燃相处时的所有记忆,也不难看出洛霄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洛霄燃很好,不该被居心叵测的人这样揣度。
“咚咚咚。”
入户门被人敲了两下。
储星黎收起手机站起身,朝门走过去的同时,心里头也猜测着是谁会在这个时间来自己家。
一开门,一个打扮时尚的年轻男人就喜笑颜开地朝着储星黎喊道:“星黎!”
看到站在门外的人,储星黎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惊喜:“诶?表哥,你怎么回国了?”
“来!快让哥哥抱一下!”聂子安伸开手臂,就朝着屋里的储星黎扑了过来,“哥哥想死你了!”
储星黎重伤初愈,要是被这么狠狠扑一下还了得。
见状,储星黎赶忙往旁边躲了一下,让表哥结结实实地抱住了玄关处用来装饰的木雕。
聂子安:“……”
热心的暹罗猫踱步过来,翘起尾巴蹭了蹭聂子安的小腿。
兄弟二人就着多年来的情况寒暄了一番,不过更多的还是聂子安在说。
“星黎,你知道她要参加一档离婚综艺了吗。”聂子安突然有点儿心虚地看了储星黎一眼。
一副又想要说点儿心里话,又有点儿怕被骂的窝囊废模样。
储星黎当然知道聂子安口中说的“她”是谁,但还是因为怒其不争而故意装起了糊涂:“谁啊?”
“就是……就是她啊,”聂子安的声音越小,人也跟着越窝囊了起来,“你忘了嘛?”
爱操心的冻梨跳到聂子安的腿上,一下一下地舔着他的手背。
心里一直没能释放的委屈得到小猫咪的安慰,聂子安不禁哭得更伤心了。
储星黎哪里可能会忘。
这么多年来,表哥的不举和精索静脉曲张始终是整个家族的心病。
偏偏雪上加霜的是,还没等他把病治明白,跟表哥闪婚的乔曼云就火速出了轨,并怀上了外面男人的孩子。
乔曼云甚至在怀孕之后,还敢堂而皇之地挺着孕肚回到聂家,趾高气昂地让表哥签离婚协议,还威胁聂家如果不给她一大笔钱,她就会把聂家的独子不举的事情宣扬出去。
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宗旨,聂父聂母只能选择息事宁人,不给自家孩子带来更大的刺激。
因为这个时期表哥已经严重抑郁了,乔曼云出轨的事情牵扯了很久,长达四个月甚至将近半年,所以表哥的精神状况不能再遭受打击了。
这件事也就成了聂子安难以宣之于口的耻辱,以及不敢轻易触碰的痛处。
如今听到他主动说起来,储星黎虽然觉得他的窝囊样很不争气,但话说回来,其实还挺惊讶的。
“星黎啊,你说那个孩子,会不会其实就是我的啊……”聂子安抽了张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其实曼云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对不对?”
储星黎:“……”
他听得发懵。
“哥……那你觉得她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
储星黎不敢把话说得太直接,担心会再度给表哥带来伤害,但又不能不劝,毕竟表哥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危险了。
绿帽子是什么好东西吗?怎么还又争又抢的。
自从病好了之后,聂子安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很容易就能把关注点换到其他的事物上面。
“其实这次让我觉得挺惊讶的事情,”聂子安擦干眼泪,接过储星黎给他倒的温水喝了一口,“还有洛霄燃。”
“……”储星黎的水杯差点儿没拿稳,心虚了一下之后,偏头看向表哥,“怎么说?”
聂子安掏出手机,解锁后在屏幕上点几下,然后朝向储星黎:“这次离婚综艺他也要来参加。”
储星黎被贴脸开大,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反应,呆滞了两秒后,僵硬地应了一声:“啊。”
这个反应等同于没有反应。
聂子安不满意,摇晃了一下他的肩膀:“星黎!这可是洛霄燃啊!洛霄燃要参加离婚综艺!”
……还有我。储星黎在心里想道。
也不知道人的心情是不是很容易被表情暴露出来,还没等储星黎收回心绪,就听见聂子安极度不满地嘟囔道:“他居然已经结婚了!甚至已经要离婚了!怎么瞒得这么死啊!”
“你喜欢他啊?”储星黎怀疑表哥在国外待了这么多年,性向动没动摇都是个问题。
“不是啦,我就是比较欣赏他,觉得他的演技不错,长得也不错,”聂子安笑嘻嘻地解释,“诶呀身材也不错啦~”
储星黎看向聂子安的目光越发狐疑,语气也从疑问变成了陈述:“你喜欢他。”
“不不不,我可是个直男,”聂子安紧忙摆摆双手,见弟弟还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又强调了一遍,“直到没朋友。”
储星黎:“……”
“其实我之前还打算给他投资一部电影呢,”聂子安把自己知道有关于洛霄燃的事情统统讲给自家弟弟听,半点儿都不藏私,“不过后来我到欧洲养病的时候,意外得知他的家境……好像不缺我那仨瓜俩枣儿。”
储星黎挺意外:“他什么家境啊?”
聂子安回忆了一下:“他父亲那边又是贵族又是财阀的,只可惜我没亲眼见到过,听说他父亲是北欧人?他好像是个五官上不太明显的混血?”
这一点储星黎是认同的。
洛霄燃的骨相和骨架,完美遗传了那个从未出现在国内公众视野中的父亲。
聂子安绕了一圈儿,还是回到了洛霄燃的婚姻状况这件事情上。
“诶,你说他到底是跟什么人结婚了呀?被耍得这么惨?”
“哥……”储星黎这个局中人感到很无力,“你为什么会认为在这段婚姻里,比较惨的人是他呢?”
聂子安一副路见不平准备拔刀相助的架势,暴怒地一拍储星黎大腿:“我觉得他一定是被那个人给耍了!那个人玩弄了他的感情,玩够了就要甩了他!真是太可恶了!”
储星黎捂着被表哥拍麻的大腿,甚是无语。
他表哥的性向绝对出问题了。
储星黎的沉默让聂子安没能找到共鸣,于是聂子安打破了弟弟的沉默。
“我记得你挺爱吃瓜的,你真的不知道什么内幕消息吗?”
储星黎舔了下嘴唇:“什么内幕消息啊?”
“就比如说,他是跟谁结的婚呀,婚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又为什么会发展成如今这个样子呀,甚至闹到要离婚的地步,”聂子安吃起别人的瓜来那是相当起劲儿,“这些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