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响彻by蝉饮

作者:蝉饮  录入:11-17

他们之间并无变化,罗阿响给谷肆补习数学的方式没有变化,谷肆对罗阿响的态度没有变化,两人之间的关系没有变化,唯一变化了的只有罗阿响满腔难以宣之于口的酸涩心情。他会在上课的时候走神,装作看窗外,其实是偷看谷肆睡觉的脸;会在给谷肆的自制习题卷上画一些小小符号;甚至在别的同学调侃他们的时候不再坚决反驳。
他的暗恋就这样在同谷肆的日常相处中漫漫滋长,成为了独属于他的纯情秘密,但他没想到这份暗恋最后会变成一根钢刺,刺向他原本勇敢纯粹的心。
这天,又有外班的女生过来找谷肆,罗阿响的目光就这样跟着他出了教室,然后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以往看着这画面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今天他却觉得有些憋屈。
他晃着还贴着纱布的腿,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最后画出来的是谷肆在他家楼下等他时的画面。
忽然他手中的草稿纸被人一把夺过,罗阿响正想发火,抬头一看是还在跟他嬉皮笑脸的毛毛。
毛毛只是瞥了一眼,就把东西还给他了,顺口嘲讽他道:“你还不上?”
罗阿响并没有想表明感情的意愿,因为他知道谷肆对他没那种意思。而且他有从来没对别人说过的秘密:他之前跟学弟连切表白,只是想交往之后让父母知道,从而博得父母更多关注。但这个计划被连且无情的拒绝粉碎,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所以对于谷肆,他反倒是束手束脚,根本不敢行动。
谷肆赶在预备铃响时回来的,罗阿响早就把他的草稿纸塞进桌子里,趴在桌子上画毛毛坐板凳时掉在外面的一半屁股。
转机是有一天罗阿响放完水回班的时候,在楼梯口看见了温时和谷肆,两个人都表情严肃,不知道在讨论什么。罗阿响本来想直接走开,但抵不住好奇心的驱使,躲在转角处偷听。
谷肆的声音模模糊糊传进他耳朵里:“我……没有……”
中间的话他没听清,只听见了几个字。
“那你为什么……阿响……”
温时在说什么,窗外的鸟叫覆盖了她温和的声音,但每个人对自己名字的捕捉率是百分之百。罗阿响冷不防听见自己的名字,更好奇了,他凑得更近,更加全神贯注地听他们的对话。
然后他听见谷肆说:“我喜欢罗阿响……”
这几个字让罗阿响的耳朵一下红了,他没再继续听下去。那时的心情很难描述,窃喜、震惊、随之而来还有不知要如何跟谷肆相处。
回到教室后,他把额头枕在手臂上,面朝地面发呆,一节语文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罗阿响默默观察了谷肆几天,谷肆对他的态度和以前没有任何区别,冷淡,只保持必要的沟通。
谷肆的态度让罗阿响甚至怀疑是他当时听错了。
但在这几个月里,他实在是受够了暗恋的折磨。本来少年时的他就是高傲自满的,就连毛毛有时候也会骂他太自恋,说他就是当代那喀索斯。
于是在听见谷肆说过“喜欢”之后,想要挑明的心更加强烈了。
眼看着他的伤就快要好了,估计之后再也无法和谷肆形影不离地呆着了。于是在他腿伤的结痂完全掉了那天,罗阿响终于告白了。
那天晚上格外闷热,就连窗外偶尔吹进来的风都凝着热意,空气炙热浑浊。
谷肆跟往常一样先去学校停车场骑车,再来教学楼前接罗阿响。
谷肆把单车骑得飞快,风呼呼地刮过罗阿响的脸。
罗阿响的理智也好像被风吹散了,他掀开谷肆的校服外套钻了进去,把脸贴在谷肆的背上,他甚至能闻见谷肆身上淡淡的沐浴露味道。
谷肆似乎被他吓到了,顾不上还在骑车,转头问他:“你干什么?”
罗阿响躲在谷肆的外套里,喃喃自语般地说:“我喜欢你。”
随后又觉得自己的告白方式太烂了,他疯了一样踩在自行车的轮轴上站了起来,在谷肆脸上亲了一下,又郑重地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原本笔直前行的单车曲里拐弯地在骑行道绕了几个来回,然后停下了。
谷肆:“下来。”
罗阿响还懵然无知,从单车后座上下来了。
谷肆继续说道:“我不是同性恋。”
虽然谷肆并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但他跟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直接把校服外套脱了扔在筐里,踩着单车离开了,直接把罗阿响丢在了原地。
原本罗阿响还沉浸在两人交往之后的甜蜜想象中,没想到迎头而来的是一记重锤。

第22章
罗阿响跟冰雕一样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着谷肆骑车逐渐远去。变故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谷肆单车的后灯被汽车的射灯一照,反射出红色的光,随后消失在道路尽头。
不知何时,罗阿响后背被冷汗浸得湿透,偶尔吹风,他就感到彻骨寒意。现在还是盛夏,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罗阿响失了魂一样,思绪随着风摇摆不定。他跟个没有主心骨的幽灵一样,走路几乎都是飘着的。
谷肆冷漠嫌弃的眼神在他脑海里不断闪回,还有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丢进车筐的动作。
谷肆不是同性恋,为什么之前他会跟温时那样说。罗阿响反应过来,他听到前半段时过于兴奋,所以没能准确听到后面的话,有时候重点都是放在最后说。只有他像个傻子,只听了一半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得到了心上人的青睐,结果变成了小丑。
这时天空雷声隆隆,罗阿响环顾四周,早已没有几个商户开门,到处都一片漆黑。罗阿响下意识摸了摸衣兜,偏偏今天没带手机,也没办法打车了。
他仿佛灵魂被抽走了一样,只是凭借着走了无数遍的直觉在前行,平时只用半小时就能走完的路程,此刻就像没有尽头。很快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罗阿响被风卷得漫天飞舞的树叶糊了一脸,紧接着就是豆子大的雨打在他身上,他好像浑然不觉,只是不停往前走着,走着。
到家的时候,已经接近十一点了,他早已经浑身湿透,鞋子里全是水,走起路来叽咕叽咕的。打开门才发现父母的鞋已经整整齐齐地摆在玄关,只是客厅的灯没开,这也正常,他们经常两个人呆在书房或者卧室,要么一起看书,要么聊天,就是想不起来要关心一下他们爱情的产物。
罗阿响脱了鞋光着脚直接去了浴室,温暖的水让他已经冷透的身体回温了。一想到明天还要看到谷肆那张脸,他明天就不想去学校了。于是罗阿响把淋浴的开关往右转到底,冰凉的水迎头浇在他身上,活像淋了一场更大的雨。
他光着身子缩在被窝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虽然满腹心事,意识却逐渐远去,就这样睡了过去。
但他第二天到底是没生病,有些头昏脑胀,仍然撑着去了学校。
只是他座位旁边的桌子已经搬走了,留下一个突兀的空缺,罗阿响突然释然地笑了,这样也好,有人更避着他,他便不用躲躲藏藏了。
罗阿响把桌子搬进那个空缺,他很久之前就想靠窗坐了,现在倒是无事实现了。
窗外天气仍然阴郁,雨早早停了,他把窗户推开,清新的风掠过他的鼻尖,他心情好了些。回想一下,不过也就是被人拒绝了而已,但为什么比起被学弟拒绝,谷肆的拒绝更加让他伤心。
是因为谷肆表现出对同性恋的厌恶,抑或是别的什么,那时候的他不懂,真心付诸流水比随口告白所要承担的代价重得多。
早读过后,毛毛呼朋唤友去吃早餐,罗阿响跟在他们的大部队后面,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教室里,谷肆搬到了第一排的空位。
有人八卦地问他:“阿响!怎么回事?谷少爷怎么搬家了?”
罗阿响笑着耸耸肩,用蹩脚的粤语装怪:“唔知啊。”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是很难宣之于口罢了,难道要对他们说“诶!因为他恐同!”
“不过我是真不懂,他那么恐同,最后怎么还跟你交往了?”毛毛坐在他对面有些微醺了,眼眶周围都发红了,他取下眼镜用衣角擦了擦,才又重新戴了回去。
罗阿响把啤酒罐往桌上重重一搁:“那还不是我魅力大。”
“是是是,几年了人家还对你念念不忘呢。”
仔细算算,他和谷肆认识五年,却有四年都在用来分离与缅怀曾经在一起的几个月,人的感情真是奇妙。
饭吃到末尾,毛毛眼睛都发直了,他问罗阿响:“明天回去看老沈不?”
罗阿响上次回去见老沈还是过年的时候,上大学这几年忙着赚钱生活,基本上是一年见一面。
“可以啊。”
罗阿响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接近七点了,他要去酒吧打工了,可不能连续迟到。他跟毛毛说了,毛毛非要跟着他一起去,说也想看看193的大帅哥。
他很久之前就跟毛毛提过易航,没想到他还记得。罗阿响也没拒绝,小电瓶载着毛毛就直奔酒吧。
到店门口的时候,毛毛不知为何突然说不想去了。罗阿响问他原因,他说作为纯血宅男看着这么潮的店牌已经开始恐惧了。
罗阿响拍了拍他的肩膀:“来都来了。”
说完把毛毛往里面一推,不负责任地自己从后门进去换衣服了。
他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一眼看见坐在吧台瑟瑟发抖的毛毛,他非常没良心地笑了。毛毛坐在那里,给他的感觉就是刚刚偷完奶酪良心不安的老鼠,正在四处观察有没有陷阱。
“不用害怕成这样吧?”罗阿响进了吧台,一边挽袖子,一边对毛毛说。
“你不懂,你这样的帅哥根本不懂。”毛毛摇了摇头,看着酒吧的装潢啧啧称奇。
一旁的白无恙听见了他们的交流,转头问罗阿响:“你朋友?”
白无恙今天比他更早来,早就在吧台里面了开始营业了。
罗阿响:“对。”
白无恙对毛毛露出一个爽朗完美的笑容:“喝什么?”
毛毛被迷得晕头转向了,意识不清地回答:“都、都可以……应该……”
白无恙又笑了:“你朋友真有趣。”
罗阿响摇摇头,表情无奈地对白无恙说:“他不能喝度数高的,给他来个小朋友饮料吧。”
“PinaColada?mojito?”
罗阿响不确定毛毛的口味,他抬头问毛毛:“想喝青柠味还是菠萝味?”
毛毛答道:“菠萝。”
于是罗阿响转头想跟白无恙说,然而白无恙都已经在把白色的饮料往酒杯倒了。
周末店里的客人格外多,很快罗阿响就忙得满头大汗,根本顾不上毛毛了,也不知道他是已经离开了,还是仍然在酒吧里。趁着去厕所的间隙,罗阿响掏出手机给毛毛发了个消息,问他在哪里。毛毛回得很快,说要等他下班。
他顺手翻看了一下其他消息,除了加的一些群,没有什么新消息。
「AAA海拉鲁大陆烧鸟批发商:有人认识吗?」
罗阿响好奇点进去一看,竟然看到了白无恙的照片。
白无恙不愧是混血,上了两天班人气都已经快要超越易航,成为酒吧里的招牌了。
就连罗阿响加的学校兼职群里,都已经有人发白无恙摇酒的照片,问有没有人认识。
罗阿响再次进吧台时,里面摇酒的人已经变成易航了,看来两个人又换了班,他偷偷看了一眼时间,五个小时,白无恙比昨天多坚持了一小时。
下班的时候罗阿响已经整个人都垮掉了,客流量大得难以置信,酒吧里几乎摩肩擦踵,加上在群里看到的消息,很难不让人怀疑其中有白无恙一份功劳。
其他人也累得几乎晕厥,罗阿响听见更衣室里有人吐槽。
“老板真是招了个招财猫,高,实在是高。”
“难怪他耐力条低,全点美貌了。”
“要我是老板我也愿意雇他。”
罗阿响在心里默默赞同,他还注意到白无恙的工作服和昨天不一样了,不知道是穿的自己的还是怎么的,看上去更优雅了,衬得他气质出尘。
罗阿响和众人打了招呼,准备从后门离开。刚出后门突然发现有个人就在门口蹲着,手机的光打在脸上,格外阴间,把他吓得一个激灵。
“你终于下班了。”毛毛抬起头,一副被榨干了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啊?”他以为毛毛是在店里等,没想到是在外面等他下班。
“太耀眼了,我不能呆在里面,会死的。”
“……那你可以跟我说,我带你去更衣室坐着啊,在外面不纯喂蚊子吗?” 罗阿响瞟了一眼他的手机,还在玩他那二次元版植物大战僵尸。
“不不不,你不懂。”
罗阿响摇摇头,他确实不懂。
“走吧,今晚就住我家,明天一起去老沈那里。”
毛毛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跨腿直接坐在了罗阿响的小电驴上,两个人吹着小风,别说还挺惬意。
到家之后,两个人才感觉到电力告急,晚上吃的饭都消化完全了。
毛毛:“点外卖吧?”
罗阿响赞同,他肚子也饿了。
“我想吃小龙虾!”毛毛坐在沙发上,自己举双手双脚赞成,看样子就算罗阿响反对也无效。
于是两人点了个6斤小龙虾,送到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一边聊天一边吃,最后结束战斗都快7点了,他们谁也不想先去洗澡,你推我我推你的,最后还是罗阿响先去卫生间洗澡。
他出来的时候毛毛在沙发上酣睡,罗阿响把人摇醒,催他去洗澡。
大概是还没清醒,他站起来就往罗阿响卧室跑,罗阿响哭笑不得,亲自把人引着去了卫生间。
只花了十分钟,毛毛就从浴室出来了,那是沾枕头就睡过去了,让罗阿响都来不及感怀往事。

第23章
罗阿响一觉睡到下午两三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边多了个人,罗阿响睡得很不安稳,短短6个小时里醒了两三次,最后干脆就直接不睡了。相比之下,毛毛的睡眠质量好得多,直到罗阿响叫他才不情不愿地爬起来洗漱。
老沈家就在庆城市区,要去看他也很方便,罗阿响甚至不用给易航请假,晚上还能回来继续上班。
虽然只有十几公里路程,罗阿响还是决定打车,他担心他经历过太多风雨的小电瓶撑不到回来,到时候才更麻烦。
约莫半小时后,他们就到了距离学校不到500米的教职工宿舍。
老沈住在学校分配的教职工宿舍,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一栋楼早已经历经岁月的痕迹,当初崭新的白色外墙面已经发灰,不如以前那样漂亮了。从楼下望过去,只有老沈家的阳台碧绿一片,甚至还开了几朵艳红的花,支在阳台外面,生命力十足。
罗阿响轻车熟路地带着毛毛上了三楼,敲响老沈家的门。很快里面传来人走动的声音,啪嗒啪嗒的,脚步非常稳健。
老沈见到罗阿响和毛毛时还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高兴,已经花白的眉毛止不住地上挑。他带着老花镜,手里还拿着一本书,看来刚刚是在看书。
原本大嗓门的老沈声音也被岁月磨得沙哑:“怎么这个时候来了?周懋也来了?”
毛毛笑着回答:“对!实习刚结束,放暑假了!”
老沈让两个人进了门,屋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有条有理的,老沈养的虎皮鹦鹉就挂在客厅的角落。是师母去世那年的年底,罗阿响陪着老沈去买的,说是有个活物作伴,当时老沈还特别反对,觉得养鸟麻烦,而且聒噪,后来当成掌上明珠,天蒙蒙亮就提着个笼子出去遛鸟。
现在还专门在客厅给他围了块地方做鸟屋,鸟笼子里弄得特别精致,还是罗阿响上次帮着组装的。
一张蓝色的超大吊床,T字形的花椒木站杆,可爱的食碗,还有其他罗阿响说不出名字的小玩意儿。罗阿响组装完之后,恨不得自己住进去。
冰蓝色虎皮鹦鹉正站在杆上,圆圆的黑色豆豆眼盯着罗阿响和毛毛,看起来特别呆萌,遗憾的是这鹦鹉只亲近老沈,无论罗阿响怎么努力,小东西都不带理他的。
毛毛还是第一次见这小鸟:“叫什么名字?”
老沈答:“小函。”
罗阿响忍不住跟毛毛吐槽这名字的由来:“一开始想叫笛卡尔,我给驳回了,后来取名函数,现在就叫小函了。”
毛毛放声大笑,说很有老沈的风格,一辈子都钻数学里了。毛毛站在鸟笼边上,叫了几声鹦鹉的名字,那小家伙居然“啾啾”回应,以前罗阿响怎么逗都没有反应。
罗阿响不满地嘲讽毛毛:“可能是感知到了你身上的弱者气息吧。”
毛毛回呛他:“别酸。”
老沈洗了几个桃子给他们,罗阿响和毛毛一人一个,啃得很来劲,他们也就早上吃了东西,现在也饿了。
“怎么跟没吃饭一样?”看着他俩的吃相,老沈皱眉。两人也不敢说话,因为确实有一顿没一顿的,不敢让老沈知道。
“晚上留下来吃饭吗?”
罗阿响三两口把手里只剩下小半个的桃子啃得只剩个核,一边去洗手池,一边回答老沈:“我晚上还排班了,得回去。”
毛毛也说不吃晚饭了,他也得回家看看父母。罗阿响懒得拆穿他,只是为了回去打游戏。
“好吧,不过那年四班也只有你俩还回来看看,”老沈停顿了一下,“不对,前年好像也有人来过,那个谁,就是高二才转到班上的……”
“您说的是谷肆吗?”毛毛秒答,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罗阿响。
“对对,就是他,回来问我阿响在哪个学校,我当时还纳闷儿呢,这心高气傲的小子居然会来看我。”
这事是罗阿响第一次听老沈说起,谷肆居然还找老沈打听过自己。
毛毛:“您告诉他啦?”
“对啊,”老沈转头问罗阿响:“他没来找你?”
“没有……”
罗阿响根本不知道谷肆来找过老沈,还是为了问自己所在的学校,但他在车祸偶然遇到谷肆之前,谷肆都没来找过他。
老沈还在犯嘀咕:“奇了怪了,那他问什么。”
老沈并不知道他和谷肆之间的恩恩怨怨,只觉得二人之间是同学,罗阿响还帮他补过数学,关系应该不错。
关系是挺好的,现在好到睡一张床了,罗阿响没敢跟老沈说。
走之前老沈还给两人一人提了一塑料袋桃子,说是之前的学生寄了一箱过来,他一个人吃也吃不完,正好带点走。
“谢谢老沈。”
罗阿响根本不客气,提着个袋子就往楼下冲,也不怨他着急,聊天聊着聊着就忘记时间了,一看已经六点半,这个时间正是高峰期,还不一定打得到车。
为防万一,罗阿响给易航发了个消息,说他今天去看以前老师了,可能晚点才能到。
易航直接回他四个字:不用来了。
“我被开除了?”他还没来得及出小区,更别说打车了,他一脸茫然回消息给易航。
“不是,你今天休息吧。”
罗阿响这才放心了,又和毛毛提着桃子回了老沈家,决定吃了饭晚点好打车的时候再回家。
老沈还在阳台上看着他俩呢,没想到两个人转头又回来了,罗阿响站在楼下朝老沈挥手。
罗阿响在老沈家的厨房忙上忙下备菜,顺便把自己会做的顺手做了,留着老沈做他最拿手的红烧肉。肉还是他和毛毛两个人去楼下的生活超市现买的,顺便还买了个西瓜,夏天都快过完了,罗阿响还没吃过一块西瓜。
毛毛则在客厅教老沈怎么用外卖软件买菜,他自己一个人住,以后不想出门的时候也可以用手机买菜。
“点这里,然后就可以了。”毛毛甚至还给他下了视频软件,也顺带教他怎么用。
老沈不怎么会用智能手机,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带着老花镜玩得起劲。
“弄好了,老沈。”罗阿响端着一盘拍黄瓜放桌上,另一只手拿着一块西瓜啃。
老沈不太愿意地放下手机,慢悠悠地朝厨房去了,去做他那几个拿手好菜,曾经是师母的拿手好菜。
师母走之后,老沈表面上和以前一样,每天乐乐呵呵的,实际好几次罗阿响来看他时,都错把罗阿响的名字叫成师母。这也是罗阿响执意要给他买鹦鹉的原因,如果没有个分散注意力的活物,太容易沉浸在过去的悲伤里了。
晚饭时,老沈打开了他不舍得喝的好酒,给两个人一人斟了一小杯,让他俩也尝尝味,顺便给自己解解馋。
“我没有孩子,也就是你们回来看看我。”
毛毛受不了这种氛围,急忙接话道:“您桃李满天下,大家都是您的孩子。”
老沈抿了一口酒,点点头欣慰道:“天南海北的,见不了面,打个电话来也是好的。”
他又转头笑着问毛毛:“周懋现在做什么工作?”
“刚实习完,教小学生美术。”
“哦,是周老师了”
毛毛还有些羞赧地低下头,嘿嘿笑了两声。
“唉!”老沈突然长长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罗阿响问:“怎么了?”
“当年教你们的美术老师,说罗阿响是她教过最有天分的美术生,最后读了个不相关的专业,她是最惋惜的。”
罗阿响没想到老沈还提这回事,不知何时他的心情也变得低落了。
“都过去了。”罗阿响表面不咸不淡地回应,他都不知道以“过去了”安慰自己多少次。
老沈接着说:“我说你考研考个美术专业,就不听,犟种!”
说完还戳罗阿响的脑门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罗阿响故作轻松:“您说得容易,哪那么好考啊,真是的。”
老沈跟罗阿响置气,最后喝了大半瓶白酒,醉得两个人都不放心离开。
饭后毛毛在厨房收拾碗筷、洗碗,罗阿响伺候老沈擦洗身子,洗漱。
直到把老头子好好安置在床上睡下了,两人才从老沈家里离开。外面的风一吹,都清醒了大半,毛毛准备回家里了,罗阿响自然是打车回出租屋。
上了车之后,阿响就一直在思考老沈说的话,老沈跟他提这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先不说学美术费钱,他都几年没画了,不一定能有那时候的灵性,这世界上的“仲永”并不少,这一点他还是拎得清的。
老沈总说他有退休金,到时候能支持他,但阿响心里过意不去,老沈帮他够多了。
下车走在他们小区前面的人行道上,晚上没几个人了。罗阿响看见一辆眼熟的车,心说怎么那么像谷肆的车,凑上前一看,本人正坐在车里抠手机。
“你怎么在这?”罗阿响敲了敲车窗,谷肆看见他先翻了个白眼。
罗阿响:“你礼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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