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泽夕在面对封宪的时候从来都是弯着眼睛的，只有这一次, 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不重要吗？”
“那天晚上在这里和这里……”肖泽夕指着厨房和客厅的沙发, 语气不急不缓却字字有力,
“我们接吻拥抱, 你的哪里我没有看没有碰，我的哪里你又没有看没有碰, 结果你第二天说声抱歉就完事了。”
“封宪, 你根本没有一点点的考虑过我会不会难过。”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干涩沙哑,
“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肖泽夕是清醒的看着自己沦陷的, 他可以控制, 但是为什么要控制呢？
让封宪和别人逍遥自在, 自己一个人舔食空虚和委屈吗？
他没那么伟大。
看着他因为生气而红了的脸颊，封宪叹了口气，
“及时止损不好吗？”
“哪里止损了……”肖泽夕又恢复了往日模样, 他拉着封宪的手放在自己腰上,
“我看我损失的更大了。”
封宪垂眼看了面前的人良久, “那你想要什么？”
他的意思是额外弥补他，肖泽夕自然也听出来了，可他要的是物质吗，肖泽夕凝视着封宪，语气认真。
“要你分手。”
“不可能。”封宪收回手坐到了沙发上，
“除了这件事，其他要求随你提。”
肖泽夕跟了上去，他弯下腰在封宪耳边，声音低低的，
“我就要你。”
“你这不是闹吗？”封宪觉得他是在故意捣乱。
“想要我不闹也可以。”肖泽夕坐到了封宪膝上，他与男人脸对着脸，距离很近，
“老规矩，玩吗？”
“什么老规矩？”封宪有些漠然。
肖泽夕佯装不在意，他凑近在封宪唇上亲了一下，
“十杯酒，你不可以作弊、不可以吃解酒药，只要喝完十杯不醉，我就不闹了，玩吗？”
“所以过户不去了？”封宪沉默了两秒问。
肖泽夕嗯了一声，他从封宪身上起来，“不去了，没有你的房子也只是套房子而已，没什么意思。”
“在哪？”封宪答应了。
肖泽夕伸手指向吧台那边，“就这儿。”
“行，只这一次机会。”封宪解开两粒衬衫扣子，率先走了过去。
肖泽夕笑着在封宪身后环了一下他，
“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哦。”
“你尽情发挥。”封宪说。
肖泽夕眼睛弯的更漂亮了，“你说的哦。”
他脱掉身上的卡通花衬衫，只穿了一件背心站在了吧台后，略微有些长的头发也用一个橡皮筋扎了起来。
“封宪，你知道的吧，我很爱你。”肖泽夕取下一瓶酒，看也不看就直接打开了瓶盖，他极为放开的在封宪的目光下仰头，对着瓶口喝了一口酒。
嘴角流下来的一滴酒被他随手擦去，然后才开始了手里的动作。
封宪垂下眼眸点燃了一根烟。
“老实说……”肖泽夕将快速调好的第一杯酒推过去给封宪，声音带着诱惑，
“你就一点不想睡我吗？”
993……
就忽然觉得封宪定力是真不错。
封宪端起那酒杯直接一口喝完，声音没什么起伏，
“然后呢，不需要呵护不需要管了吗？”
“……就你会说。”肖泽夕气急败坏调了第二杯酒。
这次他是真的如封宪所说的没有留一丝余地，只是当看着封宪喝下一杯又一杯酒之后，他的心情反而更加的沉闷了。
既心疼又觉得有些没意思。
封宪是为了不让他闹，是为了和别人过平平静静的日子，才答应了这个赌约。
一想到这些，肖泽夕就更加的不想收敛。
可是封宪的酒量真特么好，即使没有任何停歇的一连喝了九杯，他的脸色也只红了一点而已。
“第十杯换个喝法。”毫无意外这一局他又要输了，肖泽夕有些泄气，他端着第十杯酒走到了封宪这边，
“你自己选。”
说完他便仰头把第十杯酒喝到了自己嘴里。
看着他拿自己赌气，封宪有些无奈，他起身站到了肖泽夕面前，
“你以为我跟你保持距离是为了我吗？”
肖泽夕嘴里有酒，所以他只是看着封宪眨了眨眼睛。
“其实我只是不想伤害你而已。”封宪抬起他的下巴，然后便低头吻了下去。
非常公式化、不带任何情绪的一个吻。
肖泽夕没有闭眼，封宪自然也没有，并且极为冷淡，也就是这样的一个眼神，让肖泽夕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肖泽夕在封宪面前从来没有哭过，这一落泪倒是让封宪顿了一下，他最后还算温柔的结束了这个吻，
“肖泽夕。”封宪叹了口气，他伸手帮肖泽夕揩去眼角的泪，
“乖一点，别折腾我了好吗？”
肖泽夕卸力靠在封宪怀里，“想和你在一起。”
“已经错过了。”封宪任由他靠着，手也轻轻揽着他，
“除了这一点，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你很爱他吗？”肖泽夕自他怀里抬起头，表情认真。
这是今天第二个人这么问他了，封宪笑着摇了一下头，他弯腰在肖泽夕耳边，轻声说，
“我不会爱任何人。”
“所以不管在不在一起，实际区别都不大，你说对吗？”他直起腰，离肖泽夕远了一些。
肖泽夕没说对不对，他震惊在封宪刚才的话语中。
不爱，他不会爱任何人。
肖泽夕艰难咽下一口口水，非常疑惑，
“那你……为什么会选择他。”
“刚刚好，又比较合适。”封宪拿出一根烟的时候说。
肖泽夕听到这话，又沉默了很久，他望着男人，
“那我呢？你就没有一点点的心动吗？”
“有。”封宪可能也觉得这话有些渣了, 他按了按额角，
“喜欢这种东西一生会遇上很多次，要是都在一起那还得了。”
肖泽夕此刻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难过。
不过在知道封宪谁也不爱之后, 肖泽夕的执念确实消了一些。
毕竟这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封宪的问题。
但他也清楚, 自己的这辈子大概是爱不上别人了，不然也不会将近半年都忘不掉他，甚至还在这种特殊时期、不顾家人的反对来了Z市，
“你说我想要什么你都给？”
“嗯。”封宪应声。
肖泽夕的目光就落到了封宪的手腕,
“我要这串手持，另外……给我交一辈子的物业费, 水电费。”
“你能看见？”封宪的这串东西除非他刻意, 又或者不再戴在他手上, 否则别人是看不见的。
当然也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对方爱惨了他、也认定了他。
不过这种爱非常少。
在此之前就连封宪也没意识到, 肖泽夕有这么爱他，因为这个人一向表现的清醒且理智。
封宪稍作沉默, 便把手持取了下来, 在给肖泽夕戴上的时候, 也帮他驱散了一部分寒气,
“什么时候看见的。”
“昨天就看见了。”肖泽夕感觉冷的要命, 就跟封宪给他的感觉一样,
“它不是宝石水晶之类的吧。”
温度也太低了。
“不是，它比较特别。”封宪把他拉到了怀里，然后抱着他。
肖泽夕不知道封宪抱他是在为他驱寒, 还以为对方回心转意了呢, 他诧异的抬头看向封宪,
“你打算分手了？”
“……没有。”封宪对上他的视线，实话说，
“我不想再闹腾了。”
“这套房子的物业费和水电费是直接在我这里扣的，如果你住在别处也可以转发过来让我付。”封宪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他摸了摸肖泽夕的头，
“除了不接吻和上床，其他你想要的我也会给，以后……”
“可我就是想接吻啊～”肖泽夕打断了封宪的话，他换了个姿势坐在封宪身上，用自己的额抵着封宪额，
“谁会不想跟自己爱的人亲热，封宪，我也想的啊。”
之前他确实一直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机会，可到了现在，他发现从来没有合适的机会，反倒不如直接就做了。
“封宪……”肖泽夕摘下橡皮筋也脱掉了身上的背心，他攀在封宪肩膀，然后细细碎碎的吻着封宪，
“我想彻底拥有你一次。”
“那样就更扯不清了。”封宪避开了肖泽夕的吻，他看向怀里人的目光有了几分认真，
“你该珍惜一点自己，谁也说不好未来的事，万一以后遇到更合适你的人……能少很多遗憾，明白我的意思吗？”
肖泽夕当然明白，可他已经没有最好的自己了，他的心动和第一次全身心的爱全都不留丝毫的给了封宪。
他紧紧环住面前的人，似是要把自己镶进对方的身体里，他埋在封宪脖颈，呼吸很烫，
“让我把自己献给你吧，封宪，我想给你。”
“肖泽夕。”封宪到底不是草木，他掌起怀中的人脸颊，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他的唇，
“你本该受到呵护的……”
“可我没有那个命。”肖泽夕勾着封宪仰躺在沙发上，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有水光在流动，他抬起头去吻封宪。
不算熟练却极为动心的热吻。
或许是气氛太好，也可能是因为肖泽夕对他的感情太过炽热，封宪这回没有再拒绝，他托着肖泽夕的腰身，很快便与他吻到了一起。
可就在空气越来越黏稠，一切就要顺利成章的时候，封宪的手机又响了，并且又是响了一次又一次。
这一次就连封宪都感觉到了无奈，他亲了亲身下的人，
“看来我们是真的没有缘分。”
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接。”肖泽夕在封宪起身离开的时候，便马上起来拉住封宪的手，
“咱们不接，封宪。”
“算了，就这样吧。”封宪用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的脸颊，然后就弯腰拿起了手机。
是安祈打来的视频电话。
现在的情况肯定是不适合接的，封宪按掉手机，又坐在沙发上平缓了一下情绪，然后便起身穿衣服，
“我先走了。”
“真不管我了？”肖泽夕倾身从封宪烟盒拿出一根烟，没有点燃，就用那种很可怜的眼神看封宪，
“你不觉得我很惨吗？”
两次了两次都这样。
封宪也觉得凑巧，他扣完最后一粒扣子，走到肖泽夕面前把那根烟拿走扔垃圾桶里，然后又将人搂到了自己膝上，
“需要帮忙吗？”
“相比起来，我其实更想跟你直接接触。”肖泽夕叹了口气，到底还是侧身吻住了封宪。
这是退而求其次了。
封宪轻声笑了一下，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他仿佛看到了一朵昙花在他怀里绽放。
美且诱人。
结束以后，肖泽夕还勾着封宪吻了好久，感受着残余的一点颤意，他良久良久以后才彻底平静下来，
“只放纵这一次。”肖泽夕怕了，他埋在封宪肩头，
“我怕自己会变得面目全非。”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封宪分手会分不掉了，因为对方就像引人沉迷的罪恶之花，是戒不掉的。
如果封宪是单身状态，他沉沦了也就沉沦了，毕竟还有回应，但现在很显然是没有这个条件，他不想今后的几十年都活在痛苦和折磨里。
做一个祈求一次两次怜爱的乞丐。
“能想通就好。”封宪擦干净手，将怀里人扶了起来，
“这也是我比较欣赏你的地方。”
肖泽夕有些困倦，他很随意的靠在沙发扶手，身上的东西也是封宪帮他清理掉的，他弯了弯眼睛，声音性感带着懒意，
“但是如果你以后分手了，请一定要来找我。”
“我可以控制，同时也愿意为你沉迷，封宪，我对你的爱意是不会减的。”他只是不想把自己搞得那么累。
封宪弯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不要抱太大希望，遇到合适的也别错过。”
“你可真无情。”肖泽夕动了动头，略微有些长的头发在封宪身上蹭了蹭，声音懒洋洋的，
“可我还是忘不掉你，就这样吧，如果有机会，你就来找我，如果实在没有……那就算了。”
他到底还是履行了赌约，没有再闹。
封宪离开后, 肖泽夕就直接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沉静客厅突然响起一阵节奏感超强的手机铃声。
肖泽夕偏过头，缓了好一会才睁开了眼, 他伸手摸过手机放在耳边，声音还带着点沙哑,
“说。”
还是熟悉的语气。
“……听说你来Z市了，出来聚聚不？”江城边说边从公司出来。
肖泽夕此时还是封宪离开时的样子，什么也没穿，他抬手遮了遮眼睛,
“在哪聚？”
“我家，好酒好菜都准备好了。”江城略微夸张的说。
肖泽夕从沙发上坐起来,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一个小时后到。”
挂断了电话, 肖泽夕就去楼上收拾自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毛病, 明明说好了要控制, 可这次出门他穿的却是封宪的衣服。
当时他不让封宪把这些东西搬走，对方也确实没搬, 现在倒是方便了他……单相思。
“怎么风格都变了。”江城是坐在餐桌旁等肖泽夕的, 并且自己已经吃了好几口了。
肖泽夕也不在意, 他随意拉开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这大概是你的错觉。”
“……”江城就挺无语, 他拿起杯子给肖泽夕倒了一杯酒,
“那你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总不是我的错觉了吧！”
肖泽夕端起杯子靠在椅背，“你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睡觉。”
“大下午的睡什么觉，难道是在跟男人……”本来江城真的是随口打趣, 可在对上肖泽夕看过来的眼神, 他就知道自己这是说准了, 江城干笑着放下筷子，
“真的呀，谁呀，你不是喜欢封宪吗？”
肖泽夕抿了一口酒，刚准备开口，江城就已经在那自我感概了，
“封宪……应该是我见过最厉害的男人，可惜我不喜欢男人，不然我可能也会喜欢他。”
肖泽夕就放下了杯子，看着他说。
“这段时间你不在，可能还不清楚，亨天的发展已经不仅限在国内了，他在国外也建立了不小的势力。”江城一打开话匣子就有点控制不住，他吃了一口菜，
“而且他比我们两家聪明，跟……”
他指了指上面，让肖泽夕领悟，肖泽夕也确实领悟到了，
“所以他现在是背靠一把手？”
“不，只能说他们是合作。”江城停顿了一下，继续道，
“你没发现现在很多国外的合作，都是经封宪的手吗？”
“我只知道他进了富豪榜前三。”肖泽夕喝完杯子里的酒，然后放下了杯子吃菜。
江城听到富豪榜这三字，没忍住笑出了声，
“那应该是封宪故意的，下次前三都不会出现他了。”
“他现在的身价不下于肖江两家，要知道对方才崛起多久，不过他也是真的低调，如果不是深知内情，真的很难看出他有这么大的能量。”江城话语中不难听出佩服意味。
肖泽夕就知道封宪当时跟他说的那句不值当信是什么意思了，
“还有其他消息吗？”
“私生活要不要听。”江城以前不这么八卦，实在是封宪太神奇了，让他忍不住多关注了一些。
肖泽夕抬起眼看他，
“说说看。”
“他现在的男朋友，前几个月几乎天天往跑亨天，很多人猜测他们感情出了问题。”江城说到这里，刻意吊胃口似的问肖泽夕，
“你猜怎么着。”
“修复感情呗，还能怎么着。”肖泽夕早就听封呦呦说过了。
江城既没点头也没摇头，他只是把自己见到跟肖泽夕说，
“他们确实出了问题，并且现在也没有如初。”
“什么意思？”肖泽夕不由坐直了一些。
江城就知道对方没有放下封宪，他说，
“这是我的观察，你可以听听看。”
“去年我跟亨天合作的时候，有和封宪一起吃过饭，你知道的了，有男人的地方有陪酒很正常，但那时封宪是完全隔绝别人靠近的。”江城说到这里，看了肖泽夕一眼，见对方神色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
“今年，他虽然依旧不搭理那些人，但不会清理的那么彻底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肖泽夕握紧了手里的筷子。
江城这次倒没有卖关子，
“今年偶尔会有一两个可以坐到他身边，即使只是喝酒，什么也没做，但这比起以前来说，就已经很让人意外了，你说对不对。”
“对。”肖泽夕松了一口气，“他没碰那些人？”
“……没有。”江城差点就被肖泽夕带歪了，他曲指敲了敲桌子，
“我的重点不是封宪有没有碰那些人，而是他身边防的不是那么紧了，明白没？”
肖泽夕点了点头，“我知道，他下午的时候就差点跟我做了。”
江城听到这话，好一会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肖泽夕已经差不多吃完半碗饭了，他咳嗽两声，
“你跟他还有联系呢？”
“嗯，本来差点追到了。”肖泽夕说起这个，也是叹了口气，
“这串手持是他的，我现在住的房子也是他的，他要承担我一辈子的物业费和水电费。”
“……怎么搞得这么悲情？”江城品了品他的这段话，感觉肖泽夕好像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
他当即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怎么一个男人都抢不到。”
“这也是我的疑惑。”肖泽夕吃到七分饱就放下了筷子，他径自倒了一杯水，
“他说他谁也不爱，他说他对我有过心动……”
江城听到这突然有点同情自己发小了，他沉默了几秒，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该干嘛干嘛。”肖泽夕按了按太阳穴，声音低低地说，
“我答应他不闹了。”
看他这副样子，江城倒有些后悔自己讲这么多了，他赶紧转移话题跟肖泽夕聊起了R国的事。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封呦呦看了看自家哥哥，然后又看了看安祈，总感觉气氛不大对，为了不掺和他们之间的事，她很明智的回了自己房间。
不过一关上房门，她的耳朵就贴在了门板上。
“你身上有别人的味道。”是安祈隐忍质问的声音。
“对。”封宪没有隐瞒, 甚至也没有立刻解释，他只是简单拍了拍安祈的肩膀安抚，
“我先上去洗个澡, 等会跟你说。”
如果说之前没有感觉到复合后的落差，那么现在, 安祈是真的感觉到了，并且是心在滴血的那种。
因为曾经封宪会给足他安全感，也从来不会让别人靠近他。
可如今呢？他身上会染上别人的香水味。
要是只是这样，他或许还不会这么难过, 但他还闻到了类似石楠花的味道。
这已经不是简单拥抱可以染上的了，封宪他……
可能还在外面做了。
想到这, 安祈感觉自己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他指节卷曲抠进掌心, 却感受不到一丝疼痛, 眼泪也是一滴一滴滴往下掉,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该怎么办呢？
他那么爱封宪，也努力那么久, 难道最终还是要失去他了吗？
也就是他悲伤到极点的时候, 封宪洗完澡从楼上下来了, 他看着坐在沙发上流泪的人,
“很难过？”
语气和缓, 跟往常没有一点区别。
安祈陡然感觉到了害怕, 他害怕从封宪口中听到无法接受的答案，所以他先一步抓住封宪的手，
“你没做对不对, 你没有的……对吗？”
哪怕真的已经发生, 他此时此刻也不想知道, 安祈希望封宪能骗骗他，不要让他连装聋作哑的机会都没有。
安祈的一切反应封宪都看在眼里，他稍作沉默了说，
“嗯，没到那一步。”
“我相信……”安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只要你说的我都信。”
眼泪却没有任何止下来的意思。
封宪叹了口气，他抬手帮安祈揩去眼泪，
“今天本来是去给他办理过户的，安祈，别哭了。”
安祈怔了一下，“是差点和你在一起的那个？”
他早该想到的，像封宪这么自律又讲究品质的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跟别人发生关系，肯定是有感情，他才不会动容，才会……
安祈突然很想问一个问题，一个可能让他再也逃避不了现实的问题，
“如果再次回到那时，你还会给我半年时间吗？”
“我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封宪语气是一贯的平静温和，
“同样，复合这种事我以后应该也不会再做。”
“不过既然选择了你，像今天这样的事，是不该发生的。”封宪也觉得自己开了个不好的头，他牵起安祈的手，
“我和他确实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以后也不会了，安祈……”
安祈盯着封宪的唇良久，“真的吗？”
真的没到最后一步，真的不会了吗？
“真的。”封宪捏了捏他的手，然后松开，
“不会了。”
安祈的心还是好痛，他近距离看着封宪的唇，男人的唇色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正常，还是那样的红，当时他们一定亲得很激烈。
真的越想越让人觉得窒息，安祈抱住男人的腰，嗓音沙哑，
“如果我今天没回来，如果我没有打视频给你……今晚你会回来吗？”
“可能不会，安祈。”封宪摸了摸他的头，并没有撒谎。
安祈难过到不行，为什么封宪就不能骗骗他，为什么一定要那么诚实的告诉他，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他这么残忍。
“因为你有知道真相的权力，而我也愿意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封宪抬起怀里人的头，
“其实……”
“你不要说。”安祈惊恐的抬起下巴堵住封宪的唇，他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从始至终赌不起的人是他，输不起的那个人也是他。
他不能让封宪说出那句话，他不可以……
封宪稍稍偏头，移开与他唇和唇的触碰，
“好，我不说。”
“你们吃饭没有？”封宪把怀里的人扶出来，然后看向那边开了一条缝隙的门。
封呦呦没想到老哥会突然看过来，她吓了一跳，赶紧把门合上，甚至还在自己房间装出一副不是故意偷听偷看的样子。
封宪也不在意，他收回目光落在安祈身上，
“吃了吗？”
听着这样温柔的声音，安祈心底是又酸又涩，他不知道封宪是怎么做到这么温柔又这么冷漠的。
