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只有伊桑还是那个可怜孩子：“其实我们三个一起睡也行……”
穆尔：“？”
诺亚：“哈哈，有本事大家都别睡床，一起躺地板。”
“所以你们三个人真的躺了一晚上地板吗？”
第二天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唐冬注意到了诺亚的黑眼圈，随口问了原因。
她听到一半就试着憋笑，靠着良好的演技，成功了。
“我睡眠浅，后半夜醒了想让伊桑上床睡，他干得毕竟是体力活，”诺亚坐到桌边，看诺兰还没下来，拿了果酱瓶、勺子和吐司打着哈欠给她涂面包，“小孩没答应，睡了一晚地板天刚亮就出去了。”
“你们两个都醒了，穆尔没被吵醒？”
她已经习惯了西式早餐，在几个碟子里犹豫了一阵，决定给自己做个三明治。
诺亚摇头：“没。”
他知道的，穆尔每天学的东西太多，作息被迫规律，一般睡得很沉。
有时候他也会自我反省，是不是过得太累？
但一有想放松的时候，紧张感又会蔓延上来，针扎一样刺激着胃和咽喉，很不好受。
算了，再努力一点吧。
有了昨天伊桑汇报上来的情况，今天一天诺亚都比平时警觉得多，反而是穆尔因为昨晚没睡好，靠着他的肩瞌睡了半天。
书快滑下膝盖时还是唐冬伸手捞住的。
“他都学到哪儿了？召唤术，发动召唤术的魔法师会对自己的召唤物产生不可避免的占有欲？看不懂呢，我还是擅长读琴谱。”
伊桑的魔素不高，只和穆尔学了速度魔法，用来跟着马车正好，连续四天的跟踪以他现在的体力上限勉强能做到。
他每晚和诺亚报告一次，接下来的行程，偷袭者再没出现。
莱顿学院是人类种族所建立的帝国中，教育水平最高的学院。
最低入学年龄十二岁，招生标准无外乎两条：家世和天赋。
每年都有人入学，每年这座学院都能培养出新人才。
诺亚和穆尔曾经的魔法史老师艾布纳老先生年轻时也毕业于莱顿学院。
游戏剧情里，十个职业中来这里进修的有魔法师、骑士和人鱼，现在却多了皇子、乐师和暗杀者。
魔法师是肯定要来的，少谁都不会少热爱学习的魔法师。
诺亚没工夫关心角色大乱炖和人鱼会不会来，现在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更严峻的问题。
“坏掉的部分直接扔了，清点好损坏的东西，列份清单，去附近的城镇补买，钱不是问题。”
学院明确规定，伯爵及以上的贵族身边才能带一个侍从。
诺兰带了莉莲，诺亚原本也想随便叫个人，伊桑却说他来就行。
行李由专门的下人用另一辆马车运送，侍从也跟着那辆马车过来，伊桑身份特殊没有随行，结果行李就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弄坏了。
莉莲哭着给两位殿下道歉，诺兰正在安慰她，他们站在校门口，不少刚到的新生往这边看了过来。
“现在去城镇，一趟来回的时间够吗？”今天大半的时间他们还是在马车上度过的，穆尔望了眼天空，“明天早上有开学仪式，不能晚睡。”
“总归要补买的，让她先去。”诺亚觉得再不让莉莲去做点什么她恐怕要哭得更凶，“必需品学校里肯定会有的，我们找人问问就行，多大的事呢。”
“唐冬陪着诺兰去分好的宿舍看看，伊桑跟着保护她们，穆尔和我去找老师。”
他把学院提前寄给学生的宿舍钥匙都交给了诺兰，这时不得不庆幸，幸好宿舍钥匙他留在了身边亲自保管。
这大概还要感谢曾经读大学时丢过一次宿舍钥匙被罚两块钱巨款的经历。
皇子要入学的事情早在王城举办天赋庆祝宴会那一夜就传得沸沸扬扬，再加上诺亚丁香紫的瞳色，碰见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问声老师在哪轻轻松松，遇到的人甚至都很乐意为帝国的小殿下指路。
学院地图一共分三个部分，前后两边是扁平的长方形建筑，中间夹着正方形中空的教学楼。
老师的办公场所在排在最后的长方形建筑里，学院面积太大，走过去需要一点时间。
诺亚和穆尔一边往前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我记得你和我说过，你可能不和我读一个年级？”
“和家里商量过，就申请了开学的跳级考，”诺亚也不是事事都管着穆尔，他们偶尔会像普通朋友一样聊天，“加快进度，可以提前一年参加学校实践。”
“成绩够好还能选自己喜欢的老师带队吧？”
“是，你已经有了解过、比较喜欢的老师了？”
“没有，就是想，这也可以选的话老师怎么不能现在就主动找过来，帮我解决一下行李问题呢？”
“？啊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吧”
“诺亚殿下？”
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聊天，诺亚抬头，意外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奥黛琳？”
她声音完全变了个样，导致两人没有第一时间认出来。
奥黛琳向诺亚行礼：“是我，好久不见，殿下，坎贝尔少爷，两位应该是第一天到校，往这个方向走……是要去找老师吗？”
昔日在宴会上已经懂得打扮的小姐此时脸上没有半点妆容，配着一身校服，看起来意外的合适。
她胸口还别着一枚其他学生没有的金色徽章，也是莱顿学院的标志。
和偷袭者掉下的徽章有区别，不明显，还是穆尔眼尖，察觉后意识传递给了诺亚。
“好久不见，是去找老师，”诺亚说，“行李运过来的时候坏了一部分，想问问有没有备用的日用品。”
“那正好，你们跟我来吧。”奥黛琳笑了笑，“我是现任学生会会长，东西放的位置我知道，填张申请单给我就能拿了。”
她曾经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来到莱顿学院后，虽然天赋成绩不出众，但对交际和管理得心应手，之后接受了学姐的委托当上学生会会长，竟然发觉这样忙碌的生活还不错。
诺亚震惊。
刚提到，解决方法，就自己找上门了?
因为四个人的行李放在一起、损坏的多，所以诺亚和穆尔申请要搬的东西有点多。
奥黛琳看他们要拿不下了，还搭了把手。
她把两人送到了和诺兰约好的见面地点，和另外三个人打了声招呼，唐冬跟奥黛琳多说了几句，告诉她自己现在过得很好、波文小姐可以放心。
学生会会长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没时间叙旧，奥黛琳很快离开了。
男女生宿舍离得不远，中间隔着小型喷泉广场，诺亚在广场长椅处把东西交给两个女生后，和穆尔、伊桑先回了男生宿舍区。
学院的标准房是两人间，诺亚和穆尔分配到了一间，而伊桑要去和其他人拼着住。
明明没隔多远的距离，伊桑拿着钥匙去见新舍友前，诺亚还是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废话：“见到新同学记得微笑，不要冷着脸不说话，随身带着的刀藏藏好别被人看见……”
穆尔看不下去了：“你当他是三岁小孩吗还要你这么操心。”
“走了，”他拖着诺亚就走，还不忘和伊桑约饭，“收拾完记得出来，一起去食堂吃晚饭。”
度过了平平无奇的入校日，新生们在第二天早上换上校服，准时出席开学典礼。
校服和以前穿的衣服不一样，不需要束腰。
诺兰对这样的穿衣体验感到新鲜，更多的是开心，绑紧束腰的时候她总担心肋骨会被压断、一整天喘不上气。
两人宿舍里，莉莲细心地替她扣好衬衫扣子，套上薄毛衣后再打领花：“诺亚殿下今天要上台做新生演讲，没办法带着您，您跟紧唐小姐就好。”
诺亚很早前就收到了学院寄来的信件，和宿舍钥匙一起，综合身份和天赋，他是最适合代表新生上台演讲的人。
正式剧情里，上台的人是穆尔。
这也只是写张稿子的事，还能提升在学生间的知名度，诺亚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打开信封的时候诺兰就坐在王兄身边，她很期待王兄站在演讲台上的样子。
礼堂是一栋单独的建筑物，外形像一本摊开的书，初次大会不用分班坐，大家都拉着朋友随意找位子，一般学生喜欢找老师注意不到的地方。
而诺兰相反，她拽着唐冬坐到了前三排的中间。
这里看兄长演讲方便。
大会在八点准时开始。
奥黛琳身为会长，也是迎新会的主持人，她已经习惯脱稿，以风元素魔法为基础的传声魔法将欢迎词传到了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流程宣读完毕后，她就走到一边，把位置让给莱顿学院的校长。
灯光暂暗，学生中响起一阵讨论声。
诺亚站在台后，也没忍住探头往前面看。
莱顿学院的校长佩恩先生是大陆有名的魔法师，设定集上他是穆尔的偶像，年轻时霍华德皇室曾有意征用他，但他没同意这份对绝大多数魔法师来说都向往不已的工作。
现在的诺亚对此举深感理解，自由是最可贵的东西。
和魔法成就一样有名的是佩恩校长的不走寻常路，每一年的新生会他都能发掘出新的登场方式——去年他伪装成天花板漏的水滴进场、前年是变成几十只白鸽飞进场、大前年他代替了收起的幕布，硬生生让人等了十分钟才现身。
落地后还问同学们：“怎么不让人把我放下来呢？”
每年不重样可太不容易了，也不知道今年会是什么新奇花样呢？
“轮到我发言了？”
就在所有人都准备好迎接一场惊喜时，佩恩先生的声音响起。
他没有穿和寻常魔法师一样的袍子，而是身着礼服、戴着高高的礼帽——穿搭很标准的一位老绅士，他走到台中心灯光聚焦的地方，朝新生们鞠了一躬。
大家只是十二岁的孩子，见期待已久的事落空，都发出了失望的声音。
诺亚紧盯着佩恩先生，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看来大家都很失望啊？”老绅士缓缓直起腰，灰白色八字胡略略挡住上扬的嘴角，“我可是绝不会让学生们露出失望表情的……”
话音刚落，接着“嘭”的一声，他在所有人眼皮底下消失了！
“佩恩先生去哪里了？”“天啊会不会是隐身魔法！也许他就在我旁边？”“我就知道校长不会让开学典礼那么平淡！”
小王子也被吸引了注意力，还往自己身后找了找。
校长会在台下吗？
老先生并没有让大家等太久。
礼堂后方入口的大门突然打开，早晨的阳光照进来，中和了两边墙壁上魔晶石光芒的沉重感，换回宽大法师袍的校长带着点点荧光走进来，魔素凝成的小萤火虫飞进了学生们的掌心。
“这是真的萤火虫？”“笨蛋！这个季节没有萤火虫，这是佩恩先生的魔法！”
每个学生都有一只，包括不在席位上的主持人奥黛琳和新生代表诺亚。
常有人说一个人魔素的颜色、清澈程度和那个人的灵魂有关。
诺亚看着在不同角度下会变换颜色的萤火虫亲昵地贴着指尖，对这位校长的好奇深了几分。
“希望这份小礼物你们能喜欢，”佩恩先生终于从后门走到了台上，他在过来的途中还和一位热情的新生击了个掌，“好了孩子们，这里亮堂起来了，或许我们该开始聊点不亮堂的话题了。”
“比如……上学？”
听讲席爆发出一阵笑声，这次没有人压抑声音，他们对校长的态度少了敬畏、多了亲切。
其实校长讲话的内容无非就是新学期展望、部分教学安排和注意事项，和诺亚原来世界的演讲内容差不了多少，但佩恩时不时升高的语调和丰富的表情让学生的注意力完全跟着他走了，效果非常好。
语毕，他在学生们的掌声中下台，和重新上台的奥黛琳擦肩而过。
“诺亚殿下，”佩恩校长走到诺亚面前时停了下来，笑容温和，颔首致意，奥黛琳的过渡词传到了两个人耳中——接下来就轮到诺亚了，“听副校长说，她选择了您作为这次的代表发言，殿下一早就开始准备，您是帝国优秀的皇子，相信一定会有非凡的表现。”
诺亚指节上还停着变成金黄色的萤火虫：“过奖了先生。”
他确实有过准备。
但这份稿子，现在已经用不上了。
他昨天晚上睡前还检查过演讲稿，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却发现字全被水化开了。
泡软的纸张刚拎起来一个角就裂成了两截，刚洗漱完回来的穆尔看到拿着碎纸的诺亚，比当事人还激动。
有人往只放了一张稿子的抽屉里倒了水。
诺亚知道是谁干的。
他的校服口袋里，藏着一枚漂亮的鱼鳞。
收回工具箱流落在外的好用扳手固然重要，但论轻重缓急还是演讲优先。
王子殿下除了没有魔法天赋哪哪都好，烂熟于心的稿子重新默背誊抄一遍后，上去念或是脱稿讲都没问题。
可现在他改了主意，他要完全抛弃自己的稿子。
奥黛琳回来了，她示意诺亚现在可以上台。
诺亚跨上台阶，顶着一整个礼堂新生的目光走到校长刚刚站的位置，他望向台下的时候，看到了揪着袖子边、直直盯着自己看的诺兰。
小姑娘在用口型无声的说，王兄加油。
诺亚冲她眨了下眼。
我会的。
“各位同学，大家好，请容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是一年级新生，诺亚.霍华德，”当过社畜的人编起介绍词轻松得张口就来，他的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在演讲正式开始之前，能请大家帮我个忙，抬起手吗？”
贵为皇子，开口却是礼貌的请求，没有人会不答应。
同学们都配合地抬手，魔素萤火虫跟着飞到了手上，刚回到第一排位置上的佩恩校长没猜到这个孩子要做什么，也跟着抬了手。
除了坐在最边上的某位同学。
诺亚在心底轻声唤：“劳埃德。”
解决完伯莱妮的事情后，劳埃德就靠着灵魂契约的便利回到了诺亚身边，他披着隐身魔法，握着诺亚的手举起。
每个学生手上的萤火虫都被抽出一点魔素，小小的光圈朝着演讲台的方向汇集，形成了画般的一幕，许多女生都发出轻轻的赞叹。
这些魔素最终在诺亚的身后汇成了一张地图。
发着柔和光芒的莱顿学院俯视图。
校长送给大家的礼物没有被破坏，诺亚又用它们做出了一份新礼物，他侧身将完整的学院平面图展露出来：“这是莱顿学院，大家要一起度过六年时光的地方。”
男孩半垂眼帘，丁香紫的眼睛被挡住一半，像是在酝酿要说的话，看笑意又像是在思考着如何分享自己的心情。
“既然是代表，那我先替大家为自己鼓个掌吧。”
最终，他微微仰起头，把全部学生装进了自己的视线。
“欢迎所有新生，来到这个可以亲手创造自己未来的地方。”
在诺亚拍完第一下手的时候，所有在场的人都跟着他鼓起了掌。
并且，再次不包括坐在边缘的那位同学。
缩在阴影里的小人鱼几乎要咬碎了手帕。
这个人类说的话和他瞥过一眼的稿子完全不一样。
他，哪来那么大的本事临场编词啊！
“成功到了这种地步吗？”
这是穆尔在一顿午餐的时间里，看到诺亚第五次打发走上来搭话的同学后发出的感言。
“习惯就好，”明天穆尔就要去跳级考了，诺亚这一餐只拿了碗炖菜，准备一会儿赶快吃完就拉着他回宿舍，“没影响到你吧？”
“没有……你也太紧张了。”
能不紧张吗。
五年苦读，一朝跳级考，他只恨排课时间冲突，自己没法守在考场外面等着，人一出来就抓着他问“题难不难”“有没有信心”。
角色智力又没有具体数值显示，真能不能跳级他也是开盲盒。
距离正式开学已经过去了三天，第一天根据天赋二次检测的结果，诺亚、诺兰和穆尔被分在了一个班，伊桑单独去了隔壁班，唐冬的年纪大一些，原本就定好了要到二年级去。
虽说魔力源的问题几年前就解决了，诺亚看诺兰把手放到水晶球上的时候还会胆战心惊。
他们的魔素……很脏。
校园生活和他在玩魔法师剧情线时接触到的没有太大区别，能获得入学资格的孩子大多有魔法基础，老师自然会加快进度，据说在两个月的校内基础课后，就要安排为期一周的外出。
每逢外出，必遇选项。
这是某魔法世界资深玩家的经验总结。
几年里诺亚遇到的跳脸选项框没有一百个也有几十个，多数是穆尔、伊桑他们的，很少有关于诺亚自己的，让他甚至怀疑起了被“附身”的诺亚.霍华德是否还是游戏管控内的角色。
“说起来，今天下午的基础元素学是不是要和唐小姐的班级合上？”
回去的路上，穆尔开口把独自埋头沉思的人叫醒：“她的特长不在魔法，分到的班排名靠后，两个班的进度可以一起。”
“是，昨天洛拉小姐说过，要去中空教学楼的大教室上课。”诺亚的左手插进口袋，摸了摸那片鱼鳞。
谈起这件事，穆尔算是提醒他了。
半路试图袭击他、弄坏行李、跑出来弄湿稿子的捣蛋鬼还没惩治。
昨天半夜，游戏版面的提示音强行把诺亚从睡梦中吵醒，要他选新角色，本来辛苦了一天的学生还昏昏沉沉，看到新职业后，立刻不困了。
人鱼：威妮弗雷德/威利斯。
海报上，水蓝色长发的人鱼显露真身，吐出舌尖抵着下唇，小小的长方形里塞不下整条鱼尾，只露了尾巴尖探出海报框外，看着非常可爱。
实际上，玩过这两个角色的玩家都知道，可爱的外表只是假象。
这两条鱼小时候在海里捣乱、五百岁了到陆地上捣六年乱、回海里了继续捣乱、要是种族战争发动成功，他们能满世界捣乱。
除了比他们强的人能幸免于难，其他不管是对手还是队友，都免不了惨遭毒手。
如果生活遇到瓶颈，就去开一条人鱼职业剧情线吧——这条帖子曾在魔法世界论坛挂了三天首页。
果然是这个家伙。
他没有犹豫，选择了威妮。
原因很简单，游戏中人鱼是母系氏族，想要达成人鱼皇结局必须选择威妮。
如果说早期是观看设定、中期是培养定向，那魔法世界中，所有角色的后期剧情都走在与种族矛盾相关的路线上。
人鱼族和人类皇室是两个阵营的决策方。
把威妮掌握在手里，后期的矛盾就有可能被完全扼杀。
大半夜为了不打扰备考舍友睡觉，诺亚当时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到小阳台上确定角色、查看威妮的记忆发掘信息。
他意外发现，她和唐冬在一个班。
这就好办了。
在学校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尤其他的身份还是个皇子，贸然接触威妮绝对不会是上策，但同班同学绝对是好身份。
今天下午的课，不就是绝佳机会吗？
威妮打了个喷嚏。
她暂时还没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在缓缓变成另一个人的形状。
“是受凉了吗？”
开学三四天没说过一句话的同学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过来，姑娘和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关切，“刚换季，走廊里放着的冰晶石还没来得及撤走，很容易生病。”
唐冬的容貌放在整个学院都是极为出挑的，东方少女的五官不如贵族小姐们一般深刻，却有玉一般的温和美，特别得让人难忘。
“没事没事！”她被美人突然的贴近搞得脸红，连忙摆手，结果书又掉了一地。
大美人脾气看上去真的很好，立刻弯腰帮她捡书。
还温声道歉：“是我吓着你了吗？对不起。”
“不、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不小心。”
威妮跟着蹲下去，手忙脚乱地把基础元素学课本收进怀里，灰都没拍掉。
起身的时候，她和美人对上了眼。
很漂亮的丁香紫瞳色。
“我是插班生，在这个班里没什么认识的人，朋友在低年级，”唐冬毫不避讳地和眼前的姑娘对视，话比目光更直接，却不会让人有不舒服的感觉，“好巧，今天在去教室的走廊遇到你了……就这么一次也行，你能陪我一起去上课吗？”
威妮弗雷德活了五百年，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心脏跳这么快。
脸好热，可是不讨厌。
她不否认，自己有点被美色/诱惑到了，真就一点点。
这个同学威妮有印象，是和姓霍华德的人类王族一起来的，所以前几天捣乱的时候自己还无差别地把她的行李也弄坏了。
家里从小到大的教育都是人类不是好东西，满五百岁上岸后她就黑着心逮着人类折腾。
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后悔的时候。
“以后你也可以来找我，”威妮终于注意到书上蒙着灰，拍的时候还要回头看唐冬，“我也经常一个人走，结个伴好了。”
演技高超如唐冬假装自己因威妮的回答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流露出喜悦情绪的笑容：“谢谢你。”
“不客气。”
两人一起去了合班上课的教室。
威妮一只脚刚踏进门，就注意到了最后一张桌子上传来的谈话声。
“王兄，你看，这是伯莱妮给我寄的信！”平时看起来不好接近、有着可爱面容却不肯多笑的公主殿下正半跪在位子上，“她说她骑士考核通过得很顺利，已经开始训练了！”
“我就知道她一定行！”
“都相信她了还这么激动？”诺亚殿下往他身边坐着的人面前推了本书，“记得给她回个信……我从图书馆找的，考前看得完吗？”
穆尔：“……你就没有担心过我看书看疯吗？”
诺亚.卡数值大师.霍华德：“我像诺兰信任伯莱妮一样信任着你。”
穆尔把脸埋到书里去了。
威妮收回视线，发现身边的唐冬也在看着那张桌子周围的人，问：“你认识两位殿下的，对吧？要过去坐吗。”
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的话结尾时语气里带了委屈。
“怎么会呢？”唐冬把课本和笔记本放在了离讲台最近的桌子上，“是我说要和你坐在一起的呀。”
威妮刚要松口气，突然意识到她接下来的一整节课都得坐在老师眼皮底下，放书的手一抖。
唐冬：“怎么了？”
威妮：“……没事，没事。”
怎么办！
她还不好意思和美人姐姐开口说换位子！
整天捣蛋，自己的理论课烂到了极点，去年成功升上二年级全靠魔素天赋的种族优势撑着，坐在这么容易被提问的位置，不是要在姐姐面前丢脸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