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行礼,目送他远去,盯着他背影看了?一瞬,才转过身来,看向方老,恭恭敬敬深弯下腰,行了?一个?大礼:“方老大恩,无以为报。”
“好?孩子,你父亲于我有恩,一切都是我该做的,不必如此。”
方老说着,扶他站起来,带着无尽感慨打量他:“你受苦了?。”
感慨一瞬,他又打起精神拍拍贺琛:“也很优秀,非常优秀。你父亲在天有灵,必然以你为傲。”
“在天有灵?”贺琛手指暗中紧了?紧。
方老无声叹了?口气:“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你父亲音讯全无,恐怕凶多吉少。”
“您觉得……是她做的?”贺琛出声问,声音格外干涩。
陆长青不由看向他。
“已经立案在查,这件事你多思无益。”方老说道。
“是。”贺琛并未钻牛角尖,而是看向方老,“不知?,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
“和你长得很像,气质比你严肃,武艺么,也很高强,不过这方面我老头子是门外汉。”方老说着,调节气氛般笑了?下,很快又庄重?,“心地?良善,行事稳重?,你父亲,是个?顶天立地?的好?人。”
“不过我跟他真正来往其实不多,你想?了?解更多,我介绍他那位战友给你认识。”
“多谢方老。”贺琛说道。
“不用客气。”方老看一眼他气色,“听?长青说你精神力?不稳定,正在接受治疗,不要想?太多,先回去休息,我还有事,也先告辞,改日我们?再?联络。”
贺琛点头,目送他离开。
“走吧,乐言还在等你吃午饭。”陆长青在贺琛身后说,精神域悄然外放,感知?贺琛的状态。
贺琛声音冷静:“师兄先回,我还有件事做。”
“什?么事?”陆长青蹙眉。
“找贺家,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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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中秋快乐宝宝们!庆祝中秋+庆祝小狼正名、脱离贺家,今天有小红包包掉落[比心][狗头叼玫瑰]
她一副要出门的打扮,神色十?分慌乱:
今天先是贺思远被带走,后是婆母被传唤, 她派去打听的人?回来告诉她一些匪夷所思的消息, 她不信, 正准备回夏家?去和父母商量拿主意。
她不信贺思远是——
她想?着,瞧见贺琛模样, 又滞了滞。
真是见了鬼了, 婆母不会真做得出那种事吧?
她, 她嫁了个赝品?
“我不知道他的东西具体在哪儿,你自己找吧!”夏雪扔下一句, 匆忙出门!
她既然?同意,贺琛就不客气了。
他已经?叫来几?个在星都的部下, 吩咐一声?,让他们进贺思远跟夏雪居住的那幢小楼搜。
仆人?们不知所以,看阵仗不对,又不敢拦,遂跑去主宅报告:
“他们气势汹汹,我们拦也拦不住。”为免去自己的责任, 仆人?夸大说。
刚回贺家?、正召集众人?议事的贺宏义拍了下桌子?:“他现在是得意了!成了皇帝的狗!”
“皇上?分明是有意借他为刀, 削弱我们势力。平山是我们最大一个基地,让出一半给他,也不怕把他撑死!”
听到这里?, 掌管平山基地的贺宏声?——也是贺琛的亲舅舅, 沉着脸站起来:“我去看看。”
“你这副架势,是来抄家??”看见贺琛,贺宏声?阴沉道。
知道贺琛真正的身?份, 贺宏声?有些惊讶,但也仅限于惊讶。
在他内心深处,选择哪个孩子?带在身?边,是贺雅韵的自由,管他军官还是逆犯,说到底都是配不上?贺家?的贱种。
怪只怪她行事不周全,让人?抓了把柄。
“家?族生你养你,你就是这么回报的?”贺宏声?质问。
看到他眼底和贺雅韵如出一辙的冷傲不屑,贺琛心境……反而如打开一重枷锁,变得开阔起来。
他忽然?间懂了。
从前?对他们这种人?期待什么,是大错特错。
因为他们而怀疑自己、否定自己,是错上?加错!
冷然?牵了下唇,贺琛本有些黯沉的眼眸变得更加深邃,也更加锋锐:
“主人?已经?同意我找,何来抄家?一说?”
“何况我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里?有什么属于你?你既然?叛出贺家?,就别想?连吃带拿!”贺宏声?怒道。
“放心,我只要我父亲的遗物,至于贺家?的脏东西,我不敢吃。”
贺琛冷笑说着,见一个属下捧着个盒子?面带疑问走向他,示意属下过来,打开盒子?。
但不等那属下走到,贺宏声?忽然?动作,抽出腰间佩剑,反手劈向盒子?,劈了个空——
一头冰雪巨狼,张口向他腕间咬来。
贺宏声?匆忙释放出自己的精神体——一只蓝色水系巨狼,才堪堪抵挡住没被咬实。
然?而他的精神体就没那么好运,发出一声?痛嚎,引得原本在院外的贺宏义等人?闯进来。
“贺琛,你疯了!”
看到雪狼撕咬住水狼不放,贺琛自己更是夺了贺宏声?的剑,反手将他逼到角落,贺宏义又惊又怒!
惊的是:贺宏声?实力不差,怎会毫无还手之力?
怒的是:这样强大一个战力,竟被贺雅韵亲手推出贺家?!
当挽回!
“住手,琛儿,你打的是自己亲舅舅!”
“我打的就是亲舅舅。”贺琛淡然?说着,如背后长眼,将剑“咄”地刺入从背后向他偷袭而来的贺宏声?肩头,将他连人?带剑钉在墙上?!
跟来的贺家?众人?,有一瞬鸦雀无声?。
鲜血如注倾流,贺宏声?面色扭曲。贺琛仿若无事发生,平静打开属下拿来的盒子?,眉目间闪过抹失望。“再搜。”
“谁敢搜?!”
贺宏义没有出声?,年轻气盛的贺思众却站出来:“贺琛,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可以任凭你撒野!”
“我非常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贺琛从容镇定,站在门口,雪狼压抑躁动站在他身?旁,冰蓝的眼睛紧紧盯住贺家?人?,如同盯住势在必得的猎物。
“搜,我看谁能拦。”贺琛平静说。
贺思众受不得激,当场就要出手,却被贺宏义拦了一把。在贺宏义眼色下,另一个贺家?子?弟越众而出,势如猛虎,扑向贺琛。
但,一招即被甩回来。
接着又轮番上?了几?个人?,和贺琛交手,各个不出三招就败下阵来。
“怎么打起来了?”方文颂赶到贺家?庄园,还没进贺思远的院子?,就听到交手声?响。他一脸的汗,气喘吁吁,把手上?的东西交给陆长青,“搜查令!”
“谢谢。”陆长青接过那张纸,没有动弹。
“您不阻止里?头?”方文颂纳闷问。他紧赶慢赶把这东西拿来,是为了作壁上?观的吗?
“让他打一会儿。”陆长青守在大门,双目不离贺琛,平静答。
大门内,新上?的几?个贺家?人?依然?拿贺琛没辙,后来这几?个甚至连三招都没撑到。
废物!贺思众压抑不住,又一次要出手。
“你要是出手,就是新一代狼王之争!”贺宏义拦住他,压低声?音阻止道。
“父亲觉得我会输?”贺思众眼冒绿火,不等贺宏义再说话,从手下那里?抓过两?根长棍——其实是去了尖头的长枪,一根棍他掷给贺琛,另一根他拖在手上?划过青石地面,一个撩斩,直奔贺琛面门!
与此同时,他的精神体——同样是一只雪狼,却并不像主人?表现出来的一样急躁,而是狡诈至极地从背后出现,猛然?咬向大狼腰部!
“是贺家枪!贺思众出生就练,贺琛能行?”方文颂担心地问。
“能行。”陆长青盯着打斗的两?人?,语气镇定。贺琛不但刻苦有天赋,战斗意识也是陆长青生平所见最强,任何武器,给他时间锤炼,他都能圆融技法,领悟出自己的真意。
贺思众就算从上?辈子?开始练也没用。
只是——陆长青眼底还是藏了分担心。他担心的是贺琛此刻如同燃烧自己的状态。
不过,让他发泄出来,又远好过将火堆积在心里?。
陆长青心思转了十?八道弯,方文颂却什么门道也看不出。他只感觉那两?人?和两?根长棍舞成密不透风的一团,抽打劈砸,戳挑撩扎,攻击和防御一波波像永无止尽。
“我琛哥真帅!”他忽而感慨——看不懂不影响他审美。
陆长青顿了一瞬,没有作声?,继续关?注着场中局势。
先分出胜负的是两?只雪狼,贺琛的大狼明着卖破绽、暗中迅疾转向,出其不意咬住对手狼没有防护的喉管,贺思众因此分心,贺琛手中长棍瞅准缝隙,如毒蛇出洞,棍端“噗”地扎上?贺思众心口。
如果?有枪尖,贺思众恐怕要殒命当场!
即使没有枪尖,贺思众也面色一白,吐出一口血来。
是内脏受伤,更是……精神重创!
几?乎是他吐血的同时,他的精神体雪狼悲嚎一声?,挣扎弱了下去,眼中有了犹豫、怀疑和屈服的意味。
大狼左眼上?方带着三道鲜血淋漓的抓痕,带着凌厉的寒意抵近它,发出一声?威严的低嚎,那是,属于狼王的、掌控生死的威势。
该死!贺宏义几?乎在瞬间改变了主意:贺琛要除!否则贺家?里?子?面子?都要掉光!
可是不及他做任何更进一步的反应,一道冷峻淡漠的声?音响起——
“一场误会。贺将军,这是搜查令。”陆长青展开那张纸。
“贺向野遗物是贺思远案重要证据,巡防局担心证据被有心人?破坏,委托我和贺琛先行一步到贺思远住宅搜查,如有打扰,望贺将军海涵。”
贺宏义不海涵也要海涵了。
皇帝今天刚给贺琛加官进爵,要重用他,光天化日,贺宏义再恨也不能把贺琛怎么着。
何况还有个陆长青,陆长青身?后又站着乌压一片巡防局的人?。
“不要紧,孩子?在气头上?,闹些性子?,我做舅舅的怎会当真。”贺宏义爽朗笑道。
“倒是辛苦陆院长,被搅进我们家?这些琐事。”
贺宏义说着,着意打量了一瞬陆长青,他很不解,陆长青怎会处处掺和进贺琛的事情里?,只因为一个贺乐言?
还是,这是陆家?暗中有什么针对他们贺家?的动作?
可惜陆长青神色没有分毫破绽,没有流露任何东西供贺宏义分析。
也不是没有流露任何——他对身?后的巡防局官员交代:“去吧,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证物。”
“掘地三尺”是有用的。
一刻钟后,贺琛走出贺家?,手里?捧着只刚擦去灰尘的盒子?。
“找到了?”方文颂兴奋道。
兴奋完,看一眼贺琛,又意识到自己这兴奋不合时宜:贺琛捧的,毕竟是他父亲的遗物。
不过贺琛没介意,看起来也没有沉浸在情绪里?,沉稳向方文颂道谢——因为方老,他对方文颂很客气。
“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什么。”
方文颂挠挠头,还要说什么,陆长青开口:“改日再登门道谢。文颂,贺琛的精神体受了伤,现在需要治疗。”
“哦,好,院长。”方文颂听了这话,停下脚步,目送贺琛跟陆长青走向飞车。
“琛哥!”眼见贺琛要上?车,他又忽然?像握着什么应援牌一样举起双臂,亢奋开口,“你就是最棒的!我爱你!”
陆长青开车门的动作顿了顿,贺琛则嘴角抽了抽:救命,方老怎么会有这么中二一个孙子?。
“快走吧,师兄。”贺琛几?乎是请求地对陆长青说。
陆长青自然?同意。
他启动飞车,从后视镜看了眼贺琛。
一坐上?车,握着盒子?的贺琛,立刻沉默下来。
陆长青开口道:“确认东西没错?”
“嗯。”贺琛打开盒子?,里?面其实没多?少东西,一张照片,三两?个银色的合金饰品。
饰品中,有两?把小小的长命锁,一薄一厚,雕琢很精细。
另一个却是块两?指宽、半指长的小方牌,对婴儿也许尺寸正合适,对此刻的贺琛,却显得过于迷你。
贺琛捏起它,眼睛扫过它的正面——应该是正面,因为这一面比另一面多?了幅线条简单质朴的图案:
一只奶狼。
一只,乖乖睡在襁褓中的奶狼……
贺琛抬手想?摩挲一下方牌,才发现自己手指已用力到有些僵硬。
他放弃了动作,抓紧方牌,垂眸看向盒子?里?那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和陆长青曾给他看的那张侧写相近,也和方老的描述很贴合,不苟言笑,双目内敛深沉。
“也许他还在世,就在某个地方,我会让人?着手调查。”陆长青声?音沉静开口。
“谢谢。”贺琛应一声?,把方牌放回盒子?里?,扣起盖子?,也敛起情绪,“今天多?谢师兄。”
他有些冲动,是陆长青要来搜查令为他善后。
“我一定会回报——”
“不需要你回报。”陆长青打断他的话,透过后视镜与他对视,“我们确实是合作对象,我也还是你师兄,如果?你认可,也算一个朋友。”
贺琛沉默了一晌。“我认可。”
“谢谢。”陆长青收回视线,“你端了一天,行事处处周全,朋友面前?,不必再绷着。”
“没绷着。”贺琛低声?说,身?体却不自觉放松了些。
“今天我做错了。”半晌,他又沉声?说。
“哪里??”
“如果?不拿出荆问笛的遗物,让皇帝猜疑贺思远的出身?、猜疑贺家?的目的,应该会更好。”贺琛分析。
“以皇帝的多?疑,即使找不到确实证据,也会如鲠在喉,这时我再拿出贺家?勾结星盗的证据,正好递给他一把合适的刀子?……”
“但我没有,我放过了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为了自私的目的。
贺琛握紧盒子?。
“世界上?不是只有复仇、斗倒贺家?这一件事。”陆长青说。
“我知道。”贺琛不走心地说。
“也不是只有好好照顾乐言。”陆长青又说。
贺琛抬眼:他怎么知道他脑子?里?正想?到乐言??
陆长青从后视镜看向他:“你也很重要。”
……贺琛和他对视上?,怔了一瞬,错开视线。
“身?教大过言传,你想?让乐言成为一个爱自己、爱生活的人?,还是一个忽略自己、为过去活着的人??”陆长青又说。
贺琛沉默了一会儿,慢慢才消化了他的意思。“乐言是乐言,我是我。再说我不是那样……”
不是哪样,他没再开口,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
陆长青也没再多?说,而是转开话头:“从今天开始要加强戒备,贺家?可能会对你不利。”
今天的事看似不大,没出人?命,最多?贺宏声?跟贺思众等人?受了伤,但贺琛狠狠伤了贺家?的“权威”和“面子?”。
某种程度来说,武士家?族能立足靠得正是这些东西。我厉害、我能打,所以我能招揽人?才、增强势力,优势像滚雪球一样积累。
相反,如果?这个“厉害”的神话破灭,劣势也会像滚雪球一样扩大。蓝星历史上?不少家?族,因为人?才凋零、后辈天资普通,从一流掉落到二流、三流,最终被其他家?族分吃干净。
贺思众本是贺家?新一代最强的一个,是贺家?下代家?主,现在却被贺琛轻易击败,不说“神话破灭”也相去不多?。
所以贺宏义才咬死了击败贺思众的贺琛仍是贺家?人?,是“受了委屈闹性子?”,目的就是把这事定性在“自家?人?相争”上?,保住贺家?的神话不灭。
但他内心的杀机已经?在贺思众落败那刻泄露出来,强到陆长青不需要特意去感知。
贺家?此时一定急于立威和夺回面子?。最有效的方式,当然?就是斩掉贺琛这个家?族叛逆、祸水之源。
这道理?贺琛也明白,他眼中闪过冷光:“我知道。”
从今天起,他跟贺家?的对立已经?成为明牌。
“贺宏义是不是对我们的关?系也有了怀疑?”贺琛又问。
“没关?系,怀疑总会有,应对的办法也总会有。”陆长青说着,把飞车泊进医科院他的私人?车位。
停好车才发现贺琛在盯着他看。
“怎么?”
“没怎么。”贺琛移开视线,“师兄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都这么镇定?”
如果?把人?比做天体,贺琛觉得陆长青像一颗恒星,一颗发冷光的恒星,不炽烈,却定如磐石。
“只是习惯。”陆长青说着,打开车门,要扶贺琛下车。
“我没事。”贺琛避开他搀扶,姿势跟平常无异下了车。
“乐言在哪儿?”跟陆长青走进诊疗室,贺琛问。
“不急,先把你和大狼身?上?的伤处理?一下。”
“我没伤着哪儿……”贺琛还是否认,被陆长青碰了一下侧腰,“嘶”了一声?,才老实。
陆长青让他坐到诊疗床上?,把直播给他打开:乐言正跟着文毅在食堂吃饭,专心致志的小模样,让弹幕纷纷呼吁他开吃播。
贺琛安下心来,又觉得哪里?不对:“你为什么可以看到这个?”还是高清版的??
“特邀专家?。”陆长青淡淡说。
“孩子?下次要是打嗝,你给他喝点水就好。”陆长青又说。
“我就算真在乐言心里?,也不会掉出来。”
“……”贺琛默默关?掉直播,把大狼放出来,“麻烦师兄先给它治疗吧,它说疼。”
陆长青没拒绝。
但他治疗雪狼,也没耽搁贺琛那边,叫了一个人?进来给贺琛处理?伤口。
这人?面生,不是陆长青身?边那个助理?,不过处理?伤口很有一手,动作又轻又快。
也许是陆长青的心腹,陆长青说话也不避忌他,询问贺琛:“最近有没有关?注直播弹幕和网上?一些舆论?”
“师兄指哪些?”
“指一些关?于我们俩是情侣的八卦。”
“咳!咳咳!”贺琛腹部棍伤正被上?药,听见这话一不小心岔了气。
“放着我来。”陆长青示意那个沉默寡言、存在感极低的手下出去。
他已经?治疗完雪狼,接替手下,坐在凳子?上?,把贺琛上?衣往上?推了推,给他上?药。
“你刚才说的对,对我们的关?系,贺宏义明显已经?有了怀疑。”一边把药油在贺琛皮肤上?均匀涂开,陆长青一边说,“其实不止贺宏义,星都的有心人?,想?必都在猜测你我接触的目的。”
“用危重病房搬迁的事,能不能搪塞过去?因为师兄要搬迁病房到汉河基地,所以我们才合作。”贺琛问着,身?体绷紧。
不知道为什么,陆长青给他上?药,他更敏感些,身?体没办法放松,预判即将被陆长青手指接触的区域,甚至会风声?鹤唳,提前?绷紧。
“这个理?由,可能反过来,引人?猜测我搬迁的目的。”陆长青无声?无息释放精神力,贺琛看不见,却没来由感觉舒缓了些,身?体放松下去,人?有些疲惫想?睡。
但他努力打起精神:“那会有人?调查或阻挠你搬迁的事?”
“也许。”陆长青道。“其他人?不用在意,只有皇上?那边,可能会有些麻烦。”
“哦。”贺琛应了一声?,犯困的脑子?在尽力思考:他担心皇帝知道,所以矿脉——以及量产零号战甲的事是瞒着皇帝,而不只是瞒着那些贵族……
“其实有个理?由,能降低那位戒心。”陆长青这时说。
“什么理?由?”贺琛下意识问。
“皇上?知道,我一直很关?注乐言、关?注你。”陆长青缓声?说,“那些八卦,他有几?成当真。”
嗯?贺琛的脑子?跟着陆长青的语速慢了慢。
“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陆长青平缓镇定说,“那些八卦,可否任其发展,暂不澄清?”
贺琛半晌没说话。
陆长青几?乎要收回刚才的话时,他开了口:“师兄你……是不是早就在布这个局了?”
“为了忽悠皇帝,故意表现出我们有一——”
“有一”什么,他觉得不雅,及时收住,但,那副茅塞顿开的模样没有收。
陆长青神色复杂看他一眼,着意解释:“这件事我确实没有布局。”
“我懂,只是顺势而为。”贺琛说。
你懂的真多?。
陆长青给他上?好药,放下衣服,擦净了手,握住他手腕,释放出精神力:“不急想?这些,你先休息。”
“没什么好想?的,我答应就是。”贺琛答。
本来答得坦坦荡荡,和陆长青眼睛对视上?,不知怎么,贺琛又忽然?移开视线。
“不过,师兄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会不会引起误会?”他看着天花板问。
陆长青仍旧看着他,目光一瞬不瞬,声?音却很坦荡:“放心,没有。你呢?对方文濯——”
“也没有,我跟方文濯几?乎不认识。”贺琛答。
“那为什么订婚?”陆长青仿佛闲聊般问。
“那时贺思远跟方文濯父亲有个什么合作,需要这个婚约。”贺琛闭上?眼,不带什么情绪说,“她,贺雅韵说是为我考虑,我那时候比较笨,信以为真,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你不笨。”陆长青说。“重感情不是笨。而且,走错了路,你会立刻转身?,去找新的路,不是人?人?有这样的坚定和勇气。”
……不愧是学?过心理?学?的,说话真中听。
“我确实有那么点可取之处。”
贺琛合着眼睛,沉重的精神世界又松懈了一丝。
“你别催眠我,我还要接乐言。”他顽强说着,下一秒,却在困倦中乖乖睡去……
第43章 治疗依赖症
“爸爸!”被文毅送回陆长青的办公室, 贺乐言跑向贺琛,抱住他?的腿,“你办完事情?了?”
“嗯。”还不是很清醒, 坐在沙发上阖目休息的贺琛睁开眼。
“你又累了?”贺乐言稚声稚气问着, 爬到沙发上摸了摸贺琛的额头。
“爸爸没事。”贺琛把他?小手抓下?来, “跟文爸爸玩什么了?有没有听文爸爸的话?”
贺乐言点头:“听话。跟文爸爸训练了。”
“训练?”
“训练用精神?力,很快我就可以?给爸爸治疗!”小孩儿口气坚定地说。
“谢谢。”贺琛笑了下?, 眼睛清亮起来。
陆长青坐在办公桌后, 远远看了那笑容一眼。
“爸爸, 这是什么?”贺乐言发现贺琛手里有只盒子,还一直紧紧握着, 刚才睡着的时候也没松,不由好奇问。
“这是, 礼物。”贺琛说。
他?低头看了一瞬盒子,打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两把长命锁中更轻更薄的那个,给贺乐言戴上:“这是爸爸的爸爸送给乐言的礼物,保佑乐言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