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死了。”应天同经纪人和助理抱怨地囔囔几声,晦暗的视线盯向的却始终是车门口站着的顾青云。
“上来吧。”他移着视线语调随意,眼角睨过去的目光却警告味,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等人坐上来,身旁的软垫遭到重压往下一陷。应天立刻捂着嘴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困死了。”
“往这里点,我要睡觉。”他动作极为自然地往顾青云那一边靠过去。
保姆车后排的空间大,即使是联排的座位也能留有一定的私人空间,顾青云上车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放得下一个紧握着的拳头。
此刻,随着应天强硬地贴近,那距离极具缩短。到最后体温与体温相贴都不止,应天还非得把自己腿边缘压在顾青云的腿肉之上。
感受到腿下绷紧的滚烫肌肉,他这才满意地把头靠在顾青云的颈弯里,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
后上车的经纪人张源,一上车听到的就是应天嚷嚷着困,他深有所感地跟着附和了句,“今天你早上起来的确实太早了。”
应天平日没工作的时候,通常都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就算有工作,除了排戏需要,他也难有要早上三点钟就起床的时候。
这简直比他拍夜戏还要辛苦。
张源摇摇头,眼睛往后看着,想提醒他盖着件毯子小心着凉。
下一秒他就见应天一刻都等不及似的,直接把脸埋在顾青云的肩脖连接处,高挺的鼻尖轻耸着似在轻嗅又似撒娇般磨蹭。
“都给孩子困成撒子样了嘛?”在张源眼里,从小带到大的应天,不论多大年纪都是小孩。困到极点闹闹脾气也是正常的,他歉然地冲顾青云笑笑,倒是没让应天抬头坐正。
“盖个毯子噻。”他关切地伸手从副驾驶座后的口袋里,拿出张薄毯扔到应天身上。顺便让猴子升起了前后排之间的隐私隔板,生怕杂音吵到了应天的睡眠。
应天伸手接过毯子,胡乱地把毛茸茸的黑白格薄毯抖落开,脑袋重新靠在顾青云肩膀上的时候,不论他头怎么枕脸怎么滚。顾青云僵硬的肌肉块硬邦邦的骨头就像水泥注入钢筋一样,始终让他不痛快。
“放松一些啊。”借着毛绒薄毯的覆盖,毯下的手顺势往旁边轻抚而去。应天看不到毛毯里的光景,一切都是大约的估量,他也不清楚自己具体碰到了顾青云的哪里。
反正他只是像上午时轻轻一拧,顾青云却像是他做了滔天的罪恶般,紧咬着牙关,喉结和眉头狂震。
应天半边身子都攀在顾青云身上,眨着眼明知故问,“怎么啦?”
顾青云睫毛剧烈地颤抖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座椅边缘,蜜色手背上的青筋隐隐往外凸起。
浑身有苦难言的可怜劲呐,真像只被蟒蛇紧紧缠绕,炸开了浑身的毛发时刻准备着挣扎逃脱的猎物。
应天兀自欣赏着顾青云脸上仅存的少许挣扎与绝望,不紧不慢的耳语赶在顾青云自我意识即将占据上风之前,直接宣判了它的死刑。
“不是和你说过吗?我问你话的时候,你要说话。”
“你得听我的话呀。”应天清浅的呼吸接连拂过顾青云的鼻尖、人中、嘴唇。
带着香味的温热气息好似一把无形枷锁,难以逃脱的天罗地网,转瞬之间轻而易举地就能让顾青云被迫缴械投降。
他那双因过分屈辱而泛着亮色的眸,一点一点地褪去理应存在的反抗,扒皮抽筋般被完整地卸下他向来不服输不认命的精气神,徒留下勉强不讨人厌的透着些乖劲的顺从。
“对,对我得听你的话。”顾青云的喉管带着压抑地颤,他迟钝又缓慢地眨了下眼,眼皮里没裹住的水夺眶大滴砸下。
“没错。”应天唇角勾起抹理所当然的笑,冰凉的指尖点向顾青云脸上接连滚落的那一滴水。
柔软的指腹像蛇信子舔过皮肤,沿着它下滑的痕迹,一路抚至顾青云的下巴。
忽然,应天没头没脑地来了句,“你瞧你嘴巴干的。”他整个人毫无征兆可言,直直贴到了顾青云面前,低垂的视线专注地看向顾青云抿紧的嘴唇。
网络上,对顾青云抱有好感的粉丝、路人总是喜欢用过多累赘的辞藻去堆砌去描述顾青云的五官,把他吹得天上地下绝无仅有。
就连他那张偏厚的、丰满的、肉感十足、而又颜色红艳的唇,都能被缀以之如性感、好看、想亲等数十个前缀。
有什么的呢?
应天不理解,那不就是两片稍厚一些的肉吗?
若经化妆师巧夺天工加以修饰,或许还能勉强入眼。如今它连个唇膏都没涂抹,本应平整的肉印着干涩的深壑,实在是丑陋到了碍眼的地步。
应天不计前嫌地给顾青云指明了条路,“你还不知道身体里的水也是能喝的吧。”
顾青云的嘴唇动了动,警惕地往后靠了靠,却没有发出声音来。
“身体里的水也是能喝的哦。”刻意放柔的尾音尚未消散,那抹带着咸味水珠的指腹就勾上了顾青云丰盈的唇肉。
从嘴角开始,大力地仔仔细细地点湿顾青云唇上的干燥纹路。
应天助人为乐之心过于急切,圆润的指尖不免刺破□□间隙,别开咬紧的牙齿,捣入湿-热的口腔-内里。(脖子以上的描写)
“唔。”顾青云被紧按在座椅上,发麻的舌尖被没轻重的手指搅和得难受,升起的反胃感,让他本能地排斥着发凉的异-物。(脖子以上的描写)
他心太软,即使隐隐已经意识到了:牙齿或许才是他现在所能依赖的唯一武器。顾青云却仍旧没有选择合上牙齿咬住那根戏弄捣乱的指,只一味地用舌头推拒。(脖子以上的描写)
应天手背上的青筋毕露,脸上持着信手拈来的嫌恶,“咦,好恶心。”他声音带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疯劲,咄咄地逼向顾青云,“舔我指头做什么?”
顾青云无端经此一遭,又被恶人先告状,脸上的血色都快褪尽了。他抖着盈着一层水光一塌糊涂的唇,呐呐地解释:“没有...我没有。”
应天冷笑一声,连个正眼都没给顾青云。他奋力抽回自己的手,黏连携带出的银-丝缠绕住指头,被他反复碾压在顾青云的□□之上。
似乎只有这样,惹他生厌指尖发紧的触感才能短暂平息下来。
“这个你反驳得倒是快。”应天眼睛紧盯着那两片被搓-揉到发红的唇,嘴角用力往下撇着,翻旧账的速度快到迅雷不及掩耳。
刚才那事顾青云反驳得速度多快呀。应天磨着牙,他前脚才说完顾青云的不对。
后脚他凿凿的反驳就跟了上来。
那前几天呢?自己在巷子口问他是否穿了硅胶衣,让他脱下自证一下,他却推三阻四装作没听到?
果然被自己猜对了吧,他就是心里有鬼!
【作者有话要说】
审核大人,我这一章都是脖子以上的描写,求慧眼求怜惜求放过QRQ
应天不自觉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拇指和中指一左一右横跨顾青云两侧的颌角。
他大力地掰住了顾青云的下巴,萦着一层水光的湿润食指腹牢牢地贴合、按压在顾青云两片唇-肉骤降的角。
应天庆幸似的轻叹口气,他嘴角抖了下。竭力做着上扬的弧度,不达眼底的笑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叵测。
他低声自语着,却确保自己的每一个字每一次灼热湿润的呼吸,都能分毫不差地传递至顾青云的耳朵。
那接连张张合合的唇瓣,吐露着带有鄙夷的冷言冷语,表达着富有优越的痛心疾首。
他把自己架到道德最高点的指摘,并不妨碍他无限凑近向顾青云——那被弄得红肿的唇。
“还好,还好。”应天切齿的严肃指责,沾到湿湿的一层柔软。
他颜色偏浅的唇-肉止住了前行,突发的障碍截住了它的逼近。
应天眼底闪过的狠厉与嫌弃交织,鼻尖与鼻尖相触,唇瓣与唇瓣相接时。他被迫要与顾青云交融的鼻息,却烫到吓人的粗重。
“还好我没有轻信你。”应天翕张着也染上水光的唇瓣。
字字句句都不留情面地用力碾磨过,那令人生厌又丑陋的艳红唇-肉。带着恨不得将其拆之入骨的磅礴愤怒,应天重重地哼了一声。
顾青云这样子的人,果真和他想象的一样为人卑劣又不老实。
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些了吧。
被他如此戏耍着 ,几乎能称得上苦主了。却还要循循善诱把他引回正途,牺牲自己的时间耗费自己的心神,去时刻监督着他让他再难有图谋不轨的片刻。
就算是圣人也很难对这样一个,不停给自己施加布置了如此多麻烦事的惹祸精,好脸色看吧。
应天觉得自己脾气真是足够好了,下次说不定还能提名下诸如感动华国之类的奖项。
他垂着眼帘,反复舔过自己的唇瓣。
顾青云那个肮脏的家伙,嘴唇上湿漉漉的,连带着把他的唇=肉也缀满口水。
脏死了。
应天腾不出手来擦干,只好再次委屈自己。先是不断地用唇瓣磨蹭着顾青云的唇=肉,试图摆脱那甜到发腻的软。
又觉自己此刻的动作略有不妥,他绝对是可以保证自己不喜欢男人,不喜欢顾青云的。就算唇瓣再怎么摩挲,对他来说那不过是两片死肉罢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教训顾青云而引发出的迫不得已。
若非顾青云的嘴唇丑陋得让他看不下去,若非顾青云躲躲闪闪故意隐瞒,他又何至于钳住顾青云,想要伸手去给他干涩的嘴唇补补水分?又何必凑得如此近,让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话语里的用心良苦?
但顾青云呢?
他本来就是喜欢男人的,要不然后续也不会和那上不了台面的老鼠勾搭在一起。
所以他会不会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只因他的嘴唇无奈之下触碰到了顾青云的,就扯出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来?
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认为亲吻就是盖章,以后可以肆无忌惮地凭借这一点缠上自己?
甚至对外说出些古板的、封建的、恶心的话语。
“他吃了我的嘴哦。”
“那是我留给我男朋友的,我保留得那么不易,入行这么多年连个吻戏都没拍。”
“现在被他占了去。”
“......”
恶心恶心。
一想到顾青云打着让自己负责的由头赖上自己,应天胸腔痒得就几度要炸开。
他只是想好好地看管着顾青云,让他少做讨人厌的事,可从未想过要把自己同对方牵扯在一起的呀!
这对他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应天动作微顿,喷在顾青云脸上的气息带着股急促的灼热。
他撩起爬上些许红血丝的眼,迟疑地扫向顾青云的脸。
只一瞬,应天的眉头就立刻紧皱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从小,应天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对他动心的人不计其数不论性别。
应天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也不觉得有谁能配得上自己。
可他形形色色的剧本,看了那么多。即使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很多事应天都了然于胸。
身下的顾青云蹙紧着眉,黑睫沾着水光,一簇一簇地颤抖着,脸部涨红,光洁的额头生出细细密密的汗。
任谁来看,他都是一副苦苦忍耐到欲-火焚身的模样。
应天冷下脸色眯起眼,愈加笃定顾青云会借着这由头赖上自己。
不行的。
他紧握住顾青云脖颈处的指节,无意识地攥紧着,停留在顾青云棱角分明下颌角的手指,弯曲又伸直。
似已想到了自己被顾青云死死纠缠,无一刻空闲的惨状。
应天别无它法,只好停下了磨蹭的动作,转而舔过自己的唇瓣,企图覆盖住顾青云留在自己唇-肉上的眼泪与口水。
不过...自己会不会太武断了些。
应天嘴唇舔得用心,他唇每一处的角落,纹路都没放过。
终归他这个人还是太讲道理些。
知道什么事情都要讲究一个证据,像之前判断顾青云穿了硅胶衣却故作隐瞒,他都是比较过后才下的结论。
顾青云对自己抱有别样的想法,他或许也应该实践过再下结论才对。
“你是不是喜欢我?”
“喜欢我对不对?”
“是不是非我不可?”
“和我作对都是想要引起我的注意力,嗯?”
包括......
应天几不可查地呼吸一滞,突然想到了一个令他头皮发麻的可能。
会不会包括他刚才的一切举动,都是顾青云的刻意引导呢?
就为了他有理由可以名正言顺的赖上自己?
那太坏了吧。
应天生出是个人被欺骗后都会产生的不悦,他恶狠狠地拧向薄毯下顾青云紧实的腰线。
喉结上下耸动着,微沉的视线带着股想要将顾青云生吞活剥的不满,沙哑地质问道:“你就这么想赖上我?”
“想让我看到你。”
“费尽心机想给我做老婆?”
应天唾弃顾青云的别有用心,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好好的一个大男人却想要...也想要......
应天紧咬着顾青云的嘴唇,说不出太过下-流的话。
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事情有可原。
毕竟喜欢上自己是人之常情。
应天短促地叹了口气,一转的话锋仍裹着同刚才如出一辙的趾高气昂。
“说话呀。”他挑剔着顾青云敢做不敢当的懦弱。
“......”
接连的质问下,顾青云就哑了一样,抖动着长睫嘴巴紧闭合在一起。
“对不对?”
“是不是?”
“你说呀!”
应天不达目的不罢休,四肢像蛇一样冰冷地缠绕上来。
顾青云垂低的眼帘几乎又要砸下水珠,他温顺的被掐红的脸上,带着几分不情愿的挣扎。
混混沌沌的脑子,本能地抓住了应天着重强调的关键词。
“是不是?对不对?”
他又一次地想起了先前在玻璃房时,应天洗脑似得告诫。
要说是要说对要说好。
他滚下艰涩的喉结,被撕咬被舔-舐的肉-唇又痛又肿。
顾青云冒着自己一张嘴,就会被“蛇信子”长-驱直-入的危险,硬着头皮又下意识地回道:
“是。”
“对。”
“果然。 ”应天手上的力道没有减轻的迹象,他了然又轻蔑地从鼻腔里哼出声笑。
他就知道,顾青云喜欢自己。
小世界里顾青云最后同所谓的主角攻能够走到一起,向来是自己没回应顾青云的爱意,让这小心眼的家伙由爱生恨。
以为那样就会让他嫉妒?就会让他回心转意?就会让他不顾一切地答应顾青云所有不合理的要求吗?
他未免也太看得起他自己的魅力,以及对他应天的影响了吧。
切,他也配?
应天舌根麻得厉害,刚想说些什么。上衣口袋里便传来轻微的震动,不依不挠地泛着热气。
让应天不得不把手伸进外套的口袋里,抽出几分余光瞥向亮个不停的手机屏幕。
应天成名很早,长得好。
为了防止他被各色无关紧要的人骚扰,过早地见识到娱乐圈里腌臜的一面。
从小到大,应天的都使用着两个号码。
一个是对外的工作号码,全权交给经纪人张源处理,应对找来的工作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
而应天的私人号码从来没有公之于众过,除了他的家人以及少量的朋友外,就连诈骗电话都很少会拨进他的手机。
亮着冷光的屏幕,闪烁的号码归属地是当地。上边的备注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可以说应天就从没瞧见过这么老土的备注。
先是对方的外号——小胖,括号里带着对方的真实姓名——王小强,而后又夹带着四位数字(0223)
大概是那人的生日?
应天切了一声,嘴唇离开甜腻滚烫的软。
他把电话递给发愣的顾青云,“你助理打来的。”
离开玻璃房之前,应天和顾青云交换了外套。
【着重声明,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
应天只是觉得顾青云太过自不量力了些。
他什么条件啊,还学别人穿oversize。
也不瞧瞧自己的脸自己的身材适不适合。
应天是为了他好,更是为了这一路上可能见到顾青云的人好。
为了不玷污普罗大众的眼,他还是勉为其难地同顾青云互换一下外套吧。
反正自己受的委屈吃过的亏,也不差这一次了。
“接吧。”
长方形的手机在应天掌心轻巧地绕了个圈,他随意地把手机甩向顾青云。如炬的视线非要带上几抹故作的轻描淡写,他冷冷瞥过顾青云。
空下的另一只手也不得闲。
手指上多余的水渍全被他急于摆脱地,大力抹在了顾青云滚烫的线条分明的侧脸。
从他那高挺的能在顶光照射下投出一片阴影的眉骨,到抖个不停被眼泪浸湿的眼皮,至泛着轻微热气像狗似湿漉漉的鼻尖,又一路下滑过他凹陷下去的人中。
手指像是在坐过山车,起起伏伏的。指腹处蜿蜒丛生的纹路,伴着细腻里带着些粗糙的皮肤质感,忽在顾青云脸上拐了个弯,直直戳向他脸颊单侧酒窝的洼陷。
“接啊。”
手机恼人的震动一直不停歇,顾青云迟迟没个动作 。
应天挑高了眉,善解人意地:“把电话接了呀。”
“怎么能让人等这么久?”
“不礼貌的。”
顾青云不吭一声,眼皮下的珠子闻言轻轻转了转,胸膛仍剧烈的起伏着,却始终不见他下一步的动作。
好一会儿,应天才无声地勾了勾唇。他仿佛饱含歉意的声音悠悠响起,“看我差点就忘了。”
原来顾青云的手被自己绞着压在了身后啊。
他就说,顾青云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不听他的话呢?
应天短促地笑了两声,胸腔由衷发出的愉悦震颤,把声音里裹挟的虚假歉意撕个粉碎,仅留下他昭然的满盈盈的恶。
他松开对顾青云的束缚,发烫的手机塞入顾青云因紧压而鼓胀着血管略显发肿的手心。
应天笑吟吟地重新靠了上去,声音低柔得近似蛊惑,吐出来的话却像竖起的蝎子长尾,时刻准备狠狠刺上顾青云一口。
“你知道要怎么说的,对不对?”
顾青云并未看向应天,只糊里糊涂地点着头。
“说吧,记得告诉他你和谁在一起,要去做什么,以及...”应天微妙地顿了下,他替顾青云理了理风衣的领子,语气加重了些,“以及今天晚上不回去了哦。”
他不再看向顾青云脸上的表情,全身心地投入到位顾青云整理领子这件事上。
他就说顾青云这个人很老土吧。
不晓得到底要怎么搭配衣服也就算了,现在有现成的公式递到他面前,他也不知要怎么往里套。
今天早上自己分明已示范了风衣的正确穿法,他却还是自成一派的邋里邋遢。
这么笨的家伙,怎么就是主角呢?
老天实在是太不开眼了,像他这样的人明明只配做配角做炮灰,只配卑躬屈膝地膜拜真正的主角,只配在真正主角面前低声下气地摇-尾乞怜。
没关系。
好在一切都还有矫正的机会。
应天嘴角微弯,善良如他,一定会帮助顾青云回到正确的位置上,让他之后只能仰仗着自己的鼻息生活。
该庆幸吧,多幸福呀。
顾青云真应当要边流泪边语无伦次地感谢自己一番。
应天轻轻挽下风衣立起的领,手指不经意间碰到的皮肤轻轻颤着。
带着些躲闪的意味。
“你怎么又不识好歹了呢?”应天头痛地轻叹了口气,不由分说地扣住顾青云的脖子,挽下风衣立起来的领。
虽然风衣的确是可以立着领子穿的,可顾青云穿的是他的衣服欸,难道不是自己要怎么说他就得怎么做吗?
尤其这卡其色的风衣是今天最流行的款式,应天喜欢得不行买到手后,他只穿过今日一早。借给顾青云穿,他本就老大的不乐意。
顾青云体型又那么大只,穿上风衣之后整个布料被塞满似的紧绷起来,时刻面临着被撑坏的不安。
如此好的衣服,为什么要被顾青云这么糟蹋?
难道就因为自己看不惯他先前穿的运动服?所以一切后果都要应天自己承担吗?
不对哦。
分明还是他心底善良。
毕竟应天明明可以让顾青云光着膀子出去的,可他没有这样做。
反而是冒着被大家发现他俩交换了衣服的风险,冒着热搜榜上词条可能会讨论过亿的风险,做出了如此伟大的舍己为人的选择。
牺牲如此之多,他只是给顾青云挽个领子罢了,凭什么又要被他所置喙呢?
————
顾青云沉默地接过了应天强行塞过来的手机,掌心上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短暂地熄了下,随后又更加剧烈地狂震起来。
他呆呆地按下通话键,抬起手下意识地想把手机凑到耳朵旁。
一只始终徘徊流连在他喉结脖颈处的手,蓦地紧攥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顾青云感到骨头被捏碎般的痛。
身旁坐着的青年,面色冷淡的先他一步点开了界面上的扬声器。
下一瞬,鼓噪嘈杂声明显的音节从听筒里蹦了出来。
“喂喂?”
“青云,青云?”
“你咋不说话嘞?”王小强疑惑地扯着嗓子大喊。
“我......”
顾青云应了声,闻讯电话那头的声音连环炮般攻击而来。
“青云你咋才接电话?”
“我都在食堂吃饭了?你去哪儿了,啥时候回来啊。”
“今儿下午俺还要去相亲哩,你可得快点。”
“我...我不在公司。”顾青云喉结不受控地疯狂抖动了下。
“你离开公司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和我说一声,我还在等着你呢!”
“抱歉。”顾青云嗫嚅着嘴唇,浆糊似糊成一团的脑子,他有千言万语想要求助,能顺利说出来的话却寥寥无几。
“我...救......”他眉头青筋直跳,懵懂的眼神挣扎处些许清明。
完全清醒之前,四方的手机被那只冰凉的手彻底夺走,“老实些哦。”与他紧贴着的青年,笑着警告。
“顾青云和我在一起呢。”应天关掉了手机的扬声器,杜绝了王小强声音再传入顾青云耳里的可能。
他敷衍地迎合着电话那头的问题,眯着眸把顾青云细微的表情变化收入眼底,瞧见他紧绷的肌肉瞬间松懈下去,眼底的惊慌不甘通通淡下变成心甘情愿的木然乖顺。
若他长着尾巴的话,应天想,顾青云此刻应是如丧家之犬一样,长尾耷拉着被两瓣肉牢牢夹住。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