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会挑,这瓶年份香槟,可是涡斑病出现前我存在这里的货,和现在涡斑果酿出来的味儿可不一样,经理帮我留了好久呢。”
姜一铭笑着挥手:“开了吧。”
颜铃的眼珠一错不错:“不,不是酒,是上面的那个烟花棒。”
姜子铭:“……?”
酣畅淋漓地将香槟上面全部的烟花棒点了个遍,颜铃意犹未尽地甩了甩手中即将燃尽的最后一根:“好了,我已经原谅你了。”
姜子铭欲言又止地靠在卡座之中,片刻后笑着摇了摇头:“我看你,应该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
颜铃盯着烟花棒上的火彻底熄灭,才点了点头。
“是有什么感情上的苦恼吧?”姜子铭不动声色地将身体靠近,用眼神示意后面的人把酒打开,“说来给我听听。”
颜铃本想推拒。但这些漂亮烟花棒降低了他的警惕心,加上独自在家中待了三天的他,在此时此刻,确实有些想找个人说一说话。
于是他静了片刻,剥开烟花棒上晶亮的玻璃纸:“我想要一个人喜欢上我,越快越好。”
“我为此付出了很多努力,可是现在,却连见到他一面的机会都好渺茫。”玻璃纸的质地薄而脆,轻轻一捏便碎在掌心,他的声音也近乎微不可闻。
姜子铭玩过不少自视清高的装货,也上过许多会来事儿的骚货,唯独没见过这样纯情干净,令人心尖儿都跟着悸动的小茉莉花。
干净剔透,像是装在透明容器之中,最鲜润饱满的一颗果实。让人想一层一层地,亲手剥开那柔软细嫩的外皮,掰开丰盈的果肉,尝尝里面的汁水究竟是何滋味。
“是不是你用的手段,太中规中矩了?”
姜子铭神色不动,做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姿态,接过身旁人递上来的酒水,将声音压得诱惑:“要不偶尔试着,做一些出格一些的事呢?”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颜铃的眼睛亮起,一副“真是知音难觅”的神情:“所以我今天才会来到这里,学习你们这些人爱用的勾引手段。”
“那你可真是来对地方了。”
刚才撞了他的那个白发男,眼珠转了转,巧妙地接话:“我们姜哥,C市夜场小王子,调情手段不在话下。无数男男女女为他神魂颠倒,现在有好几个,还在死缠烂打地找他求复合呢。”
颜铃的神色先是一阵复杂,随即转为兴奋——这种大黄牛般的模样竟然能让人神魂颠倒,那他所掌握的勾引手段,一定不容小觑。
姜子铭笑而不语,将手中的酒杯递了过来:“这样吧,你喝一杯,我喝一杯,然后我就和你分享一些我这些年积累下来的技巧,怎么样?”
颜铃垂眼,注视着面前摇晃的浅棕色酒液。
姜子铭顺势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着用指尖描摹他的肩头:“不敢?”
“当然不是。”颜铃如实回答,“我酒量很好,只是你们这些人的酒,看起来不太好喝。”
他总是很爱说“你们这些人”,仿佛自己来自一个遥远的未知星系,带着几分不谙世事的的懵懂率真。
姜子铭脸上的笑意更甚,将酒杯递得更近:“不冒险,就不会有新收获,试试看呢?”
颜铃就着他的手,先是嗅了嗅酒的气味,随即舌尖轻轻探出,试探着舔尝了一下表面的酒液。
姜子铭喉结一动,眸色渐深。真是个欲而不自知的极品。他想,今晚的狩猎,实在是走大运了。
颜铃咂巴了一下嘴,感觉度数远不如阿姐酿的花酒,绝对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就是了。
喝上几杯,就能掌握这些岛外人的进阶勾引秘籍,不算亏的交易。
颜铃眼睫微动,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接过杯子,仰起脸将酒液一饮而尽。
包厢内,热茶的雾气升腾在空中。
“周总,政府那边的人已经送走了。”
秘书曲晴将茶杯放到周观熄手边:“您今晚没吃东西,又喝了那么多酒,还是先喝些茶缓缓,车已经在外面备好了。”
应酬一晚,周观熄的身体机能早已消耗到极限,此刻咽不下任何东西,只是摆了摆手,站起身:“几点了?”
“快凌晨一点了。”
曲晴清楚他这几晚都要发消息报备,连忙将手机递了过来:“其实刚才十点左右就想提醒您的,只是看政府那边的人一直……”
周观熄接过手机,同时起身向包厢外走去。
解锁屏幕,消息不少,但意外的是,竟没有一条是来自于预想中的人。
或许是已经睡了。他眉头微动,放下了手机。
周观熄这次说是回家,实则是在外市海外几番周转,接连奔波了三天。
这次三年一度的国际涡斑病技术研究分享会,旨在向各国科技公司领袖展示涡斑病相关技术的最新进展,堪称一场规模庞大的公开处刑。
政府在一个月内多次向融烬施压,从科研经费到药物医保政策,总结为一句话——长青计划推进了了多年,如果这次再无法拿出有分量的成果,那么融烬接下来的日子,将不会过得轻松。
面对多方压力,融烬最终选择在会议现场展示了一个时长极短的视频:一瓶成分神秘的“在研药剂”,在倒入生长着涡斑的番茄盆栽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少量叶片和果实上的病变。
视频一经放出,立即在场上掀起轩然大波。
当然没人知道,所谓的核心药剂,竟不过是一管被稀释过的小小唾液。更不会有人知道,融烬早已掌握了完全修复作物的技术,而这项“核心技术”本人,此刻大概正坐在家里的地板上看水獭动画片。
不论如何,这个视频,这次帮本国政府在国际局势上挣够了脸面,也短暂稳住了阵脚。
上了车,周观熄再次低头看向手机,眉头微蹙。
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他想,已经拍了那些照片,甚至连自己给自己写了封信这种荒唐事儿都做了,就是为了这两天,能让人安分守己地待在家中。
“曲晴。”周观熄说,“把明天的航班改到上午。”
曲晴怔住:“啊?可是私人飞机的航线变更,需要提前申请,我们——”
“我知道。”周观熄说,“改坐普通航班回去。”
曲晴顿了片刻,答道:“好的,我去安排。”
她微微停顿的这一下,让周观熄意识到,在这位跟了他多年的秘书眼中,自己大概是真的反常过了头。
改变既定的行程计划,定时报备自己的行程……太像是一个所有牵挂的人才会做的事情。
不,不是牵挂。
视线偏转,周观熄平静地看向窗外。他只是不喜欢失控,又或者说习惯了掌控一切的滋味,但偏偏有些人,实在太过擅长惹是生非。
眼皮没由来地跳了一下,他只以为是疲惫过了头,捏捏眉心,睁开眼,继续检查起了屏幕上的消息。
视线下滑到一条扣费短信上。
“您尾号0777的信用卡于22:49在【成人订阅栏目-桃色夜晚】支出RMB88.00元。”
周观熄的指尖蓦然一顿,目光继续下移。
“您尾号0777的信用卡于23:11【都市捷运列车站】支出了RMB5.00元。”
漆黑的夜色中,车内唯一的光源是手机屏幕的微弱光亮。周观熄的神色晦暗不明,定定地盯着这两条消息,指尖近乎嵌入屏幕,闭上了眼。
还是没防住。
几秒钟后,他胸膛微微起伏,睁开眼,切换到了手机自带的设备查找软件。
选中了之前绑定的电话手表,页面跳转,地图呈现出了手表最后一次被定位到的地址——
“梅里街23号。”周观熄的声线听不出情绪,“曲晴,你对这个地址有什么印象吗?”
“咱们C市的梅里街吗?我记得是年轻人常去的地方。”
曲晴拿出手机查了一番:“哦,梅里街23号似乎是一家夜店……啊,原来是这家呀,特别有名,是咱们C市非常有名的三高夜店呢——”
她的尾音戛然而止。
一整天的高强度会议让曲晴的思维习惯了快速输出,哪怕现在谈论工作外的事,她的脑和嘴也近乎同频,想起什么,便在顷刻间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三高夜店?”良久,她听到身后的顶头上司慢慢重复了这四个字。
曲晴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
“这个说法,其实是一些年轻人的调侃,‘三高’具体指的,是这家店内男生的身高很高,酒水的价格也很高……”
她战战兢兢地看向后视镜,咽了下口水:“还有发生一夜情的概率……也特别高。”
作者有话说:
我们铃儿的独自行动看起来很危险,但实际上也一点都不安全^_^
“就这?”
卡座前,颜铃端详着本子上的内容,难掩失落:“送礼、吃饭、约会、衣着打扮……感觉除了用手机聊天之外,你们这些人的勾引技巧,和我会的也大差不差嘛,真是好没意思。”
姜子铭瘫坐在卡座之中,捂着即将报废的胃,盯着桌上垒成小山的空酒杯,俨然一副见了鬼的神情。
三个小时,足足三个小时……他们五个人轮番上阵,竟还是没能把这个男孩儿灌倒!
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这男孩儿把姜子铭迄今为止的情史和调情手段打探得一清二楚,自己却只是面颊微红,神色清明,口齿利落,仿佛天生装了个钢铁打造的酒精代谢系统。
姜子铭揉着胃,无声咬牙,看向身旁的白毛,用手指敲了敲酒杯边缘。
白毛顿时会意,拿起酒杯向后方走去。
姜子铭这才呼出了一口气,重新转过了脸。
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爱用这种东西,药劲太猛太冲,稍有不慎就容易在床上闹出事。
但架不住眼前这块肥肉太过诱人,又实在是个千杯不醉的体质——再怎么说,肉的口感差些,也总比闻了半天的香味儿,最后吃不到嘴里来得划算。
“不过,还是谢谢你愿意和我分享你的经历。”颜铃说。
他仔细盖上笔帽,将本子合上:“我差不多该回家了,想先去下厕所,请问应该怎么走?”
刚将行囊背好,正准备起身离开,姜子铭却一把拉住他的手,将他重新拽回卡座之中。
“最后一杯。”
姜子铭从白毛手中接过一杯金黄色的酒,微笑着塞进他的手中:“就当是我们交了个朋友,下次你来这里玩,记得还来找我,好不好?”
谁要和你做朋友?颜铃皱起眉头,只觉得这头黄牛酒量不行、瘾却奇大,真是又好笑又难缠。
不过转念一想,这黄牛确实分享了不少内容,加之自己已经喝了那么多,再来一杯也无伤大雅,能够早点脱身也好。
于是颜铃便不再犹豫,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姜子铭笑意渐浓,主动起身,为他指路:“厕所就在走廊尽头,左转就是。”
颜铃说了“谢谢”,走出了卡座。
虽没得到太多有效情报,但也解锁了一个新的探索地点,颜铃对于今晚的收获,还算是比较满意。
放了水,洗了脸,他低头看向手表,发现不知何时,屏幕上弹出几条消息提示。
眸子倏地一亮,他当即点开软件查看,对话框却一直在转圈加载,显示不出具体内容。
颜铃心急如焚,将手臂高高举起,试图接收更多信号,却始终效果甚微。
想着自己反正也打算离开,不如出门再看,他转过身,向厕所外走去。
然而就在推开门的瞬间,他的身形悄然晃了一下。
——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悸感,电流般猝不及防地窜过他的心头。
四肢的力气在顷刻间被抽走,身体绵软到近乎难以站立,视野晕眩模糊的同时,一股难以言说的热意,缓慢从颜铃的小腹深处腾升而起。
他睁大双眼,嘴唇颤抖地扶着门,缓缓抬起了头——
漆黑的走廊尽头,姜子铭和朋友们倚靠霓虹灯墙上,那样漫不经心地、胜券在握地等待着他。
“阿铃,你有点醉了。”
紫蓝色的霓虹灯光不断变幻,他看到姜子铭一步步朝自己走来,声音听起来忽近忽远,“要不还是先别着急回家了吧?”
身体僵硬而迟钝,颜铃想要后退,却连挪动脚步的力气都使不出来。
血液近乎沸腾,每一寸皮肤都要化掉,他睁大双眼,剧烈地喘息着,如擂心跳声近乎将耳膜戳破。
动弹不得的他,只能看到姜子铭居高临下地伫立在面前,弯下身,用蛇一样的手臂紧紧缠绕住他的后腰,一步一步推着他向外走去。
颜铃瞳孔猛然缩紧,咬着牙道:“你放开——”
话音未落,他难以置信地止住了声——那样甜腻绵软,怎么可能是他的声音?
“哎呀呀,怎么回事,你出了好多的汗呢?”
姜子铭置若罔闻,抬手轻轻抚摸着他汗水的脸颊:“是不是这里太闷了啊?”
他脸上的笑意令人毛骨悚然,手指一点一点下滑,探向颜铃的衬衫领口,解开了第一颗纽扣。
“滚开,你放开我……”
颜铃惊惧试图躲避他的手,然而失去最后一丝力气的身体,让任何抗拒都显得不痛不痒,甚至带上了难以言说的撒娇意味:“我要回家,我——”
围观的白毛眼睛都看直了,啧啧摇头,和身旁人感叹道:“这洋货还是给力,千杯不倒的主儿,一颗药下去就老实了,咱们姜哥今晚,可是有福了。”
周身的调笑和附和声此起彼伏,姜子铭贪婪地注视着眼前男孩微红的眼皮,轻笑着在他的耳边吹了口气:“宝贝,夜深了,你今晚……大概是回不了家了。”
颜铃一阵战栗,喘息着说不出话。
远处的人群之中传来一阵骚动。
有讶异惊叫,有紧张呼喊,还有一阵阵急促而混乱的脚步声,仿佛起了冲突,又仿佛有人强行闯入。
然而这种事儿,在夜店这种场所每晚都会发生,姜子铭不为所动,只是用手摩挲怀中人的后腰:“还是楼上安静,我有一间私人套房,慢慢休息——”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从姜子铭解开他衬衣的第一粒扣子起,颜铃的意识便已陷入混沌,对外界的一切再无感知。
灯光、音乐和时间的流动仿佛被调成了慢速播放的模式,他朦胧地睁开双眼,艰难地将目光聚焦——只见走廊上伫立着一排黑衣大块头,而方才还在纠缠他的姜子铭一行人,却不知何时已全都倒在了地上。
他的眼睫茫然地颤了一下,身体失去最后的支撑力,踉跄着向后倒去。
后颈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托住,他被接入到一个宽大坚实的怀抱中。
明明没有看到这人的脸,然而此时此刻的颜铃,却又那样清晰地知道他的身份。
——毕竟喜欢单手拎住他的后颈或衣领,一次次地阻止他闯祸,又或者将他从麻烦中拖出来的人,从来就有且只有那么一个。
他的眼眶一下子热了起来。
霓虹灯光闪烁流转,尘埃在空中缓缓漂浮,他恍惚地转过身,对上了那双冷而深邃的,在此刻视野之中唯一静止的眼眸。
“还能走吗?”他听到周观熄问。
颜铃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可一想到自己好像闯了大祸,加之此刻的周观熄的脸色看起来实在不妙,他于是又迟钝地摇了摇头,微弱开口道:“可以的,我……”
周观熄面无表情,唯有肩膀无声起伏一瞬。
下一瞬,颜铃感觉身体腾空而起——就像是在超市的扶梯前,在浴室里的浴缸前,总之能看穿他一切口是心非的周观熄,熟稔而不拖泥带水地将他打横抱起。
路过倒在地上蠕动的姜子铭时,他连目光都没有偏转分毫,只是抱着怀中的人,大步流星地转身向酒吧外走去。
姜子铭试图挣脱保镖的控制,冲着他的背影破口大骂道:“你他妈的敢动我?你知道我爸是谁吗?信不信我能告死你!”
“姜小公子,对吧?”
负责善后的曲晴蹲下身,与他平视,语气温和:“涉及律师方面的事务,麻烦您直接与我们的法务部联系。”
她抽出一张名片,放在姜子铭手边,笑道:“说来也巧,我们刚在K市的会议上见过令尊。需要我现在打个电话,让他来关心一下您的近况吗?”
姜子铭脸色悄然一变。他垂下眼,缓缓看向那张名片,喉咙深处再也吐不出一个哪怕一个字眼。
明明是属于海洋的孩子,颜铃却在第一次,产生了快要溺毙的错觉。
像是被一汪灼热的水淹没,他呼吸困难、神志恍惚,恐惧于身体上新奇而异样的反应。
周观熄是他此刻唯一能够抓住的浮木,于是他抱得很紧,不敢将手松开分毫。
他感觉周观熄将自己抱上了车,却仍旧紧紧勾着他的脖子,声音微弱地开口道:“你为什么——”
为什么不给我发报备消息?
为什么你现在会突然回来?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你又穿着那种在脖子上拴着缰绳的衣服?为什么身边会跟着那么多黑衣大块头?
可颜铃并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周观熄始终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将他的手从肩上拿开,转身坐下,关上车门。
他没有再看向颜铃,掏出手机,和人打起了电话。
没有冷嘲热讽,没有批评谴责,选择不与他沟通的周观熄,让颜铃惴惴不安起来。
车厢空间狭小,体内翻涌的热浪将颜铃烧得几乎蜷缩成一团。他赌气地决定不再理会周观熄,将额头贴在车窗上,试图用冰冷的玻璃缓解身体上的煎熬。
红灯亮起,车辆猛地急刹,他身体一晃,额头险些撞上玻璃的前一秒,一只手扶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扳正,避开了冲撞。
周观熄一只手捏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拿着电话:“你今晚喝了什么东西?”
周观熄的掌心很凉。于是颜铃先是恍惚地将脸蹭了又蹭,才断断续续地说:“酒……一点点酒。”
他对于“一点点”这个量词感到些许理亏,试图移开视线,然而周观熄并不给他躲避的机会,手上使了力,逼迫他直视自己:“除了酒,你还喝了什么?”
“……只有酒。”
“都是一种类型的酒吗?”
“记不清了,应该是吧。”颜铃不喜欢这样被审问的感觉,难受地将脸别开,“只是最后一杯的味道好像……好像甜了很多。”
体内的那簇火苗越蹿越旺,意识和五感再度模糊起来。周观熄还在打着电话,颜铃听不清内容,隐约捕捉到了类似于“继续问他药物来源”的话。
那簇火苗从小腹逐渐蔓延到躯干的每一寸,一点一点弥散在了血液之中。颜铃近乎完全融化在后座上,被生理本能裹挟着,身体无意识地蹭起了身下的坐垫。
他咬紧下唇,昏昏沉沉,有些茫然地看向车窗之外,已经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车厢内安静下来,周观熄终于挂了电话。
“一天,哪怕只是一天。”
周观熄深吸了一口气,倾身压住他的动作,俯视着他的脸:“你能不能试着消停一下,稍微爱惜自己一点,让我不用这么的心力交瘁吗?”
“……我没有不爱惜自己。”
颜铃气喘吁吁,瞪向他的脸,“我只是想多学一些勾引的技巧,刚好遇到了这些人,他们说想要做我的朋友,所以我就——”
周观熄原本没有出声,直到听到“朋友”两个字,像是听见了荒谬至极的笑话,蓦地笑了出声。
“朋友。”他咀嚼着这两个字,像是再也难以控制情绪般地偏了头,看向车窗之外,许久后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朋友是吧?”
颜铃的呼吸惶然而急促,下一瞬,手腕被周观熄蓦然拉住。
近乎是要将腕骨捏碎的力度,周观熄牵制他的手,从胸口向下,一路滑落落到衣摆下方,径直探向那个颜铃自以为藏得十分隐蔽,却早在上车之前,就已经暗自发生了改变的部位。
颜铃难以置信地睁大双眼。
呼吸局限于狭小的空间之中,被动触碰着自己身体那一处的感觉,如此怪异而又过分羞耻。
他拼尽全力想要挣脱桎梏,而周观熄却偏偏不给他逃避的机会。
膝盖卡在两腿之间,他将颜铃抵在车窗上,强迫着他直面此刻自己身体上哪怕一丝一毫的变化。
衣料摩挲,呼吸灼热,于是无法遏制的,那一处的变化愈发鲜明起来——
“给你在酒里下这种东西的人,是你的朋友,是吗?”
灼热的呼吸贴在耳际,颜铃听到周观熄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在耳边问道:“这种从见到你的第一面起,就只想把你往他的床上拖的人,也是你口中所谓的“朋友”,是吗?”
作者有话说:
周米米,你又破防。
第31章 付出代价
“哪怕如此,你还觉得独自行动、缔造出这段所谓‘友谊’的自己勇气可嘉,是吗?”
周观熄这辈子难得体会到气急反笑的滋味:“照片不是帮你拍了?信不也是帮你写了?你为什么总是能折腾出别的乱子?你能有哪怕一刻是消停的吗?”
颜铃被周观熄控制在后座,还被动地摸着身下的那处敏感之地,本就羞耻惊惧到了极点。
他原本还存了几分闯了祸的心虚,可听到“消停”和“折腾”二字,怒意也随之在胸膛蔓延而起,不再忍耐。
“我凭什么消停?”
他怒火中烧,狠狠挣扎起来:“等未来真正见到大老板的那一天,如果我的勾引技巧还是像上一次那么烂,那我要怎么给他下蛊?那我之前的一切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上一次?”周观熄感到荒诞,“哪一次?”
“书房里的那一次……我使出了全部的技巧,但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颜铃烧得眼前晕晕乎乎,声音是近乎哽咽着的模糊:“大老板的见识可比你多多了,如果不学习一些进阶技巧,到时候我要怎么近他的身,引他上钩啊?”
他没了力气,再也挣脱不动,喘息着将脸埋在身下的坐垫之中,说不出话了。
许久,颜铃感觉周观熄将他的手腕松开了。
“可你甚至连他的面都没有见过。”
周观熄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他像是呼出了一口气:“糕点,照片,还有现在……为了这些所谓的准备,每次把自己折腾得不成样子,值得吗?”
昏昏沉沉地,颜铃将眼睛撑开一条缝,轻轻地说:“只要能和他见到面,那我现在做的这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空气沉寂下来,周观熄没有再说话。
车在路边停下,司机将门打开。冷风让颜铃打了个激灵,朦胧间掀起眼皮看向窗外,发现是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