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by娜可露露

作者:娜可露露  录入:12-04

“其实我十七岁的时候,也不会满脑子都是‘喜不喜欢’这么不着调的事。”赵殊意说,“不过也不是不愿意,我挺愿意跟谢栖好的,但愿意和能不能喜欢上是两码事。爱情本来就是激素爆发的短期产物,代谢几年就没了,不如相敬如宾来得靠谱。”
王德阳咋舌:“你别拐弯抹角,把我说晕了,所以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非要说得那么直接吗?”赵殊意一脸受不了,“你怎么不问你爸喜不喜欢你妈呢?”
“……”
王德阳的爸妈也是因联姻结合,在圈内算少见的模范夫妻,多年来不争不吵,相敬如宾。但也仅止于相敬如宾。
王德阳有点明白了:“你不喜欢他。”
赵殊意不反驳。
王德阳道:“外面因为他给你花了几百亿传得风风雨雨,我就说你俩不可能有那么深的交情,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私下有什么说法吗?”
赵殊意道:“没说法。”
王德阳顿时又不明白了:“那他为什么这么豁得出去?纯白给吗?你不喜欢他,但他喜欢你?”
“……”赵殊意犹豫了下,“最近感觉是有点,不过他在这方面没经验,可能只是一时新鲜,我不确定。”
赵殊意无意识地转着打火机,不想在这个话题上聊太深。
“总之,”他说,“我找到了跟谢栖相处最舒服的模式,如果不出意外,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分开。这样谈下去挺好的,他对我好,我也对他好,不是很完美吗?”
“……”
“至于什么爱不爱的,论迹不论心吧。”
王德阳被说服了,感觉很有道理,但深思几秒,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谢栖也这么想吗?他今天费心做这么多,给你好好过生日,可能真是想跟你求婚……不会被你的虚情假意给骗了吧?”
“这算骗吗?”赵殊意说,“我又不会拒绝,他求婚我就答应啊,说什么我都答应。”
王德阳哑然,十分佩服。
赵殊意慢慢地抽完烟,终于觉得露台有点冷了,转身回房内。
餐厅里灯光明亮,桌上残羹冷炙还未收拾,谢栖和谢语然依然在原位。
但兄妹俩不知刚才聊了什么,气氛有点奇怪,哥哥面无表情坐着,妹妹低头猛发消息,手机嗡嗡响个不停,她见赵殊意和王德阳回来也没抬头看一眼,脑袋都快钻进屏幕里了。
“你酝酿好了吗?”赵殊意走到谢栖身边,亲昵地碰了碰他的椅子。
谢栖道:“没有。”
“这么久啊。”
他们一站一坐,赵殊意略微俯身,搭住谢栖的肩膀,态度温柔得近乎纵容:“你别酝酿了,直接说吧,无论是什么事、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谢栖还没出声,谢语然噌地站起来,披上外套拎起包,匆忙间甚至不小心踩到了地板上到处都是的玫瑰。
“我有点急事,先走了啊!”谢语然抱歉地说,“殊意哥再见!”
她还拉了一把王德阳:“你送我一趟呗,我们一起。”
“……啊?这么急吗?”王德阳不明所以,硬是被她拖走了。
大门一关,气氛陡然一片安静。
谢栖在赵殊意的注视下忽然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走向卧室。
赵殊意迟疑几秒,跟了上去。
今天回家之后他还没进过卧室,走到门口一看,原来卧室里也做了特殊布置,墙上挂满照片和特别设计的海报,但这些不是单人照,是他和谢栖的合影。
除此以外还有横幅,写着类似某种标语的文字。
赵殊意定睛细看,可惜没来得及看清,谢栖就将它们粗暴地扯下,团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
就算再迟钝,赵殊意这时也察觉不对了:“你听见了?”
“听见什么?”谢栖冷冷道,“是指‘虚情假意’,还是‘论迹不论心’?”
“……”

刚才赵殊意和王德阳谈话的声音不高,露台离餐厅又很远,理论上谢栖听不见。
但酒后微醺,状态太放松,赵殊意沉浸在无边的好心情里,忘了谢栖有走过来的可能。
总之,被听见了。
谢栖冰冷的视线如有实质,锐利地刺痛他的皮肤,赵殊意有点尴尬,勉强道:“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
没法解释,他不吭声了。
不好说谢栖的表情是伤心还是得知真相后的愤怒,但他似乎对赵殊意仍有期待,为他那句说不出口的解释,足足等了两分钟。
但赵殊意编不出更加虚情假意的谎话,怎么说?“其实我很喜欢你,我在跟王德阳开玩笑”吗?谢栖不是傻子。
“我很抱歉让你听到。”赵殊意诚恳道。
他想说几句好话安抚谢栖,交往无非如此,只要态度好,耐心沟通,什么矛盾都能解决。
但后面的台词还没来得及说,卧室门就“嘭”的一下在眼前闭合,门板险些拍到他的鼻梁,谢栖冷漠地将他关在了门外。
“……”
赵殊意眉头一皱,原地站着,半天没动。
低气压从他身上蔓延开,但过错方没资格不开心,无论这个错误是大是小。
赵殊意知道自己应该主动敲门,这是正确的反应,但他依然没动。
大约有五分钟,门里不断传出撕扯物品的轻微声响。忽然,门开了,谢栖提着一只黑色垃圾袋重新出现。
赵殊意下意识看墙上的装饰,那些照片、彩带、海报和成串的气球都被扯了下来,一齐毁坏、戳破,装进垃圾袋里,半点不剩。
谢栖沉着脸,绕过他往外走,穿过客厅,下楼扔垃圾。
大门被摔出一声巨响。
没有再次沟通的机会,谢栖走了就没回来。
家里鲜花太多,如果不是一个人不好收拾,谢栖恐怕会把满地的玫瑰也一起扫干净。
赵殊意心想,谢栖果然是有点喜欢上他了,否则不会反应这么大。
大概觉得很受羞辱吧,自己费心费力地准备求婚,转头却听见对方说不爱,都是假的。
但以谢栖的脾气,就算有点喜欢,也不如自尊重要。赵殊意太理解他,他们都是当惯天之骄子,不愿卑微低头的人。
所以,估计马上就不喜欢了。
赵殊意这样想着,去浴室洗了个澡。
他洗完澡回房间休息的时候,谢栖依然没回来。
卧室的床头摆着一堆包装花哨的生日礼物,应该是别人寄到家里,谢栖帮忙收的。
赵殊意随手拆了几个,很巧,都是名贵手表,大家和往年一样没新意,只会送贵的。
他不知道这里哪一份是秦芝的礼物,她今天特地发消息,祝他生日快乐,赵殊意没回复。
意外的是,他无意间拆开的第四个礼盒,贺卡落款竟然是“二叔”,难为赵怀成和他闹成这样还愿意送一份礼物,维持表面的关系。
赵殊意随手扔进垃圾桶,然后将其余没拆的礼物一股脑扔进柜子,懒得挨个拆看,明天助理会帮他清点记录。
总的来说,今天过得还算不错。
虽然“烂尾”了。
圆满的收尾应该是他和谢栖高高兴兴上床,酣畅淋漓地度过一夜,然后在彼此的怀抱里醒来,迎接新一天灿烂的日出。
赵殊意一时想不出解决办法,无论他说什么,正在气头上的谢栖估计都不会听。
他也的确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道完歉洗心革面,重新“开始喜欢”吗?太假了,没人会信。
难道能跟谢栖谈判,建议谢栖也拿出“相敬如宾”的态度?如果这少爷肯消气,不用他谈,以后自然是这种结果。
赵殊意漫无头绪地思索着,吃了药,躺到床上。
他想等谢栖回来再好好聊聊,但药效发作得比谢栖回家的速度快,他的意识陷入混沌,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是周日,赵殊意睡醒后才发现,谢栖一夜未归。
时钟显示八点多一些,赵殊意起床吃早餐。
家政阿姨已经来上班了,正在客厅里收拾昨夜庆生留下的垃圾,见他起床,有点惋惜地问:“这些花怎么处理呢?”
“……”
昨天娇艳欲滴的玫瑰今天都蔫了,花瓣干枯失活,即将枯萎。
赵殊意弯腰拾起一朵状态勉强算不错的,插进桌上的空花瓶里,对阿姨道:“其他都扔掉吧。”
——迟早得扔。
今天赵殊意没去公司,在书房里远程办公。他是为了等谢栖,但谢栖一上午也没动静。
助理小周来过一趟,帮他清点礼物,列出一张清单给他看。赵殊意没心思细看,粗略扫一眼,发现没有谢栖的。
除那个“秘密”之外,谢栖不可能不送生日礼物,既然这里没有,说明是被当垃圾一起处理了。
脾气大,又决绝。
赵殊意沉默不语。小周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他服务赵殊意多年,最擅察言观色,看出上司心里不痛快,熟练地安慰:“您最近压力太大,要不我找个人来,给您解解闷?”
这是小周的惯用伎俩,他以前就干这种活,赵殊意的每一任情人都由他处理。
可今天不同,赵殊意说:“不用了。我之前忘跟你说,把人打发了吧,以后我不打算联系了。”
小周连连点头,若有所悟。上司的私事不宜多问,他忙完该忙的就利落地走了。
赵殊意一直工作到下午,大约三点钟,他发现了谢栖的行踪。
不是赵殊意找到人,是热点新闻推送到了手机上。
标题很有噱头:环洲太子爷婚后首现夜店,当红流量笑脸作陪。
赵殊意点开看,照片是狗仔昨晚偷拍的,画面有点模糊,但能认出谢栖,新闻并非捏造。
谢栖在网络上的名气堪比一线明星,一有新闻就上热搜,之前他们订婚也被网友大规模地讨论过。
今天不例外,相关词条飞快地升上热搜前排,网友们看热闹不嫌事大,话题逐渐从谢栖本人转移到他和赵殊意的婚姻上。
有人说他结了婚还泡夜店,跟戏子纠缠不清,是对伴侣不忠。
也有人说联姻而已,各取所需的利益关系,本来就没感情,赵殊意也不见得不玩。
还有人在热评里贴出赵殊意的照片——去年朝阳集团财报发布会上拍的,当时赵殊意坐在不引人注目的观众席,但他身份特殊,与会记者专门拍了一张特写做新闻配图,后来就流传开了。
照片中的赵殊意着深色西装,气场凌人,五官如画,活脱脱像一个电影演员。
评论风向立刻被带歪了,说他和谢栖这么般配,没感情真是太可惜了。后来不知什么人出来爆料,说赵殊意私下也很风流,比谢太子玩得更花……
赵殊意翻了几分钟,眉头直皱。
他实在不能理解,谢栖为什么那么喜欢把私生活送上头条给路人围观?快感何在?
他给小周发消息,叫他把这些新闻撤了。
小周动作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公关好了,全网删得干干净净。
就在新闻撤下的不久后,书房外忽然传来开门的响动——谢栖回家了。
赵殊意走出书房,先打招呼:“你回来了?”
“……”
谢栖在换鞋,抬头瞥他一眼,漠然地转开视线,将皮鞋收进门口的鞋柜里。
“昨晚去哪了?”赵殊意试图修复关系,跟他没话找话。
谢栖趿着拖鞋走进客厅,脱下外套,扔到沙发上,浑身散发着冷漠又不耐的气息,一个字也不回答。
赵殊意以为一宿过去,他应该消气了,看来是想多了。
赵殊意静静看了谢栖一会儿,走近过去,忽然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谢栖一顿,赵殊意借机按住他的手臂,将他转过来面对自己,亲昵地亲了亲他的下巴。很凉,他皮肤上有秋风的味道。
“别气了。”赵殊意低声说,“我是很愿意喜欢你的,只是暂时……还没那么深,你得给我点时间。”
他努力地给谢栖铺台阶,希望别再进行无意义的冷战,早点和好。
可谢栖不卖他面子:“你爱喜欢不喜欢,谁稀罕?”
“……”
赵殊意抿紧嘴唇,松开了手。
谢栖说:“我不生气,今天我已经想通了,你的话没错,相敬如宾比虚无缥缈的爱情靠谱得多,我最近确实是被你的热情哄骗得头脑发昏了。但你说得太对了,这是激素在作祟,就算恋爱对象不是你,我也一样会昏。”
赵殊意沉默。
谢栖又说:“我没经验,不懂分寸,把你黏得烦死了吧?陪我做戏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会注意,尽量把这些无意义的情绪发泄给别人,不为难你。”
赵殊意听懂了:“什么意思?你想找别人?”
谢栖紧盯着他,眼神好似审判:“你在乎吗?”
“……”
不能说不在乎,但说在乎好像也很假。谢栖咄咄逼人,赵殊意只好退让,默然半晌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尊重你的决定。”
何止是退让,他转过头,下颌低了一个明显的角度。
以前的赵殊意绝对不会这样,不管是谁的错,他都会犀利地挖苦谢栖,吵架时脾气上来,还有可能跟谢栖动手。
但今天他这么温和,甚至可以说弱势。
原因很明显,谁都看得出来,他拿人手短,在经济上对谢栖有亏欠,就没办法再理直气壮地争吵了。
是因为钱。
只是因为钱而已。
谢栖猛地转身,背对赵殊意藏起自己的表情。
“我真后悔。”谢栖突然说。
赵殊意愣了下:“什么?”
“不该帮你。”谢栖丢下一句,回卧室摔上了门。

第27章 难堪
赵殊意曾经认为接受别人的好意会让自己陷于被动,帮他的那个人从高高的岸上抛饵,他在深水中引颈以待,从此一切不由自主,他成了对方手里想收就收、想放就放的一条鱼。
所以被爱远不如主动去爱别人,至少收竿的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谢栖突然后悔,说不该帮他,赵殊意其实不太意外,毕竟世上没有理所应当不求回报的付出。
谢栖当时应该很喜欢他,一掷千金换二两浪漫,而现在清醒过来,终于发现不值得了。
但他不意外是因为潜意识里抱有警惕,失望却还是难免。
原来谢栖并非坚定地站在他身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冲动所致。
赵殊意呆站在客厅里,望着卧室紧闭的门。
短暂的错愕过后,他反而松了口气。
——挺好的,想办法还钱就行了。
当天晚上,赵殊意把自己的东西从主卧搬到了次卧。是他的睡衣,安眠药,和充电线之类的杂物。
他收拾东西时,谢栖站在床边冷冷地看。
事已至此,赵殊意不认为自己还有耐心哄人的必要,冷淡道:“你放心,用不着后悔,明天我叫律师给你打张欠条,一分不差都还你。”
谢栖没吭声,赵殊意补充:“你给我的帮助不只是钱,我都领情。所以上回说的话也算数,将来你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殊意恢复到他们刚结婚时的样子,表情冷漠,口吻生硬。谢栖张了张口,似乎想辩驳,但什么也没说。
赵殊意又道:“以后你随意,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干涉。”
谢栖顿时冷笑一声:“是你想玩吧,拿我当幌子?”
“你要这么想也行。”赵殊意说,“各玩各的。”
“……”
一切好像回到了原点。
一个秋天的甜蜜恋爱像一场泡影,咻的一下,破了。
不过秋天本就短暂,赵殊意都没留意奉京是从哪天入秋的,它就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尾声。
第二天一早,赵殊意去上班时,楼下落叶积了厚厚一层,车轮辗过时发出窸窣的脆响,像冬天提前吹响的号角。
——他们分居了。
房子大,分居太简单,只要不想见面,同住一个屋檐下也能错开出行时间,谁也碰不着谁。
其实赵殊意没有故意躲避,是谢栖在躲他,每个工作日早出晚归,周末夜不归宿,连着半个多月不见人影,也没再上过娱乐新闻,不知道私下在跟谁玩。
赵殊意照常上班,工作多到仿佛永远没有尽头。值得一提的是,由于一直没见到谢栖,他没机会亲自把欠条给谢栖,后来他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用水杯压住,谢栖不知是没看见还是不想收,没碰过。
不管怎么说,赵殊意肯定会还钱,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他再次见到谢栖是在11月17号,星期五的晚上。
傍晚刚下过雨,秋冬季的雨格外冷,赵殊意裹了件风衣,由司机送回家,下车时北风夹着凛冽的寒潮扑面而来,瞬间吹散他一身热气,厚重的风衣也不堪一击。
赵殊意冻得脸发白,告诉司机明早不用来接他,说完快步上楼,准备回家泡个热水澡,早点休息。
他最近太累,心力交瘁。
才七点多,按谢栖平日作风这个时间不可能在家,但今天很奇怪,赵殊意一打开家门,就被一阵直掀人天灵盖的震天音浪攻击,耳膜嗡嗡作响。
他皱着眉走进客厅,家里似乎在开音乐会,灯光闪烁,几个歌手叮叮咣咣地又唱又弹又跳,嗓音嘶哑地嚎叫着。
沙发上散坐五六个观众,男女都有,个个穿着露骨,造型前卫。茶几上堆着一些空的玻璃酒瓶,有的滚到地上摔碎了,没人在意。
谢栖就坐在人群中间,如果不是看见他这张熟悉的脸,赵殊意简直要怀疑自己走错了门。
和这些造型像妖魔鬼怪的客人不同,谢大少爷穿得稍微正经点,勉强能看。虽然他的领带也是歪的,像被人扯开的,也可能是本来就没系好。
赵殊意沉着脸旁观了一会儿,没人发现他回来。
谢栖似乎喝醉了,眼神飘忽,呆坐着不动。
忽然,一个歌手停下来,指了指门口。好几个人不明所以,看向他指的方向,终于发现赵殊意,紧接着同时一凛,音乐声停了。
“栖哥。”有人提醒谢栖,家里另一个主人回来了。
谢栖迟钝地抬起头,视线远远地碰了碰赵殊意,沉默几秒,没说话。
震耳欲聋的音乐一消失,客厅安静得落针可闻。
那些人似乎有点畏惧赵殊意,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脸色,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按理说谢栖应该打圆场,给点指示,免得大家尴尬。但他不介绍人,不说散场,也不说继续唱。所有人木偶似的僵立着,彩灯闪烁不停,场面有点诡异。
赵殊意善解人意:“不用管我,你们继续。”
他旁若无人地走进衣帽间,出来时换了一件更保暖的大衣,到门口换鞋,看样子是打算出门,不在家里过夜了。
但他还没走,谢栖突然发作:“你要去哪里?”
赵殊意嗤了声:“你玩你的,我去哪里需要给你报备?”
“……”
谢栖冲那些人摆了摆手:“今天散了吧,辛苦各位。”
那几个歌手和玩伴如蒙大赦,立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绕过赵殊意,一溜烟地撤离现场。
碍眼的走了,酒味儿却不散。赵殊意有点烦躁,心想谢栖多得是地方胡闹,却偏要把这群妖魔鬼怪带回家,给他不痛快。
半个多月不见,谢栖看着有点瘦了,也可能是因为光线不明,他冷峻的五官阴影浓重,显得人格外锋利,像一片薄薄的刀,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划出血。
“你要去哪里?”
谢栖不厌其烦地问。
赵殊意已经哪都不想去了,脱下大衣随手一挂,打开照明灯,穿过客厅满地的狼藉进卧室。
谢栖突然拦住他。喝醉的人脑子不清醒,容易失控,谢栖直勾勾地盯着他,手劲很重,捏紧他的手腕。他甚至听见了关节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赵殊意用力抽回手,推开谢栖:“不是已经算过账了,你还跟我作什么?”
谢栖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不假思索地接:“算过就完了?拿张破欠条打发谁?你的钱还了吗,赵殊意?”
“……”
赵殊意脸上难堪一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他,这辈子第一次被人当面要账。
“半年,”僵持片刻,赵殊意开口,“最多半年,一定还你。”
谢栖仍不满意,刻薄地嗤笑:“半年的利息有多少你算过吗?”
分居大半个月,谢栖似乎终于走出当时的愤怒,并想到了一个绝妙的报复方法,要把自己之前的伤心和羞辱加倍还给赵殊意。
他拖着赵殊意走进卧室。
“——用你自己来还。”谢栖深谙羞辱之道,把赵殊意推到床上,扯下领带,从上到下扫一眼赵殊意的身体。
赵殊意微微一愣神,明白了,顿时恼火:“滚,我他妈不是出来卖的。”
谢栖讥讽道:“卖给自己老公也不行?扫黄的来了也合法。”
赵殊意二话不说,一脚踹向他,但没讨到任何好处。
谢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粗暴,将他牢牢压住,贴着他耳根沉沉地道:“赵殊意,草一次一个亿,你觉得怎么样?”

谢栖说的是问句,但其实没在乎赵殊意的意见,直接动手了。
赵殊意领口的纽扣被他一把扯开,压迫感十足的吻落到锁骨上,用了牙齿,亲得很疼。谢栖想来强的,没有一点温柔和情趣可言。
这种情况下,挣扎的程度有轻有重。轻的是半推半就,重的是拼死抵抗。赵殊意没到“拼死”那一步,但也绝不同意。他用上手脚和膝盖,连推带踹地拒绝谢栖。可谢栖却好像一点疼也感觉不到,自顾自来制他的手。
他的皮肤被掐红了,脖颈一片齿痕,用力搏斗半天也没把身上的人推开,一口气没喘匀,猛地泄了气,手劲一松,就被按着双臂压过头顶,谢栖吻了下来。
酒气浓郁,半醉不醉的人最会借酒装疯。
赵殊意被扣紧下颌,承受着近乎折辱的深吻,嘴唇被咬破了,舌头酸痛。谢栖不错神地盯着他,好像很欣赏他愤怒的表情,一边亲一边观察,亲够嘴唇又亲脸颊,细细地,慢慢地,轻轻地啄他的侧脸、下巴,好似品尝某种不可多得的美味。
赵殊意脖颈以上的每寸皮肤都染了谢栖的味道,是一种红酒,掺着不明显的男士香水味。
赵殊意意识到自己的愤怒会让他开心,表情一收,冷冰冰道:“你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
谢栖握他脸颊的手微微发颤,为止住这种颤抖不得不更用力,狠狠掐着他:“我一想到你恨死我了,就觉得……特别的舒畅。”
“你是不是想打我?在心里骂娘吧?”谢栖满口意味不明的怪话,“我真恶心,挟恩图报,管你要钱,连利息都要算上,还强迫你陪我睡——别说喜欢,你是不是看见我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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