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活命只能扮演神明了by程惊堂

作者:程惊堂  录入:11-26

“不过两位殿下宽厚,愿意与百姓们一般遵守皇城规矩,下官实在佩服。”
几句话就把百里岳和百里赫架了起来。
他们若是表现出不悦,那就是不宽厚,不与百姓一般遵守规矩,那与那些恃强凌弱的权贵也没什么区别了。
但若是他们大度地不去计较,心里这口气就出不去。
不过二人也不是什么善茬,自然不能这般简单就被安无疾拿捏。
东江王所在的车厢里传出几声闷咳,侍从便急忙道:“殿下您喝点水,润润喉,待入了宫便叫太医瞧瞧。”
回应他的依然是两声咳嗽。
这侍从便满脸焦急,还隐有愤怒。
他上前几步,怒目瞪着安无疾道:“安总军就莫要说风凉话了,我们殿下远道而来,为了早些见到陛下都没怎么停歇,本以为昨日能赶在城门落锁前进来,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昨夜那么冷的天,我们一行人无处落脚,殿下都染了风寒,今早都......”
“好了!”轿中传来一声微哑的男声,是东江王。
“本王这侍从不懂事,还望安总军勿怪。”东江王也不露面,在轿中又咳了几下,才道,“还请安总军带路,本王也想快些休整一番去见陛下。”
东江王处处没怪安无疾,但处处都把他说成是不近人情。
远道而来的藩王,想要快些见到新帝,却不想还是没能赶在城门落锁前进城,又为了不破坏规矩,大半夜寻落脚之处,还不小心染了风寒。
虽说安无疾是恪尽职守,但情况特殊,他便是通融一下也无妨。
可如今他这所作所为,倒显得有些刻板不近人情。
便是周遭百姓,也都觉得安无疾做的有些问题,毕竟那两位可是藩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叔伯,便是真的开城门进来,百姓们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
这就是百姓,天然对权贵有着崇拜和畏惧,会本能地将本就高高在上的人捧得更高,反而不把自己的权益当回事。
即便这高高在上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是谁,更不可能把自己手里的权势财富分给他们一点,他们也还是会如此捧着。
而这一点,他们自己都从未发现和在意过。
安无疾脑子不比秦枭和楚九辩等人,但他能站到这个位置,可不仅是因为与秦枭的交情,更因为他确实有能力。
在武将之中,他也是谋略和脑子都更胜一筹的。
因而此刻他完全能看明白东江王打的什么算盘,便露出一副紧张之色道:“殿下竟染了风寒,那实在是下官的不是。早知如此下官便也该变通一下,给殿下开了这个百姓们没有的特权。”
他特意加重了“特权”二字。
习惯了权贵们拥有和使用特权的百姓们,也像是忽然被人点醒。
是啊,安总军这般做,是叫权贵与他们普通百姓一样遵守规定,这是尊重他们,他们怎么能觉得是安总军做得不对?
“安总军哪里的话?”湖广王的声音也从另一架马车里传出,“本王可从未想过要什么特权,如今不也同百姓们一样待到城门开了才进城吗?”
交锋到这里,谁也占不到便宜。
甚至湖广王隐隐觉得再说下去,他们会说不过这位安总军。
这可是武将,竟也有这般口才和头脑。
百里岳心中对人才的喜欢和渴望又深了些,他掀开车帘看向安无疾,缓了神色道:“请安总军带路吧。”
安无疾瞧见周围百姓的神情,便知道没多少人被带偏,就也不想再争辩,请道:“二位殿下这边请。”
他将两人分别送至各自的府邸,交由其他人负责,这才准备回宫。
可百里岳却下了车叫住他,行至他面前,笑道:“早听说安总军年少有为,如今见了果然气度非凡。”
安无疾面色不变,躬身道:“殿下客气了,您才是雄才大略,威武不凡。”
百里岳朗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本王许久未回京,不知京中可有哪些好去处?”
“殿下是想找酒楼?”
明日这些藩王就要去城外庙里斋戒习礼,今日想吃点喝点倒也可以理解。
百里岳道:“是啊,可有什么推荐?”
“锦绣坊中有陛下的酒楼,菜品与酒水俱佳,殿下可以尝尝。”安无疾不忘给皇帝揽生意。
百里岳便道:“不知安总军今晚可有空闲与本王共饮?本王与你一见如故,甚是投缘。”
安总军早听说百里岳麾下人才济济,他也很喜欢搜罗各种人才。
眼下这位明显是递出橄榄枝,想与他交好。
若是楚九辩,此刻就定会应下来,再看看对方能开出什么条件,借此打探些情报。
但安无疾知道自己虽然有些头脑,但绝对不是湖广王的对手,因而便委婉拒绝了邀请,而后便称自己还有事要做,快步离开,一路朝皇宫而去。
百里岳站在原地瞧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
真可惜。
人才若是不能为他所用,倒不如直接毁了,免得便宜了他人。
宫内,养心殿。
楚九辩从外面解手回来,见秦枭已经下了床。
屋内已经并排摆好了两个洗漱架,旁边还有换水的桶,皂荚和刷牙的柳条一应俱全。
宫人正往脸盆里倒热水。
楚九辩解开披风挂在门边的架上,抬眸就对上了秦枭的视线。
二人相顾无言。
两个宫人知道他们都不是喜欢被伺候的主,因而放好东西便悄声退下。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便只剩了他们二人。
楚九辩这才抬步,行至秦枭身侧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冷吗?”秦枭问。
“不冷。”
雪落在发间,一进屋里便化成了水。
几根发丝黏在楚九辩脸侧,秦枭指尖动了下,楚九辩却已经先一步抬手捋开发丝。
秦枭摩挲着指尖,无声地笑了下。
楚九辩已经不再避讳秦枭,也不怕暴露出自己的神异之处,因而直接当着秦枭的面就从空间里拿出了牙具和牙膏。
当然以防万一,之前楚九辩就把牙膏换了别的容器装,牙刷买的也是木质手柄。
秦枭拿着柳条侧头看他,道:“这东西看着倒是好用。”
楚九辩早在他开口之前,就已经从商城里买了一套洗漱用品,甚至包括剃须刀。
因而此刻秦枭话音刚落,楚九辩就把一道崭新的牙具递了过去。
秦枭一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伸手拿过了牙具,问道:“这都是你变出来的吗?”
“嗯。”楚九辩也不可能给他介绍系统商城和空间的用法,就含糊地应了。
秦枭照着他的样子,用牙刷沾了些牙膏,放入嘴里。
清爽的柠檬薄荷香气,他瞬间就想起了那日雨夜,青年唇间便是这个味道。
清甜,柔软。
他脸色微微一变,垂眼朝身下看去,衣袍宽大,倒是瞧不出什么异样。
大清早的,屋子里又热,昨夜又与楚九辩同床共枕了一夜,秦枭觉得自己火气是有些旺。
刷完牙,楚九辩就又在脸上挤了些剃须泡沫。
青年本是有些清冷疏离的长相,可脸上挤了一圈绵软的泡沫之后,却中和了攻击性,显得年纪更小了些,也更可爱。
秦枭对他的一切都觉得新奇,正想问问这是什么东西,就见楚九辩转身面对他,清冷的声音道:“先别说话。”
秦枭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楚九辩就抬手,在他唇周也挤了些剃须泡沫。
剃须泡沫没办法用其他瓶子装,楚九辩就没把这瓶给秦枭,而是收回空间里。
等晚些时候买个剃须膏好了,那个可以用瓷罐装。
“这是剃须用的,可以软化胡茬。”楚九辩解释道。
秦枭颔首,也不追问。
楚九辩知道自己为何会给秦枭这些东西,又为何与他解释这些。
换言之,他清楚自己对秦枭有了分享的欲望。
但他却刻意不去深究,表现得格外平静。
他平静地接受了他与秦枭之间那点微妙的变化,他没拒绝,可却也并未打算回应。
等了一会后,楚九辩又拿出剃须刀,拿出小镜子一点点刮干净胡茬。
秦枭就在他旁边看着,等他刮完,才开口道:“这镜子不错,能做出来吗?”
“能。”楚九辩洗了脸,擦了层乳液,才道,“不过要先制造出玻璃。”
“玻璃?”
楚九辩就笑了下,拿出新的剃须刀,抬眼看着秦枭说:“别动。”
“嗯。”
楚九辩这才抬手,一手扶着男人的脖颈,一手轻轻给对方刮胡子。
秦枭微微垂眼,视线在青年精致无暇的面颊上缓缓游移,不期然对上视线,楚九辩就若无其事般移开,不与他多做“纠缠”。
最后一点剃须泡沫被刮掉,楚九辩轻轻动了动扶在男人脖颈上的手指,指腹下男人的喉结便滚动了下。
楚九辩收回手,秦枭便也安静地洗了脸。
不多时,宫人们就进来把这些东西都收了出去,但洗漱用品被秦枭放到了桌上,没叫人收。
大概两刻钟后,外间再次有了声响,是有人送了早饭过来,不过来的不是宫人,而是百里鸿与安无疾。
原是刚才安无疾安顿好两位藩王后就回了皇宫,一路来了养心殿。
他昨日不在宫里,所以不知道秦枭已经醒了,便直接去了正殿。
想着与洪公公或者秦朝阳说说两位藩王的事,再复盘一下刚才他在城门处有没有说错话。
却不想他刚进正殿,就见百里鸿倒腾着小腿往外走,差点就撞他腿上。
一问,才知道秦枭昨日竟就醒了。
安无疾当即就松了口气,这几日压在头顶无形的压力也顷刻间消散。
得知百里鸿要去见舅舅,他便也跟上了,在西侧院门口时还顺手接了宫人手里的托盘。
把餐食放到桌上,回头见百里鸿已经凑去了床边。
秦枭坐在床上,楚九辩则伸手把小朋友抱起来放到了床上,还给他脱了鞋,叫他与秦枭并肩坐在一起。
“谢谢先生。”百里鸿甜甜地道了谢,又转头小心地抱住秦枭的胳膊,仰着肉乎乎的小脸道,“舅舅,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秦枭道,“你昨夜没哭鼻子吧?”
“当然没有。”百里鸿得意道,“朕本来想哭,但忍住了。”
舅舅都被先生治好了,他才不哭了呢。
秦枭轻笑一声。
楚九辩洗了手,闻言也笑了下。
安无疾的视线扫过三人,心道人家这一家三口和和美美的,大人和公子虽没有子嗣,但有小陛下这么个乖孩子在,与养了个亲生的孩子也没差别。
“舅舅,你要坐在床上吃饭吗?”百里鸿没忘了舅舅还没吃饭。
秦枭就看向楚九辩。
刚才他已经在地上站了一阵,还活动了一小会,如今刚坐下没多久。
楚九辩其实想让他下来吃,因为他自己接受不了在床上吃喝,但上下折腾,对病号不友好。
大不了晚点把床品换了,因而他就说:“在床上吃吧。”
安无疾当即很有眼力见地去把榻上的床桌拿起来,放到了床上,又把一份吃食放到桌上。
楚九辩也帮着搬了杯水过去放在秦枭手边,而后转身去桌边吃饭。
秦枭看了眼茶杯,又看向安无疾道:“这是你的吧?”
刚才安无疾给所有人倒了水,给他自己也倒了,这杯应该就是他的。
安无疾看了眼道:“是。”
秦枭就把杯子推给他:“拿走。”
“大人这是嫌我呢。”安无疾拿过杯子,随口道,“公子都没嫌过我。”
秦枭一顿,抬眼看他:“什么意思?”
楚九辩夹菜的手也顿了下。
百里鸿眨巴着清亮的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安无疾拿着水杯走到窗边榻上坐下来,道:“就之前刚见面那会儿,公子还用我的水囊喝过水。”
秦枭转头楚九辩,见他若无其事地吃着饭。
“什么时候的事?”秦枭问。
秦枭语气平静,但安无疾却还是察觉出一些微妙的怪异之处,后知后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默默喝了口水。
楚九辩感觉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抬眼看过去。
四目相对。
楚九辩弯唇,要笑不笑地说:“当时你差点掐断我脖子,我不喝水就死了。”
秦枭想起初次见面的场景,神情微微变化,绷紧了下颌。
半晌无话。
楚九辩轻嗤一声,重新吃饭。
还好意思问呢,当初差点掐死他的不就是秦枭自己吗?
不过楚九辩也没生气,当初与如今不是一个情况,秦枭就是真的弄死他都是正常的。
倒是另一件事,楚九辩不由失神。
此前秦枭没少喝他喝过的茶,用他的杯子,用他擦过手的帕子......
直到现在楚九辩才终于肯定,原来秦枭真的不是糙,不是没有洁癖。
对方不是对谁都这般,便是安无疾这个与他熟悉至极的下属兼朋友,他也不会与对方共饮一杯茶。
屋内气氛古怪。
安无疾不敢多待,忙端正神色把昨夜和今早的事都说了。
“你做的没问题。”秦枭道,“传出去,就说陛下要你罚俸三月,算作给东江王的交代。再让洪福拿些赏赐给他们两人,这事就算了。”
“至于约你喝酒的事最好也别去,你对付不了他们,免得上了人家的套。”
安无疾自然也是这个意思,闻言便颔首应是。
藩王入京,城防之事重中之重,安无疾其实也忙得很,本也不能多待。
于是没什么再要交代的,他便起身告辞。
而楚九辩和秦枭也吃过了饭,叫人收了。
窗边的榻上摆了新的桌案,楚九辩与百里鸿对坐在榻上,桌上放着小朋友的纸笔和一摞折子。
秦枭坐在床上,也放了张新的矮桌,上面是更厚一摞的折子。
临近年关,各种请安折子多如牛毛。
好在这类折子百里鸿自己就能批了,看不懂的,或者拿不准的,他才会拿给舅舅和先生看。
楚九辩则拿出了各地学子们的试卷,一个个看过去。
遇上好的,他会拿去给秦枭看。
他没特意找陆尧的试卷,若是对方答的一般,那就可能需要他更费心教一教,若是答得好,说不定他再看其他人的试卷就各种不满意。
因此还是随缘好了。
外头已经不下雪了,宫人们正在打扫,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屋内地龙烧得好,暖融融一片。
三人就安静地坐着,各做各的事,一室温馨。
两位藩王自然进了宫,来了养心殿。
只是百里鸿也“偶感风寒”,没能与他们相见,叫他们拿了赏赐就又回去了。
临近傍晚。
城门落锁前,剩下的四位藩王也终于入了京。
而他们入京的时候,关于湖广王与东江王入住村民家中,临走前还留了很多银钱的“仁善”名声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
定北王百里御坐在马车里,闭上眼轻笑一声,不予理会。
其他三位藩王自然也都当听不见。
司途昭翎与司途昭垚坐在一辆马车内,跟在父母车架之后。
她悄悄掀起车窗帘子向外看,看到了便民街上的小摊和百姓,看到了与南疆完全不同的红墙黛瓦,飞檐翘角。
一切都那样新鲜。
司途昭垚也掀开另一侧的窗帘,一路走一路“哇哇”叫,见着糖葫芦都要“哇”一声。
马车行过便民街,便到了最热闹繁华的主街。
宽阔的主路将城分为东西两侧,东面平民区虽热闹,但繁华程度远低于西面。
而西面沿路的地方,便有不少酒楼青楼,以及各种杂七杂八的铺子,均为二层甚至三层小楼。
司途昭翎好奇地看着这一切,忽而经过一间酒楼时,她若有所感地抬头,便在二楼窗边瞧见了一抹粉色的身影。
那是个披着一头微卷长发的漂亮男人,一双狐狸眼眼尾上扬,正含笑看过来。
是王其琛!
司途昭翎眼睛一亮,但却没有打招呼,就惊喜地看着他。
王其琛撑开扇子挡住唇角的笑,缓缓朝她眨了下眼。
马车远去,直到瞧不见人了,司途昭翎才放下帘子坐回来,激动地跺了跺脚。
“阿姐?”司途昭垚歪头看她,“你是遇见哪位好友了吗?”
阿姐每次要与手帕交们出去玩的时候,就会这般兴奋开心,可这是京里,他们从小到大就没在这里待过,如何会有认识的人?
“阿弟。”司途昭翎笑眯眯道,“进宫请安之后就陪我出来逛逛吧。”
家里人还不知道她在京里也有铺子,阿弟也不知道。
晚些时候她要亲自去铺子里看一眼,到时候阿弟肯定很不可思议。
当然,她肯定也能在那里见到王其琛。
虽然她与王其琛在神域中也见过很多次,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他们要在现实中相见,她就兴奋不已。
宫中小皇帝偶感风寒的事已经传了出来,但南疆王等人也还是要意思意思,先进宫与皇帝见上一面。
毕竟明日他们就都要出发去庙里,再见面就直接是年节宫宴,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且他们也都想见见这位三岁大的小皇帝。
至于秦枭和楚九辩,他们收到的消息是两人还是在养心殿中,没有任何新消息,秦枭好似也还没治好。
甚至已经有人在说,秦枭应当是病重难治,便是楚九辩这样的转世仙人也救不了了。
而他们也都知道了秦枭受伤的原因,是对方最信任的副将背叛,刺伤了他,险些当场毙命,能活着回京都已经是秦枭命大。
至于对方为何会背叛秦枭,倒是没有具体消息,只说是无论用了何种重刑,对方都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当然这消息也是秦枭特意让人传出去的,就是为了让背后之人放松警惕。
南疆王百里灏与另外四位藩王一起进宫,他还带了妻女一起。
养心殿外,他们没见着陛下,待了一阵聊表心意便往外走。
侍奉百里鸿的太监小玉子亲自领着几位藩王朝宫外去,路上,小玉子始终跟在百里灏身侧。
出了皇宫,众人各自上了马车。
百里灏也与妻子司途安黎上了车。
车子渐渐远离皇宫,算上司途姐弟的车架,共五辆马车缓缓朝各自的府邸而去。
到了主街,司途昭垚就下车追上前头父母的车架,说想和姐姐出去逛逛,晚些再回去。
姐弟俩都聪慧早熟,且身份贵重,身上又有可保命的剧毒和蛊虫,自然安全的很。
因而两人便放心叫他们去玩,只叮嘱不要太晚,以及不要喝酒。
司途昭垚应下后回马车找姐姐,两人的马车便没跟着其他车架一起转弯,而是直直继续向前,去往西市的锦绣坊。
而百里灏与司途安黎径直回了京中府邸。
一路到了主院,确认院子里都是他们自己的人后,百里灏才从袖间拿出一张字条。
上面是笔锋凌厉的字迹,写着:【疑程硕受蛊虫所控,望南疆王与王妃帮忙辨认,必有重谢。】
又写了程硕被关的位置,落款人是楚九辩。
“楚太傅的信?”司途安黎凝眉。
百里灏颔首,这是小玉子悄悄塞给他的,他一路都没表现出任何异样。
程硕此人他们知道,就是伤了秦枭的那个副将。
此前他们就私下里聊过,觉得程硕这般忽然背叛,若非是被威逼利诱,就很可能是受外物所控。
如今看来,楚九辩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楚九辩为什么会相信他们?难道不应该最先怀疑是他们所为吗?
还是说,眼下就是对方在试探他们?
“相公,我们该去。”司途安黎握住百里灏的手,小青蛇从她发间探出小脑袋,吐了吐信子。
百里灏点头:“待夜深些。”

因为藩王们全体入京,又到了年节,各大酒楼戏坊都变得更加热闹。
便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朝廷命官们,这几日也因为休沐而出来的多了些,不时就能遇上同僚,寒暄客套几句。
不夸张地说,这几日走在西市街上,随便撞一个都可能是当官的。
那些位高权重的高官们顾忌着朝中各方的态度,会尽量远离是非,便是知晓今晚明月楼中有藩王设宴,他们也不敢过去,全都离得远远的。
反倒是那些官职低些的,或者某些家族子弟,却敢过去瞧瞧藩王们的风采。
而今日设宴的不是别人,正是东江王百里赫。
众所周知,百里赫封地粤赣,母族也是当地豪富,因而靠着瓷器和铁矿等资源,很是富饶。
且他素来喜欢享乐,吃喝玩乐样样在行。
他在封地上广建园林,还建了百兽园,其中珍惜动物不计其数。
这般人物,来了京城繁华之地,自然不可能安分待着,这不早上刚到,夜里就设了宴。
而他邀请参宴的,其实就是另外几位藩王,以及四大世家的家主与朝中高官。
他丝毫不避讳与这些人的来往,不过也没有荒唐到当众拉拢这些人,不过是一起见个面,聊些有的没的就算见过,等之后若真有什么合作的想法,也好实施。
他的请帖发出去后,半数人都给了面子。
除了朝中高官之外,藩王们大致都来了,只差了平西王百里征和南疆王百里灏。
不过这两人素来喜静,与其他藩王来往也不多,今日不出现也在情理之中。
四大世家的家主,则都来了个齐全。
便是此前因为冲动易怒,而被家中大哥和大伯严格管束的邱家家主邱玄铮,今日也来了。
不过他不是自己来的,还带了求空阔手下的谋士,时刻能注意着他的言行举止,不叫他闯祸。
明月楼偌大的大堂内,歌舞升平。
众人分席落座,几乎无主次之别,全都绕着大堂中央的舞池。
百里赫侧头看去,身侧便依次是几位藩王。
比他们小一辈的安淮王百里明坐在最远处,在他身侧,则是尚未离京的剑南王百里海。
百里海笑容温和,正和百里明说着什么,两人年岁相仿,面上也都属于较软弱的性子,倒真像是能聊得来的。
除了藩王之外,便是几位家主。
百里赫抬眸,就见面容秀丽的萧家家主萧曜正面上含笑,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百里赫笑容不变,举起酒杯,隔空与对方碰杯。
萧曜笑意倒是深了些。
两人俱是干了杯中酒,百里赫的视线就又移开,缓缓掠过另外三位家主。
神情冷淡、姿态端方的王家家主王涣之,气度威严的陆家家主陆烬烽,以及姿态懒散,但身形健硕的邱家家主邱玄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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