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加挠了挠头,感觉这个新人现在浑身充满了低气压,难道是有起床气?啊哈,又多了解了新人一点,新的团结友好大家庭的建立指日可待!他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想象里,异常兴奋,现在西尔芙林说什么他都会顺着说,完全不经过大脑。
“好的西尔,好的西尔,那我们快快走吧!”
西尔芙林没懂福加突如其来的兴奋是来源何处,但他对这种和他没什么关系的事向来不太在意,他还泡在刚刚的思路里,一言不发地跟着福加来到了会议室。
等会议室人都到齐,阿瑞贝格让他们各自讲述自己下午的调查结果。
崔维斯崔维斯拿着法医报告,沉声说:“死者的死亡时间大致在昨天凌晨两点到三点,目击者是早上七点左右报的案,这中间最多最多也就四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对案发现场的布置,我不认为第一现场会离这很远。”
乐衍接过话:“我经过比对,找到了三辆行踪可疑的车辆,有两辆是□□,我已经联系交警部门去追踪这两辆车,奇怪的是,那辆黑色轿车还会在其他更远一点的监控路段出现,只有那辆白色卡车,从头到尾只出现在了两个监控录像中,将网铺得更广也找不到踪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会不会是卡着监控死角开进旁边的林子里了?”福加问。
“有这个可能,我之后会去查看一下林子周边几条其他道路的监控。”乐衍点头。
“到我了到我了!”福加迫不及待地举手,“我这有非常重要的线索!”
“卡修安那边已经查到本区范围内最近失踪的符合受害者特征的人,有两个最像的,一个叫施蒂芬,三十三岁,汽车维修工,十九岁因为偷盗罪在牢里呆过几年,父母双亡,是她姐姐上报的失踪。另一个叫吉达,三十一岁,出租车司机,母亲过世,这也是个不老实的,因为猥亵被告了好几次,但都没被告成功。”
“玄文那边也成功查到了几起和这个案子有类似元素的案件,两年前,海洇区一个老式居民楼前发现了一个脸皮被剥的尸体,尸体右脚垫了一本《忏悔录》,致命伤是头部钝器伤,但死者眼睛部位没有蒙黑布,再加上那个地方治安不好,隔三岔五就得死个人,所以这个案子在当时没有引起很大的注意。还有一起发生在一年前,地点在六号公路与树林的交界处,那地方算是荒郊野外,平时没什么人经过,死者同样被剥脸皮,眼睛处蒙上黑布,奇怪的是,被发现时死者呈跪地垂头姿势,左手拿着一把刀,刀上沾着他自己的血,刀柄上也只检测出了他自己的指纹,致命伤在胸口,刀口也与他手上那把刀相吻合,当时警察没什么线索,就当自杀案结了。”
“这两起案子死者的身份查了吗?有没有犯罪史?”西尔芙林突然开口。
福加挠挠头道:“还没,因为还没确定是否和这个案子相关,所以没深入查。”
“去查,没有犯罪史的话也要去查查是否被起诉但胜诉过——有关□□、家暴、杀人未遂等等比较严重的社会事件,而非一般的财产纠纷。”西尔芙林说。
“好的,我现在就去联系玄文,她超有效率的!”福加虽然不太理解为什么要查这个,但他非常听话,主打先做后问。
“再查一下这两个案发的地点离十三号公路近不近,就算不近,也要看看有没有公共交通直达的站点或者这几个地方相连的道路交通状况是否优良。凶手能这么猖狂自信地抛尸在这,他必定对十三号公路周边的环境、交通、人们的生活习性非常了解,他很有可能就住附近,也可能在附近工作,或者小时候在这长大。目前看,玄文查到的那两起案子很大概率与这起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我们先并案处理。”阿瑞贝格总结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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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眼药水
“那今天就先这样,为大家准备好了酒店,好好休息一下。”阿瑞贝格打了个响指,“做完收尾工作就可以下班了。”
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西尔芙林却一直没动,他盯着阿瑞贝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瑞贝格挑了挑眉,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似的,开口:“正义女神,对吗?”
西尔芙林没说话,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你之前就应该有些感觉了,蒙眼布,右脚蛇,有点像正义女神像,再加上受害者的死亡姿势,明显的忏悔,但是要素不全你不敢妄下定论。为什么这样明显强调仪式和细节的罪犯会让他的‘作品’不完整呢?他一定有前科,在前面的‘作品’里,他花心思将要素融入在内,他想让我们去探索这些,他自大自信自我。”阿瑞贝格边走近西尔芙林边说。
西尔芙林坐在椅子上仰头看他,接过话:“受害者的身份二选一无论是哪个都是有罪的,另外两个案子,右脚底下的书,‘自杀’时左手拿的刀,都是正义女神像的元素。”
“你让福加去查那两岸的受害者底细,就是为了进一步验证你的想法——”阿瑞贝格话音突然一顿,放缓了声音说:“你一早就有这个想法,但你因为不确定而不说,这次想法更加坚定了,但你还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你选择等待下一步的确定,但你现在突然开始犹豫要不要告诉我,为什么?”
西尔芙林抿了抿唇:“你知道,有时候不成熟的想法过早说出会产生先入为主的误导,让人忘记去思考其他可能性,在一件事没有确凿的把握之前,我不会选择轻易开口——至于告诉你……”西尔芙林突然笑了一下,“你也是我进行验证的一环。”
阿瑞贝格愣了愣,突然明白过来西尔芙林的意思——想看他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从而进一步验证自己的猜想,这需要信任,还有对他实力的认可。
“我能理解为,你是在对我表示认可吗?”阿瑞贝格笑笑。
西尔芙林站起身,转身走出门,留下一句轻飘飘的“我可没这么说。”
阿瑞贝格订的酒店是全区最好的五星级,装潢豪华奢靡,让福加不由感叹资产阶级的丧心病狂。
西尔芙林眼睛确实不太好,很容易感到疲惫,刚刚把玄文传过来的那两个案件资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现在眼睛又干又涩,他摘下眼镜按了按眼周,闭上眼还没休息两下就听见了门铃响。
他走过去透过猫眼看了一下,看到外面的人先是感到惊讶,然后打开了门问:“这么晚了,什么事?”
阿瑞贝格举了举手中的东西,笑着说:“给你送奶。”
西尔芙林挑了挑眉,“半夜主管送福利?”
“你一个人的福利——你是我们当中最小的,喝奶长高。”阿瑞贝格将牛奶往前一递,示意他接着。
“我真的已经24了,你可以查我身份证,理论上我这个年纪已经没有什么长高的可能了,而且,我们不是差不多高吗?”虽然这么说,但西尔芙林还是接过了阿瑞贝格的牛奶。
阿瑞贝格发现西尔芙林又没戴眼镜,那双漂亮的眼睛完完整整地暴露出来,纯粹又静谧的蓝,但他又仔细看了看,触碰到蓝色隐秘深处藏匿得很好的疲惫,近了甚至能看见红血丝。
他突然说:“你等我一下。”说完阿瑞贝格转身朝电梯方向去了。
西尔芙林有些疑惑,这是怎么了?
等阿瑞贝格提着一袋东西回来时,看见西尔芙林就倚靠在门框边玩手机,他有些无奈地走过去说:“我没有让你在原地等我,站在这不累吗?”
西尔芙林没回这句话,只是盯着他手中印有药房字样的袋子问:“买了什么。”
“看你眼睛有点红,你不是跟我说过你的眼睛很敏感吗,我给你买了一些缓解疲劳的眼药水,都没什么副作用,你看看哪个好用。”说着,阿瑞贝格把袋子给了西尔芙林。
西尔芙林看着袋子里各种各样的眼药水,沉默了一瞬,面色复杂:“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自己有眼药水呢,那你这大半夜不白跑一趟。”
“其实我在飞机上不止发现了你恐飞的事,你有一次动作明显地按眼周,然后下意识往口袋里找东西,没找到后又去翻包,最后什么也没找到泄气地闭上眼,我猜你应该是找眼药水发现自己忘带了。”阿瑞贝格回道。
“主管真是心细如发。”西尔芙林说,“但你为什么不问一下我常用哪款,而是买一堆给我?”
阿瑞贝格神情滞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承认:“好吧,当时我看你眼睛红了就下意识地跑去药店,等到那里才发现应该问一下你的。”
西尔芙林抿抿唇;“我算是知道你为什么能当主管了,确实是很关心下属。”
哪知阿瑞贝格却轻笑一下,说:“我吗?其实一般时候我没这么细心,也不会这么操心,大多时候我不会太关心组员的私人问题——只是看着那么漂亮的眼睛展现出疲惫非常不忍心罢了。”
即使很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西尔芙林很少经历过的,如此直白而又赤裸的关心,好像一团轻柔的雾,把疲惫的梦境犁开了。他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以前他一直不屑一顾的,那种被致密光彩渗透的生活,也不会太糟糕。
阿瑞贝格走后,西尔芙林找出了自己最常用的眼药水滴了两滴,闭了会儿眼,又拆开阿瑞贝格给自己的牛奶吸,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手机给眼药水拍了张照发给阿瑞贝格。
西尔:【我常用这款】
阿瑞:【好的,我记住了】
“我已经让人提取了死者的DNA,也找施蒂芬和吉达的家属聊过了,他们愿意提供自己的血液样本供我们比对,下午应该有结果。”乐衍抱臂倚靠在窗口盯着白板上的死者图片开口。
“玄文已经查到前几案的死者身份了——非常庆幸,他们的DNA是在数据库里面的,查起来不太费劲,所以当年的卷宗资料也还算齐全——一年前案子的死者曾因□□罪被告过,后面不知道做了什么,让原告放弃了起诉,我估计是塞钱加名声威胁,来来去去老一套,真让人作呕;两年前案子的死者据说经常家暴,他附近那些邻居经常听到看到他对妻子进行打骂,而且他的妻子经常出入医院,每次都非常严重——啊,我最讨厌家暴男了!为什么他老婆不去告他啊,不去告他就算了,为什么不和他离婚啊!”福加愤愤不平。
“孩子,名声,恐惧,不公——女人在生活中常常扮演忍耐的角色。”乐衍淡声开口,眼眸低垂。
“大部分连环杀人犯都是男性,因为男性享有与生俱来的‘特权’,他们力量比女人大,这让他们误认为比女性高一等,也因此让他们自信自大,更暴躁易怒,轻易就能做出报复社会违法犯罪的举动,他们犯罪有各种各样奇葩的动因,而女性杀人犯则相对简单得多,她们的犯罪动力往往来源于复仇,极大的仇恨让惯于忍耐的女性迈进了红线。”西尔芙林接过话头,嗓音里充满了不屑。
“我猜我们的死者是那个叫吉达的,猥亵罪对准了力量上处于劣势的女性,就像前两个案子的死者一样,懦弱,愚蠢,自以为是,一个品类,凶手会把他们归在一起的。”西尔芙林转着笔,眼皮耷拉着,忽然嗤笑一声:“他一定很看不起这种人,觉得他们怯懦猥琐像阴沟里的老鼠,而他自己是‘清道夫’,专门清扫这种垃圾,他觉得自己做了件无上光荣的事,可他不知道,他自己也是这种垃圾,愚蠢,自大,自作聪明。”
福加才意识到什么似地惊悟道:“西尔昨天让我去查死者的犯罪史,是早就意识到凶手的目标人群了?”
西尔芙林没说话,只是看了阿瑞贝格一眼。
阿瑞贝格了然地轻轻点了点头,开口道:“凶手的‘作品’围绕着正义女神元素,蒙上双眼的黑布,右脚的蛇与书,左手的刀——当然,我们可以看作是正义女神的剑——被剥去的脸皮,跪地忏悔的姿态,死者生前的劣迹,这些都表明,凶手认为自己是正义女神的使者,拥有越过法律去执行‘真正的正义’的资格,他觉得自己站在道德制高点,做着他认为真正正确的事,所以他在被抓之前不会停手,就像一个忠诚的使者要代替女神进行一次又一次的审判。”
“他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对自己的行为非常欣赏,他觉得自己是艺术家,是正义的执行者,而无论是艺术家还是执行者都需要别人的认可,所以他很大概率不会甘心籍籍无名,他需要被看见,需要我们一层层抽丝剥茧,探索出他每个‘作品’背后的含义,当然,除了我们,他也需要更多的观众。”
“更多的观众?”福加疑惑。
“媒体,他需要通过媒体来向公众展现案件细节,打造自己的使者形象——而这一点,他甚至不需要自己进行任何行动就能办到。”西尔芙林讽刺地说。
第6章 新闻
“……除此之外,案件还需进一步深入调查。”崔维斯说完最后一句话,微微鞠躬结束了这场记者发布会。
走下台的路上一堆记者蜂拥而来,闪光灯白炽刺眼,他就像狼窝中心的一块肥美鲜肉,周遭饿虎扑食的视线让他头皮发麻,但崔维斯仍旧在尽量维持着脸上冷淡的表情,以“无可奉告”、“仍在调查”、“之后说明”等语句进行艰难地防御。
西尔芙林在远处抱臂看着这一幕,不由发出一声感叹:“真可怜。”
阿瑞贝格在他旁边笑了一声:“没关系,他会习惯的。”
西尔芙林这下有些好奇了:“那么平时负责召开记者发布会的是谁?”
“之前大部分时候是我,后来是我们这些人轮流上,说实话,我也非常讨厌这项工作,要让我一直负责这个,我可能会发疯。”阿瑞贝格倚靠在墙上,两手插兜,长腿交叠,看起来很放松。
“是吗?我以为你很爱你的工作。”西尔芙林想到福加跟他说的“富家少爷为他心爱的工作放弃亿万资产”,不禁有些好笑。
阿瑞贝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无奈地回道:“福加说话总是有些夸张——我很喜欢我的工作,但我并不喜欢这个工作的所有部分,比如这些……”他抬手随意指了指前面汹涌的人潮,“与媒体周旋是个很让人头疼的事情,头顶的镁光灯,眼前的摄像机,都让你有种在舞台表演的错觉,事实上确实如此,说话的语气、声调、遣词造句,肢体的动作、所透露出来的含义,一切都要谨慎再谨慎,你不能让媒体知道太多,却又要表现出一切尽在警方掌握。”
“很烦人。”西尔芙林中肯评价。
既说那些记者,也说这项工作。
“你有没有兴趣尝试一下。”阿瑞贝格偏头看了西尔芙林一眼,语气带笑。
“我并没有找罪受的爱好。”西尔芙林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瓦姆刚刚结束了阻拦记者的麻烦工作,此时正在走廊上抽烟。
突然,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响起,他叼着烟抬头,看到一个身形微胖,穿着全套黑色西服,踩着看起来有十八公分的恨天高的女士朝他走来。
“你好,我是《海洇日报》的记者梅林。”对方微笑地看着他,朝他伸出手,但头始终昂着,看起来居高临下、盛气凌人。
瓦姆没跟她握手,只问了一句:“什么事?”
梅林见状也不恼,把手放下,下巴依旧高抬:“我知道你的名字,瓦姆,对吗?海洇区调查局的小警察,我还知道你现在欠了一屁股赌债,非常缺钱——而且,一个警察,背地里嗜赌成性,你说我如果向调查局举报,你会怎么样?”
瓦姆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语气凶狠地说:“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需要情报,你需要金钱和遮羞布,而我恰好有钱和布,你恰好有消息,不是吗?”梅林的语气势在必得。
瓦姆泄气般垂下了肩膀,熄灭了烟,问:“你能给多少?”
“看你能说多少。”梅林笑着拿出纸笔,写了一串数字塞到他口袋里,“随时与我联系。”
“有人泄了密。”崔维斯打开电视,“现在媒体在大肆报道海洇区出了一个‘正义杀人犯’、‘城市之光’。”
“罪犯的目的达到了。”乐衍严肃地说道。
“这是什么评价?这是什么称号?那些媒体都丧心病狂了吗?把一个连环杀人犯看作是正义使者?”福加气愤地叉着腰走来走去。
“为了夺人眼球,他们无所不用其极,像这种评价容易两边极端化的,矛盾而充满‘戏剧色彩’的角色他们肯定要大肆报道,这种标题一出来可不比‘烂大街’的‘连环杀人犯’更具吸引力吗?”西尔芙林一边滴眼药水一边嘲讽道。
“更重要的是,他马上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了。”阿瑞贝格敲了敲桌子,“他已完成造势,接下来,他会趁着热度打造下一个‘作品’,我们必须在此之前,推演出他的行为。”
“他下一个‘作品’的元素已经很清晰了——只要他只看重正义女神最具特点的部分的话——正义女神右手的天平。”西尔芙林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去卖天平的地方蹲点?”福加脱口而出。
“那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你不能确定他是否已经准备好。”乐衍无奈地摊摊手。
“事实上,像他这样的罪犯,应该会在最开始就准备好所需的一切,给计划可能的变动留足空间。”阿瑞贝格接道。
福加突然想起什么,猛地问了一句:“我有一个问题,如果罪犯是想凑齐正义女神的特征元素的话,那这次的天平会是他最后一次犯案吗?”
“使命型连环杀人犯是不会停止杀人的。”西尔芙林回答道,嗓音淡淡,就像一阵突袭而至的微风,你想捕捉时早已没了踪影,所以你无法判断那阵风带来的情绪,“他自诩为正义女神的使者,而这个世界上的罪恶又那么多,不见光的不为人知的更是数不胜数,他有充足的理由充分的可能不去停手,你猜他会不会不断重复这些元素,直到他被抓或者死亡那一天?”
福加低头沉默。
“好了没事的,在这邪恶之上的邪恶泛滥之前,我们会抓住他的。”乐衍揉了揉福加的脑袋,温声道。
“喂……好的,谢谢。”崔维斯挂断电话,抬头说道:“死者就是吉达。”
“既然所有的死者都已明晰,我们来重新理一理,看看凶手无意间留下的信息。”阿瑞贝格撑着桌面,开口道。
“先盘一下目前的疑点——首先,是有关蒙眼布的,第一个案子没有蒙眼,而后面两个都蒙了眼,假使蒙眼布是作为一个‘元素’存在,那么后面两起案件不就是‘元素’的重复了吗;而假使蒙眼布作为一个‘必要组成部分’存在,像被剥下的面皮一样,第一起案件的遗漏又是为何?他这样一个注重细节的罪犯,不会毫无理由进行这样的布置。”阿瑞贝格道。
“条件限制?没买到蒙眼布——不,不太可能,一块黑布而已,谁都能买到——时间限制?比如本来打算蒙上,但是出现了意外而导致没来得及?”福加猜测到。
“如果是元素的重复,那又是为什么呢?莫非受害者本身有什么特殊性?”乐衍思考着另一种可能。
“两种可能性都存在,而确定它的方法,就只有等下一起案件发生。”西尔芙林残酷地说出了现实。
“下一个问题,受害者的车子究竟是怎样‘人间蒸发’的?”乐衍转到了下一个关键点,“我后面去查了林子周边几条道路的监控,这几天也把能查的监控都查了,能追踪的都追踪了,这辆车就是这样莫名地消失了。”
“这个问题我也一直在想,”阿瑞贝格说道:“我可能有一些想法——乐衍,你去查查,13号公路附近有没有二手车店,如果有的话,再去问问在案发时间段有没有人找他们卖车辆零部件。”
“老大,你是怀疑罪犯把车拆了?”乐衍惊讶。
阿瑞贝格再次调出那辆车的监控视频,慢速放大播放,“这实在很像重组车,不是吗?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些。”
“可是为什么他会把这些零部件卖了呢?这不是留下了把柄吗,他大可以像分尸抛尸一样把这些零件抛在不同的地方,让我们无处可寻、焦头烂额。”崔维斯疑惑道。
“这就要谈到之前让你们查的地理位置上的关联了。”阿瑞贝格笑笑。
“我查了我查了!”福加赶忙举手,“另外两个案发地离十三号公路不算近,却也不远,有地铁直达,坐地铁很快,而且我还发现了一些不对劲,我把这些地点和周边的地铁站口标注出来后,总觉得凶手是在绕着第一个案件的案发点——也就是那个老式小区活动!”
“所有凶犯很可能就住在那里,或者住那附近,那块区域发展很落后,凶犯一定不算富裕,他的财富状况不允许他随意抛弃他的交通工具。”阿瑞贝格回道。
“那我待会儿是不是可以带人去排查一下那个小区?”福加的关注点落在了前面。
阿瑞贝格点头。
“地理位置的信息不止于此。”西尔芙林突然开口。
他走上前在地图上把三处案发现场的位置再次标注出来,“第一次在这——一个老式居民楼,你们认为的中心点,凶手的居住区,第二、三次的六号公路和十三号公路,确实像是包围着这个中心点,这样看,更像是组成了一个三角形。”西尔芙林连接了这三个点,继续说:“可是这是一个充满仪式感的凶手,他作案的重点因素应该都有隐喻,我之前就在想,十三号公路的选择只是因为交通的便利吗?他这种类型的凶手,不应该以便利为第一要义,他太渴望表达了,不会浪费任何一个表现象征的机会。”
“所以?”阿瑞贝格挑眉,冲他微笑。
“所以我更偏向于他想组成一个‘T’字型,从地理位置上构成正义女神的天平。”西尔芙林擦除连成的三角形,将代表着两条公路的小点连在一起,又从老式居民楼的点位上往下作了一条垂线,圈出交点,“我合理推测,这块区域的执法点、司法点,可能会是凶犯的下一现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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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天平
“已经查过了,这块地方有个分区法院,还有一个小型检查机构——但是,凶手真的会猖狂到在天子脚下动土吗?”崔维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
“这三个案子就是他成长的过程,胆量渐增,而且他越来越自信,既然讲求意义,那他就会为了意义付出一切。”阿瑞贝格打了个响指,“分派人手,守着……”
“老大,不好了。”乐衍接了一个电话后急匆匆地跑过来,“我们晚了。”
黄昏短促,夕阳像是在哀悼,云断雾续,缥缈之中,血红的晚霞也宛如一片来不及拯救的废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