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莱妮经常进宫，和两位殿下关系亲近的事人尽皆知，修女没有多疑，把几位神官去给贵族驱魔的消息告知了她。
几个地点都离特拉维斯很远，诺亚基本排除了是神官发现劳埃德的嫌疑，又突然灵光一现，问：“那圣子呢？”
“圣子大人就在圣堂里，这一整年都没离开过王城，您要见他吗？”
他召出了游戏版面。
圣子和圣女的海报下面是和精灵、龙族一样的“距离过远”。
看来要本体靠近才行。
“不了，我还有骑士队的工作，就先……”
“珍妮小姐。”
神像后的脚步声比一般人要轻上许多，两个人都差点没有听到。
奥斯本的衣角边，出现了一个披着层层白纱、看不清脸的小孩子：“有恶魔到访吗？”
修女珍妮一下子就变了脸色，她急忙冲过去捂住了圣子的嘴：“您别乱说，波文骑士和我们的主神奥斯本都在这里，不会有恶魔出现的……”
孩子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硬生生掰开了珍妮的手。
“可是我感觉到了。”他在这件事上，似乎执拗得厉害，“你们把我从家里接到圣堂，不就是因为我能感觉到……”
“圣子！”
修女再次捂住了孩子的嘴。
但这次，她投向伯莱妮的目光变得不善。
圣堂里的外来者，只有伯莱妮。
看来圣堂这帮人的能力货真价实。诺亚想，但他还没彻底搞明白，伯莱妮会被他这个没来得及绑定的小号盯上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倒计时跳红，五分钟要到了。
“我就先不打扰了。”女生转身，马尾甩到身后，离开了圣堂。
在她跨出殿门的那一刻，切号时限结束。
圣堂里，获得言语自由的圣子反过来安慰起了修女珍妮：“没事了没事了……恶魔的味道已经消失了哦。”
“殿下，您发什么呆呢？”
威妮累死累活地从外面跑回来，结果就看到诺亚站在二楼发呆。
结束切号的诺亚看人到了，迅速回拢思绪：“找个包间。”
人鱼玩性大，挑位子的时候还控制不住手，从柱子书架上摸走了一本罗曼小说，等坐下后偷偷藏在桌面下摊开：“所以您急着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殿下昨天忙了一整天，很累了吧？”
“不提我，”诺亚知道她的小动作，但他有办法让鱼自己停手，“我的笔记，这么久了，唐冬都没收回来给我，抄完了吗？”
威妮果然停止了动作。
“……今天下午，下午就还给您。”
“好，那先不说笔记的事，”他稍稍坐正，“你们人鱼族挑选继承人的条件可以说一遍给我听吗？”
“当然。”
到自己熟悉的领域，她就滔滔不绝：“人鱼族每隔两千年选一次族长，要从魔素天赋拔尖、满五百岁的人鱼里选优秀者十名送上岸进行试炼。”
“试炼期间除了人类世界的生活，继承者还要兼顾人鱼族魔法的学习，经过六年回到海里统一考核，二十位长老一起评选，最厉害的那个继承者才可以当上人鱼皇。”
“怎么样，这么一看，我是不是特别优秀？”威妮想吹嘘一番自己。
结果她抬头，发现诺亚什么反应都没有。
“所以说，如果我想让你当上人鱼皇，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他原本将威妮控制在手里，想的是继承人无论竞选失败与否，未来在族群里都会身居要位，可以影响族群的决策。
但现在诺亚还是想让保障提高。
高到在海里，威妮弗雷德可以一手遮天。
“学校的课不难，至于实践、职位之类的表面功夫，等我进入学生会也可以搞定，”他敲着木质桌面，“人鱼族的魔法……”
他从记忆库里搜刮出人鱼线的剧情：“譬如，操控海水、召唤海风、指挥鱼群？”
威妮从听见诺亚说想让她当上人鱼皇开始，背部就爬上了寒意，感觉殿下突然变得可怕了，这会儿身后冷风更甚。
她只敢小幅度点点头。
“……其实还有命令蚌妖张嘴收珍珠什么的。”
诺亚换了只手托腮。
这，他怎么教？
专业的事情就应该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等专业的坎贝尔少爷换回校服赶到图书馆二楼包间时，诺亚已经指使着威妮找好了人鱼语字符和人类在大陆上通用字符的翻译书。
“也不算完全自学啦……”威妮说话的时候都带着点心虚，“长老会给我们一本记载着相关咒语的书。”
诺亚：“就是到现在为止，你还没看过。”
威妮：“不要这么直接嘛……”
穆尔对任何魔法都持有高度兴趣，拿着那本书翻来覆去地看：“严谨啊，上面还下了防水的魔法，让我看看……简单地翻译一下，感觉句式结构和人类平时使用的差不了多少。”
“能教？”
“能，我怎么可能说不能。”穆尔合上书，还给威妮，“但得等我有空。”
诺亚对他的自信产生了怀疑，顺手查了魔法师的想法，发现他在幻想自己学完人鱼族的魔法能不能突破人类的能力上限。
……是光打游戏没办法做的实验，怎么就不能试试呢？
诺亚：“什么时候有空？”
穆尔：“拿到三年级月考的年级第一之后？”
威妮弗雷德被人和鱼之间的差距打击得信心骤降。
要不让人类统治人鱼族吧，万一有更美好的未来呢？
“其实我还有一段时间有空。”
穆尔站起来，推开门离开房间，在二楼的高度正好可以平时图书馆室内挂着的金色巨型摆钟。
“那就是今天下午，我们可以现在就去学校的公用训练场。”
莱顿学院的公用训练场面积很大，在建造之初就考虑到了学生自主学习时对场地的需求性，设施齐全，在休息日时间比图书馆热闹得多。
可以看出，学校里的实践家数量多于理论家。
从中间的通道走过时，像穆尔和威妮这样天生具备高天赋的人不会被四溢的魔素影响。
而依赖着外部魔素源的诺亚冷得手脚发麻。
他佯装无事慢悠悠地走在最后，听见前面的穆尔喊了一声“这里有空位”，才拖着步子跟了上去。
场地最前方放着三个用高级防御魔法保护着的木靶子，穆尔拨了拨碍事的碎发和眼镜链子：“你现在对书上第一个魔法的了解程度是多少？”
这话明显是对威妮说的，她感觉到了魔法师认真的态度，目光不由自主地逃避和他对视：“应该、或许、大概……和一年级人类老师教的操纵水元素很像。”
穆尔看不出情绪地点点头：“是很像。”
“没了？”
“没了……”
诺亚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看戏，见劳埃德来了，还给他挪了个位子：“来，坐。”
劳埃德颇为无奈：“殿下，您四肢都冻僵了，我是来替您将部分魔素转换成火元素的，不是来看戏的。”
“可以同时进行的嘛。”
在劳埃德帮诺亚“解冻”的过程中，穆尔已经彻底了解了威妮弗雷德的情况——和普通人一步步诵读魔咒、感应魔素、最后将所有步骤拼在一起的学习方式不同，这条鱼发动魔法全靠看一遍同学怎么做、然后稀里糊涂地模仿。
好运到令人发指。
他不否认自己也做过类似的事，而且成功了，但这样的举动本质上是在挥霍天赋，绝对不是长久之计。
穆尔一只手点着面颊，思索如果是殿下会选择怎么教威妮。
察觉到小号主动尝试连接自己的意识后，诺亚一愣，抬起头。
他看到穆尔的瞳色变了。
有了主意，穆尔重新面向木靶。
他让威妮把魔咒书翻到中间，随便挑了一段攻击型咒语给他，不太认真地在心底向奥斯本祈祷好运和吐槽人鱼语绕口后，轻念咒语，发出一击。
藏于魔法师体内的磅礴魔素在影响周边温度前转换成了水元素，团起的水球把自己扭成了浪花水墙的形态，朝靶子直直扑过去。
旁观的威妮和诺亚都被攻击的气势吓到，睁大了眼睛。
只有劳埃德面色如常，帮主人挡住了溅过来的水花，在外人看来，简直就像诺亚用魔法建起了防御墙。
靶子上附着的防御魔法被打到显形，诺亚看到金色的盾牌上出现了裂痕。
“来试试，”穆尔面无表情地将书递还给威妮，“如果成功，你就按你以前的路子来，失败，就跟着我从头学。”
“从魔咒该怎么好好读开始。”
威妮性格恶劣成这样还能当上继承者，天赋在族中自然是数一数二的，她活了五百零二年，没受到过这样的挑衅。
虽然这个人类魔法师小小年纪实力就令人震撼，但她也不一定会失败，现在除了殿下和唐冬，她还没把谁放在眼里：“试就试！”
刚刚穆尔施法的时候威妮看得很认真，她对复刻别人的施法一向很有自信。
威妮的人鱼语可比穆尔标准多了，这样发音轻软的语言和它能引动的魔素量完全相反，水流一点点上升，最终成形的浪像一把巨伞笼罩在几人头上。
然后气势汹汹地……
在击向木靶的途中散架。
“人造雨”淋下，穆尔早有准备地召出屏障，劳埃德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伞打开。
只有施法者浑身湿透了。
藏青色的布料变得沉重，长发黏在脸上，威妮维持着呆滞的状态，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失败，她的手背、脸上都开始翘起鱼鳞，被穆尔提醒才回过神。
“收一下……耳朵都快冒出原型了。”
“抱、抱歉，”她捂住了耳朵，半晌，又慢慢放下手，“愿赌服输，我会跟你学的……”
穆尔只当自己完成了一项任务：“好。”
他看向长椅的方向，发现殿下很满意他们的工作进度，在晃腿。
诺亚确实很满意。
鱼生受点打击才能迎来更好的成长。
他还没意识到好朋友会把事情牵扯到自己头上：“收工了吗？手工的话要不要去吃饭，可以叫上诺兰……”
“殿下！”穆尔换了对话对象，语气和表情立马就不一样了，看得威妮心里直发毛，“您要不要也来玩玩看？”
“我？”诺亚指着自己。
半分钟后，他被搞事的穆尔和真.淋了雨想把别人揣进沟里的威妮合力推到了训练场中间。
“月考也有实操部分，您就当是提前复习，与民同乐嘛。”穆尔语速极快，还没变回原色的眼睛里满是不怀好意。
人鱼族的继承人不动脑子地附和：“与民同乐。”
王子殿下被花里胡哨的话骗得动了心，问身边跟过来的劳埃德：“我真的也能做到吗？”
“这是个看运气的事，失败也没关系，在场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劳埃德回道，“主人试试吧。”
“好。”
诺亚抬起了手。
过去的课程和昨天的外出中，他使用的都是基础魔法，只要刻苦学习就一定能掌握的东西。
第一次尝试所谓“靠天赋”才可能成功的内容，他承认，他很紧张。
劳埃德仔细帮主人把控着魔素的输出和凝聚，完美的魔素量在诺亚手中凝聚，在一边看着的穆尔和威妮都不由得放轻了呼吸。
小殿下看着浑浊的球体逐渐变成清澈的水元素，流动、旋转，他几乎能确定自己要成功了，心中充满了雀跃。
可诺亚没有等来朋友的欢呼。
在视线彻底变黑的前一秒，他听到的是威妮的尖叫和穆尔、劳埃德的呼喊。
诺亚醒来时，入眼就是暖橘色的天空。
“你醒了？”穆尔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快到晚上了，感觉身体能动吗？”
诺亚尝试着坐起来，才发现身体疲惫酸痛得一点都移动不了，认命地放弃挣扎后，他意识到自己正躺在长椅上，头枕着穆尔的大腿。
“劳埃德检查过了，是身体承受魔素过度，”没等他问起，穆尔就主动交代了他昏迷的缘由，“你的身体……你和诺兰殿下的身体，本身就不能使用魔法。”
“就算有恶魔作为魔素源，过量传输到体内运转的时候还是会崩溃，我以前不知道，抱歉。”
“当然，晕倒不止这个原因！你昨晚一晚没睡对吧？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啊，殿下。”
诺亚话不对题，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有意逃避还是无意转换话题：“劳埃德和威妮呢？”
“我让他们回去了，你没有其他大碍。”
他等了很久，没有等到诺亚再说话。
于是他选择了当那个多说话的人。
“殿下，我跟着你这么久，一直都想不明白，”诺亚看到，自己对上的那双眼睛还没变回蓝色，“人行动的根本动力，不该是自己吗？可您从小到大，培养我、捡回伊桑、帮助伯莱妮……包括现在连轴转一个周末，都不是为了自己吧？”
他没有把下半句话说完。
“这么累，把身体都累垮，是为了什么？”
诺亚朝他眨了眨眼睛。
穆尔捂上了那双眼睛。
“……从现在到休息日正式结束，还剩六个半小时，请好好休息，不要操心别的事了。”
备受期待的月考一共进行了五天。
在第五天安排的考试内容结束后，诺亚主动找到了洛拉小姐。
身后还跟着在游戏剧情里，一次都没加入过学生会的穆尔.坎贝尔。
他递上了两份申请书。
“洛拉小姐，我们两个想要一起进入学生会，希望您能帮忙写推荐语。”
诺亚在月考成绩正式公布前就获批进入了学生会。
穆尔比他晚一步，跳级生的工作时间判定更加麻烦。
“带新人”是每个部门招新时都会引起组员热议的话题，更何况这次的新人身份不一般，是帝国皇子。
有人不想接受这份工作，担心诺亚是个傲慢的人；有人争破头也想得到一份在殿下面前露脸的机会，图个未来毕业后求职便利，能向别人吹吹“我帮助过殿下”也好。
在关于诺亚的争执让整个学生变得一团糟前，现任会长奥黛琳现身阻止了一切。
她的方法简单粗暴：“两个新人都由我来带。”
这下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了。
会长带的新人能叫新人吗？
那叫接班人。
对于学生会里的血雨腥风，当事人全当看不见，一心一意地守着成绩榜，等了三天，等来自己年级第一的好成绩。
诺兰就排在下面几名，兄妹两人的名字挨得很近。
成绩的事不劳他动手，莉莲早就写好了信，只等排名出来后填上空，放飞信鸽送回王城给霍华德陛下过目。
诺亚希望好成绩可以让远在皇宫的陛下对他们两个少一点关注。
过了这关，他头也不回地投身学生会的工作。
大部分需要学生会处理的文件都不可以带离办公室，短暂的考后假期里，奥黛琳带着诺亚熟悉整天泡在办公室里的生活。
她让诺亚先试着处理最基础的审核表：“这学期最大的活动就是社团招新，新社团成立申请、招新表演会资金、场地……这些都要经过学生会的审批，不合理的申请就驳回用不着客气，你先处理几份试试？”
奥黛琳布置完任务就坐到一边给妹妹伯莱妮写信去了。
她以为殿下第一次经手事务，会像她当初一样在各种细节上纠结很久，没想到自己信刚写了个开头，五份批好的文件就送到了眼底。
“会长，我看过了，一份有问题，四份可以通过。”
诺亚恍惚间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写字楼，过着零零七的生活。
奥黛琳被他的速度惊得一时间忘记接下文件，等全看了一遍，发现没有丝毫错漏、笔迹间都透露出审批人的老练后，真心地赞叹：“不愧是您。”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把更多工作丢给了“接班人”。
“接班人”不知道，他甚至没向奥黛琳透露过自己想当下一任学生会长就提前成功了，游戏难度背着肝帝偷偷降低。
毕竟要梦就梦大的，国王的位子他都敢算计，一个学生会长算什么？
诺亚还坚持着他的传统攻略法——刷NPC好感度、接NPC给的难题、解决难题level up。
所以当奥黛琳来请他帮忙传个消息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答应下来转身直接去找人。
“两个月后的新生第一次校外实践取消了哦，麻烦殿下写一下公告，然后叫公告栏管理员换榜吧。”
诺亚随意应下来，半个身子都跨出了房间，才反应过来探头回问：“取消了？”
“取消了，森林的事情闹得很大，校长最近不在学院里就是去帮忙调查了。”
“学生间传挺广的，殿下肯定听说过。”奥黛琳说，“特拉维斯的冒险者为了赚钱，故意引导森林深处的地精魔化，这样的风气还扩散到其他城市去了。”
“森林是精灵族的管辖地，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不能不管，据说霍华德陛下收到了来信，精灵族希望人类能端正态度，如果非要打破森林的平静……”
“他们不介意也让人类体验一下不平静的生活。”
这确实是游戏原话。
诺亚又问:“事态还没严重到发动战争的地步，精灵族不是一向以友好著称吗?怎么这么不客气。”
“谁知道，”奥黛琳耸肩，“这是陛下要处理的事，和我们无关，学生们只需要知道实践活动取消就行了。”
诺亚离开视线，心不在焉地去找人换公告了。
他记得外族挑事的开端是最近没错，但来信时间，在游戏中至少还要过一年。
是什么推动了剧情进度?
解决完今天的工作回到宿舍时，劳埃德恰好跑了一趟临城刚回来。
“殿下，”他变成一只大蝙蝠停在诺亚的床头，“您要我去盯着的临近城市有情况了。”
“几个地方的冒险者公会最近都增多了悬赏任务，我今天伪装成流浪冒险者接了一个，在森林深处发现了那天我们碰见的浓雾，只是散得不剩多少了。”
诺亚新奇地拎起蝙蝠翅膀上的小爪子：“我猜，扩散方向是往王城去的。”
蝙蝠不舒服地动了动翅膀：“是，受影响的城市在北方，而且按速度没多久就要到王成了，您怎么猜到的？”
不是猜到的，是看过剧情了。
这不影响诺亚装高深：“我自然有我的见解。”
蝙蝠顶着一双茫然的豆豆眼：“哦——”
“魔法世界”分成三段的角色人生由一根极其简单的剧情主线穿起——从和平走向战争的魔法大陆。
度过或温馨有趣或残忍悲苦的幼年期，少年成长期的十个职业会渐渐听闻同一件事并参与其中，那就是人类对于其他种族的猎杀和资源侵占。
以特拉维斯为起点，风气逐渐影响到王城附近的沃尔加大森林、精灵族最大的定居点，两边在时长五年的漫长和谈失败后，人鱼族会率先挑起矛头，联合几个族群发动战争。
大部分角色的BE结局都是战争导致的，游戏论坛上曾经讨论过，如果和谈成功，十个角色即使是乱选选项，存活概率都能至少提升至百分之七十。
作为讨论参与者之一，穿越后的诺亚为了能增加和谈概率，做了不少准备。
面对一个游戏中的必定走向，他最大的自信来源，就是自己知道和谈失败的原因。
看上去是过度狩猎受害方的外族，实际上才是大戏幕后自导自演的黑手，这样的和谈哪有成功的可能？
诺亚把蝙蝠捞进怀里揉了会儿绒毛，有了主意。
“之前公会给我们的留影石，还有办法弄到吗？”
“有，”劳埃德回道，“留影石在魔法集市上很容易找到，只要有钱，可以买到品质极高的留影石。”
富有的王子拉开抽屉，随手从袋子里抓了一把金币塞给蝙蝠：“你去买，买好直接去沃尔加森林蹲守。”
“……一定会有人去那里，散播浓雾的。”
他有一个猜测。
那天隔开他和诺兰的雾墙是用来挡住外来探险者的，方便里面的人对未魔化的森林生物下手，把他们变成魔物。
这个过程只要用留影石记录下来，谈判桌上作为证据拿出，伪装成弱势方的精灵族就一定无话可说。
哦，还有插了一脚的龙族。
“谨遵命令，但您给金币的太多了。”
蝙蝠扇动翅膀，爪子拎起几个金币放回桌上，只拿了两枚。
诺亚倒是不太在意细节，他有钱，能给手下报销公费。
劳埃德飞出了窗。
诺亚原本觉得自己的计划很完美，但没过一会儿，他就焦虑地在宿舍里来回踱步，差点和刚回来的穆尔迎面撞上。
穆尔很少看到殿下这副样子，多嘴问了声：“怎么了？”
“还不够。”诺亚突然右手握拳，敲了一下左手掌心。
“什么不够？”
“对面加快了进度，我只是顺着他们应对，还不够。”
诺亚：“我们也要加速，撞上去最好。”
穆尔：“啊？”
“所以，为什么圣子大人您也来了？”
伯莱妮不太高兴：“殿下和穆尔少爷是我的朋友，这次森林巡查应当由我带队负责，您这么跑过来……是在给我增添负担。”
她已经硬生生忍着没把话说太难听了。
圣子不嫌热地披着那堆白纱，硬是不肯露脸，双手合十握着幸运符：“波文骑士，殿下是全帝国人民的殿下，不必因为他和你是朋友就独揽任务。”
两人的争执被其他人看在眼里，小声议论。
“圣子和波文骑士认识？”
“不清楚……这位圣子神秘得很，到现在除了主教那帮人，他的名字、性别一点都没透出来过。”
几天前，诺亚殿下紧急书信一封寄回王城，向霍华德陛下禀报。
他说魔法世家这一代的天才穆尔.坎贝尔第一次进行预言，得出了沃尔加森林将有大事发生的结果，希望父王派人查看。
五年前刺目的天赋检测结果国王并没有忘记，好在诺亚再三保证这个人一定能为他所用，霍华德陛下思索再三，决定听从王子的意见，派人秘密前往森林。
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伯莱妮也是靠着贵族身份和亲近王室的便利才获得了出行资格。
她在骑士团表现优异，这次被允许领导一支小队，然而她刚到达森林边缘，就撞见了带着珍妮修女的圣子。
“这次巧遇，我其实想和波文骑士同行，”圣子依偎在修女身边，一副柔弱的样子，“在圣堂修行的时候，我突然感知到，恶魔即将在沃尔加森林降临……于是顶着恐惧也想来看看，希望能在灾难来临前画下驱魔阵。”
“可只有我和珍妮修女的话，也太危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