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什么了。”给员工发钱犯法吗?
这可真是冤枉他了。
是店员们太敏锐,怪不得他。
“误会什么?”
段怀英低头,鼻尖蹭了蹭他的额头,声音很轻,“你是说……他们误会我喜欢你吗。”
“那他们没误会,我就是喜欢。”
第38章
楚颂对着电脑屏幕上的空白文档发了半小时呆, 一双手悬在键盘上,最终只敲出“相遇”两个字就卡住了。
他要写的现实题材的文章里,不能像从前一样只有梦幻感就好,写来写去都感觉两个主角的初遇总少了点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又卡了?”段怀英端着温好的牛奶走过来, 放在他手边, 视线扫过屏幕上的两个字, “想不出就换个思路。”
“换个思路?”楚颂端着杯子一饮而尽:“我都换了八百个思路了, 但凡能写出来我早写出来了!”
段怀英低头看了他的屏幕一会儿, 眼神对上楚颂的:“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啊。”
“一中。”
啊?你要带我回高中学校啊?
楚颂意动,自从毕业他还没有再回去看过呢。抬眼看段怀英, 眉头皱着:“今天是工作日又不是开放日,学生都上课呢,怎么进?”咱俩,这也不像学生吧?
段怀英:“去年给学校捐了栋艺术楼和阅览室。”
“……”
跟你们这种有钱人拼了。
段怀英:“而且,我们也算是校友。”
楚颂扯了扯嘴角。
段怀英是当年的年级第一,后来出国读的也是顶尖的学院,说是“杰出校友”当之无愧。
可他自己当年是上课偷吃零食、下课翻墙买烤红薯的“好学生”, 主任的办公室他闭着眼都能找到,哪好意思提“校友”二字。
“你还行,我就算了吧, 主任见了我能气得头发都长出来。”楚颂往后靠在椅背上, 有点泄气。
“不会。”段怀英拉着他站起来, “我捐楼了。”
所以这又和你捐楼有什么关系?一定要这样说出来反复刺激我吗?
段怀英:“看在我是投资人的份儿上, 他们不会对我家属怎么样。”
“……”谁是你家属。
楚颂左看右看,都觉得段怀英穿这样去学校会被人当成猴儿看。
“不成,等着,我给你找件衣服。”
他在段怀英的衣柜里翻了个底儿朝天可算是翻出来一套深灰色反光的运动套装, 段怀英之前夜跑的时候穿的。
“这还差不多,”他看着衣服满意地点点头朝段怀英身上比量:“你那什么高定西装也没这便宜喽嗦的衣服好看啊。”
“你喜欢,这样的?”
楚颂:“对啊,这多好,不贵,舒服。”
“好。”
段怀英默默记下了,但他没跟楚颂说,这套衣服八万六。
车子停在市一中校门口时,门卫室里的吴大爷正戴着老花镜看不知道哪天的报纸。
“哎!学校不让进车,别堵在门口儿!”听到滴滴两声喇叭,吴大爷放下报纸探出头来细看:“哎呀,这不是小段吗?你可有日子没来了!”
“大爷,身体还好吗?”段怀英递过去一盒包装精致的茶叶:“给您老带的。”
“好着呢!”吴大爷接过茶叶,“嗨嗨,你说这事儿闹的,你这回回来都破费!”
目光落在楚颂身上:“旁边儿这个又是谁啊?”打量了几秒突然一拍大腿,“这不是楚颂吗?当年总翻后墙出去买糖葫芦的那个!”
楚颂的脸瞬间红到耳根,挠了挠头:“大爷,您还记得我啊……”这么不光彩的事儿还能流芳千古了。
“怎么不记得?”吴大爷笑着按开电动栏杆,“当年你俩一个总翻墙,一个总独来独往人惧鬼怕的,你们年级主任天天在我这儿念叨你们的事儿。”
被人惦记着真不是什么好事。
吴大爷:“开到后面停车场去就行哈,还是走旁边那条小路。”
走进学校里,原本的教学楼已经粉刷了不知道几遍,如今窗明几净的。
墙面上爬满了爬山虎,风一吹,叶子沙沙作响。
操场上有班级在上体育课,口号声此起彼伏,恍惚间和七八年前的记忆重叠。
也多亏当年段怀英在家里是那样的境遇,否则这样满处都是平头百姓的学校,他这样的人家,是不会把自己的孩子送来的。
楚颂下意识往五楼看——那是他们当年的教室,靠窗的位置,曾是他和段怀英的座位。
“走这边。”段怀英自然地牵住他的手,比他的手更热。
刚走到二楼走廊,就听到教室里传来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首先,我在这里放一个P!”
几个女生上课摸鱼的时候看窗外,看到两人时眼睛都亮了,偷偷拿出手机拍照,还互相推搡着小声议论:“我去!你快看那个男的!给我帅没了!”
“旁边那个也好看!眼睛好大好漂亮!”
讲台上的老师听到骚动,不耐烦地转过身:“都看什么呢?注意力集中!看这儿看黑板!他俩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情侣关系吧!?
老师看清窗外的段怀英时,手里的粉笔“啪”地掉在讲台上,“段怀英?你怎么来了?”
不是,老师,您认识啊?
段怀英点了点头,声音依旧简洁:“周老师,好久不见。”
周老师是他们当年的数学班主任,班里这两个人,她可是印象深刻。
她快步走到教室门口,上下打量着两人,眼神里满是惊讶:“楚小颂,你怎么也在这儿?”段怀英之前捐献的时候回来过,也见过面,但跟楚颂,这么些年头一次再见。
楚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哈,老班儿您容颜依旧啊~”
周老师:“去,没正形儿。”
刚要说什么别的,下课铃响了。
学生们涌出来围在两人身边,叽叽喳喳地问东问西,周老师笑着摆摆手:“别围着了,让你们这俩学长喘口气儿。”
周老师往出走,三人走到走廊尽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你们俩……现在还在一起呢?”
楚颂愣了一下,刚开口说了个“我们”就被段怀英打断了。
段怀英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楚颂的手,举起来给周老师看了看。
周老师一看就懂了,笑着拍了拍段怀英的肩膀:“当年你成绩好,楚小颂虽然皮,但也好歹能过得去,我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着他只要别影响你就好,现在你们都长大了,像现在这样,真好。”
跟着周老师回到当年的教室,里面已经空了。
楚颂走到靠窗的最后一排座位坐下,手指抚过桌面——这里还留着他当年刻下的小涂鸦,许是后来有别的孩子用过,被岁月磨得浅了,却还能看清轮廓。
段怀英坐在他旁边的座位上,目光落在桌洞里,像是在找什么。
“想吃蛋糕吗。”段怀英笑着看他。
楚颂愣了愣,瞬间想起高二上学期的那节数学课——那天他偷偷在桌洞里藏了块蛋糕,趁周老师转身写板书时猛咬了一大口,结果被蛋糕噎得剧烈咳嗽,脸涨得通红。
全班同学都笑了,他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在这时,旁边的段怀英递过来一瓶拧开了的水,什么也没说。
“谢谢!大好人!”
那是他和段怀英第一次说话。
在此之前,他们同桌半个月,段怀英从不跟他搭话,课桌中间划着一道无形的“三八线”,他的书不小心越界,段怀英也会默默推回来,脸上没什么表情,他那一块地方,用楚颂当年的话说——亮得都反光。
“你怎么还记得啊……”
“记得。”段怀英的语气很淡,却带着点认真,“你当时咳得眼泪都出来了,还嘴硬说是‘因为蛋糕太好吃了感动得哭了’。”
楚颂忍不住笑了,他怎么这种理由都想得出来。
那时候段怀英的洁癖和强迫症严重得令人发指。
班里有人背后议论段怀英“有病”,他听了当场就炸了,揪着那人的衣领说“你了解他吗?乱嚼什么舌根!心理扭曲才会看谁都不顺眼”,都是年纪轻轻的,当然忍不下这口气,两人打了一顿,他没怎么样,对方却挂了彩。
“那时候你怎么不拦着我?”楚颂问,“我差点跟人打起来。”算了,不是差点儿。
“没必要。”段怀英的手指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腕,“他打不过你,我看着的。”
你看着!你看着你不知道帮忙啊!
楚颂:“我记得那人让我打得够呛,还说什么要上报学校让我吃不了兜着走,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找我。”
“胆小吧,他吓你的。”
楚颂把头一扬:“就是,谁怕他似的。”
其实段怀英给了对方三万,让他有伤治伤,但别再出现,下半个学期那个学生就转学了。
正说着,走廊里传来熟悉的脚步声,王主任去档案室回来正好路过这间屋子,都走过去又倒回来:“哪个班的在这儿干嘛呢?还不穿校……”看清两人时眼睛瞪得溜圆:“段怀英?楚小颂?!你们怎么回来了?”
“王主任。”两人同时站起来打招呼。
王主任当年是年级主任,最头疼这两个“问题学生”——楚颂调皮捣蛋,段怀英孤僻不合群,每次开班会都要重点“点名”。
楚颂有点不好意思:“主任,当年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归麻烦,你们俩本质都不坏。”王主任笑了,“哪有现在这帮臭丫头臭小子难带。”
果然啊,任何学生在老师这里都难逃“你们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
王主任看了段怀英一眼:“这公司老板就是不一样啊,就楚小颂这样的,也就你能跟他早恋,换谁谁都头疼。”当初就怀疑这孩子眼神儿有问题。
段怀英:“他很好,也成为了很好的人。”
王主任耸了耸肩膀:“听见了吗楚小颂,我当初在年级组的办公室跟你们班主任训你的时候,他也这么说的。”
楚颂困惑地看向段怀英,只见对方冲自己笑了笑:“之后给你讲。”
离开教学楼,两人走到操场的看台上坐下,是课间时间,操场上的学生还在打闹,笑声传得很远。
“有灵感了吗?”段怀英问,声音很轻。
楚颂点了点头,拿出手机快速敲下一行字——
【我可能记不清那些已经有些遥远的日子,但我永远记得那些遥远日子里的你。】
段怀英凑过来看了一眼,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的文字。
楚颂抬头看他,光影落在段怀英的脸上,他突然想起高中时的无数个午后和黄昏,段怀英也是这样坐在看台上看书,他偷偷在旁边画速写,有篮球场上的鸽子,有学校的建筑物,还有段怀英的侧脸。
“段怀英,”楚颂轻声说,“当年你是不是早就喜欢我了?”
段怀英没有回答他,但楚颂心里有答案。
自从他那样黑白又单调的人生里出现楚颂这样一抹色彩,其实他的目光就没有移开过。
灿烂,热烈。
楚颂的样子,仿佛就是十七八岁那个年纪最好的样子。
楚颂就是最好的人,他应当永远这样鲜艳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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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段总——有钱,横着走。
第39章
周末, 尤郁给楚颂打了电话说要商讨一下画稿的细节,毕竟楚颂对于这本书很重视,那就任何方面都不能凑合,尤为重要的就是封面和插画。
楚颂仍然坐在甜颂二楼等他, 尤郁抱着一个厚重的画夹走进来,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抱歉, 路上有点堵车。”
“没事, 我也刚到。”楚颂笑着招手, 看着他把画夹放在桌上,“画稿你都带来了?”
楚颂一张张翻着, 眼神渐渐柔和:“画得真好,不愧是鱿鱼老师啊!我什么时候才能到你这个水平啊。”
之前给尤郁发文件和一些文字设的时候,楚颂还夹带私货地放进去了几张自己之前怎么看都不顺眼的画稿,还想着对方会看到到时候见面可以问一下意见,没想到对方已经帮他改过了!
“哇!老师你真的太有天赋了!我都没想到这里的花朵还可以这样画!”
尤郁:“看你一起发过来的,我自作主张地改了一下,希望你不会介意。”
楚颂:“不介意不介意!能被你改画是我的荣幸!”
只是差那么一抹光影, 看起来完全不一样,他也不是不能画出来,但是没有人点拨的情况下他自己真的想不到这个思路。
“其实, 我们在你高一的时候就见过。”尤郁的声音轻了些, 他拿出一张画:“这张画, 画的就是当时的场景。”
楚颂愣了愣, 看着画纸上的少年,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具体的画面:“我高一?我怎么没印象了?”
“那时候,我是个美术生, 上高三,还不叫现在这个名字,存在感很低,父母忙工作,所以我总被人欺负。”
尤郁的眼神带着点怀念,“有次在操场被同年级的堵到了,当时要不是遇见你,我可能就挂彩了。”
他顿了顿,笑了笑,“那时候你头发卷卷的,好像刚上完体育课,头上还滴着汗,跑过来的时候一个急刹车,差点儿没站住。”
啊?场面这么蠢的吗!?
楚颂的记忆突然被唤醒,那时候他还算得上是“年轻气盛”,还有点中二病,就爱干些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事情,还真的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
楚颂:“说真的,我其实,不太记得了……”
“嗯,高三我被家里转学去国外的学校,还复读了一年,然后我就改了名字,开始锻炼健身,个子也长高了,我家里人都觉得神奇。”
尤郁的眼神温柔下来,“你大概不记得,但对于当时的我来讲是很重要的事情,后来看到你的画,你的书,认出你来了,就想找机会见一面,把这些事情告诉你。”
楚颂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小事而已,大庭广众的,不是我的话应该也会有别的同学帮忙。”
“不是这样的。”
尤郁摇摇头,看着他眼神里全是认真:“我从小就过这样的日子,总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恶意围绕着我,甚至都有些习惯了……很多人怕惹火上身,根本不会靠近,谁又会在意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同学呢。”
“而你,楚颂,你是第一个站出来护着我的人,也是因为你,我才下定决心要改变,变成更好的人,变成你那样的人,不要再懦弱下去,被人欺负。”
楚颂笑起来:“那,鱿鱼老师现在成功了,你看啊,你现在就是很好的人!温柔强大,有那么多的粉丝都喜欢你,我也是你的粉丝之一呢。”
尤郁随着他眉飞色舞的夸奖露出一些笑意,随即又止住,讲话声音更低了些:“其实这次找你,除了让你看画稿,也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楚颂听完这句话的感觉就像是五雷轰顶。
什么?喜欢谁?我吗!
怎么就喜欢我了?
他看着尤郁认真的眼神,有些不知所措:“鱿鱼老师,你……我……”
直到前一分钟你还当作是偶像崇拜着的人,居然下一分钟就开口告诉你他喜欢你?而且喜欢很久了?
开玩笑吗这不是。
“我知道很突然。”
尤郁打断他,笑了笑,“我就是想把心意说出来,不管你是不是同意,是不是愿意,也想为自己争取一个机会,万一能成呢。”
楚颂愣了愣:“抱歉啊,我想我可能不……”
“先别急着回复我,你可以好好想想,我们现在这种朋友的关系,不是也很好吗,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所以我的画是因为……”
尤郁:“这一点你不必担心。”
“我不能否认我是想要借着这件事情回来见你,但同样的,你清楚的,你是畅销书作家,你在小说界的知名度完全不亚于我,而且实不相瞒,你的作品我都看过,这次听说你想转型,也很意外,我确实想跟你合作,私人感情并没有主导这件事情。”
楚颂听他这么说,心里舒坦了不少。
尤郁的眼神暗了暗,随即又恢复了温和:“没关系,能再见到你,跟你说这些话,我就很满足了。”他收起画稿,“至于其他的,希望你也能考虑一下,我可以等待,我也很擅长等待的。”
随即大概是为了不让楚颂觉得尴尬,他又聊到了美术圈子里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两个人算得上是志同道合,于是很快楚颂就陷入了这个话题中,和对方讨论起来,像是真的忘记了刚才的事情。
尤郁走之后,楚颂只是起身送了送,没有下楼,对方让他留在这里就好,不用这么客气。
楚颂看着窗外的人潮涌动,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
客观来讲,抛开别的不谈,尤郁这样的类型应该很招人喜欢,无论是男还是女。
有才华,有分寸,温柔有礼,长得也不错。
但在楚颂这里,注定他是跟自己没有可能的。
砚秋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瓷盘走进来,盘里放着两块方方正正的甜品,淋着琥珀色的糖浆。
“楚先生,这是老板特意让后厨给您做的焦糖海盐小方,说您早上提了句想吃甜口的,又怕太腻,加了点海盐中和。”
砚秋把盘子放在桌上,语气恭敬又带着点熟稔的笑意,“刚做好的,您可以趁热尝尝。”
楚颂看着甜品上撒的细碎杏仁片,他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焦糖的甜混着海盐的咸,口感绵密,刚好合口味:“真好吃,替我谢谢他。”
“老板要是知道您喜欢,肯定高兴,而且啊,您还是自己谢他吧。”
砚秋收拾着桌上的空咖啡杯,见楚颂心情似乎不错,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说起来,老板平时偶尔来店里,对我们可严格了,上次小店员不小心打翻了客人的蛋糕,他倒是没骂,但让我们整个后厨都练了三天的摆盘,说‘细节决定口碑’。”
楚颂愣了愣,想起段怀英在家时总帮他收拾东西任劳任怨的样子,忍不住问:“那你们眼里的段怀英,到底是什么样的?”
总觉得跟自己认识的好像不太一样。
砚秋认真想了想才说:“老板平时话很少,也不爱笑,开会的时候说一不二,而且老板的生活习惯您也是知道的,店里但凡有一点儿漂浮的灰尘都不合格,我们都挺怕他的。但自从您常来店里之后,他表面上还是那样,但实际上我们都感觉得出来,他跟之前不一样了。”
他顿了顿,凑近了些:“我们都看出来了,老板只对您特殊,其实从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开始,我就知道,老板对您那是真的用心思的。”
楚颂,甜颂……是这个意思啊。
楚颂一直知道段怀英对自己好,却没想到这份好细致到了这种地步,连店里的员工都看在眼里。
“麻烦你了,盘子我等下自己送下去就行。”
楚颂笑着摆手,看着砚秋离开后,又叉起一块甜品,慢慢吃着,嘴角忍不住扬了起来。
与此同时,KS总部总裁办公室里,段怀英手里翻阅着一份文件,对面坐着金禹。
阳光落在他脸上,却没驱散眉宇间的冷意。
“段程那边的尾巴已经清理干净了,短时间内不会再影响到楚颂。”金禹把一份报告推过去,语气轻松,“不过我倒是查到个有意思的事儿——那个楚颂的画家朋友尤郁,跟你们是同校的,高中的时候叫尤小亮,还被楚颂帮过。”
段怀英翻文件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金禹,眼神冷了几分:“同校。”
“啊,上次你跟我说了我就留意着,但不是特意查的,就是顺带看到的。”金禹耸耸肩,语气带着点调侃,“你刚说什么,那小子今天约楚颂见面,该不会是想追他吧?毕竟楚颂当年可是他的‘救命恩人’,现在又成了知名漫画家,郎才郎貌的,挺配啊。”
金禹嘴里吐不出象牙。
段怀英周身的气压明显低了下来。
金禹见他脸色不好,连忙补了句:“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楚颂对你什么样你心里也有数的,你老婆没那么容易让人抢走。”
段怀英的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是皱着眉。
“聊画稿嘛,艺术家碰到知己,正常。”金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说真的,那尤郁长得确实不错,你可得有点危机感。”
段怀英沉默了片刻,拿起桌上的镜子——那是楚颂之前落在他车上的小镜子,他一直没给他带回去。
镜子里的男人眉眼深邃,鼻梁高挺,眼角的痣柔和了这张脸的冷硬,比那个尤郁多了几分英气和沉稳。
他放下镜子,嘴角微微勾起:“他看不上尤郁。”
“嗯?为什么?”金禹愣了愣。
“他喜欢好看的。”
显然,那个放在人堆里还算好看,但比不上段怀英的好看。
金禹笑得够呛:“行吧,你长得帅你说什么都对。不过还是提醒你一句,别太掉以轻心,感情这事儿,有时候不是光靠脸的。”
段怀英没说话,拿起手机,给楚颂发了条消息:【段:甜品吃了吗?喜欢的话,晚上回家给你做。】
没过多久,楚颂回复了一个“超喜欢”的表情包,后面跟着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要回去画稿了。】
段怀英的眼神瞬间柔和下来,指尖在屏幕上敲着:“马上就回。”
收起手机,他对金禹说:“剩下的事交给你,我先回去了。”
“这么急?”金禹挑眉。
“颂颂等我。”段怀英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办公室,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赶时间。
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少亿的合同等着您老人家签。
金禹看着他的背影:“重色轻友,你真有老婆了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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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段总看着自己的脸——满意。
段怀英推开家门时, 屋里的灯亮着。
楚颂在房间里放着音乐画画,整个屋子泛着暖融融的黄色柔光,并没有意识到段怀英回来了。
段怀英:“又没穿鞋。”
人都走到跟前了,楚颂这才看到段怀英的人。
“知道啦, 下次注意嘛。”
楚颂这性子向来随遇而安, 自己家可以住得舒服, 段怀英也能家住得习惯。
“不是说给我做好吃的吗?”
“做。”段怀英换好鞋走过去, 弯腰帮他擦掉鼻尖的一点颜料, 指尖轻轻蹭过皮肤,“等我半小时。”
楚颂乖乖地点头, 看着他走进厨房。
他低头看向画稿——画的是操场的角落,一个高个子的少年为另一个矮个子的少年挡阳光。
段怀英以前就这么给他挡光的。
厨房里传来咔咔的声响,是段怀英在切水果。楚颂抱着画稿凑过去,靠在门框上看他:“你今天在公司都忙什么呀?金禹哥给我发了个消息,说他今天去找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