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爸爸?那就是……爷爷?“谢谢爷爷。”小孩儿礼貌地说, 又问, “爷爷在哪里?”
“很远的地方。”贺琛揉揉贺乐言的头。
贺乐言点点头,好奇瞥向盒子里的照片,还有剩下?两样东西?:“这把锁是给哥哥的吗, 这个呢?”
贺乐言喜欢地盯着盒子里那个小方牌:上面的小狼宝宝真可爱!
“这个是给爸爸的。”陆长青在他?们身后开口。
“爸比!”贺乐言到这时才注意到他?爸比的存在。
陆长青应了一声, 伸手把坐在贺琛腿上、快要挤到贺琛腹部伤口的贺乐言提下?来:“爸比布置的作业完成没有?”
贺琛抬头:“三?岁,就做作业?”
“我马上就四岁!”贺乐言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比他?手大?一丁点儿的异形魔方, “完成了,爸比计时!”
小孩儿认真说着,双手开始拧动魔方块儿,“啪啪”一阵让贺琛眼花缭乱的操作,很快,那东西?成了,每一面都完整无暇。
“不错。”陆长青赞许道。
“……这哪只是不错,棒呆了好不好!”贺琛看向陆长青,语气有点儿认真,“师兄不要对乐言标准太严苛。”
“不算严苛。”陆长青看他?一眼,把贺乐言放下?,拉开书桌抽屉,取出一个新的魔方。
透明材质,更小,也更轻。陆长青把魔方放在一个悬浮底座上,看向贺乐言:“乐言,给爸爸看看你真正的本领。”
可以?吗?贺乐言眼睛亮了亮,看一眼贺琛,收回视线,双手扒住桌沿,大?眼睛专注看向悬浮的魔方。
“咔哒”,一个彩色方块毫无预兆翻转,接着是另一个……就像,有一只隐形的手在翻动它们。
“这是……精神?控物?”贺琛惊讶地张开嘴,半晌才出声。
“特殊材料做的,对精神?力比较敏感。”陆长青解释,“不过乐言确实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他?需要训练,也喜欢训练。”陆长青进一步解释。
“知道了……”贺琛还能说什么,只剩老实道谢,“多谢师兄费心。”
“不用。”陆长青说,“不过这事最好不要让外?人知道,控物可以?成为乐言自保的手段。”
“好。”贺琛郑重答应,又看向贺乐言,“乖崽,真棒!”
“爸爸也很棒!”贺乐言说。
贺琛又笑了下?,揉揉他?脑袋:“谁教的你,嘴这么甜?”
他?说着,看向陆长青。
“爸爸就是很棒,爸爸是最聪明的武士,所以?才能上指挥系!”贺乐言认真说。
……好好的,怎么把这茬想?起来了,捂嘴是已经来不及了,贺琛心虚地看陆长青一眼。
“原来最聪明的武士,才能上指挥系。”陆长青悠然看回他?。
“咳!”贺琛重重咳嗽一声,牵起贺乐言,“那个,我们该回家了。”
“这个也不能说吗?”父子俩走向门口,贺乐言看出什么,低声问贺琛。
“也不是。就,爸爸很聪明这件事,咱自己知道就行了,不必向外?宣扬……”
陆长青勾起唇角,半晌,才落下?来。
落下?来后,陆长青眼中闪过寒芒,召进那个存在感极低的下?属:“多安排几?组人保护他?们父子,贺家的动静,要盯紧。”
“是。”下?属领命而去。
陆长青有条不紊处理了几个等候治疗的病人,黄昏时,走进一间危重病房。
“今天怎么有空临幸鄙人?”
瞧见?他?来,病房里披头散发的中年不正经地招呼道。
“沈献回星都了,他?提出申请想看望你——”
“不见?。”中年——帝国前元帅沈星洲神经质地摇着他?乱蓬蓬的头发,“我谁都不见?,谁——都——不——见!”
陆长青沉默了一瞬:“我告诉他你状态还不行。”
“你告诉他?我死?了,世?上没我这个人。”沈星洲道。
“那是大?事,得请他?验尸。”陆长青冷静道。
沈星洲顿了顿,撩开遮挡视线的头发,看向陆长青:“讲话有杀气,谁惹到你了,让你想?杀人?”
深度治疗增多,不但治疗师更熟知患者,偶然,患者也会窥见?治疗师的内在世?界。
沈星洲就对陆长青有着旁人没有的了解。
只是陆长青没理会他?的话。“最近查出楚建华建的一个地下?实验室,拿暴动的武士做实验,请教沈元帅,当年有没有听到什么相关传闻?”
“没有。”沈星洲一口否定,“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算听过,我现在这脑子,怎么记得。”
“查处实验室时还接收了几?个实验体,是彻底兽化的武士,不知道能否救回来,如果沈元帅想?起什么——”
“我想?不起什么!”沈星洲忽然狂躁,“救不回就不要救,去死?啊,放手让他?们去死?!会暴动的东西?就不该活着,为什么不去死??”
“去死?!”“去死?!”
他?重复着,身体忽然震颤起来,房间的报警装置开始嗡鸣,陆长青迅速出手,精神?力如看不见?的蛛网,沿着链接装置延伸,将沈星洲怪物一般膨胀、扭动的精神?能量包覆住,缓和又绝对有力地,压缩回去。
做完这些,他?把陷入昏睡的沈星洲放倒,自己在原地盘坐,养神?半刻,站起身,走出沈星洲的病房,朝走廊另一端的一间新开辟出的“病房”走去。
这间病房很大?,有三?个圆形透明隔离区,里面是三?个躯体怪异、眼神?麻木的“兽化人”,隔离区中有床,他?们却不坐不躺,宁愿以?野兽的姿势趴伏在地上。
“长青。”方老也在那病房里,看到他?,招呼一声,率先开口,“我做了简单的认知评估,前面两个状况都不乐观,对我们的测试没有任何反应,这个不知怎样。”
他?说着,看了眼隔离区里背对着他?们、仿佛漫无目的转着圈的人影——“从躯体兽化程度看,这个也许希望大?些。”
方老说完,看向陆长青:“沈元帅怎么说?他?知不知道什么?”
“他?说不知道。”
方老皱眉:“他?伴侣傅尘是兽化研究方面的顶尖专家,那些嫌犯也交代,他?们这实验室的建立,最初正起源自傅尘的一个课题。如果沈星洲不记得,能不能找他?要到傅尘的研究资料?”
“方老,”陆长青开口,“这事要慢慢来。”
方老顿了一瞬,明白过来:“在他?面前,还是提不得傅尘?”
他?说罢,见?陆长青点头,叹息一声,摇摇头。
沈星洲实在令人唏嘘,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却在暴动中误杀了自己的伴侣,从此一蹶不振、不人不鬼。
“罢了,尽人事,听天命,你也别太辛苦。”方老关怀看向陆长青,又问,“小贺呢?听说在贺家打了一场,有没有受伤?”
“小伤,没大?碍,多谢方老。”陆长青点头,神?色——如果方老没看错——分明多了一分暖意。
“你跟那孩子的关系——”方老忽然开口。
“没有什么,”陆长青坦白道,“他?现在还没那种心思。”
但是你有。方老听明白了——陆长青这话,跟向他?坦承也没什么区别。
“是个好孩子,你眼光顶好。”方老笑了下?,又问,“遗物,听文颂说找到了?”
“是。”陆长青答。
“挺好。我还以?为贺思远不会留着那些东西?。”
“也许是自信没人发现。”陆长青冷漠答。
“嗯。”方老点点头,“也或许,他?还是抱着一丝期待,期待自己的父亲不是荆问笛,而是贺向野。”
方老意味深长说了句,转开视线,人怔了怔:隔离区内,那个转来转去的兽化人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正直直盯着他?。
但撞上他?视线,那面目全?非的怪物又“腾”地扭过头去,困兽一般,在不大?的隔离区内越发躁乱地转动起来。
方老和陆长青对视一眼:虽然同样无法沟通、不理会人,可是,刚才那双眼睛,分明是一双仍属于?人的眼。
说到困兽,形容地牢内的贺思远,也十分贴切。
“姨母,姨母,你救救我!”看见?贺妃出现在地牢,他?连滚带爬扑过来号哭。
贺妃没靠近,站在贺雅韵牢房前,叹息道:“姐姐,真难为你,把这么个怪物当宝贝养。”
“哦,不对,这么个怪物,恰恰是你养出来的。”
“这么一想?,琛儿没跟着你长大?,倒未必不是他?的福分。”
“你来干什么?”贺雅韵冷傲地睁开眼瞥向她。
“也没什么,告诉姐姐,巡防局效率奇高,思远的案子已有结论,送到陛下?案头。”
“姐姐猜,犯了陛下?大?忌讳,陛下?会给他?什么恩典?”
贺雅韵闭上眼睛。
“不,不!母亲救我!姨母救我!我是无辜的!我是无辜的!是她,都是她!是她指使我!”
贺思远一会儿向贺雅韵求告,一会儿又恨极般指责贺雅韵,试图推锅到她身上。
“你确实无辜,有罪的在这里呢。”
贺妃看向贺雅韵,见?她到这时候神?态依然骄傲,忽然觉得可笑。
可笑自己这么多年,被贺雅韵这股傲气激得不轻,总是如鲠在喉。
“姐姐,你才是活在自己幻梦里的那个。”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
“你成过什么事,做出过什么伟业?这世?上,有谁真心在意过你?贺向野不爱你,荆问笛恐怕也只是利用你……”
贺妃欣赏着贺雅韵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顿了顿:“啊,真心爱过你的人倒也有的,那孩子初回星都时,看你的眼神?,那般孺慕,真叫人怜惜。”
“也未见?你真去怜惜。”贺雅韵脸色青白,冷声道,“何必假惺惺。”
“确实假惺惺。”贺妃沉默了一瞬。
“我不是个好人,但不像姐姐,恶毒到超出我这种小人想?象。”
“姐姐,你看着他?,像不像照镜子。”贺妃看向贺思远,“你们母子简直一模一样,从不低头看看自己,凡是错处,都是别人的错。好像两只……自以?为是的猴子。”
她咯咯笑了两声,又停下?:“姐姐,照不出来,你就慢慢照吧。陛下?怜悯你们母子情?深,特意恩准,行刑前你可以?一直守着你的宝贝。”
“好姐姐,慢慢享受吧。”
贺妃说着,最后看贺雅韵一眼,转身欲走。
“呸!”不知是否见?她要走,贺雅韵终于?忍不住,扒住牢房栏杆,恨恨唾她一口,“你又算什么东西??你母亲不过一个——”
一个什么,她没能说完,因?为贺妃转回身来,一掌扇在她脸上:“我母亲起码没生出你这样的垃圾。”
“好姐姐,你要怎么才懂,出身再高贵,垃圾也还是垃圾。”贺妃揪住贺雅韵的头发,将她掼在地上,“再见?,垃圾。”
她转身,一步一台阶,向高处迈去。
“师兄。”晚上到家,陆长青被猫在一旁、忽然出声的贺琛吓了一跳。
“蹲在这里做什么?”陆长青看向父子二人。
“本来在跑步,现在在看蚂蚁搬家。”贺乐言报告,又问,“爸比怎么才回来?我们都看了好几?趟蚂蚁了。”
“咳!”贺琛牵着他?站起来,脸微红——幸好天黑了,应该看不出来。
贺默言这时绑着负重目不斜视跑过他?们,被贺琛伸腿拦住:“可以?了,回家吃饭。”
他?说着,看向陆长青:“师兄吃过没有,要不要一起?”
贺琛自己厨艺不太拿得出手,饭是请人做的——陆长青上次请的那个阿姨。
邀请陆长青进家,贺琛命令两个崽去洗手,自己进厨房端菜。
陆长青进来帮他?,眼睛看向他?腰间:“刚受了伤,跑步不疼?”
“不疼。”这点小伤,贺琛还没看在眼里。
“不疼也要多休息,你药物反应期还没过——”
“嘘!”贺琛忽然示意他?噤声,原来是贺默言进厨房拿碗筷。
但贺琛这个紧张看起来没什么必要,贺默言目不斜视,根本没兴趣听两个大?人说话。
“熊孩子。”贺琛在他?身后没什么威慑力地嘟囔一声。但是看着他?走到餐厅,提起举着双手要求抱抱的贺乐言,把小家伙塞进餐椅,又笑了下?。
“默言的休学申请办下?来了。”陆长青正好提起。
血神?节那天,贺默言表现出强烈的退学意愿,差点没拎着箱子离家出走,陆长青提出折中方案,先给他?办休学。
“谢谢。”贺琛又在心里愤愤叫了声“熊孩子”,想?到什么,“对了,那个庄什么宇,今天下?午来你家敲门好几?趟,后来拎个行李箱走了。”
“嗯。”陆长青无动于?衷应了声。
走是必然的,他?把对方塞进了医科院的封闭特训,只要对方愿意吃苦,就能学到真东西?,他?也算对得起老师。
看他?这副模样,果然是木头吧!贺琛观察着陆长青,怪老道地想?。
“下?次要请我吃饭直接说,我会提前回来。”陆长青又说。
问题就是贺琛等饭做好了才想?起陆长青或许也没吃……
贺琛没傻到解释这个,转过头说了声“好”,没想?到陆长青要拿盘子,刚巧站在他?身后。
不期然间,贺琛几?乎撞到陆长青身上,鼻尖嗅到一股淡淡的冰雪味儿,不由耸动了下?。
“怎么了?”陆长青眯了瞬眼,声音沉哑问。
“没怎么!”贺琛镇定答,后退半步,紧贴橱柜。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好在陆长青给了他?答案——“暴动期,嗅觉太灵敏了?”
是。贺琛颇以?为然点点头。
“吃完饭再做个治疗。”陆长青又说。
贺琛手指敲了敲。
平心而论,这治疗他?很想?做,做起来很舒服,泡温泉一样。
就是容易上瘾——他?的治疗依赖症大?概又犯了,还添了新症状:老想?闻一口治疗师。
这不好,这很不好。
但,命总比病重要。
陆长青越过他?取盘子,贺琛鼻子又悄悄深吸了下?,朝命运低头:“好。”
第44章 启航
【大?家好?, 近日星都贺家换子风云惊爆全网,小编特?意梳理了事件始末,供大?家参考……】
【传闻贺琛当日就闯入贺家, 过五关?斩六将, 夺回生?父遗物, 贺家精英尽出,却奈何他一人不得!】
【天理昭彰, 报应不爽, 贺家这狼王精神体偏偏应在一个被他们苛待的?流浪儿身上。】
【起底贺琛在贫民星流浪那些年?!】
向?恒打?开新闻频道, 热搜前排,全与贺琛身世有关?, 让人想弄不清楚来龙去脉都难。
拨乱反正,这是好?事, 但不知他得知贺雅韵作为,情绪如?何波动。
向?恒想了一瞬,关?掉终端,合上双眼。
五分钟后?,他下了飞车,走进一个宅院, 被搜过身之后?, 踏进一道门。
“贺长?官。”
他声音平静,称呼坐在上首,面目沉沉, 右肩绑着?绷带的?贺宏声。
“听贺思远说你已经用过这东西。”贺宏声说着?, 看?向?下属一人手里的?托盘。
那人上前,向?恒看?清他托盘里是什么。
一枚方方正正的?红色晶体。
与血晶相似,却不是血晶。或者说, 是血晶中的?一种特?殊品类——它叫冰血晶,比普通血晶更少见、提升效果更好?,但有成瘾性。
一旦用惯了,停止不用,人就会百般不适,甚至暴血而亡。
这其实相当于一种毒药,一种无法逼迫、只有使用者主动吸收才能生?效的?“毒药”。
世家贵族控制主动投诚之人的?一种略奢侈的?手段。
夏景朋一死,贺家失去了他手中拿捏的?一批控制人的?把柄,其中就包括向?恒的?。不过,向?恒早就用过冰血晶,贺思远因此担保他可以用。
看?到向?恒看?见冰血晶的?一瞬,眼底迸发出一股发自本?能、无法掩饰的?渴望,贺宏声朝属下点了下头,那人又把托盘收了下去。
“思远说你能力?不错,今天起,好?好?替我办事,好?处照旧。”
“是。”向?恒埋头答。
“贺琛有什么弱点?”下一句,贺宏声开门见山。
向?恒思索了一瞬:“您指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
“是。他重感情,讲义气,长?于动武,疏于小节,数据稍微繁多就不耐烦细看?,不擅长?管理。另外,手下欠缺人才,都是平民武夫。”
“还有一点最重要的?你没说。”贺宏声神色阴鸷,审慎地看?着?他,“他精神力?不稳定,长?期靠抑制剂压制。”
“是。”向?恒平静答,“但他现在有陆长?青治疗,这一点,想来已经不能为我们所用。”
“他和陆长?青是什么关?系?”贺宏声又问?。
“在校读书时,有过一段,毕业后?没见过他再跟陆联系。”向?恒答。
“这么说,还是旧情复燃?”贺宏声冷哼一声,漠然看?向?向?恒,“你说说,要快速除掉他,用什么办法好?。”
向?恒又顿了一瞬,回答:“刺杀。”
“不过,属下以为,贺琛此时丧命,对长?官有害无利。”
“哦,你说说,怎么个有害无利?”
“皇上刚刚擢升贺琛,贺琛又刚与贺家结仇,此时贺琛遇刺,皇上挟怒,也不会把平山基地还给贺家,反倒极有可能把汉河基地连同平山的?一半,交由?贺家之外、皇上自己的?人打?理。”
“到那时,平山真正一去不归。”
“相反,交割给贺琛,您仍可以暗中掌控。”
“说穿了,这件事,贺琛只是一把刀,握刀的?人在上面,与其给那位机会换一把利刃,不如?将计就计。”
贺宏声听他说完,挑眉看?他半晌:“你平时话也这么多?”
向?恒神色不变:“今后?属下答话简短些。”
“有用的?话可以多说。”贺宏声移开他淡漠的?灰色眼珠,正要开口再问?什么,有个心腹低声禀报——
“二爷,若是如?此,恐怕不妙,大?爷的?人,可能已经动手。”
动手?向?恒姿势神态不变,将自己剥离一般,听那人低声答话,“疗养院”“埋伏”“暗杀”……
“你怎么看??”向?恒忽然听见贺宏声问?。
“属下看?,如?果木已成舟,也只能接受。当务之急,是转移上云、下云两星的?工业资产,尽量不留痕迹……”
向?恒听见自己镇定自若、有条不紊回答。
“好?,你先?下去吧。”片刻,他又听见贺宏声开口。
向?恒应了声“是”,走出房间,跨出小院,登上飞车,手指放上终端,又忍耐着?,强行移开。
不会有事的?,否则向哲会给他信号。向恒想着,额头忽渗出许多冷汗,嘴唇变得青紫,他手下意识探进口袋,握住一粒弹珠大的冰血晶,紧紧握住,但没有吸收,忍耐地闭上眼。
贺琛的?终端还是响了。打来的是陆长青:“遇到了?”
贺琛点头。
“有没有受伤?”
“没有。”贺琛答。陆长?青提前给过他情报,他有完全准备,自然不会受伤。遗憾的?是,“凶手自尽了,咬死说是为火狐的?人报仇。”
“人我已经交给巡防局,看?看?能不能查出什么。”
“好。”陆长青在终端那头平静问?,“要不要以牙还牙?”
贺琛沉思一瞬,看?向?病床上的?徐临:“先?回汉河再说。”
此时硬碰硬不是明智之选,回到汉河,把他在意的?人安置稳妥,他才能放开手脚。
“他们既然在你来疗养院的?路上埋伏,说明已经知道你跟徐临的?关?系,徐临留在星都,恐怕不安全。”
很奇妙,那一端的?陆长?青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默契开口。
“医科院搬迁的?飞船明天上路,要不要安排徐临一道走?”
“好?。”从前是因为徐临还有亲人,贺琛才把他安顿在星都。但三年?过去,那些亲人待他已大?不如?从前。
“谢谢师兄。”贺琛结束通话,摸了摸徐临的?头发,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穿了绳子的?少将徽章,戴在徐临脖子上,又捏捏他的?脸,忽然牵起唇角,“笨蛋,要回家了,高不高兴?”
徐临毫无反应。
贺琛缓缓收了笑容,但眼睛依旧坚定。
安排宁天亲自办徐临的?转接,他转过身,大?踏步走出门去。
“保重!”星都军部专用通航港口,沈献没带人,独自来送别贺琛。
“回头送几个人去你那里培训。”贺琛说。
“培训什么?”沈献问?着?,又忽然明白过来,“黑那个啥啊?那得看?天赋。”
沈献嘚瑟道:“送就送,包教不包会,另外你的?人得教我们点儿东西,就教点极端环境走位技巧。”
“成交。”贺琛痛快答应。
沈献跟他击了下掌,又看?向?一旁的?陆长?青,姿态变得庄重谦恭起来:“陆院长?,家父那里,承蒙您照顾。”
他说着?,向?陆长?青鞠了一躬,起身时眼睛看?向?陆长?青身后?不远处的?飞船,目光像要穿透船体,看?进里面。
“暂时做了冷冻处理,途中很安全,沈将军放心。”陆长?青道。
“是,没什么不放心。”沈献攥紧手,又打?起精神来,拍了下贺琛肩膀,说了句“拜托”。
拜托什么,贺琛懂,他回拍了沈献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上船吧,一路顺风,有机会我去汉河找你!”沈献退后?两步,看?着?贺琛等人登船,看?着?紧跟在他们战船后?,那两艘武装重重、有别于其他战船的?运载船缓慢升空。
距他不远处,另一个引桥上,同样有人注视着?贺琛他们的?飞船升空,面色阴沉。
是夏振业。
方文濯牵着?夏凯,低着?头,察觉夏凯在原地站久失了耐心,扭动着?身体要往前跑,竭力?拉住他,小心又仿佛不解地问?:“振业哥,怎么不走?”
夏振业冷哼一声,再次迈开腿。
方文濯跟上他,扯了下袖子遮住手腕上的?淤青,眼睛极快极不甘地,扫了一眼天空上遗留下的?航迹。
“要空间跃迁,那些病人安全吗?”起航后?,安排好?调度,贺琛回到舱室,询问?陆长?青。
“安全,放心。”方老赶在陆长?青前面回答。
作为治疗团队一员,方老也参与此次搬迁,随船一起出发,此刻正神态安闲给贺乐言讲故事。
贺默言跟宁天他们坐在另一边,穿着?制服——生?怕穿便服就会被抓回去上学一样。跟贺琛眼神对视上,他只停顿一秒,就看?到空气般转开。
熊孩子。穿这身还挺帅。
贺琛扫视一圈,目光终于又落回陆长?青身上。陆长?青面前摊开着?一沓资料,神色专注,在翻看?查阅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