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颂被他亲得不好意思,没说话,只是抽回自己的手揣在口袋里,算是默认了。
回到家,段怀英去厨房给楚颂热牛奶,楚颂坐在客厅的地毯上,翻看着今天买的漫展周边。
月泽殿下的钥匙扣挂在包上,闪闪发光,段怀英送他的吊坠也是超级无敌好看,找个时间要把它画下来存着。
高中那时候他总爱在自习课上偷偷画画,有一次被老师抓包,还是段怀英帮他把画稿藏了起来。
那时候的段怀英,强迫症的毛病很严重,不光是段怀英自己的东西,就连楚颂的课本文具每天都要被他摆放得规规整整。
“想什么呢。”
段怀英端着牛奶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把杯子递给他。
“想高中的时候。”楚颂喝了口牛奶,暖乎乎的,“你那时候是不是就看我不顺眼?总爱管我。”
“当然不是,”段怀英的指尖轻轻拂过他的额前的发梢,“所以你还见我管谁了。”
楚颂的抬头看他,段怀英笑意盎然的模样。
段怀英的眼底映着客厅的灯光,温柔得像要溢出来。
他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在段怀英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
段怀英的呼吸顿了顿,随即伸手,扣住他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牛奶的甜混着彼此的温度,在齿间蔓延开来,楚颂闭上眼睛,任由他吻着。
被人这样长久地、小心翼翼地喜欢着,好像也不用那么生气了。
次日,楚颂接到了温姐的电话,说有个插画合作想介绍给他,对方是国内顶尖的绘本作家,插画家,楚颂之前的书都是自己来画插画,唯独这一本,他感觉怎么都不对,就不得不到外面去找更合适的人。
原本是不着急的,只告诉温姐说慢慢找,谁知道会来得这么快呢。
“是哪位画家啊。”
“尤郁。”
没听过?
温姐:“他的笔名你一定听过,鱿鱼大人。”
我嘞豆!真的假的!
他刚毕业入行的时候这个画家就已经非常出名了,原本就是那种高高在上仰望的存在,现在突然告诉自己,这个人可以给自己画插画?
做梦都不敢这么梦的!
楚颂:“那约在哪里呢?”
温姐:“对方说看你方便。”
既然这样……“那约在甜颂行不行,那边上面刚装修过,环境很好的!”
至少也得是看得过去的地方才能约偶像见面吧!没错,鱿鱼大人算是他偶像了。
温姐:“可以,我等下回一下对方的邮件通知他,顺便把他的电话发给你,后续你们可以自己联系,细节谈好了再跟我说就行。”
楚颂:“谢谢姐!”
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楚颂开心得一晚上都没睡着。
一大早,楚颂早早收拾好了,段怀英要去公司,但特意绕路送他到甜颂门口,还叮嘱他:“结束了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知道啦,段管家。”楚颂笑着推他,“您快去上班吧。”
楚颂还没进门,店员们就都注意到他了。
砚秋:“快快快,赶紧收拾一下,咱家老板娘来了!”boss说了,今天楚先生要来,让务必贴心照顾着,本来今天不是他的班,这他都回来上班了。
楚颂:“砚秋店长!”
砚秋:“楚先生,听说您今天约人过来了,安排在三楼靠窗了,我们已经上过咖啡和甜品了,您现在可以上去,对方大概来了有十分钟了。”
楚颂感念砚秋的贴心:“真是太细致了,感谢!那我先上去了。”
店员A:“果然还得是店长啊。”
店员B:“老板娘高兴咱们都有好日子,老板娘要是不高兴,谁都得跟着吃瓜落儿。”
尤郁穿着件米白色的羊毛衫,戴着副金丝眼镜,气质温润,看到楚颂,站起来笑着打招呼:“可颂老师?您好,我是尤郁。”
“鱿鱼老师好!”楚颂在他对面坐下,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来晚了!但是我喜欢您的画真的很久了!”
“没有,是我到得早了。而且,我也很喜欢你的《星轨》。”尤郁的笑容很温和,“尤其是里面机甲的细节,画得很用心。”
楚颂顿时没收敛住脸上的笑意:“真的吗?!”
“当然,不然也不会听到圈子里的人说你的新书想要插画,就去联系你的编辑了。”
两人聊得很投机,从插画技巧聊到创作灵感,尤郁谈吐优雅,见解独到,楚颂受益匪浅。
聊到一半,尤郁突然笑着说:“其实我们几年前见过,在一次画师交流会上,你那时候穿了件蓝色的卫衣,上台分享你的‘四季物语’系列,我还记得你说‘春天的风是带着青草味道的’,那是你的创作灵感之一。”
楚颂愣了愣,仔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时候他也没什么参加这种大会的经验,紧张得要命,没想到尤郁居然还记得。
“您居然记得。”楚颂有点不好意思。
“因为很惊艳。”尤郁的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点欣赏,“你的画里有种很干净的温柔,让人印象深刻。”
楚颂被夸得脸颊有点红,又跟对方聊了许久,相谈甚欢。
砚秋突然出现:“楚先生,您的牛奶。”
楚颂:“牛奶?我没要牛奶啊。”
砚秋:“boss说您最近睡眠不是非常良好,最好不要喝奶茶类的东西。”
楚颂:“哦,谢谢。”
砚秋端着托盘进电梯,开始给楼下的店员发对讲:“给boss打电话,让他务必来一趟,还为什么,别问了,想保住饭碗赶紧打!”
——楚颂跟对方聊起工作:“这个插画的风格我希望跟我的风格不一样。”
尤郁似乎理解到了,从包里拿出平板开始勾勒:“那你看,你的想法是不是这样……”
楚颂被对方的展现力惊到了,刚想夸几句,看到段怀英走过来。
他穿着件黑色风衣,身姿挺拔,目光扫过餐桌,在看到尤郁时,眼神几不可察地冷了冷。
“段怀英?”楚颂站起来,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刚开完会,过来接你。”
段怀英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揽住他的腰,目光看向尤郁时,脸上挂着礼貌的笑,眼神却没什么温度,“怎么,还没聊完吗,这位是?”
“这是尤郁老师,著名的绘本作家。”
楚颂介绍道,“鱿鱼老师,这是段怀英,我……朋友。”
“段先生,”尤郁站起来,伸手和段怀英握了握,笑容依旧温和,“你好。”
段怀英的手顿了顿,随即回握过去,指尖微微用力:“你好,尤郁老师。”他特意加重了“尤郁老师”四个字,语气里带着疏离。
楚颂没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只是笑着说:“我们其实已经聊完了,不过老师有了一些灵感就画给我看看。”
尤郁:“可颂老师有事情的话,可以先走。”
楚颂:“啊?这怎么行,这不礼貌吧!”
尤郁:“没关系的,我们以后的交集还会很多。”他意有所指。
楚颂:“啊,好,那不好意思啊鱿鱼老师,我们下次再聊,我会给您发消息的……”
“好。”
段怀英打断楚颂的话,揽着楚颂往外走,全程没再看尤郁一眼。
走出甜颂,楚颂才发现段怀英的脸色不太对:“怎么了?你怎么好像不高兴似的?”
“没有。”段怀英的声音有点闷,拉着他的手往前走,力道比平时大了点。
楚颂看着他紧绷的侧脸,突然笑了:“你该不会是因为鱿鱼老师不高兴吧!”
段怀英的脚步顿住,回头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委屈和不甘:“他看你的眼神不对。”
“哪不对了?你别是想太多了。”楚颂故意逗他。
“太温柔了,”段怀英的眉头皱着,像只被抢了食的狼,“明显是对你有意思。”
楚颂被他逗得哈哈大笑:“你想什么呢?鱿鱼老师是前辈,人很厉害的,就是单纯欣赏我而已。”
“欣赏也不行。”段怀英把他往自己怀里拉了拉,低头在他唇上狠狠亲了一下。
这个吻带着点霸道的占有欲,却又满是孩子气的醋意,楚颂被他吻得呼吸发急,却忍不住笑了。
“知道了。”楚颂伸手,故意捏他的脸。
段怀英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却还是紧紧牵着他的手。
两人并肩往家走,楚颂看着段怀英紧绷的侧脸,原来段怀英,吃起醋来是这副样子,幼稚又可爱。
而他没看到的是,段怀英在转身的瞬间,目光扫过甜颂的窗户,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阴鸷。
他拿出手机,给金禹发了条消息:【段:查一下尤郁,画家,越详细越好。】
有些威胁,哪怕只是潜在的,他也不允许存在。楚颂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谁也不能觊觎。
至于尤郁那边,段怀英看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他只是单纯的“欣赏”倒也无所谓,不然,他不介意让对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阴魂不散”。
楚颂还在笑着跟段怀英说着尤郁的画作有多厉害,完全没察觉身边人眼底一闪而过的、属于占有者的暗涌。
厉害吗,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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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砚秋:快来人啊有人勾搭老板娘了!
段怀英一天查八百个人——
金禹:打钱!
屏幕上是金瀚海发来的消息——
【颂颂,你到了吗,爸爸在私厨最里面的包间等你,别紧张, 就我们两个人。】
他原本能选择更好的场所见面, 但是依照楚颂的习惯, 选择了他熟悉的。
“爸爸”这两个字, 楚颂念着都觉得陌生。
他对金瀚海除了新闻上披露过的消息一无所知。
不久前, 这个自称是他父亲的男人找到他,拿着DNA报告, 说出当年被人威胁,多年来一直试图寻找他们母子,却杳无音信。
他有这样一个爸爸,地位尊崇,身份显赫,他小时候想象过无数种样子,唯独没想过是这样的。
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
深吸一口气, 楚颂推开门。
金瀚海坐在正对门的主位上,穿着一身板正的西装,在看到楚颂的瞬间, 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紧张无措。
“颂颂, 你来了啊。”
金瀚海迅速站起来, 带着点试探的温和冲他伸手示意:“快坐啊,看看这菜单,都是这季新换的,有没有喜欢的?我问了餐厅经理, 他们说年轻人都爱点这个鱼……”
楚颂在他对面坐下,目光扫过餐桌。
碗盘里的菜色精致,却没有一样是他爱吃的他从小就不喜欢这种鱼的味道,母亲总说他难养活,却还总是买他爱吃的菜。
“谢谢,我还不是很饿。”楚颂的声音很轻,带着点疏离,“您想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哎,有什么事,一位父亲想见自己的亲生儿子,还能有什么事呢。
金瀚海脸上的笑意僵了僵,随即拿起公筷,给楚颂碗里夹了块清炒虾仁:“到饭点儿了这都,还是先吃点垫垫,”他顿了顿,像是怕触碰到什么禁区,“我……我找你来,就是想跟你说说话,你妈妈她……”
“我妈去世已经快五年了。”
楚颂打断他,无悲无喜,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事,只有捏紧筷子的手指节泄露了他的情绪,“她很好,一直很好。”
金瀚海的眼圈瞬间红了,端起酒杯的手微微发颤,液体晃出了杯沿:“我知道的!我都查过了,是我不好,没能陪在你们身边。”
已经失去了爱人,不能再失去好不容易找到的儿子。
他的声音哽咽了,“当年我……哎,我以为很快就能回来,可是没想到……”
楚颂没接这话。
一个从未见过的缺席了他人生二十几年的父亲,他谈不上有多恨,却也对他亲近不起来。
包间里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风偶尔吹过竹叶的轻响。
金瀚海几次想开口,都被楚颂平静的眼神堵了回去,最后只能安静地给他倒水、夹菜,生怕说错一句话。
“啊,对了,这是……给你的。”
金瀚海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十分漂亮高级的盒子,推到楚颂面前,“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只是上次听说你除了画画之外还写书,你们搞创作的不是都需要好笔吗,就托人找了支钢笔。”
楚颂打开盒子,里面是支最新款的钢笔,笔身还镶嵌了不知道是钻石还是水晶,总之一看就价值不菲。
“虽然我不太用得上,”楚颂把盒子合上,收下:“但还是谢谢。”
金瀚海的手僵在半空,眼神放光。
好啊,其他怎么样不说,至少肯收下他的东西,这就是好现象!
他喜出望外:“颂颂,你还有什么缺的,都告诉我爸爸给你买,要什么都行,爸爸都能给你找回来!”
“我什么都不缺。”楚颂内心复杂,站起身,“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下午还有工作。”
“颂颂!”
金瀚海也跟着站起来,语气急切,“再坐会儿,就一会儿行吗?我想知道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点恳求,“你小时候都喜欢什么?有没有挨过同学的欺负?上学时候成绩怎么样?”
这些问题,像细密的带着钢刺的针,重重扎在楚颂心上。
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去开家长会,只有他每次都只能是妈妈去,一旦妈妈有事更是没人开。
第一次画画得了奖,拿着奖状回家,妈妈又上班去了,家里根本没人能分享喜悦。
“挺好的。”
楚颂的声音低了些,“我妈把我养得挺好的,成绩也还可以,喜欢写东西,喜欢画画,现在能养活自己,没问题的。”
金瀚海看着儿子现在的样子,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了,感到钝痛,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自己对这母子俩亏欠太多,根本不是几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可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能走进楚颂的世界,让他为自己开那么一点点门。
“下周……我是说之后你还有空吗?”
金瀚海的声音带着点小心翼翼和些许期盼:“我想让你去家里吃饭,就咱俩,我……我会做几道你妈年轻时候爱吃的菜,就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楚颂停顿了一下。
“您……”
金瀚海想到孩子又会因为这句话难受,连忙道:“不爱吃也没关系,你想吃什么,随便说,我亲自下厨,不会的我可以学。”
楚颂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那道坚硬的墙,好像坍塌了一点点。
他犹豫了很久:“再说吧,到时候看时间。”
这已经是他能给出的最大的让步了。
离开餐厅时,金瀚海要送他,楚颂没拒绝。
车子里很安静,金瀚海放了首曲子,楚颂听出来了,这是妈妈以前最喜欢的音乐,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楚颂望着道路上的车水马龙——妈妈,你说,我要原谅他吗。
回到家,段怀英正在厨房做饭。
楚颂换了鞋走进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后背。
“颂颂,回来了。”
段怀英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下,“今天见你爸爸,还顺利吗?”
楚颂摇摇头,又点点头,声音闷闷的:“他给我送了支钢笔,说想之后请我去家里吃饭,做我妈妈爱吃的菜。”
段怀英关掉燃气灶,转过身,捧着他的脸,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湿意:“不想去就不去,别勉强自己。”
“也不是不想去。”楚颂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就是觉得……很奇怪。这个人,他明明对我一无所知,却又想弥补,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段怀英抱住他:“没关系,有的是时间,慢慢想。今天出去没怎么好好吃饭吧,我刚做了,去洗手。”
楚颂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好受多了。
现在的段怀英,总能在他最茫然的时候,给他最安稳的支撑,连他吃没吃饭,吃没吃好这样的小事儿都在意着。
究竟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段怀英,”楚颂抬头,眼睛亮晶晶的,“你是不是住在我肚子里的蛔虫呀?”
段怀英捧住楚颂的脸,低头吻了吻他的唇:“那你可不能随便吃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得一直住着呢。”
很快,段怀英接到了金瀚海的电话,约在艺术展附近的画廊见面。
画廊里人不多,这次是需要特邀才能参加的画展,金瀚海站在一幅名为《冬舞》的画前,细细观赏着。
看到段怀英,转过身,不复上次在派出所见到他时的憔悴,此刻金瀚海形容光鲜,脸上带着商人特有的审视和精明:“段总来了,倒是守时。”
“您约我,不敢迟到。”
段怀英走到他身边,目光落在画上,“这幅画的色调很明亮,很像是颂颂画里的冬天。”
金瀚海的瞳孔缩了缩,显然没料到他会用这种语气开场,对方显然表达了自己和楚颂亲近的关系。
“我找你,是想谈谈颂颂。”
金瀚海语气沉沉:“你对他,是认真的?”
段怀英抬眸,对上了金瀚海的眼神,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质疑。
金瀚海:“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生在这样的圈子,你该知道,比性别和感情更重要的,是家族利益关系,不出意外的话,你家里应该对此很看重。”
段怀英没有说话。
金瀚海继续问道:“所以你的态度是?”
“当然。”段怀英的眼神很坚定,“是想和他过一辈子的认真,不是一时兴起。”
“你知道他是我儿子。”金瀚海的指尖捏紧了些,“金氏和你们KS虽然领域不同,但你知道,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果有一天,你的利益被触及到了,你还会坚定地选择他吗。”
“会,”段怀英看着他,“颂颂,比任何商业利益都重要。”
他顿了顿,继续说:“金总,颂颂的出生和成长您都缺席了,甚至他母亲的最后时光也没能见到您一面。现在您想弥补,我理解。但要知道,颂颂想要的,不是昂贵的钢笔,更不是刻意的饭局,是真诚地接纳,理解和尊重。”
金瀚海的脸色变了变:“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段怀英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如果您愿意真心接纳我和颂颂的关系,那么我也会帮您找到您和他合适的相处方式,帮您了解他的喜好和其他的方面。”
他想做间谍?传出去只怕要笑死人了,KS的大总裁居然为了他跟他儿子谈恋爱,想当间谍,卖给新闻,新闻都不会相信的程度。
他看着金瀚海有所动摇的眼神,继续道:“颂颂现在对您的态度看起来冷淡,但实际心里是渴望亲情的。您此刻需要一个桥梁,而我愿意做这个桥梁。”
“但前提必须是,您能尊重他的一切,包括他选择和我在一起。”
这是一场和金瀚海的交易,却又不只是交易。
段怀英知道,楚颂内心深处,始终希望得到亲人的爱。
他愿意为了楚颂,去和金瀚海达成“合作”。
金瀚海盯着他看了很久,久到段怀英以为他想拒绝,才听到他叹了口气:“我一时不知道该夸你比我想象中的更在意他,还是该说你心机深沉。”
“我在乎的,从来只有他。”段怀英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
自己这番话说出去,好像赌赢了。
金瀚海沉默了半晌,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但如果让我发现你对他不好……”
“不会的,”段怀英打断他,“多说无益。”
一个人如何,不要看他怎么说,应该看他怎么做。
金瀚海:“记住你说的话。”
段怀英转身转了一半,又转回来:“下周末我想带颂颂到您那儿吃饭,不知道您是否有时间。”
金瀚海肉眼可见地有些激动:“真的?你确定能把他带出来?!”
段怀英:“当然,所以希望您好好准备,给颂颂进一步留下好一些的印象。”
因为他了解楚颂,所以才有这样的自信。
金瀚海:“……好。”
自己的儿子遇上段怀英这样一个人,让他第一次感到困惑,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段怀英回到家时,楚颂正趴在客厅的桌面上画稿,画月泽殿下的同人图,王子坐在草地上,手里握着一簇满天星,眼底满是温柔。
“在忙什么?”段怀英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这不是在画月泽啊。”
楚颂抬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今天温姐和粉丝群那边都给我发消息,说我的‘阿归’cos图被选进年度最佳cos集了!”
“好棒。”段怀英马上夸他,低头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下,“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楚颂凑过去,鼻尖蹭到他的下巴。
“你爸爸,金总,他约我们下周末去家里吃饭。”段怀英看着他的眼睛,“说想正式认识一下我。”
“啊?”楚颂愣住了,手里的画笔“啪嗒”掉在地上:“认识你,认识你做什么?”
你是不是又跟他乱说什么东西了?
“你说呢。”段怀英捡起画笔,放在他手里,“他一把年纪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我的心思。”
楚颂:“……”我都没看明白呢,他倒是看明白了?
段怀英:“你如果不想去……”
楚颂摇了摇头:“我去。”
他其实很想知道,有父亲在的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段怀英刚要低头吻上楚颂的唇,就被他用手掌抵住了胸口。
“段怀英,”楚颂狐疑,“你今天出去是不是去见他了?”
段怀英低笑,捏了捏他的脸颊:“秘密。”
“你说不说?不说我就要在你脖子上咬一块小天才手表出来了。”楚颂张嘴,轻轻咬在他的锁骨上。
“别闹,”段怀英抓住他的手腕,往自己怀里带了带,“再闹下去,别想画画了。”
楚颂:“……你有点正形没有?”
段怀英笑而不语,握着楚颂的手,一点点摩挲着他的掌心。
在必要的时候,也不是,不能有一些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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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睡不醒:段怀英,你一天真是800个心眼子[化了]
车拐进半山腰的别墅区时, 楚颂下意识地攥紧了段怀英的手。
铁艺大门上的鎏金花纹在夕阳下泛着光,门柱两侧的石狮子威严伫立,往里走是蜿蜒的青石板路,两旁的银杏树下埋着地灯。
看得出来是花了大价钱装修的, 即便是段怀英家里, 也没有这么夸张, 让楚颂觉得有些陌生和不适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